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男主温文尔雅但是腹黑的古言?

「都成亲三年了,你这肚子还没个动静?是不是你相公不行啊?」

平地一声惊雷,她脸上的汗都出来了,但最可怕的不是这句话,是她都不知道她相公行不行。

男:「日照香炉生紫烟......」

女:「夫君何时把房圆?」

男:「飞流直下三千尺......」

女:「夫妻双双把家还。」

一本书在空中划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完美的砸在了秦淑婉头上。

秦淑婉一抬头,小楼内一书生扒着窗棱冲她吹胡子瞪眼,「我念着书呢,你跟这儿倒什么乱?伤风败俗!」

秦淑婉挠挠头,刚才听见书生念诗她自然就接了下一句,这不都是有感而发么。

秦淑婉身后几个男子跳脚,纷纷要上楼与老书生一决高下,「死老头,敢打我们大哥,你怕是活腻了!」

秦淑婉伸手将他们拦住,「哎哎哎,我怎么教你们的?文雅一点,我们做流氓的也得有点文化。」

身后几个小弟挨了训立马低了头,「是。」

秦淑婉咽下这亏,嗑着瓜子继续往前走,步子迈得松松垮垮,瓜子皮吐到行人脚上,和自己口中的文雅丝毫不沾边儿。

秦淑婉,这一带有名的孟浪子,俗称女流氓,她娘给她取名的时候,本是取的温婉贤淑之意,奈何秦淑婉不仅与她娘的想法背道而驰,并且在背离的路上一骑绝尘。

还没走几步,秦淑婉一行在卖花灯的摊子前见着一人。

花灯挂在竹架子上绕着绳子转圈,一男子身着黑色箭衣站在花灯下,窄腰长腿,青丝如瀑,搭在灯上的手五指纤长,手背上几条青筋弯弯绕绕,透着生命力。

单是背影就要了人命了,露了脸得什么样!

秦淑婉将手中的瓜子朝身后一撒,撒了小弟满脸。

「你们说,遇见美男子当怎样?」

「当矜持!」

秦淑婉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不对!」她大步流星,「当调戏。」

身后众小弟想入非非,全城的人谁不知道秦淑婉已许配了人家,如今又整这一出莫不是.....几个人相互一瞅,达成共识——欲求不满!

秦淑婉走到了美男子身后,搓了搓手,将手搭在男子肩上。

「咳咳,公子形单影只,也未免太过寂寞了,可需要小女陪伴?趁此良辰美景,你我大可赏花月下,秉烛长谈。」

那男子缓缓的回了头,一双眼敛了把日光在里头,似琉璃一般,单是侧脸就让人惊心动魄,不知是多少女子的春闺梦中人。

秦淑婉咽了口吐沫,咕咚一声,不是喜,是惊,不是爱怜,是害怕。

好好的舌头打了结,好好的话嚼碎了一点一点往外蹦。

「相......相......相公。」

李默嘴角勾笑,眉眼里透着危险,「娘子刚才说什么?赏花月下?秉烛长谈?」

秦淑婉身子一僵,后退三步,她混迹街头十余年,自问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相公李默。

这回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2

李默,京兆府尹,朝廷三品的大官,专治秦淑婉这一类的地痞流氓。

秦淑婉与他成亲三年——尚未圆房。

她两本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奈何李家平步青云,秦家日渐落寞,才导致了如今两家悬殊的差异。苟富贵,未相忘,十余年后李家依旧信守当年的约定,将秦淑婉娶进了门。

秦淑婉与李默成亲那日,全城的百姓都在戳秦淑婉的脊梁骨,说她举止粗鲁,蒲柳之姿,压根儿配不上李默,李默不出几年定会把她给休了。

秦淑婉对这些话并不理睬,她活了十余年,从不缺自信,自认配的上任何人。

但当李默将她的盖头掀起来的时候,她看见面前这位男子,长身玉立,眉目俊秀,有个词儿叫什么来着,面如冠玉。

她突然就觉着别人说的话不是没有根据,眼前的人是有名的青年才俊,而自己却是个孟浪子,这恐怕就是天上和地上的差别吧。

而当时李默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个词儿,叫厌恶。

触碰到李默的目光,秦淑婉娇羞地将头低了下去,看他这个眼神不是过几年就会把自己休了,恐怕杀她的心都有。

秦淑婉顿时恨不得将盖头重新盖在自己脸上,手指紧紧拽着衣裙,她的脸被烛光映照的红红的,眼里盛着少女独有的害羞与娇憨,但李默只是浓重的叹了口气,抛出来一句,「睡吧。」

