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男主是校霸的校园小甜文?

少年的身子先是紧绷,随机慢慢放松坐了起来。他轻轻摩挲着周也棠后背,说:“好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周也棠依然维持着这样的亲密姿势,不肯起身,却说,“戚航,你不是垃圾,也不是杂种。如果你不知道你要走哪条路,那么你来跟我走一条路。你跟我一起去首都。”、

她曾因家境贫困而在戚航面前倍感自卑,艳羡戚航得天独厚的资源与条件,甚至还有些惋惜与生气,气他为什么不珍惜他唾手可得、而别人需要经历苦难才能得到的东西。她觉得他们中间横跨着无形的沟堑。现在,她为自己的无知与怯懦而羞愧。他们从来不是谁单方面仰望谁的关系,而是相互依偎的枝条。

心中空着的某处突然被填满,戚航竭力克制着情绪,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好。”

……

开学后,周也棠很快调整状态,投入紧张的复习工作中。她不仅要完成自己的任务,还要利用课下时间帮助戚航补课。

每一寸光阴都是弥足珍贵的。

但人的去向永远不会是谜,戚航母亲匆匆上门,敲开房门时,周也棠正在台灯底下为戚航提问英语单词。没有想象中不堪入目的状况,戚航母亲的脸上,颜色好看很多。

脸色难看的反而是戚航,他铁青着脸,“我们不是断绝关系了么,你还来这做什么。”

女人望着学习的儿子,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年轻时,她曾放纵自己情欲,伤人伤己。戚航六岁时,她改嫁他人,新丈夫是生意人,给了她充裕的物质生活,她则陪着他常年在外奔波。那时的她自觉已拥有新的人生,不愿孩子再与父系亲人接触。因为每一次接触,都会令自己想起从前犯的错误。

后来她又生了一个女儿,幼儿占去了绝大部分的时间,愈发顾不上戚航。第二次为人母,令她重新思考父母与孩子的关系,她开始觉得,阻止戚航与生父见面,对他们两人来说,都太不公平。

但为时已晚。戚航早在闲言碎语中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对生父异常抵触。但好在,戚航还是个心地柔软的孩子。

他知道爷爷奶奶上了年纪,又惦念自己,因此并不排斥老人与自己联系。

年前戚航奶奶生了重病,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戚航与父亲和好,因此这次过来绛城,又特意恳请戚航在家里见面,为的就是能让孩子在私人空间里与父亲和缓关系,增进了解。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这场饭还是吃的不欢而散。她来接儿子回家,在车内,还是忍不住说了戚航两句。两人因此发生言语争执。

盛怒之下,她用力掌掴儿子,口不择言的说出:“我权当没生过你,你滚,现在就滚得远远的!”

周也棠的侧颜被灯光镀上一层金黄,她望着戚航的母亲,说,“阿姨,天底下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您爱戚航么?”

戚航母亲忍不住红了眼,怀胎十月、千辛万苦生下的儿子,看着他从婴儿成长到现在,怎么才不叫爱呢?

周也棠正色,“您既然能来,应该也知道我的学习成绩。在希望戚航好这件事上,请相信,我和您的心意是一样的。”

那一天,戚航的母亲最终退了出去,并为他们掩上了门。

盛夏时节,蝉鸣声声,决定人生命运的终结性考试终于来临。重华高三级部考出了历史上最好的成绩,位于榜首的,正是周也棠。

她是当之无愧的状元。

而戚航,考出的分数即使再加一百分,都不足以让他与周也棠上同一所名校。成功的路上本就荆棘密布,短短数月,弥补不了戚航这么久以来的亏空。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周也棠愈加清醒,问同样神智清明的戚航,“你准备怎么办?”

戚航说,“再考一年。假期我出钱,请你补课。” 他向周也棠微笑,坦坦荡荡。

八月底,周也棠用补课的费用购买了一张机票,飞向帝都的新未来。戚航则重回高三没有硝烟的战场。

尾声

纽约的冬季并不讨人喜欢,高高的建筑将天幕划碎,雪花自缝隙离坠落,尔后街道湿滑难行。值得安慰的只有夜晚城市内的夜景,呈现出包容与生命力。

周也棠来纽约已经半年了,以留学生的身份就读于哥伦比亚法学院。在外人眼中,她是不折不扣的人生赢家。

长相清丽、学历优渥,还有一位品貌出众的男朋友。称赞多数是当着周也棠的面进行的,有时她也会恍惚,那些嘴唇一张一合间描述的女人,是她吗?是单亲家庭,需要母亲外出打工养家糊口,自己则要压抑需求、分外节省的周也棠么?

