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周袍辉差点背过气去。
还是他旁边的兄弟说:「没事,蓝方估计也死了不少,大家都一样!」
周袍辉才渐渐平息下来愤怒。
周袍辉:「我们需要几队侦察兵,去探查一下蓝方情况。」
我站了出来。
江鞘看了看我,也站了出来。
41
集合了六个小队,每个侦察小队五个人。
他说:「人有点多。」
周袍辉第一次当指挥。
主要大家都想去,谁也不想待在营地里。
周袍辉脾气软,又有不少是兄弟。
那只能是都去。
他说:「营地有点空。」
隐隐有些不安。
42
我们小队五个人走在东侧小道上。
他说:「侦察兵,以察为主,以打为辅。」
不过没人听。
大家好不容易出来野战,一个个都热血沸腾。
走到半路上,
一个黑黑的队友突然喊:「前方有敌特!冲呀!」
对面跳出几个蓝方队员,抱起枪人都没看清就开始突突。
他说:「打得赢打,打不赢就赶紧跑!」
还是没人听。
不过还好,没人打得过他。
他阴在暗处,一下就突突了几个蓝方队员。
大家身上的衣服都是特制的,「阵亡」后头盔上会冒出彩色烟。
于是最后——
蓝方队员头上冒烟,哀怨地望着我。
我望望天。
江鞘和其他三个队员叹服。
后来蓝方队员回忆:「我们也不想的啊,谁知道转角遇到枪神呢。」
43
我们大概把附近的地形探查清楚了。
并且成功摸到了蓝方的大本营。
我们五个趴在草地里。
胖子队友:「枪神,我们现在干嘛啊?」
黑皮队友:「嘘,别打扰枪神思考。」
大小眼队友激动:「我宣布以后枪神就是我偶像!」
然后被江鞘踹了一脚。
我一抬头,包括江鞘在内的四个人眼神亮亮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啊这,怪羞涩的。
沉默片刻之后。
终于他说:「不对,他们营地没得几个人!」
观察了一会之后,我们也发现了不对。
他们的帐篷刚搭好,但是进出的只有几个人,甚至没什么说话的声音。
「他们人去哪里了?」
「是不是还没集合,不团结啊?」
「那个杜寸,我就是因为他在才换了阵营,听说他可爱欺负人了。」
44
我的肚子咕嘟叫了一声。
有点饿了。
他说:「管他爪子去了,来了就整点东西回去。」
嗯?
「枪在手!跟我走!」
我抱着枪带着他们冲了进去。
四人打着鸡血紧随。
他说:「你来。」
我的手心还带着杜寸推倒留下的血红擦伤。
可手心握着黑漆漆的枪却格外有安全感。
我从高高的土坡上一跃而下。
跳到蓝方队员视线内的一瞬间,他脸上的惊讶还未来得及收起。
我压低身姿往前猛跑几步。
左手垫住头部一个翻滚。
找到掩体以半跪姿射出致命一击!
一切如电光石火之间。
蓝方队员反应过来时,头盔上已经冒烟了。
据蓝方队员后来回忆:「第一次有女孩子对我单膝跪地诶,谁知道她是要击毙我。」
战后经过我和他的技术总结。
我们发现前翻滚这种高技术含量动作是没有必要的。
因为从头到尾敌人都反应不过来举枪反击。
白跪了。
45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扫荡了蓝方大本营。
击毙蓝方队员三名。
然后在蓝方队员哀怨的眼神里——
我们坐地分赃。
我正嚼着他们背包里自带的牛肉干。
江鞘:「我们跟指挥汇报一下情况吧。」
黑皮队友:「奇怪,频道里怎么安静?」
他话音刚落。
我们的对话频道里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敌袭敌袭!」
「偷塔了!」
「老家没了!」
「救救指挥!快回来!救救指挥!」
「指挥阵亡了!我们被包围了!他们好多人!」
「别回来了!」
我们五个在蓝方大本营里面面相觑。
哦吼,我们互换老巢了。
不过坏消息是我们指挥阵亡了。
46
对话频道里乱成了一锅粥。
「指挥都死了还怎么打?」
「斩首行动吧,派个人去把杜寸也给突突了。」
「你去?」
「……」
频道里沉默了好一会。
我清了清嗓子:「喀喀,我是周萱萱。」
「谁啊?」
「好像是那个什么枪神。」
「隔壁军史课骂杜寸的那个?」
我继续:「我现在在蓝方大本营。」
「叛变了?」
「这是来劝和了?」
「太憋屈了吧,第一天天都没黑,我们就输了?」
黑皮队友小暴脾气:「你们捧哏呢!听枪神把话说完!」
我平地丢下一颗雷:「蓝方大本营被我们占领了。」
「……」
「啊啊啊——?」
「终极……大反转?」
47