烛光被吹熄,洞房里一片漆黑。

李默卧床,秦淑婉枯坐,这一夜后她明白了一件事儿——再美的男子睡觉都是打呼的。

许是真心想向李默靠近,成亲后的一段日子里,秦淑婉总想要学着贤惠,多读书,学写字,还学着做时下最流行的点心汤饮,一双舞得了刀枪棍棒的手用来做羹汤,还真不怎么合适,总是烫的满手血泡,送到李默面前时,他也只会抬头示意,「娘子有心了。」,吝啬的连张笑脸都不给。

秦淑婉还时不时状似无意的在李默面前卖弄学问,有段时间说话总要加上之乎者也,什么夫君公务之繁忙也,勿忘吾之乎点心也,点心总会被吃光,只是不知为何,李默日渐消瘦,房中的丫鬟小厮却日渐肥美。

成亲三年,秦淑婉每一天都在向李默靠近,但李默并不买账,秦淑婉也一直没拉下老本行。就导致二人平日里见面最多的地方不是家里,反而是——

升堂!

惊堂木在桌上重重一拍,两排木棍敲击地面,声音沉闷。

威武......

前日秦淑婉在街头打人被李默抓捕,昨日撞翻了豆腐摊被李默抓捕,今日当街调戏男子被李默抓捕。

李默穿着官服坐在堂上,秦淑婉在堂下直勾勾地盯着李默。

「大胆刁民,当街调戏男子,你可知罪?」

秦淑婉在堂下将腿一盘,「知罪知罪,相公快审吧,要不一会儿回家都赶不上吃饭了。」

3

李府大家大业,男子们下棋论道,女子们绣鸟赏花,连伙房丫头都保持着较高的人文素养,做着饭也能吟几句酸诗。

这样的日子秦淑婉是受不了的,作为李府中的另类,她只能自己找找乐子,比如时不时上树摘个果子,给自家的丫鬟小伙保媒拉纤,约上几个姐妹在假山后面推个牌九。

日子不算有滋有味,还算是过的下去。

这日秦淑婉的小姐妹们围成一圈在李家的凉亭里推牌九,一个姐妹捋了捋牌,瞟了瞟秦淑婉,说出了她们最担心的话。

「都成亲三年了,你这肚子还没个动静?是不是李默不行啊?」

平地一声惊雷,秦淑婉脸上的汗都出来了,但最可怕的不是这句话,是她都不知道李默行不行。

但是输人不输面,秦淑婉环顾四周,打出一张牌,「谁说我夫君不行?我夫君人靓器猛,能要了人命去!那就是一柄夺命弯刀啊!」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众姐妹均投上羡慕的眼光,这李默模样好,出身好,床上功夫居然还如此了得,夺命弯刀!那得是什么样儿啊!众姐妹皆捂脸娇羞。

等到人群散了,秦淑婉绕到了假山后,只见李默一身青衣,在池子边抛洒鱼食。

秦淑婉登时心上一紧,这么近的距离,刚才说的话,可别都被他听见!

秦淑婉恬不知耻,凑上前去,「相公喂鱼呢?」

李默头也不抬一下,「不然是喂你?」

「咳,刚才有没有听见......」

李默转了头,「听见什么?」

「哈哈,没听见就好,没听见就好。」秦淑婉转头要走,李默又来了一句,「人靓器猛还是夺命弯刀?」

秦淑婉唰的一下浑身僵硬,直直看向李默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

「不是?」李默疑惑的看向秦淑婉,「人不靓?还是......」器不猛?他不自觉的向下低头瞅了瞅。

秦淑婉也随之目光下移,脸蹭一下变通红,「没没没!见过的人都知道......」你长的靓。

李默却更疑惑了,又低头向下瞅了瞅,你见过?

