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看得欲罢不能的替身文?

我对他说过,我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刚买的新裙子穿了没两天,就被大舅的女儿弄脏了。

小时候的梁赤星告诉我,让我可以拿走一些虫子,到时候都扔在那个弄脏我裙子的人身上。

我拒绝了这个提议。

我看不见后,我能分清楚梁赤星和陆西桐。

但是我却分不清梁长皎。

他的声音,我从未听到过,只是偶尔从医生的嘴里听到他。

总会有一个男人,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西装,他总会站我面前,静静地看着我。

然后,他有时候想伸出手触摸病人,但是最后又缩了回去。

医生问我,那个男人是谁啊?

我想,那个人应该是梁长皎吧。

梁长皎给我找了最好的医生,转入了最好的病房,我的手术方案万无一失。

手术后,他们三个人依然会来照顾我。

可是我大多数的时候是沉默的,我的眼睛也渐渐地恢复了光明。

当我睁开眼能够看到蓝白色的床单与纯白墙壁的时候。

我看到梁赤星和陆西桐顶着两个光头,大眼瞪小眼看着我。

梁赤星光头更添了几分狠意,但是陆西桐光头是真难看啊。

陆西桐有些尴尬,他连忙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渔夫帽戴上,遮住自己的光头。

他的衣品一向很好,棕色的渔夫帽遮盖起他光溜溜的头,美貌又回来几分。

因为做手术,我的头发也都剃光了。

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他们是想陪我这样。

我也很努力想让自己感动,可是我发现自己做不到。

所以当他们凑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就是彷徨和局促。

梁长皎看出了我的不自在。

他制止了陆西桐想要握着我手说话的行为。

他语气淡淡:「让小梦好好休息吧。」

梁赤星还算听梁长皎的话,他们是兄弟,但是陆西桐却不听。

他的桃花眼闪过一丝嘲讽,他冷冷地回应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梁赤星学着简纯说话,捏着嗓子冷道:「西桐哥哥,你不来找我,在这里做什么。」

陆西桐有些恼怒,他愤道:「我一开始要找的就是纪梦。」

梁赤星和陆西桐看起来剑拔弩张,又要打起来的模样,我皱了皱眉头。

我没想到梁赤星是如此地会察言观色,从不吃亏的他,在我皱眉的那一刻,他收敛了身上的煞气,他转过头不再看陆西桐。

而是走到我的旁边,非常自然地从床下面掏出来便器,问我:

「医生说现在还不能让你下床,你要不要方便。」

我还没说话,他又理直气壮扭过头对着陆西桐和梁长皎说:「你们出去。」

我摇了摇头。

梁赤星勾起唇角,他平日张扬的眉眼增添了几分柔意。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生病的时候,都是我照顾你的,护工我都赶走了。」

我沉默了两分钟。

随后,我决定坦白我的想法。

「谢谢你照顾我,但是我更希望护工来照顾我,这样我自在一些。」

「我暂时……暂时不想见到你们,让我好好养病,可以吗?」

陆西桐刚要说些什么,梁赤星已经站起来,用脚踩住了他的鞋。

「别说了,她要休息了。」梁赤星有些暴躁地扯住陆西桐的手臂向外走。

在两个人出去后,梁长皎才走到我的身边。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就像是当初雨帘中车窗下的脸,一样的冷淡,一样的让人摸不透。

「你跳下来的时候,我是打算冲上去救你的,无论你信不信我。」

「梁赤星心思诡谲,藏污纳垢,不适合你。」

「陆西桐风流不羁,摸不透心思,也不合适。」

梁长皎很平静地阐述着两个人的缺点,他没有背后说别人坏话的羞耻心,也没有语气的波动,他只是淡淡地,就像是介绍产品的某种功能一样。

「而我,做错了事情,我不配想。」

「小梦,我可以送你出国,去外面学画画,你可以趁机逃离这两个人,选择你的新生活。」

梁长皎说到这里,他微微俯下身子,为我掩好被子,他凑近了我,声音压低。

深黑色的眸子,像是藏了一汪深潭。

「以后,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说不上什么感觉,我一直追随的人,他那么虔诚甚至有些卑微地半伏在我面前。

