出自专栏《怪谈故事汇》
新学期开学后，学校突然变得怪异。
我们所有人都收到了一条校园守则。
校园守则：
1.每人分发一张手牌，千万不要将手牌遗失。
2.没有经过允许，请勿主动交换手牌。
3.不许告诉任何人你的手牌数字，包括你的队友。
4.请相信你的队友，不要对队友撒谎。
5.学校不发校服，如果遇到穿红色校服的学生，请不要理会；如果遇到穿黑色校服的学生，可以交换手牌。
6.考核为期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严禁任何人离开学校。
注：请务必遵守规则，否则会出现严重后果；
不要试图向老师打听手牌的事情，他们不会告诉你；
所有人分为六个小组，分组情况会张贴在班级门口；
每周日晚上 12 点会自动进行考核，未通过考核的小组会受到惩罚；
本月只有一名同学可以通过最终考核；
手牌数字 A 为 1—10 中任意数，手牌 JQK 均为数字 10，其他牌为原本数字。
而我抽到的手牌，是小鬼。
1
刚到学校，我们班上所有人都收到了这一条校园守则。
其实距离新学期开学还有一个月，但是学校突然通知，让我们提前到校。
马上高三了，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同学们也没有太多怨言。
毕竟再冲刺一年，就可以解放了。
到学校之后，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整个高三年级，似乎只有我们一个班开着门。
我感到很奇怪，问同桌许凯：「只有我们班要提前上课吗？」
许凯也一脸懵逼：「不知道啊，我问其他班的人，都没回我。」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的正是这个校园守则。
同时，还有一张扑克牌。
我们所有人的抽屉里都有这样一个信封。
看完守则，我感到事情有些怪异。
同学们也都炸开了锅，不断讨论着守则的事。
许凯拍了拍我：「沈钊，学校搞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我摇摇头：「不知道啊，莫名其妙。难不成要我们提前一个月来就是打扑克牌的？」
许凯不解地说：「就是啊，搞这一出神神秘秘的。你的手牌是什么？我的是……」
我一把捂住许凯的嘴，指了指校园守则第 3 条。
许凯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玩火，有些后怕地说：「不是，我说，这个守则到底是真的假的？我们非要遵守不成吗？」
我拍了拍他肩膀：「别太担心了，估计就是个什么抗压测验吧，学校还能因为这个不让我们毕业不成？再说，我们马上高三了，哪有时间玩这过家家的东西啊。」
显然，和我持同样态度的人不在少数。
学霸杨焱毅依然不动声色地刷着练习题。
班花陈墨还在和同桌聊着八卦。
胆子最大的马壮大声嚷嚷：「有事没事啊？整这个扑克牌来玩我。玩个屁的牌啊，打球去。」
说完，马壮顺手将扑克牌扔到了垃圾桶里，抱着篮球就招呼几个同学出门。
我悄然打开信封偷偷看了一眼，我的手牌竟然是一张小鬼！
校园守则中提到了所有的牌，唯独没有提到大小鬼。
我这张牌到底代表着什么？
不过，随着整个氛围逐渐松弛了下来，我也不再理会扑克牌的事，打开习题开始刷题。
2
一直到晚自习前，都没有老师出现。
我和许凯吃完晚饭回到教室，刚准备偷偷看会儿小说，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不好了，不好了！马壮出事了！」
刚才和马壮一起出去打球的同学满脸惊恐地冲进了教室。
几个同学惊慌失措，话都说不太利索，好半天才说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马壮他们刚才去操场打篮球，刚开始还一切正常。
在一次抢篮板中，篮球不巧击中了马壮的脑袋。
这原本属于再正常不过的情况。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不算重的篮球仿佛突然间变成了几千斤的重物，马壮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数十米，跌倒在地一动不动。
一起打球的同学顿时慌了神。
此时也不敢碰马壮，怕造成二次伤害，几人商量后留下一人看着马壮，其他人去校医务室求援。
没想到医务室大门紧锁，空无一人。
这下同学们彻底没了主意。
不知是谁突然提起了校规的事，马壮把自己的手牌丢进了垃圾桶，违反了校规的第 1 条。
校规上说，违反规则的人会遇到严重的后果。
大家这才意识到，校规里的内容并不是开玩笑的，马壮这是受到了校规的惩罚。
和马壮关系要好的同学担心马壮真的会出事，这才着急忙慌地跑回班里，想从垃圾桶中找到马壮的手牌。
大家听完陷入了一片沉默。