这一低头,秦淑婉脸更红了,手摆得像个蒲扇,「我没见过!都是瞎说的!」

「怎好瞎说?」

「相公教训的是,日后我定好好观察后再说!」话一出口,秦淑婉与李默都觉出有些不对劲。

两个人均目光下移,看着李默腰下处,好?好?观?察?

李默腿一软,还要好好观察?

两人都不敢看对方,脸涨成了猪肝色。

经此一役,秦淑婉落荒而逃。

4

李默每日回的晚,秦淑婉都会亲自在门口持灯等候,李默习惯睡前在书房看书,秦淑婉就会亲手做一碗汤饮一碟点心送到书房。

当然,这些最后都成了下人们的盘中餐。

这日李默回到家中却没见秦淑婉的灯,一路上总觉出黑的心慌,回到房中也没发现秦淑婉的身影,挨着门的找,才终于在伙房找见了秦淑婉,她靠在灶台前睡的安详,一张脸在月光下显得十分秀气,手上几处新鲜的烫伤泛着红,皮肤被脓液撑的已近透明。

恰逢丫鬟进了伙房,无意提起秦淑婉这几日整天整夜的呆在伙房里,非说自己相公太辛苦,要做出他喜欢的吃食来,手都烂了也不在意。

李默听后心中泛起酸涩,想将秦淑婉扶回房中,怎料她却一把抱住他的臂膀,脸颊在上面蹭了蹭,呓语道:「李默,你喜欢什么我都愿意去学。」

李默那冰封的内心终于化作一池春水,荡漾不停。

他眉目一软,轻声道:「傻姑娘。」

然而温存总是片刻即逝,秦淑婉的性子就是不知消停,好像不捣鼓出点乱子就配不上她街头一霸的威名。

这日她又因为与人约架被李默抓了个正着,拘押回官府当庭审问。

惊堂木一拍,两排木棍齐齐敲打地面。

「威武......」

秦淑婉有些不服气,她十次打架八次都是打抱不平,但次次都被抓捕归案,好心没好报,说的就是她。

李默在堂上威风八面,「大胆刁民!」

秦淑婉脚一跺地,大喊了一句,「相公!」

李默一惊,成亲三年,秦淑婉与自己说话从未大声过,这今日居然在公堂之上对自己大呼小叫?她要干嘛?

秦淑婉登登登几步上前,引得李默向后靠了靠,这是当庭殴打自家相公?觉得自己亏待了她?公报私仇以泄愤?

秦淑婉却不由分说的给李默斟上一碗茶,「相公您喝茶。」

秦淑婉十分狗腿,「我皮糙肉厚您怎么说都成,就是你别累着嗓子,你殷殷嗓子再接着骂。」

李默看着秦淑婉一脸真诚,一双杏眼里盛满了天真。

李默嘴角不受控制的向外扯,但又觉得当庭笑出来有些脸上挂不住,拼命将笑往下压。

但这细微的表情还是被秦淑婉抓在眼里,「哎!相公你笑了!」

李默故意面色一凛,「我没有。」

「你笑了!你绝对笑了!」

「我没有!」

「明明有!明明有!明明有!」

「没有!没有!没有!」

5

一切都很好,只是秦淑婉也没想到会遇见她。

那日秦淑婉走到京城的酒楼处,就听见有人在喊抓小偷,秦淑婉像离弦之箭一般飞奔出去,将那小偷压倒在地,一屁股坐在小偷背上,拽过小偷手中精致的绣花钱袋,拿在手中瞧。

看了看面前紧张的失主,鹅黄色的外衫,一双桃花眼噙着泪一般,楚楚可怜。

秦淑婉将手中的钱袋向她豪迈一丢,「快快拿去,下次替你出头这种事,得让你相公来才行!」

那女子脸上一红,从她身后走出来一男子,紧张的问她怎么样,那男子一身黑色箭衣,头发高竖,端的是个举世无双的公子。

除了李默还有谁有这样的风采?

