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那种追妻火葬场还追不回来,主跟别人在一起收获幸的文_

她看见我笑了起来,是真心实意的笑,还偷偷打趣我:「我看见那张照片啦,拍的不错,当年我和展崎打赌你是他的真命天女,展崎还笑话我,这么多年,你们是真配啊。」

我在那刻恍然大悟,悟了之后又替宋锦城心酸疼痛。

你看,这是宋锦城心心念念娶的心上人,可她不爱他。

她不爱他啊。

我想起那天宋锦城紧紧蹙起的眉心,他故意授意放出这张照片,无非是想拿我做筏子,试探董芸的态度。我原先还在疑惑那样大的一个顶级综艺,为何会找我做固定嘉宾,如今想来,应该是宋锦城给予的补偿,我想他此刻一定非常的挫败,我看见眼前笑意盈盈的董芸,无比的肯定以及确认,她不爱他。

董芸转身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叫住她,她疑惑的转身,我静静地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解释,我说:「董小姐,我和宋先生在他和您结婚前一年就断了,此后再也没有见过面联系过,那天那张照片,只是个误会。」顿了顿,我补充一句,「您要记得,从和您结婚后,宋先生就没有背叛过您。」

她张着嘴很惊诧的望着我,像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只有我自己知道为什么,我想宋锦城可以拿我做筏子试探董芸,但我不忍心,让他爱的人这样揣摩误会他,若很久很久以后,他和董芸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我也不能让我成为他们之间的那根陈年旧刺。

如果你真心爱一个人,那么你一定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但凡宋锦城能有握得幸福的机会,我都想成全他。

我是真的真的,很希望他能幸福啊。

7

我在六个月后官宣了恋情,是和我一起参加综艺的一位国民度很高的演员。他知道我所有的事,很包容温柔,生活工作上都能给我很好的建议,像个长辈谆谆教导,和他在一起没有什么大的波澜和起伏,但是很安心。

一年后我们结婚,结婚那天我在化妆室收到一个礼物,我经纪人吞吞吐吐的把它交给我。我打开看了,是一个很普通的水晶球,水晶球里保存了完整的烟花定格的瞬间。那应该是很久之前,我和宋锦城站在世贸顶楼在外滩看烟花,当时感慨了一句:「琉璃易碎彩云散,这世上美丽的东西,都是转瞬既逝。」

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如今他将烟花存在这水晶球里,下面有一句亲手写的新婚贺词:

「愿你如这烟花一样,璀璨长久,幸福美满。」

经纪人小艾在旁边急的都结巴了:「我知道这很感动,你别冲动啊,别犯傻啊。」

恰逢化妆室的门被推开,我的新郎站在门边等我过去,我笑了笑,盖上盒子朝他走过去。

走向我自己的未来。

就像宋锦城说的那句,我要和他璀璨长久,幸福美满。

番外——宋锦城

1

我将自己关在书房专心致志的做水晶球的时候,展崎过来找到我。

他看着满满一桌的材料,和垃圾桶、地板上被我扔的到处都是的废弃半成品,样子很不能理解且不可思议,他问我:「阿城,你在做什么?」

阿城,你在做什么?

她结婚的消息被相熟的媒体透漏给我的时候,我连夜从洛杉矶飞了回来,等脑子清醒过来时,我已经开车停在了她家楼下,坐在车里望着她房子里的灯光的时候,我也是这样问我自己,宋锦城,你在做什么?

说实话我一直很讨厌女人死缠烂打,当时和秦时分开后,我没想过她能迅速处理的那样干净,她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卖了

我给她买的几处房产,处理的干干净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还是某一天,当时一个合作伙伴送了我一匣子珍珠,品相号称堪比1520年发现的奥维多珍珠。

我对这些东西一直没什么大的概念,当时却不知道为什么打开看了一眼,浑然而成的珍珠一粒粒圆滚滚的镶嵌在锦盒内。我突然想起秦时,她一向不喜欢穿金戴银,但是很喜欢珍珠,修长的脖子戴上浑圆的珍珠项链,皮肤白的像是能透出光来。

