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那种追妻火葬场还追不回来,女主跟别人在一起收获幸福的文

我和权争鸣不敢再皮,乖乖坐到餐桌上等开饭。

37

权争鸣洗碗的时候,我又在霁月的书架上看到了那本《恶女的生存法则》。

霁月见我盯着那本书看,明白我已经清醒了。

书的封面写着,作者:甜心三十七。

我问她:「作者是甜心三十七?」

「是啊,我留学的时候这个作者还在女频连载,不过成绩不怎么样,后面好像没写文了,就出了一本个人志,我托国内的朋友帮买的。」

我给小骷髅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她软萌的声音,似乎还没睡醒。

「喂,乔乔吗?」

「嗯。我想问你那本《恶女的生存法则》以前是不是出过书?」

「这你都知道呀」,小骷髅听起来很惊喜,「当时我的笔名还不是这个呢。那本书订阅不太好,出了几千本个人志,我自己还贴钱了,我觉得写女频没意思就换笔名去男频了。上个月有金主爸爸联系我说愿意帮我推广出版,我马上就想到让你帮我画插画,怎么样,考虑一下?」

「你知道要帮你出版的人是谁吗?」

「这个啊,是一家公司,叫……」小骷髅那头传来一阵杂音,可能是下床找资料,过了一会儿她告诉我:「叫…… 传祁集团公司,好像挺大的。」

「好,我知道了。关于插画我之后去找你当面谈行吗,电话里说不清楚。」

「好的呀,这周我还在云南采风,等我下周回来约。」

挂掉电话,霁月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霁月,你说辛支祁这样苦心孤诣地挽回我,是因为爱吗?」

传祁集团,就是辛支祁的。

是他找到小骷髅说要出版,也是他寄个人志给关山泽。

如果是从前,他为我挖空心思,我都不敢想自己有多开心。

可是今天上午关山泽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只想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一切。

「你尝试了几个月不爱辛支祁的生活,还分不清他对你的感情是不是爱吗?」

霁月的声音清润而理智,「你心里其实都明白,只是还需要时间消化。」

「是,我明白,我不能回到辛支祁身边。」

霁月是了解我的,她很快捕捉到了我神态中的破绽,「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是刻意瞒你,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我…… 我这几个月和一个男孩子恋爱了,他很好…… 特别特别好……」

「但是?」

「但是」,我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支撑不住想找个地方躺平,「他和这本书的男主角很像,他认为我不爱他,只是在模仿金辟霭。而我…… 我……」

我说不下去了,内心抗拒承认自己分不清对关山泽的感情。

霁月作为一个老书粉,很快对关山泽做了人物侧写,「是个警察弟弟?」

「嗯。」

「很高很壮,钢铁直男没谈过恋爱?」

「是。」

「尊重女性?」

「嗯。」

「看起来挺机灵实际上很轴?」

「对。」

「在家族是大哥,极其有家庭责任感,特别会照顾人。」

「没错。」

霁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双手抱胸,恨铁不成钢地说:「乔醇,这种男人,别说你,就是我遇到也会想方设法拿下的。」

啊…… 这……

无法反驳……

「是不是一个辛支祁彻底搞坏你的审美,你分不清男人的档次了已经?」

我刚想否认,霁月就往厨房一指,「你看权争鸣,年轻帅气家世好,国外顶尖大学毕业的心理咨询师,一套摄影设备抵得上在二线城市买套房,他说买就买,这种男的已经算是男人界的熊猫。可实际上他又笨又虎还大男子主义,从小到大没做过家务,第一次来我这里打碎我三个碗,他妈出车祸抢救一个大老爷们儿在医院哭天喊地,也没说去安慰一下他爸,一点儿都担不住事儿!

就这还有一个加强排的女人排着队追,《恶女》男主角那种男人谁会不喜欢?

你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吧。

还是说你就乐意被精神暴力,被残忍抛弃,越不在乎你的你越喜欢?如果是这样,那我真的需要改进你的治疗方案了。」

「不会不会,我虽然有病但是也没病到那个程度…… 可是关山泽他误会我……」

「那是因为你的表现,他还不了解你的本质。」

「我的…… 本质?」

「不急。你约辛支祁见个面,告诉他我也会去。我们先解决你和辛支祁的问题。」

「好。霁月你真厉害。」

我回到客厅给辛支祁打电话,蓦然看见权争鸣一脸委屈地站在墙角。

我想起刚才霁月说的那些话,他不会全听见了吧。

「你洗完碗了?」

「嗯。」

「都听见了?」

「我明明赔给她碗了……」权争鸣低着头,可怜巴巴地用围裙擦手,像受伤的流浪猫。

「霁月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亲近的人才这么说,你别放在心上。」

「哦……」

我怎么感觉,他俩不太对劲呢……

38

霁月带我去她常去的沙龙,建议我换个造型。

我多年来都是清汤挂面的黑长直,造型师夸我发质好,像一个大明星。

我也不懂自己脑子哪里缺根弦了,问他:「是不是像徐熙儿?」

「对对对!」

霁月审视着我,我告诉她,「是你说的要自我审视不是吗,我这些年的确在学她。」

辛支祁的朋友们那么讨厌我也不是空穴来风,看我学徐熙儿的穿衣打扮,化妆发型,觉得恶心是正常的。

如果不是生死一线锤醒了我,我或许永远也不会承认自己曾经为了辛支祁多看我两眼,卑微而蹩脚地模仿另一个女人。

我跟造型师说:「剪短吧,我想要那种贴耳短发,然后染一个银灰色。」

「这么好的头发,多可惜……」

「没事,不可惜,早就该剪了。」

等待褪色的时候,霁月和我并排坐着烫发,身边没有其他人。

她问我:「我们有一件事一直没有谈过,我担心你承受不了。」

我咽了一口口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像从前那样苍白纤弱了,乔醇的气质里混合了独属金辟霭的张扬。

