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总觉得我不够好。」
齐思楚义正词严:「大区销冠是你用努力换来的,这种专注和投入你用到爱情上了吗?如果没有,你怎么能轻易去谈论一段感情?」
被一个小我 5 岁的实习生按头教育,不过他说得很有道理。
只是顾左会是这样想吗?
齐思楚顿了顿,试探地问:「姜右姐,你跟顾医生……应该……有很深的感情吧?」
我有些慌张,我们表现得跟普通医生和病人一样,齐思楚怎么能看出来?
齐思楚瞥了我一眼,像侦探破了案一样兴奋,「腾」地坐起来:「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我问。
「有一次你睡着的时候,顾医生进来巡房,他偷偷地吻你的指尖和头发……」
心猛地被击中,像黑夜里霹雳灿烂的闪电。
顾左……
「顾医生看你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很痛苦。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选他,我一个男的都要被他掰弯了。」
齐思楚掩饰不住看穿的得意,一直说:
「姐姐没住过高档病房吧?公立医院不会提供这么高档的水果、茶和保健品。他为了假装是医院提供的,不让你不自然,每次还得给我带一份。」
后边齐思楚说什么,我再也没听进去。
我好难受啊。
脑袋里像有一条皮筋,被现实和理想在两头扯着,要绷断了。
19
出院的那天是大年三十的早上。
顾左几乎是跑着进来的。
齐思楚很识趣地出去了。
只剩我们两个人。
刚下手术台的顾左,白大褂的扣子都没来得及扣上。眼眸处弥漫着淡淡的红血丝,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朗。
「我要出院了,顾医生。」我笑着站起身,眉眼弯弯。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笑,漆黑的眸明显顿了一瞬。
像是欲言又止。
「…… 」我来不及再开口,身体就被轻轻地抱住。
一瞬间,鼻腔里满是淡淡的薄荷味和消毒酒精的味道,我做梦都在迷恋的味道。
「右右,再让我抱抱你吧。」他靠着我的颈窝处,嗓音低沉。
后来,我们很自然地 Say good bye,各自离开。
当时我想,来日方长,我们都还有足够的时间。
可如果知道,他当晚就会赶去驰援武汉,可能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20
贺钧说,顾左递了请战书,作为首批医护人员驰援武汉了。
我想起出院那天,我回头,看到顾左垂手站在病房里。他说:「右右,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我终于明白了他眼底温柔而悲哀的凝视——只因为顾左那时候已经知道,自己要赴一场生死之约!可那时候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他说了,那一刻肯定会变得不一样。
然而顾左却始终不肯说,只是那样淡然地看着我。接受了那个他曾把所有温柔、耐心和甜蜜都给了的女人,带给他的痛苦。
那个瞬间,我只觉得吸入的空气都在胸臆中如火般燃烧,剧烈的疼痛感让我几乎站不住。再也止不住的泪水从眼里长划而下,靠着墙瘫在地上,全身颤抖。
客厅的电视一直在播报最新的疫情情况,播音员语气凝重,确诊和死亡数字不断攀升。
我们的城市严阵以待,阴霾笼罩。
而我爱的男人,在另一个城市,在更凛冽的寒冬里,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和时间赛跑,与病魔较量,与死神做着顽强的抗争。
生死未卜。
大年初一倒计时的钟声敲响时,我蒙在被子里,哭得像一个傻子。
21
冬天格外漫长。
因为疫情的关系,我一直待在家里。
找东西的时候,翻到分手时从顾左家搬出来的整理箱。
里边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们在一起短短两个月的记忆。
有我们一起画的水彩画、楼下健身房的会员卡、霍格华兹城堡的乐高模型和顾左送我的连衣裙、项链、耳环……
整理箱的角落静静地躺着一个包好的礼物。
我有点儿疑惑,打开看到时,心猛地被击中了!
是我曾经被老师收走的本子!
我翻开来看,从第一眼见顾左开始,每天都写了跟顾左分享的小事。
今天食堂的菜咸了,你要多喝点儿水。
我今天坐车回家的时候,看到一只红色的立体心形风筝,在天上飞呀飞,拖着一个长长的尾巴。不知道你此刻是不是跟我一起在看呢?
