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被一句话伤了很久? - 知乎

但我不敢抬头看她,只是牢牢盯住球场上那只孤独的篮球。

我不知该如何接晓璐的话,忙岔开话题:「那天我朝她发了挺大火,她不会记仇吧?

」「当初你当着全校那么多人的面甩了我,最该记仇的不应该是我吗?

」晓璐淡淡地说。

刚刚来自她手掌的温暖还在身上蔓延,却迎面突如其来一记冰冷刺骨的重拳。

我抬眼看向晓璐,只见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跟你开玩笑呢,我要记仇还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晓璐转身离开,边走边说:「事实证明,女人也不都是记仇的。

回去继续你的生活吧,宗介君。

」我望着她的背影,心情说不出地复杂。

以我的段位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以被随意拿捏的傻丫头。

她忽冷忽热的态度让我有种不安,但可怕的是,这种不安真的很迷人,也很让人上瘾。

8春节,猝不及防,疫情来了。

而岳母又在这时候因为心脏冠脉狭窄堵塞住院了。

生活变得更加晦暗。

我和老婆都是独生子女,照顾岳母的责任自然就落到我们肩上。

因为限制人员流动,老婆办了手续长期在医院陪床。

无奈,我只好待在家带孩子、做家务。

公司停工,只发可怜的底薪。

而我面对着高昂的医药费和无法自由出入的小区,每天愁得头发大把掉。

初九上午,老婆的一通来电,又加深了我的绝望。

「我妈情况不太好。

」「怎么了?

」「今天做常规检查时顺便做了个全身的体检,发现……」老婆的声音有些哽咽。

「到底怎么了?

」我焦急地问。

「乳腺……肿块。

」「医生怎么说?

」「大概率是……」「能……能确诊吗?

」老婆没有回答,听筒中传出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我静静地等了很久,等她情绪稍微平复一些的时候,她接着说:「我妈说想喝你做的牛肉羹。

」「好!我做,我这就做……」我拎着装牛肉羹的保温罐,站在小区的铁栅栏门禁前和保安磨破了嘴皮子,但他始终不肯让我出去。

这个特殊时期,没有外卖,没有跑腿。

无助感将我淹没,我靠在铁栅栏上,给老婆发了一条信息。

「对不起,我没能出小区。

」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真的很没用。

9终于复工了。

经历过漫漫长假,街边植被貌似都高了一大截。

这段时间我欠了一屁股债,但岳母的病情却没有丝毫起色。

由于她的心脏无法承受大的手术,医生建议保守治疗。

当然,还有一条理由,这个手术十分昂贵。

这天,我难得下班很早,便去父母家接了女儿洋洋。

不知洋洋从哪儿知道了今天运河边有烟花表演,非吵着要去看。

我们开车到运河边时还早,我便带洋洋来到附近一家西式快餐店吃点东西。

取餐时,洋洋不小心撞到了一个20多岁染着红头发的男生,手中的果汁洒到了那人衣袖上。

洋洋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噘着小嘴,不住地说对不起。

我也赶紧来到两人跟前,帮着一起道歉。

「实在是对不起啊,孩子太不小心了。

」那个红发男生狠狠地瞪着洋洋,说:「把我衣服弄脏了,你说怎么办啊?

」洋洋害怕得不敢看他的眼神,低着头,战战兢兢地掏出口袋里的纸巾。

「叔叔,对不起,我帮你擦一下吧。

」洋洋说着伸手去给那人擦衣服。

「啪——」我都没来得及反应,那人一巴掌将洋洋的小手打了回去。

洋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一把把孩子拉到身后,赶紧查看孩子的手,她垂着小手不敢动,白嫩的手背被打得通红。

那人嗤笑了一声,转身想走。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了他的胳膊。

「哥们儿,你多大人了,跟一个不到4岁的孩子动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那人见我抓住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张嘴就是挑衅,说话时嘴里浓重的烟草味让人反胃。

「怎么?

你自己管不好,我帮你教育下孩子,你不该谢我?