「现在可以谈,我准备好了。」

「那年你被强奸,为什么还不离开辛支祁?」

「他那时候对我很好,守在病床前劝我吃饭之类的都干过。强奸我的人也被他逼到倾家荡产,现在还在坐牢。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待在一起的时间都比不上那几个月。」

「你觉得他对你的好是爱还是补偿?你当时有意识到吗?还是你假装那是爱?」

「是补偿,他当时对我有愧疚。你说的没错,我那时候是知道的,可我骗自己了。而且我当时也在自责。」

「为什么自责?你做错了什么?」

说出这些事很难,但我知道,如果这个世界我还能相信谁,那个人一定是霁月。

「因为…… 那个人当时想要强奸的人是徐熙儿。我们参加同一个酒会,我的背影又那么像她,那个人认错了我们。事后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太没有自知之明,想要的太多了,所以受到这种惩罚。

好好的当协议结婚对象不就好了,不去奢望他的爱不就好了,不去模仿他爱的人不就好了……

我总是那样想。」

「最后一个问题,直到现在,你还在怪自己吗?」

我喝了一口手边的红茶,压住喉咙处的酸涩感,「嗯。我觉得有些伤害是我自找的。」

「我希望你和辛支祁坦诚这些想法,直面你们之间的问题,可以做到吗?」

「可以。」

「真棒。」

39

我们在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下楼的叶阳,他身后跟着几个人,都是拎着公文包西装革履的打扮,像是在处理公事。

迎面而过的时候他一时没认出我,直到我跟他打了招呼。

「乔醇?」

他的眼光在我和霁月之间转了一圈,可能是想问我一头灰毛怎么回事儿,但霁月刚染的紫色头发明显比我的劲爆,于是问我:「你来这儿干嘛?」

「我跟前夫谈点儿事。」

他反应了一下,等想明白我说的是辛支祁后,整个人就跟长了刺似的,「你们还有联系哪!」

「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他张嘴想说点什么,又吞了回去,转而对身后的秘书说:「这是我哥女朋友,她的账都记我头上。」

「好的,经理。」

他又对我说:「酒店的水果塔味道可以,你试试,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谢谢。」

进入电梯后霁月才问我:「那人是你那个小警察的弟弟?」

「是他表弟。之前听说他家是开酒店的,就是不知道这家也是他们家的。」

霁月多机灵啊,立刻发现重点,「他表弟家产业那么大,他就只是个警察?」

我脑海里浮现关妈妈那身定制的旗袍,和那一串浑圆饱满的珍珠项链的画面,「他确实是个警察,就是家里条件稍微好点儿。」

霁月一脸的不相信。

等到了咖啡厅,辛支祁已经在等我们了,桌上摆着一束芍药,还有一些甜点。

霁月带我坐下,点了两杯红茶。

辛支祁说那束芍药是送给我的,问我好看吗。

真奇怪,明明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还能若无其事地送我花,冲着我笑。

他那种带着疏离和脆弱的少年感,总是让人不忍拒绝,所以他或许从不认为我会拒绝他。

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勾勒着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带着养尊处优的矜贵。

他其实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没有什么不同,像杂志内页穿着风衣走在落满梧桐叶的老街上的模特,依旧那么好看。

我却很难再为他移不开视线。

「新发型很好看,乔乔。」

「谢谢。」

即便他夸我,我也不会心跳加速、欣喜到脸颊发烫了。

40

「我今天来其实是想和你说明白,我不会和你复合。」

辛支祁端着咖啡杯抿了一口,他的食指和拇指对着撮了一下,刚刚那句话让他很不开心。

但他没有回答我,反而对霁月说:「田霁月女士,你很有名,我的一位叔叔也是你的病人。」

「我才回国不久,只在国外有病人。」

「当然,我那个叔叔就在纽约。他说你的咨询室非常温馨,而且不好预约。」

「所以?」

辛支祁的喉结动了一下,忽的用尖利的目光盯着霁月,「如果他们知道你公然违反职业守则,不管不顾精神分裂的病人,唆使她和丈夫分开,他们会怎么看你?你的职业生涯又该怎样继续?」

我想说话,霁月却拍了拍我示意我别开口。

「辛先生,你误会了,正是出于对乔醇的健康考虑,我认为她必须离开你。」

「你不觉得你插手的已经远远超出心理医师该做的了?」

「特殊案例,特殊对待。如果你的攻击性一直这么强,我们今天的谈话没法继续。」

「我要单独和乔乔谈。」

「可以。」

霁月对我说:「我去那边那桌坐着,你知道怎么和他谈的,对吧?如果你觉得承受不住就叫我,我马上就来。」

「好。」

霁月离开后,辛支祁孩子气地抱怨:「我们的事为什么要外人插手,你是不是被她挑唆以为我不爱你,我……」

「没有,霁月是我的朋友,她不会做这么低劣的事。」

辛支祁冷笑,「反正除了我,谁都对你好是不是?」

「不是这样的。你除了伤害过我,也对我好过,就像凌羽薇做过那么多坏事,我痛经的时候她也给我煮过红糖水。」

「我和凌羽薇那种人一样吗!过去的事为什么不能让它过去,我会改的啊。」

「辛支祁,有些事永远不会过去的。

我流产的那个孩子不会活过来,我的手也没办法再熟练地弹钢琴,我脸上的疤痕再怎么祛除也会有痕迹,网络上那些骂过我的人即使删光他们的评论,但我因那些谩骂吃过的安眠药永远残留在我体内。

