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泼妇偃旗息鼓了,我看向一边的冯小草,心想她是带着老泼妇走呢,还是也要表演一番跳大神呢,不想她扑通一声跪下了。
我挑眉,这女人对自己挺狠啊。
她哭了:「嫂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说清楚吧。」
我笑:「这是干嘛,刚才站着,现在跪着,你说就是,我又没堵住你的嘴。」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怀疑,这哭姿,是训练过吗?我突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潘宏这些年一直跟她牵扯不清了,老娘的撮合是一方面,冯小草的手段,却也不容忽视吧。
「嫂子,求你原谅宏哥吧。」
「嫂子,我是从小就喜欢宏哥,可是宏哥从来没喜欢过我,真的,嫂子,那年你们回老家结婚,我一眼看到你们站在一起的样子,我就知道我下辈子也比不上你,我永远也不会得到宏哥的一点点感情。」
「嫂子,真的是我一厢情愿,是我猪油蒙了心,一心想破坏你们的婚姻,是我那天晚上把喝醉的宏哥拦进了我的房间,可是,宏哥醉了,在我的床上睡了一个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
「嫂子,我不甘心,我不肯嫁人,后来出去割草的时候,被一个坏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衣服都被扯下来了,我哭着回了家找姨妈,姨妈抱着我哭。我不敢吱声,想着打落牙齿和血吞了,谁知道怀孕了,被村里人戳着脊梁骨骂,是姨妈心疼我,怕我被人骂,才说孩子是宏哥的。」
「孩子生了,我恨,不肯养,姨妈就帮我把孩子送走了。可我也因此坏了名声,没人敢娶了。」
「我发了誓,要在姨妈身边陪着她过一辈子,谁知道命运不公,我又一次被恶人欺负了,我差点去死了,是姨妈哭着抱着安慰我,说宏哥娶了个好媳妇,说有宏哥和嫂子,总能养我和孩子,说她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儿子都大了结婚生孩子了不亲近了,她拿我当女儿养,让我陪在她身边,别留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这才活了下来。」
「嫂子,这些年,宏哥经常回家,都是因为我跟我的孩子,瞒着你,是怕你误会。」
「嫂子,那年,宏哥说,为了我跟孩子好,送我们去漂亮国吧,他说他始终不放心,怕嫂子你知道了会生气,会解释不清。」
「嫂子,我们去了漂亮国,人生地不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跟姨妈什么都不懂,没有办法只能经常找宏哥,宏哥只好又经常去漂亮国。」
「嫂子,嫂子,真的,真的都是我命不好,都是我带累了宏哥和姨妈,都是我不该活着,我当初就该死了算了。」
说着说着,竟然磕起头来。
我几乎要鼓掌了。
这一通说辞,几乎圆满地将潘宏那天来承认的出轨并与她生了儿子的事给一笔抹杀并解释清楚了。
看来,潘宏回去后,是后悔坦白从宽了,打算来个死不认账,大概是赌我多年感情,想让我回头呢,这是跟她串通好了啊。
这意思,大概是潘宏明白自己一旦跟我离婚,就过不上以前的舒服日子了,也没法负担两个孩子贵族学校的费用了,只好想方设法糊弄我,让冯小草把所有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等我与他破镜重圆了,他们一家还可以靠吸我的血吸我父母的血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了。
说不定,等我过了这个劲,潘宏又可以以各种理由去漂亮国继续跟她过夫妻恩爱的日子了。
呵呵。
我笑:「小草啊,你这是第一次管我叫嫂子呢,叫得还很亲热,我都有些感动了。」
她抬起头,眼中的怨恨一闪而逝。
「你这么说,倒是让我对你的宏哥深表同情呢,捡了个强奸犯的儿子当宝贝疼,也是不容易。」
「对了,对你我也是有些心疼呢,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不爱自己也就罢了,还两次被强奸犯强奸,还给强奸犯生了两个孩子,这,真的是,命苦到极致了。」
我如愿在冯小草脸上看到了如吞了苍蝇一般的表情。
我神情严肃:「你这般命苦,说起来,一切源头都在你的宏哥身上,正好这次,我跟你的宏哥离婚了,让他补偿你吧。」
见她还要张嘴,我没让她开口:「这样吧,你需要的话,给你儿子去公安局备个案,把孩子的 DNA 留下,听说现在科技发达,很多罪犯能通过这种技术比对出来。既然你儿子的亲生父亲是个强奸犯,我估计他不可能逮着你一个女人祸害,肯定还会祸害别的苦命人,指不定现在就在牢里蹲着呢,说不定就能找到呢。」
冯小草还没张口,老泼妇忍不住了:「你放什么屁,我孙子好好的,怎么——」
她的嘴巴,被冯小草捂住了。
冯小草干脆走人:「嫂子,求你再想想,宏哥爱的人是你,你给他一次机会吧,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你们的生活中,再也不拖累宏哥了。」
呵呵,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我真是呵呵了。
潘宏收到法院通知,又看到我发给他的照片,一时心虚和害怕,估计是没跟家里这两个女人商量,就飞来痛哭流涕认错想让我回心转意了。
他的想法我大体能够了解,估计对他的这位表妹,就跟他说的一样,没有爱情,但在老娘的推波助澜之下,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表妹又一心一意不嫁人宁愿给他当小老婆,他作为一个男人,收了就收了。
我这大房发现了,闹起来了,小老婆嘛,当然没有有钱有势的大老婆重要,只要大老婆愿意,他回归家庭行了。
没想到我不吃他那套,铁了心要离婚,那就只好改变战术,把错误全部推给小老婆,他倒是成了为了表妹的名声不得不牺牲自己的情种了!