是的,正是她。而这正是她年少时就不断为之奋斗的——大好前程,美丽人生。

当她有能力买下货架上所有昂贵水果时,也会想起十七岁的自己,在租住房子的楼下,犹豫再三为客人买下一盒鲜亮草莓的微妙心情。

巧妙的是,那时的客人,正是现在的爱人。

圣诞节清晨,她接到了戚航的电话。戚航问她,“你今天要做什么?”

周也棠铁树开花,一面刷牙一面酸溜溜的讲好听的,“今天什么也不做,除了想你。”

男人在那头低低笑了起来,“周也棠,你是学法的人,说话要严谨,小心我去查岗。” 他高考失利后,在重华复读一年,除了寒假补课与周也棠相聚外,上学日就自动消失。后来也很少提起这期间的事,这大概是一段头悬梁、锥刺股的寂寞时光,否则次年也不会考上与首都另一所老牌院校。

戚航与父母的关系依然不算亲热,但比年少时好,起码同桌吃饭能略微聊几句近况。他是软件工程专业,创业数年做游戏开发。气运不错,负担女朋友上学读书相当有余。可惜的是,女朋友拿到了全额奖学金,没有给到他任何展现风采的机会。

戚航所谓查岗,大概是早有预谋。

当天下午,周也棠看着奇迹般出现在公寓外的年轻男人,杏眼圆睁,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男人拉她入怀,搂着爱人腰肢,在耳边低语,“说到做到,我来查岗。”

圣诞晚餐后,在公寓内,戚航打开手机,向周也棠展示图片。照片里,身着制服的男性空乘面对镜头露出羞赧笑容。

戚航说,“好好看看这是谁?”

周也棠仔细瞧了瞧照片,正欲开口,戚航已捞她入怀,按耐不住揭晓答案,“是当时被我揍的那高一小孩,飞机上遇见的。”

他轻吻她额心,姿态虔诚,眸光满是爱意,“我向他道谢,谢他让我与你产生交集,脱离我的轨迹,追逐你的。”(完)

标题:《星轨》

作者:君子端方

百里岁岁

贺朝辞紧紧揽着我的腰,动作暧昧地游走。

「姐姐还没有回答我是喜欢帅的还是成绩好的。」

「我,我…… 喜欢力气比我小的。」

贺朝辞轻笑一声。

贴近我的耳边,诱哄:「那你试一下年纪比你小的,行不行?」

1

我没有想到这间空教室里会有变态。

还是个光着上半身睡觉的变态!

我想要跟他保持安全距离,但视线却有点儿不争气。

没有办法,那个男生不仅长得帅,身材还很好。

八块腹肌十分匀称,再加上那精瘦的腰肢和修长的大长腿……

对不起,我必须要承认,我才是那个变态。

2

对方察觉到了我想跑,反手把我壁咚在门口。

我被他圈在怀里,全世界都是他散发出来的荷尔蒙。

他气势汹汹审问我:「你从哪里来的?偷看我睡觉?嗯?」

我看着那近到不能再近距离的他。

救命!

谁能把这个睫毛精转世带走。

鼓足勇气,我才反驳:「麻烦你看看自己的样子,你才是变态吧?哪有人不穿上衣在教室里的?」

他好气又好笑地贴近我:「嘴巴还挺能说?」

3

很快我就从他的对话中知道了关键信息。

这间空教室是他们社团的,我本来就没有权利使用。

「打扰了,我这就走。」我一缩脖子,捏着英语演讲稿准备开溜。

下一秒,天旋地转,一只大手越过我的头顶把门又按了回去:「刚刚不是挺凶的吗?说清楚,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

我据理力争:「我就是想找个地方练英语口语。」

他啧啧两声:「就你刚刚磕磕绊绊那一段,是英语?」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低头扫了一眼演讲稿落款,他一挑眉:「物理系陆欣?原来是学姐。自我介绍一下,我也是物理系的,大一新生,我叫贺朝辞。」

4

这名字耳熟。

贺朝辞懒洋洋地拿过那篇演讲稿,随意挑了一段。

发音标准,十分流畅。

就实力而言,完全吊打我八条街。

欺人太甚!

