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我看着眼前的白虎理直气壮的说,「毕竟我都怀了你的孩子了。」
白凛一双醒目的金瞳看着我,用低沉着声音说道,高傲无比,「那又如何,吾不肯的事,谁也无法强迫。」
「我不生了。」
我伸手假装要锤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肚子,白凛吓到炸毛,整只虎都快跳起来,直接将尾巴甩到我面前。
我浑身是血地躺在碎石之上,努力地想要站起找寻仙草救助自己。
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神情恍惚,想起来前一刻师尊的那一掌。
仅仅是为了让我认错。
为了让我承认是我推了新来的小师妹,害她被混沌崖魔气所伤,伤了灵根。
我没做过,自然不服。相反,还是白晚晚想推我下去,没想到自己却跌了下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罢了。
所以,稳重的大师兄说对我失望,急躁的二师兄骂我残害同门。
而我一手带大的小师弟说我狠毒……
后来,小师妹白晚晚醒了,她委屈地看向我,说她不怪我。
师尊沉着脸,抓着我去混沌崖,用威压强迫我承认伤害小师妹的事,不然就逼我也跳一次混沌崖。
大师兄、二师兄和小师弟无一人阻拦。
我面无表情,不是我做的事情为什么逼我承认。
我说,如果有下一次,我一定推她。
师尊怒骂我顽固不化,气得要抽我天灵根去补白晚晚的灵根。
直到白晚晚出现,众人嘘寒问暖,谴责我的狠毒。
我笑了下,说,是我推的。
但是我只会承认我做过的事。
既然你们说是我推的,那我就推给你们看!
随后我使出全力一掌直击白晚晚面门,试图将她击下混沌崖。
师兄弟受到惊吓,纷纷想要上前救白晚晚,幸好师尊拉住了白晚晚。
含怒之中的师尊失了理智,对我随手也是一掌。
只是师尊没想到,我没有躲,我的金丹碎了……
在众人大惊失色的目光之下,我掉入了混沌崖中。
众人悔恨的神情在我眼里看来多么讽刺。
那么,我悔吗?
不悔。
我醒后,强撑着一口气,努力地找寻着活命的机会,可是没有……
混沌崖之下,什么都没有。
我有点失望了,直到我看见眼前有个漆黑的山洞,周围满是奇怪的符文。
我跌跌撞撞地走进山洞,想要寻找一丝生机,看看有没有救命用的灵草。
可当我看见了黑暗深处的一双金瞳时,停顿了一下,但还是壮着胆挪了过去。
是一只巨型老虎,白色的金纹虎,每一丝毛发都像是泛着光一样丝滑。
大白虎像座小山一样躺在那里,纹丝不动,一双金眸冷漠地看着我,无动于衷。
我体力不支,跪倒在它面前,眼前已经开始眩晕了。
我想,被好看还毛茸茸的大老虎吃掉也算不错。
我趴在了地上,虚弱地喘息着,看着大白虎不断甩动的尾巴,脑子发昏。
毛茸茸的白尾巴,尾尖还有一抹金,一看就知道很好摸。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启智了的灵兽……
白虎被视为祥瑞,应该会很善良吧。
我缓了下气,期待且虚弱地问它:「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
回答我的是它不耐烦地拍打着尾巴。
呜……它不善良。
我只能自己伸手去捞,它躲开到另一边,我又伸手,它又躲。
「我快死了……」我有点委屈,眼泪汪汪地看着它,想要道德绑架。
大白虎胡须微微动,无比冷漠,冷哼了声,满眼都是对于人类的不屑。
但大白虎好像不喜欢看我哭,有些不自然,想了想后,直接翻身,将尾巴慢悠悠地收到肚子下,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我想着我都快死了,要不强抱一下这只大白虎,也算死而无憾了。
