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加油!不要放弃!」
「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给自己打气,我一定没问题!干巴爹!」
甘霖娘啊!
我看着面目狰狞的小钱总,同情道:「忍字头上一把刀,忍一时风平浪静。」
「不行!」他拍案而起:,「我实在忍不了了!我要去开了她!」
小钱总可能是气的得神智志不清了,甚至都不记得带上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疯一般地冲出去,停在文若面前。
我看了看我们之间的距离,脸色一变就往外跑。
可是来不及了。
果然,那边小钱总已经勾上了人家的下巴。
「女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他邪魅道。
我看着四周目瞪口呆的同事们,不知道我现在该上去救他,让他社死当场还是离他远点儿,让他尽情地表演。
我想了想,还是停在原地用脚趾给小钱总抠出了一条地缝儿,好方便他一会儿钻进去。
这天晚上,我嘴皮子都要磨出火星子来才劝住了一心求死的小钱总。
「没事儿,你是老板,他们不敢笑话你。」我安慰他。
「不——」小钱总悲痛欲绝:,「我那么完美的形象!他们现在一定都觉得我是个大傻逼!」
这倒是真的,我点点头。
他通红的眼睛怒视着我:「你觉得我是个大傻逼?!」
「哦不不不,」我狡辩道:,「你看错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小钱总瘫在地上,双眼无神的地看着天花板,好像个被命运玩烂了的布娃娃。
收了老板这么多钱,必须要替老板分忧,我想了想道:「或许你可以去跟钱董说一下,让她去分公司呆待一阵,大不了多给她发点儿钱。」
瞧瞧,才跟资本家混了几天,我说话都这么阔气了。
「不行,!」他痛苦的地摇摇头:,「我一回家就控制不了自己,我说不出来这句话,你不知道,前天要不是你来的得及时,我差点儿让她给我当了贴身秘书!」
贴身,秘书。
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正经秘书。
突然,小钱总一个翻滚坐了起来,眼睛亮亮的地看着我道:「或许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家见我爸妈!」
谈工作就谈工作,说什么见爸妈?
我瞅着眼前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没有拒绝他。
24
第二天一早,我就跟着小钱总来到了半山腰的一栋别墅跟前。
老钱董是个很不服老的老男人,刚穿着一身潮牌绕着山路跑步回来。
我真搞不懂这样一个头发稀疏、身材敦实、平平无奇的老男人是怎么能生出小钱总这么好看的儿子的。?
除非他不是亲生的。
当看到小钱总的妈的时候,我明白了。
他可能是随妈。
一开始我真没认出来这是小钱总妈妈,她保养的得也忒好了,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十 30 来岁,脸上简直比我还白净,小钱总一双桃花眼活脱脱地是从她脸上拓下来的似的,真是好一个神采飞扬的大美人。
我和小钱总两个人规规矩矩的地坐在沙发上,小钱总偷看了一眼她妈,红着脸介绍道:「爸,、妈,这是沈杜。」
你脸红什么?!
我真的不是来见家长的啊!
我连忙补充道:「钱董好,夫人好,我是小钱总的秘书。」
小钱总瞪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到。
老钱董对我不怎么感兴趣,点了点头问小钱总:「文若那丫头最近怎么样?你有没有好好地照顾她?」
小钱总坐直了身体。
「爸,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事儿的,这个文若……和我们公司不太匹配,我觉得她不适合这儿,我把她下放到去满洲里的子公司吧。」
等等,!我睁大眼睛看向他,我们在满洲里还有子公司吗?
好家伙,!这哪儿是下放,这他妈的是流放啊!