我其实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说爱我,明明我那么努力爱了你八年,你都只是讨厌我。

但我现在不想明白了,人本来就是自私的。

曾经我自私地爱上你,不管你的感受,失去自尊地跟在你背后,模仿你喜欢的徐熙儿,我被强奸后利用你的心疼怀上你的孩子,这些事始作俑者是我,我可以承认我活该。

但是,就跟你那时候不在乎我多爱你一样,我也不会在乎你现在的感受。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不管是伤心绝望,还是不敢再爱,没什么区别。

我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在精神上杀死乔醇,否定之前的人生,否定作为乔醇的一切,那种痛苦不亚于自杀,某种程度来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

终于我活下来了,有了新的事业和朋友,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在恢复健康。走到这一步这么难,我不会回头的。」

辛支祁伸手想为我擦眼泪,被我避开了。

「太晚了,辛支祁。」

「你明明爱我……」

「事实证明,那是错误的,我在改。」

「那你让我怎么办?」

「我希望你也能好起来,但这跟我没有关系了。」

辛支祁猛地抓住我的手,我吓得后退。

他也眼眶泛红,我感觉他是想抱我的,却克制着往我手里放了一张纸巾,把手松开了。

「对不起,我去一趟洗手间。」

我起身就跑,像身后有东西在追一样。

霁月起身,我冲她摇头示意不用跟来。

41

我冲进洗手间,嚎啕大哭。

不停地用自来水冲自己的脸,好尽快冷静。

我全身都在发抖,如霁月所说,面对辛支祁把这些话说出来真的很难。

不「死」一回,我可能永远做不到这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哭不出了,用纸擦干了脸上身上的水,对着镜子整理好头发,我才离开卫生间。

我还在想幸好工作日下午没什么人,不然就丢脸丢大了。

结果一开门就被人压住肩膀抵在墙上,背部被一只手臂挡着,但还是撞出一声闷响。

我的面前,关山泽黑着脸,用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熊猫眼瞪着我。

「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来,酒店是你家开的?」

我反应过来了,「是叶阳跟你说的?我和辛支祁……」

「不许你提他!」

「额……」

「无话可说了?」

讲讲道理吧,不提辛支祁我怎么跟你说?我就是来跟他见面的啊!

「我可以解释的,我今天专门约了他……」

「我说了不许提他!」

我闭嘴了,因为刚才哭得太厉害,嗓子有点哑,我也不是很想说话。

关山泽瞬间露出受伤的神情,像是被雨淋湿了的哈士奇,明明很难过还要装凶。

我那一刻金辟霭附体,踮起脚亲了他一口,因为他胳膊压着我没能踮太高,只亲到他下巴,胡茬特别硌嘴。

关山泽刚想说点什么,电话就响了。

他离我离得近,我听见了对面关妈妈的声音。

「小泽你在哪儿呢,在做什么?你们领导说你突然消失了,不接电话,担心你出事了。」

关山泽一愣,不知道怎么说。

我用口型提醒他「小雪,礼物」。

「我…… 小雪那个弟弟快出生了还没买礼物,小雪看上一个限量版要蹲点抢,我怕错过时间就赶过去了。没什么事,妈你放心,我马上跟领导汇报。」

「那就好,你工作要认真啊,不然就给我回家里公司做事,别在外面给关家丢人。」

「我知道了。」

关妈妈挂掉电话,关山泽又赶紧给小雪打电话。

「哥,咋了?」

「等会儿我妈要是问你,就说我去帮你给你弟弟买礼物了。」

「啊?你让我骗姑妈呀,那可不行,我最不会撒谎了。哥你去哪儿了呀要瞒着我们,你……」

眼看关山泽要教育妹妹,我叫了一声:「小雪。」

「乔乔姐!哥你早说跟乔乔姐在一块儿不就行了,这事儿包我身上。唉呀,你这一把年纪了还让做妹妹的打掩护,怎么这么幼稚啊……」

关山泽狠狠地按下挂断键。

经过这么一打岔,他情绪缓和不少。

「我和我心理治疗师来找辛支祁,是告诉他我和他不会复合。」

「你哭了。」

关山泽不愧是警察,蛛丝马迹都瞒不过他。

「我为我自己哭的。」

他用手指按了按我的眼角,粗糙而温暖的指腹让有些红肿的地方很舒服。

「你回去上班吧,下班了我找你吃饭好不好。」

「不好。我和你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啊……」

他眼里闪过一抹小得意,又强行装严肃,「谁和关山泽是男女朋友?」

「乔醇。」

「你确定是乔醇?」

「我非常确定。」

关山泽一下松开我,往后退了一步。

「之前和我在一起的是金辟霭,可不是乔醇。想跟我在一起的话就拿出点诚意。」

「那…… 我晚上请关警官吃饭?」

他勉为其难地答应:「可以,晚上七点,不要迟到。还有,不许让辛支祁挨着你!我会找叶阳调监控检查。」

「好哦。」

42

「那么,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辛支祁的眼睛很亮,瞳仁大,眼尾略微下垂,即便只是普通的注视,也是深情模样。

