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点头:「那对夫妻把她教得很好,她知道自己是收养的孩子。」
我的泪水又涌出来:「等、等那孩子愿意认我,我要控告潘宏他妈和冯小草,贩卖人口。」
妈妈叹气:「潘宏会求你,云云怕是也会求你。」
我冷笑:「潘宏现在在我眼里十恶不赦,云云,我养了十八年,尽心尽力,她剥夺了我女儿的一切,我不对她出手,已经是仁至义尽。」
我恨:「我现在后悔,后悔得要命,我就应该像潘宏一样纵容她,惯着她,捧着她,让她不知道天高地厚,让她自取灭亡!她若是不言不语也就罢了,她若是不知好歹,我就当养了条狗,死了!」
有爸爸妈妈帮忙,我很快到法院起诉离婚,并申请了财产保全。
爸爸还帮我聘请了漂亮国相当专业的律师团队,专门针对潘宏在漂亮国那边的财产。
我跟爸爸认真梳理了这些年,潘宏的财产状况。
可能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也可能是我这种除了工作上有点脑子的女人在生活上给他的印象太过傻白甜,也可能是欺骗了我这么多年,又将冯小草他们安顿到了漂亮国,他的警惕性并不是很强。
这么多年,他作为集团总经理,薪酬自然不低,但是能够在漂亮国买一个庄园,又将潘云云和潘亮亮送到贵族学校上学,薪酬再高,也负担不起。
那么他的钱,都是从我这里拿走的。
我是有几张卡的,里面有多少钱,我自己其实是没什么数的,都是爸爸妈妈给我的。其中一张,正好在潘宏那里。
这些年,他回老家,照顾老母亲,给弟弟买房娶媳妇,养冯小草母子,还在老家给冯小草母子买了房子,几乎所有钱,都是从这张卡出的,他自己的工资卡里的钱,倒是没怎么动。
也就是说,他是拿了我个人的钱,去养那些人。
对夫妻共同财产来说,我跟他,其实只有我的工资和他的工资。至于我那几张卡里的钱,都是我的爸爸妈妈赠与我个人的,与他无关。
这是钱。
至于房子,我们结婚这些年,住的都是当年爸爸妈妈送的房子,本来前两年也计划着再买几套,是爸爸拦住了,当时爸爸说:「房子不要买了,我在全国几个重要城市都买了,以后反正都是你们的,再买没意思。」当时听了爸爸的,也就没买,这样看,倒是省事了。
还有一些金银细软,这不重要,让爸爸找人把我家的保险柜搬到爸爸家里就行了。
我忽然有些想笑。原来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人,一个桌子吃饭,一张床睡觉,想分开,居然这么简单。
这几天,潘宏的电话我都没接。
他给我发信息:「冰冰怎么了,我怎么接到法院的通知,说你提起离婚诉讼了?是我接到诈骗电话了吗?」
他没理他,他又给我发信息:「怎么回事?怎么我的卡都被冻结了,今天有律师上门,说我的财产被保全了?冰冰?你不会真的起诉离婚了吧?为什么?」
我冷笑,将他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全家福发给他。
他骤然失声,一个字没再回。
第二天,我见到了那个我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没见了的老公潘宏。
他提着行李箱,行色匆匆,看来是才下飞机就跑来了。我有些纳闷他哪来的钱买机票,看来我那位婆婆或者是冯小草手里有钱。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我无动于衷,旁边坐着的我的爸爸和妈妈也无动于衷。
「冰冰,爸爸,妈妈,我来赔罪,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冰冰,求你们原谅。」
爸爸妈妈没有吱声。
我冷笑:「你哪里不对?哪里对不起我?」
潘宏往前膝行几步,想来拉我的手,我冷哼:「你最好别来恶心我!」
他赶紧停下,抬头看我,目光真诚:「冰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表妹,他从小喜欢我,我真的并不喜欢她。只是,只是我妈她,她也希望小草做她的儿媳妇,所以我们回老家结婚的时候,她趁我喝醉了,将我拉进了小草的房间。」
我冷笑:「原来那个晚上,我彻夜未眠等着你,你却跟你的表妹洞房花烛去了?」
潘宏低下头:「冰冰,对不起,当时我真的喝醉了,把她当成了你。天亮了我发现了,才赶紧回房跟你回来了。」
他继续忏悔:「冰冰,表妹因为我,一直不肯嫁人,我妈也任性,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后来我再回去的时候,又被设计一次,那次她怀孕了,生了个男孩,我妈她喜欢孙子,更不肯让表妹嫁人,就这么一直错下去了。」
我挑眉,冷眼看着他,他没提潘云云的事,这是试图混淆视听,以为我不知道潘云云不是我的孩子呢?