一看这孩子就是有妈生没妈养……」他话音未落,我一拳正中他面门。

我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仿佛一下找到了宣泄口。

他拼命地挣扎,捶打着我,但我纹丝不动。

只是死命地摁住他,死命地捶着他。

很快,我就被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拉开了。

我攥拳头的手不停地抖着,骨节处已经破损流血。

「这小子是我们这儿的常客了,劣迹斑斑的,我太了解他什么人了。

可……谁让他这次占了理呢。

」派出所里,一位面容严肃的老民警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接过纸巾擦着手上的血。

「对不起,我没忍住。

」我回头透过房门看到屋外的女儿还在抽泣。

「唉……我也是个父亲,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毕竟法律就是法律。

」「我……得判多长时间?

」对面警察出乎意料地笑了起来。

「不至于,不至于……」我疑惑地看着他。

「哎……我刚才说了,那小子寻衅滋事几进宫了,我太了解他了。

他想要的无非是你赔他几个钱,这反而对你有利。

虽然看样子他受的顶多也就算个轻微伤,但如果他较起真来,说不好真得拘你一阵子了。

怎么说呢,这事儿我们作为执法者只能是尽量调解。

」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我耳朵说:「说真的,看见他挨揍,我们都觉得解气,希望他以后能长点教训,少欺负别人。

」我长叹一口气。

「他要我赔多少?

」「8万。

」我倒吸一口凉气,打架原来比打高尔夫都贵得多。

「我尽量再去跟他沟通沟通。

你先想办法凑点。

」老民警明显看出了我的为难。

他把我的手机放在桌上,转身出了房间。

我完全理解警察的好意,毕竟能用几万块钱解决的事情,没必要惹牢狱之灾。

但目前的我已经债台高筑,岳母那边下个月的医疗费还没着落。

这钱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凑出来的。

我抱着侥幸心理给几个我认为有可能借给我钱的朋友打了电话,结果在意料之内也在情理之中,没人愿意借给我钱,毕竟之前借的钱都还没还上。

我越打电话心越凉,心想:不行就蹲吧,不就是吃几天公家饭吗?

大不了,老子奉陪到底了。

可转念一想,我出来以后呢?

生活一样还是得继续,工作还能不能保住?

这段时间岳母的医药费怎么办?

我又该怎么面对女儿洋洋?

又是熟悉的无助感,我把头深深埋下。

此刻到底还有谁能帮我呢?

对啊,还有她。

10「你是……陈总吧?

」老民警试探地问晓璐。

晓璐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身边还站着两个男的,她发现我在看她,偷偷朝我挤了下眼睛。

「真不好意思,叔叔。

我这人记性不好,请问您是?

」「没啥,没啥,你肯定是不记得我,咱俩就一面之缘。

之前我跟局长去参加高新区体育馆的落成典礼时我们匆匆见过。

」老民警很客气。

「对不起,恕我眼拙啊,叔叔。

下回咱再见面,我一定打老远就认出您来。

」晓璐朝老民警俏皮地笑着,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

老民警开心地笑着。

角落里,那个被我打的红毛小子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

「没用!认识局长也没用!这是法治社会,违法就得受罚!谁来也没用!」红毛小子大声叫嚣着,但晓璐装作听不到,依旧微笑着向老民警介绍身边的两个男人。

「这位是张律师,我们公司法务部的。

这位是老刘,我的司机,之前在部队服役过,是个退役军人。

」我看了看那位老刘,正是那晚给我送药的中年男人。

晓璐给张律师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开口对老民警说:「您好,警官。

我代表我的委托人和这位红……红头发先生聊一聊,可以吗?

」老民警点点头。

张律师夹着一个公文包,径直走向了红毛。

「曹……斌先生,对吧?

」张律师坐在红毛对面,看着从公文包里拿出的资料问道。

「切……甭跟我来这套,谁调解也没用。

我要他赔钱!8万!一分不能少!」「不好意思,曹先生,您好像误会了。

我跟你谈的不是这个。

」红毛抬着被打肿的脸,鼻子里还塞着卫生纸,疑惑地看向张律师。

「啥意思?

」「我来是代表我的委托人徐涵洋女士,向您正式提起民事诉讼的,您涉嫌故意殴打他人。

这是律师函,请收好。

」什么?

!徐涵洋?

