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提着怪猫到了天武台。
白晚晚和我曾经的小师弟白彦,还有一些清风宗的弟子在交谈,有说有笑的。
我并不在意他们,我在找温衡剑尊。
我要我的竹寒剑。
看了一圈,并没发现。
在我寻找温衡之际,白晚晚飞上了天武台,效仿我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开始求战众人。
「清风宗白晚晚,在此摆擂,挑战南洲所有金丹,还请诸位师兄弟逐一赐教。」
台下议论纷纷,夸奖着白晚晚的魄力。
看样子白晚晚想要复刻我当初的成名之举,坐实寒剑仙子的名号。
我面无表情,觉得就很一般,我当初的台词可是「一起上吧」,轮到她怎么就变成一个个来了。
「这寒剑仙子看着好温柔呀,不知道比起前面那个会不会厉害一下。」
「是啊,瞧着只是个软软甜甜的邻家师妹。」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强……」
我冷淡地瞥了眼台上的白晚晚。
居然已是金丹大圆满之境。
半年前我落崖之际,还是个筑基呢。
温衡剑尊为了给白晚晚造势,给她吃了不少丹药提升境界吧。
清风宗那边的白彦听到了人群在台下指指点点,很是不高兴。
白彦板着脸大声说:「还请诸位师兄上台领教,莫要在背后议论!」
白彦话音刚落,便有人跃上台与白晚晚比斗。
白晚唤出灵剑,与来人激斗在一起。
还没几息,上台挑战的人就被白晚晚凌厉的剑气扫落下台。
强大的实力令众人折服,台下欢呼声起,高喊寒剑仙子!
我脸色苍白,如坠冰窟。
并不嫉妒她的胜利。
只是,为何白晚晚唤出的是我的竹寒剑!
我用鲜血日日运灵灌养的竹寒,此时竟然对我的召唤,毫无反应。
他们对我的竹寒做了什么?
怪猫看着我微微发颤的手,若有所思,随后将头蹭进我的手心,像是在安抚我。
我慢慢冷静下来,握紧了拳头。
怪猫此时也不知道从哪叼来了一把灵剑,甩到我的面前。
怪猫高傲而又威严地对我唤着:「嗷呜……嗷……」
我明白他的意思,那也正好是我想做的。
我拿起剑抽出,剑光微闪。
很普通的剑,但是打白晚晚够了,就当回报她当初的陷害之恩吧。
若不是她,我也无法看透清风宗。
我从人群中,运气飞向天武台。
沉浸在众人吹捧之中的白晚晚,以为又有人来挑战,笑着刚想行剑礼。
可是却看见了我的脸后,愣在原地,惊慌失措地握紧着竹寒剑:「你……你不是……」
「剑修严皎。」我面无波澜,提剑指向白晚晚。
「请赐教!」
全场蓦然间寂静无声,全都瞪大双眼。
白彦激动无比,但看了看白晚晚一眼后,不敢喊我,清风宗的弟子也是如此。
过了几息,场下的人议论纷纷。
「不是说严皎伤人不成,落崖死了吗?」
「严皎可是金丹第一剑修,哪里需要嫉妒一个白晚晚啊,胡说什么……」
「清风宗怎么回事啊……」
所有人都不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
白晚晚听着台下议论,涨红了脸。
恼羞成怒的她,一声不吭,直接提剑飞身刺向我。
我冷哼一声,也提剑直刺白晚晚面门。
白晚晚到底还是基础不扎实,没用个几息,就开始提剑阻挡。
白晚晚空有金丹之境,灵力剑气却虚浮无力。
靠着丹药养出来的金丹,仅仅如此罢了。
到了后面,白晚晚的步伐越发凌乱,只能咬牙靠着竹寒的锋利,硬生生地去破开我的剑气。
我也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
我凌空而起,挥剑如满月,一击冷魄剑气掠过半空,直接向白晚晚冲击而去。
白晚晚面露惊恐,立马掏出温衡给的金光咒护体。
剑气击中白晚晚,将她击落在地,一瞬间残余的剑气化作冰凌砸向天武台。
整个天武台都被剑气冰封起来,泛着丝丝寒气。
此时风一吹,寒气四散而开。
台下众人咂舌,惊叹的瞧着台上的冰花称赞不已。
我缓缓落于台中,冷冷淡淡地看向中心被封起的巨大冰凌。
果不其然,白晚晚打破冰凌,满口鲜血地从中爬出,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我开始召唤我的竹寒。
可是,竹寒剑就那样被白晚晚握着,毫无反应。
我皱了皱眉,语气危险地问白晚晚:「你封闭了竹寒的灵识?或是你契约了竹寒?」