这就是我的老公,这就是一直对我体贴有加,将我当作公主一样爱着宠着的老公,这是拿我当猴子耍呢?
我心中,恨意翻涌:「既然如此,别的女人沾过的东西,我嫌脏,不要了,我们离婚,把财产分割清楚,你们一家三口四口五口不管多少口去过你们的逍遥自在日子吧。」
潘宏痛哭流涕:「冰冰,冰冰,不,求求你,真的,我不爱她,我爱的是你,真的,我不想跟她过一辈子,我只想守着你过,求求你,信我一次,我保证,我保证跟他们断绝关系行吗?」
呵呵,我倒是感兴趣了:「怎么,这些年,你跟她生儿育女,没有任何感情,每次都是她强奸你?」
潘宏被我噎得几乎喘不过气:「冰冰,她没有你漂亮,没有你有学识,没有你有气度,她就是一个粗俗的农村妇女,如果不是我妈坚持,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有些兄妹情分,我怎么会跟她一起又养她这么多年。」
他扇自己脸:「我不知道后悔多少次,我不知道半夜惊醒多少次,我怕你知道了,我怕被爸爸妈妈发现了,可是她生了孩子了,还有我妈态度强硬,我真的不敢不能断,没办法,我才想方设法把他们弄到漂亮国去,期望他们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你的视线中,影响我们的生活。」
我笑:「原来你用我的钱给他们买庄园,找了那么多佣人伺候他们,又安排你儿子女儿上贵族学校,都是为了我?真是用心良苦啊?!」
7.老泼妇来了
潘宏失魂落魄地走了。
他苦苦哀求,又哭又跪,我的心中,除了恨,还有悲哀。
这个男人,自己走进我的世界,对我好,二十年如一日地好,我也对他好,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给他置办最好的,他人到中年,事业有成,甚至得了儒商的雅号,可如今,他不再挺拔着身子,他不再温润如玉,他成了这样一副不堪的样子。
我爸爸叹气:「潘宏啊,你也不要耍心眼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离婚是肯定的了。这么多年,你在我这里也算孝顺,当初你们恋爱我很高兴,这些年也把你当半个儿子疼,谁让你出了这档子事呢?我总不能让拿钱让我闺女给你当大房给你养小老婆吧?」
潘宏哭得情真意切:「爸,爸,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跟他们断清楚,求你劝劝冰冰,我不想离婚,我不要离婚。」
我爸爸的声音冷静而真挚:「潘宏啊,你还记得你父亲吧?我听说,当年,你父亲并不想娶你的母亲,是你的母亲让你外公用了不太光彩的手段生米煮成了熟饭,你父亲被逼无奈才娶了你母亲。后来,你父亲是有回城的机会的,还是你母亲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断了你父亲的后路。」
潘宏止住哭泣,抬头看向我爸爸,他不太明白我爸爸的意思。
我爸爸叹气:「一个好媳妇,三代好儿郎。你母亲惯用撒泼打滚的不光彩手段逼迫你父亲、逼迫你、逼迫你弟弟,你的那位表妹,跟着她也学了不少手段吧?你好好一个男儿,学历高懂事理,却被两个农村女人拿捏住了,我很失望。」
潘宏张嘴欲言,我爸抬手制止了他:「这些年咱们相处得也算不错,冰冰的态度就是我们夫妻的态度,你们好聚好散,我们就不追究了。否则,你这重婚就是一个把柄,我不希望我们撕破脸,必须用这个来让大家不体面。」
潘宏走的时候,爸爸语重心长又嘱咐了一句:「翁婿一场,我再劝你一回,你父亲年纪轻轻就病逝,多年心情郁结是一大原因,你以后,保重吧。」
我烦躁得很,见父亲重新坐下,忍不住问他:「爸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嘛?我不会回头的,你不用给我留后路。」
我妈嗤笑:「你脑子被那一家子坏心眼的气蒙了?那样的人家,你要是回头,我跟你爸不白养你了?」