拯救地球好累,虽然有些疲惫,但我还是会,不要问我哭过了没,因为超人不能流眼泪。
一直到我写的最后一页,落款是 2008 年 6 月 22 日:
「在雨里,他眼睛亮亮地对我笑啊笑,眸里像笼着一汪明晃晃的银河。啊,原来下雨的时候,也会有这么多星星……顾左,亻」
我记得,当时「你」字只来得及写了一半,就被抽走了。
我往后翻,本子的后半部分,顾左清晰有力的字迹,写了厚厚一沓。
2009 年 1 月 22 日:我这次考了前十名,老师按照约定把本子给了我。姜右,你什么时候来拿走?
……
2010 年 6 月 9 日:姜右,毕业了,我们从教室搬走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2010 年 9 月 1 日:我考上了八年制医学生,报到的第一天,很希望在某一个转角遇见你。
……
2011 年 3 月 5 日:姜右,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你在哪里?
2011 年 8 月 28 日:我找了你一整个暑假,没有人知道你的消息。无影无踪、无声无息。我有时会在想,你是不是只是我臆想出的一个女孩?
……
2015 年 7 月 2 日:我今天回了我们的学校。站在操场上,风从四面吹来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你的笑声。五年了,姜右,你到底在哪里?
……
2016 年 9 月 3 日:右右,LA 的风很冷。原来离你越远的地方,越冷。
2016 年 10 月 9 日:右右,在那场邂逅里,你已然竭尽所有,所以无论最后如何,都得以无愧无悔。然而,我呢?我怎么面对自己?
……
2017 年 2 月 14 日:右右,我想送你很多情人节礼物。摩洛哥的地毯、无人区玫瑰香水、少女峰上的雪和今晚看到橱窗里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只想送给你。
2017 年 6 月 23 日:人生中最重要的:祖国、医学和你。
……
2018 年 6 月 22 日:右右,我终于有了你的消息,我在准备论文最后的数据。等我回去!等我!一定等我!
……
我的眼泪滴下来,一直滴到下一页夹着的一张照片上。
那张照片是在嘉宾席拍的。
彼时,在聚光灯下,我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笑得温婉。我是新娘。
2018 年 8 月 2 日:这一天,我拿到了我的博士学位证书。
这一天,我失去了我的女孩。
22
我拍了本子的照片,哭得稀里哗啦地给顾左发微信。
五个小时后,手机轻响了一声,我赶紧拿起来看,聊天框里轻轻地躺着一个:
「1」
我带着未干的眼泪,笑了。
这是这些日子,我跟顾左的默契。
我像十年前一样,每天跟顾左在微信上絮叨一些不咸不淡的事情。
说今天妈妈包的饺子是什么馅的,说我跟着短视频学会了做凉皮,说我们的城市防疫做得很好,大家都没有乱跑,乖乖地待在家里为祖国做贡献……
顾左每次都回一个「1」。
回复的时间不确定,有时候在白天,有时候在深夜。
间隔了不同的时间,有时候几分钟,有时候要好几个小时。
短短的一个数字,总是让我有劫后余生的欣喜。
因为我和顾左都知道,
在与死神赛跑,分秒必争的日子里,
一个短短的「1」字,却能证明:
他还活着。
那是一双肩负使命的手,在高强度的工作中,仓促打下的。
像一团狼烟,燃起生命的信号。
关于顾左,关于他的病人,关于我……
我爱的他就是这样啊。从不被苦难所驯服,白衣为甲、逆行出征,在最危险的时候陪在患者身边,践行医学生的铮铮誓言。
——死亡在瞬间撤销了所有的屏障。
只要他还活着。
23
可是,那天顾左已经 21 个小时没回我的微信了。
以前间隔最长的时间也只是 8 个小时。
我手足无措,
泪大滴大滴地流下来。
我像疯了一样给顾左打电话、发微信。
最后,我想哪怕顾左真的感染了,真的倒下了,
能不能有人看到他的手机在响,帮他接一下,让我再看看他。
让我再看看他……
他是白衣天使,他是「逆行者」,他是与死亡搏斗的勇士……
可他也是我的男孩子啊,那个被我欺负会撇撇嘴,喜欢吃医院门口的鸡蛋仔,在打雷时会害怕得趴到我怀里的男孩子啊……
哪里有什么白衣天使?不过是一群孩子换了一身衣服,学着前辈的样子,治病救人,和死神抢人罢了……
我给顾左发微信:「顾左,你不准死!顾左你不要死!顾左你只要不死我们就好好的,好吗?我们就结婚,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发完微信,我趴在床上号啕大哭,丝毫不想回应任何关心。
世界好像黑了。
直到半小时后,微信视频的声音把我惊醒:
是顾左!