一下子给人发配出去 3000 公里,这得亏我们公司光在地球上开展业务,不然他得一杆子一竿子给人支出银河系去。
果然,老钱董皱眉呵斥道:「胡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让人去那么远,背井离乡的?」
「你随便给她安排个秘书……」他看了我一眼,估计是不好意思当场抢了我的萝卜坑,改口道:,「助理什么的,那孩子聪明,她不会你可以教她嘛。」
「你不记得了?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儿过呢。」
小钱总皱眉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你一岁的时候,那时候你可喜欢和人家一起玩了。」
……
小钱总面无表情的地看着老钱董。
「咳,」老钱董也觉得自己这话听着有点儿傻逼,不再说话了。
一边的钱夫人皱了皱眉问:「文若是谁?」
老钱董清了清嗓子,随意的地摆摆手:「没谁,没谁,一个熟人的孩子。」
说着他状似随意的地转移了话题:「既然回来了,晚上就在家里吃饭吧。」
钱夫人没搭理他,继续追问道:「哪个熟人的孩子?」
「哎呀,你不认识!」
「总有名字吧?万一我认识呢?」
老钱董被逼问的额头上冒出冷汗,不断的地跟钱夫人使着颜色,意思是这还有外人在呢。
我很识趣的地起身告辞。
我有预感,关于豪门婆媳恩怨的这一幕就要上演了。
一般来说,钱夫人会对文若横挑鼻子竖挑眼,觉得这个女孩子配不上自己高贵、英俊的儿子,最后会在她面前甩下 500 万的支票,让她离开自己儿子。
25
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也没想到被甩支票的不是文若,而是我。
坐在本市人均最贵的一家的咖啡厅里,钱夫人将一张银行卡推给我。
「沈小姐,这里有 500 万,请你跟我儿子在一起吧!」
眼前一这幕实在超出了我的认知,我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好在这时候,闻风而来的小钱总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向我道歉后把他妈一把薅走,救我于懵逼之中。
被拉走的钱夫人还不忘了冲我喊:「沈小姐,求你考虑一下我儿子,他真的很优秀!他有八块腹肌——」
……不对吧,我记得只有六块啊。
送走他妈,小钱总这才坐下来跟我解释前因后果。
原来那天晚上我走之后,钱夫人一直拽着老钱董追问文若到底是谁的孩子,小钱总则在一边求他爹把文若调走。
钱夫人说你到底有什么歪歪心思,老钱董说我冤啊真的只是照顾老熟人孩子。
钱夫人说那什么老熟人这么见不得人,小钱总说爸你就把她调去满洲里吧!
三个人你说城门楼子我说胯骨轴子,各说各的,一番混乱下来,老钱董慌不择路、口不择言,说漏嘴了。
原来文若是他初恋的孩子。
那天他在医院门口偶遇了和他初恋长得如出一辙的文若,一番调查下来,果然,就是那现在正躺在病床上的初恋闺女。
这下可捅了娄子了,钱夫人一口咬定老钱董想把初恋闺女嫁进家里怀念老情人甚至暗度陈仓、旧情复燃,任凭老钱董说破了嘴皮子她也不信没别的想法。
为了杜绝这种可能性,钱夫人想到了近水楼台可以先得月的我,决定让看起来比较顺眼的我先拱了她的宝贝大儿子。
啊这。!
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个发展,我好奇道:「那老钱董同意文若的调动了吗?」
小钱总烦躁的地揉了一把头发:「同意了,但不能去满洲里,说让她去郊区的分公司。」
「说是他妈还在医院治疗呢,她脱不开身。」
「哦——」我点点头,郊区也行,就是少不得我以后要辛苦多跑几趟了。
「那……那这 500 万,你要不要收下?」
我抬起头,看着小钱总白皙的脸上染上一层薄红,耳朵尖都变成了粉色。
「嗯?」
「别装傻!」他恼羞成怒道:,「给你钱你还不要?你不是一直想买帕拉梅拉吗?」
我是想买帕拉梅拉,但看你这意思,好像是要我卖身买车。
「不,」我摇摇头:,「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虽然我是个秘书,但我是个卖艺不卖身的秘书。」
小钱总脸上的红晕「刷」的地一下褪去,变的得苍白起来。
他手里紧紧地握着那张银行卡,眼睛里写满了对我的控诉。
好像在指责我玩弄他的感情。
我看着他越抿越紧的嘴唇,在他掀桌的前一秒从他手里抽出了那张卡。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求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地收下吧。」
26
晚上,小钱总,我新上任的男朋友决定带着我去庆祝庆祝。
我本来以为他会带我到什么 80 层的空中旋转餐厅吃一顿精致的法餐,谁知道他开着车带我来了海边的一家面馆。
「这家的海鲜小面做的得特别好吃,15 块一碗,可以花三块钱加面,他家用的都是新鲜的海蛎子,可肥了。」
不是。
我定定的地看着小钱总,你认真的吗?