见我不明所以,我妈叹气:「你爸这是给那个冯小草和你那个泼妇婆婆埋雷呢。这些年,潘宏仗着我们家的钱自己过得舒舒服服,又把她们养得养尊处优的,只要你们一离婚,他们手头就不会宽裕了,不用多久,他们会感觉日子难过,潘宏难道不会感觉日子难过?贫贱夫妻百事哀,何况是他们那种野鸳鸯?总会闹腾的,潘宏被你爸下了眼药,能不怨恨她们?」
我恍然,这几天,光顾着生气愤怒和心疼了。
我知道,我那婆婆肯定会来闹,那个冯小草说不定也会来折腾一番,我就是没想到,她们会来得这么快。
潘宏走了的第三天一大早,两个人一块来了。
老泼妇一来就哭,坐在地上哭,哭天抢地地哭,很有些金星在林海雪原中哭丧的架势,唯一差的就是没跳大神了。我安静地看她表演,心想幸亏把爸爸妈妈拦在楼上了,否则让他们面对这样的泼妇,这样的撒泼打滚,该是怎样地尴尬。
她哭了快半个小时,那个冯小草在一边一动不动站了也快半个小时。我欣赏了一会老泼妇,眼角余光扫了冯小草几眼,发现这个人跟多年前我第一次见她时甩脸子给我看的那个小姑娘不一样了。
成熟了,说实话,比起第一次见她时年轻稚嫩的面庞,现在的脸蛋,其实更好看一些。
稍微矮点,但是一身墨绿色的裙子,很会修饰身高缺陷。
皮肤不够白皙,胜在光洁紧致,还化着淡妆,我猜,一个没上过学的农村妇女,能够以这样一副形象出现在我面前,我家的钱,确实发挥了很大的功效。
我笑,这么好看,要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不知道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一个闪神,再看向老泼妇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哭丧了,正眼巴巴望着我。
我失笑:「您怎么不哭了?命不好,是该哭的。」
老泼妇明显被我噎得咽了口口水:「儿媳妇啊,你怎么还跟大宏离婚呢?你是不是误会了?亮亮不是大宏的儿子,这不是,小草那年不知道被什么人欺负了,怀了孕,有什么办法,农村,你知道的,怕人笑话,我就跟人说是大宏的,你别听那些人嚼舌根,真不是大宏的。」
我给逗乐了:「你这意思,潘宏这捡了个绿帽子戴?」
眼角余光看到冯小草身子明显一动,我更高兴了:「这也没什么,只要他喜欢,他就是天天拿绿帽子戴着玩,我也没意见。」
我看到老泼妇脸色一僵,心里更恨:「您还没搞清楚我跟潘宏离婚的原因呢,一大早就上门哭丧了半个多小时,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大孙子死了呢。」
老泼妇立马变脸:「你放屁呢,胡说八道诅咒我孙子干嘛?」
我笑:「你不是说那孩子不是潘宏的吗?不是冯小草被人欺负了生下的孽种吗?你这么宝贝干嘛?」
老泼妇被我噎得直伸脖子,连忙转移话题:「那你说,你为什么跟潘宏离婚?」
我笑:「因为感情破裂啊。这些年,他也不关心我,不是往西北老家跑,就是往漂亮国跑,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我嫁男人为了啥?不就是想找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嘛,他做不到,心里只有绿帽子,那我一拍两散吧,这不是很正常吗?」
老泼妇瞠目结舌:「那那,他哪有不关心你?」
我懒得理她:「他呢,关心老娘,关心表妹,顺带关心表妹生下的孽种,我也可以理解,他愿意回去戴绿帽子,我成全他,该是他的都让他拿走,我觉得我做得仁至义尽了,不是吗?」
老泼妇张牙舞爪:「那你,你,那什么财产,怎么都被封了?那是啥意思?」
我笑:「离婚期间,夫妻共同财产需要划分,为了防止被别有用心的人转移了,我申请冻结了,等离婚办完了,自然就不封了,这事,你应该去找你儿子吧?只要他肯离,什么时候离婚办完了,什么时候财产就解封了。」
老泼妇哼哼唧唧:「谁知道你会不会转移财产?谁知道你会不会坑我儿子?」
我冷笑:「你儿子有什么好让我坑的?他比我有钱?」