我颤抖着按下绿色按键。
电话那端,是顾左的脸。
他穿着脱下帽子的防护服,倚着墙瘫坐在地上,额头、脸上的口罩压痕清晰可见,周遭的皮肤已经开始过敏、红肿。
眼底的红血丝和眼袋写满了疲惫。可幸运的是他没事,他还和同事们在一起。
没等我说话,他虚弱地开口了:「右右,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我惊魂未定,泪止不住地流。
「我、我们结婚,生很多很多孩子……」他累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眼神却还是一样坚定。
我哭着笑了,笑着又哭了:「当然是真的。你一定要给我好好的。」
那一刻,顾左倚在墙上,凝视着我。
忽然间一个飘忽,带着泪的笑就停在了我的掌心。
他眼睛亮亮地对我笑啊笑,眸里像笼着一汪明晃晃的银河。原来不论什么时候,他的眼里都会有这么多星星……
1
她在时光深处,是那年夏天的样子。
日光底下,肌肤亮得像绸缎一样绮丽,微翘的眼角溢出上天不讲道理的宠溺。
就这样走进我的生活。
那段时间,正值我父母婚姻破裂。
整整两年的时间,他们在婚姻中不断拉扯。
既舍不得白手起家、相依为命的感情,又常因为爸爸的第三者带来的涟漪而大吵大闹。
甚至,时间久了,连我都觉得自己有错。
会时不时地想,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爸爸才会放弃这个家;是不是因为我没有长大,妈妈才没有勇气去寻找新的生活。
那是我人生中经历的黑暗时刻。
而姜右,那时,也只算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对她,像对任何女生一样,毫无超越同学之间喜欢的感觉。
可她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她会借走我的笔记,低声下气地去求学委帮我改错题,尽管我根本不会看。
她会在我爬到操场的高架子上看夜空,思考爸妈昨天为什么吵架时,悄悄地爬上来坐在我旁边,轻轻地哼唱周杰伦的情歌:「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为了和我聊天,她每天都会「遇见」不可思议的事情。
「顾左,你猜我今天……」这是她常用的开场白。
我承认,她给我的温暖支撑了我那段时间在家庭里缺失的自信。
可我不想平白无故地享受她的情感。
我拒绝过她很多次。
她一直锲而不舍,后来我干脆在见到她前戴上耳机不理她,我觉得这样,她慢慢地就会觉得的没意思,而离开我吧。
只是,并没有什么用。她还是无孔不入地填满我的生活。
2
直到有一天周六下午五点钟,她像往常一样给我发短信:「顾左,我在劳动公园雕塑下的长椅下等你,不见不散哦。」
正赶上父母吵架,我心里很乱,把手机放在一边,过了一会儿就忘了回复她。
以前她给我发过许多次短信,我常常不回复,有时是不想回,有时候是忘了。回头想起来再跟她说时,她也是一脸纯真又懵圈地笑:「哎呀,我也忘了。」
我以为那天也一样。直到十点多,她再次给我发来了短信:「顾左,要再见了,不来见我一面吗?:)」
我有点儿慌了,不能想象她一个女孩子在荒凉的公园一直等了我五个小时。
我打车过去,刚过转角,就看到她孤零零地站在公园路边高大的雕塑下,小小的身子低着头,一只手臂拼命地揉着眼泪。
我心疼了。
甚至想立刻跑到她的身边,哄她:「别哭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可我太着急了,一下车就被旁边呼啸而过的出租车撞飞了出去。
我躺在冰凉的地上,透过额角流下来的血迹,迷迷糊糊地看着姜右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背影。
越来越远……
那次车祸,我并没有什么大碍,爸妈却在我进手术室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家庭的重要,和好如初。
绝妙的讽刺。
这算是姜右在离开前送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吗?
