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再说。
我却已经听烦了,直接拿起放在墙角的长刀:「你滚不滚?」
「你以为我还喜欢你?你根本比不了白曼!」
听听这恼羞成怒的话。
我觉得可笑:「你喜欢一个手不能提、混吃等死的废物,这和我没半点关系。但如果以后你再敢在我面前瞎晃悠,别怪我刀剑无眼。」
说完,我打开门。
荀琛竟然在门外。
他应该只是路过,看到我,微微点头招呼。
瞥见我身后的王永时,他的目光蓦地一沉,却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开。
20
第二天队伍按计划出发,我和荀琛各骑一辆摩托在前面探路。
荀琛不是善言辞的人,我本以为他并不会主动和我搭话。
结果他莫名其妙来了一句:「胡子有个青梅竹马,她死后胡子发誓不会再娶。」
他怎么突然对我说这个?
他不是那种喜好是非的人啊。
见我疑惑,荀琛继续道:「你不用在他身上花心思。」
我知道了。
他听到了荀一栎说的鬼话!什么舅舅二叔随我挑,考虑考虑络腮胡大叔……
「其实吧……我也没那么恨嫁。」
「嗯。」
我的解释好像没有什么说服力,荀琛看着,不太信的样子。
该死的荀一栎。
我俩都没再开口,只默契地砍着丧尸,最后来到一处隧道前。
这种地方是最危险的。
里面太黑,不知道有什么。
因为未知,所以危险。
荀琛停下来,回头看我:「我先进去探探。」
「一起吧。」
他盯着我,没动。
我脑子一抽,屈着手臂,在他面前秀了一把肱二头肌:「我没那么弱。」
他笑弯了眼。
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神情,如同撤下伪装的刺猬,内里的柔软一览无余。
笑起来怪好看的。
「嗯。」
他率先进去,我下了摩托,紧跟其后。
这条隧道很长,也黑,没法看清前路是否空荡。
走了一截路,才发现前面都是汽车。
隧道完全被堵死,没法通行。
荀琛停了下来:「退。」
话音刚落,从那堆车后边,冒出了一大堆丧尸。
妈的,搁这躲猫猫呢。
我们往回跑,但丧尸数量太多,而且四面八方都有。
只能智取。
我找了辆路边的车,迅速打开车门,将荀琛塞了进去。
我们倒在车后座上,因为惯性,我磕上了他的下巴。
外面的丧尸动静很大。
我故意靠近他,和他紧密相贴。
有我的掩护,丧尸应该不会碰他。
而荀琛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只有他的呼吸声传入我的耳朵。
外面的丧尸找不到人,开始慢悠悠晃荡。
我爬起来,小心翼翼往上面挪动。
他的手臂坚硬如铁,摸着手感很不错。
我的膝盖继续移动。
然后……听到了他的一声闷哼。
声音不大,可在这逼仄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我慌忙低下头看他。
他朝我摇了摇头,示意我继续。
那双常常平静无波的眼里,此时波光潋滟。
看来真的很疼。
我终于打开另一边的车门。
另一边靠着墙,丧尸数量少多了。
有两只丧尸在另一边推推嚷嚷,不知道是哪只丧心病狂,摁住了我的头。
唇上一片柔软。
我瞪大了眼。
四目相对。
荀琛更僵硬了。
终于抓住空档,我迅速爬起来,拉着荀琛,就往车外跑。
只有零零散散几只丧尸追上来,我们边杀边退,最后骑上了同一辆摩托。
荀琛坐在我身后,一路无话。
我们赶回队伍。
络腮胡大叔开着车,笑道:「队长你坐盈姐后面,还怪娇的。」
荀琛眼风一扫,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江知白坐在副驾驶,看到我们后,眸光微沉。
我以为他只是有了不好的猜测,所以没多想。
他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问:「前面不能走了吗?」
「嗯,隧道里全是车和丧尸。」
江知白让人挥旗,示意整个队伍往回退。
我和荀琛守在最后面。
队伍掉头完毕,江知白问我们:「这样不热吗?」
哦,我和荀琛还挤在一辆小摩托上。
热倒是其次,主要是我没脸和他待在一起。
我咳嗽一声,对荀琛道:「那个……我有点累,先上皮卡了。」
也没等他回答,我翻身下车。
动作太慌乱,鞋子差点踹上他的脸。
他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更难看了。
我迅速道歉,不等他开口就溜了。
21
回到皮卡上时,荀一栎正愁眉苦脸望天。
「阎盈盈,你要不还是考虑我舅舅吧。」
怎么又说到这个?