白晚晚冷笑一声:「师姐别再讲些莫须有的事情了,剑是师尊给我的。」
我眯了眯眼。
白彦不愧是我带大的,一见我紧抿着唇,就知道我生气了。
加上自我出现后,这周围人的议论就没停过。
白彦连忙着急大喊:「师姐你别误会小师妹,有什么事我们回宗门再说!师姐!」
我并未理会,一步一步地走向白晚晚。
白晚晚脸色一变,捂着胸口往后躲,完全没有刚才的嚣张。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平淡地说:「或许,将你打到重伤,我的竹寒应该就会回应我了。」
我面如寒霜,凝气在掌,准备将白晚晚彻底冰封。
至于金丹会不会碎,灵根会不会裂就不是我的考虑范围了。
「严皎住手!」曾经的二师兄温升大喊道。
我并未听从,又快又狠地一掌直击白晚晚。
却没想到,温升替白晚晚挡了一半伤害。
但白晚晚还是吐血倒地,神情痛苦。
「师妹!」温升见状,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急忙扶起白晚晚。
我可管不了他们在这兄妹情深。
我嘴角微扬,已经感受到我的竹寒剑在雀跃欢呼了。
「竹寒,来。」我轻声唤,生怕吓到它。
竹寒剑立马剑鸣声起,直接从白晚晚手中脱离。
对着我直绕圈,无比兴奋,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好乖呀,谁家灵剑这么乖,原来是你呀,竹寒是最乖的灵剑呀。」我也很高兴,笑眯眯,毫不吝啬地夸奖着竹寒剑。
我在夸奖竹寒的时候,瞥了一眼台下的怪猫,本想谢谢它为我找剑比斗的。
不知道为何,怪猫垮起一张批脸,看着我手中的竹寒,格外不高兴。
我有些莫名,但暂时没空理怪猫了。
因为我的麻烦来了。
地上重伤的白晚晚含着泪,期期艾艾地喊着大师兄。
曾经的大师兄宋岚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步一步地走向台,安抚完白晚晚后。
宋岚方目光沉痛地看着我:「阿皎,你一定要如此吗?」
我有些莫名,语气生硬地反问他:「我不该拿回我的剑吗?」
「或许我应该直接死在混沌崖之下,就像传闻那样吗!」我死死地看着宋岚方质问他。
宋岚方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低声下气求我说:「阿皎,跟我回去,回家再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切都是为了清风宗。」
「宋师兄想多了,我醒了就不会再想着做梦了。」我抬头对他微笑,「温衡剑尊碎了我的金丹后,我想,清风宗跟我应该两清了吧。」
宋岚方死死地握住我的手臂,脸色苍白。
我的话像针一样扎进宋岚方的心。
他知道,我不会回头。
我面无表情地直接扯开他的手,转身想往天武台下走。
有些话说出去后,心中还真是无比顺畅。
却没想到,宋岚方拦住了我,神情沉痛地说:「阿皎,想走可以,打败我就行,我一定要带你回去。」
什么时候宋岚方这么不要脸了。
他可是化神境,我跟他之间还隔了一个元婴呢。
我皱眉看向他,可是不打他又不让我走。
我可不想再回到那个无人护我,也无人爱我的宗门。
我只要我的剑。
「跟他打,别怕。」
一道声音传入我耳中。
是白凛!
虽然几个月没见到他,但我还是记得他那冷淡低沉的声线。
我扭头找人,却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我一度以为是我幻听,不知道为何有些失落,可是一道澎湃的灵力突然席卷全身,发丝与衣袂齐齐翻涌。
这一刻,我突破了……元婴期。
现在能打了。
宋岚方也看出我突破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转身看向宋岚方,自信满满道:「拔剑吧。」
一旁的温升见状,立马抱着白晚晚下台躲避。
我率先提剑攻击。
刺,挑,转,再刺!
不知为何,我元婴之境的灵力竟比宋岚方的化神还强劲。
宋岚方从最开始的主动被我打得变成被动。
不过我并未感到奇怪。从前我也是这般越境挑战的。
我可是严皎啊,本就是生来天骄。
我看着努力挽救败势的宋岚方。
想要乘胜追击,凝起全身灵力准备给宋岚方最后一剑!