指挥能够看到队员的存亡情况。
驻守蓝方大本营的三位成员已经被我击毙。
杜寸肯定知道大本营被偷袭了。
我们顺理成章换了营地。
我打了个嗝:「这波不亏,他们背包里的东西比我带的好吃。」
胖胖哽咽:「老大,但是我带的比这更多、更好吃。」
「……」
我和他同时感到一阵悲伤。
他说:「我们一定要打回去!」
因为成功占领了敌方营地,所以我顺理成章地成了新指挥。
走在营地都有人给我打招呼。
我也不想搭理他们的,可他们都叫我「老大」诶。
我躲在角落里偷偷笑。
他说:「瞧你那出息。」
48
我盘点了一下。
我们现在还剩下二十八个人。
晚上不能睡得太死。
我把二十八人分为四个班次轮流值夜。
他们能够偷袭第一次。
就可能会偷袭第二次。
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还好,第一夜无事发生。
但是又有了新消息:明天上午八点会进行随机空投。
他说:「又是一场恶战。」
49
北京时间 7:55。
我昂着头看天。
江鞘跟着我昂头看天。
胖子、黑皮、大小眼还有其他二十多位兄弟跟我一起昂头看天。
「到点了吧?」
「快了。」
「再不来颈椎病都要犯了。」
大小眼眼神最好:「来了!!!」
飞机的轰鸣声逐渐靠近,是空投的飞机!
我大喊:「枪在手,跟我走!」
黑皮:「老大,营地……?」
我:「听我的,全员出动,我们去抢空投!」
「冲!!」
挎枪奔袭,热血沸腾。
50
空投降落在两个营地中间。
更靠近他们的营地。
但是我们到得更快一步。
大小眼:「不愧是老大,这么复杂的地形一天就记住了。」
坏消息是我们只有二十三发子弹。
而且不过两分钟后他们便赶到了。
对方有五十五个人。
江鞘:「子弹不够,人数基本是我们的两倍。」
胖子:「咱们这么多人,竟然凑不够一梭子子弹。」
我点点头。
黑皮:「这个杜寸,每次都是所有人一起出动,自己躲在最后面。」
「他们应该也没多少子弹了。」
「但是他们人多啊,咱们打不过的。」
51
蓝方第一波已经派了五个人上前舔空投了。
他让我迅速地把所有子弹收拢。
江鞘八发,我十五发。
他说:「让他们上,但我只准他们上这五个人。」
与此同时,我们五个队员也摸上去舔包。
他们此刻派出第二队人。
他说:「你来。」
我有些诧异,这个时候还让我来练枪?
他说:「这应该是属于你的战场。」
我握住枪,眼里燃起战意。
他说:「该吹冲锋号了。」
不属于我的记忆再次袭来。
军号响起。
且听龙吟。
每当冲锋号响起的时候,他们称这是一场中国式的葬礼。
52
我和江鞘各自隐藏在左、右两侧的高处。
我握着步枪,将视线放入准星里。
此刻,周围所有的喧嚣皆已远去,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我的整个世界都被装入这小小的圆圈里。
而准点处便是我的目标。
他说:「射击。」
我扣动扳机。
「砰砰」两声点射,子弹壳飞出敲击在我的头盔上,巨大的后坐力在撞击我的右肩。
两枪几乎同时击中目标的躯干。
红烟从目标的头盔冒起。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
他说:「压枪,把你的左手腕翻上去。」
我握住枪口,将左手大拇指紧紧地扣在上方,其他四指牢牢地托住下方,对「掌握」两个字顿时有了新的理解。
此刻,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砰砰砰」又是三枪,第二轮翻上来的五个人只剩下一个。
枪声在另一侧响起。
江鞘解决了他。
我还沉浸在准星的世界里。
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
可恍惚间又听到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叫喊声。
「卧倒!」
「是枪神在射击!」
敌方阵营,抱头鼠窜。
53
蓝方阵营没有人敢再上来。
那五个先去的蓝方队员硬着头皮拿了东西,然后跑路。
趁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方的五个队员以最快速度拿完东西。
「不好,他们来硬的!」
「二十多个人全上来了!」
江鞘:「我没子弹了。」
我问:「东西拿得怎么样?」