我敲了敲门板示意他:「你把手给我松开,我现在就换教室。」

「别急啊学姐,我记得之前教授还在课上夸了你,不如这样好了,我教你口语,你提供我数据?」

我想起来了!

贺朝辞就是教授口中特别聪明但是有点儿懒的大一新生。

因为颜值和智商都在线,为了看他,那几个教授的课堂几乎是场场爆满。

我当即表示:「好!没问题!成交!」

反正我有现成的数据,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5

贺朝辞满意地松开了手。

我冲他展露了一个无辜且灿烂的笑容。

贺朝辞一愣,声音有点儿闷闷的。

「下次不许这么笑了,傻得要命。」

我狠狠翻了个白眼。

多好的一个帅哥,怎么就长了张嘴?

视线无意间落在贺朝辞的耳根上,这才反应过来——

耳朵都冷得发红了,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啧啧,这个小学弟可真要面子。

6

练习的过程充满坎坷。

只要我一开口,贺朝辞就皱眉头。

「有这么难听吗?你也太打击我积极性了。」

「你的积极性要是能这么容易就被打击就好了。」

夺笋啊!

「考虑到你这个基础以后每天早上都要过来练习。」

这段话很感人,如果没有后面那句的话。

「不然传出去说你这个口语是我教的,我丢不起那个人。」

贺朝辞的口语是真的好,但人也是真的狗。

我都说了每天早上我要去我妈的早餐店帮忙,没办法来。

结果他义正词严:「你告诉我地址,我明天去看看你是不是撒谎偷懒。」

苍天,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已经破碎到这种程度了吗?

7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看见贺朝辞,先等到了几个找茬的。

那几个男生不依不饶,非说在我家的早餐里吃到了虫子,一个个拍桌子瞪眼,让我给他们道歉。

可笑的是,为首的那个我认识。

前两天评比奖学金,他差了我一分落选了。

那个垃圾得意洋洋。

「陆欣,你装什么清高?天天坐在教室里就一股奇怪的味道,谁知道你家的卫生质量到底过不过关?」

我听见身后传来独属于贺朝辞的,懒洋洋的声音。

「我确实闻到了臭味,观察好一会儿了,原来是你嘴里的味道。几个大男生特意过来为难一个小姑娘,满嘴喷粪真把我给恶心坏了。」

「你是什么人?」

贺朝辞嗤笑一声,上前一步把我揽在了身后。

「我是一位正义的路人。」

8

我知道贺朝辞这张嘴损,但没想到会这么损。

三言两语把那几个傻叉气得面红耳赤。

「从一开始进店里我就发现你们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不巧,我这个人特别喜欢录像,于是就把某人栽赃嫁祸的过程拍了个正着。」

他们几个人显然是衡量了一下实力,甩下一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然后就灰溜溜地走了。

背影写满了落荒而逃的心虚。

「你真的拍到了?」

我瞪圆了眼睛,差点要喊贺朝辞一声「转世诸葛亮」。

结果他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

「诈一下他们而已,你怎么也上当了?我才刚来没多久…… 不过,刚才是什么情况?」

9

我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和那几个人的矛盾。

其实说是矛盾,我也觉得挺无语的。

无非就是凭实力拿到了奖学金把他挤掉了。

贺朝辞听完之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没想到学姐你看上去傻乎乎的,居然拿了一等奖奖学金。」

我一瞬间被他给整不会了。

「这是重点吗?」

贺朝辞笑眯眯的:「放心,没有下次了。这件事我来处理。牛肉这么好吃,可不能被他们给整倒闭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你就不能盼着我好?」

他眨眨眼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当然是盼着学姐好的呀。」

声音黏黏糊糊的,尤其是那声学姐,像是一把小锤子,不轻不重地敲了我一下。

10

我以为贺朝辞已经验证了我没说谎就放弃了。

没想到他第二天竟然又准时出现。

手里还拿着我的英语演讲稿。

真是阴魂不散!长得越帅的男人心越狠!