老泼妇还在磨叽:「离什么婚?好好的日子不过?什么感情破裂,以后我让大宏多回来看看你不就行了?」
我真是被气笑了:「你当你家潘宏是香饽饽啊,我可不是街上的野狗,看到块猪肉就抢,我入嘴的东西得干干净净,不干净了我就扔,至于外面的阿猫阿狗接不接,随便吧。」
明显看到冯小草身子一阵颤抖,这是气了吧,该,气死她。
老泼妇又哭丧了半刻钟,发现我根本无动于衷,抱起茶几上的花瓶就要砸,我笑:「好几万,不,十来万,你砸吧,客厅有监控,正好让你儿子给我家换个花瓶。」
老泼妇尴尬地将花瓶放下,偃旗息鼓了。
8.一颗小草开出了一朵白莲花
老泼妇的战斗力一般,大概是在我家的地盘上,再怎么无耻也没法说出让我家继续养着他们一家的话来吧,再说,我看老泼妇的意思,是希望潘宏跟我离婚的,大概她是觉得潘宏这二十多年已经赚够了让他们一家养尊处优过日子的钱了,离了就离了吧,正好他们一家正大光明过日子。
至于今天跑来我家闹腾,大概是潘宏的意思,说不定潘宏猜测我只是吃醋,说不定他还在猜测我并不知道潘亮亮也是他的儿子呢,让他老娘来编一个冯小草被人欺负了只好生下来的故事来糊弄我吧。
呵呵。男人。说不定他会觉得,以后只要他多哄哄我,少回老家,少接触他老娘和冯小草,以我对他的感情和信任,我会重新接受他,跟他涛声依旧呢?
到底是他认为我太蠢?还是他自己认为自己魅力无穷我爱他爱到了骨头里?他没想想即便是我脑子进水了,我爸我妈也蠢吗?
不至于吧?他自己都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承认跟冯小草的事了,承认潘亮亮是他儿子的事实了,难道母子没沟通好?算了,我懒得猜测,反正他什么想法什么目的,总会想方设法让我知道的。
老泼妇偃旗息鼓了,我看向一边的冯小草,心想她是带着老泼妇走呢,还是也要表演一番跳大神呢,不想她扑通一声跪下了。
我挑眉,这女人对自己挺狠啊。
她哭了:「嫂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说清楚吧。」
我笑:「这是干嘛,刚才站着,现在跪着,你说就是,我又没堵住你的嘴。」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怀疑,这哭姿,是训练过吗?我突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潘宏这些年一直跟她牵扯不清了,老娘的撮合是一方面,冯小草的手段,却也不容忽视吧。
「嫂子,求你原谅宏哥吧。」
「嫂子,我是从小就喜欢宏哥,可是宏哥从来没喜欢过我,真的,嫂子,那年你们回老家结婚,我一眼看到你们站在一起的样子,我就知道我下辈子也比不上你,我永远也不会得到宏哥的一点点感情。」
「嫂子,真的是我一厢情愿,是我猪油蒙了心,一心想破坏你们的婚姻,是我那天晚上把喝醉的宏哥拦进了我的房间,可是,宏哥醉了,在我的床上睡了一个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
「嫂子,我不甘心,我不肯嫁人,后来出去割草的时候,被一个坏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衣服都被扯下来了,我哭着回了家找姨妈,姨妈抱着我哭。我不敢吱声,想着打落牙齿和血吞了,谁知道怀孕了,被村里人戳着脊梁骨骂,是姨妈心疼我,怕我被人骂,才说孩子是宏哥的。」
「孩子生了,我恨,不肯养,姨妈就帮我把孩子送走了。可我也因此坏了名声,没人敢娶了。」
「我发了誓,要在姨妈身边陪着她过一辈子,谁知道命运不公,我又一次被恶人欺负了,我差点去死了,是姨妈哭着抱着安慰我,说宏哥娶了个好媳妇,说有宏哥和嫂子,总能养我和孩子,说她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儿子都大了结婚生孩子了不亲近了,她拿我当女儿养,让我陪在她身边,别留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这才活了下来。」
