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不需要白莲

「是宋淮山吗?」

我听这声音,惊喜道:「魏蔚,是我!」

里面的人听到我的声音,房门立马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扎着马尾的脑袋探了出来,随后魏蔚像颗小炮弹一样扎进了我的怀里。

「表姐,我好想你!」

【十八】

魏蔚出来后,一个大概二十岁模样清秀的男生站在门口。

看我和贺倾确实是来找人且没有恶意的样子,他便主动让我们先进门再说。

贺倾背着小姨,我牵着魏蔚的手进了屋子里。

魏蔚看到我把她妈也带来了,看着昏睡过去还没有醒来的小姨,又高兴又难过。

沙发上,魏蔚坐在妈妈身边,委屈地对我说:「我本来只想把妈妈暂放在那里再去找表姐你的,但是大姨不愿意。

「表哥说,只要我给他们找到些吃的,他就可以劝大姨收留我妈,我就出来了。

「可出来没多久,我又累又饿,就晕倒在外面,是这个哥哥救了我。」

她指着那个让我们进门的男生,我很感激地对他说了「谢谢」。

男生摆摆手说没什么,还问我们饿不饿:」家里其实还剩了一些吃的。」

我忙拒绝,这种时候食物稀缺,还有东西吃已经很难了。我们也不缺食物,完全没必要占用别人的资源。

那男生还是端过来一碗肉汤:

「那就给这个阿姨喂些吧,我看你们不像挨饿的人,但是这个阿姨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我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然后接过肉汤喂小姨吃下。

吃到碗底,只剩几块小骨头,贺倾凑过来,好奇地问道:「方便问下这是什么肉吗?并不像普通家禽。」

男生还没说话,刚擦干眼泪的魏蔚开心地抢答道:

「这是甲鱼肉!」

【十九】

我和贺倾没有吃过甲鱼肉,都感觉很新奇。

那男生笑道:「说来也巧,末世前家里买过一次甲鱼,刚好生了几颗蛋被我弟弟埋在花盆里了,后来也就忘了。末世中期孵出来了,我们当时还有吃的,用些剩菜剩饭养了起来。最近养大了,刚好可以吃。」

听到他提弟弟,我才想起来,那对情侣说过这家里住的是对兄弟。

不过进门到现在还没见到人,还怪好奇的。

正巧这时,卧室的房门开了,男生回身招呼开门的人过来。

「弟弟,过来打声招呼,家里有客人。」

这兄弟俩还挺有礼貌的。

我和贺倾的目光都放到那个弟弟身上,最后两个人都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或许是我们先入为主,看到那对情侣蛮害怕的样子,还以为这俩兄弟是身强体壮的大汉。

他哥确实身强体壮,这个没错啦。

而我们没想到,兄弟俩里的弟弟,居然只是个还喜欢嗍着手指头的奶娃娃。

「我叫李卫,这是我弟弟,李和和。」男生自我介绍道。

【二十】

小姨吃了些热肉汤,神色没有那么苍白了,有快醒的预兆,李卫便让我们等人醒了再走。

我们推辞不过,便留在那对兄弟家里聊起了天,互相提了提自己的经历。

这兄弟俩其实也蛮惨的。

末世刚开始,李卫爸妈在抢购食物的途中被丧尸咬了。

这对父母努力保持清醒,抱着食物回到家里,却连两个儿子都不敢多看一眼,关上门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是他们为两个孩子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那时候李和和才三岁,还是个不懂事喜欢哭的孩子,不懂什么是死亡与永远分离,整天吵着要爸爸要妈妈。