他可能也觉得有点儿不妥,解释道:「高档餐厅我们以后再去,这家真的特别好,我吃了好几年了,一直想带你尝尝的。」
「我还特意给他打电话让他给我留最好的海蛎子呢。」
……
我考虑了一下,实在不行五百 500 万还是还给他吧。
小钱总坐在简陋的小凳子上,有些局促的地抽了几张卫生纸擦了擦旁边一把有些油污的凳子,发现实在擦不干净,干脆从后面的桌子给我换了一把。
「坐啊,坐。」
我拽了拽为了第一次约会刚换的昂贵小裙子,哭笑不得的地坐在没有靠背的小椅子上。
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看上这个大沙雕!
「两碗海蛎子小面,早上刚在码头买回来的新鲜大肥海蛎子!哟,钱总,带女朋友来啊?」
光头大哥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放在我们身前,带着一口大碴子笑道:「怪不得之前一直一个人来,原来是标准高啊!」
这大哥好会说话,我有点儿开心。
大哥说完冲着我挤挤眼睛道:「这可是好东西!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尝尝,我们这儿的手艺是这个!」
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尴尬的地点点头:「好的,谢谢。」
这家小面馆虽然看起来简陋,但地理位置真的不错。
外面走几步就是围着栏杆的楼梯,往下走几步就是海。
坐在这里能听到海浪扑打礁石的声音,还有看到一个个海鸥小鸭子似的蹲在海上。
小钱总没吹牛逼,这家面确实很好吃。
他家用的汤头应该是海鲜熬出来的,还勾了芡,又肥又大的海蛎子铺满了一面,旁边则是木耳、鸡蛋、蘑菇、笋各类配菜。
吃起来特别鲜。
三两口干完了这碗面,我还是没忍住花三块钱加了一把面。
我不得不把身子坐直一点,不让我的肉被裙子勒出来。
早说要出来吃小面,我就穿大裤衩了!
「好吃吧?」小钱总眼睛亮晶晶的地看着我邀功。
我被他那小孩似的样子逗笑了,忍不住也跟着他开心起来。
可能对于他来说,昂贵的西餐压根赶不上这一碗海蛎子小面,他把他最喜欢的小面馆分享给我,就好像一个小孩把他最喜欢的糖果和人分享一样。
小钱总,不愧是翻烂了言情小说的男人,他真的好会。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们两个天天黏在一起。
我越来越发现小钱总其实很可爱。
在外面他雷厉风行,面面俱到。
回家了他会跟我撒娇,要给我表演才艺,给我用二胡拉了一首《赛马》,并骄傲地向我展示他的二胡十级证书。
他在我身边不用走剧情线,也不是别人的男主角。
每天我们都带着笑意入睡,我也逐渐沉溺在这样一场美妙的梦境当中,忘了这是一本书。
一本讲述他和别人爱情的书。
我们都乐观的地认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能打破剧情。
直到后来,生活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命运之所以叫做作命运,是因为我们无法反抗。
30
隔天一大早,我就觉得有点儿心慌。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三年了,我已经渐渐地融入了这里的生活,不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外来者。
但今天一睁眼,我就有种和世界格格不入的异样感。
本来我还以为是昨晚上海蛎子吃的得太多不舒服。
但是当我起床的时候,小钱总没有和往常一样趴在我身边。
我没在意,以为他上厕所去了。
走廊上传来逐渐加重的脚步声,我笑道:「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小钱总没有回答。
我转过身,心里「咯噔」了一下子。
他没穿着我之前给他买的他最爱的小鸭子睡衣,而是一身西装革履,打着规整的领带站在门口。
我躺在床上,吊带睡衣窝的得有些褶皱,昨天刚洗的头发蓬乱的地披在肩上。
往常这时候,他都会大声地笑话我,然后掀起他的小鸭子睡衣把我裹在里面。
