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云鬓衣香:韶光艳艳请君辞》
我误惹了万户侯府嫡女。
她的四个哥哥一个个用自己的方式报复我。
绝望之际,有个怪异的声音自虚空响起:
「031 号系统为您服务,是否绑定万人迷系统,完成复仇?」
后来,我嫁入侯府。
作为辅弼之臣的夫君,不同于朝廷上的雷厉风行,反而小意温柔,为我洗手做羹汤。
眠花宿柳的二公子,突然为爱收心,不再拈花惹草,他这个不能宣之于口的心上人,是他的长嫂。
用兵如神的三公子,年少有为,收复十三座城池,班师回朝,天子问所欲,他说只求自己能娶长嫂为妻。
十二岁金殿传胪的四公子,以一首《神女赋》名动天下,辞藻瑰丽,世人甚为奇之,而他笔下的神女是我。
而我,不会爱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
1.
前几日,侯府嫡女赵瑭元在含光街上截住我。
她穿着青缎圆领袍,腰佩银丝软鞭,画着花钿,富贵明艳。
她二话不说抽出软鞭,唰地一鞭,抽在我左臂上,皮开肉绽。
「你害我狸奴,不得好死。」
她当街打人,路人司空见惯,只是纷纷避开,生怕跟她对视上。
赵瑭元被百姓私底下称作混世小魔头,经常鱼肉百姓,别人却不敢说她什么。
她爹是万户侯,生了四个儿子才有她这一个女儿,她出生时侯府大操大办,红绸挂得满街都是。
她的四个哥哥个个出类拔萃,十分爱护她,凡是跟她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
赵瑭元怀里抱着一只异瞳波斯白猫。
这是她的爱物,她这猫有次走失,被人拐走卖了,还好买主把猫还回去,她就豪掷千金答谢那人。
可见,她对这只猫的珍视。
她鞭势凌厉,我小袖短衫被打得绽开,痛得我直抽气。
我的婢女小环急得跳起来:「你怎么凭空污蔑我家小姐,还打人!」
赵瑭元又挥了几鞭,小环急忙把我拉开。
「我打的就是你们!」
鞭风掠过我的脸颊,丝丝疼痛传来,似乎流血了,我忍着痛:「我们今日才刚见面,我怎么害死你的猫?」
「我仆役昨日看见你在街上喂了它东西!回府后不久,玉奴就一命呜呼了!还敢说不是你!」
我想起来,昨日,我从玉香楼拿了几块新研制的太平毕罗,回府的路上,有只白猫缠着我脚打转,我便掰了一块给它吃。
可是我自己提前吃了几个,怎么会有毒?
「太平毕罗我全吃了,照你这么说,我也该被毒死才是。」我不卑不亢,「小姐不妨查查喂猫的吃食中有无相克之物。切莫莽撞冤枉他人了。」
小环附和:「就是就是,小姐不仅爱猫,还经常捐钱救济灾民,怎么会害你的猫?」
赵瑭元拿着皮鞭指着我,怒道:「你怎么倒打一耙,玉奴吃过什么东西,本小姐可是亲自过目过的,没有任何问题。」
她又朝我抽出一鞭。
我一把抓住她挥来的鞭子。
「我们柳家虽然不像万户侯家一样是大户,不代表我会任打任挨。」
赵瑭元握软鞭的手,骨节发白,她从小被人宠着捧着,哪里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
「今天我没带人,你和你的狗奴才就如此猖狂,你们给我等着。」
她瞪我一眼,在骄阳下逐渐远去。
2.