平日里,我严以律己,只知练功,看似冷漠,但无人知道,我超爱毛茸茸的……
我撑起最后一口气向大白虎走去,然后一扑,直接扑在了它的白肚皮上面。
「吼?!」大白虎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
我立马伸手往它腿下一摸,想要摸它藏起来的尾巴。
不过好像摸错了……摸到铃铛了。
「放肆!!」低沉愤怒的威严声音在山洞里回荡。
可惜我听不见了,失血过多的我昏死过去,开始等待死亡了……
「好痛……」
我低声呻吟着,脑袋昏沉,我缓了好久才睁开了眼。
我看着昏暗的山洞,有些恍惚。
「我没死?」
我发现那只大白虎没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先前它躺着的地方下,全是救命用的灵草灵果……
灵药有灵,一般都会有守护兽庇佑。
敢情这药全长它屁股下面求庇护了……
我费劲地挪了过去,挑了角落的一棵聚血草疗伤。
在其他灵药面前,聚血草就跟杂草一样,但也足够我疗伤了……
毕竟是人家的东西,万一守护出感情了,大白虎指不定会活撕了我。
先前找不到药救命,以为死定了,这才对那看似不好惹的白虎那般无礼。
现在有了活着的机会,我自然是小心翼翼地想要把握住。
药草很苦很涩,我咬牙咀嚼吞下,艰难坐直后,我开始运气疗伤,可丹田内的金丹已经破碎了,聚气极为困难。
师尊的那一掌是打在我的右肩,右半边身子的经脉都断裂了,每运一次小周天,灵气如同刀绞般刮过我的身体。
疼得我大汗淋漓,可我不敢停,我想活……
可这时,那只白虎回来了,浑身的毛湿漉漉的,看着像是去洗澡了……
看样子是我的血弄脏了它的毛,还是只洁癖虎。
疼痛使我此时的脑子比先前的清醒,我有些困惑为什么这只大虎不会吃我?
大白虎看也不看一旁的我,视我如蝼蚁,径直走向另一旁空地开始抖水,慢悠悠地趴下,优雅地舔毛给自己梳理毛发。
我开始观察它……不知道为什么灵兽会出现在混沌崖下。
「看够了吗?凡修。」低沉沙哑的男声响起。
我一愣,抿了抿嘴,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地看向那只白虎。
会说话,不是灵兽!他是妖族!!
妖族可是跟灵兽不一样啊,智力与人族无差,天赋还比人族高,妖族可谓是天道的亲子。
那我刚才……刚才还摸了他的……
我身体发僵,想起来之前对他的冒犯。
「吾可以带你出混沌崖。」白虎睁开眼睛,金眸寒湛湛地看向我,「不过……吾需要你的血。」
我眉头紧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传闻,混沌崖下魔气横生,只因千年前,仙门众祖合力封印了一个入了魔的妖皇……
那么,他会是那个妖皇吗?
若是放他出去,世间会不会……
但,与我何干。
我抬眸看向白虎,平淡地问他:「阁下需要我怎么做?」
「你倒是有些不同。」白虎金瞳一眯,本以为像我这样长着一副仙门正派脸的人会宁死不屈,不做任何对不起仙门的事。
我是天水灵根,还是九阴仙体。
我的血可入药救人,也可破阵破封,我在清风宗的时候,经常有不少同门找我求血。
本以为他最过分也就要我个心头血什么的。
结果没想到他说……
「与吾双修。」白虎起身化作一个高大的人形虚影走向我,「吾要你的元阴。」
他要的是,元阴血……
一个年轻又好看的男人走了出来,紧抿着唇,眼睑微抬,那双醒目的金瞳,冷冷淡淡地瞥向我。
湿漉的银发不停地往下滴水,汇聚成大颗的水珠顺着他白净强壮的胸膛往下滚。
划过肌理分明的腹部又蜿蜒到……
饶是我再冷静,也忍不住涨红了脖颈,有些无语地说:「阁下能不能先穿条裤子……」