秦淑婉与李默对看一眼,双双一怔。

那女子一手环上李默的腰身,头靠在李默肩膀上,举手投足如弱柳扶风。

秦淑婉身子一紧,身下的小偷趁此机会逃之夭夭,秦淑婉直接在地上坐了个尘土飞杨的屁股蹲儿。

秦淑婉抬头看了看李默怀中的女子,再看了看自己,突然明白了城中百姓多年来说的举止粗俗,蒲柳之姿。

她与眼前这两位,从来就是天上与地上的差别啊。

秦淑婉马上将头转过去,在外人看来也就是用自己的衣裙又蹭了蹭地面。

狼狈,是真的狼狈。

秦淑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她突然想起来与李默成亲那日,她掀开花轿的帘子,有个姑娘盯着自己的花轿哭来着。

一个恶狠狠盯着自己的花轿,一个环抱着李默楚楚可怜望着自己。

这两个画面重合在一起,是一个姑娘。

恐怕三年来,李默与这姑娘一直纠缠不清,或者应该说在自己成亲以前,他二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淑婉抹了抹眼泪,拿了主意。

等到李默追回来时,诺大的李府早就没有了秦淑婉的身影。

卧房桌上压着一张纸,歪歪扭扭的几行字。

是休书一封,只待他签上自己的大名。

李默望着窗外,一瞬间恍惚。

他与烟罗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在外人看来就是天生一对,金童玉女,而热也许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只是烟罗虽然看上去清丽秀美,却心高气傲得很,到了年纪后,不顾李默劝阻,执意要进宫选秀女,李默也为此很是神伤了一段时间,烟罗落选之日,恰逢李默娶亲,她望着那顶抬向李家的花轿,堪堪落下泪来。

这次与李默相约也是因为她手握一件案子的证据,她以此为要挟才将李默约了出来,而那个拥抱也是李默始料未及的。

李默当时不知所以,将烟罗推开时,秦淑婉早已转过了身去。

李默不可置信望着烟罗,「你这是做什么?」

烟罗嘴角浅笑,依旧是清丽的模样,「看不惯你们两情相悦而已。」

李默将身上的外衫脱了,「把这身衣服洗好送到我府上。」

6

秦淑婉离了李家的诸多束缚,反而活的越来越潇洒自在,每日混迹赌坊街头,饿了点碗街头的云吞,渴了就来碗最烈的酒,很是恣意。

但秦淑婉走后,李家好像空旷了许多,没了秦淑婉推牌九的声音,没了她划拳的声音,也没了她随时上树下水的身影。

李默总觉得家里面缺了点什么,从前汤饮点心天天有,现在却再也见不到了,心中反而多了许多烦恼。

这日李默像往常一样夜半归家,却见眼前的一处黑暗中多了一点红彤彤的灯火,他顿时心下一喜,往前飞奔,在接近的时候又屏气缓步而行,但当他走近时,才发现持灯人不是秦淑婉,而是家中的丫鬟。

顿时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感袭上心头,将他整个人包绕起来。

丫鬟道:「少夫人走之前吩咐了我,说少爷怕黑,要夜夜为他掌灯才行。」

李门的大门支呀一声推开,李默却立在门外,夜风清凉,吹的他眼睛发酸,一时间红了眼。

心里下了决定,他要将那个傻姑娘找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秦淑婉发现李默无处不在。