但是今天,他穿戴整齐的地站在那里,眼神里只剩下一片冰冷。
我不知道那一刻我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他离我好像特别遥远。
他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我。
像一个,面对女配的,真正的霸道总裁。
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但我甚至都不敢开口。
我怕一开口,这场梦就真的破碎了。
可我连自欺欺人的时间都没有。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里,小钱总垂下眼睑,声音很冷漠。
「给你两百 200 万,我们结束了。」
我呆呆地愣着,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那一瞬间我居然没觉得伤心,而是莫名其妙的地心想他这是觉得不能让我这个中间商赚了差价,打算单飞吗?
小钱总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急匆匆地出去了。
也没给我说好的 200 万,开了张空头支票。
我反应了一会儿,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昨天晚上我们还好好的,还说好今天要一起去赶海撬海蛎子。
只过了十个小时,他突然就翻脸了。
按理说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不需要走剧情的。
我追了出去。
我不想放弃,还是想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但当我在公司看到站在他身边的文若时,突然就没那么确信了。
我推开办公室的门,看着他们两个人。
毕竟是男女主,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小鸟依人,看起来真挺配的。
「沈杜,噗——」小钱总接过文若手里的咖啡被烫的得龇牙咧嘴,但为了保持形象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
他有点儿尴尬的地把咖啡放下:「以后文若会是我的贴身秘书,你可以回原来的组里继续进行设计工作。」
我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小钱总说完,就让文若把我的东西收拾起来让我带走。
察觉到我还没走,他抬起头来皱眉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点点头。
「现在辞职的话,年终奖还发吗?」
28
就这样,一个光荣的社畜下岗了。
不是我吹,我现在真的不差钱。
分手归分手,小钱总还是大方的,和其他人一样,我也是拿着 200 万走人。
你以为我会很有志气的地把钱摔在他身上说,拿着你的臭钱滚吗?
不,我永远不会钱嫌多。
我理了理自己的财,发现手头上的钱够我当一阵子咸鱼了,因此决定先在家歇一阵子。
手艺人嘛,永远不缺饭吃。
我还打算用这段时间充实一下自己,去健个身,学个乐器,旅旅游放松一下。
我告诉自己,我没事儿,我很好。
作为一个 36D 的富婆,我将来还会更好。
但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起他跟我分手时冷漠的眼神。
我还是 emo 了。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这个世界怎么了。
也许是他的自我意识消失了,也许是剧情线线偏差太大被世界规则修正了。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无能为力。
我没有任何办法,去改变他原本注定的命运。
可我还是很难受。
如果命中注定他们要在一起,那无缘无故地穿进来的我又算什么呢?
一个短暂存在但很快就被修复了的 bug 吗?
他回到了他原本的轨道上,剩下的我该怎么办呢?