用她的痛苦来弥补我的痛苦?
3
姜右突然消失后,我打听过很多次她的消息。
我这才知道,她的父亲是本地知名的企业家,因为投资失败,欠下了许多债务。
他们消失得安静而彻底,彻底到我想让爸爸帮我找姜右的联系方式时,他说:「黑白两道翻了底朝天都查不出来的事儿,你太看得起你爸爸了。他们现在估计在哪个山沟躲着呢,连电灯都不敢用。」
我再也没有这样绝望过。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将没有人能解救她,和解救我,在这个天地之间她孑然一人,得不到任何救助;而如今同样的恐惧和黑暗灭顶而来,我知道,自己也将要失去最后的救赎。
我郁闷了很久。后来我想,我应该可以为她做点儿什么。
为了拿回她的本子,我开始拼命学习,终于如愿以偿。
记得她说她最喜欢《恶作剧之吻》里的江直树医生,她也喜欢看我救死扶伤、帮助别人的样子,我上了医学院。
十年,我终于不再是只在她眼中闪闪发光的男孩子。
然而被掌声、鲜花环绕的时候,我最想分享的人,却是那个见过我最多狼狈时刻的女孩。
时光荏苒,岁月呼啸而去。
心里那点儿爱的萌芽,不仅没有随着时日泯灭,反而在回忆里疯长,盘根错节地占满了我的心。
夜里的长风常常吹来女孩的声音,她在哼唱:「只剩回忆的音乐盒还旋转着,要怎么停呢?」
要怎么停呢?
手指在琴键狂舞,音符掉落,填满内心的却全是孤独。月光碎了一地,像离别那晚她的眼泪。
一番苦寻,再见到她时。
她已是那个披上嫁衣的女孩。
新郎是她在工作中认识的。
婚礼上,在主持人的引导下,她幸福又羞涩地诉说着他是怎样陪伴她走过低谷。
他们满溢幸福的照片在大屏幕上轮番播放,像是对我的公开处刑。
那样含笑的眼睛,像 18 岁时一样明亮,却不是因为我而重新点燃。
那一刻,我无比嫉妒那个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他那么轻易就得到了那些。
——我十年前昏暗青涩却刻骨铭心的岁月,十年流浪的黑暗和孤独,那双清纯澄澈的双眸。我的孤独、我的骄傲、我的梦想……
我深藏于心底的眷与梦。
4
我是怎么都想不到,能再见到姜右。
半夜十二点,她被送来急诊,满身酒气,要立刻洗胃。
做医生后,我第一次没有抑制住自己,冲送她来的那对男女发了脾气:
「你们他妈的怎么给人喝成这样?不要命了。」
「是她自己要喝的。客户说她吹完半瓶白酒就能成交一单。我们拦不住啊。」
他们再解释什么我没再听。
只是紧紧地盯着急救床上那张煞白的小脸,感觉稍不注意,她就会突然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顾医生,你去休息一下,我来就可以。」护士看着我通红的双眼以为我累了,拿着胃管小心翼翼地说。
「这个病人全程我负责。」我颤抖地接过胃管,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病人家属的痛苦。
洗完胃,把她扶回枕头,她小小的身子蜷在我的胸前。
我的心忍不住地狂跳,却在她吐了我一身后,突然忘记了怎么打招呼。
「姜右同学,你这是,追我的新方式?」
只轻描淡写一句寒暄,她却好像被吓到了,慌乱地想要走掉。
以后的日子,她好像也在刻意逃避着与我的距离。
浮世肮脏、人心险诈,她到底经历了多少我不知道的故事,才会伪装得像一只开花的仙人掌,可爱又让人心疼?