这不是我女儿的名字吗?

怎么……我吃惊地看向张律师。

「什么乱七八糟的,徐什么的我不认识!」「哦,那我帮您回忆一下,今天晚间8点07分,你在本市运河区的一家餐厅内,涉嫌故意殴打一位未成年女性,也就是我的委托人徐涵洋。

」虽然红毛的脸肿得老高,但还是藏不住他的慌张。

「没有的事!我不知道!」「我不是来问你事情经过的,会有司法机关的人专门问你。

再说了,那餐厅一共有7个监控,360度无死角,还有数不清的人证,所以……你说不说的真不重要。

」张律师淡定地微笑着,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最锋利的刀刃,暴风骤雨般地冲击着红毛的心理防线。

「没……没有!我就是轻轻碰了一下她。

」「希望如此吧,不知道法官是愿意相信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和无数的目击证人呢,还是愿意相信一个有吸毒和盗窃前科的无业游民呢?

」张律师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压低声音把脸和红毛凑得很近。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被知识的力量所深深震撼。

看着红毛为难的表情,我内心乐开了花,但表面上还是装得若无其事。

我朝晓璐感激地看过去,只见她像个小朋友一样,正专心致志地把玩着桌上一个塑料招财猫的爪子。

「怎么才肯撤诉?

」做完心理斗争的红毛擦了擦重新溢出的鼻血说道。

「这得看你的选择。

」张律师翘着二郎腿,摆弄着一支签字笔,说话时看都不看红毛一眼。

「行!我认栽!我不告了,你也别告了。

」办完手续,红毛离开,他明显还是心里不服气,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朝我骂骂咧咧:「靠个娘们儿撑腰,丢不丢人?

!这回算便宜你了,下回你碰我一下让你赔1万!赔到你倾家荡产!」我无心搭理他,但谁知晓璐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挡在红毛面前。

「曹先生,别急着走。

」「好狗不挡道。

」晓璐稳稳地站着,死死盯着红毛,头也不扭地对张律师说:「张律师,你刚才不是说要请教警官点问题吗?

」张律师反应很快,他立即起身,煞有介事地装着请教问题,边说边拉着老民警朝里屋走去。

晓璐看了眼墙上的监控探头,司机老刘会意地走到监控旁,掀起墙上挂的一面锦旗挡住了探头。

红毛明显被这一番莫名其妙的操作搞蒙了。

他刚想开口发问,就是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晓璐这巴掌正打在红毛肿起来的那边脸上,疼得他只倒吸气,叫都没叫出来。

「你……」红毛被打蒙了,他回过神刚想发作,却见晓璐从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扔在他身上。

红毛双手本能地接住了钱。

谁知道刚接住钱,又是一记比刚才更响的耳光。

同样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连打的地方都没换。

红毛疼得脸直抽搐,手一松,连钞票都掉落了,一句话说不出。

我坐在一旁看着都替他感觉疼。

「你不说一下1万吗?

这是2万块钱,正好。

」「你……」红毛缓过神来,气得举手要还击,我立刻站了起来。

但晓璐朝我摆摆手,她朝监控探头那儿指了指。

红毛看过去,发现原本遮挡监控的老刘已经站在自己身旁了。

晓璐目光锐利地直视红毛的双眼,缓缓道:「说实话,如果打一下给1万的话,你整个户口本销户都不一定够我玩的。

」说完,转身离去。

司机老刘被晓璐安排去送张律师了。

我和晓璐回到了她的另一辆车上,我见到了洋洋。

晓璐真的不简单,我不知道她怎么哄好的洋洋,我上车时洋洋正开心地玩着iPad,就像今晚的事从来没发生过。

「别玩太久,对眼睛不好。

」我对女儿说。

洋洋不情愿地把iPad放下。

晓璐坐到了驾驶座。

「走吧,我送你们。

」我想说些感激的话,可刚说了个「今天……」就被晓璐的回答打断了。

「不客气。

」晓璐笑着说。

今晚经历了这么多,洋洋兴许是真的累了,车子刚启动还没出停车场,孩子就在我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我看向车窗外,忽然发现方向不太对。

「晓璐,这条路好像不通我家。

」「啊?