看来这个校园守则并不是玩笑，违反的人真的会受到惩罚。
有几个胆子小的同学已经害怕得哭出了声。
许凯颤颤巍巍地对我说：「沈钊，咋办啊，这个校规看来是真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我此时也心烦意乱，没有理会还在碎碎念的许凯。
马壮的几个好友说完便跑到了垃圾桶里开始翻找起来。
没多久，只听见有人大喊：「谁今天倒垃圾了？马壮的手牌怎么找不到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翻找垃圾的郑振海急得满头大汗：「平时垃圾满了都没人倒，到底是谁这么欠，这个时候去把垃圾倒了？」
依然是一片沉默。
郑振海一把扯过旁边的程斌：「是不是你倒的垃圾？」
程斌害怕地摇摇头：「不是我……」
「是不是你！」
「不是，不是我。」
「你呢？看见谁倒垃圾了？」
「我一直在看小说，我没看见。」
郑振海一连问了好几个同学，但都没有得到答复。
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会不会没有人倒……」
「没有人倒，难不成垃圾会自己消失吗！我……」
郑振海突然不说话了。
是啊，今天经历了这么诡异的事情，说手牌会自己消失，已经不是多令人意外的事情了。
突然，又一声大喊打破了空气中的安静。
「不好了！马壮消失了！」
马壮消失了？
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一个同学气喘吁吁地冲进了教室。
「不好了，马壮，马壮消失了！」
郑振海拦住冲进来的同学，焦急地说：「文超，你把话说清楚，马壮怎么消失了？」
文超喘了半天粗气开口说：「我，我刚才上个厕所的工夫，马壮，马壮就不见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郑振海大喊。
文超深吸了一口气，满眼惊恐地说：「而且，马壮的衣服全都留在原地。他整个人，就，就像是，原地蒸发了一样！」
听完文超的话，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人原地蒸发了！
这，难道就是校园守则上说的，严重的后果吗？
班里再次沉默了。
角落里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完了，我刚才把手牌的数字给你说了……」
另一个声音回应。
「我，我不是也给你说了吗……」
校园守则第 3 条，不许告诉任何人你的手牌数字。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呼啦一声，飞速旋转的电风扇突然掉了下来，精准地砸在了那两个同学的脑袋上。随着刺啦一声，整个班里血光四溅，那两个同学的脑袋消失在了血泊中。
之所以说精准，是因为风扇是在班级中间，而那两个同学，是坐在教室最右边。
风扇就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瞄准那两个同学就飞了过去。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上课铃声。
此前我从未觉得，上课铃声如此恐怖。
伴随着诡异的铃声，班主任老师面无表情地推门走了进来。
「今天我们上晚自习，请大家复习之前的功课，不要交头接耳。」
我看着班主任那张熟悉的脸，越来越感觉陌生。
不对，班主任绝对有问题。
她的神情，她的语气，她的姿态，都和那个我认识了两年的班主任完全不同。
而更诡异的是，她竟对着班里的两具无头尸体，毫无反应。
3
整个晚自习，班里鸦雀无声。
而我脑子里都在琢磨校园守则的事。
照如今的情形看来，校园守则上的要求是必须遵守的，否则，严重的后果就是死。
可如今还有几个问题。
首先，校园守则上提到了队友和小组，可我们并没有在班级门口看到分组情况。
其次，我们每个人都发了一张扑克牌，而且告诉了我们每张牌的规则，但却并没有说这些牌该如何使用。
最重要的是，校园守则的注释上说到了考核，但是却没有告诉我们，考核的要求。
没有考核的要求，意味着我们所有人都在抓瞎，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通过。
而考核没有通过，会受到惩罚。
从今天晚上的情形来看，这个惩罚绝对不简单。
而且，考核后面还有一句话，这个月只有一名同学可以通过考试。
也就是说，除了每周的小组考核以外，还有单人测试。
这个单人考核才是真正的重点。
虽然没有写明未通过会怎样，但就当前形势来说，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而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所有同学，都是竞争对手。