我想到了黑暗中的吻,脸不自觉发烫。
荀一栎是个藏不住话的:「我二叔可能喜欢男的。」
?
「他竟然要我去打听胡子叔的感情史!他以前可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
「唉,我爷爷早就怀疑过我二叔取向,你说他一三十多的老男人了,对象没谈过一个,这正常吗?」
「我真的会谢,他看上谁不好,为什么看上胡子叔啊!人家为了青梅守身如玉啊!追妻路漫漫,其修远兮……」
他特意让荀一栎去问的?
我说不清个中滋味。
隧道没法通行,队伍只能绕路。
绕来绕去,原本三天的路程,硬生生被拖成了一个星期。
所幸越靠近安全基地,人烟就越稀少,丧尸不多,路途也越发顺利。
白曼好长时间没作妖,反倒开始四处帮忙。大家虽然还是不太相信她的话,但对她的观感确实好了不少。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这天,我们驻扎在一间废弃的厂房里,所有人围在一起开会。
还有三十公里,就可以抵达安全基地的第一道防线。
进入那里后,自然会有军方的人送我们到安全基地。
但此时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是,前路车行不通。
如果步行,不出意外的话,不到十个小时就能赶到。
如果车行,绕路还不知道需要多久。
大家各抒己见,讨论声热烈。
白曼一直没发表意见。
她似乎有种胜券在握的自信。
这和我想象中不同,到达安全基地,就意味着她的谎言会被戳破。
她为什么这么气定神闲?
我皱眉思考,无意间瞥到一道目光。
荀琛盯着我的脸,似乎正出神。
自从那天隧道以后,我和他就没独处过。
是我在避着他。
我总不能告诉他,那一个吻,是丧尸摁着我的头才亲的吧?
正常人都不信。
当然,他也没见得多想看到我。
被我回盯,他挪开眼,神情有些不自然。
江知白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那天和阿琛一起去探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啊?」
「自那以后,你们好像就没有说过话了。」
他的洞察力怎么这么惊人?
「有、有吗?」
我卡壳了。
他当然知道我的反应不对劲,但没有追问。
投票决定步行。
胜利就在眼前,大家蠢蠢欲动,都等不得,宁愿冒着风险也要抵达最后的目的地。
会议之后王永堵住了我。
我看到他就犯恶心,这段时间连走路都避着他。
「盈盈,我想了很久,我还是喜欢你。我没法忘记我们在一起的那四年。」
「等到了安全基地,我会和白曼提出分手……」
我抽出长刀:「你是自己滚,还是我逼你滚?」
我对他的那点滤镜,早就碎了。
「盈盈,我们本来就是一对。如果不是这些狗屁丧尸,我们早该结婚了,等白曼制造出抗体,一切都会回到正轨!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我没有搭理他。
下一个拐角,我看到了面色发白的白曼。
「为什么?」
从一开始,他们二人的感情就不纯粹。
王永想利用她获得荣誉,而她想依靠他,抵达安全基地。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走到最后?
她继续质问:「你为什么要插足我们?」
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阎盈盈,你笑不到最后。」
这两人都是疯子。
我冷哼:「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她站在阴影里,死死地盯着我,唇角笑容诡异。
我压下心里的不安,快步离开。
22
这天晚上是我守夜。
我百无聊赖地坐着,和蚊子斗智斗勇。
突然,一道阴影笼罩了我。
我抬头一看,是荀琛。
他眉眼冷冽,抿唇不语,只将手里的啤酒罐重重一放。
声响沉闷。
我的心蓦然一惊,他找我算账来了?