回家?

不是吧?

」「不……不回家……去哪儿啊?

」我忽然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去酒店啊,房间我都订好了。

」「酒……酒店?

」「你刚从审讯室出来就回家,不嫌晦气啊。

」「可……」「可什么啊?

你家那么远,洋洋都困成这样了,别再折腾了,听我的吧。

」我没再说话,车子开上了大桥,驶向运河对岸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11房间是个大套间,装修很奢华。

晓璐轻手轻脚地帮洋洋脱掉鞋子,让我把洋洋抱到卫生间。

她用温水温柔清洗着洋洋的小脚丫,然后沾湿毛巾擦拭脸蛋。

最后,帮洋洋换掉外衣,放在里屋的大双人床上,盖好被子,轻轻将门关上。

整个过程我默默地看着,她慈爱体贴得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宝妈。

忙完这一切已经11点多了,我一直没有换衣服,心想,等晓璐走了再收拾。

谁承想,晓璐却突然说道:「今晚好累啊,我先去冲个澡。

」她一边说着,一边毫不避讳地把外套脱掉,露出黑色抹胸。

猝不及防,我赶紧侧过脸去。

听到她拉裙子拉锁的声音,我的心脏狂跳不止。

我赶紧把注意力放到大大的落地窗上,外面就是运河岸边,从高处看过去一片灯火璀璨,甚为壮观。

不过,我还是没能成功转移注意力。

因为反光,镜中朦胧映出了屋内的影像,一个洁白苗条的躯体进入眼帘。

这次我没有再挪开视线,站着,怔怔地看着,直到她脱得只剩内衣,转身走向浴室。

如果当初和她结婚,现在的生活还会这么暗无天日吗?

曾经,她离我很近,但我没把握住。

这次,我真的很想抓住,但理性和道德又在束缚着我。

我内心激烈地挣扎着,手却下意识地解开了衬衣的纽扣。

我换上睡袍,坐在沙发里看起了电视。

半小时后,晓璐裹着浴巾走出了浴室。

空气里瞬间弥漫开沐浴露的香气。

她一边低着头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朝我说道:「你也洗个澡吧,去去晦气。

」我「嗯」了一声,起身向浴室走去。

从晓璐身边经过时,正巧她猛地抬头,甩起的潮湿秀发打在我胸口。

「哦,对不起。

」她抬起眼,我们四目相对。

香味和暧昧在我周围缭绕。

我喉头发紧,咽了口唾沫。

「没事,我……我先去洗澡。

」该死,为什么刚才我跟她说「先」这个字,好像在暗示洗完澡还有别的事发生?

冲着澡,我脑中忍不住地冲出各种香艳场面。

我用喷淋使劲冲着脸,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看到晓璐对我处处帮忙,其实我内心十分自责。

大学时为了现在的老婆佳慧,我曾当着几乎是全校人的面甩了她。

那段时间,她经常以泪洗面,在我宿舍楼下一站就是几个钟头,我很怕面对她。

但谁能想到,如今她能不计前嫌,对我这么照顾。

我暗骂自己狭隘。

我真的欠她一句诚恳的道歉。

当我裹着浴巾出来时,晓璐居然已经穿好了衣服,并且化了淡淡的妆。

「你……慌着走啊?

」「不然呢?

你女儿、你再加上我,凑个三口之家啊?

哈——」她一边说笑,一边拿起外套。

我伸手轻轻拦下,将她的外套放到沙发上。

「我想和你聊聊。

」我鼓起勇气。

落地窗旁,我把一杯红酒递给她。

转身刚想朝自己杯里倒酒时,她伸手夺过了我的酒杯。

「你胃不好,就别喝酒了。

」我无奈把红酒放下,沉默着。

「是不是没了酒有些话挺难开口的?