店里的老顾客笑着打趣:「小陆啊,你男朋友很帅嘛!」

我立刻摆手就要否认。

却听见贺朝辞抢先一步,笑眯眯地接过话茬:「谢谢。」

「你怎么不否认?」

「否认什么?」贺朝辞懒洋洋地一摊手,「人家说我帅,我说谢谢,不对吗?」

好像还挺合理,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贺朝辞这时候扯开话题,对我说:「对了,有个家教的兼职,挺赚钱的,你接不接?」

钱多又轻松的家教工作,傻子才不接。

可当他把我带去了一栋别墅门口时。

我仰头看着这栋奢华建筑,有点儿傻了。

「你知道的吧,倒卖器官是违法的,组织卖……」

我试图劝他回头是岸。

贺朝辞咬紧牙:「这里是我家。」

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

「难怪大家都说有钱人有怪癖,突然就理解你在教室里裸睡。」

贺朝辞撇我一眼,似笑非笑。

「学姐不喜欢?不是看得很入迷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住口啊!

11

按照贺朝辞的话来说,他嫌他弟弟贺殊太傻了,所以不想教。

在我接触下来,这小子除了见面时瞎喊了我一句「嫂子」之外,暂时看不出有什么智力障碍。

教贺殊做物理题的时候,顺便了解了一下他的家庭。

贺朝辞身体不太好,他父母是做生意的,常年出差,两个人就这样住在大别墅里点外卖。

惨是真的惨。

强也是真的强。

贺朝辞身体不好?

能怎么不好?

我想起在教师里窥探过的肉体,觉得八成是他弟瞎编。

贺朝辞邀我一起玩游戏。

本来我是拒绝的,但他可怜兮兮地冲我撒娇,还是没忍不住答应了。

他捏着游戏手柄,一路带我过关斩将,时不时得意地看我一眼。

要命!竟然有点帅。

怕自己上头,我赶紧找借口溜走:「那个,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

贺朝辞迅速耷拉了眉眼。

总觉得他身后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也惨兮兮地垂下来了。

「学姐,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玩?」

我脱口而出:「不,不是。我就是手腕有点儿酸。」

是谁受到了蛊惑?

哦,是我。

12

后来贺朝辞没有继续拉着我打游戏,而是把我送回了家。

只不过我发现自己很有必要跟他隔开点距离。

然而越是这样想,碰到贺朝辞的概率越来越大。

明明这么大一个校区,就总会冤家路窄。

他冲我摆手,唇边的小酒窝都好像在发光:「学姐,好巧啊。你要去哪儿?」

我晃了晃手上举着的泡沫板:「送道具。」

他非常自来熟地迈开长腿,直接从跟我膝盖一样高的花坛边缘跨了过来。

「我来帮你拿。」

速度之快,我差点儿以为他是来抢道具的。

我本来不想让他帮忙,但挨不住他的眼神攻击。

只能随他去了。

想着赶紧送完赶紧散伙。

没想到到社团之后,那些人显然对贺朝辞更有兴趣。

「陆欣,这位是你的男……」

我速度飞快打断了八卦的产生。

「不是,就是一个学弟。」

「对啊。」

贺朝辞似乎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但又跟平时有点区别。

「学姐~道具送完了,咱们看电影去吧,《咒怨》,你肯定喜欢。」

我喜欢你个头。

年轻人,说话负点儿责任!

13

我当然不可能给机会让他逼迫我看恐怖片。

不过毕竟拿了贺朝辞的钱,我还是得尽心尽责给他弟补课。

只不过贺朝辞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硬是要下厨。

社团这时给我打电话说道具有问题。

见我想走,贺殊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些都是我哥亲手做的,他第一次下厨,你得帮我试试毒。」

我实话实说,「我也扛不住你哥的毒。」

刚出门不久,贺朝辞开车跟了上来。

本来我想拒绝,但看到他这脸色,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只能带着他一起去。

赶到那边之后才发现不对。

社长:「我就说用这个方法肯定管用吧!」

显然不是道具有问题,而是人有问题。

我抬脚要走,社长赶紧喊了一声:「人都喊出来了,你还怂什么?」

14

没有想到居然是联合着社团成员一起把我骗过来告白的骚操作。

我头皮发麻,脚趾头已经要抠出一个迪士尼城堡了。

「不好意思哈,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拒绝了之后,扯着贺朝辞的袖子就想走。

那几个社员站起来挡住了门。

贺朝辞反手牵住了我:「听不懂人话?都让开。」

对方显然是喝了点酒,人多胆肥,一边说话一边推搡贺朝辞:「你是个什么东西……」

贺朝辞反手把人给搁倒,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有必要告诉你?」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我拉着贺朝辞就跑。