可意外又发生了,如同先前几次,浑身灵力又消失了几息。
我失去灵力,从半空落下。
强烈的失重感让我心惊。
此刻一道妖力从台下飞起,打入我的身体。
失去的灵气又恢复了,我稳住身形。
背后直冒冷汗,急忙加快速度,提剑狠狠攻向宋岚方,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灵力又要没了。
几息过后,灵力不济的宋岚方终究是被我一脚踢中胸口,攻出天武台。
他以剑撑地,另一手捂着胸膛,面色不正常潮红,死死压抑住想要吐血的冲动。
可还是吐了出来,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
宋岚方不顾伤势,不言不语,吃力地抬头,眼神执拗地看着我。
盼着我,像从前那样去扶他,关心他。
或许,他并未使出全力。
但,那又如何。
我神情漠然,并不像从前那般,傻傻地去问他有没有事。
都这么多年了,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那我就不再去付出那得不到回报的爱了。
傻子才会回头,哼。
见宋岚方落败。
我转身下台,台下群众纷纷为我让开了路。
兴奋地高喊我的名号。
「不愧是南洲第一天骄!」
「严皎才是唯一的寒剑仙子!!」
「严皎!你给我回来!你难道一点都不懂得为清风宗考虑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宋岚方不顾伤势嘶吼着。
白彦像是想起我平日里对他的好,满眼伤感地看着我的背影:「师姐……」
我不需要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他们不信我,也不爱我。
甚至在我生死未卜之际,将我最看重的本命剑送人。
他们要的不是严皎,要的是那个只懂奉献不会索取的「寒剑仙子」。
甚至,他们还没有竹寒剑爱我。
我头也不回地往人群外走。
我抱着竹寒剑,领着怪猫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闲逛。
能寻回竹寒剑,我也高兴。
我轻轻抚摸着竹寒剑的剑脊逗着我的宝贝剑。
「竹寒怕不怕痒啊,挠挠背怕不怕。」
竹寒立马微微扭了起来,发出高兴的嗡嗡声。
还没等我再逗竹寒。
「嗷!!」
从先前就一直垮着脸的怪猫,强行跳到我怀里,绷直了身子,后腿死命地蹬着竹寒的剑体,也不怕划了爪。
竹寒不满地发出嘤嘤剑鸣。
莫名其妙,怪猫什么时候那么喜欢我了?
「喂喂。」我戳了戳怀着的怪猫,「我好像没有很疼你啊,麻烦你弄清自己的地位。」
怪猫充耳不闻,直接装死。
我无奈,只能抱着了,毕竟人家先前还给我找剑用呢。
说起来,刚才白凛也在附近吧,此刻不知道为何不现身见我。
先前的灵力应该是他送我的。
「他走了吗……」我有些迷茫地自言自语道。
怀着的怪猫动了动耳朵小声咕噜。
我看着它毛茸茸的耳朵,瞧着有些神似缩小版的白凛原形。
「有空的话,我介绍一个会洗衣服的白虎大佬给你认识。」我揉了揉怪猫的耳朵逗它,「同样都是猫,你也学学怎么洗衣服呗,这样养你才有意义嘛。」
怪猫生气地伸手,假装挠我,像是恼羞成怒了。
我刚想再逗逗它,却又感觉到腹中一阵颤动。
我伸手摁住腹部,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
我都元婴期了,金丹不是应该都化婴了吗?