咳!浑身都是银色毛发的大白虎,原来化成人身也是浑身都是白……
「吾名白凛。」男人并无理会我的话语,自顾自地靠近我,居高临下地问,「可愿与吾双修。」
这情况下我还坐着打坐怪奇怪的,我艰难地站起,与他平视,尽量不看下面。
「我有什么好处。」我捂着刺痛难忍的胸口,轻声问他。
白凛嘴角微扬,像是嘲讽般地笑了一下,伸出节骨分明的两根手指,拎起我无力的右手。
「剑修的手,居然废了,不想着报仇吗?」白凛轻描淡述地说着我的痛处。
我咬着唇别过头,神情冷漠,不想把自己的注意力移到我那一直颤抖的右臂上。
「治好我的手,助我结丹。」我轻声回道,已然是妥协了。
「当然,何止是结丹,结婴都成。」白凛低下头,附在我耳边语气冰冷,「不过,吾需要知道你是不是还保留着元阴,若不是,吾会让你死得千倍万倍的痛苦。」
我脸色苍白,看着他格外冰冷的面孔,并不说话。
而是用行动来证明。
我踮起脚尖揽住他的脖颈,轻轻的给了他一个吻。
白凛的金瞳紧缩,像是没想到我会亲他。
我看他眯了眯眼,像是有点享受,我闭上了眼,加深了这个吻……
白凛修长而冰冷的手指抚上了我光滑的脊骨,我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冷还是怕。
……
我怕痛,怕难受……但我想到我被废的右臂,我更难受……
我的剑还在清风宗,竹寒剑还在等我去带它走呢……带它去一个更好的宗门。
我不知道是在想念我的剑,还是在想我放在洞府里的灵宝……
反正,我心里酸得难受,我很爱护我的洞府,里面的家具又多又温馨,我可是费了好多精力养护的。
难受可能是因为回不去我的小家才难受的吧,毕竟我爱了那个小家那么多年。
我咬唇安慰着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哭出来。
「痛……」我伸手推了推白凛,流着眼泪对着他哽咽。
白凛看见我哭后,浑身一僵,格外沙哑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地闷声对我说:「吾是白虎,你早该知晓的。」
我抽抽噎噎哭得更大声了。
「吾轻点便是了。」白凛沙哑着声音小声嘀咕道。
等到凌晨之际,白凛才放开我,自顾自地化成原形在一旁对月炼化。
精疲力竭的我蜷缩一团,感受着体内那奇怪的妖力。
经脉也被白凛修复得差不多了。
我太累了,想着明天再炼化吧……
「喂。」我看着在一旁的大白虎,神情冷淡地唤他,「帮我拿一下衣服,冷,我感觉我要发烧了,或者你给我取暖。」
白凛竖起金瞳,在昏暗的山洞里格外明亮,他小声地低吼,像是不满我的不敬。
我是真的难受到想摆烂,此时也不在乎他高不高兴,咬着唇,艰难地抬起酸软的脚,踢了白凛毛屁股一下。
「放肆,莫要指使吾。」白凛果然不高兴了,冷声呵斥我。
我只要身体一不舒服了,就会变得很犟,我见白凛不帮我拿,脾气也上来了。
睡都睡过了,我好像没那么怕白凛了,看着他白净温暖的皮毛,我有了想法。
我咬着唇撑起身体,直接走向白凛,直接扑在他的虎躯之上,强迫扯过他的尾巴当被子取暖。
白凛直接炸毛了,金瞳紧缩,直接甩下在他虎躯上的我,站了起来对着我吼。
他可能也是第一次见到像我这样不怕死的人吧,怪生气的。
但双修完就杀了我,白凛觉得有点那啥,此时吼完我,白凛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凡修,你好似不知道吾是何人,竟敢……」白凛冷声想要警告我,却被我的举动打断了。
我面无表情,抬起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哄他。
这是我刚才双修时发现的,他喜欢别人摸他下巴……摸他,他的行动就会慢一些……咳。
人形的时候喜欢,那原形呢?