李卫也想爸妈啊。

可是当时丧尸每天在楼下徘徊,甚至还有误入楼道里的。

它们一听到屋子里有声音就激烈地撞门。

撞门的声响还会引来更多丧尸。

李卫只能捂住弟弟的嘴,在房间角落无声流泪。

后来再长大一点,李和和已经不会总是吵着要爸爸妈妈了。

但是李卫知道,弟弟还是很想父母。

因为李和和每天都会花很多时间都在看芦花鸡。

那些芦花鸡末世前李卫养的宠物,只有鹌鹑那么大,蛋也很小。

末世的时候,那些小鸡蛋一部分做口粮,一部分能够孵化的被李卫培育成小鸡。

小鸡跟在鸡妈妈的身后,叽叽地叫着。

李卫听到李和和也小声地跟着喊:

「妈妈,妈妈。」

听李卫说完,我想到自己不负责任的父母。

有的父母死了,他们还活着。有的父母活着,他们已经死了。

李卫的父母去世了,他们对孩子的爱还在。我所谓的双亲还在世,却只当我是累赘和空气,人与人差别就是这么大。

【二十一】

跟李卫和李和和两兄弟告别,我和贺倾带着苏醒的小姨和魏蔚回家。

小姨不好意思再让贺倾背着,我就搀着她走。

路上,我忍不住抱怨:

「小姨,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居然还寻死,你知不知道我看到魏蔚跟我说的时候有多难过。」

才说两句,我自己眼眶便酸了,声音里也带着哽咽:「外婆已经不在了,你和魏蔚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小姨叹了口气:「是我一时想不开,以后不会了。

「你那个混账姨夫,末世前我就知道他有小三,但是为了整个家,我咬咬牙忍了。

「没成想,后来他把那小三还有那个私生子都给带回来了!说什么我没能给他生儿子,他不能让他们家断了香火。」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末世了还有人惦记着香火的事情。

怎么,他是有什么优秀基因是需要永流传的吗?

魏蔚也不开心地补充道:「那个小三一来就挤对我妈妈,我爸也偏心眼,只对那个小三和儿子好。

「他们还把我和我妈冬天穿的羽绒服抢走做棉被。我妈感冒了,他们就想逼死我妈,不给她东西吃,我妈前几天总是以泪洗面,差点寻死,我心想这样不行,就带着妈妈来找表姐你了。」

小姨还很愧疚:「我知道这时候大家过的日子都难,你的吃的用的估计就勉强够你们两个人用,所以我才不想跟你说。」

我拉过她的手,坚定道:「没有小姨你和贺倾,我也弄不到这些储备,你们尽管住,吃的肯定会有,大不了大家都少吃点而已。」

贺倾揽过我的肩,朝小姨道:「以云云的储备,确实只够我们两个人。但是加上我的,就完全足够了,我们一会把云云那里东西收拾一下,我带你们去我那。」

贺倾也有自己的资源储备我一直是知道的,原本我们俩就说好,先在我那住,再去他那里。

但是我绝对不会像宋淮山一样拿别人的东西自己作人情,所以也就没提。

而贺倾自己主动说了,我知道,他是真心接纳我的两个亲人。

逢此世,得遇此人,便是我之所幸。

【二十二】

回到 101,我们只休息了一小会儿,便开始把能装的东西大包小裹地打包起来。

当然,想要帮忙的小姨被我们按住了:「人还生着病就别捣乱了。」我无奈道。

米面、煤炭、桶装水太多太重,我们决定还是把它放在地窖里藏起来,等以后用的时候再来取。

剩下什么被褥、衣服还有日用品等是这次主要带走的东西。

我还发愁,这么多东西光靠四个人拿也不知道要拿到什么时候。

但是贺倾说他的车就停在这附近,是辆七座车,能装很多东西。

我情不自禁朝他竖起大拇指:「你简直就是我的金手指。」

又体贴又细心又强大,还长得帅,很难不爱。

我们没有选择在白天张扬的出去,而是准备吃完晚饭,趁着月色偷偷搬。

晚饭拆了一包小袋面粉,小姨给我们做了一锅手擀面条。

碳水在嘴里回味中带些甘甜,富有弹性的面条糯香劲道,不用多余的配料,只要一点盐,散发着粮香味的面条就已经足够好吃。

吃多了方便面再吃它,哪怕清汤寡水,也会觉得是人间美味。

表妹吃到最后放下碗,也许是氛围太好,加上人也吃饱了,让她回想起这几天的委屈,忍不住发泄似的哭了出来:

「妈妈,我对不起你,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

魏蔚哽咽道:「一想到你辛苦采买的那些米都落到了我爸和小三手里,我就不甘心,临走前,我就把爸爸便秘吃的几瓶泻药全都捣碎了拌进了米袋子里。

「妈妈,你会不会怪我太狠心了?」

小姨愣了一下,然后慈爱地伸手揽过表妹:「怎么会呢,我女儿是最贴心的小棉袄。」

「不过……」

她顿了顿:

「早知道你放泻药,我就不放安眠药了。」

我:……

我怎么没想到这招呢!

居然没往留给宋淮山他们的食物里掺点东西,我遗憾地狂拍大腿。

还是太老实。

贺倾看着我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怎么可能猜不出我在想什么。

他默默道:「其实还不晚。」

【二十三】

半夜,我和贺倾装完车,把一碗面条放到 401 门口。

然后悄悄开车走了。

等路过李卫和李和和他们单元楼时,我下车把一包面粉一些零食还有罐奶粉,以及今晚没吃完的半锅手擀面都送给了这对相依为命的兄弟。

他们救了魏蔚还给小姨喝了一碗肉汤,在我们食物充足的情况下,这些回报还是要给的。

李卫不好意思收,让弟弟捧了两只芦花鸡,他说这是一公一母,母的可以下蛋,能不能多繁育几只,就看我们的本事了。

我当然推拒,而他们兄弟俩直接把我推出了房门。

我无奈地笑了笑,转身下楼。

上车后,我坐在副驾驶,给小姨她们看怀里的小鸡。

小鸡叽叽喳喳地叫着,鲜活的生命总是会让人充满希望。

只要有生命在,人类的希望也会传递下去。

「下雪了。」贺倾轻声说。

车窗外,漫天雪花洋洋洒洒,好像下个没完。

【二十四】

宋淮山睡到下午才醒,一起床脑仁鼓涨涨得好像要爆炸了,稍微一动,头都疼得不行。

他觉得自己是感冒了,躺在屋子里喊妈。

他妈听到宝贝儿子的呼喊,挣扎着起身,但是同样头晕眼花。

她想让孩子他爸先去看看儿子怎么样了,伸手一推,昨晚还叫嚣着让宋淮云给他找药的男人,现在硬得像块冰冷的棺材,一点活气都没有了。

他妈愣在床上很久。

宋淮山叫不来他妈,生气地躺回被窝刷起了手机。

虽然家里停电了,他暂时还有移动电源能给手机续航。

一打开朋友圈,发现平时不发动态的妹妹宋淮云连发好几条朋友圈。

晒早饭、晒午饭、晒小鸡,还有她跟那个男人的合照,两个人都带着淡淡的笑容,一脸幸福。

宋淮山呼吸猛地粗重起来,瞪大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整个人都阴森可怖。

他末世前也算是个「自认为」温润如玉的人也「自认」自己十分善良,为什么好心没有好报?

而宋淮云那么自私,连自己爸妈和亲哥都不管不顾了,现在还能那么滋润?

他们一家人都没东西吃了,宋淮云居然有脸发朋友圈,怎么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老天真不公平。

越想越饿,宋淮山顾不得头疼挣扎着起身,在屋里翻了一圈,果然没有东西吃。

宋淮山又去爸妈的屋子里。

推开门,妈妈回头看着儿子,眼里有惊恐也有难过,老女人颤着手指着他爸说:

「你爸,没气了……」

宋淮山挤不出一点眼泪,他只觉得整个人又冷又饿,连伤感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是他伸手把自己爸爸衣服扒下来,自己穿上,企图保暖。

其间碰到他爸的肉,虽然人已经凉了,但是身上还是稍微有些弹性的。

宋淮山抿了抿嘴,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他妈让他把爸爸抬到下面埋起来,宋淮山像没听到一样走出房门,他准备到外面找东西吃。