他可是说过「犯我者,必诛」这种话的啊。
我那天,也算冒犯了他吧……
我正想开口解释,荀琛却率先在我身旁坐下,问我:「喝吗?」
「……我在站岗。」
这相似的对话。
他单手打开易拉罐,仰头喝了一大口。
我的心突突地跳。
倒不是怕,但我一时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他闷头喝完两罐,然后扭头看我。双唇沾上一点潋滟水光,怪……诱人的。
他的视线一路向下,眉毛、眼睛、鼻子,最后落在了我的唇上。
眸光比月色还撩人。
我舔了舔唇。
这奇怪的氛围被一声尖叫打破。
厂房里出事了!
我和荀琛对视一眼,飞快往声源奔去。
营地里一片混乱,无数丧尸涌了进来,满地断肢残骸。
后门大开着,前面的空地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空气中有一股很重的汽油味,这火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吸引丧尸。
火势太大,已经没法灭了。
荀琛大喝:「都上车!走!」
这场恶战来得猝不及防,火光映照着每一个人的脸。
江知白手里的步枪没了子弹,只能用枪身猛砸丧尸。
但效率太低,很快,他的身边就围了一大群。
我冲上前,将兜里的军刀丢给他,随后挥着长刀,放倒一片丧尸。
「老师!这里!救我!」
荀一栎不知道怎么爬到了货箱上。
他手里拿着剑,一刺一个准,但数量太多,死了一个又马上有其他丧尸补位,致使他没法下来。
我三步作两步,上前为他解围:「去你舅舅那!赶紧开车走人!」
「你和我们一起!」
他想来拉我,被我躲开。
「阎盈盈!你别逞能!」
我没理会他,赶去救其他人。
外面枪声乍响。
很不对劲,我们队伍中有枪的只有荀琛和他的下属,而他们都还在厂房里奋战。
那外面密集的枪声……是怎么来的?
我们要对付的,不止这些丧尸,还有外面的……人。
荀琛也察觉到了不对,要我赶紧走。
我权当没听见,能救一个是一个。
自从被丧尸咬后,我不仅被认作是他们的同类,还获得了人类所没有的强悍恢复力。
我和丧尸一样,只要不爆头,就不会死。
枪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厂房的另一边。
荀琛拉起我的手,向外逃去。
厂房外停泊的车都烧了起来,我们只能步行离开。
机关枪还在不停扫射,我和荀琛贴墙行走,一路跑到了附近的小树林里。
不远处火光依旧。
我靠着树干,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感受到一个硬物抵着脑袋。
脑后一疼,我的意识随即模糊。
23
醒来时在监狱,我的双手被绑在床脚处,整个人无法动弹。
我一个人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四下无人,听不到半点声响。
「荀琛?」
昏倒之前吸了太多浓烟,嗓子又干又哑。
「我在。」
声音从隔壁传来,让我安心不少。
我有太多问题想问,偷袭我们的人是谁?其他人怎么样了?
仿佛知道我的所思所想,荀琛道:「是白帆,他一直蛰伏在这里,就等着我带队回来。」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白曼为什么有恃无恐。她根本没想过回到安全基地。
难怪昨天在那些喊「救命」的人中不见她的身影。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她的哥哥有了联系,她知道他们会来,也知道他们要做些什么。
沉默半晌,荀琛道:「抱歉,将你牵扯到其中。」
「你给我道歉干什么,该道歉的人是白曼和白帆。而且我本来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以白曼对我的恨意,如果这次没抓到我,她下次也会继续撺掇白帆。
外面传来动静,我们停止了交谈。
进来的是两个小喽啰。
「这女的还没醒,老大说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弄她。」
「这一看还挺漂亮,难怪你喜欢哈哈哈哈。」
后面这话是对荀琛说的。
荀琛大概是真动了怒,声音阴森:「放干净你的嘴。」
「TM 的,都这时候了还敢在老子面前横!」
「老大早就为你准备了一大堆丧尸,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人能对付几个!」
白帆想看一场另类的斗兽,不过斗的不是凶兽,而是丧尸。
简直丧心病狂。
他们没待一会儿就走了,好像只是想来看看我。末世很缺女人。
悉悉索索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下一刻,荀琛出现在我的牢门前。
和我的安然无恙不同,他鼻青脸肿。
在我昏迷期间,他遭遇了不太好的事情。
铁丝在他手里变得极为服帖,没几下,门锁就被打开了。
他还有这种技能?