大白虎像是僵住了,突然围着我踱了两步,不情不愿地躺下将我圈住,下巴微抬,想让我帮他挠下巴。
我也很喜欢他的皮毛,尤其是在这黑暗当中,金纹闪着微光,摸起来又很滑手。
我摸的舒服,白凛被摸得也很舒服,小声地发出舒适的呼呼声。
「喂,要不你帮我把衣服洗了吧。」撸猫的同时,我突然开口,想到我的衣服好像沾满了我先前吐的血,不太能穿了。
白凛不呼呼了,不可思议地扭过巨大的虎头怒瞪我:「凡修!你似乎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
唉,看起来不太情愿。
我叹了口气,说:「那算了吧,反正我们俩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你也不会在乎我没有衣服穿。」
白凛冷冷地看着我许久,随后冷哼一声,趴了下去不再看我,闷声说:「你有自知之明,吾很高兴。」
白凛说完后,沉默了片刻,动了动庞大的兽身,把我团在他的虎躯之中,替我取暖。
白凛一甩一甩地抖着自己的尾巴,像是满意我的识趣与安静。
我面无表情地摸着他的白肚皮感受着从手指中传来的那种毛茸茸的舒适感。
果然提一个要求不同意,再提一个更过分的要求,第一个要求就好像很容易接受了。
比起美得很有危险感的男人,我更情愿被一只巨大的白猫猫抱住。
白凛……好像不是很坏的样子,但为什么被封印在此。
而且,似乎还挺好哄……
在一阵胡思乱想中,我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隐约之中好像听见白凛在嘀咕什么。
「人形受不住……原形还得了……」
等我醒来时,已是天亮。
我揉了揉眼睛,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白凛又不见了。
不过,我身上的青衫……
是我原先那件?
干干净净的……不过有点抓痕在上面。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只大白虎叼着衣服到河边,小心翼翼地用大爪子小心揉搓着衣服的情景……
他真给我洗了?
我抿了抿唇,心里有些怪异。
倒是从来没有人给我洗过衣服,怪奇怪的。
我起身去寻白凛,原来在这山洞侧方还有一条小河。
人身的白凛在河边打坐运气,这回穿裤子了。
我这是才发现原来白凛的人身,咳,除了我抓出来的红痕外,满背的奇怪金纹,像是太阳状纹路,又像是咒纹……
怎么看都像是天生瑞兽。
我皱着眉头观察着白凛,感受不到他有入魔的倾向。
可当我看到混沌崖上空那层雾蒙蒙的黑色魔气聚成一团旋涡状,直冲白凛体内时……
我麻了。
我转身就走,他不是入魔,白凛就是魔。
修仙之人最怕魔气入体,轻则心生心魔修为倒退,重则伤及灵根危其性命。
不管是人还是妖,都畏惧魔气。
不过我倒是不怕,九阴仙体可溶万种灵气,我虽是天水灵根,但其他五行灵气我皆能吸收炼化。
自然魔气也能,但我从未与人说过。
修炼飞速,这便是我年少成名的原因所在。
但魔气终究还是魔气,日后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心智,心魔横生。
我回到洞内,开始炼化腹中那股白凛给予我的这股……
姑且叫妖力吧。
我涨红着脸,尽量使自己不去想这妖力的具体名称与形态。
我看着丹田中那满是裂纹的黯淡金丹,有些伤感。
十八岁的金丹期,说出来何其好听。
可惜,被温衡剑尊打裂了……
对,不是师尊了,现在应该唤他温衡剑尊了。
想了许久,我还是打算再结一颗金丹,这颗碎丹还是留着吧。
我蓄力将浑身的灵力汇聚在一起,努力压缩成液,塑为丹形。
十几日之后。
我看着丹田之中的极品紫金丹,很是欣慰。
「真没用,给你那么多元阳,你还是个金丹。」白凛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冷着脸看我,「为何不乘机结婴。」
「因为不喜投机。自己慢慢筑基出来的修为才最扎实。」
我瞥了他一眼,想着金丹有了,经脉也修好了,我好像没什么事需要求他吧?
于是,我别过头,懒得理他,恢复平日里冷淡的模样。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会不会有……」我有些迟疑地开口。
「吾境界之高,岂会轻易留嗣。」白凛冷哼一下,打断了我的话语。
我点了点头:哦,你不孕,那就好。」
白凛黑沉着脸瞪我,一字一句地咬牙解释:「是天道束缚,高阶修士不易有嗣!」
白凛看着我平静无波的面孔,心中不满,他突然想起我什么时候才会变了脸色。
那便是谈及双修之时。
白凛突然勾唇一笑,弯腰贴近我开始耍流氓:「若是吾用兽身与你双修……可能孕育的几率会大一些。
「如果你想为吾传嗣的话……」
我面无表情,完全没有表现出白凛想看的那种羞恼神情,而是平淡抬头刺激他。
「谢邀,技术太差你不行,怪疼的,因为你下次我不找猫科妖修了。」
白凛好像很生气,化成原形,堵在洞口不肯让我晒太阳。
哦,好过分哦。
整只老虎都炸开了,比平时看着大了不少,像个巨型蒲公英一样。
有点烦恼,因为我想出崖,我的竹寒剑还等着我呢。
是不是该哄一下他?