我不想伤害她的自尊,不想让她觉得我是在可怜她。
这十年,她过得认真又努力,只身扛起了家里的债务。她的担当和付出,已经足够让我尊重。
为了不让她抗拒我,我找了各种方式接近她,甚至自掏腰包买了她的很多医药设备和器械。
幸亏她看我的眼神里,疏离越来越少,我们慢慢地从「朋友」变成了「好朋友」。
「左,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追女孩的,人家都是送花、送钻戒。你这倒好,送成交单,还用我的名送。」贺钧举着单据,看着成交金额心疼得不行。
她不知道,
我在没有她的世界里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了她,我有足够的耐心,让她一点一点地接受我。
5
我们终于在一起。
两个月的时间,仿佛想把我们错过的十年光阴全部弥补回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的时候,她的耳尖都像是透明的,睫毛在白净的脸上投下阴影,常常让我有回到 18 岁时的恍惚。
她又香又软,我忍不住吻她。
那个在怀里为非作歹的小朋友,让日子重新变得滚烫。
不久,安静的日子起了波澜。
那段时间,外科有两个医生接连休产假,我被调回外科,工作量翻了一倍。
正赶上美国老师那边有一篇论文要得很急。
我忙得焦头烂额。
那次我哄睡了她,写论文到深夜,发现她就静静地站在书房前。
光着脚,不知道站了多久。
我把她抱在怀里,问她有什么委屈。
问了半天,她才含着眼泪看着我说:「是不是我拖累你了?」
我当时以为她困了,在跟我撒娇、闹脾气。
现在想起来,真后悔当时不想让她担心,没有跟她解释明白。
让她后来演了一出连我都骗过去的戏。
说起来,从小到大,她还是唯一能成功骗过我的人呢。
6
发现猫腻,是监察室突然启动调查三个月前的匿名举报,举报我和姜右有不正当的权钱交易。
我把与姜右所有的订单和向乡村医院捐献医疗器械、设备的单据打出来,拍在监察室主任的桌上:
「我协助调查可以。如果影响到姜右,我离职。」
医院里闹了不小的动静,反应最大的却是陈静月。
一听说我拿离职威胁,她竟然要去撤销举报。撤销举报不成,跟监察室的人吵起来,恰巧被别人听到了。
我去质问陈静月,几句话就问出了她拙劣又取巧的阴谋。
「顾左,你们俩根本不合适。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对于能得到我,还真是出奇地自信。
自信到她都忘了我一向尊重女性,不想与她争辩。但每次面对姜右的问题,就会变了一个人。
我没多看她一眼:「你错了陈静月,我跟姜右是一个世界的。我跟你不是。因为你永远比不过她。」
我不信宿命,可为什么上天总是让我们错过?
等我把手边的一切事情处理好,想要重新找回她时,却面临了一场生死的离别。
右右要出院了,我抱着她,她的颈窝还是熟悉的奶香味。
淡淡的,像极了我们从前的即与离。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这么抱着她一辈子。如果我能再回来,我一定会这么抱着她一辈子。
……
7
产妇病房里一阵吵闹,打断了回忆。
「顾医生,右的宝宝吐奶了。」贺钧扶着门拽着被弄脏的衬衣,眼巴巴地看着我:「你说,是不是得让孩子他爸付我干洗费?」
「我刚才就告诉你他要吐了!」齐思楚在削一颗苹果,瞥了贺钧一眼,吐槽,「我这么了解他,我才应该是宝宝干爹。」
吐了贺钧一身的罪魁祸首、那个软软的小糯糯正举着小拳头,像是有点儿不服气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有一头卷卷的小头发,明澈的眼睛眨呀眨。
像他的妈妈一样活泼、调皮。
右右正把他抱在怀里。阳光在她身上围着一层柔和的光圈。
此刻,她晃着宝宝肉乎乎的小胳膊,声音软软地打招呼:
「看,爸爸来了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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