为什么还会有那种奇怪感觉。
为了让自己不再出现灵力全失的状态,原本打算出城历练的我只能被迫先去看病了。
我寻了处医馆,找了个老大夫把脉。
怪猫在一旁走来走去的,怪不耐烦的。
大夫点着头,细细把脉许久。
把我都弄紧张了……
不会是什么天生经脉缺陷,还是丹田有损的修仙绝症吧。
「大夫,我是不是得病了?」我坐得板正,小心翼翼地问。
怪猫在一旁冷哼一声,可能是觉得我脑子有病,没病找病。
老大夫这才抬头看我,笑眯眯地说:「恭喜你呀夫人。」
我愣了下,忽略了那句夫人,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生病还恭喜我?」
「胡说啥呢。」老大夫摆了摆手,一脸不赞同,「是有喜了。」
「有……有啥?」我结结巴巴地问。
「有喜,有孩子了啊夫人!」老大夫以为我听不清,直接大声说道。
原本在一旁舔毛的怪猫直接咬到舌头,猛地站了起来炸毛。
「嗷呜?!」怪猫一下子就扑到了我的腿上,死盯着我的小腹。
医馆的其他人因为大夫的大嗓门也看向了我,一脸笑意。
老大夫笑眯眯地说:「夫人的夫君应该是个妖修,这胎象一会儿三月一会儿六月的,老夫实在是摸不准呐。
「夫人有空啊还是得再找个医修看看,哦,对了,夫人谨记孕期少用灵力,会断灵的。」
我浑浑噩噩地从医馆里走出。
怪猫也浑浑噩噩地跟在我身后。
真·结婴了……
只有竹寒什么都不懂,还在那乱飞着玩。
「他不是不孕吗……」我迷茫道。
怪猫也迷茫:「嗷……」
我摸了摸小腹,有点肉,还以为是吃胖了呢。
草。
我找了处客栈先住着。
躺在床上双眼无神。
不知道该拿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怎么办……
服了,都半年了才显怀……谁能知道是怀孕。
大夫还让我少用灵力,拿什么赚灵石,拿头嘛。
我无奈地坐了起来。
摸了摸钱包,数一数。
服了,就剩五块灵石了,能养得起谁!
怪猫也不知道怎么了,跟被人敲了脑门一样,全程飘着走。
进屋后一直紧张地看着我,都快看成斗鸡眼了。
也不知道要不要请兽医来看看。
至于竹寒呢……
兴致勃勃地搁那削桌子玩呢。
「啧……」
后来,我赔给客栈老板四块灵石作为桌子损坏的补偿。
现在我就剩下一颗灵石了。
「烦死了!没钱,流了算了!」我生气地躺回榻上,以被蒙面。
要养自己,要养剑,还要再养一只怪猫,哪里有钱。
怪猫一听,立马紧张地在床榻附近乱抓,金瞳吓得一闪一闪地发光。
我生气地给了它一拳:「没钱可以赔床了,你能不能省心点!」
一拳直接教会怪猫如何沉默。
但还是会不服地小声呜咽。
我躲在被窝里,小腹里的崽子像是听见我说的话了。
微微颤动着,一动一动的,像是在害怕一样。
「唉……」
我的心一软,无奈伸手揉了揉小腹,尝试着安抚它。
我自然说的是气话了……
只是,突如其来的孩子,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至于白凛……
我没打算告诉他,或许,他也不希望我去麻烦他,不然先前也不会不现身。
在我摸着肚子的时候,怪猫也爬上了榻,小心翼翼地将脑袋靠在我的小腹上蹭了蹭,轻声低吼着。
我:「……」 这破猫不会以为孩子是它的吧,给它能的。
我一脚将怪猫蹬下床榻,看着怪猫慌张扑腾的模样内心毫无波动。
怪猫完全没了先前嚣张高冷的姿态,并没有生气,而是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来舔我的脸,给我叼被子盖。
我皱着眉,觉得今天猫是真的怪到离谱,我寻思着它是不是得癔症了,把我当它伴侣了。
真麻烦,还得攒一笔钱来请灵兽医阉猫。
在我陷入烦恼之时。
屋里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杂物落地声。
我不满地掀开被子一看……
竹寒像是失控一样,在屋里乱窜。
我瞳孔微缩,看出竹寒被人所控,急忙伸手想要摁住竹寒,却被竹寒剑的凌乱剑气割伤手臂。
「嗷!!」怪猫见我受伤,哈着气暴怒,狠狠一爪子拍在了竹寒剑身上!
竹寒剑居然会被打落在地,半天都飞不起来。
我急忙下榻想要抓住它。
可竹寒一下子就避开我,转了一圈后,径直破窗而出,只留下一道剑影!