这一家人,都当我是蠢货呢,都不想想,我就算是要回头,难道对那个潘亮亮不膈应?不会去要求做个亲子鉴定?
潘宏大概是病急乱投医,真的被两个女人拿捏了。
9.我的云云回来了
老泼妇和冯小草又来过两次,每次都是老泼妇哭丧,冯小草扮白莲花和苦情小白菜。
我当看戏一样任凭她们表演,我的爸爸妈妈却在加紧证据收集。
终于,在收到开庭通知的那天,潘宏来了。
才几天没见,整个人颓废得不成样子,这些日子,他没去上班,当然,想去上也不行,我爸爸已经把他开除了。
这个城市,他没有房子住,现在,他和两个女人住在宾馆,估计这些日子,没少被那两个女人闹腾吧。
他坐在我对面,手捂住脸,泣不成声:「冰冰,就不能原谅我吗?我妈和表妹都跟你说清楚了,我实在是不能抛下表妹不管,实在是被我妈逼着不能不管,才认在自己身上的。」
他抽一张纸巾擦脸:「这些日子,我过得苦不堪言,冰冰,我已经习惯了跟你在一起的日子,习惯了每次回家看到的都是你,我不知道,没有你,以后的日子怎么熬。」
呵呵,派老娘和小老婆来做了那么多的铺垫,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吧?
我的心,无比冷硬:「我还以为你跟你妈不一样,怎么,跟两个女人混时间长了,脑子也长草了?要不你去跟那个强奸犯的儿子做个亲子鉴定吧,只要你跟他排除了血缘关系,我就既往不咎,跟你破镜重圆?」
他身子一顿,抬头看我:「冰冰,你真不信我?」
我将一沓照片放在茶几上,冷笑:「你不知道你那位表妹有拍照的习惯吗?这些,你们一家人三口亲亲热热在一起的温馨场景,都是她一张一张记录下来的呢?」
我又将一份亲子鉴定放在桌子上:「这也是你那位表妹趁你喝醉了拿到你的头发样本带着孩子去做的鉴定。」
见他目瞪口呆,我真恨不得拍碎他那张丑恶的嘴脸,事实上,没忍住,我真的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右开弓,将他那张脸抽成了猪肝色。
「我本想夫妻一场,给你留点脸面,你拿走你该拿的,我的青春我的婚姻我的感情就当喂了狗,谁知道你蠢成猪,让你老娘来闹,让你小老婆来恶心我!」
我高高在上:「我告诉你,法院是要调解的,你按照我的要求,痛快签字,为了云云,我放你一马,否则,我马上告你重婚,让你这个强奸犯,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这次,潘宏灰头土脸地走了。
我跌坐在沙发上,心中无比愤恨,我的上半生,真的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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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告诉我,云云来了。
我的心,五味杂陈。
这个孩子,亭亭玉立,身段高挑,气质淡然,除了脸蛋,其他的,倒是跟我很有些像。
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淹没了我的视线。
她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接过来擦眼。
她叹口气,在我对面坐下:「对着我这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怎么还哭了呢?」
我的泪水简直擦不干,我已经多久没见到她了:「你知道了?」
她点头:「我爸慌了神,要回国前就给我电话,让我帮他求情。」
我哼了一声:「你知道多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目光有些悠远:「爸爸每次带我回老家,奶奶和那个女人待我都好得不得了,那女人每次见到我都掉眼泪。」
「她背着我去山上找多肉、捉蚂蚱、挖红薯、掰玉米,我那时候很喜欢她。」
「晚上她还要搂着我睡觉,我不愿意,只想和爸爸睡在一起。」
「六年级吧,那时候爸爸在他的房间给我搭了一个小床,我半夜起床上厕所,发现爸爸不在,我开门,发现爸爸偷偷溜进了姨妈房间。」
「我那时候就懂些事了,你知道吗?那是夏天的夜晚,蚊子很多,我站在他们窗下,听到他们说话,听到他们亲热,听到木床咯吱咯吱的声音,我才六年级,就在那个晚上,我就长大了。」
「爸爸一大早打开门准备溜回房间的时候,看到了我。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让他在我心中的父亲形象一下子坍塌了。」
「后来,奶奶对着我哭,那个女人对着我哭,尤其是那个女人,抱着我哭得人都抽过去了。」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告诉我的吗?」她看向我。
我苦笑:「我横刀夺爱?你爸爸为了让家人过上幸福的日子,不得不与我结婚?」
她也苦笑:「对,差不多就那个意思。你大概不信,我那个时候,虽然小,却一个字也不相信他们。」
「初一那一年,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年,一边是你,一边是爸爸。」
「你每天焦灼地在四处咨询怎么跟叛逆期女孩相处,甚至因为我报了专门的课程学习,几乎是在无限纵容我的小脾气,耐下所有心性来跟我沟通和交流。」