我摇了摇头说:「您已经帮助我很多了,我不需要你这样做了。」

梁长皎有些刹那间的慌乱又很快地逝去,他似乎要掩盖刚才的不安,露出了虚伪又从容的表情:「你不需要我了。」

我摇了摇头,老实地坦白:「因为在我最需要您的时候,您放弃了我,所以,我不需要您了。」

我的话音刚落,我看到,一向从容孤傲的梁长皎,他握住我的手骤然收紧,他微微眯起眼睛,脸上平静无波。

「好。」

此时的平静却完全不同于当初的样子,当初他拿着钱赶我走的时候,他像是赶走一只小狗一样,心中没有任何的感情。

可是现在,他虽然脸上依然淡淡的,但是收紧的双手却看得出他内心汹涌的情绪。

梁长皎在想什么,我猜不透,也不想猜。

我养的期间,他们又来刷存在感,我全都无视了。

在医生说我差不多可以出院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

我关闭了画室,接了一些小私活,彻底躲在学校里不出去了。

陆西桐又找过我一次,有一次,他把我逼哭了。

我真的很烦陆西桐。

我说:「早知道我就不去榕树下了,你真的很烦。」

陆西桐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他脸上都挂不住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他颤抖着手问我: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我说:「我都说了很多次,不想见到你,为什么总是来找我啊。」

后来,陆西桐就不来了,梁赤星给我发短信说,他把陆西桐揍了一顿。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欺负过你。」

「后来我去睡了储物间,挺冷的,我想,那天晚上你也是这种感受吧。」

「我能做的最后的事情,就是不让别人骚扰你了,无论是简纯还是陆西桐。」

梁赤星的短信是这么说的。

后来我又见过梁赤星了,学校的表彰大会上,我站在领奖台上,他站在了台下。

他的头发长出来了点,变成了寸头。

漫不经心的神情,勾起的嘴角,寸头、黑色运动服,显得利落又危险。

他站在台下,可能是怕我看到他,隐藏在人群之中。

当众人鼓掌的时候,他伸出宽厚的大手,把手拍得啪啪响。

明亮的灯光下,我发现他哭了。

那幅我得奖的画,很快就被人通过校方买走了。

老师说有三个人要买,目前炒到了五十万。

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我也没有理会这些事情了,我开始准备出国了。

我申请了国外的艺术学院,大学这段时间攒了一些钱,加上我的成绩很不错,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我走的那天下了点雨,天色已晚。

我是坐出租车去机场,出租车行驶的路上,一辆显眼的黑色迈巴赫从车后猛地超过,车身一歪,横挡了出租车的路。

车窗缓缓放下,梁长皎坐在里面,我看到他俊美的脸和紧紧抿住的薄唇。

「你要干什么?」我从出租车上下来,语气有些不善。

他也走下车来,他没有撑伞,雨滴顺着他的发丝流下,往日那么严谨淡漠的他此时却有些颓意。

「我送你去机场,我给你拿行李,我知道了你国外的学校,那里有我的熟人,去那里后他们可以照顾你,公寓我也找好了,很安全也很宽敞……」

梁长皎的眼眸已经不复曾经的平静,他的语气是不易察觉的急切。他的脸色苍白,眉宇间蒙上了暗沉。

就像是曾经一样,我人生的一些大事都是梁长皎安排好的。

我上哪个高中,我上哪个大学都是他安排的。高中我身边哪些朋友友善又温柔,是他安排的。

大学的时候,他也没有安排我住宿,反而是让我继续住在梁家。

因为我的脸,他曾经照顾得我很好,小事上有陆西桐,大事上是梁长皎。

可是现在,我要去国外了,是一个不在他计划之下的地方,我脱离了他的掌心,我选择了自己的生活。

梁长皎却很慌张。

他站在我的面前,有些固执地不肯走。

纤细白皙的手向我缓缓地伸出来,他想握住我的手,我却把他狠狠地拍开。

「曾经您给我钱,让我离开,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您现在为什么要这样。」

「说话要算数。」我压抑着情绪说道。

我的话音刚落,梁长皎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他紧紧地箍住我的手腕,把我向他的怀里一拉。瞬间抱住了我。