胖子:「大半个箱子都掏空了!他们今天肯定得有人饿肚子!」
我:「好,全体都有,我们撤退!」
54
蓝方阵营似乎是真的急了。
抱着枪就开始突突突。
但是无人伤亡。
枪声没响多久,我猜应该是没有子弹了。
对话频道里欢乐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小眼:「什么人都敢端枪,这不是人体描边大师么。」
我:「别闹了,赶紧撤退,打起来我们可不占优势。」
江鞘带着人往营地跑。
我端枪殿后。
他说:「来了条大鱼。」
嘿,这不是杜寸么。
我将他的脑袋放入准星里,迅速扣动扳机。
「砰——」
杜寸似乎突然预感到了什么,猛地拉过旁边的队友。
子弹击在杜寸队友的身上。
我再次扣动扳机只听见「咔哒」一声,没子弹了。
我站起身来,和杜寸遥遥相望。
杜寸旁边头盔冒烟的队友还在恼怒地大声吼些什么。
杜寸黑着脸一把将人推倒:「都死了还说什么。」
我对他笑,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杜寸满脸怒意。
55
回到营地清点物资。
我刚踏进去,所有人都笑得很开心。
先前被干掉指挥的郁闷一扫而空。
「老大!」
「老大来了!」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怎么样,有什么物资?」
胖子第一个凑过来:「老大,我这一整包都是食物,绝对两天的量没问题!」
我点点头,接过他递的一根火腿肠啃了起来。
黑皮抱着一包东西走了过来:「老大,你看看这些。」
我们所有人都围了过去。
这是……夜视仪?
难为教官他们了,还有使用说明书。
我笑起来:「看来,我们需要一场夜战。」
56
我挑了八个人。
下午让他们去蓝方营地骚扰敌方。
他说:「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我告诉八位队友:「你们的任务就是去搞事情。以鸡飞狗跳为己任,以气急败坏为目标,一定不能让他们歇下来。」
「搞事情!」
「喔噢噢噢噢!」
「呜啦啦啦啦!」
气氛顿时又快活起来。
其他人眼巴巴期待地看着我:「那我们呢?」
我说:「睡觉。你们负责晚上搞事情。」
我叉腰嘚瑟,我周栋梁的红方军夜袭,是要写进这次的军事对战史的。
57
我隐蔽在高坡处当暗哨警戒。
江鞘和黑皮作为明哨。
八个先遣「搞事军」出发了。
营地里安静下来,很快帐内就传来了呼噜声。
我含着薄荷糖躺在草地上。
他说:「你可以睡一会,有我。」
我含含糊糊地应了。
然后十分放心地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嘴里的薄荷味都变成了陈皮糖的味道。
他说:「还是这个味道好。」
嗯,他总是喜欢更甜的东西。
八个队员已经回来轮换过一遍了。
一直到深夜。
所有人精神抖擞。
「这是我两天来第一次睡得这么香。」
「有老大守着,谁敢来!」
「我现在就想去大干一场!」
58
北京时间 2:15。
二十八个人全部出动。
他说:「这个时候是人最瞌睡的时候,适合偷袭。」
我们戴上夜视仪,在黑夜里摸索前进。
睡饱了大家都精神饱满。
对话频道里依旧很欢快。
「下午到晚上,我可没让他们歇着。」
「当代年轻人作息时间你还不知道?不让他们累点这个点能睡觉?」
「空投里还送了个小型催泪弹,蛮好用的。」
「我在现场我知道,敌方当场痛哭!」
「那是哭得有点早,今晚才是哭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59
我们摸到地方营地附近的时候。
乌天黑地。
黑皮伸出手都看不到自己五指。
我先派遣一小支部队前去骚扰。
敲锣打鼓,骂爹喊娘,吸引了敌军全部注意力。
我听到敌军喊:「敌袭敌袭!快起床了!」
一阵乒里乓啷的声音之后。
敌军边提着裤子拎着枪就跑出来了。
杜寸生气大吼:「给我打死这群狗崽子!!!」
一群人叫喊着追着我们的先遣部队跑。
而我们主力早早埋伏在必经之地。
60
我把视线重新放回夜视仪中。
漆黑的夜晚开始变得明亮。
镜头里的世界是绿色的,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一片绿色的圆圈里。
微风吹拂下树叶的摆动清晰可见。
隐约见到一只小小的刺猬从草丛里蹿了过去。
他说:「我死于黑暗的战场,烟尘滚滚,没有明日。」