「我的爸爸呢。一边在你面前扮演好男人,一边还不断地跟那个牵扯不断,还不忘记在我面前卖惨,甚至跪在我一个孩子面前哭,说什么他爱的是你,但是又不能狠心将那个女人扔下不管,那样太不男人。」
「你知道什么叫做恶心吗?」她看向我,「有很多次,我张开双臂,几乎要从楼上跳下去。」
我一下站起来,三步两步走过去,伸手抱住她。
她将头埋进我的怀里,突然浑身颤抖,我们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良久,云云从我怀中挣脱,将我扶着坐回沙发上,自己抽了几张纸巾,狠狠擦干泪水。
「你怎么对我这么心软?也不怕我是受他们指使来骗你?」
我摇头苦笑,这是我疼了快二十年的女儿啊,虽然跟我不亲,可是,哎。
「那些年,我一次也没跟爸爸回过老家,暑假、寒假,我都是一个人在酒店过的。很多次,害怕,很多次,想你,想告诉你一切,想让你原谅我。」
「初三,爸爸给了我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不,应该是那个女人告诉我的,寒假,我又不肯回去,她用爸爸的手机,给我发信息,说当初爷爷去世,你跟着爸爸回老家奔丧,自己不小心早产,生了孩子,孩子没了,她就用自己的孩子顶替了你的孩子,也就是说,我,是她的孩子,代替了你的孩子,来享受你的母爱。」
她直愣愣看着我:「这个,你知道了吗?」
我又哭又笑,只有这个孩子,给了我一个真相:「我知道了,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
她的泪水再次滑落:「我差点疯了,每天看到你嘘寒问暖围着我转,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强盗,他们竟然还希望我知道了事实真相后能够疏远你,并且能够跟他们一条心。」
「那个女人还偷偷来看过我一次,哭得梨花带雨的,我当时就拿刀划破了手腕,爸爸吓坏了,答应我送我出国,离开你,离开所有人。」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搬去了漂亮国。」
她的笑容有些嘲讽:「开始,我以为,是他们不死心,想跟我长期相处日久生情,后来我才发现,他们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稀罕我,奶奶的心头肉是潘亮亮,那个女人的心头肉,是爸爸。很多次,我都想,爸爸如果能骗你一辈子,那也好。」
10.尘归尘,土归土
云云不愿意住在这里,尽管后来我爸爸妈妈出来,也抱着她哭了一场,并真诚表示,他们对她没有偏见,她永远是他们的孙女。
云云眼角有泪,嘴角却翘起来:「早知道坦白真能从宽,我就早早说出来,哪至于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差点疯魔掉啊。」
我忍不住破涕为笑:「这些年光看你冷脸了,不知道你竟然还有幽默的一面。」
她也笑:「你既然都心中有数,又有外公外婆帮你,我就放心了,以前你就跟个傻白甜一样,这次爸爸来求我,我就怕你心软被爸爸骗了。」
「我走了,我一直拿你当妈妈,唯一的妈妈,你若是愿意,我以后有时间就回来看你。」
我哭着抱住她胳膊:「你别待在那国外了,你回来吧,我给你准备了房子,是给你的成人礼物,都装修好了,我带你去。」
我知道她的尴尬处境,这些年,她一直不跟我亲近,跟我爸爸妈妈也一样不够亲近,这种情况下,突然敞开了心扉,她自己,心里是难过的。
就像一层窗户纸,不捅破的时候,尽管我们之间的亲子关系再不和谐,她也是我的女儿,可现在捅破了,哪怕她对我再依恋,哪怕我对她再疼爱,我们一时半会也不容易相处,不如给她一些空间吧。
我在城市东部新城区中心地段的一个楼盘买了一梯两户顶楼对门两套房子。
当初是准备给云云做成人礼物的。一套给她,另一套,是准备想她的时候来看她,她要是不欢迎,我就在另一套住着,透过门上的监控看看她总行吧。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当初买的时候,开发公司让业主自己选择,精装修还是毛坯房,我选择了毛坯。
这几年,没少在这里花费心思,所以房间门打开的时候,云云脸上似悲似喜的表情,让我也有些伤感。
云云说:「如果你真是我的妈妈,就好了。」
我又哭又笑:「如果你能真的拿我当妈妈,我就是你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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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我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妈妈过来递给我一杯水。
「云云这孩子,我叫人查了资料,那几年,寒暑假,她确实是一个人住在酒店的,潘宏用自己的身份证给她开的房间。」
我心累得很:「爸,我用心疼了快二十年的孩子,那几天,我每每想到这孩子竟然是那一对狗男女的,他们甚至为了自己的女儿,把我女儿给卖了,我就恨不得拿刀捅死他们。」