他蹲下来,为我解绳子。
曾经完美无瑕的面孔,此时伤痕累累。
「你还好吗?」
「小伤。」
他半垂着眼,神情认真。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又补了一句:「不用担心。」
绳子解开了。
我们用床单做了简易的护具。
长刀被白帆的人收走,没了武器,我十分不踏实。
荀琛捡了一根铁棍递给我。这棍子挥着没长刀顺手,但有总比没有好。
我们不能走清扫干净的路,肯定会遇到白帆的人,只能另辟新路。
有我在,丧尸可比人好对付多了。
但还是遇到了麻烦,白帆的人也在清扫这条路上的丧尸。
他们应该是想把整座监狱变成自己的基地,就此驻扎下来,和安全基地对着干。
荀琛听见动静,赶紧将我带进一个房间里。
解决完房间里的丧尸后,我们躲在门后,就等着那几个小喽啰进来。
门被打开,我们手拿铁棍袭击,但他们人数众多,更何况还不断有丧尸涌来。
很快,一场人与人的对决,就变成了丧尸和人、人和人的混战。
荀琛不仅要和小喽啰相斗,还得用手肘抵挡张大血嘴的丧尸。
眼看着他就要抵挡不住,我给了面前的小喽啰一闷棍,迅速赶到他身边,打爆了那只丧尸的头。
脑浆迸裂,又腥又臭的血溅了我一脸。
「小心!」
荀琛拦在我身前,为我挡下攻击,自己则被另一个小喽啰划了一刀。
气得我狠踹小喽啰一脚,掐着他的脖子喂丧尸。
……
24
混战结束。
我关好门,刚准备在房里休息,荀琛就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走吧。」
他这么急,我也不好意思拖后腿,跟着他继续赶。
路遇丧尸大队,以我俩的体力,实在遭不住。
荀琛顺手推开工具间的门,将我塞了进去。
空间逼仄,我们紧密相贴。
他喘着气,呼吸灼热。
我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体温甚高。这是变成丧尸的前兆。
我这才发现他小腿的伤口。
他为我挡刀时,还被倒地的丧尸咬了一口。
只是我当时光顾着对付小喽啰,没注意他的下半身。
愧疚和愤怒齐齐涌上来。
「你不是觉得丧尸不会咬我吗?为什么还要给我挡着?」
荀琛冷着脸,没有说话。
他只是等这波丧尸离开后,推开门带我走,步伐飞快。
我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他觉得自己反正要变成丧尸了,不如就趁这点工夫,护送我多走一截路。
这不知道是他第几次站在我的身前,义无反顾,毫不犹豫。
我没法接受他会变成丧尸这个事实。
「你信我吗?」
荀琛没回答,继续赶路。
我停了下来,任他怎么拽也不动:「荀琛,信我。」
他这才回头看我,目光略带疑惑,更多的却是坚定。
他面色潮红,声音微哑:「信我,我会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携带丧尸抗体。」
「但我还不知道怎么使用,我只能保证自己不被咬。」
我心乱如麻:「咱们试试吧。」
东西都被收走了,我手边没有针管,不能通过注射的方式。
更何况注射本来就不靠谱,我俩还不确定是不是同血型。
要不咬一口吧,当时丧尸也是这么咬我,才激发了我的抗体。
「你把脖子凑过来。」
他没有犹豫,朝我弯下腰来。
我对准他的脖子,狠力咬了一口。
腥甜的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入口腔。
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荀琛继续带我往前走,我不死心,咬上他的手腕。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痛苦,五官扭曲,嘴里发出一声声痛吟。
与此同时,他的瞳孔微微泛白。
他知道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所以奋力推开我:「走啊!别管我!」
我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怎么会这样?