我感觉到心脏传来的拉扯,捂住了发热的眼睛。
失恋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为了让自己尽快地走出来,我决定给自己找点儿事干。
如果男人不能让你快乐,那花钱一定能让你快乐。
我来到市里最大的奢侈品广场,拿着我的 200 万分手费,打算尽情地嗨皮一下。
「小姐,您身材真是太好了,这身衣服穿在您身上简直太好看了!」
「您这么白穿什么都漂亮,这条裤子只有您这样的身材才能驾驭!」
「这个包就该配您这样的大美女!」
我……
大美女……
打钱……
包、鞋子、首饰,还有数不清的赞美。
我觉得我好了。
就在我要去刷卡的时候,突然在隔壁的奢侈专柜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
小钱总豪气的地手一挥道:「这些、这些、这些都给我包起来,一个颜色来一条!」
文若在一边红着一张小脸道:「太贵了,我不要。」
然后在售货小姐异样的眼光中,小钱总邪魅一笑:「女人,我就要给你最好的。」
文若说:「不行,我不能花你的钱!」
小钱总低低的地咒骂了一句:「shifrt!」
说真的,看到这一幕我本来应该难过的。
但我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我只觉得脚下的三室一厅又要开始动工了。
我看着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沙雕,文若说从来没有人带我来过这里。
小钱总说以后你的一切我包了。
文若又说我都认不出镜子里的女孩是谁了。
小钱总说我的女人就该是这样。
两个人一个逗哏一个捧,活像在开相声专场,我看着旁边憋得浑身颤抖的售货小姐,真想替他俩收个门票。
抓马了半天,两个人终于结束了演出。
小钱总拉着文若往外走,很快地就走远了。
从头到尾,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拎着一堆东西站在原地,突然觉得特没意思。
玩我呢?
我都快走出来了,又给我看这个。
这个该死的穿着高定西装、人模狗样的狗男人。
他好像本来就应该出现在这里,而不是海边破旧的小面馆里。
我突然很疑惑,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这真的是那个,丢了人在家里拉着我哭,让我保证不能笑话他的人吗?
是那个,深夜里大着舌头说宁死也不找个平胸的人吗?
是那个,第一次约会带我去吃他最喜欢的海蛎子面的人吗?
是那个,没说过爱我,但我回头永远都能看到的人吗?
和我相处的那个小钱总,好像真的只是一场梦,或者是一阵风。
很快地就消失了。
29
分手的第三个月。
我觉得我已经走出失恋了。
我不再会频繁的地梦到他眼睛亮晶晶的地问我:「好吃吧?」的样子,也不会再经常想起他沙哑着嗓子让我叫他「既明」的声音。
但我偶尔还是会在路过海边的时候自己去吃一碗小面。
听光头老板说,他已经好久没来了。
是啊,他现在应该出现在 80 层的旋转餐厅上,带着他的女主角,两个人喝着八二年 82 年的拉菲吧。
我把最后一口面扒拉到嘴里。
海蛎子还是很肥。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吃不出第一次吃的那个味道了。
这次我没加面。
吃完面,我倚在栏杆上看海鸥,顺便思考人生。
这场梦就这么结束了。
梦醒了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接下来我可能会遇到一个男人,他也许不英俊,也没有钱,但他是我一个人的男主角。
我会跟他结婚,、生孩子,继续在这本讲述别人故事的书里,过完属于自己的一生吧。
我看着远处的波光粼粼,突然想起一句电影台词。
为什么我一睁开眼,你就不是我的了?
30
爱情虽然没了,但生活还要继续。
下着暴雨的晚上,我看着窗外灰色的雨雾和模糊的霓虹光影静静地的发呆。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门外的那个人好像要把我的门砸烂一样疯狂的地敲着。
他妈的谁啊?
不知道人家正伤感着的吗?
我到厨房拎了一把菜刀,打算看看到底是谁深夜来敲单身女性的房门。
刚凑近猫眼,我就愣住了。
小钱总浑身是水,跟个落汤鸡似的站在门外。
「开门啊阿杜!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觉得他应该不是来跟我要回分手费的吧?