「嫂子,这些年,宏哥经常回家,都是因为我跟我的孩子,瞒着你,是怕你误会。」
「嫂子,那年,宏哥说,为了我跟孩子好,送我们去漂亮国吧,他说他始终不放心,怕嫂子你知道了会生气,会解释不清。」
「嫂子,我们去了漂亮国,人生地不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跟姨妈什么都不懂,没有办法只能经常找宏哥,宏哥只好又经常去漂亮国。」
「嫂子,嫂子,真的,真的都是我命不好,都是我带累了宏哥和姨妈,都是我不该活着,我当初就该死了算了。」
说着说着,竟然磕起头来。
我几乎要鼓掌了。
这一通说辞,几乎圆满地将潘宏那天来承认的出轨并与她生了儿子的事给一笔抹杀并解释清楚了。
看来,潘宏回去后,是后悔坦白从宽了,打算来个死不认账,大概是赌我多年感情,想让我回头呢,这是跟她串通好了啊。
这意思,大概是潘宏明白自己一旦跟我离婚,就过不上以前的舒服日子了,也没法负担两个孩子贵族学校的费用了,只好想方设法糊弄我,让冯小草把所有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等我与他破镜重圆了,他们一家还可以靠吸我的血吸我父母的血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了。
说不定,等我过了这个劲,潘宏又可以以各种理由去漂亮国继续跟她过夫妻恩爱的日子了。
呵呵。
我笑:「小草啊,你这是第一次管我叫嫂子呢,叫得还很亲热,我都有些感动了。」
她抬起头,眼中的怨恨一闪而逝。
「你这么说,倒是让我对你的宏哥深表同情呢,捡了个强奸犯的儿子当宝贝疼,也是不容易。」
「对了,对你我也是有些心疼呢,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不爱自己也就罢了,还两次被强奸犯强奸,还给强奸犯生了两个孩子,这,真的是,命苦到极致了。」
我如愿在冯小草脸上看到了如吞了苍蝇一般的表情。
我神情严肃:「你这般命苦,说起来,一切源头都在你的宏哥身上,正好这次,我跟你的宏哥离婚了,让他补偿你吧。」
见她还要张嘴,我没让她开口:「这样吧,你需要的话,给你儿子去公安局备个案,把孩子的 DNA 留下,听说现在科技发达,很多罪犯能通过这种技术比对出来。既然你儿子的亲生父亲是个强奸犯,我估计他不可能逮着你一个女人祸害,肯定还会祸害别的苦命人,指不定现在就在牢里蹲着呢,说不定就能找到呢。」
冯小草还没张口,老泼妇忍不住了:「你放什么屁,我孙子好好的,怎么——」
她的嘴巴,被冯小草捂住了。
冯小草干脆走人:「嫂子,求你再想想,宏哥爱的人是你,你给他一次机会吧,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你们的生活中,再也不拖累宏哥了。」
呵呵,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我真是呵呵了。
潘宏收到法院通知,又看到我发给他的照片,一时心虚和害怕,估计是没跟家里这两个女人商量,就飞来痛哭流涕认错想让我回心转意了。
他的想法我大体能够了解,估计对他的这位表妹,就跟他说的一样,没有爱情,但在老娘的推波助澜之下,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表妹又一心一意不嫁人宁愿给他当小老婆,他作为一个男人,收了就收了。
我这大房发现了,闹起来了,小老婆嘛,当然没有有钱有势的大老婆重要,只要大老婆愿意,他回归家庭行了。
没想到我不吃他那套,铁了心要离婚,那就只好改变战术,把错误全部推给小老婆,他倒是成了为了表妹的名声不得不牺牲自己的情种了!
这一家人,都当我是蠢货呢,都不想想,我就算是要回头,难道对那个潘亮亮不膈应?不会去要求做个亲子鉴定?