偶尔在她那边过夜,有时候清晨也会饶有趣味的倚在门口看她坐在梳妆台前化妆,漆黑的眉,上挑的眼角,嫣红的唇,最后她展开首饰盒,纤长雪白的手指顺着玲珑剔透的首饰盒一格一格的抚摸过去,各种各样的珍珠耳环,一副副的挑出来放在耳边比划,然后微侧着身子转向我,温声软语的问:「这副好看吗?」

精致圆润的珍珠在她的耳下摇晃,配着那张脸,怎么样都是锦上添花的好看。

我身边的女人不多,但从未断过,秦时在我这众多的女人之中,也算得上是极其漂亮的,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她仓皇的避开保镖来到我面前,强忍着羞涩看着我自我介绍,说:「宋先生您好,我叫秦时。」

我的不悦在看见她脸的那一刻消弭。

那时她还小,似乎也才二十岁出头,青嫩的能掐出水来,远没有如今的轻车熟路,我至今好像仍能记得她脸上的红晕,从耳上一直蔓延到颈中,浑身都怕的在颤抖,但是是绝美的。

我马上想起之前养的一只刚满月的豹猫,小小一团炸着毛颤抖着缩在人掌心中故作凶狠的龇牙咧嘴,秦时和那只豹猫如出一辙,所以我冲潜伏在花园四处慢慢靠过来的保镖挥挥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她顺从的在我指尖闭上眼,一双长睫阖动,像展翅欲飞的蝴蝶。

看到这匣子珍珠我就又想到了她,所以我独独将珍珠留下,递给展崎,和他说:「你帮我把这个给秦时。」顿了顿,我补充一句,「别告诉她是我送的。」

我在分开后送她礼物只是单纯的觉得这珍珠很适合她,但我不想让她误会,让她误解这是我某种藕断丝连的暗示。

我这个人,从来不吃回头草。

只是没想到,展崎打了一通电话后,然后抬头似笑非笑的望向我,说:「是空号。」

他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我两眼,语气调侃:「你不行了啊阿城,你的小情人换了手机号都没告诉你?」

不仅仅是手机号,她的微信私人号也换了。也不记得当时的心情是什么样,大概是有点啼笑皆非吧,展崎将那匣子扔过来,和我说:「你自己送去吧,我懒得到处找人,只是单单为了送一匣子珍珠。」

我握着那个红丝绒匣子颠了颠,然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真的开车去了她的住处。

我知道她那段时间没有通告,我给她买的房产从郊区的别墅到市中心的平层都有,那天我开车绕遍了整个城市,然后发现,她卖了所有的房子。

车子停在路边的时候我怒极反笑,抬手将放在副驾驶车座上装珍珠的那个匣子从车窗扔出去,开着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做到她这个程度,傻子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后来展崎提起她,也感慨说一句:「那个秦时平时不声不响,倒也是个狠人,我们原先猜她在你身边够久是因为她老实,如今看起来,她老实是因为她真的不爱你啊,阿城。」

他向来喜欢看热闹并且嘴炮,逮着机会讽刺我几句,我没理他。

最后一次和她见面是在某个综艺节目的招商会,我是最大的投资商,她和主创团队过来敬酒,后来在寂静无人的三楼某个房间,我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她:「你换了手机号?阿崎他们想联系你都找不到人。」顿了顿,补充一句,「那几处房子听说你都卖掉了,现在住在哪里?」

她嗯了一声,轻声解释:「我只是怕旧事旧人在先生婚后扯出来会给您带来困扰,所以一并都处理了。」

绕来绕去也没有回答我她住在哪里。

有点意兴阑珊,需要我去专注的事情有很多,我无暇再去想一个被我随手抛开的女人。时间一天天过去,直到今天,我知道她要结婚。

2

秦时没告诉我她住在哪里,但没有我查不到的东西。

我在她楼下点上一根烟,袅袅的烟气升起,淡淡的烟味在狭小的空间中弥漫,我并不怎么抽烟,我讨厌一切能令人上瘾失控的东西,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将烟点燃看着,闻着烟味,这样的环境能让我冷静,去思考很多东西。