所去的方向,正是清风宗所在。
我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目光阴沉,久久不能平静……
我不顾怪猫挣扎,将它绑住,暂时交给客栈老板看管。
独自一人来到清风宗山门前。
清风宗此时正在招待其他宗门来客,宗门之内人来人往。
我冷着面孔,一步一步踏着阶梯,走上宗门主峰。
我站在主殿外头,看着殿内的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个个都是一副霁月清风的仙门修士。
「还请温衡剑尊还剑!」我高声喊道。
殿内的人停了下来,诧异地看向殿外的我。
温衡放下酒杯,面容带笑,像从前那般唤我:「阿皎,有事,等师尊招待完宾客再说。」
他可能也没想到我就这样单枪匹马直接回宗要剑,甚至还想粉饰太平。
好似我从未掉过崖一样,笑着指使我,想让我跟从前一样听话。
我置若罔闻,继续冷声道:「温衡剑尊,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竹寒剑我不给,所以,温衡剑尊就可以抢吗?」
此话一次,全场陷入寂静。
其他宗门的人像是品出不对劲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温衡。
只要说到竹寒剑,所有人必定就能想到我严皎。
我之天赋,不仅仅在南洲有名。
换句话说,在清风宗,是我屈才了。
「阿皎!」温衡愠怒,冷声呵我,「莫要生事。」
随后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客席,淡声解释:「小徒顽劣,让大家见笑了。」
客人们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
我眼睑微抬,莞尔一笑:「众人难道不知严皎恶毒,被您打落混沌崖吗?现在又是喊的哪个阿皎。」
殿内的气氛又是一窒……
众人都知那个传言,但清风宗无人辟谣,是不在意呢,还是有意为之?
话已至此,我不愿再多费口舌,甚至不惜凝出一滴精血,用血结印寻剑。
我的精血有破封破阵之效。
就算他们把竹寒封印得再深再死!
我也能将它找出。
「竹寒!起!」
清风宗存剑峰里的藏剑也跟着齐鸣!回应我的召唤!
竹寒在长鸣,我心中一喜,御气飞向存剑峰。
温衡见状,脸色阴沉,此时也顾不得脸面,起身掐诀,数道咒文,将我封禁在半空中。
我面无表情,用灵力割破自己的双腕,将流出的鲜血凝在一起破封!
围绕在我身周的咒文被血液侵蚀,破裂而开。
竹寒也被我的血气吸引,破峰而出,向我飞驰而来!
我接过剑,急忙在剑身上以血刻印,防止它又被温衡影响。
随后我便打算飞离清风宗。
可温衡毕竟还是度劫期大能,一掌直冲我而来!
看着如大山般袭来的掌印,根本无处躲闪。
第一次直面渡度劫修士带来的威压,让我身体不受控地僵持在原处。
在此危急关头之际,一个巨大的渐金白虎幻影从主峰悬崖底爬起。
「吼!!」
说句遮天蔽日也不为过,白虎幻影一声虎啸将掌印击碎!
众人惊恐地看着幻影,不知是何方妖族大能,纷纷凝起灵力护体。
而温衡像是看出了什么,看着幻影皱起了眉头。
「白凛……」我愣愣地看着幻影喃喃道。
一只温暖的手环住我的腰,将我护在怀里。
熟悉的威严声音响起:
「吾在。」
「想做什么,便去做。」白凛冷冷淡淡地护着我说道。
我看着温衡被白凛的威压压到抬不起头的模样,心中有些悲凉……
我缓缓走向温衡。
众目睽睽之下,提起剑,对着他的胸口狠狠刺了一剑,剑体穿膛而过。
温衡闷哼一声,鲜血滴滴答答地流落在地。
在后殿的宋岚方他们瞧见后,立马惊恐地上前大喊:「师尊!」
我抿紧了唇,抽回剑。
没有剑体挡着的伤口,更多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温衡的白衣。
温衡不顾伤势,抬头看我,淡淡嘲讽道:「你的无情剑诀修炼的终究还是不够。」
温衡永远都知道,该怎么去刺痛我的心。
冷情的人修了无情剑诀来避情,但还是做不到绝情。
「算了,就这样吧。」回过神后,我疲倦地对白凛说道。
毕竟从前,我的确当他是我的父亲……
可惜,他变了。
在混沌崖下的时候我就想清处了。
温衡对竹寒的强大而感到满意,但他并不喜剑主的独立。
他不需要一个强大而独立的徒弟。
温衡要的是,言听计从,能为清风宗带来好处的剑仙弟子。
或许,当初温衡也知道我没有推白晚晚,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将我困在混沌崖下的借口。
看着宋岚方他们沉痛谴责的目光,心中突如其来一股酸涩。