「此刻我在这里,在黑暗里看到了光明。」
「谢谢你。」
……
穿着迷彩服的敌军开始进入视野。
他说:「射击。」
我拉动枪栓,卧倒抱枪射击。
「biu——」
子弹划破夜空的宁静,突然就开始喧闹起来。
「有埋伏!我没了!」
「卧倒!找掩体!」
「敌人在哪里?」
听到响动的敌军开始涌过来。
然后扑通扑通跟下水饺一样掉进水坑里。
浑身泥浆。
我帅气收枪:「撤。」
蓝方队员涕泗横流地爬了出来:「军事对战,我是没吃过一顿好饭,没睡过一天好觉。」
61
先遣军负责按照路线将人引诱过去。
而我负责找地方射击。
愤怒又疲惫的蓝军被遛得满山跑。
而我们的对话频道里都是欢快的气息。
在他们的愤怒达到最高点的时候,
我带着队员们收枪逃窜野外休息。
我戴着头盔抱着枪躺在草地上。
此刻的月亮已经从云层里露出脸来。
他说:「夜空太好看咯。」
我抬头,望见满天星辰,璀璨静谧。
62
每当蓝军找不到人跑回去睡觉的时候,
守在他们营地附近的侦察兵就会报告。
然后我们又开始新一轮的夜袭。
他睡,我打。
他打,我跑。
他追,我埋伏。
他怒,我休息。
来来回回折腾了七次,天边已经泛起了微光。
我扛着枪:「下班咯,回屋头吃饭!」
第三天敌军打上门来,当面骂我一夜七次。
他问我什么意思。
我挠挠头解释:「诸葛亮晓得伐,七擒孟获,应该是在夸我像诸葛亮一样聪明吧。」
63
第三天蓝军终于忍不住了。
一大早就扛着枪打上门。
几百米外就听到喊:「踏平红方军,活捉周萱萱!」
「踏平红方军,活捉周萱萱!」
「活捉周萱萱!」
我正躺着闭眼抖腿呢。
大小眼就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老大,他们打过来了!」
「集合!集合!」
「怎么了?怎么了?」
我咧嘴一笑:「嘿嘿,快递送上门了。」
64
经过一晚上的鏖战。
我数了数,他们只剩下二十多人。
和我们的数量相差不多。
他说:「是时候结束战斗咯。」
我们爆发了激烈的枪战。
他并不出手:「小娃儿过家家,我不能欺负人家。」
我嗤笑,也不知道是谁夜袭得最起劲。
不过即使他不出手。
在我和江鞘的射击下,蓝方也在迅速战斗减员。
一直打到最后只剩下杜寸和他的几个兄弟。
我抱着枪走了出来,杜寸眼里有惊惧,他后退了两步。
最后再次卖队友!
他推了一把旁边的兄弟,然后转身就跑:「只有我活着,他们就不算赢!」
65
他的兄弟都被我们队友扫射了个干净。
蓝方队员顶着冒烟的头盔。
全都坐在原地痛骂:「杜寸!我要看他死!」
一个卖队友逃跑的指挥,不配得到尊重。
我抱着枪奔袭。
江鞘:「没有子弹了,直接丢了枪去抓他吧!」
我对他一笑:「谁说没有子弹了,我还为他留了一颗。」
杜寸急奔。
但是他毕竟没怎么休息好,很快就跑不动了。
江鞘和其他队友先行追上。
脱了头盔的蓝方队员也没有离开,而是跟在后面看热闹。
杜寸脚步缓了下来。
我快步奔上高坡,在高处架枪。
那一方圆圈划定的小世界再次锁定目标。
做过无数次的托枪、无数次的拉动枪栓,以及无数次的瞄准。
是印刻在灵魂深处的记忆。
他说:「弄他!」
我扣动扳机。
「砰——」
杜寸奔跑中身躯一震,他停滞了脚步,然后跪倒在地。
头盔里满是轰鸣声,渐渐冒出红烟来。
杜寸转过身来,丢弃头盔咬牙切齿地喊:「周萱萱——」
我抱着枪,从土坡几个跳跃而下。
落在杜寸的面前。
我扛着枪,轻蔑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杜寸:「你好啊,枪下之鬼。」
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周家栋梁。
66
杜寸抬起头,眼里满是愤怒。
杜寸猛地冲了过来,一拳就挥向我的面门。
我满脑子都是:「糟了——」
身体突然变得轻盈起来。
是他突然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偏头躲过了这一拳。
然后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巴掌拍在杜寸的脸上。
「啪——」
江鞘:「你没事吧?」
他过来制约住杜寸,没忍住还给了他两脚。
愤怒的蓝方阵亡队友也过来了:「这畜生,卖队友打女生,还偷袭!」
他们包围住了杜寸。
上去就是一顿爆揍。
他们太愤怒了!