」她反问我。

「我想为当年的事解释一下。

」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向了窗外。

「当年,我们宿舍几个在学校对面饭店给张超过生日,大家都喝了很多酒。

他人缘很好,中途不断有同学加入,男的女的都有。

佳慧是什么时候去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我模糊记得大家说好喝完酒一起去唱歌。

去KTV的路上,大家三三两两地走着,好多男生身边都搂着女朋友。

我当时头很晕,只知道佳慧在旁边扶着我。

但走着走着……不知是前面的人走错了,还是故意把路带错了,我们走到了旅馆。

」晓璐依旧面朝窗外,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心一横,继续说了下去。

「我躺在房间的床上,我当时模糊记得房间里只有我自己。

可后来……」我实在不忍心说下去了,轻轻走到晓璐身边,真诚地说:「对不……」没等我「起」字说出来,晓璐的酒杯就送到了我嘴边。

「不喝酒你不也说出来了。

行了,我也不想听这个。

」我握住晓璐拿酒杯的手。

「我知道你不想再回忆当年,但我真的不愿那件事成为我们之间的隔阂。

我伤愈回球队那天,怎么也没想到你会给我那么大一个惊喜。

你知道吗?

就在你捧着花给我表白的时候,佳慧就站在人群里。

她就站在那儿,怨恨地看着我,我实在没法面对她的眼神……我……」「别说了!」晓璐猛地将杯中红酒全部喝了下去。

我一把抱住晓璐,内心极度自责,反复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晓璐并没有反抗,她有些发抖,肩膀起伏得很厉害。

我抱了她很久,直到感觉她身体的抖动渐渐平息。

我低头看她。

她情绪已经平复,但眼中依旧闪着泪光。

我用手轻轻擦掉她挂在脸上的几滴泪水。

爱怜地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

我们俩脸离得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不,我不想也不舍得再放开她。

「你能原谅我吗,波妞?

」「都过去了。

」「那……我能和你喝杯酒吗?

」「好。

」「除了喝酒,我还能做点别的事吗?

」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

「一起看烟花?

」说话时,她的气息吹在我脸上,很痒。

「我可以吻你吗?

」没等她回答,我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零点,烟花准时盛开在天际。

沙发上,我和晓璐忘我地缠绵着。

烟花绽放的光芒将房间照得流光溢彩。

晓璐轻轻推开我,说:「你……女儿还……在里屋睡觉呢。

」我也停了下来,故作正经地看着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所……所以呢?

」「所以……小声点。

」我坏笑着,温柔地把手按在了她的嘴上。

……12仿佛只是一场梦。

那晚过后,晓璐再也没主动联系过我。

而我却陷在那场梦境中,无法脱身。

日子继续着,老婆变得格外沉默。

我忽然不太习惯她的这种变化。

做贼心虚的我,始终不敢问具体缘由。

岳母做了手术,用的是进口设备和技术,治疗费对我而言是个天文数字。

但奇怪的是,老婆没问我要钱。

我猜可能是把她父母的房子做了抵押。

我犹豫几次最终还是没问出口,这个家只留有躯壳,内里早已土崩瓦解。

几个月后,岳母还是没能顶住癌细胞的再次扩散。

虽然倾尽最好的医疗资源,可她还是在秋天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奔波忙碌着葬礼的筹备,老婆常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流泪。

我看着心中不忍,几次尝试去劝劝,可我一走近,她就起身离开了。

追悼会这天,所有的亲属、同事、宾朋都来了。

丧葬司仪致完悼词,哀乐刚响起,此时老婆像发了疯一样冲到前面夺过了麦克风。

身边人都在诧异。

老婆开始说话了。

「感谢所有前来悼念家母的亲朋,很抱歉耽误大家几分钟。

家母去世我很悲痛,但今天还有另一件悲痛的事宣布,我要和徐东离婚。

」周围的人群一阵骚动。

我就站在人群最前排,这句话如晴天霹雳。

「佳慧,这什么场合?

先送走你母亲,你们小两口的事,回家再说!」人群中一位有威望的长辈训斥道。

「不!今天我必须得说!以前我母亲在的时候,曾劝过我很多次,说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分分合合的很正常。

但这次不一样!不一样!他出轨了!跟别的女人开房!」天哪!我仿佛被石化了,我跟个傻缺一样,呆呆站着,看着大家震惊的眼神。

人群中炸开了,议论的声浪大到将我淹没。

「徐东,你承不承认?