这根烟燃到尽头的时候我看见了秦时,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两个人穿的很休闲,手中大包小包的,应该是刚从超市回来,老实说,我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秦时。

她穿着宽松的T恤,牛仔裤,平底小白鞋,黑色的口罩遮住大半张脸,但是一双眼睛在听旁边的男人说话的时候,露出宁静的笑意,很陌生的样子。

这是我没见过的她。

在我面前的时候,她从来不这样,永远是全妆,就连穿浴袍的时候姿态都是优雅的。在我面前说一句话都要斟酌良久,唯恐哪一句令我不快,展崎就说过她假,在我身边的每一刻,她的状态都可以直接拎去走红毯。

现在这样的场景并不适合叙旧,我没让她看见我,开车走了。

回去后我坐在无人的房间中喝酒,随手打开好几年都没开过的电视,翻到了他们当年定情的综艺,看到片头的赞助logo时才想起来,这综艺还是我投资的。

和秦时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个知名演员,他们两人有一群很庞大的CP粉,不需要我一帧一帧的去找,有人剪了他俩单独的CUT。

我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影音室,去看她和他的定情之作。

甜蜜的cut有很多,不排除节目组故意剪辑为之,但有一幕,让我如鲠在喉。

她所在的那组游戏输了,游戏惩罚是从一个5米高的跳板上跳到游泳池里,秦时怕高并且怕水,过了很久还僵在跳板上一动不动。

游戏嘉宾都在旁边起哄,只有那个男人起身走到游泳池里,站在她的下面,仰头望着她说:「秦时,你别怕,我在这接着你。」

5米高的冲击力,游戏嘉宾都在起哄他开玩笑,但只有秦时,从5米高的跳板上俯视下来,极其认真的望着他。

两人的CP粉大概很喜欢这一幕,剪辑的定格的画面上是不断溢出来的粉红色爱心,粉红色滤镜,在他们四目相对时,还配了一首不知道什么名字的甜掉牙的情歌。

我不合时宜的想起很多年以前的一件事,那时她在福建那边拍古装戏,恰逢我心血来潮去探班,有一幕是她吊着威亚从悬崖上飞到下面的河岸边。

当时调试威亚故障失灵,她在半空中突然降落在悬崖底部,又往下滚了滚,最后停在悬崖底部往上大概5、6米的位置上,死死的攀着凸出来的一块石棱,眼泪吓的一直流。

悬崖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湖泊,救援不好展开,只能她自己从上面跳到船上,当时剧组的人用尽了办法她都不敢跳,最后我跟着救援船一起开到她所在位置的下方,仰起头看她,伸出手朝她说:「我会接住你的。」

她泪眼朦胧的望着我,我不知道被剧组劝了1个多小时都不敢跳的她为什么对我抱有那么大的信任,她几乎在瞬间就闭上眼,朝我纵身一跳。

巨大的冲力冲过来,我抱着她脚步不稳的往后踉跄跌在船舱中,但我将她稳稳的护在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她哄:「别怕,看,我这不是接住你了吗?」