直到安全了,我才停了下来大口喘气。

贺朝辞脸上红红的,眼睛里都是光。

贺朝辞笑得很是得意,「学姐,我被你救了,古代的时候这会都要以身相许的。」

「……」

这话我没办法接。

贺朝辞一手拉过我,「不逗你了,走,咱们回家吃饭去。」

没想到我还是没能逃过黑暗料理。

15

大概是老天觉得我最近过得实在是太舒服了,于是给我安排了坎坷。

那群班干部借口我鲜少参加集体活动,先斩后奏给我报了个三千米。

贺朝辞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练习跑圈,累得叉腰喘气。

他长手一撑直接从看台上的护栏上翻了过来,跑到我身边。

「有我在你就放心吧!保证让学姐震惊全场!」

我很诚恳:「只要能保证我不会半路晕过去就行。」

贺朝辞站在跑道边上非常认真地给我送来鼓励:「学姐加油!保持呼吸节奏!」

心脏砰砰砰,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又一下砸在左胸膛。

跑到第五圈的时候,我顿悟了——我一定是累了。

五圈,两千米。

搁谁谁不面红耳赤、气喘如牛?

别说站在一边给我加油的是贺朝辞了,就算是那位秃顶的五十岁教导主任我都是这个反应。

16

贺朝辞及时拉住了我,然后架着我往前走。

我都麻了,努力想要挣脱:「不跑了不跑了,我跑不动了。今天就是天,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多跑一米!」

他的笑声就在头顶,还有几分无奈。

「学姐,剧烈运动之后最好是走一走,不然容易胸闷犯恶心。」

天王老子没用,但是贺朝辞有用。

我乖乖地跟着贺朝辞往前走。

他声音愉悦:「学姐好乖。」

我脸热得更厉害了,下意识腾出一只手压住了左胸膛。

坏了,跑步的后遗症又来了。

贺朝辞骑着自行车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一路上风把他的上衣吹得鼓鼓胀胀,我甚至可以看见透光的衬衫下,他光滑的脊背。

我咽了口口水,悄咪咪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

下一秒,贺朝辞肌肉一紧,腾出一只手把我的手牢牢地按在了他的腰腹上。

声音透着警告:「学姐别再乱动了,不然容易摔跤。」

我老老实实地搂了他一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等会儿,贺朝辞,你是不是越骑越慢?」

「学姐,我有点儿累了。」

语气无辜,挑不出毛病。

等他带我到了目的地,天都已经黑了。

我盯着晚风吹拂的江面,有点儿懵:「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17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看海。但是条件有限,只能先带你过来看看江。」

贺朝辞拉着我,慢悠悠地往沙滩上走。

我猛不丁地被他牵着往前走:「你是不是无聊的时候还喜欢飞去巴黎喂鸽子?你这爱好也太烧钱了。」

贺朝辞回头看了我一眼,还挺委屈的。

「学姐,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破坏气氛!」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然我怕贺朝辞会听见我震若擂鼓的心跳声。