这几天,我的泪水真的是断不了了:「可是,云云,这个孩子,这些年,就是我的心头肉,她那么气我,那么不待见我,我还是心疼她。」
「我本来想着,大不了这辈子就再也不见了,大不了我当没养过,大不了,我给她一笔钱,让她去跟她亲生父母过日子去吧,可是她一来,我就撑不住了。」
妈妈拍拍我的肩膀:「好在这孩子心性不错,那么小的孩子遇到那么复杂的事,又事关亲生父母,再说,哎,她并不知道他们拿她换了苗苗,也算是无辜的。只要她脑子清楚,你该疼她还是疼吧。」
我叹息:「不是原来的心境了。再说,我要去认苗苗的,将来,我怕苗苗会心里忌讳。」
爸爸安慰我:「我看苗苗被那对夫妻教得很好,爽朗大气的,不会计较这种事。再说,这是后话,到时候再说,现在关键的是离婚的事。」
潘宏顶着被我抽红的猪脸回去后,离婚节奏按照我的意思快起来。
漂亮国的两套房子是我的,云云那套不动,他们住的那套要求一个月之内搬出去。
潘宏这些年回老家给弟弟买房子,在县城给冯小草买房子、他儿子潘亮亮上贵族学校等等所有费用折合人民币七百万还给我。我们基本没有夫妻共同财产,他这二十多年的工资收入给他,算我放他一马,我爸给他的薪水这些年水涨船高,他卡中攒了大概小一千万,即便是把其中七百万还给我,还剩下三百万呢,再干点别的,安稳过日子还是没问题的。
签字的时候,潘宏竟然还眼巴巴看着我,问我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我亲眼见他签了字,自己也认真签好,我和他,自此桥归桥路归路,心落了地,说不清什么滋味。
我跟他,在法庭上,达成了和解,签了字,他的老娘和他的小老婆,哦,不,现在不能叫小老婆了,管她叫啥,反正,已经是这种情况了,他居然还问我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是送上门的脸,我要是不打几巴掌天理难容吧。
我冷笑:「当不成总经理,不能呼风唤雨,没法叱咤风云,难受了?」
「不能划我的卡,不能花钱如流水,要花自己的钱,还花一毛少一毛,心疼了?」
「想到以后坐吃山空了?想到老婆儿子难养了?想到人到中年再就业不容易了?想到以前唾手可得的如今高攀不起了?」
潘宏的脸涨成猪肝色。
我呵呵冷笑:「那当年,冯小草用自己的女儿换掉我的女儿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这下场?」
潘宏的脸色瞬间煞白:「你,你——」
我心中恨意澎湃,一个耳光呼过去:「这些年,我的女儿,你可找过?你可想过?你知道她还活着吗?你知道她过的什么日子?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你个狗娘养的!你还来骗我,你还叫云云来求我!」
潘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滴汗浑身哆嗦。
我也浑身哆嗦:「你这头蠢猪!我为什么提离婚,你没想过?我为什么有你一家四口的合照,你没想过?」
「我那年,因为知道那个老泼妇不待见我,千小心万小心,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自己带的,万万没想到,上趟厕所,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的时候路上就多了块石头!」
「我生的时候要死要活,你这畜生干嘛去了?去哄你的表妹去了吧?我生完了,你把你表妹的孩子抱给我,脸不红心不跳告诉我那是我的孩子?那个孩子呢?叫那老东西卖哪去了?这些年,你怎么有脸活着的?你怎么没去死?!」
我一字一句让漫天仇恨化作利剑刺向眼前这个畜生:「我告诉你,我已经去派出所报了案,告你老娘和你那个表妹买卖人口,我接着就会告你遗弃罪,你,你老娘,和你那龌龊垃圾表妹,你们,都别想过一天好日子,都一块去看守所团聚吧!」
我走出法庭的时候,看到了老泼妇和冯小草。老泼妇见我出来,头一抬,眼一斜,作出不屑状,那冯小草,则微笑点头致意,我挑眉,看来,潘宏跟她的沟通存在障碍啊,这冯小草大概并不知道离婚调解的具体内容。她大概觉得,即便是离婚了,潘宏也还是个有钱的优质男吧,甚至,离婚了她可以正大光明做他的正牌老婆了,不用偷偷摸摸了吧。
我莞尔一笑,老泼妇我就不搭理她了,这个冯小草,找个适当的时机,我要把潘宏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监控录像送给她,她不是从小爱慕潘宏吗?宏哥是她的天她的地是她的人生吗?我要杀人诛心,让她在铁窗里日日万箭穿心。
11.这般美好的夫妻
我和妈妈,在邵家楼下,等了一个下午。
我的泪水,擦了又擦,连妈妈,都几度落泪。
原来,苗苗就跟我生活在一个城市,两家相隔甚至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原来,苗苗的爷爷,竟然还是妈妈的老师。
爸爸得到的消息是,苗苗周一到周五住校,周末回家,星期天中午吃完饭,自己骑着小电车去学校。
我跟妈妈商量星期天下午去,避开苗苗。可是人到了楼下,我却怎么也不敢上楼敲门。
妈妈推我:「别哭了,总要过这一关的。」
我仰天憋泪:「我怕被赶出来。」
妈妈:「那就再去,总得跟人家讲明咱们的态度,告诉人家咱不是来抢孩子的。」