她眼睫颤抖两下,睁大眼睛望着我,漆黑的眼睛里,清晰的倒映出我含笑的脸。

我不是个耐心很好的人,但是很奇怪,我偶尔也愿意哄哄她。

和秦时在一起的时候,我除了怕麻烦,归根究底,其实也是个很合格的情人。

我不知道秦时想嫁给那个男人的契机是在哪里,但以我对秦时的了解,游泳池的那一场应当是他俩感情转折的巨大契机。

关上电视后一股无名火不知道从哪里升起,我打给那个综艺节目的负责人,发了一次迁怒的怒火,总制片在电话那边唯唯诺诺的不停道歉。

可是我心底的郁气还是难消,一夜未眠。

3

没有休息好导致第二天心情很糟。

开车去接董芸的时候,她还望着我笑:「不是吧学长,不用这么生气吧,你想你这小半生都没遇到过什么挫折,你就当我这是为了让你更接人间地气,笑一笑就过去了。」

她以为我脸色黑是因为我们今天要去离婚。

不管真实心情想法如何,我在女士面前一向绅士体贴,揉揉额角朝她道歉:「抱歉。」

她耸耸肩,有些担心的望着我,问:「你没事吧?」

这种无名的焦躁和郁火并不能向外人道,我客气的回:「没事。」

她就识趣的没再问了。

我和董芸是在三年前结的婚——大概是三年前,我记得并不是太清楚。她是一个很完美的人,很合格的妻子,家世很好,本人也聪明大方能干。

第一次见她是我受邀去毕业的高校做演讲,她当时还是在读的研究生。我的演讲很成功,事业成功的人就是有这个特权,不管说什么,台下一群学生都当我的话是至理名言。

当时只有她举起手站起来,歪着头扑扇着一双大眼睛,笑眯眯的说:「学长,我不认同你的观念。」

学长,真有意思,那是毕业后,第一次有人叫我学长。

我也记住了她,一个笑起来特别灿烂的女孩。

我们两家是世交,后来她回国后我们接触的机会开始变多,我发现她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热情开朗,笑起来很容易让人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和她父亲谈生意吃饭的时候,她父亲有时也会笑:「我这个女儿呀,以后也不知道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只有当父亲的才知道,嫁给什么样的人都不放心。」话锋一转,又说「宋先生倒是可以令人放心。」

我看着站在远处的董芸,她大约是无聊,正低头去调戏隔壁桌的小孩子,手里拿着酒店送的糖果,在那个孩子眼前晃过来摇过去,引着那个孩子含着手指头眼巴巴的看着。

我就不由自主的笑出来。

我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过董芸,但是那时听说她有喜欢的人,并且为情所困,当时就淡了下来。

后来,后来就遇见了秦时。

秦时跟了我七年,整整七年三个月,有时候我自己都奇怪,怎么会有女人能在我身边待这样久。

不过这么多年,这样的例外,应当是只有她一个,除她之外,大概没有女人能在我身边超过六个月。

到了最后其实也只有她一个人,有段时间最离谱,都在传我收了心,我的一个朋友沈暮专门开了赌局,就赌秦时能不能收服我,最后上位成为名正言顺的宋太太。

我当时笑骂了他一句,并没有当回事,后来某一天,他惊奇的打电话过来像是和我说一桩笑话,他说:「我靠,阿城,你那个小女朋友,叫什么来着?对,秦时,她竟然过来下注了,哈哈哈哈这可太有意思了,你猜猜她赌的什么?」

应当是不会。

不会飞上枝头转正成为名正言顺的宋太太。

沈暮看热闹的心淡下去,没好意思的问我:「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对秦时足够了解,在我们分开前,我一直这样深信不疑。

她是我所有女人中最懂事最合心意的一个,我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能这样的合我心意,除了最初的磨合和适应,后面每次我抬一抬眼皮,我都感觉她知道我想要什么。

她也并不是一味的顺从听话,偶尔有些女人的小娇嗔和撒娇,但是都在我愿意容忍的范围内,乖起来的时候让人心疼,娇起来的时候让人心软,佯装生气的时候也是恰到好处,我也愿意哄她。

我将她当成我的女朋友疼,有时候我喜欢加个小字,因为她偶尔会冒出来不合时宜的稚气和傻气,比如有时候她会大着胆子问我:「你会破产吗?」

这是什么话,做到我这个程度,赚的已经不仅仅是钱了,用本市市长对我说的话,就是我一倒,整个城市的GDP至少倒退十年。

我问她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她就会似真似假的朝我撒娇:「因为我想过啦,除非你破产,否则我这辈子都是不能得到你的啊。」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角往上,带着悠悠的笑意,看不出真心或假意。

但我没有追问。

男女之间,没有长久的打算,是不能较真的深究一个问题。

4

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在我决定和董芸结婚的时候,我和秦时分开。

玩归玩,一旦结婚,我就会给予我的合法对象一个基本的权利——尊重。

决定结婚是很仓促的一个决定,那是在一个雨夜中,我在广宗路找到迷路的董芸,她仰着脸泪流满面,对我说:「你愿意娶我吗?」

但凡任何时候,一个女人泪流满面的问你这句话,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她爱惨了这个人,一个是她爱惨了的那个人伤透了她的心,所以她破罐子破摔准备随便找个人凑合。