」音响中传出刺耳的啸叫。

我脸色惨白,大声地朝她喊道:「对!我承认!」我说完这句话,现场忽然安静了。

他们或许没想到我回答得这么爽快。

「明天离婚吧,我净身出户。

」终于,我说出了那两个字,曾经有多少次话到嘴边又停下。

虽然我知道,面前是我的所有社交圈,我可能会因此丢掉亲情、丢掉友情、丢掉工作,甚至被社会性死亡,但我说出来后,竟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混蛋!你站住!」我要转身离开,老婆娘家的两个男性亲戚揪住了我的衣服。

我使劲猛地甩开他们的手臂,抬手指着他们吼道:「你们就干净吗?

!自己没出过轨才有资格说我!」听到我说的话,他们迟疑了一下。

对,两个人都迟疑了,人群也瞬间安静了许多。

我笑了。

伴着背后的咒骂声,我阔步离开了。

13孩子、房子、车子……我放弃了为之奋斗多年的一切,去了邻近的另一个小城市。

租了间小公寓,找了份办公室行政工作。

我想尽办法联系晓璐。

但微信从来没再回复过,那个手机号也再没打通过。

终于,5个月后,我偶然在新闻上看到她要来这个城市参加招商会。

地下停车场,我守在她的车旁,一直等到晚宴结束。

老刘和晓璐一起走了过来。

他们发现了我,老刘本能地挡在晓璐的前面。

「没事,老刘。

我和他有些话没说完,很快的,你稍等我会儿。

」晓璐走到我面前,她还是那么精致、漂亮。

「说吧。

」她先开口。

「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微信也不回?

」我的话语没有任何底气。

「哦,那个号码我不用了。

微信也是绑定的,所以……」晓璐耸了耸肩。

「那我们俩……」我都已经快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我们?

一夜情?

约炮?

随便吧,什么都行。

」晓璐淡然地笑着。

我失魂落魄地靠在旁边的柱子上。

「才一年没见,瞧你现在憔悴的样子。

振作点,成年人要玩得起。

」晓璐目光中透出冰冷。

这个眼神很熟悉,是那天在派出所她看红毛的眼神。

「还有问题吗?

」晓璐无聊地把玩着自己的包链。

「我们还有没有可能……」「哈哈,我说小哥哥,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我可知道佳慧为什么这么嫌弃你了。

」「你……」「我还以为你会问什么有质量的问题呢。

哎……算了,还是我来问你吧。

你不好奇佳慧怎么知道你出轨的吗?

」我震惊地看着她。

「对。

她早就知道,否则你岳母哪来的手术费。

」「你……你是说……」我被惊得说不出话。

「喂,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女人不全是记仇的。

很不巧,我这人挺记仇的。

怎么样?

葬礼上当众被人羞辱的滋味不太好受吧?

我当年在学校里,当着上千人在七夕节向你表白被拒绝,比那葬礼壮观多了,哈哈。

其实吧,这场交易是双赢。

我得到我想要的,佳慧也如愿得到了她想要的。

哦对了,应该是三赢,还有你,你不是也和我睡过了吗?

」晓璐戏谑地看着我。

我恨不起来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她已经陌生得我不再认识。

「走吧,老刘。

」司机老刘走过来打开车门,晓璐坐了进去。

我想起了什么,快步冲了过去。

老刘机警地闪身挡在车门前。

「等一下,我把东西还给你。

」晓璐降下车窗。

我努力从大衣中拿出一个造型可爱的粉色保温杯,从车窗递给她。

看到杯子,晓璐锐利的眼神忽然恍惚了一下。

我把杯子塞到她手里。

转身毅然决然地走开了。

我没有回头,只是边走边挥着手说:你曾给过我希望,谢谢你,波妞!我快步走着,心中反复确认着。

没错,刚才她看到杯子的表情骗不了我。

只要有一丝动摇,我后续的计划就有希望。

杯子里装着我的新名片——本地一家建筑公司的行政经理。

晓璐,我们很快就会在生意场上再见面的。

对不起,我刚才那些颓废和煽情都是演给你看的。

这次我是有备而来,猎手和猎物是时候互换身份了。

忘了告诉你,我是天蝎座,我也挺记仇的……(完)□冬至未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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