她在酒楼吃酒,李默就带人查酒楼,她在街头吃面,李默也带人去了同一家面馆,甚至当秦淑婉再一次被抓捕时,李默的开场白再不是大胆刁民,反而是何时归家。

秦淑婉在堂下趾高气昂,「不回。」

倒显得堂上这位大人的气势矮了好几头。

7

秦淑婉往常犯的都是小事,没过几日却犯了场大的。

她动手打了王爷。

这位王爷最以风流逍遥著名,平日里喜欢四处猎艳,这日他出言轻薄了秦淑婉几句,秦淑婉就不由分说的打了他一耳光。

王爷身后的护卫队立马上前,一个个都拔了剑,王爷一声令下,几个护卫齐上,仿佛要将秦淑婉捅上好几个窟窿,秦淑婉纵是再强悍也难敌,眼看着一柄剑破空而来,紧紧闭了眼睛。

只是这剑却在半空中堪堪停下了。

秦淑婉吓的睫毛轻颤,回头一看却见李默用手握住了剑身,血从剑锋处滴落下来。

噗呲。

是血肉飞溅的声音,剑又前进几分,李默眉头一皱,痛入骨髓。

握剑的护卫又待用力,王爷却发话了。

「好了好了,京兆府尹的面子,我们还是要给的。」

王爷懒懒的走出来,「李大人为何要护着此等悍妇?」

李默的嘴唇白了白,声如洪钟,「她不是悍妇,是我八抬大轿娶过门的妻。」

王爷用扇子挡着嘴巴,眼睛逐渐瞪大。

这件事因为李默护着,终于还是不了了之。

王爷一行走后,秦淑婉为李默包扎伤口,那武士也是真用力,李默也是真卖力气,再狠一点就能见着白骨了。

秦淑婉往李默手心倒药粉,李默疼出一脑门的汗,心疼的秦淑婉手直抖。

李默趁此机会使苦肉计,盯着秦淑婉看,「要不,就跟我回家吧。」

秦淑婉手上一用力,疼的李默直哼哼。

「你不是有别人了么,还来找我干嘛。」

李默一急,头上又出了一层汗,「我那天只是与她说清楚,我也没想到她会那样!」

秦淑婉白了他一眼,「解释什么?从前整日盼着我走,现在还想着让我回来,可没那么容易。」她将李默手上的白布条两端一系,起身便走,却在回头的那一瞬间将笑堆了满脸,脚下生风,走起路来也开始蹦蹦跳跳。

8

二人再见时,场面一度很尴尬。

绿瓦红砖,歌声婉转,却是在青楼,只是这逛窑子的不是李默,却是秦淑婉。

秦淑婉和青楼里的小倌一人一杯酒喝的畅快,小倌身子骨柔,堪堪就要贴在秦淑婉身上。

李默推开门,见这场景心中大惊,立马大喝一声,「给我住手!」

这一吼吓的小倌肝胆俱裂,秦淑婉回首一瞅,面色被酒气熏的通红,软绵绵的来了句,「呦,这不是我相公么。」

李默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拉起秦淑婉的手,「长能耐了,居然还逛起窑子了?」

「我怎么就不能逛窑子!」秦淑婉将李默的手甩开,「嫁到你家可把我憋坏了!钱也不敢赌,窑子也不敢逛,哪都不敢去,就想着让你开心。」

李默又将秦淑婉的手拽起来,「跟我走。」

这次秦淑婉想甩掉李默的手,然而没成功,李默的手就像铁钳一样钳在自己手上,「我凭什么听你的!你有什么好拽的!」

李默的手下站成一排,看见二人吵架,动也不敢动,大气不敢出一声。

「跟我回去。」李默这次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秦淑婉又试了几次仍旧没能将李默的手甩开,「好,我跟你回去,你可别后悔。」

秦淑婉大次次的一扬胳膊,「看我回去就把你睡了!」

李默听闻此豪言壮语,手一抖,连忙看向身后的手下,手下一群人瞬间低头,装作没听见。

谁知秦淑婉还没完,「把你糟蹋个百八十回!让你心服口服!」

李默的眼睛瞬间睁大,脖子嗖的一下转过去瞅身后的手下。

手下们连连摆手,「我们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你要被嫂子睡......不.....没听见嫂子要睡......」

自此之后,秦淑婉一夜百次的事迹传遍了整个京城,大家伙儿再见了李默,心中是又怜又叹,只能默默竖起大拇指,家中有妻猛如虎啊。

表面上看着不苟言笑,实际上竟如此懂得闺房之乐,不一般不一般啊。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现下李默屏退众人,自己背着秦淑婉往家里走,青石板路上两个人的身影重叠,秦淑婉的两只腿挂在李默腰上,悠来荡去。

「李默!」秦淑婉一声大喝。

「我知道你喜欢温柔的女孩子,我也可以学着温柔啊,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学。」她的小腿继续摇晃。

李默勾了勾嘴唇,「不需要学。」

「做你自己就很好,做你自己......我就很喜欢。」

彼时街上清净,只一个影子,一轮明月,两颗心脏挨的很近。

8

回到家中,李默为秦淑婉铺好了被褥,她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正午,太阳将她的屁股烤的火烧火燎的,她才坐起身来。

醒来后头疼欲裂,回想昨晚的事,蹦进脑子里的第一句话就是,「看我回去不把你睡了!」

仔细一想好像还是自己说的,仔细一想好像还是对李默说的。

登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像一块烙铁,她恨不得抽上自己十个八个大嘴巴,谁让你酒后吐真言的!