董芸无疑是后一种。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和凑合这个词关联上,董芸是唯一一个让我心动过的人,那时候自负,认为这世上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加上没有比董芸更适合和我结婚的对象,我们各方面都无比的契合,身家地位、家庭观念,等等,所有一切。

我答应了。

婚前解决女伴是我对未来妻子的尊重。

和秦时分开前我踌躇很久,那是我为数不多的对一件事游移不定。我少年第一桩收购案子就让我名声鹊起,我很少做错的决策,可那时的我不确定。

展崎看不惯我那个样子,所以他先去敲打了秦时,后来他回来和我说:「阿城,秦时不一样,你若是说和她分开,她是不会哭闹让你不快的。」

这番话并没有让我松口气,反而令人憋闷,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分开的那天天气很好,我第一次将车开的那样慢,一路上我想了无数的话,怎么说,说什么会不那么绝情。我没这样的体贴过,以前这种事情,我都不用出面,会有人专门替我去解决,可我不想让别人看见秦时的难堪。

毕竟在一起七年多,我要给她最后的体面。

结果路上准备的措辞都没说上,我只是一边吃饭一边交代她。

「城西外郊那栋别墅,我已经找人过户给你了。」

「上次你最爱的那辆跑车,我已经找人在国外订购了,过几天会送到你这里来。」

「其它的都放到你户头了,你可以看看你的账户。」

最后我问她:「你还有什么需求吗?无论什么,我都满足你。」

自从我开始说话她就低头在剥柳橙,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乐衷给我用手剥柳橙,在我印象中,女孩子一般都很宝贵自己的指甲,做各种各样的美甲,但她不,指甲剪的干干净净,有很健康的月牙,白里透着粉。

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那晚她就在给我剥柳橙,密封的房间里,她局促的坐在餐桌前,有些不安。她那个样子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逗一下她,所以我故意一言不发的望着她,她很忐忑,像是为了缓解紧张,她傻乎乎的从餐桌的果盘上拿出一颗柳橙,强笑着说:「宋先生,我给你剥个柳橙吧。」

明明旁边就是水果刀,但她傻乎乎的非用手剥,剥的两手都是黄色的汁液,我忍不住低沉的笑,然后凑过去俯身吻她,她下意识的想用手推我,但意识到自己的手上沾着橙汁,所以无助的用手腕搭在我的肩上,在亲吻的间隙中无力的挣扎呢喃:「等等,我手上脏,宋先生。」

我笑:「那你等下要注意别沾到我身上了。」

那是她的第一次,因为太紧张,剥了一半的柳橙被她一直死死的握在掌心中,最后满室都是柳橙香,整个床单都是柳橙汁,我身上当然不可避免的沾上了,而更多的柳橙香从她的指尖发上颈间传来,她缩在我的身下,光滑圆润的肩头裸在外面,眼睛里还含着泪,要坠不落的噙着,像是水银,即羞怯又惶恐,问我:「怎么办宋先生,都沾到你身上了。」

她简直在要我的命。

食色性也,或许从那之后,我就爱上了柳橙香。

我并不喜欢吃手剥的柳橙,因为觉得脏,但我很喜欢看她低头一点一点给我剥柳橙的样子。让她给我剥过两次后,她大概是以为我很喜欢这样吃,所以每次我去,她都会给我剥。

后来就养成了习惯。

现在分开的这一天,在我问完她还有什么需求之后,她将剥的完完整整的柳橙递到我面前,和我说:「把这个柳橙吃了吧。」

5

我和董芸从民政局出来之后她拍拍我的肩,和我说:「学长,对不住你了,我请你吃饭吧。」

我哭笑不得,其实我们俩人之间谈不上谁对不起谁。

三年的婚姻于我们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我一直以为我是喜欢董芸的,可是新婚第一夜,董芸视死如归闭上眼仰起头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自己怎么都吻不下去。