在我的耳边,他温柔又低沉地说道:

「你需要我的,小梦。」

「不。」我再次拒绝。

我抬起头,推开了他,在雨帘下,我看到了他的表情。

往日的平静却有些慌张和迷茫,他还保持着抱我的姿势,迟钝又麻木。

我说:「谢谢你,梁先生,不要再这样了,我不想讨厌你。」

我转过身上了出租车,关上了车门。

车绕开了梁长皎,我看到雨很大,他的背影很僵硬。

他一直牢牢地看着我的目光,然后他的嘴唇轻轻颤抖。

他的嘴形是在说:

「对不起。」

【番外】

五年后,一位知名的油画家回国,她的《榕树下》被卖到了两千万。

那幅画上有着古朴苍劲参天的大树,树下若隐若现有四个影子。旺盛的榕树生命力与神秘的人影交织。这是她的成名作。

这五年来,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曾经的简家大小姐简纯心脏病加重了,需要换心脏,简家找了很久的心脏,最后配型成功的竟然是梁家那个小霸王。

简家花钱从医生那里得知这个消息都沉默了。

倒是梁家那个小霸王得知自己体检的资料外泄后,倒也没发脾气,就是找了五辆挖掘机把简家给砸了。简纯捂着心脏看着挖掘机气到住院。

梁赤星留着寸头,手掌与手指的连接处掌指关节上纹了五个英文单词。

他手指交织的时候,这五个英文单词组成了一句话。

「No results of the love 」。

他站在简家的废墟前悼念他唯一的懊恼与爱。

日久生情是隐秘的,内心的好感就像是蜂巢堆积的蜂蜡,当不剥开的时候,永远不知道那些感情积压了多久,又有多甜。

这五年来,梁长皎很多次试着插手那个小姑娘的生活,他已经习惯了对小姑娘的掌控,当真正失去的时候,他才觉得有些迷茫,有些空洞。

他站在二十六楼的落地窗前,在这里可以俯视整个城市。

到了夜晚,他看着城市里点起的灯光,不知道怎么会想起,在那个女孩十六岁的时候,陆西桐带着女孩一起放手上烟花。

她举着亮晶晶的烟花,小脸红扑扑地向他冲了过来。

他当时想,如果曾经榕树下那个哭泣的女孩长大了,应该和她一样吧。

只是为了心中的一点念想就丢失了陪伴多年的爱人,这是他这辈子做得最赔本的买卖。

梁长皎点了一根烟,他从不抽烟,他从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在烟雾缭绕下他的眉眼显得有些黯淡,有些憎恨,还有更多的空洞。

小姑娘长大了,他应该高兴不是吗?

那天夜晚,梁长皎抽了半盒子的烟,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放纵。

那天小姑娘在火灾中,闻到的味道应该和这些烟一样难闻吧。

烟被按在皮肉上的焦味让他的心不那么酸涩了。

此时此刻,陆西桐被两个美女搀扶着身形摇晃地走进酒吧。

自从被梁赤星打断腿后,他好像就开始沉醉于这些灯红酒绿中了。

这才叫舒服日子呢,往日照顾一个小屁孩,哪有他陆西桐的样子。

身边的两个美女都是小有名气的网红,既有冷艳款,也有可爱型,她们依偎在陆西桐的肩膀上,乖巧又小鸟依人。

陆西桐举起晶莹剔透的酒杯。酒杯折射着酒吧里五光十色的灯光,显得有些诡谲的迷离。

陆西桐想,什么后悔去过大榕树,什么不想看见他,他一点也不在乎呢。

他陆西桐有的是人喜欢。有的是人想安抚他流浪的心。

就是今天晚上的酒真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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