我有些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失去意识。
我几乎是发了疯一般,跪在他面前,孤注一掷地,咬遍他整个身体。
没有用。
他没有睁开眼。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又有几个小喽啰发现我们,将我们带到了操场。
「老大,他死了。」
白帆踢了踢荀琛的头:「真死了?真 TM 经不起折腾,自己把自己玩死了,傻 X!」
「赶紧地,把他关到牢房里,老子要看看这逼跟别的丧尸有什么不同。」
就算荀琛变成了丧尸,他也不打算放过他。
我面前是笑容得意的白曼:「阎盈盈,你又落到我手里了。」
我的猜测没错,只不过漏算了一个王永。
因为心虚,他不敢看我。
他是在最后倒戈的,在他的设想中,他会进入安全基地,重新把我追回来。
但是白帆打了过来,他的设想暂时没法完成,只能先保命。
「厂房后门是你们打开的吧。」
白曼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是我打开的,那又怎么样?就算没有我,你们也活不成!」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心安理得?
我的声音尤为平静:「你真的清楚你做了什么吗?他们是真的想把你送到安全基地,可你亲手把他们送上了绝路。」
白曼上前,使劲打了我一巴掌。
我被小喽啰捆住双手,所以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她拳打脚踢。
「你凭什么指责我!我最讨厌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是不能制造出抗体,但你们还不是信了!一群蠢货!」
她找的谎言太完美,在这末世里,给人带来了一丝难得的希望和生机。
王永来拉她:「别打了曼曼……」
白曼反手给他一巴掌:「你心疼了?」
王永支支吾吾:「我是心疼你的手。」
我一阵反胃。
但白曼被这句话哄得舒服:「那你来帮我打她。」
王永迟迟不动。
「怎么?你舍不得?」
白帆也出声威胁:「小子,如果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老子 TM 非得打死你!」
王永打了我一巴掌。
我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孬种。」
白帆踹他一脚:「谁 TM 让你打脸了!老子还要弄她!你让老子看着这张猪脸怎么下口!」
这时,一辆坦克远远驶来,撞开了监狱大门。
25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投降!」
外面还来了一辆卡车,下来的全是全副武装的军人。
这猝不及防的情况让这些小喽啰抱头鼠窜。
白帆是个不怕死的,对着天空开了一枪,怒吼道:「都 TM 给老子回来!」
这枪声被当成了挑衅,顿时枪声四起。
王永割开我的绳子:「盈盈,我带你走。」
他来牵我的手,我趁机拧住他的胳膊,将他擒拿后,抢走了他手里的菜刀。
我得去找白帆,为荀琛报仇。
「盈盈!你别瞎掺和!赶紧走啊!」
王永抓住我的胳膊,却被我反手砍伤小臂。
他疼得在地上打滚,愤怒和痛苦中带着不可置信。
「别跟着我。」
被流弹杀死的人很快变成丧尸,将血盆大口对准人类。
场面一片混乱,而我在这人间炼狱里畅行无阻。
白帆他们都躲到了监狱的宿舍楼里。
我找到他时,他正走投无路,用手里的枪托狠砸丧尸。
我如同闲庭漫步般走到他身旁,看他被围攻。
「艹!怎么没有丧尸咬你!」
我没有回他,只是在他空不出手时,给他一闷棍,再挥刀砍伤他的双腿。
这样他就没法逃了。
我提着他的领子,回到操场。
变成丧尸的王永张牙舞爪,被人一枪爆头。
「姐!」
一句熟悉的呼唤。
「姐!是我啊,我是小炽啊!」
我回过头,看到他脱下头盔,远远朝我跑来。
我的小炽,原来还活着。
「小心!」
有丧尸被动静吸引,紧跟在他身后。
我目眦欲裂,发疯般朝他跑去。
与此同时,不知道从哪传来一声怒吼,一个高大的身影蹿出来,徒手捏爆了丧尸的脑袋。
是荀琛!
他也活着!我成功了!
小炽一把将我抱住,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姐!你还活着!」
一米八的大孩子,红着眼看我,又哭又笑。
「太好了,太好了!」
荀琛皱眉,看着不大高兴,转身去帮忙清理丧尸。
小炽将我放了下来。
我有些晕,还没缓过神来,转而又投进了另一个怀抱。
淡淡的青草气息,很好闻,不陌生。
「抱歉,我来晚了。」
江知白搂我搂得很紧,声音发颤,语气中的害怕和心疼一览无余。
荀一栎大声抱怨:「舅舅!你见色忘义!」
他也穿着一身军装,看上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我的余光瞥见白曼鬼头鬼脑,看样子是要逃走。
我挣脱江知白的怀抱,追上白曼,揪住了她的头发。
直到此刻,她还穿着一身洁白的裙子。
她被我控制住,动弹不得,只死死地盯着我,眼里充满怨毒和嫉恨。
「凭什么你身上有抗体!凭什么是你?凭什么!」
她看到了在尸潮里横行的我,猜到了我自带抗体。
我恨不得掐死她:「因为我从来没想过,拿别人的性命为自己铺路。」
她状若癫狂:「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我有什么错?我没有错!」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听听,多么冠冕堂皇的话。
所以她从来就没有把别人的命当作是命!