我从不为难自己,所以很快放开董芸,揉着眉心,向她道歉,她也轻轻长吁一口气,睁开眼看我,说:「我也抱歉。」

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我们两个人都忍不住笑出来。

有的人,可能就适合做朋友,不适合更亲密。

后来我问自己吻不下去的原因,在某个我不愿承认的瞬间,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想到了秦时。

我第一次吻秦时是在初次见面的隔天,她惊怯的闭着眼睛,紧紧的抓着我衬衫的纽扣,浑身绷的紧紧的。我贴着她的唇低沉

的说:「放松。」她就努力的想要放松,但好像绷的更紧,脸上就是这样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分开后,我会那样频繁的想起她。

和董芸在吃饭时聊到感情生活,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和我说:「你还记得你和秦时上新闻的那件事吗?」

「当时没几天我们见面,她很郑重的和我解释她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在我们结婚前一年就断了,让我不要误会你。」

「学长,结婚这件事我一直感觉很对不起你,但是秦时我感觉是个挺好的人,如果……」她欲言又止,最后点到为止的喝口酒掩饰过去,「哈哈哈我自己的感情都一团糟,哪有什么资格建议你。」

我记得这件事。

就是那个综艺节目的招商会,我问完秦时新家地址她没有回答后,我俯身去吻她。当时我和董芸已经决定离婚了,但毕竟还没有离婚,在即将要吻上去的时候我用了最大的力气克制自己偏过头,因为她握着我前襟的手,怕的发抖。

我不能这样无耻。至少也要等到离婚后——当时我是这样想的。

后来我授意媒体将我和她在房间里的照片流出,因为那个综艺背后的某个投资商,在我上楼的时候,我听见他对身边的人

说:「哎,那个秦时,以前不知道,近看觉得,哇,长得真带劲。」

我当时冷冷瞥他一眼,后来就授意媒体放出那张照片。她仰头闭着眼,我埋头在她肩颈间,头发垂下来,很好的遮住了我的五官,但足够我张开一张保护网,不动声色的将她纳在我的羽翼下,不动声色的警告那些不怀好意的窥探的视线。

只是不知道她怎么会遇见董芸,又为什么和她说这样一番话。

但是一切都晚了,我一直笃定她不会走,我没想过她这么快就决定嫁给别人。

这样失控的情绪只是一时的,和董芸分开后我回到住处,点上一支烟,站在平台俯瞰市中心的风景,在心里这样默默的告诉我自己。

我天生性格冷淡,确实很少对什么东西上心,如果和董芸离婚之后,秦时身边没人,我会去找她,但我确定我不会娶她。

如果我不能娶她,在她即将要有一个完美的婚姻时,我不会去打扰她。

因为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毕竟七年了,怎么还是有点念旧吧。

我准备送她一份新婚礼物,礼物清单一张一张的送过来,我挑了很久都觉得不满意。展崎过来看见还笑我:「搞什么呢你,阿城,不就一个女人,你大张旗鼓的到处搜寻,就为了送个新

婚礼物?」顿了顿他故意膈应我,「人家给你送结婚请帖了吗?反正我是没收到。」

我没有坦白说出心里的那丝想法,而是找了个理由:「毕竟七年,好聚好散。」

最后我决定送她水晶球,是因为晚上有人在黄浦江边放烟花,我在漫天的烟火中想起一件事。那是有一年,我带她去世贸顶楼看烟花,她当时感慨了一句:「琉璃易碎彩云散,这世上美丽的东西,都是转瞬既逝。」

当时她眼底的怅然和遗憾那样的明显,让我想起来恍然隔世。

我突然就想送她一场永不逝去的烟花。

水晶球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我大学本科学的化学,烟花的色彩小点太繁杂多,尤其是放在水晶球中,颜色不易显形。我试了大概有上百种材料,才勉强挑出一种,然后就是一点点的描点上色。当年华尔街并购战,也比这个容易。

不过到底还是做出来了,在她婚前我让人将这个水晶球拿给她的经纪人,让经纪人转交给秦时,另外亲手写了一句新婚贺词:

「愿你如这烟花一样,璀璨长久,幸福美满。」

她收下了,并让人转达给我一句谢谢。

又是一夜未眠。

6

他们结婚那天我在美国,从早忙到深夜,说不上来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展崎给我转了一段她结婚的视频。很多年前展崎被一个女人骗财骗色骗心,还被人戴绿帽子,当时我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嘲笑,时隔多年,他终于报仇成功。

其实在这之前,我从来从来、一次都没有想过秦时穿婚纱是个什么样子,但是视频很直观且猝不及防。她很美,哭起来也很美,穿着雪白的婚纱,戴上另一个男人给她的戒指。

她拍过很多场的结婚戏,不止一次穿过婚纱,只有这场是最真实的。

叉掉视频的时候,我抬手摸上自己的心脏,似乎在默默的告诉我自己:这只是一场戏,一场逼真的戏,等他们交换完戒指,会有人给这场婚姻喊上一声「卡——」的。

我努力忽视心口处的隐痛。

我说过,我讨厌一切能令人上瘾且失控的东西,秦时就像我的烟瘾,我相信我能控制住这种失控。

我做到了。

至此,她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但是,还有后续,隐痛并没有消失,而是在你忽略它很久很久以后,又突然冒出来一下。

我第一次正视她是真的已为人妻,是在三年后。

当时刚好百无聊赖有点兴致,所以陪着一个女伴逛街,买包买鞋买化妆品,走到童装区的时候,她做作的看着小孩子的衣服,然后掩着唇角笑:「好可爱啊。」

当真是愚不可及,我脸色一沉,转身就走,然后就看见秦时。

她和她的丈夫拉着手,她丈夫怀里抱着一个粉妆玉砌的女童,眼睛很像她,圆溜溜的漆黑,一眨不眨的望着我,而她和她丈夫弯腰凑在一起,在给他们的女儿挑裙子。

我站在原地,脑子嗡的一下,像被雷劈了一样。

偏偏我身后的那个女伴看不懂颜色,牛皮糖一样的贴过来,狐疑的看了一眼秦时,然后问我:「宋先生,怎么了?」

秦时大概是被动静惊到,朝我这边望过来,我感觉自己无所遁形,但所幸看起来无动于衷。她有一瞬间的惊诧,视线从我身上游移到我旁边的女伴身上,然后顿了顿。

我极快的解释:「我三年前就离婚了。」

这话很奇怪很突兀,我没做过这样的蠢事,但秦时愣了愣,朝我笑了笑,我们简单寒暄后,分开。

回去之后我发了很大的火,那个女伴惶恐的拉住我的袖摆,被我一巴掌扇在地上,我心里知道我是在迁怒,但我失控了。

八年前,我和秦时分开的时候并没有感觉,那种类似心痛的情绪我以为只是习惯。习惯了一个人陪在身边,当她离家时,会不适应。

三年前,秦时结婚的时候内心无所遁形到处弥漫的痛我认为只是简单的失控,但我擅长控制失控。

三年后,看见秦时阖家欢乐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压抑这么多年的怒火和嫉妒从心底蒸腾上来,我才不得不承认。

我喜欢秦时,无关习惯,无关时间,喜欢到已经超出我能处理的失控范围,如果不能控制这种失控,就只好满足自己的欲望。

我打电话给沈暮,他私下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渠道,可以处理一些灰色的事情。这么多年,我已经很少去沾违法的事了,站在一定高度后,很多事情都无足轻重。

但是这次,我想出手了。

电话接通后我直接说:「做个交易,你帮我处理一件事,尾巴弄干净点。」

那边沉默了很久,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他问我:「忍不住了?」

隔天不知道展崎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急匆匆的找过来:「锦城,你是不是疯了?」

我沉默不语,慢慢喝了一口水才回他:「展崎,这件事你最没发言权,我记得当年江漫的那个姘头,被你打断两条腿,当年正逢严打,我要是去晚点,就只能帮你一起给那个人收尸了,如今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话?」

我一向不会拿这么伤人的话去戳他,兄弟之间永远都知道分寸和底线,但这次,我迅速的开始攻击他,不想听他戳穿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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