不过打开房门,就看到一碗面放在楼梯边上。

宋淮山欣喜地捡起碗,碗里的面条都快冻成冰坨坨了。

他拿到屋里,拿出自己的书本,用打火机点燃了放到灶台上,然后把面碗扔到灶上热。

面稍微化了些,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吃。

一开始还好,他只吃了上面薄薄一层。

后来吃下面的时候,嘴里只有一个感觉:

「好咸。」

这碗加了许多盐的面,正是贺倾和宋淮云的杰作。

宋淮山不知道,他只觉得是上天的恩赐。上天可怜他好心没好报,所以给他送吃的来了。

面吃完了,哪怕咸得要死,他也一口都没给他妈留。

可是这一碗面完全不够他吃,他现在又饿、又渴。

宋淮山想到了他爸爸。

他爸也喜欢他这个儿子,一定不希望自己儿子饿死。

目光触及厨房的砍肉刀,他缓缓起身,拎着刀,朝屋里走去……

宋淮山记得,那天,他听到了他妈最刺耳的尖叫声。

【二十五】

倒腾完带到贺倾家的物资,我们没什么事干,就看了眼手机里社区群消息。

宋淮山忽然冒头,在群里说,他要给大家分肉,让大家去取。

贺倾和小姨还有表妹看到这个消息时,都很惊讶。

贺倾忍不住奇道:「宋淮山哪弄来的肉,他白莲还没当够吗。自己不留着吃又想着到处分,怕是没记住上次的教训?」

「可能他疯了。」我淡淡道。

最近喜欢上了养鸡,芦花鸡虽小,下的蛋倒不少。

靠着发电机供电的孵化灯,我们孵出了很多小鸡,都养在了贺倾的家里

——是贺倾养父留给他的一套别墅。

我们这里,末世前人口也不多,房价倒没有特别贵,住别墅的也不全是千万土豪。

不过末世之后能有这么大的地方住,也挺不错的。

光看他的地下室就不知道比我的地窖大了多少倍,里面的空间大,能存的食物和水自然更多。

当我正数着多少颗芦花鸡蛋能摊一张煎饼果子时。

贺倾又给我看了社区群里的消息。

许多去取肉回来的人都在群里破口大骂宋淮山有病,怒斥他怎么能做出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那可是他的亲爸啊。

宋淮山只回复了一句话:

「我是为了你们能活下去才大义灭亲的,你们怎么不知道感恩呢?」

我看到这里,已然明白,宋淮山之前说要分的肉到底是什么肉,也隐约猜到了发生了事情。

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淮山自己心有歹意,对亲人下手,还要借着分肉的名头拉其他人一起下水。

估计是,自己堕落了,也不希望别人手上干净。

他利用人都有从众性,自己开了吃人的先河,肯定会有人开始效仿。

到时,他便不是唯一一个做错的人。

我有时候很佩服他,明明拥有很多人都没有的狠毒与自私,却硬要装出自己很清高善良的样子。

如果他把自己的自私贯彻到底,不那么伪善和道貌岸然,说不定还能过得好些。

【二十六】

那天的雪下起来就没再停过,到现在下了足足有一层楼那么高。

我们四个人两两一组轮流在别墅四周扫雪,彻夜不休,生怕雪挡住门窗,连门都打不开。

这几天扫雪的活干下来,每个人的饭量都见长,睡觉的时候也都睡得很死,大家都累倒了。

不过有雪也有个好处,现在水管都被冻住,不再有自来水。我们洗漱,肯定舍不得拿纯净水,就到外面取雪放屋子里的盆和桶里融化。

过了几天,雪终于停了,我们也不必天天扫雪了,我跟贺倾决定,晚上吃火锅来庆祝雪停,小姨和魏蔚听了也很高兴。

最近没什么晴天,发电机里的电都是靠我们用上面的动力装置储存的,可以带动低功率的小电锅。

火锅底料都是牛油和干料的结合,加上天气冷,所以放久了倒也没什么事。

贺倾还储存了不少冻干蔬菜和肉干。

这些都是我们平时都舍不得吃的,今天难得都放松一回,都敞开了吃,每个人都很开心。

只是吃着吃着,我总感觉背后阴森森地冒寒气。

刚开始以为是穿少了,但是我似有所感地朝窗户那边看了一眼。

只一眼,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宋淮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找过来了。