就这么慢吞吞地走着,江边的风也温柔,我的心情真的平复了许多。

只是,不知道是江水的功劳,还是贺朝辞的功劳。

我盯着月光下贺朝辞的侧脸,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下次一起,去看海吗?」

我也想看看,他喜欢的风景。

话说出口之后,其实我就后悔了。

但贺朝辞没有给我反悔的机会。

他一下子拉紧了我的手,眼睛都亮了:「真的吗?那等运动会结束,我们去看海吧!」

然后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要准备的东西。

说实话,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注意力全放在了他那双闪着笑意的眼睛。

江风好像会醉人。

18

很快,运动会就到了。

我站在那一群虎视眈眈的体育生中间,大写的弱小。

安静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喊声:「陆欣!加油!」

是贺朝辞。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小旗子,一手一个招摇呐喊。

说真的,做出这种憨事,要不是他长得帅,我早就开骂了。

我想拿名次。

贺朝辞辅导了我这么久,现在又特意给我加油助威。

我想当着他的面,跑出自己最好的成绩。

坚定了这个信念之后,发令枪一响,我跟着那几个势如破竹的体育生狂奔出去……

一圈。

两圈……

等到第五圈的时候,我从胸膛到嗓子眼已经干到冒烟了。只能看见周围的人嘴巴一张一合,但是听不见声音。

原来剧烈运动的时候心跳的感觉是这样的。

原来我上次的脸红心跳,不是因为跑圈。

即将冲向终点的时候,我感觉这双腿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

除了机械地抬起来往前迈,我脑子里没有别的念头。

眼看越来越近,我到底还是体力跟不上,左脚没有抬起来,狠狠地绊了自己一跤。

塑胶跑道可真粗糙啊。

重重摔在上面,蹭破了一大片皮的时候,我疼得龇牙咧嘴。

贺朝辞比任何人的反应都要快,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陆欣!你没事吧?」

不听他喊学姐,我还有点儿不适应。

他很快蹲下身,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我的小腿和脚踝,才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有扭伤,我背…… 扶你去医务室吧。」

我注意到了他突兀的改口,下意识捏了捏自己腰上的小肉肉,有点儿沮丧。

19

谁能想到,已经大二的我,还会忍不住伤口擦酒精的疼痛呢?

忍了半晌我实在憋不住,蹦出一声近似猪叫的声音。

本来以为这下丢脸丢大了。

没想到贺朝辞这家伙不仅没有嘲笑我,还跟我说起了他打针时候哭鼻子的窘况。

校医把东西一收,迅速跑路:「再休息一下就行了,记得忌口。」

我尴尬得要命,试图挽回一点儿做学姐的颜面:「额,那个……」

贺朝辞眨眨眼,打断了我,「学姐差一点儿就第三名了,真的很棒。」

「为了庆祝,我请学姐吃饭吧!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他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好像我得了第一名。

「庆祝个屁啊。」我忍不住鼻子发酸,「我要吃黄焖鸡米饭。」

贺朝辞噗嗤一笑:「看你这点儿出息!」

然后出门去买了。

几乎是贺朝辞刚走,那几个班干部就过来找茬。

我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尽力了。

就算是要受责备,也是贺朝辞责备我。

跟她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所以她们说话不客气,我比她们更不客气:「我也没说我能拿到奖,关你们屁事。」

为首的班长气急败坏:「丑人多作怪,你就是想要博取别人的同情假装摔跤。」

要不是膝盖和手肘都擦伤了,我现在就想翻身下床赏她一耳光。

我冷笑一声:「你说得没错。所以你们这几个丑人特意跑到我这里来作怪了是吗?」

因为我接受跑三千米,所以觉得我好欺负。

我今天就要让这几个喜欢抱团一起欺负别人的傻叉知道。

我是恁们爹!