我回到家,弯腰抱起一只白猫。
一年前母亲过世,我的弟弟柳长生身为长史,要随军出征,怕我孤单,临走前挑了一只雪白的猫儿给我,我把猫儿取名叫粉圆。
我低头对上粉圆的一双蓝眼,想到赵瑭元怀里横死的猫,一阵后怕。
我还在闺中学习女红、箜篌时,经常听闻她的事迹。
不限于她往一个看不惯的宗室女衣服里扔响炮,把人衣服烧得衣不蔽体,还有推宗室子下河,差点把人淹死。
她恶迹斑斑,却无人敢说什么,连天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因为他爹是权倾朝野的万户侯,她哥哥们在各个领域都是独树一帜的人物。
我今后的处境,怕是十分凶险。
我去了自己经营的玉香楼,玉香楼是我母亲的产业,她死后,把酒楼交给了我。酒楼里研究食谱,装修宣传一切事宜都是我亲力亲为。
玉香楼被我渐渐做成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
掌柜秦月看到我着急说:「东家,不好了,有个跑堂的病了,人手不够,我支不开,昨天预定的菜快交不上了。」
我抓起食盒说:「地址在哪,我去送。」
我找到地址,敲了两下门,推门进去发现里面居然是个废弃的院落,随后,身后响起沉重的呼吸。
「净妙,我好想你啊。」
「你是谁?」
他扑过来,我避不开被压在墙上。
粗重的呼吸喷在我脖子上,恶心得我浑身发麻,我是定了亲的女子,如果这画面被别人看到了……
我悄悄去够发髻上的金簪。
「真真是一出幽会的好戏。」
院子里突然涌进一群衣冠济济的纨绔子弟。为首的青年,眼如柳叶,身上的暗花缎子更是最为上乘:「哪家的小姐背地里如此惊世骇俗?」
我拔簪的手停在那里。
「我不认识他。」
那登徒子畏头畏脑:「柳小姐怎么不认我了,我们不是已经私定终身了吗?」他抖出袖子里的信封,「这是你给我的。你说你不喜欢刘家公子,喜欢我。」
一个纨绔夺下他手中书信,掏出信札。
「这信件,是怎么回事?」柳叶眼的公子把白帝竹洒金扇唰地合上,握在手心,玩味地看着我。
这群人明摆着要陷害我。
「信件可以伪造,与我无关。」我咬牙说。
信札流回我手里,那是一首少女怀春的小诗,我惊讶地发现纸上的簪花小字,真的与我的一模一样。
我冷静下来,发现这字和我有九分像,但这字其实比我写得好,筋力如绵里藏针。
可是旁人认不出来个中差异。
周围的议论和哂笑不绝于耳。
「二郎,她是隐花巷柳家的柳净妙。」
二郎……莫非是赵瑭元二哥。我惊觉抬头:「你一定是赵祐。赵瑭元让你来找我报仇,对不对?」我举起信纸:「信札是假的,我可以拿自己的真迹来对。」
赵祐收了漫不经心的样子,突然向前走了几步。
一张俊脸放大,赵祐身上有股女人的脂粉气,他咬字轻轻柔柔的,仿佛在说缠绵的情话,可嘴里吐出来的字,直剜人心窝:
「再直呼我妹妹的名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欺负我妹妹的,都该死。」
一柄折扇托起我的下巴。赵祐眼神温柔多情:
「你觉得别人会听你说吗?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我看你清白尽毁,如何自处。」
3.
一帮纨绔子弟把我的事添油加醋地传播出去。我已经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我接到刘家退婚帖时,父亲把藤鞭狠狠地打在我的身上,他双目喷火,厉声厉色:「跪下!你真有本事,跟娼妇一样,与人淫奔。」
父亲是武官,一藤鞭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痛,我觉得整个背被炭火滚过。我从怀里抽出两张纸:「父亲我没有私通,信是伪造的。」
下一秒,我被一记巴掌掼到地上。
「你被人看见和男子搂搂抱抱,现在已经传得满城风雨,柳家与刘家成婚的日子在即,却闹出这么个事,刘家直接退了婚,我老脸都丢尽了!」
我发现,他们眼里真相并不重要。
赵祐说对了,人只喜欢听自己喜欢听的。
我的庶妹柳瑶进来奉茶。
她声音娇软:「父亲,请用茶。」
父亲正在气头上,抄起手边托盘上的茶盏朝我扔去。
柳瑶扑哧轻笑,装作咳嗽掩饰过去:「爹,姐姐嫁不了了,我又不是嫡女……怎么办?」
柳瑶和刘子温情投意合,可是她是我娘陪嫁的媵妾的女儿,刘家向我提了亲。
父亲:「那有何难,我抬你娘当平妻,你就是嫡女了。」
滚烫的茶水混着茶叶从我头顶流下来,额头上针刺般疼痛,我匍匐在地,不想抬头看他们父慈女孝。
我父亲默认我私通,就是想扶胡姨娘上位。
我心里冷笑,我父亲受我娘家族扶持才起的家,我娘娘家衰弱,我娘去世不过一年,就迫不及待让我让位了。
4.
父亲把柳瑶和刘子温婚事敲定了,胡姨娘成了正房,柳瑶有些得意忘形:「姐姐你天天去酒楼抛头露面,才会惹些是非出来。」
我波澜不惊地说:「我娘给我安身立命的资本,不用学着怎么攀附男人。」
柳瑶气急了,哄刘子温来玉香楼闹事。
我在雅间喝茶,刘子温带一群人乌泱泱涌进来。
「柳净妙,你不守妇道被退婚,还敢对瑶儿出言不逊。」刘子温挥手打碎我一副建窑的茶盏。
我抓起一块瓷片,护在胸前,对小二说:「有人闹事!」
我经营酒楼一年多,也不是吃素的。我抄家伙和刘子温厮打在一起。
混乱中,有人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护到后面,他声音朗润,掷地有声:「刘公子,我姐姐足以配上世界上最好的人。但是你不配。」
我一寸一寸抬头,从皂靴到白袍玉带,到那张清隽姣好的脸。
长生居然回来了吗?