算了太麻烦,我有点烦躁,因为我不太会哄人。
于是我踩着白凛的背往外爬,有点大只,但不算难爬。
嗯……已经听见白凛的低吼声了……
无奈放弃,只能挪到白凛的后脑勺位置。
看着他毛茸茸的大脑袋和动来动去的白耳朵。
心里一下就软了。
就当他是只猫的话,哄哄猫猫好像也没啥大问题。
我直接抓住了他的两只耳朵,开始面无表情地用夹子音逗猫。
「大老虎的耳朵怎么这么软呀,毛毛也好顺滑,谁家大老虎这么好看又强壮呀~」
我看着白凛虎须微动,眯着眼,努力装出一副我还不高兴的模样,实际上,白尾巴甩得又快又悠闲。
呵,果然,只要是男的,都爱夹子。
「吾原谅你,带尔出崖便是,少说些恶心人的话。」白凛起身往外走。
又冷又傲的语气听着冷酷,实际上,白爪子都乐开花了,大虎走起路来昂首挺胸的。
啧。
我跟着白凛来到我当初掉下来的地方,抬头看着天空那奇异的金红阵法。
白凛幻化回人身,眼神阴鸷地看着那阵法。
然后他抬手一击。
无数黑红相间的雷电从白凛手心浮现,冲天而上,撞击着阵法。
阵法动荡不定,时不时地泛出红光想要反抗白凛的冲击。
白凛身上突然浮现出十几道红色枷锁的虚影,接连着天上的那道阵法,像是想要摄取阵法的灵力。
阵法是想要锁住他吗?被反吸了?
我瞳孔一缩。
不对!
是这枷锁一直在摄取白凛的妖力!
或许不只是妖力,还有白凛的气运与生命力。
我心中发寒。
看清了那阵中的符文。
拘神借魂阵……
我的脑子突然一片清明。
白凛或许不是因为入魔被镇压,而是被人看上他的先天气运。
口中有些泛苦,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神情阴鸷的白凛,第一次,心中对众仙门产生了怀疑。
不过几息,阵法终究还是抵不过白凛的攻击,化作碎片,消散于天地之间。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被白凛提溜到混沌崖之上了。
我木木地站在那边,此时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白凛好像也不需要安慰。
「怎么,舍不得吾?不过吾可不需要一个废物跟班。」白凛看着我心不在焉的模样,眯着眼睛看我,冷声道。
看着白凛毫不在意的模样,我想了想,又不是我害他的,我内疚什么。
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现在都出去了,还有什么好纠缠的。
我并不是那种与人双修之后就会心怀爱意之人,形势所迫罢了,没啥感情。
加上白凛带给我地感觉并不好。
我撇了撇嘴,颇为嫌弃。
只是万万没想到,白凛是那种人。
白凛还在那边神情极其不自然的自圆其说:「不过你若是真想跟随于吾,吾自然也不是那种薄情寡……」
「告辞。」我甚至不想听白凛在那臭屁,没等他说完,转身就走。
我的竹寒剑……它才是我心心念念的宝贝。
「吾……」白凛被我的漠视伤到了,活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样不知所措,金瞳圆溜溜的,愣愣地看着我绝情的背影。
好像我才是那个吃完就提裤子走人的渣女。
不过也是,我甚至名字都没有留给他。
我该去找清风宗要回我的剑了。
呵,清风宗,一个只懂索取,从不付出的地方。
清风宗在南洲,我不知为何在中洲。我本打算御剑回去的。
但是我没剑。
我想了想要不买个传送符也行。
可是我也没钱。
啧。
于是我只能去接悬赏令先赚灵石了。
在接悬赏的期间,不知道为什么异常顺利,我急于赚钱,每次我越境接任务的时候,到达任务地点,永远只剩下一只半死不活的妖兽。
我还顺手救下了三个离家出走为了证明自己的娇贵公子小姐们。
然后我就收获了几个迷弟迷妹。
「姐姐,我是万丹宗的秦珠,你是哪个宗门的,可以去我家做客嘛。」娇气的小妹妹搂着我的腰撒娇着。