要也没用,我都花完了啊。
我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门。
一开门,一个潮湿的怀抱就紧紧地把我箍住了。
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咸湿的水汽浸透了薄薄的睡衣,冰冷的地贴在我身上。
他活像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我有点儿害怕,握紧了手里的菜刀。
但很快地,我就感觉到颈窝处传来的湿热。
这个霸道总裁还真是水做的。
坐在沙发上,小钱总身上裹着浴巾,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我总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小钱总打着喷嚏道:「我可能要感冒了。
我说:「多喝点儿热水。」
他翻了个白眼。
不是,你一个热恋中的霸总,深更半夜的跑前女友家里喝茶像话吗?
我委婉地表达了我的意思,希望我们在分手后不要有过多的联系,我比较喜欢那种分手了就像死了一样的前男友。
小钱总听了我的话,眼睛发红的地怒视我:「沈杜,你有没有良心?!我为了你都差点儿死了!」
好家伙,这话从何说起啊?
这可不兴碰瓷儿啊!
我不想跟他纠缠,直接问道:「你到底来干嘛吗?」
小钱总紧紧地盯着我,浅褐色的眸子被霓虹灯映射出奇异的光影。
「阿杜,我自由了。」
31
我怔住了。
我不想说话,我的嘴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什么意思?」
小钱总裹紧了身上的浴巾道:「那天早上一起来我就感觉不对劲了。」
「我就好像被夺舍了似的,一点儿都控制不了自己。」
「你不知道,看你走的时候,我……我感觉心都要碎了!」他眼圈儿红了。
我心里一颤。
「但我一点儿都控制不了,就好像,就好像这个世界强制着要把我掰回来一样。」
「这几个月我生不如死,我每天都在外面出洋相,」他苦笑一声:,「名声都臭了。」
「那你怎么又好了?」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今天我和,我和那谁开游艇出海——」
「等等!」我打断他:,「今天有大到暴雨,台风要登陆了你们不知道吗?」
「我知道!」小钱总无奈道:,「但那谁说想看搏击风浪的海燕!说感觉特别像不向命运屈服的自己!」
……
我竟无言以对。
「你别说,还真有海燕,我还以为课本上是骗人的呢。」
「我当时坐在船上,看着那些小鸟,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我觉得如果要这样一直听别人的摆布,和一个完全不爱的女人结婚,按照别人的意愿过完这一辈子,我还不如死了。」「然后呢?」
「然后我就跳海了。」
?
??
「你开玩笑的吧?」我惊讶的地看着他。
「没有,」小钱总抬起头来认真道:,「我真跳海了,你过来尝尝,我身上还是咸的。」
达咩!不许涩涩!
「然后船员又把我救上来了,我真差点儿死了。」
我的心好像被人一把攥紧了,难说的说不出话来。
他却笑了,笑的得特别开心。
「但我跳海的那一瞬间,我就感觉,我自由了。」
「我现在彻底地好了,你看,不在你身边,我也不用走剧情线了。」
我讷讷道:「那你回来找我干嘛吗?」
小钱总放下手里的杯子,站起身朝我走来,潮湿的水汽笼罩了我。
和上次轻轻的触碰不同,他的手微微地颤抖着,我感觉到温热的泪水蹭到了我脸上,又沾到我的嘴唇上。
有点儿咸。
「阿杜,」他在我耳边轻轻地叹息:,「我回来了。」
番外
这天钱总开心的地领我出去逛街。
刚进店门,我俩就发现隔壁一个熟悉的身影。
文若正挽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的背头梳的得锃光瓦亮,从兜里掏出一张黑卡,说出了一句我俩耳熟能详的台词。
「除了这个这个,剩下的都给我包起来!」
「做我的女人,我可以满足你一切要求!」
旁边眼熟的售货小姐身体轻轻的轻轻地颤动着。
我和小钱总对视一眼。
看来世界线感受到小钱总宁死不屈的决心,知道剧情走不下去,干脆换人了。
这样也挺好,大家各得其所,都很开心。
「别看了,有啥好看的。」小钱总拉着想再看会儿热闹的我走开:,「你不是要买裙子吗?」
「你看这件好不好,我觉得很适合你?」
「这条不好,太短了!」
我拿着他递给我的一堆裙子进了试衣间。
但是我很不开心!