「我有时候,一想到云云将来某一天,会跟冯小草相认,说不定还会去看望她,还会给她养老,我就心痛得不行,可是我知道,哪怕云云一辈子不去看望她,也不给她养老,也终究是她的孩子,哪天她真找上门来了,我也不忍心让云云为了我将人赶出去。」
「我这样的情况,云云跟我多年不亲近,我又被她亲生父母这般算计,可是为了云云,我还是要让步,我恨得要命,还是要让步。」
「我太懂这样的难过伤心和愤愤不平了。我难以想象,邵老师夫妻,尤其是程老师,自己养了快二十年的心肝宝贝,突然有一天,一个陌生人上门了,女儿就成了人家的了,那日子,怎么过?」
可是,可是,我又无法抑制自己认回亲生女儿的渴望,我只能残忍地,去挖一个母亲的心头肉。
我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终于狠心下了车,上了楼。
我预想过无数场景,比如吃个闭门羹,比如被冷脸赶出去,比如被人家装作不知道不懂不认不理我,比如连夜搬家让我再也找不到……
我就是没想到,竟然会是眼前这种情形。
开门的是程老师,她一眼看到了,愣了一下,张了张嘴,人还没出声,身体先动了。
只见她忽地转身就跑瞬间人影不见了,我本来还泪眼蒙眬,正犹豫门打开后看到人怎么开口,眼前人影一闪不见了。
我脑子一蒙,转头看向我妈,见妈妈眼中也是惊疑不定一脸问号,正要开口问是怎么了,只听到程老师的尖叫声响起。
「老公老公,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直到被程老师的老公邵老师客客气气请进房间坐在沙发上,手中甚至拿到了邵老师递过来的茶杯,我才从程老师的尖叫声中回过神来。
程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我对面:「哎呀,刚刚不好意思哈,我、我平常还是比较稳重的,刚才、刚才是太激动了。」
我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刚才又蹦又跳又尖叫的形象,确实跟那天新生入学,她去送苗苗时温文尔雅的气质太不符了。
邵老师笑了:「还没请教您贵姓?」
这次我反应过来了,赶紧先对程老师抱歉地一笑,接着回答邵老师:「免贵姓梁,我叫梁冰。这是我的妈妈,姓洪。」
寒暄几句,我犹豫着怎么开口,程老师竟然比我还迫不及待,她有些不耐地等着邵老师跟我妈妈寒暄,自己却忍不住一眼又一眼地看向我。
我也忍不住看向她,却见她终于忍不住:「梁妹妹啊,你是来认苗苗的吧?你是苗苗亲妈还是阿姨?你们这特征太明显了,一看就是一家人啊……」
我实在忍不住想抹一把脸,这位程老师,这么快人快语的吗?怎么对我来抢她女儿这事,一点没有抵触的吗?
我还是有些忐忑:「程老师,邵老师,对不住你们,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是那天,新生开学的时候,看到你们一家三口去学校,我看到了苗苗,我才产生了怀疑,我才回去查,才知道我……」
我又忍不住掉眼泪:「我才知道,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不是我亲生的,我的亲生女儿竟然从一出生,就被她奶奶送了人,我……」
我一边哭,一边讲,也顾不得脸面,把潘宏、老泼妇和冯小草那些事通通说了,直说得我自己又哭又恨,直说得程老师也不坐在我对面了,跑到我身边,先是贴着我,又抱着我一只胳膊,跟我一起哭,一起骂。
等我讲完了,哭完了,尴尬了。
只见程老师比我哭得还惨,甚至还愤愤不平简直要拍案而起去把那三人揍一顿了。
程老师却没什么感觉,犹自愤愤:「你报案了吗?那不就是拐卖人口吗?让他们狼心狗肺的去监狱待一辈子去!还有,你什么眼光?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找了个凤凰男?哎呀,苗苗不会随你吧?我还打算大学了可以让她谈恋爱了呢,不行不行,老公,你赶紧打电话让苗苗回来,就说她亲妈终于找上门来了,叫她赶紧回来看看……」
程老师大概当老师当习惯了,说话跟讲课似的,一开口就滔滔不绝的:「报道那天我们也看见你了,你跟掉了魂一样跟了我们一天,我好几次都想直接过去问问你到底认是不认呢,光跟着我们看算什么意思?」
我咽了口唾沫,偷眼看了眼邵老师,只见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笑着去看程老师,我有点理解爸爸调查的材料里,说这一对夫妻青梅竹马感情甚好是什么意思了。
程老师还在念叨:「后来我跟苗苗讨论,你这是不想认呢,还是回去再考虑考虑?等了这些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在慨叹,跟苗苗说,你亲妈一看就是雍容华贵款的,应该巨有钱,说不定就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之类的,苗苗失去了一次做豪门千金的机会了。」
我感觉自己脑袋瓜子嗡嗡的,再偷眼看一眼邵老师,只见他笑眯眯看着程老师,抽空对着我跟我妈点点头表示一下歉意,一边还不忘记递一杯茶给程老师。
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又想哭又想笑,苗苗有一个热情又直接的妈妈,有一个理性又包容的爸爸,苗苗这些年,应该过得十分快乐和美好吧?