刘子温被我抓花了脸,他拢好衣衫,冷哼了一声:「我不配,你看这京城除了街头的乞丐,有哪个人敢娶你姐姐。」
柳长生抽出随身的佩刀,抵在刘子温的脖子上,凉飕飕地说:「我随军出征可在北地边疆杀过不少人。」
刘子温不过软脚蟹一个,看到刀光直接退避三舍,骂骂咧咧地准备走。
我带人拦住他:「你打坏的东西总计十两银子。」
于是刘子温骂骂咧咧付钱走人。
5.
我平常逗猫,研发食谱,和长生去游湖踏青,日子倒也顺顺利利过去了。
除了最近经常在玉香楼里听见文人在讨论赵毓写的新诗赋。
谁都知道万户侯府的神童赵毓,十二岁进士及第。
他考场上所作的辞赋巨丽,趣幽旨深,使洛阳纸贵。他神龙见首不见尾,但一字千金,偶尔流出一纸真迹,几乎人人传阅抄写。
我一次回府,看见长生抱着一沓纸,神色躲闪。
我拦住他,抽出一张细细阅读,里面一句「鱼目敢与明月争辉尔」振聋发聩。
讽刺我的。
万户侯府四公子赵毓写的。
长生不安地说:「阿姐别看了,我拿去烧了。」
原来赵毓写诗讽刺我,长生怕我看到,花重金买下别人抄写的摹本,打算焚毁。
我笑:「长生,纸烧了别人也能口口传诵,你先别烧,这可是白得的宣传。」
我一不做二不休,把诗贴在酒楼大堂里,放出消息说我经常出没在楼上的雅间。
一时之间真的有不少人慕名而来玉香楼看我,想看看这几天丑闻缠身的我是什么样的心理还能泰然来酒楼喝茶。
我直接带动玉香楼名气上了一层楼。
傍晚,我数着银票想,名声臭就臭了,嫁不出去,不必相夫教子,我就有更多时间发展自己的产业。
小环朝我脸上涂着膏药:
「小姐,这个鞭子伤的疤怎么一个多月过去了,都没消掉,怎么办?」
我抚上脸上那个米粒大小的疤:
「无妨,就当留了个纪念,反正我不必美给谁看。」
几天后,长生要随军出征,我送他到城门,长生在马上看着我:「阿姐,等我回来,等我功成名就,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我笑着点头,日子总会变好的。
6.
长生走后没几天,玉香楼突然出了问题,大理寺直接查封了酒楼。有人制药杀人,查出是从玉香楼买的乌头。
为了保下玉香楼,我忙得焦头烂额。
玉香楼是我娘的心血,也付出我无数心血,我怎么也不能让它倒了。
我把白花花银子花出去,毫无起色。
我不是没求过亲朋好友,审理此案的是赵瑭元的大哥,他们不敢和赵家作对,无人敢出手帮忙。
于是我只能提起裙子去堵大理寺卿赵渊。
却被侍卫拦住。
有人从马车上下来,举手投足之间,元青色大衫随风而动,爽朗清举。我仰着脖子大喊:「请大人提审玉香楼一案。买卖乌头有疑,不应该关停玉香楼。
「大人可以为天下人主持公道却不能为民女主持公道吗?」
赵渊面如冰霜,一眼也不看我,径直进了大理寺。
侍卫劝我:「姑娘越级上报可是犯法的。」
我没听进去,执意守着赵渊出来。
「你站到天荒地老都没用。」
有人从拐角走出来。
「我可以帮你保下酒楼,只是,你得把酒楼卖给我。」
他手里抄着十两银票,我冷冷看着他。
他当初来酒楼闹事,我就是要了他十两银子。
刘子温嘲弄地说:「你以为你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卖给我家,至少还能继续经营。
「赵渊可是赵瑭元的大哥。
「他就是故意针对你,扣着这个案子。
「靠你自己,玉香楼一辈子别想解封!」
天忽发了细雨。我茫然若失地淋雨回家。
原来,只手遮天就可以颠倒黑白。
原来别人真的可以因为私欲毁了一个人。
含光路上,有马车在我身边悠悠地走,帘子打起,是赵瑭元,她哂笑:「柳净妙,这几天你过得舒服吧?」
我冷着脸往前走。
赵瑭元:「别走呀,我可给你的狗奴才找了户好人家。」
我心头一跳:「你说什么?」
她嫣然一笑:「给冯家大公子做妾,冯家可是望族,她可得感谢我。」
冯家的大公子。
每年在他手下被虐打而死的姬妾数不胜数。
我盯着赵瑭元,嘴唇发白:「小环在我家做工,没我同意,你怎么能……随便把她发卖?」
一张书契轻飘飘落在我面前。
「你爹已经把那狗奴才卖给我了!」
赵瑭元冷笑一声,利索地抽出一鞭,打在我手上,我吃痛缩手。仆役大力地把我的手反剪到背后,用带子捆上。
「这还不够呢。」
赵瑭元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话。
突然一只白猫从帘子里钻出,落在车水马龙的街上,一双湛蓝的眼睛对着我。
我立马认出那是粉圆。
赵瑭元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涂了唇脂的嘴,透出浓烈的艳光。
旁边几个随从手里握着几根木棒。
我突然意识到她想做什么。
我不敢置信:「不,不要,我求求你别……别杀我的猫。」
粉圆抖着湿掉的软毛。
它圆圆的、白白的一团。
对自己即将面临什么,一无所知。
「你不是要公道吗,我给你公道,一命换一命很公平吧。」她得意地说。
我双手被紧紧缚着,浑身冰冷、口干舌燥,什么都喊不出来了。
赵瑭元拉上帘子,随从一拥而上,长街上回荡着一声比一声凄厉的猫叫声。
血管里温热的血溅湿漆黑的木棒。粉圆被打死在长街,我软跪在地上,看着它断了气。
一地鲜血,被雨缓缓地冲刷开。
7.