我不会再去分辨他眼中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了。

他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忽然拿起桌上的花递给我。

我的生日就在五月,往年每到这个时候他的秘书会订一束芍药花送给我,我一直以为是他送的,直到去年离婚的时候,被他的朋友嘲讽自作多情。

签字离婚那天,我问他能送我一束花吗。

他说可以,但依然是让秘书去订花送给我的。

原来他知道,他欠我一束花。

我接过那捧花,对他说「谢谢」。

「再抱我一下吧。」

我站起来,冲他伸出右手。

他愣了一下,终究苦涩地笑了,也站起来与我握手。

我手上的戒痕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过不了多久,谁也不会知道那里曾经被一颗戒指箍住了八年。

霁月走过来,拍拍我的肩暗示我做得好。

她的笑容好像海上暴风天透过云层的阳光,给了我勇气,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很棒,乔醇。

「这是我的名片,辛先生。我和乔醇先走了。」

进电梯后我问霁月,「你给他名片做什么?」

「做生意啊。」

我「啊」了一声,不太明白。

「你以为他心理状态就比你好吗?心智健康的成年人能做出那些事?」

「也是哦。」

「何况他那么有钱。」霁月说起「钱」来,嘴角不自觉上扬,「有了他,我的事务所今年就能翻修,我看上一套黄花梨班台好久了。」

「对了,你帮了我这么久还没给你付过咨询费,多少啊,我回去转给你。」

「不用,我记在辛支祁头上了。」

「这…… 不好吧……」

霁月的目光闪过一道锋芒,「乔乔,你知道我有多贵吗,我可不想让你倾家荡产。」

「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觉得怎么收费就怎么收!霁月最厉害了!」

本来霁月为了庆祝我正式分手,准备带我晚上去蹦迪的,但我有约在先,无奈拒绝了她。

她转头就约了权争鸣喝酒,夜生活那叫个丰富。

我总觉得她跟权争鸣有点啥,旁敲侧击地打听,结果她直接告诉我了。

权争鸣和她是 open relationship。

就是,不恋爱,不结婚,不负责,只上床的那种关系。

也可以理解为炮友加朋友。

这简直又是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我被震得说不出话来,不敢继续推开。

43

晚上六点半,我赶到警察局门口等关山泽。

正对着手机整理眼妆的时候,有人叫我的名字。

「乔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下。」

我回头看过去,见一辆香槟色轿车里,关妈妈隔着车窗冲我笑了笑。

我瞬间紧张起来,小跑着过去,一边跑一边想怎么偏偏是今天,我这一头灰毛会不会被她当成非主流?

「阿姨好。」

保镖为我打开车门,我坐到后座,和关妈妈隔了不到半米。

她今天也穿了一件旗袍,是青玉色的真丝材质,每一颗盘扣上都缀着一颗祖母绿翡翠,看起来格外清爽。

她从头到尾看了我一眼,平常人要是这么被审视估计会全身发麻,但是关妈妈的的目光很温柔,嘴角也时刻噙着笑意,一点也不会让人反感。

「换发型了,这个颜色衬得你很白。」

「谢谢。」

快想点什么夸回去!

「阿姨的旗袍也很好看。」

「是我相熟的老师傅做的,等小泽休假我让他带你去做几套。」

「啊…… 那太麻烦了……」

「不麻烦的,小云她们年纪还小做不得,几个弟妹又不喜欢旗袍,你愿意做正好呢,我在那里存了很多好料子。」

那就更不好意思了……

看出我的不安,关妈妈伸出手,将我的手握在她手心。

她不算纤细的女人,手指白嫩而肉感,和关山泽一样带着温和的热度。

她也注意到了我虎口处的疤痕,用掌心按在那上面。

「别害怕,乔醇,我们都相信小泽的眼光,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子。」

她只是不紧不慢地说出这句话,我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44

「我是家里长女,脾气大,几个弟弟都要让着我。

可能家里的倔脾气都传到我身上了,小泽几个舅舅都温柔得很,就喜欢音乐画画之类的东西,没法继承家业,我就理所应当接了爸爸的班。

我结过两次婚,第一次是商业联姻,我们签了协议的,可以出轨,但是不能公布,对外要装作甜蜜夫妻,实际上在家里我睡三楼他睡二楼,我们连厨子都各用各的,哪里都合不到一起。

过了几年,两边都想要孩子了,我才觉得不能这个样子。

我自己爸爸妈妈是很恩爱的,所以我和弟弟们都很幸福,如果要我的小孩以后出生在一个没有爱的家里,那是我的失职。

所以我非要离婚。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他包养情人出轨女明星甚至醉酒驾车进监狱我都忍了,怎么到一切变好,花花公子要浪子回头的时候我就要离婚了。

那时候媒体和现在一样喜欢乱编,什么理由都编出来了,有说我不能生的,有说他得艾滋的,还有说双方都不是好东西,都出轨了……

那时候几个弟弟为了我还去跟爸爸吵架,说姐姐早就该离了,他们没去打那个男人一顿都是好的。」

说到这里,关妈妈的笑意变得促狭,「其实他们几个哪里会打人,都是弹钢琴握画笔的手,骂一句『王八蛋』都是极限。」

小云姐妹几个的爸爸们的确都是很文质彬彬的男人,关山泽和他们在一起就像艺术家和他们的保安。

「离了婚,我就遇到小泽爸爸。他也是个警察,个子高,白白的,又帅气,前夫在饭店骚扰我,我报了警他来处理,老警员都劝他人家一家人的事别掺和,他非要刨根究底,还说一定会保护妇女同志的安全。」