我看向程老师,抓住她的手,忍不住泪水再次滑落:「我是来跟你抢孩子的,你不难过吗?」
程老师哎哟一声:「我说你怎么这么爱哭呢?你,哎呀,我跟我闺女情比金坚的,你能抢得去?」
她快速抽出几张至今塞进我的手里:「擦擦,赶紧擦干,我跟你说啊,苗苗一早就知道她不是我生的,我们一家幻想过很多次,她亲生父母是什么人,要是将来有一天亲生父母来找她了,我们怎么办。」
她神采飞扬:「要是因为重男轻女啊之类的破理由把孩子扔了的,那坚决不能认,要是被换人偷了卖了的,那该认还得认。也幻想过,说不定是高门大户人家流落在外的千金小姐呢,那我家苗苗不是发财了嘛……」
我一边听程老师碎碎念,一边看邵老师无奈宠溺的眼神,终于笑出来,这么多天,我第一次觉得,人生这般美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一对夫妻?
12.苗苗是个中二少女
苗苗是跟我爸爸一块回来的。很显然,是在我一边哭一边诉说,程老师一边陪哭一边愤愤不平的时候,我妈妈给我爸下了指示,让他去接了苗苗。
这孩子一进家门,我腾地站起来,直勾勾盯着她看。
这身高,这身段,这脸蛋,尤其是这眼角的痣,跟我简直一模一样。
我觉得我的眼睛非瞎不可,这些日子掉了太多眼泪,这会,又模糊地看不清东西了。
我站起来,想往前抱住她,抬了一脚,却又停下了,我,不敢。
我一边胡乱抹去泪水,一边紧紧盯着她看。
只见她闲庭信步一般,一边示意我爸我妈和她的爸爸妈妈坐下,一边盯着我上上下下打量,打量半天,退后一步,坐在邵老师旁边的沙发扶手上,说:「一看就是亲妈。」
我心中一痛,刚要开口,却听她又说:「我以为这世界上只有我妈妈是个傻白甜,我真没想到,我亲妈也是个傻白甜啊。」
我闭上嘴,眼睛眨了眨,见她也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在新外公的豪车上听新外公讲了经过,说实话,挺同情你的。」
不待我反应,她又转头看向邵老师和程老师:「爸爸妈妈,要不我就认了?一看新外公的豪车,我就觉得这波不亏。」
邵老师失笑,一巴掌拍向她的脑袋:「别贫了,你亲妈妈和外公外婆还不知道你的德性,别吓着他们。」
程老师一把将她抓到我面前:「行了别装了,这下发财了乐蒙了吧!」
我近乎痴迷地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女孩,手颤抖着想去摸她的脸,却又不敢。
苗苗叹口气,主动将手伸向我,一手揽着我,一手却将程老师揽过来。
我感受到她的体温,感受到她纤细柔软的身体,悲从中来,号啕大哭。
我听到她叹气,听到程老师哎呀哎呀喊别哭别哭你再哭我也哭了……
我什么都听见了,可我什么都顾不得了,我终于找到我的女儿了,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看她摸她感受她了,我什么也不管,我就要哭。
等我终于不会一看到苗苗的脸就忍不住掉眼泪,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这一个月,我也基本了解了这一家三口的性格了。
邵老师是个成熟稳重的,是家里的主心骨。
程老师是个会装的,在外面装得很成熟,很稳重,很理性,总之就是一个很专业的老师的样子,其实,私底下,却是真的有些傻白甜的。
她在老公、孩子和亲人面前很直接甚至很幼稚,据说苗苗小时候,吃吃喝喝玩玩的东西,都是要一人一份的,否则不是苗苗抢程老师的,就是程老师抢苗苗的。
据说,苗苗很多次完不成作业,都是她帮着完成并糊弄邵老师的,当然,邵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据说,家长会邵老师从来不敢让程老师去参加的,因为程老师总是报喜不报忧,还经常跟苗苗一起探讨应付老师的方法。
总而言之,苗苗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成绩十分优秀,但是却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又活泼又调皮,是个俏皮的中二少女。
当然,对于我这个突然出现的泪美人母亲,苗苗的接受度还行,尤其是在我爸我妈拿大红包砸她的时候,那大大的眼睛直接眯成了心心状,搞得我爸我妈笑得不行。
而我,竟然神奇地先跟程老师成了闺蜜,一起逛街,一起八卦,一起分享护肤心得,大概人都是向往简单和真诚的,在苗苗面前,我还有一些心虚和小心,在程老师面前,不由自主就放下了所有的防备,说说笑笑直接又快乐。
更神奇的是,苗苗跟云云见了一面后,竟然产生了神奇的气场。
是云云来找我,说要回漂亮国,要把学业完成。
我有些犹豫地告诉了她事实的真相。
她苦笑:「原来我不仅仅是偷偷享用了不该享用的母爱,还剥夺了别人的人生啊。」