想到这里，我忽然打了个寒颤。
今天下午，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去倒垃圾的？
如果仅看校园守则的规定，那么，在不明确考核要求的情况下，杀死所有同学，将是最好的通过方法。
比守则更为恐怖的，是人心。
当前我能做的，就是严格遵守校园守则的规定，保护好自己的手牌，同时寻找考核的办法。
突然，又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
班主任老师仿佛设定好了一般，猛然站起身，机械般假笑着说：「今天的晚自习就到这里，同学们明天早上记得正常上课。」
说完，老师也不理会大家的反应，转身走出了教室。
班里安静了片刻，顿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有没有人觉得今天老师很奇怪啊？」
「对啊，班里死了同学，老师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们没注意到吗？老师一晚上就保持一个姿势盯着我们，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怎么办啊，我的电话没信号了，你们谁有信号，能不能给我爸爸打个电话，我好害怕啊。」
我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手机没有一点信号。
班里乱作一团，几个胆子小的女生已经开始哭了起来。
学霸杨焱毅一拍桌子：「哭个屁啊，哭能解决问题吗？老老实实遵守规则就行了。」
说完，杨焱毅一背书包，起身离开了教室。
杨焱毅带头，好几个同学也都跟着离开了教室。
许凯一直撺掇我赶紧走，不过，我却没有挪窝，只是紧紧盯着一个方向。
直到同学们都走完了，我才缓缓站起了身。
「沈钊，你到底想干吗啊？这里这么诡异，我真的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我们快走吧！」
我冲许凯微微一笑：「我的凯哥，你淡定一点，教室诡异，难道你觉得宿舍就会好到哪去吗？」
许凯愣了一下，嘴巴抽了抽：「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我不再理会还在发愣的许凯，起身走到了我刚才一直盯着的位置。
「钊哥，你，你翻他俩的抽屉干吗？」
我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翻找。
我刚才一直盯着的，正是那两个死去同学的尸体。
「找到了。」
我拿着信封冲许凯挥了挥手。
「这，这是他俩的信封？」
许凯赶忙跑了过来。
我冲许凯一扬下巴：「守则上可没说，不能拿他人的手牌。」
「啊？」
许凯再次愣了下神，然后猛地一拍我肩膀。
「对啊钊哥，我们可以拿他们的手牌！多一张总比少一张强啊！快给我看看，手牌是啥？」
我一把挡过许凯的胳膊：「别，这手牌我刚才拿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就算是我的了。如果算是我的，那给你看了，我就得死。」
许凯好像想到了什么，一个哆嗦，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那我还是不看了。我可不想看到你的脑袋被旋下来，你爹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去你妈的。」
我笑骂了一句，转而皱起了眉头。
「不过，我只找到了一张手牌。」
许凯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啥？还有一张呢？难不成他带回家了？」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大哥，动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这俩人哪有机会回家？另一张手牌，肯定被别人拿走了。」
从晚自习结束，我就一直盯着那个位置，肯定没有人翻过。
既然如此，那就是在上晚自习的过程中被人拿走的。
整个晚自习安安静静，能有机会动手的，只有座位四周的几个人。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座位周围是杨焱毅、郑振海、郭嘉怡这三个人。
而我的这张手牌，是在教室最边上的座位上找到了。
这个座位唯一挨着的人就是另一个死者，要想拿到这张手牌，肯定要弄出一番动静，所以那人没有机会下手。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拉上许凯关掉灯就往外面走。
许凯还想说点什么，被我一把捂住嘴巴。