我脑海里骤然浮现了关山泽的样子。

他一定很像他爸爸。

「他用警车送我回家,看到我家的别墅时吓了一跳,他说我家条件好,建议我配一个保镖。

几个弟弟那天刚好在家里,一看见他就不得了了,背着我调查了他的背景为人,非要撮合我们。

后来,就真的在一起了。他是入赘,说好了第二个孩子随他姓,可是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小孩子走了,走得时候太年轻,只留了一个小泽给我。

小泽很崇拜他爸爸,从小就说要当警察,长大后就真的做了警察,我们一家都为他骄傲。」

一滴泪水落在关妈妈的结婚戒指上,可能是我哭了,也可能是她。

「他脾气就是这样的,认死理,跟头牛一样,但是心意是好的。不知道你跟他发生了什么,那几天他都很难过,饭也不吃觉也不睡,憋着气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墩布都搞坏两个。我担心他去局里闹出事来,提前拜托他领导关心一下他。

结果今天一下子整个人都好了,跟我说话正常了,也知道关心弟弟妹妹了。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们和好了。」

说得我想找块沙地把头埋进去。

「小泽第一次谈恋爱,有些事不懂得分寸,你要是说不听,就来告诉我。」

「不是的,是我的问题。」

「这世上没有谁不犯错的,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只是你们要是有过不去的坎一定要同我们讲。你受的苦比小泽多,我难免担心他欺负了你。」

「谢谢你。」

「好了,这孩子怎么一直哭呢,妆都花了。」

关妈妈打开手包,把她的粉饼给我补妆。

「本来是想找他吃饭,既然你在这儿,我就不打扰你们约会。我在清居定了餐,等会儿让小泽带你去。」

「我们一起吃吧。」

「不用了,去吧,听话。」

关妈妈真的是一个极其温柔又坚定的人,我想没有谁会不喜欢她。

45

关山泽知道晚上这顿饭是他妈妈请客后,顿时生出吃空整家店的豪情壮志,点了一桌子硬菜。

他说:「我妈要节食,跟她吃饭我都吃不到多少肉。」

「这也不是你点红烧肉大肘子狮子头的理由,不知道的以为这是婚宴呢。」

他被我提醒到了,「别说,清居确实能办婚宴,就是要提前预订,等会儿我问问今年预订到多久了。」

「谁要办婚礼?」

他暼了我一眼,「我就问问不行?」

说这话的时候他嘴里还包着肉,鼓囊囊的跟个仓鼠似的,我用手去戳他腮帮子,他反手先揉上我脑袋。

「小灰毛,嘿嘿,非主流。」

我几乎是坐在他怀里了,这样近的角度,可以听到他傻乐时胸腔的嗡鸣。

我将手放到他心口位置。

「怎么了?」

「感受一下你的心有没有砰砰跳。」

「不跳我就死了。」

跟他真是来不了点儿浪漫的东西……

茶足饭饱,我俩手牵手跟小学生春游似的往外走,心里估计各自都有点小九九,谁都没说话。

没想到刚走到停车场,就被一堆扛着「长枪短炮」的狗仔围住了。

「乔醇小姐,请问这是你的新男朋友吗?跟您的前夫离婚后多久交往的呢?」

「有记者拍到您今天上午和前夫辛支祁先生约会,请问你们是旧情未了吗?」

「有报道称你们根本没有离婚,辛支祁先生为了骗徐熙儿退出娱乐圈谎称你们离婚这是真的吗?」

「您知道徐熙儿和您前夫的关系吗,徐熙儿为他退圈他却迟迟不肯结婚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徐熙儿到底是不是小三?她有没有怀孕?」

闪光灯闪得我眼睛疼,关山泽将我挡在身后,他个子高人又壮,一挥手就拨开一堆人。

「没经过乔醇允许谁让你们拍照的,这是违法行为知道吗!」

狗仔们可不管这么多,对他们来说八卦才是最重要的,依然像蚂蚁逐蜜一样涌过来,即便有关山泽挡着,我也因他们冲得太快,被摄像机磕到颧骨。

关山泽听到我哼唧了一声,立刻火了,一拳掀翻那个狗仔。

「都给我滚!」

那个被他揍了的狗仔飞出去三米多,倒在地上,鼻血霎时就涌了出来,看着特别吓人。

其他人见关山泽拳头这么硬哪里还敢凑过来,一边跑一边拍我俩。

等人都走了,关山泽过去问地上那人账号,要给他转医药费。

那人颤颤巍巍地报了一串数字,关山泽直接转了一万,「这点伤加上挂号最多三千,其他的算你精神损失,把照片都删了,嘴巴闭紧点,否则我能让你伤得更重。」

「好…… 好的……」

关山泽捧着我的脸仔细看,我跟他说没多疼,他用手指按了一下,其实还是疼的,我装作没感觉的样子。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刚才狗仔们的位置。