「明明受委屈的是我,他们凭什么这样看我。」我忍不住,怕自己落泪,于是转身抱住白凛,在他怀里闷声说道。
白凛冷冷地瞥向殿前那群畏惧他的人,声音冰冷地说道。
「既宁做我,何惧非议,莫要理会庸人目光。」
见我还躲在他怀里,白凛心一软,努力用平和点的声音安慰我。
「莫怕,有吾在。」
话语刚落,巨大的轰隆声起。
白凛为了哄我高兴,还削掉了清风宗的主峰山头。
山体完美的横截面展现在众人眼前。
靠近山体的人惊慌躲闪……
巨大的落石翻滚而下,狠狠砸在了清风宗主殿之上,烟尘四起。
在场的人乱成一片。
白凛很满意,眯着眼笑了,随后抱着我转身离去。
温衡被人扶起躲闪落石,可他的眼神还死死地盯着我跟白凛的背影。
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看白凛,眼神意味深长。
白凛带着沉默不语的我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宫殿。
两人相隔半年,第一次独处,四目相对无言。
想见他的时候不出现,现在出现了又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说谢谢吗……
后来,还是白凛先忍不住,金瞳微微闪烁,故作冷漠地问我。
「你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跟吾讲吗?」
我恍然大悟,拿起了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剑,竹寒。」
竹寒嗡嗡两声就算打招呼了。
白凛紧抿薄唇,一双金眸危险的盯着我眯紧了眼:「再想想。」
此时小腹里的孩子像是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一动一动的,很是兴奋。
我摁住小腹,暗暗咽了口口水。
白凛应该不知道吧……
「我叫严皎。」我试图浑水摸鱼。
而白凛见我这副心虚遮掩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将我摁在他的床榻上。
白凛伸手抚上我的小腹,咬牙切齿地问我:
「这是什么?你说。」
「是肉啊!」我红着脸说道。试图将他的大手拿开,再不拿走,崽子又要动了。
「肉?」白凛冷笑一声,无情揭穿,「是我跟你的小虎崽子吧……」
你非要说得那么直白吗……
「啊对对对,那你想怎么样……」我躺在床上,冷哼一声,「你不要它,我自己也能养。」
白凛听后更气了,阴沉着声音问我:「吾何时说不要这个孩子了?」
「那你为什么凶我!」这会轮到我生气了。
凶巴巴的谁知道你是想干嘛,猫科就是烦!
白凛被我突然大声吓了一跳,声音弱了一点:「吾何曾凶过你,相反,当初还是你先不辞而别。」
不辞个屁,我直接当着白凛的面,扭头就走的好吗……
我闷声不语,实在不想说话了,闭上眼假寐。
见我不说话,白凛也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问:
「吾与你,理应算是道侣对吗?」
我闭着眼,面无表情答道:「我们算是一夜露水情,没感情算什么道侣,你不必为了孩子妥协。」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白凛气鼓了脸,龇着牙凶狠地说:「是!吾跟你没感情!都是为了孩子。」
他阴沉着脸躺在榻上,过了一会儿,他神情不自然地慢慢靠近我,像是想要伸手再摸摸我的小腹。
我一下子就把他的手拍开了,扭头瞥他:「干嘛,你怎么乱摸别人肚子啊。」
「本皇摸自己的孩子都不让!!」白凛气死了,怒喊道。
我也不知道哪里憋着一股气,冷冷地说:「还没生出来呢,你摸的是我的肚子,不给摸。」
哼,还本皇……千年前的妖皇谁认你。
此时,殿外居然传来敲门声,一个声音询问着殿内的白凛。
「妖皇陛下,四方妖王求见。」
我:「……」 打我脸呢这是。
「不见,别来烦吾,吾有要事。」白凛冷声回绝道。
「遵命。」殿外的人应声道。
殿内又安静了下来。
我心情不知为何有些低落,我翻过身打算睡觉。
至于白凛走不走,我无所谓。
都双修过了,也没啥好矫情的。
可是白凛却强迫我坐起来,我不耐烦地看着他。
却见他神情紧张,紧皱着眉头,像是准备要说什么大事一样。
「不……不是因为孩子,吾说的气话。」白凛冷着脸结结巴巴地说。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我心中一跳,愣愣地说:「没听懂,说清楚点。」
「那只白猫是吾!这下听懂了吗!吾跟了你许久。」白凛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吾对你有情,吾心悦你!出崖后就一直跟着你!不是因为孩子。」