他的脸此刻正紧紧贴在窗户上,脸色青紫,神情僵硬而可怖地看着我们。

活像个丧尸。

估计宋淮山找到这里,也是因为附近只有这个别墅周围被打扫了。

平时别墅所有的窗帘都是拉上的,白天也不例外,主要是防备有人注意到里面。

但是这几天天气阴沉,白天屋子里太暗,有时候也会开个小缝透光。

就是这个小缝,让宋淮山钻了空子。

贺倾和小姨也顺着我视线的方向看到了窗外的宋淮山。

我和贺倾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放下碗筷起身向外门走去。

小姨则是拉着毫不知情的表妹接着吃东西。

出门的时候,贺倾带上了他那把砍刀。

【二十七】

宋淮山居然能活到现在,我是没想到。

想想也是,那些肉省起来吃也能吃很久。

毕竟我爸是个膘肥体壮的成年人。

「你们的生活倒是滋润。」

宋淮山脸色青紫,唇色苍白,远处看像鬼,近看也不像人,尤其是那满眼的嫉妒和恶意,藏也藏不住。

如果不是有个拿着砍刀在旁边的贺倾,估计宋淮山恨不得上前来撕了我。

我看着他一身并不算多厚的衣服,直言:「你这一身,在外面待久了,是要被冻死的。」

宋淮山冷笑两声:「你装什么?要是真好心就去给我弄几件衣服来。」

我撇撇嘴,有些无语。

谁关心他了,脸大,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还好意思要衣服。

宋淮山见我不为所动,有些不爽,却也知道他拿我没办法,我们又面对面对峙了一分钟,宋淮山忽然示了弱说:「妈被我气倒了,她临死前想跟你道歉来的。」

我:「哦,挺好,这是你们应该做的。」

宋淮山沉默了一下。

或许看我软硬不吃的样子,心里压着的火又起来了。

「你知道为什么你高中毕业回到家里之后,爸妈都不管你吗?」他反问我。

「因为全家人都不希望你上大学,只想让你早点嫁人,用婆家给的彩礼给我娶老婆。从头到尾,你在这个家里就是多余的。」

我毫不惊讶。

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他说的这些事情我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反倒他像傻子一样,以为自己说的能击垮我的内心。

可是光给我添堵有什么用呢?

我过得很好哎。

贺倾走上前,扬手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厌恶地道: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让人恶心。」

宋淮山被打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他的目光始终在我身上:

「你恨我吧,打我吧,我是做错过,我还吃了自己的亲人,我是要下地狱的。」

咽气前,他忽然叫了我一声妹妹:

「妹妹,你能给我收尸吗?我不想被别人吃掉……」

我看着他胸口起伏逐渐衰弱,生命体征慢慢消逝,脸上却出现了笑容,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我知道这是人被冻死的前兆。

寒风刺骨,我不想在外面多待,跟贺倾拽着宋淮山,把他拖得远远的,然后再没多看他一眼,直接回家了。

而他临死前问我的那句话,我的答案没对他说,却再明显不过。

「不可能。」

【尾声】

我们在自己的庇护所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年,三月份的时候,我跟贺倾像往常一样拿着桶出门取雪,却被屋檐上的冷水滴钻到了脖颈里,凉得一哆嗦。

可我却顾不上其他,跟贺倾惊喜地相视一笑。

天气开始回暖了,冰消雪融,或许预示着末世的尾声即将到来。

只要挨到寒冬纪结束。

到时春天已至,

一切皆能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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