「难道只有你想活吗?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他们就不想活了吗?」
我很想让她体验濒死的滋味,很想让她知道,那种面对死亡的恐慌和无助。
所以我把她带到了斗兽场,那间白帆为荀琛准备的斗兽场。
「不要!求求你了,我错了,盈盈,我真的错了!」
看到场内的众多丧尸,她顿时吓软了腿。
「我不应该这么自私,为了自己活命害别人……」
「你要怎么才能放过我?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
她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
我一字一句:「血债血偿。」
那些人被她变成了丧尸,所以她也应该用自己喂饱他们。
「是你自己走进去,还是我们抬你进去?」
她抱住我的腿不撒手。
小炽抬起她的双腿,她尖叫着,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哪还有曾经的干净柔美?
我弯下腰,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指。
「再见了,白曼。」
她被丢到了斗兽场里,无数丧尸朝她涌来。
她飞快爬起来,但她太害怕了,连跑几步都显得艰难,很快就摔倒在地。
丧尸淹没了她的身影。
咒骂、尖叫声戛然而止。
我转过身。
小炽、荀琛、江知白、荀一栎……大家都还在。
这一路走来,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鼻头一酸。
荀琛还在揍白帆,拳拳到肉,没留一点余力。
白帆跪地求饶,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她脸上那一巴掌是我打的,其他都是白曼弄的啊!和我没半点关系!」
见荀琛不为所动,他看向我:「阎盈盈你说句话啊!我根本没碰你!」
见他那么急切,我大发慈悲开口了:「队长,你……手不疼吗?」
荀琛点头,甩了甩拳头,眉眼舒展开:「有点。」
「那给他一枪?」
白帆神色惊恐。
荀琛目光长远:「人体实验用得到。」
「那行,带着吧。」
实验成功就算他命大,死刑前还能为人类做好事,也算功德一件。
失败的话,那就是他命不好咯。
巨大的音乐声盘旋在监狱上空,无数丧尸向声源涌去。
「长官,一切准备就绪。」
荀琛点头,对我们道:「走吧。」
等我们离开,坦克的大炮就会对准这些丧尸,将他们一举歼灭。
小炽问我:「姐,腿疼吗?我背你走吧。」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膝盖上的伤。
还挺疼。
我正要说好,荀一栎跳脚:「阎盈盈,我背你!你救我,我背你,咱们就算扯平了!」
江知白笑容平和,语气却不容置喙:「还是我来吧。」
荀琛二话不说,走到我身后,将我抱了起来。
突然腾空的感觉过于奇妙,我慌忙抱住他的脖子,惹得他勾了勾唇角。
刚刚的阴霾一扫而空。
「二叔!你不讲武德!」
26
我们一行人走向卡车。
已经有不少人在卡车旁等着了。
看到荀琛来,他们统一敬了个礼。
他应了一声,将我塞到卡车后座,自己也坐到我旁边。
荀一栎刚打开另一边车门,就被江知白赶到了副驾驶。
小炽负责开车。
被荀琛和江知白一左一右夹着,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窃窃私语声从后边传来。
「荀长官刚刚抱着的……是个女人吧?」
「头发那么长,不是个女人是什么?」
「不是,那位怎么可能抱女人啊!」
荀一栎听烦了:「后面的都安静点!」
顿时鸦雀无声。
车内气氛骤然尴尬。
「诶,二叔,你脸上怎么有个牙印?」
「被咬的。」
他的声音平静,我却有些心虚。
「谁这么不长眼,咬你脸……」荀一栎反应过来了,「阎盈盈你干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嘴硬:「丧尸咬的。我咬的地方是脖子和手臂。」
反正当时荀琛已经晕倒了,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荀琛瞥我一眼,似笑非笑。
他好像……知道,却没有拆穿我。
我转移话题:「小炽,被那些人抓走后,你怎么逃出来的?又怎么到的安全基地?」
「姐,我根本没逃。」
算是因祸得福,小炽被抓走后,反倒融入他们的队伍,顺利抵达安全基地。