潘宏大概是病急乱投医,真的被两个女人拿捏了。
9.我的云云回来了
老泼妇和冯小草又来过两次,每次都是老泼妇哭丧,冯小草扮白莲花和苦情小白菜。
我当看戏一样任凭她们表演,我的爸爸妈妈却在加紧证据收集。
终于,在收到开庭通知的那天,潘宏来了。
才几天没见,整个人颓废得不成样子,这些日子,他没去上班,当然,想去上也不行,我爸爸已经把他开除了。
这个城市,他没有房子住,现在,他和两个女人住在宾馆,估计这些日子,没少被那两个女人闹腾吧。
他坐在我对面,手捂住脸,泣不成声:「冰冰,就不能原谅我吗?我妈和表妹都跟你说清楚了,我实在是不能抛下表妹不管,实在是被我妈逼着不能不管,才认在自己身上的。」
他抽一张纸巾擦脸:「这些日子,我过得苦不堪言,冰冰,我已经习惯了跟你在一起的日子,习惯了每次回家看到的都是你,我不知道,没有你,以后的日子怎么熬。」
呵呵,派老娘和小老婆来做了那么多的铺垫,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吧?
我的心,无比冷硬:「我还以为你跟你妈不一样,怎么,跟两个女人混时间长了,脑子也长草了?要不你去跟那个强奸犯的儿子做个亲子鉴定吧,只要你跟他排除了血缘关系,我就既往不咎,跟你破镜重圆?」
他身子一顿,抬头看我:「冰冰,你真不信我?」
我将一沓照片放在茶几上,冷笑:「你不知道你那位表妹有拍照的习惯吗?这些,你们一家人三口亲亲热热在一起的温馨场景,都是她一张一张记录下来的呢?」
我又将一份亲子鉴定放在桌子上:「这也是你那位表妹趁你喝醉了拿到你的头发样本带着孩子去做的鉴定。」
见他目瞪口呆,我真恨不得拍碎他那张丑恶的嘴脸,事实上,没忍住,我真的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右开弓,将他那张脸抽成了猪肝色。
「我本想夫妻一场,给你留点脸面,你拿走你该拿的,我的青春我的婚姻我的感情就当喂了狗,谁知道你蠢成猪,让你老娘来闹,让你小老婆来恶心我!」
我高高在上:「我告诉你,法院是要调解的,你按照我的要求,痛快签字,为了云云,我放你一马,否则,我马上告你重婚,让你这个强奸犯,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这次,潘宏灰头土脸地走了。
我跌坐在沙发上,心中无比愤恨,我的上半生,真的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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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告诉我,云云来了。
我的心,五味杂陈。
这个孩子,亭亭玉立,身段高挑,气质淡然,除了脸蛋,其他的,倒是跟我很有些像。
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淹没了我的视线。
她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接过来擦眼。
她叹口气,在我对面坐下:「对着我这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怎么还哭了呢?」
我的泪水简直擦不干,我已经多久没见到她了:「你知道了?」
她点头:「我爸慌了神,要回国前就给我电话,让我帮他求情。」
我哼了一声:「你知道多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目光有些悠远:「爸爸每次带我回老家,奶奶和那个女人待我都好得不得了,那女人每次见到我都掉眼泪。」
「她背着我去山上找多肉、捉蚂蚱、挖红薯、掰玉米,我那时候很喜欢她。」
「晚上她还要搂着我睡觉,我不愿意,只想和爸爸睡在一起。」
「六年级吧,那时候爸爸在他的房间给我搭了一个小床,我半夜起床上厕所,发现爸爸不在,我开门,发现爸爸偷偷溜进了姨妈房间。」
「我那时候就懂些事了,你知道吗?那是夏天的夜晚,蚊子很多,我站在他们窗下,听到他们说话,听到他们亲热,听到木床咯吱咯吱的声音,我才六年级,就在那个晚上,我就长大了。」
「爸爸一大早打开门准备溜回房间的时候,看到了我。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让他在我心中的父亲形象一下子坍塌了。」
