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天天一套套儿的,也不知道这小子哪来的那么多俏皮话。
周之不仅会说俏皮话,他还爱记笔记。
小到奶茶去冰三分糖,大到未来的事业规划。
事无巨细,只要是关于我的事,他都会记在了本上,烙进了心里。
过马路的时候,他永远会把我护在安全的那一边。
每一次只要天气有变,他一定会带着「装备」出现在教学楼门口。
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我没冻过,没饿过,甚至连气都生不起来。
周之的好我数不完,又仿佛说不出。
那些别人用来表现吸引的「优点」,在他这里早已经成了习惯,释放到了爱我的每一个瞬间。
原本以为我只是有些贪恋他的这一份好,而并非他这个人。
某天深夜,周之因为团队参加比赛去了外地回不来,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直到周之的电话响起,我竟然瞬间就接了起来。
是的,我一直盯着手机,不是为了刷视频打发时间,而是莫名地坚信周之一定会给我打来电话。
周之帮我养成了一些好的习惯,也改掉了我过往的恶习,尤其是我特别喜欢抠伤口上的结痂。
后来,周之每每发现都会第一时间阻止我。
「伤口养不好了,结痂还丑,又很痒,我也没办法。
」我耍赖,找借口,可周之却没有如平日里那样纵容我。
「是你不够细心,只要足够有耐心,还是会愈合的。
」周之握着我手,给我讲故事,给我擦药膏。
他会全程陪着我,帮我转移注意力,还会给我绑上好看的蝴蝶结,避免我拆开未好的伤口。
「假以时日,都会好的。
」是周之的温柔让我明白了承诺其实是真的,只要那个人对,一切都是值得相信的。
关于未来,我怀着紧张,又心生感激。
就如同老天爷让我遇见周之,那么意外,那么不可思议。
能爱上这样一个人,何其荣幸。
11春暖花开之际,我还没等来春日和煦的微光,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方虞,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小之的。
」母亲一开口,就如晴天霹雳。
「他不在,要找他你自己打电话吧。
」我撒谎了,周之就在书房。
「是吗,我看未必吧。
」母亲也是老姜了,自然看出了我的慌张。
她不顾我的阻拦,进了门。
「方虞,趁我还没说明实情,你还有挽回的余地。
」母亲下了最后通牒,纵使我再愤怒,却只能握紧拳头,在原地纠结。
这段时间,我渐渐地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我真的越来越害怕失去周之了。
我真的想不到,这世界上除了我的父亲,还有谁能像周之那样爱我。
尤其是当我得知了母亲当年的「出轨」真相后,我的恨如同被一根无形的针瞬间戳破。
那年在机场看到的所谓「亲密情人」,只不过是一位身患眼疾的陌生男人,母亲也不过是好心,就搀扶对方一起进了通道。
而当年的离婚,确实是母亲提出的,但是并没有小三,只是在长久的三观不合之后,母亲「自私」地选择了为自己赌一把。
作为母亲,她属实不够格。
可是作为向往爱情的女人,真正爱过一次之后的我,觉得又好似能理解她了。
「你和小之的情况太复杂了,以后会落人话柄的……有些爱注定没结果的,你的放弃也是另一种成全。
」「要是我偏不呢?
」「方虞,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啊,你又何苦为了自己的私欲,为难大家呢?
」「呵,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伟大求爱的徐女士,您当年可是为了爱抛弃了你的全部啊!」说到底,母亲最爱的始终是她自己。
她是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坏,但是她也没那么爱我,从来都是。
母亲的眼神里没有了最后的一丝柔光,她摇了摇头。
我知道她这是准备要跟我「鱼死网破」了。
「阿姨,您怎么来了?
」周之走出了房门,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母亲的话说得不重,可是在她的表述下,我的一切行为变成了「故意」。
其实最开始真的只是巧合,再加上一点点酒精催化,完全没有任何算计的成分,但是后来,我确实知道的比周之多太多了。
这种撒了一半的谎,我真的没法解释。
我只能默默地听着母亲继续杜撰我「玩弄继弟,报复生母」的「精彩剧情」。
「小之,阿姨很抱歉,现在必须回到原点了,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
」「嗯,我都知道了。
阿姨,接下来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吧。
」母亲的关门声并不重,足够掩盖周之向我走来的脚步。
「方虞学姐,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方虞学姐,他连称呼都变了……周之的声音听起来和寻常无异,我的心却顷刻跌入谷底。
那个曾经喊着让我去分手,叫我去掠夺、去憎恨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
这一次,它泪眼婆娑,叫我为爱求饶。
就在我心底焦急、矛盾之时,周之却忽然给我来了个公主抱。
恍惚之间,我被他抱进了卧室。
玫瑰铺满了床,一个心形盒子摆在其中。
「虽然土了点,但是你也必须而且只能接受我的惊喜。
」天啊,这是他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一点也不清楚?
「其实我差点就要完成不了了,幸亏阿姨到了,给我拖延了一点儿时间。
可惜了,这历史性的画面注定只能留在我们两个人的脑子里了。
」言罢,周之拿起了盒子,单膝跪地。
「方虞学姐,奥不,这位我妈妈的老朋友,你愿意嫁给她的儿子,一生守护,永远相爱吗?
」多年前的回忆随着周之的那句「妈妈的老朋友」闯进脑海。
「你,你是那个害得我折了鼓槌的小哭包!」「我是折了你的鼓槌,但我没哭。
」周之打开了盒子,一个被修复好的鼓槌上,一枚钻戒熠熠生辉、闪闪发亮。
那是在八年前的一个夏夜。
虽然彻底放弃了架子鼓,但是我还是会偶尔和乐队一起排排练,练练手。
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一个穿着光鲜的小男孩,被人搜刮了所有的零花钱。
「哈哈,他是没妈的孩子,他的零花钱肯定是偷来的,我们是替天行道!」什么世道啊,抢了钱还要诛心,太不厚道了吧?
「小王八蛋们,你们那个学校的?
别跑!」追了四条街,摔了三跤,还折了一根鼓槌。
好在最后,钱被我要回来了。
「男孩子只会哭,算什么本事?
你妈妈生你出来不是为了看你被人欺负的。
」「咳咳……姐姐,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不用了,不用了,呃……那个……我是你妈妈的老朋友,今天就顺便来关照你一下啦。
」八年而已,没想到当年那个跟我索要断鼓槌的小弟弟,竟然长成了将近一米九的大帅哥。
没想到一次无意的善举,竟然让他铭记了我这么多年。
惊了惊了,这简直就是神仙的缘分啊!「等等,那在酒吧那次,你是不是故意的?
」忽然,我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后知后觉地质问。
周之狡黠的双眼笑得灿烂,低头用唇堵住了我的质问。
看来,这答案要用一辈子来探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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