啊不对,谁让你酒后胡言的!

等到晚上李默回来的时候,秦淑婉将自己背冲着他,装作已经熟睡,其实是因为实在没脸见人。

李默在床下将自己的被铺好,盯着秦淑婉瞅了半晌,心中觉得有些异样,今天这夜是否太安静了些。

对啊!某人居然没打呼!是不是在装睡?

秦淑婉感觉如芒在背,不自然的蠕动了下身体。

李默明白了,她果然是在装睡!

「咳,你昨晚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

嗯?

秦淑婉又不自然的挪了挪身体,「没有啊,啥事儿?」

坏了,露馅儿了。

李默语调故意拉长,「你说——回来——就把我——怎么来着?」

秦淑婉猛的一僵,心脏被人一把握住。

「我......我忘了。」

李默将自己的被掀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今晚睡这儿!敢不敢?」

秦淑婉回身偷偷瞄了一眼,「不不不,相公,我偶感风寒......怕传染给你......咳咳咳......」

「没事儿,我不怕。」

「我睡觉不老实,怕挤着你。」

「空地这么大,也不怕。」

「地上太凉,我怕凉......」

李默随即走上前去,将秦淑婉的被子掀起一角,硬生生挤了上去。

「那我上来。」

秦淑婉挨上李默温热的肩膀,那温暖从自己的肩头迅速蔓延到全身,她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吐沫,往旁边靠了靠,李默又挤了挤,秦淑婉躲了躲,李默又挤了挤,终于将秦淑婉挤到欲哭无泪,无处躲避。

她又咽了一口吐沫,就着月光,偷偷侧过头去,瞄了一眼李默的侧脸。

月光下他微阖双眸,呼吸均匀,鼻子高挺仿佛连绵起伏的山峰,睫毛翩飞仿佛山中飞舞的蝴蝶。

秦淑婉心里漏跳了一拍。

「你在看什么?」李默将胳膊挂在秦淑婉身上,压的秦淑婉一阵心惊。

这是......这是......

成亲三年,终于要圆房了么?

秦淑婉身子绷的笔直,胸口好像有上千只蝴蝶在里面翻飞,在里面横冲直撞。

小弟们说遇见美男当矜持,矜持......怎么才能矜持得恰到好处?既显得不在意又能分外撩人?然后欲擒故纵,再将身边的人一举拿下?

嘿嘿嘿......秦淑婉嘴角咧到了耳朵根儿。

「睡吧。」李默轻声道。

秦淑婉刚还升入九天的心脏瞬间又跌入谷底,刚咧到耳朵的嘴角又耷拉下来。

啥?是自己听错了么?

睡吧?就这?就这?这就睡了?

都这样了?你还睡的着?

喂喂喂,别睡啊!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啊!

李默将眼睛睁开,微微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娘子,她脸颊绯红,气息不稳。

李默嘴角勾着笑,「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啊?我?我没......我没期待......」

「你肯定想多了!」

「我没有!」

「就是有!就是有!就是有!」

「没有!没有!没有!」

9

几年后。

秦淑婉坐在树下乘凉,瓜子往口中一丢一咬,接着吐远。

地上的瓜子皮吐成了方阵,将秦淑婉围在中央。

李默从屋内走出来,身上挂着个小童,脖子上骑着一个,怀里还抱着一个,「娘子,给你扇子。」

李默好不容易腾出只手递过去一个扇子。

秦淑婉扇着风,炎炎夏日,甚是无聊。

李默身上挂着的那个小童从他身上滑落,又拽着他的长衫向上爬。

秦淑婉没看身边的李默,神情有些忧郁,「相公,这日子甚是无聊啊。」

「想吃点儿什么?我给你买?」

秦淑婉摇摇头,就是觉着空虚,落寞。

「想穿新衣服?我带你出去逛逛?」

秦淑婉又摇了摇头,还是寂寞。

「那推牌九?我给你钱。」

「孩子呢?」

「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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