「后来,奶奶对着我哭,那个女人对着我哭,尤其是那个女人,抱着我哭得人都抽过去了。」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告诉我的吗?」她看向我。
我苦笑:「我横刀夺爱?你爸爸为了让家人过上幸福的日子,不得不与我结婚?」
她也苦笑:「对,差不多就那个意思。你大概不信,我那个时候,虽然小,却一个字也不相信他们。」
「初一那一年,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年,一边是你,一边是爸爸。」
「你每天焦灼地在四处咨询怎么跟叛逆期女孩相处,甚至因为我报了专门的课程学习,几乎是在无限纵容我的小脾气,耐下所有心性来跟我沟通和交流。」
「我的爸爸呢。一边在你面前扮演好男人,一边还不断地跟那个牵扯不断,还不忘记在我面前卖惨,甚至跪在我一个孩子面前哭,说什么他爱的是你,但是又不能狠心将那个女人扔下不管,那样太不男人。」
「你知道什么叫做恶心吗?」她看向我,「有很多次,我张开双臂,几乎要从楼上跳下去。」
我一下站起来,三步两步走过去,伸手抱住她。
她将头埋进我的怀里,突然浑身颤抖,我们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良久,云云从我怀中挣脱,将我扶着坐回沙发上,自己抽了几张纸巾,狠狠擦干泪水。
「你怎么对我这么心软?也不怕我是受他们指使来骗你?」
我摇头苦笑,这是我疼了快二十年的女儿啊,虽然跟我不亲,可是,哎。
「那些年,我一次也没跟爸爸回过老家,暑假、寒假,我都是一个人在酒店过的。很多次,害怕,很多次,想你,想告诉你一切,想让你原谅我。」
「初三,爸爸给了我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不,应该是那个女人告诉我的,寒假,我又不肯回去,她用爸爸的手机,给我发信息,说当初爷爷去世,你跟着爸爸回老家奔丧,自己不小心早产,生了孩子,孩子没了,她就用自己的孩子顶替了你的孩子,也就是说,我,是她的孩子,代替了你的孩子,来享受你的母爱。」
她直愣愣看着我:「这个,你知道了吗?」
我又哭又笑,只有这个孩子,给了我一个真相:「我知道了,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
她的泪水再次滑落:「我差点疯了,每天看到你嘘寒问暖围着我转,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强盗,他们竟然还希望我知道了事实真相后能够疏远你,并且能够跟他们一条心。」
「那个女人还偷偷来看过我一次,哭得梨花带雨的,我当时就拿刀划破了手腕,爸爸吓坏了,答应我送我出国,离开你,离开所有人。」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搬去了漂亮国。」
她的笑容有些嘲讽:「开始,我以为,是他们不死心,想跟我长期相处日久生情,后来我才发现,他们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稀罕我,奶奶的心头肉是潘亮亮,那个女人的心头肉,是爸爸。很多次,我都想,爸爸如果能骗你一辈子,那也好。」
10.尘归尘,土归土
云云不愿意住在这里,尽管后来我爸爸妈妈出来,也抱着她哭了一场,并真诚表示,他们对她没有偏见,她永远是他们的孙女。
云云眼角有泪,嘴角却翘起来:「早知道坦白真能从宽,我就早早说出来,哪至于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差点疯魔掉啊。」
我忍不住破涕为笑:「这些年光看你冷脸了,不知道你竟然还有幽默的一面。」
她也笑:「你既然都心中有数,又有外公外婆帮你,我就放心了,以前你就跟个傻白甜一样,这次爸爸来求我,我就怕你心软被爸爸骗了。」
「我走了,我一直拿你当妈妈,唯一的妈妈,你若是愿意,我以后有时间就回来看你。」
我哭着抱住她胳膊:「你别待在那国外了,你回来吧,我给你准备了房子,是给你的成人礼物,都装修好了,我带你去。」
我知道她的尴尬处境,这些年,她一直不跟我亲近,跟我爸爸妈妈也一样不够亲近,这种情况下,突然敞开了心扉,她自己,心里是难过的。
就像一层窗户纸,不捅破的时候,尽管我们之间的亲子关系再不和谐,她也是我的女儿,可现在捅破了,哪怕她对我再依恋,哪怕我对她再疼爱,我们一时半会也不容易相处,不如给她一些空间吧。
我在城市东部新城区中心地段的一个楼盘买了一梯两户顶楼对门两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