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我靠在后座上,意识很快模糊。
迷迷糊糊间,有人将我的脑袋揽到他的肩头。
等我醒来时,卡车不知道停了多久。
低哑的嗓音传入耳朵:「睡好了吗?」
我靠在了荀琛肩头。
为了让我靠得舒服,他还特意压低了肩膀。
我慌忙抹了抹嘴角,还好,没流口水。
他低笑一声,眉眼冷色尽数散去。
我这才发现,后箱早就空了,只有我们一行五个还在座舱里。
荀一栎见我醒了,飞速下车:「就等你一个了,阎盈盈你咋这么能睡!」
他打开车门,朝我伸出双手:「这次该换我了吧。」
这小子算盘打得好,想这么简单就抵掉我两次救命之恩。
我当然不理他。
荀琛瞥他一眼,他讪讪地放下手臂,拍拍自己的裤缝,以此掩饰尴尬。
荀琛又道:「她是为我受的伤,理应我来。」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抱我。
或许是因为这该死的胜负欲吧。
我只觉得头疼。
「……其实我自己能走。」
我踢了踢荀琛的小腿:「你让让我。」
他岿然不动。
我转而看向江知白:「小白,你先下去。」
他倒是好说话,自己下了车,又伸手扶我。
「我来扶你吧,阿琛太高,不太方便。」
荀琛绕到我面前,半蹲着,说:「方便。」
我:「……」
其实我也没那么弱。
最后我选择趴在小炽背上。
荀琛一路冷着脸。
「姐,你好像重了。」
「是吗?可能是跟着他们吃得太好了。」
可不是嘛,以前在自己的小队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和荀琛他们在一起后,可以说是顿顿不落。
荀一栎在一旁洋洋自得:「由此可知,在末世里,选对队伍和队友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我应和:「说得对。」
荀琛的脸色有所好转。
江知白吐槽荀一栎:「没有危险的时候,你就是最大的危险。」
小炽追问这话的意思,得知荀一栎做的傻事后,开启了冷嘲热讽的模式。
「果然是个祸害。」
「呵,如果阎盈盈不是你姐姐,你能活到现在吗?」
两人一来一回,谁也不让谁。
终于到了主楼。
「盈盈!」
「阎姐!」
「队长!」
「副队!」
……
络腮胡大叔、张姐、方跃……他们都围了上来。
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噩梦醒来,我一眼望去,原来他们都还在。
27
「阎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刚做好登记,就有人来主楼大厅寻我。
荀一栎抱怨:「何秘书!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来人不卑不亢:「抱歉,这事关全人类的未来,一点也慢不得。」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荀琛起身:「我也要去吧。」
「对,荀长官也请走一趟,需要对您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有人发问:「诶,这怎么回事?」
「刚刚小栎在电话里不是说了吗?队长是被阎姐救活的!她身上有抗体!」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聚集在主楼大厅。
因为这里有电话。
他们都在等荀一栎的电话,等他报我们的平安。
「我艹!我说阎姐怎么那么牛 X!」
「阎姐牛 X 那是抗体的事吗?一刀一个脑袋,就问你怕不怕?」
「也是,这抗体还好没在我身上,光是和人打架我都遭不住。」
末世里居心叵测的人多了去了。
如果他们知道我携带抗体,恐怕会凭借这个,和整个安全基地抗衡。
所幸我遇到的是荀琛。
研究所里,我和荀琛被抽了几管血,做了数不清的检查,完事时已经到了深夜。
研究人员图方便,为了更好地观测我们,直接把我俩安排到了研究所的宿舍休息。
我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一觉睡到大天亮。
次日上午。
「姐,早上好!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牛肉粉。」
「阎盈盈!今早训练你怎么没来?」
是小炽和荀一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