20

到底还是我轻敌了。

真没想到她们不讲武德,直接以多欺少。

我关节处都有伤,活动不方便。

她们抢过我的手机互相抛,把我当傻子逗弄。

班长笑声刺耳:「最看不惯你这种自命不凡的样子。你要是求我,我就……」

她握在手里的手机被另一只手拿过,贺朝辞的声音很冷:「你就怎么样?」

我一瞬间有些恍惚。

好像,贺朝辞总是会看见我狼狈的样子。

然后,带着光把我从负面的情绪中拉出来。

贺朝辞握着我的手机,扫了那几个人一眼,他的眼神很冷:「我不打女人,但是畜生不分性别。你们懂我意思吧?」

他的表情里写满了认真和压抑不住的戾气。

那几个纸老虎瞬间就怂了。

一个个讪讪地点头,然后一哄作鸟兽散。

人一走,贺朝辞的气场瞬间就变了。

又恢复了那种懒散的、人畜无害的样子,献宝似的指了指饭盒:「特意加了一个鸡腿,没放酱油。」

又贴心又可爱。

这一次贺朝辞送我回去的时候,我特意带他到了我家楼下。

穿过那几栋光鲜亮丽的建筑,后面那片破旧的小平房才是我的家。

「我爸很早就没了。我跟我妈相依为命,从小镇过来,开了个早餐铺子维持生计。他们瞧不起我,觉得我假清高。其实我只是要花很多时间在赚钱这件事情上面。」

我停顿了一下,还有点儿气:「而且,参加所谓的集体活动,还没有跟你一起打游戏有意思。」

贺朝辞会偷偷放水,照顾我的心情;还会在游戏里帮我报仇,替我出气……

我突然意识到——贺朝辞真的很好。

21

贺朝辞静静地听我说完,抿着嘴朝我伸出了手。

「没有带纸巾,借袖子给你用。可以随便擦。」

他说得很认真,我鼻间的涩意渐渐消失,很认真地看向他:「贺朝辞,谢谢你。」

我也很感谢那次推开了那间教室门的自己。

让我遇到了像贺朝辞这么好的人。

他脸颊一片通红,脸上破天荒出现赧然的神情:「这么客气干嘛?学姐有需要,我这个做学弟的义不容辞!」

我的情绪比理智要快:「所有学姐都能让你义不容辞吗?」

「当然不是!」贺朝辞像是被误会了的小朋友,语速飞快,还带着委屈,「只有陆欣学姐可以。」

对上贺朝辞那双深邃的眼睛,我只觉得伤口处酥酥麻麻的,而且这份感觉一直蔓延向心脏。

我呆呆愣愣地将视线向下挪,落在他薄薄的唇瓣上……

关键时刻,我猛地一关门,把贺朝辞那张帅气的脸挡在了门外。

好险!刚刚我差点儿就想亲上去了!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我有意避开贺朝辞。

只不过持续了还没两天,就接到了贺殊的电话。

电话那头这小子抽抽噎噎地说班主任要喊家长。

然后声嘶力竭地喊我「嫂子」,求我去他们学校一趟。

那杀猪一样的嚎叫,感觉他下一秒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一样。

等我匆匆赶过去之后才发现,这小子还喊了贺朝辞。

「远离计划」原地破碎。

贺殊一看见我,手舞足蹈:「我嫂子来了我嫂子来了!」

然后不由分说把我往贺朝辞那里拉。

那股热情的劲头,仿佛我见的不是他班主任,而是「见家长」。

22

我窘迫得要命,只能干干巴巴挤出一句:「是,是犯了什么事?」

贺殊一撇嘴:「他们骂我哥,我就揍他们。」

哟,还挺理直气壮的。

我瞥了一眼贺朝辞,用眼神示意他「你弟弟为你打架,这件事你来解决!」

贺殊下一秒又补充了一句:「他们还说我哥这么帅,肯定是渣男。我就把嫂子一起喊过来了!」

我瞪圆了眼睛,对上贺朝辞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压低了声音:「你看,这里头也有你的责任。咱们得一起解决。」

于是,我被迫和贺朝辞一起站在办公室,点头哈腰听他班主任的训斥。

尤其是那句「谈恋爱也要给弟弟做一个好榜样,要注意影响。」

他班主任至少是重复了八遍。

真冤枉啊,我招谁惹谁了?

贺朝辞对此「批评」倒是照单全收,一边笑一边点头附和。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一场谈话,贺殊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了,主动提出要请我吃饭。

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听见贺殊的声音:「哥,你到底什么打算啊?」

和贺朝辞有关。

我心头一动,鬼使神差地收住了脚步,停在了拐角的地方。

等来的是贺朝辞的沉默。

贺殊和我一样心急:「哥,那个交换生,你到底打不打算去啊?爸妈都在催了,让你快一点儿做准备。但是你要是出国了,嫂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听着费劲,只能从昏沉中提炼出两个关键词。

「交换生」和「出国」。

这两个词,尤其是最后一个,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

我抿了抿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出去。

23

送我回去的路上,贺朝辞突然开口:「学姐,你在运动会的表现已经很好了,不用沮丧。」

我眨眨眼,没有说话。

他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

但是我不敢让贺朝辞知道,沮丧不是因为那个破运动会,而是因为他。

想到他可能要出国留学,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高高地吊着。

难受得厉害。

但是贺朝辞笃定我心里有事,硬拉着我:「学姐要是不说清楚,我今天肯定睡不好觉。」

「学姐有事瞒着我。你不说清楚我不许你走!」

贺朝辞站在那儿拉着我的衣袖,弯下腰,侧脸抵着我的脖颈。

撒娇怪!这谁遭得住?

我横竖憋得难受:「听说…… 你要出国做交换生……」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心都凉了一大半,转身要走的时候,贺朝辞拉住了我。

他满眼的认真:「以前无所谓,现在不想了。」

贺朝辞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在笑:「学姐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我那一句憋了半天,刚要开口,贺朝辞已经岔开了话题。

「上次不是约好去看海吗?这个周末就去,好不好?」

那句「好不好」黏黏糊糊的。

这位一米八八,八块腹肌的男人为什么撒起娇来这么熟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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