「先回去吧。」

他转回头看我,「我一直不放心你一个人住那么偏僻,今天又发生这种事,你去我公寓住吧。」

「啊…… 这……」

「放心,今晚我回家。公寓就在警察局旁边,我偶尔加班才住,有阿姨打扫,很干净。」

「那好吧。」

关山泽牵着我往车上走,快上车时突然说:「你要是非要我陪,我也可以勉为其难……」

「不用。」

「哦。」

46

关山泽的床单上有青桔的味道,有时候在他身上也闻到过,睡在床上仿佛有他陪着我,难得的没有失眠。

晚上似乎做了个美梦,没有和之前一样总是被噩梦惊醒。

可惜美梦的内容记不得了,不然一定要告诉他听。

起床已经快十一点,关山泽说的阿姨已经来了,餐桌上有做好的早餐,她又加了几个炒菜,算是一顿早午餐。

我打开手机,被黑旋风姐妹花群里的消息刷了屏。

关山云姐妹几个转发了好几个娱乐头版头条,一溜烟地问我现在在哪儿,看到这些消息没。

我一一点开去看,内容和昨晚狗仔们问的大差不差,说我和辛支祁假离婚、藕断丝连,骗徐熙儿退圈什么的。

关山泽打人的消息倒是没敢报,他们倒是也懂得什么人不能惹。

虽然也有说徐熙儿是小三的热搜,但大多数媒体报道的偏向还是她被辛支祁和我骗了。

如果是去年,这种消息能打击得我神经衰弱,让我用小刀再往手腕上来几刀。

可是现在面对着一桌子好吃的饭菜,身上还萦绕着关山泽的味道,我比之前平静许多了。

乔乔:才看到,我吃完饭再想办法。

小云:乔乔姐你在哪儿呢,打哥的电话打不通,要不要我去找你?

乔乔:他今天上午开会不让带手机,这个事儿我能处理,放心哈

小雪:那些人骂得好恶毒,徐熙儿的水军好多,唉呀,好气哦,我同桌也是她粉丝,骂了一上午了。

小景:明明她才是小三……

乔乔:小河不会看到吗?

小景:她期末考试退步了,被没收手机,随便聊。

关家姐妹刚关心完我,霁月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她明显也才看到新闻,怕我出事。

我跟她说我很好,让她放心。

趁着关山泽还在开会没功夫管我,我拨通了徐熙儿的电话。

「有空吗?我们见一面。」

47

我们在市区一家日料店见面,她定的地方。

徐熙儿在日本留学,一向很喜欢吃这些,但是辛支祁因为应酬喝酒,又痛风又胃病,根本吃不得那些生冷海鲜,很多次和徐熙儿吃饭回家捂着肚子在书房加班,我还要给他做温热好消化的夜宵。

也不知道他跟我谁更贱一点。

她跪坐在我对面,无可挑剔的漂亮脸蛋散发着红晕光泽,像是浮世绘中玩弄人心的神女。

她给我倒了一杯茶,「新发型,不太适合你。」

「是吗?迄今为止除了你,大家都觉得很好看。」

她轻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屑还是无意的笑,「去年你们离婚后就没见过面,你变了不少。」

我要从她手中接茶杯的时候,她绕开我的手,把茶水放在我面前的桌上。

「以前你那种讨好又心虚的表情实在令人作呕。」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今天不是来吵架的。

「我知道那些新闻不是你干的。」

「哦?」

「任何一个女明星沾上小三这种传闻就永远站不起来了,只要不翻出这些事,你就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是个被欺骗抛弃的可怜人。可是这些新闻不止攻击我和辛支祁藕断丝连,我脚踏两条船,也在攻击你引诱已婚男人出轨,是要把你我和辛支祁都拉进漩涡。能做这些事的人,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凌羽薇。」

「所以呢?」

「你和辛支祁的团队不是吃白饭的,我相信你们很快都能处理这些流言,以后你是要复出还是要跟他结婚,我都不管,我只要求一点,不准往我身上泼脏水。」

「哈!乔醇,你以为你多重要呀!」

「我当然重要,只要我把离婚证公布出去,看时间谁都知道你是小三。」

她愤怒地说:「你们是协议结婚!辛支祁一开始就把协议给我保管了,是你不要脸去勾引他!」

「勾引……」这个说法实在好笑,没见过我这么惨的勾引。

「徐熙儿,我忍你很多年了,相信你也一样,咱们谁也别觉得自己无辜,我就想好好从这堆破事儿里脱身,这要求不难吧?」

「你凭什么脱身!辛支祁一开始就是我的!我们六岁就认识了,从小一起长大,而你呢,模仿我,趁我不在的时候对他嘘寒问暖,借着被强奸后他的愧疚怀孕,你要不要脸!」

「你跟我说这些,不就是一本烂账吗?」我喝了口茶,思索怎么说显得我没她那么冲动。

「徐熙儿,毕业后为了维护娱乐圈单身形象,是你不接受他求婚的,对吧?辛支祁和我认识了九年,一起生活了八年,我俩差别很大?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众星捧月的少爷,是年少有为的总裁,他有那个闲情逸致和你风花雪月,为你花心思哄你开心,而我一开始是他的特助,和他一起加班一起吃外卖,结婚后每晚等他回家给他做夜宵,帮他收拾出差的行李准备他所有的药,就那点协议结婚的钱,请个保姆加助理应该都不够吧?我觉得我一点儿也没有对不起他。至于你,你谴责我怀孕,可你那时候不是也在和男明星炒绯闻吗,一样是协议情侣,你们不也被拍到片场热吻吗?」

「你乱说!」

「辛支祁那么喜欢你,看到那个偷拍的接吻视频,丢下怀孕的我和一堆工作就去国外找你,他一直是很爱很爱你的,你们的问题根本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是你把他放得太靠后了,辛支祁是爱你,但他不是神,没办法承受动辄半年的分离,约会躲躲藏藏的痛苦,还有为了你的未来牺牲他的现在这种根本不划算的付出。只要你稍微多爱他一点,他不会转向我的。」