「凯哥，我真的好害怕啊，这他妈的到底是啥情况啊？」
许凯瞪大了眼睛手舞足蹈。
我狠狠掐了他一把，他这才有点明白过来。
「啊，啊？钊哥，我也很怕，我们不会死在这吧？我还没有谈过女朋友啊！」
我俩带着哭腔边抱怨边往楼下走。
到了一楼，我猛地摁住许凯，蹑手蹑脚地往回走。
我刚走到楼梯口，抬头一看，一道黑影快速窜进了班里。
我悄悄跟了上去，躲在班门口，借助微弱的月光往里张望。
只见那黑影站在我刚才的位置上，焦急地翻找着什么。
是杨焱毅！
原来这家伙第一个离开教室，是为了掩人耳目。
不过我并不想拆穿他，虽然他对我可能有所怀疑，但在如今状况不明的情况下，我在暗处总比和他直接树敌要好。
我蹑手蹑脚地离开，拉着许凯沿着过道的边缘离开了教学楼，回到宿舍。
因为我和许凯是和其他班同学混住的原因，整个宿舍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许凯出了一身的汗，一进屋就把衣服脱了，迫不及待地问我：「刚才那个人是谁？」
我脸色铁青：「杨焱毅。」
许凯露出一副吃惊的神色：「他？看着那么木讷，没想到也这么有心眼。」
我冷笑一声：「你当人家年级第一名是吃干饭的。」
接着，我把晚上的分析给许凯讲了一遍。
许凯听完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我的妈，难不成有人已经起了杀心了？这人会是谁啊，杨焱毅？」
我沉思了下说：「不好说。杨焱毅有可能是和我一样的心里，只是想多留个底牌。总之凯哥，班里所有人都各怀鬼胎，你要多加小心。」
许凯点点头：「钊哥，你也是。咱哥俩得抱团取暖啊。」
我捶了他一拳：「主要是你抱我吧？」
「爹跟儿子还分那么清楚干吗？」
许凯回敬我一拳。
和许凯玩闹着过了一夜。
这一夜，我睡得极不踏实，总觉得有人要杀我。
第二天清早来到教室，却发现教室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我凑过去一看，竟然是一张分组名单！
名单上共分六个组，每个组六个人。
可是我记得，我们班上应该是有 45 个人啊。
除去昨天死去的三个，应该还有 42 个才对，可现在分组名单上却只有 36 个人。
难道，昨天夜里又死了 6 个人吗？
忽然，我注意到，这个分组名单还有一个诡异的地方。
名单的标题是，高三（4）班第二次分组名单。
第二次，那就意味着，还有第一次名单！
可我们昨天却没有看见过第一次名单。
按照校园守则，分组情况会张贴在班级门口，所以没有理由不让我们看到第一次的名单。
唯一的解释是，第一次分组名单，被人偷走了。
4
校园守则第 3 条，不许告诉任何人你的手牌数字，包括你的队友。
校园守则第 4 条，请相信你的队友，不要对队友撒谎。
这两条守则结合起来，就是杀人的利器。
昨天夜里死了 6 个人，如果能确定 6 人的死因，那么就能知道，谁是因为第 4 条守则而死的。
但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并不知道第一次分组名单，也就无从得知，死亡的同学到底是哪个组的。
我思索了片刻，当下拿出了主意。
我快步走上讲台，趁老师还没来，高声示意同学们安静。
在我连喊几遍之后，班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同学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马上要上课了，有件事我想和同学们确认一下。刚才，我对着分组」
马壮机械眼睛里透出一股说不出的神情：「哦？你怎么敢肯定？」
「既然你们的规则里是有团队合作获胜这一条，那么这就意味着，只要团结配合一起通过的人，是都可以活的。我们在第二轮就通过了游戏，这就说明，我们是团队获胜，而非个人获胜，所以，我们剩下的人，都不会死。」
「呵呵呵，果然，人类中还是有聪明的。」
马壮机械地拍着巴掌。
「你说对了，你们都不会死，会一起开启下一轮的游戏。好了，祝你们下一轮玩得开心，尽量少死几个人。呵呵呵呵。」
伴随着一阵机械笑声，马壮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看向杨焱毅，杨焱毅也看向我。
「沈钊，这次多亏你了，否则我们估计都要完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是一个团队，必须团结一致。下一关，好好活着。」
我轻轻闭上双眼，还没来得及享受劫后余生的喜悦，马上又要面对新的挑战。
人类终究是渺小的，但也是伟大的。
我此时只剩下一个愿望，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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