我的心,一下子要碎了:「云云,你也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心头肉,你、你去见一下苗苗好吗?她、她过得很好,她的爸爸妈妈比我好,把她教得很阳光很活泼,她也是独生女,她会喜欢有个同龄人作伴的。」
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
苗苗说:「你就是那个假千金?」
云云说:「你就是那个真千金?」
然后苗苗就围着云云转圈圈:「身材还行,气质还行,脸蛋还行,都还行,可惜都比我差一点啊!」
我明显看到云云眼角抽搐了一下,心里一慌。
只听苗苗又说:「你说是你逼着我亲妈选一个,还是我逼着我亲妈选一个?」
我的心跳几乎要停滞了。
苗苗还在围着云云转圈圈:「你说是你忍辱负重出走江湖多年以后功成名就回来打我的脸呢,还是我视金钱如粪土不为五斗米折腰寒窑苦读一飞冲天回来打你的脸呢?」
苗苗转了好多圈,我的心跟着起起伏伏,云云的眼角抽搐了又抽搐,终于忍不住开口:「你顶着我妈这张雍容华贵的脸输出这种逗比的语言,我很不适应,你赶紧闭嘴吧。」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却见苗苗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她乐呵呵走到云云面前:「好啦好啦,全剧就你最可怜,你说说,你爸你妈生你又不是你的错,她们把你换给我亲妈也不是你的错,你干嘛把自己折磨这么惨?可怜巴巴的还想自杀,他们的错你凭什么内疚?来来,妹妹抱抱,以后我疼你!」
苗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容置疑将云云抱住了,我看见云云浑身僵硬,想推开,手抬起来,又放下了,我看见她一身的僵硬,在苗苗轻轻的拍打下,一点点消失了。
我的泪水,再次滑落,这一刻,我觉得,人生圆满了。
苗苗钩钩手指,我赶紧走过去,跟她们抱在一起,我听到苗苗很无奈地叹气:「行了行了,别哭了,你说你们一个当妈妈的,一个当姐姐的,竟然趴在女儿和妹妹怀里哭,高大威武的形象呢?这不是幻灭我的想象让我无语嘛……」
这孩子,跟程老师一样嘴碎。
可我是真爱啊,抱着两个女儿,我的心都满了。
13.半边阳光半边霾
苗苗死皮赖脸跟着云云到她那里住,抱着云云的胳膊不肯放手,云云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嘴上不耐烦地数落她:「你能不能好好走路,非得赖在我身上做什么……」一边还忍不住帮她顺头发并收拾行李。
进入云云房子的瞬间,这娃就惊叹声不断:「梁云云,你说你矫情啥,你自苦啥?是不是有毛病?这是真豪门啊?就一个成人礼,就送你这么大这么豪气的顶楼洋房?哇塞,叫我不得哭着喊着叫妈妈妈妈我是你的小宝贝啊?」
云云被她说得实在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这性格,你爸妈我看都很严肃认真的人啊,怎么把你养成个中二少女了?」
苗苗很严肃:「那啥,我随我亲妈!」
我实在忍不住呸一声:「我告诉你妈去,看她不骂你!」
又带她们到对面房子,笑着:「当时把顶楼这两套都买了,本来是想给云云一套,要是云云肯来住,我就在对面,云云出门的时候,我就能通过门口的监控看看云云了,没想到现在又有了一个女儿,这套就给你了,你们住对门,好吧?」
云云眼角含泪,苗苗睁大眼睛,半天没吭声,我正想说些什么,只见这丫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哒哒哒按了几下,一会,程老师的声音响起:「小瘪犊子,有了亲妈忘了后妈,有了亲姐连后爸都忘了,我回来还没见一面呢就不见人影了,打电话干嘛!」
苗苗哼一声:「你还有脸说,你跟我爸趁我不在家过二人世界去了以为我不知道?还倒打一耙?废话少说,我告诉你个惊天大事!你闺女我,现在是有房的人啦!大房子,顶楼洋房!行了,就这事,你没事跟我爸来参观参观,感受一下豪门大小姐的奢侈生活吧!!」
我明明听到了程老师的尖叫,这丫头却不肯解释,电话一挂,蹿得跟兔子一样,挨个房间参观去了。
我跟云云对视一眼,云云眉目舒展:「妈妈,我有福气,谢谢你,谢谢你生了这样一个妹妹。」
我笑,拉着她的手去追苗苗:「我也有福气,该谢谢苗苗的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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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还是要去漂亮国,她说她需要完成学业,等上完学,回来认真找份工作,在我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我是真的不舍得,多少年了,我们母女没有能像现在一样,踏踏实实坐在一起说说话了。