因为我换每一条裙子出来他都闭着嘴不说话。
明明那天文若穿啥他都说好看的。
我有点儿不高兴:「你为什么不说我好看?」
小钱总一把把我拉到一边。
「你傻啊,说好看还怎么讲价?!」
小钱总真的太烦人了。
他说他好久没吃小面了,天天缠着我要带我去最新鲜的大肥海蛎子。
我说我看你像个大海蛎子。
他就生气,问我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也不是不喜欢了,就是不太想出去。
说实在的,自从他好了之后我俩已经好久没出门了。
都是因为之前他出洋相出的得太多了,天天跟文若巡回演出似的到处现眼。
我俩现在一出门碰着认识的人,别人就用很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一个人丢人总比俩两个人一起丢人强,遇到这种情况我都离他远点儿,假装不认识他。
圈子里的人现在不叫他两百万了,都叫他钱某人。
因为他跟文若出去的时候跟别人介绍说这是我钱某人的女人。
所以我俩现在一般能不出去就不出去了。
不出去也行,小钱总琢磨来琢磨去,到底想了个办法。
他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说把他今天包了,让老板来家里做一顿小面。
我看着他那大撒币的样子忍不住道:「这时候你又不不讲价了?」
他走上来搓我的脸。
「讲价是一种乐趣,你懂什么?」
行吧。
老板来了以后先对钱总的豪华住宅表示了一番赞叹,又把手里的大麻袋凑近了撑开给我们看:「我来的的时候正好碰上赶海回来的『大姐』,你瞅瞅,你瞅瞅,这多大,、多新鲜!」
一股海腥味儿瞬间扑面而来。
袋子都快怼我脸上了,我不得已假装感兴趣的地凑过去看了一眼。
卧槽,果然好大,快赶上我一个巴掌了,这他妈是海蛎子成精了吧?
大哥得意的地笑了笑,戴上小白帽就进了厨房了。
我跟小钱总偷偷地吐槽:「你说他一光头还带戴什么厨师帽啊?」
小钱总想了想道:「可能是种仪式感吧?」
新鲜的海蛎子果然不同凡响,满满当当的地堆了一个大碗,我都快看不见里面的小面了。
我尝了尝,味道果然和上次自己去吃的时候不一样了。
可能是多了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儿吧。
……
做完了饭,大哥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还把剩下的海蛎子留给了我们,让我们明天蒸蒸吃。
小钱总可能是觉得占了便宜,眉开眼笑的地就把海蛎子提溜走了。
我心说你给的钱都能吃十麻袋海蛎子了,可真是个大撒币。
这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小钱总有意无意的地在我身边转来转去。
我看电视,他就歪在我身上。
我去洗漱,他就贴在我背后。
我去洗澡,他就要跟着一起进来。
我说达咩,「啪」地一下把门关上了,他就跟条狗似的在外面挠门。
洗了半天,外面的挠门声终于停了。
我以为他走了,试探着打开了门去柜子里拿毛巾。
刚一开门,一个高大的身躯就挤了进来。
小钱总不知道时候已经把衣服脱了,三两步地跨了过来,右手垫着我的头把我推到卫生间墙上。
花洒的水「哗哗哗」的地冲了下来,瞬间就把他全身打湿了。
我抬起头,看到他额前一缕碎发顺着水流贴在脸上。
他浅褐色的眸子亮的得像是着了一把火,被纤长睫毛阻挡的水流顺着上挑的眼角流到了红润的唇上,又蜿蜒到他结实的胸前。
我看了看他带着水色的嘴唇,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
第二天中午,我趁小钱总还在睡觉偷偷地起来把那袋子海蛎子都给扔了。
妈的,海蛎子什么的,再也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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