「我……你……」我呆呆地看着白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心中发软,骄傲无比的大猫居然也会如此直白。
我话都没说完,白凛直接捏住我的下颌,一下子就亲了过来。
青衣将落……
青衣又穿起来了,因为孩子在动。
我与白凛默默躺着,沉默无语……
我欲言又止:「崽子才这么大就……启智了?」
白凛把头埋进我的胸口,冷漠道:「是。」
略显无爱的一声嗯……明明之前还想摸崽子。
我伤感地叹了口气,居然还有点小失望。
不过,不来也好,白凛毕竟是猫。
emmm……我还是不找罪受了。
我又想到了崽子的月份问题。
我迷茫地推了推一旁的白凛问他:「为什么我都怀了半年了崽子才那么点大啊?我还得怀多久啊,三年?」
白凛淡淡说:「还需一年,白虎幼崽本就强大,出生即是金丹,自然比人族要久上一倍时间。」
我叹了口气,打算弄点别的转移注意力。
「白凛……」我轻声喊他。
白凛眼睑微抬,冷淡回应:「何事。」
先前还结结巴巴的告白,现在又给我傲起来了……拳头痒了。
我忍了,但提出了要求:「妖皇大人?给我看看原形呗。」
好久没撸大猫了……想摸。
白凛有些不情愿,磨磨唧唧了一会儿,还是化回原形白虎。
超大的白虎直接出现在殿内。
白虎金瞳炯炯,揣着爪子优雅地往地上一趴,威严之中还透露着慵懒。
我下了榻,看着白凛慢悠悠地甩着修长而又漂亮的白尾巴,我心痒不已。
我伸手去抓,白凛居然躲?
那好吧我客气一点,问一下好了。
「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我看着眼前的巨大白虎理直气壮地问道,「毕竟我都怀了你的孩子了。」
「那又如何,吾不肯的事,谁也无法强迫。」白凛一双醒目的金瞳看着我,用低沉着声音说道,高傲无比。
「我不生了。」我伸手假装要捶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肚子,白凛吓到炸毛,整只虎都快跳起来,直接将尾巴甩到我面前。
「本皇开玩笑!开玩笑的!」
我勾唇一笑,心满意足地往他白肚皮上一趴,玩起了他的尾巴:「哼,就强迫你,区区妖皇而已。」
「是,区区妖皇……」白凛怕我滚下来,用大爪子护着我,无奈地顺着我的话讲。
毕竟妖皇也怕老婆。
「脾气真坏。」白凛虽然纵容我在他肚皮上打滚,但还是会说我。
我反驳道:「对,你脾气好,尾巴都不让摸。」
白凛冷哼一声:「等你生下孩子,吾会让你知道尾巴不是那么好摸的。」
我无视白凛的警告,只当他是无能狂怒。
继续美滋滋地玩着他的尾巴,偶尔摸摸他的白肚皮,逆着毛去摸。
白凛一生气就会炸毛,一炸毛,那手感摸起来就很舒服。
所以我时常会故意去气白凛,主要是为了摸毛。
最爱看白凛冷脸瞪我,但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我放下以前的烦心事,专心致志地在白凛殿中养着孩子。
白凛虽然不爱笑,看着不体贴还凶。
但在我不舒服的时候,会满脸心疼地为我揉腰,帮我穿衣,还会教训肚子里的崽子让它乖一些……
拥有一只爱生气的傲娇大猫,好像也不错。
某天,我逗完白凛,闲来无事,又觉得不能荒度时光。
于是,我又看起了无情剑诀功法。
原本早上会去外头处理事情的白凛,一见我拿着个功法卷轴在悟,立马就不出门。
白凛目光阴沉沉地靠在一旁看我认真研究功法。
忍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
「是吾对你不够好吗?还看无情剑诀,严皎你怎么不直接杀夫证道算了,足以让你白日飞升了。」白凛走了过来摸着我的肚子,凶道。
咋还无理取闹呢?
我皱着眉头扭头看白凛:「干嘛,我好好修炼,你不开心,那一辈子元婴,然后死得早,你就开心了啊,你想娶小老婆不成?」
白凛又垮脸了,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人。
我习以为常,假装往榻上一滚,然后眉头一皱:「白凛,肚子不舒服。」
「哪里疼。」白凛一下子就蹦起来了,紧张伸手去摸我肚子,「孩子又踢你了?」
「对,它踢人。」我面无表情地说谎道。
肚子的孩子听见了,急了,还真用力地踢了我几脚。
草了,这回是真疼了,我疼得龇牙咧嘴。
白凛一下子就感受到了肚皮传来的力度,信了我的话。
立马散发出强大妖力覆盖我全身。
白虎崽子畏惧父亲,感应到妖力后,委委屈屈地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