再说,我心里有些难过:「云云,冯小草,要见你,不管怎么说,终究是你的亲生母亲,去见一面吧。」
云云却摇头:「我不是因为顾忌你才不肯去见她。只是这些年,我对她,对爸爸都很了解了,她试图对我好,不是真的因为我是她生的,她心疼我,当然,或许也有那么一分两分的母爱吧。」
她苦笑:「但她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认回我当女儿,她就是不忿、不平,她就是觉得你抢了她的男人,她想把你的一切都抢回去,我,也是她要抢回去的东西。」
「这次,她要见我,不过是两个目的,一个是让我求你,一个是让你我心生罅隙,我,不愿意。」
我握住她的手:「你去看她,妈妈不会不高兴的。」
她还是摇头:「不,我会不高兴,我厌恶看到他们,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我和苗苗去送她,苗苗像个老妈子,一个劲地嘱咐:「每天打个电话,你妈不容易,热脸贴冷屁股这么多年,你得还回来。」
「也每天给我打个电话,我也不容易,这么传奇的故事我得在宿舍持续直播进展,哦,对了,经常给我寄点漂亮国特产啥的,漂亮国有特产吗?要不就给我寄几个西部牛仔帽子吧,我们宿舍的都喜欢。」
「寒假暑假就回来,漂亮国也有寒暑假吧?有钱买机票吧?没钱找我,你妹妹我现在是有钱人了,新外公外婆给了我一大堆,我亲妈更不用说了,要不放假我去看你吧,我还没出国玩过呢?」
…………
云云回去继续读书了,我也算是了了一份心事。
无事一身轻,现在,应该去痛打落水狗,看看那一家人了。
才在看守所待了没几天,冯小草就沧桑得不成样子了。
她看到我,眼中的愤恨迸发:「怎么是你?我女儿云云呢?」
我笑:「她不肯来见你,她回去上学去了。」
她怒:「你骗我,她是我女儿,我是她亲妈,她为什么不来见我?是不是你使坏?」
我笑:「我需要使坏吗?这么多年,我不知道的时候,她搭理过你吗?当初不搭理你,现在难道就搭理你了?」
她怒发冲冠:「是不是你用钱收买了她?这么多年,你不就是因为有钱,宏哥才跟你结婚,云云才跟你亲?」
我还是笑:「你说得倒是不错,你宏哥当然爱我的钱,你宏哥跟我结婚确实也是为了钱,哎,真可惜啊,这么可爱的东西你就是没有,你不但没有,你还想有,你宏哥为了钱不得不委身于我,你呢,为了钱委身于你宏哥,你宏哥拿我的钱养你,你气死了,还必须拿我的钱吃拿我的钱喝拿我的钱买买买,你说,你是不是也是我拿钱收买的呢?」
她几乎发狂:「你这贱人!」
我冷笑:「贱的是你吧?你宏哥不爱你,你扒着不放,恨我恨得要命,明知道是我的钱,还不得不花?」
她只管骂我贱人贱人。
我仔细看她的脸:「冯小草,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你最年轻好看的时候,那个时候,你皮肤有些黑,但是很光滑很健康,两条大辫子光滑顺畅,我上次见你,你皮肤白皙细腻,气质上也不是农村姑娘的样子了,拿我的钱养出来的尊贵,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早就忘了当初的自己了?」
我笑:「如今,你做不到每周一次保养了,用不上高档护肤品了,也穿不上漂亮衣服了,这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哦,不,你老了,没有当年那份活力了,你看看你自己,憔悴,沧桑,皮肤松弛,眼角有皱纹,连嘴角,都有纹路了,可惜了,你的宏哥见不到你了,否则,看到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怕是不敢看第二眼了吧?」
我想,冯小草精神恐怕会出问题,我走的时候,她已经不愤怒了,只喃喃自语:「不,宏哥,宏哥,宏哥你爱的是我,宏哥……」
我没有再去看潘宏和那老泼妇,没意思,因为一下有了两个女儿,又见了冯小草的惨相,竟然都懒得去恨了。
倒是我的爸爸,接受了潘宏的委托,将自己的剩余财产,留给了他的儿子潘亮亮,差不多够那孩子在漂亮国上完高中和大学吧。
我的生活,渐渐恢复了正常,正常上班,正常下班,正常回家陪陪爸爸妈妈,正常找程老师逛逛街唠唠嗑,正常研究两个女儿的学业和生活甚至恋爱。
很充实,也有点烦恼,我发现苗苗的性子太野,招惹了很多男孩子,而云云的性子太内敛,冷冷的竟然没有男人缘。我需要经常跟程老师约个下午茶,沟通交流一下。备案号:YXA1w5jMEJjsRG1v8nJiwlN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