赵瑭元走前说的话,让我如鲠在喉。
「听说你弟弟去云州平乱了,领兵的是我三哥。」
她不经意地瞟我一眼:「你觉得我三哥会怎么样对你弟弟呢?」
云麾将军赵琛。
我只能祈祷武将惜才,不会牵连到长生。
我五内俱崩地回到院子,里面空空荡荡。
胡姨娘找了各种借口把我院子里的丫鬟全部调走。
我的小环、我的粉圆都不在了。
我没了玉香楼,彻底成了透明人,我的院子无人问津。
除了柳瑶偶尔有意无意带着捧着婚服的仆从,从我院子前路过。
我每天只喝几口粥吊着命,睡了醒,醒了睡,直到长生寄来家信,同我问安。
长生说他被调去管粮草,虽然不能大展拳脚,倒也安逸。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赵琛没有太刁难他。北地苦寒,想必长生穿不暖。
于是我振作起来,捡起针指,给长生缝制过冬的戎服。
一针一线,数着长生快回来的日子。
立冬时,我把戎服寄了过去。
冬气渐深,这一战比我想象中的长,长生的军队终于班师。
一则消息却狠狠地把我打入深渊。
粮草营被乱兵突袭。
长生一去不回。
长生写的信里都是骗我的,赵琛把他赶去管粮草,任由底下的人打压、轻慢他。
克扣他米面,经常让他站岗一个晚上不休息。
长生明明察觉敌人意图,建议转移粮草辎重,却无人重视。
我弟弟客死异乡,赵琛却因为挽回颓势,被赐封号定远将军,受万民崇拜。
我终于承受不住连日的思虑,喷出一口鲜血,长案血迹斑斑。
我昏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大暗,隐隐有细乐从月洞窗外飘来。
今天是柳瑶和刘子温成婚的日子。
我冷静地从衣箱里挑出一件未完工的赤地凤穿牡丹锦赶上裙,针脚细密,设色浓艳,灿若云霞。栩栩如生的织金凤凰,就是缺了翅膀。
这是母亲给我绣的嫁衣。
她还没绣完,就撒手人寰了。
我点上灯烛,取出针线,在昏暗的光线下用普通丝线补上翅膀。
一边是明亮的金线,一边是黯淡的丝线。
如同我急转直下的人生。
我穿上嫁衣,坐在妆台前,敷粉、画好面靥、咬破手指,涂在唇上。
他被风撩起的帷帽纱罗下是一双干净的眼睛,不过只一眼,一刹那,他就转回去。
我心脏直跳,熟悉感油然而生。
熟悉感生到一半,小环推我:「小姐,公子来啦。」
……
我放手,河灯歪歪扭扭朝下游流去。
我笑着看小环双手合十煞有其事地许愿。
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噼啪的响声。
河岸对面,有五个人在放地涌金莲。
看打扮,我认出和我擦肩而过的那三人。
我隐隐约约在飞起的火星后面看见五人中还有一个穿元青衫的居然是大理寺卿,以及一个没见过的身姿笔挺的红衫少年。
那五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离远点为妙。
……
点点火星,落进波光粼粼的河面。
回去的时候,长生认真问我放走河灯的那一刻,许了什么心愿。
我煞有介事地说不行,愿望什么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其实,我并没许愿。
因为,我的心愿早已经达成。
备案号:YXX1Z9wrxDahm1LKv1Sp5e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