只是他的这种转变来得太迟,我已经不需要了。

「没看出来,唯唯诺诺的乔醇这么会粉饰自己。」

「我凭什么要你看出来,你谁啊,我前情敌,现路人,我俩关系就没好过。」看着那张精致的脸露出破绽,我不觉得开心,只觉得自己以前太蠢。「我流产的时候,你把我的电话拦了不让辛支祁看,那不是正好说明,你知道他变心了。」

「闭嘴闭嘴!」

一杯茶眼看要泼过来,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蒲团挡住。

徐熙儿愤怒地大口喘气,凶狠地盯着我。

我偏要刺激她,「所以被我说中了吗,恼羞成怒了?」

包间的纸隔扇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男人冲了进来,蹲下去询问徐熙儿。

「熙儿没事吧?」

徐熙儿摇摇头,看着我,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忽的拿起茶壶,将壶口对准自己肩窝。

「熙儿别,那里面是滚水!」

「别拦我!」

我默默后退几步避免被她殃及,接着将一直放在包里的摄像机拿出来。

「你还是别想弄伤自己嫁祸给我了,我还没进来就录着像。」

徐熙儿和那个男人都是一愣。

我忽然想起他是谁了。

也怪之前吃的药影响记忆力,那个男人是辛支祁的朋友之一,从前是顶看不起我的,见到我都鼻孔朝天,所以我一时竟没认出来。

看来徐熙儿也没有「痴情」到在辛支祁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多灵活应变啊,我当初怎么就光学人家打扮不学人家心眼儿呢!

「我的话就放在这儿了,你可以当成是警告,也可以当成我在虚张声势,反正这一次如果你再伤害到我,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搂着徐熙儿的男人说:「你以为关家那个大少爷会帮你?做梦吧,你这种出身经历,他们家不会要你的!」

「我看你才是梦没醒,没事,我帮你醒醒。」

徐熙儿倒给我的那杯茶被我悉数泼到男人脸上。

那一瞬间,简直神清气爽。

多给我泼几次,说不定我的病都完全好了!

……

「霁月,想赚钱吗,我这里有个大项目」……

「叶阳,不想被你哥打就来找我」……

凌羽薇,表姐这次让你知道,什么叫奉陪到底。

48

我和辛支祁藕断丝连的料是凌羽薇爆出去的,监控视频是她在叶阳家的酒店拿到的。

就是之前关山泽说过要检查的那段监控。

至于她为什么能拿到,那就要问叶阳了。

「真不是我!我跟她分了之后就再没联系过,我哪儿敢给她酒店的监控啊,我妈知道了能打死我!」

霁月听完叶阳喊冤,淡然判定:「他说谎。」

叶阳张了张嘴想反驳,被我一句话噎回去了,「这是我朋友田霁月,是纽约排名 top 10 的心理咨询师。」

叶阳搓搓手,偌大的身躯像个鹌鹑似的蜷着,特别可怜的样子。

「她说在我家酒店等我,想见我最后一面,我就去见了……」

「然后?」

「然后大堂经理以为她还是我女朋友,被她吓唬几句就让她进监控室。我一定会收拾那个大堂经理的,你放心!」

「不需要,找你来是有其他事。」

「啊?」

我将叶阳和霁月拉进

「在徐熙儿和辛支祁插手这次事件之前,我和霁月负责把所有污蔑造谣我的证据都搜集齐全;霁月你还要整理我从去年到现在的治疗记录;叶阳你将功折罪,找凌羽薇搜集她故意陷害我的证据,还有联系可靠的律师团队。等到那两个人开始澄清这次事件了,我就开始打官司,要赔偿。」

叶阳皱着眉头,「别了吧,这事儿是我的错,我给你发个大红包好不好?打官司的话,我怕那些人会扯你以前那些事,那不是二次伤害吗。」

叶阳说话的时候霁月已经抱着手机浏览了许久,整个人都精神了,「你知道这些跟风造谣的人有多少吗,这官司打下来,咱们要发一笔!」

叶阳依旧觉得不妥,「你问过哥了吗?」

「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怎么没关系,他是你男朋友啊。」

「所以?」

「你出这么大事儿他都不管吗?你们吵架了?」叶阳抓了抓梳理得整齐的头发,无意中扯出一根呆毛支在头顶,显得小了好多岁,「这怎么行呢,男人这种时候就要出面保护啊,我找他去。」

「他估计还在执行任务,今天小云他们都联系不上他。再说了,这事我不打算让他管,我要自己解决。」

叶阳给我弄糊涂了,或许在他眼里,恋人就应该无条件帮助对方解决所有困难,所以他以前才跟个傻逼似的给凌羽薇擦了那么久的屁股,让我一直觉得他爱得很变态。

现在看来,凌羽薇的嚣张恶毒,有一部分是他纵容出来的。

「就这么决定了,叶阳,你找个时间联系她吧,不管她是跟金主出国了还是躲在国内哪个角落,这次我都不会放过她。你要是把事情办砸了,我就让关山泽也不放过你。」

「哦…… 知道了……」

因为关山泽的震慑和小景她们的鄙视,叶阳现在不得不拉拢我,否则他可能再也参加不了家庭聚会了。

仗势欺人的感觉还是挺爽的。

49

关山泽连着加了两天班,第三天晚上九点多才回公寓。

他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据说从那天早上开会开始就没闭过眼,手机也一直关机,所以完全不知道我的事。