三天以来的所有憋屈都在此刻得到宣泄。
直到匆匆赶来的教官最后制止了一切。
军事对战也由此完美收官。
67
闭营仪式上。
校长乐呵呵地给表现优异的同学颁奖。
我站在领奖台的最高处抖腿嘚瑟。
左边是同样表现优异的江鞘。
右边是军歌赛的冠军张靖。
校长拿起奖牌。
王教官拿着话筒:「请校长为我们此次军事对战赛最强指挥周栋……周萱萱同学颁奖!」
校长看到我。
脸黑了。
这这这……我晕倒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王教官继续说:「她临危受命,挑起红方军指挥的大梁!
「她一夜七次,挑衅敌营,打乱敌方作战计划。
「她一枪击杀敌方阵营指挥。
「她是军训当之无愧的人才!是祖国未来的栋梁!」
校长僵硬着笑容给我戴上奖牌:「未来栋梁……好好加油!」
68
为期一个月的军训圆满落下帷幕。
我们坐在回程的大巴车上。
路途遥远。
我晃着奖牌开心:「等回去了,我带你去成都。」
「我们可以去吃麻辣兔头。」
「去吃串串。」
「去吃豆花。」
「去吃抄手。」
「……」
说话间暴雨突袭。
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而下,氤氲了车窗。
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开始变得模糊。
他轻声说:「好呀。」
69
天色黑沉了下来。
我的目光定格在车窗上。
随着大巴车滚滚向前,车窗上的画面也在变化。
那些模糊的黑白故事如同走马灯一样在车窗播放。
而周围的人毫无异样。
我摸着冰凉的车窗问他:「那是你的过往吗?」
无人回答。
我看见「他」站在队列的最前端。
百里奔袭前往战场。
他的面容憔悴、衣衫褴褛,脚上是磨破一层又一层的血泡。
可他的眼神坚定。
他说:「虽千万人吾往矣,血溅山河,血荐轩辕。」
浓烟滚滚,炮声轰鸣,残躯横飞。
冲锋的号角一遍又一遍吹响。
他站在壕沟里浑身淤泥。
身边的战友一个又一个倒下。
他说:「捍卫国土是军人的天职,为国捐躯是军人的荣光。」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除却黑沉一片炮火浓烟,再也看不见漫天星辰。
可我看到他眼中的星辰,充满希冀和理想。
「快走!再不走就都打光了!」
「我们身后是我们的中国,我们早已无路可退。」
他自另一个世界与我相望。
他说:「嗯,不走了。」
我哽咽,低声骂了句:「骗子。」
他和旁边脸庞稚嫩的小战士同时倒下。
小战士问:「连长,我们还有明天么?」
他握着步枪,半跪在地上捂着伤口:「我……不知道。」
「那你说中国的明天是什么样?」
「我……也想知道。」
最后一枚炮弹在眼前落下。
他直愣愣地看着黑沉的天空,然后微笑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是否已经看到了明天的模样。
画面褪去。
镜子上映出我的脸。
青春、热血、满怀理想。
周围的所有同学都是这般模样。
我们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如同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而我们的模样,或许就是中国明天的模样。
我抹了一把脸,已经是泪流满面。
张靖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萱萱,你怎么哭了?」
江鞘回头看了我一眼,最终脱下外套,盖在了我头上。
我抱着衣服蒙脸哭得天昏地暗。
却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一切恍然如梦,如今如梦初醒。
可我已经没有遗憾,我会带着他的期望,走得更远。
作者:呜啦啦啦备案号:YX11n3WDk5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