他一回来就跟个树袋熊似的搭在我身上,拿脑袋蹭,一头的灰尘味儿,脸上身上倒是没什么外伤,就是人颓了。

阿姨已经回去了,我手忙脚乱地给他切了盘水果又去浴室放了水,让他吃完水果去洗澡。

趁他洗澡的功夫用中午剩的米饭炒了份饭,做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把阿姨炖的银耳汤热了。

他咕咚咕咚几口喝完了银耳汤,把西红柿炒鸡蛋往炒饭上一盖,端起碗就往嘴里刨。

那样子跟猪拱食似的,让人又好笑又心疼。

「你慢点吃,不消化。」

我话音刚落,他就消灭完了所有食物,无辜地看着我。

「你…… 饱了吗?要不我再煎个牛排?」

关山泽把头往我肩上一靠,大鸟依人地往我身上贴,「乔醇你怎么这么厉害,做饭好好吃!」

我抱着他的大脑袋让他看着我,对视了几秒钟,不知道谁先笑了,然后开始接吻,他身上那种青橘味道萦绕在鼻腔,让人陷入奇谲瑰丽的情态,只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他脱掉上衣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其实是受伤了的。右侧肩胛骨有一块手掌大小的挫伤,伤口已经淤青结痂,像是被硬生生从粗糙不平的地方碾过造成的。

我走到他身后,去吻那块伤痕。

他的背抖了一下,气息也变得沉重了。

……

折腾到半夜两点,我从一开始的精神抖擞,到萎靡不振,到恹恹欲睡,再到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最后,我清醒得完全睡不着了!

关山泽可倒好,折腾了一晚上,抱着我冲完澡后倒头就睡,呼吸声均匀缓慢,嘴角还微微勾起,看着睡得可香了!

他家里没有安眠药,我这样半夜醒了一般是再也睡不着的,又因为他一晚上的胡闹腰酸腿痛床都下不了,困在床上思考了很久的人生,最后实在气不过,想把他叫醒陪我一起失眠。

但是一想到他这几天那么累,手伸到一半就停了。

他睁开一只眼睛,见我在看他,手臂一捞就把我按在他胸口。

我知道他是被我辗转反侧吵醒了,跟他解释:「没有安眠药我睡不着。」

按着我背的手开始一下一下地轻拍,像街边老人家哄小孩儿睡觉一样。

一想到我不睡,关山泽肯定也会撑着不睡,我就不停告诉自己:「快点睡快点睡!为了关山泽也要克服一下!」

然后竟然真的睡着了。

他的心跳声,他身上的青橘味,他这个人,大概是世界上最好的安眠药。

50

我是闻到厨房的饭菜香醒来的,关山泽不会煮饭,一定是阿姨来了。

我走出卧室,阿姨已经在盛粥了,让我赶紧洗漱了去吃。

关山泽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有点懵。

直到我洗漱完开始吃早饭他都还是那种表情。

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他下意识地把手机屏幕盖在桌面上,没有任何转折就说:「我调休几天,带你去国外玩好不好?」

「不是才玩了回来,怎么又要出去?再说了现在出国多不安全啊……」我看见他格外紧张的神情,忽然知道了他为什么这么说。「你看到那些新闻了?」

他想都不想就:「没关系,我能解决!」

果然是看到了。

「我早几天就知道了,你别担心,这点承受力还是有的。」

「我一定调查清楚,那些造谣的人我……」

「不用,就快解决了,而且我还能从这里面赚笔钱呢。」

「什么?」

「你就相信我一次好吧,这些事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不就是网上骂得难听点往我身上泼脏水吗,有抵抗力了。」

我舀了自己碗里的一勺粥凑到他嘴边,「你呢,就乖乖上班,好好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大赚一笔过后,请你去清居吃大餐好不好?」

他吃完了我那勺粥,却依旧不松口,「不可能,那些人既然敢污蔑你,他们就要付出代价。」

「可是我都跟叶阳和霁月商量好了,赚了钱我们四六分成,我四他俩一人三成,没有你入股的余地了。」

「你就是不想我插手,为什么?」

关山泽那表情一看就是想歪了,「是不是因为涉及到辛支祁所以不让我帮忙?」

「不是,我只是想自己走出来,关山泽,让我试试看好不好?」我捏着他的脸,「给个机会吧阿 Sir 啊,我想做个好人……」

关山泽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闷闷地吃完早饭去书房写报告了。

我去送水果时隔着门听见他打电话叮嘱叶阳,说事情办砸了他要亲手收拾他。

兄弟感情因为我的出现,越发紧密了,叶阳真该好好「感谢」我。

谁知道事情发酵到了下午就戛然而止。

辛支祁的传祁集团忽然召开新闻发布会,辛支祁在发布会上将所有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他对着媒体承认,去年他和徐熙儿被拍到出游时,我们还处在婚姻存续期间,所以那的确是出轨。

他说,之前在酒店见面是为了送一份礼物,是以前他答应过我但没送出去的。

他说,他没有向徐熙儿承诺会结婚,徐熙儿退圈也不是为了跟他结婚,那只是媒体的猜测,请不要继续损害他的名誉。

他还说,我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爱人,生活很幸福,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扰我,否则他会追究到底。

发布会一结束,网络上就炸开了锅,「徐熙儿 小三」这样的词条就霸占了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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