另一个黑皮小子急着喊道:「仙子!我叫墨擎,你去我宗门玩,我宗门有很多药草灵宝!都给你!」
哦对了,还有个唇红齿白的小子,跟个小犟种一样,也不说话,就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
都是一流宗门里的子嗣。
我抿了抿嘴觉得有点无奈。
因为他们,我的一个高级悬赏任务对象跑了。
一只快元婴期的九命灵猫。
「我没空,我还需要做任务,你们回城里吧。」我冷漠地拒绝他们,拔腿想走。
嗯……走不动。
黑皮小子墨擎兴奋道:「我们跟你一起去,我们有灵宝!我们帮你。」
秦珠表示赞同。
犟种不说话,还在抱着我腿。
我:「……」
我指了指抱着我腿的犟种表示这个是什么意思。
秦珠瞥了一眼疑似争宠的犟种,面无表情:「姐姐,他是妖宗的,叫辛云耳,刚化形不久的灵运鹅,说话暂时不流畅。」
大鹅啊……怪不得。
突然不远处的鬼雾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嘶吼。
大鹅……啊不,辛云耳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松开了手,愣愣地抬头看着我不知所措。
「呼……」辛云耳说。
我不明所以。
但是我要抓的九命灵猫还在那鬼雾林里呢。
我打算进林,而三个跟屁虫非要跟着,我没办法,只能同行。
鬼雾林里都是雾,时不时还会传来鬼鸟鸣叫,有些树还成精了,会吃人。
三个小崽子害怕,于是老是找我说话,说到后面就变成争宠了。
在清风宗倒是从来没有这种待遇。
就连我先前最疼爱的小师弟都没这么黏我。
我咬着唇,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们的热情。
「哎呀,我都忘记问姐姐叫什么了!」秦珠一拍脑门,懊恼地说道。
黑皮跟倔鹅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无奈道:「我名严皎。」
一阵沉默。
「怎么了……」我有些疑惑他们的反应,我记得我的名声之前不是挺好的嘛。
秦珠迟疑了一下:「严皎?号称寒剑仙子的那个严皎?南洲天骄榜第一的那个?」
我刚要点头。
墨擎就喊。
「南洲的宗门不是传言寒剑仙子死了吗?」墨擎不可置信地看我。
「说是因为嫉妒天赋异禀的小师妹,偷袭师妹,结果自己失足掉下混沌崖死了……」
辛云耳认真地附和说:「鹅鹅鹅!」
「而且……姐姐的那个师妹好像还顶替了姐姐的名号,现在寒剑仙子说的是她。」秦珠举手,怯生生地说。
哦,原来我已经死掉了啊。
「姐姐你不生气吗?」秦珠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警惕着四周的危险,随口答:「还好,打算去报仇。」
墨擎倒是兴奋得很:「仙子要不去我宗门当供奉呗!万法宗是一流宗门!最合适仙子了!」
辛云耳不服气,抱紧了我的手臂:「鹅!鹅鹅!!」
三人开始抢着我去他们宗门。
蓦然间,一只白色动物一闪而过,迅速地跳跃在树枝之间。
是九命灵猫!?
「快跟上!」我立马跟上那白色影子,手上不忘结出冰封阵。
后面的三个小崽子立马慌慌张张地掏出各种灵宝试图拦住那白色影子的去路。
我们的追击把那白影逼急了。
「喵呜!!!」
那白影转头就是一记灵火!
我冲在最前,下意识想要提剑阻挡,却忘了竹寒剑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我立刻转手结印,唤出水镜,阻挡下这团灵火!
但毕竟不是真的法修。
水镜被灵火吞噬殆尽,冒出无数白雾遮挡住了视野。
狡猾的灵猫发现了我们的视野受限。
更是在雾中吐了万道灵火。
碍于要护着身后的三个小东西,只能用灵力硬接。
本想聚气护体的,却突然感受到腹中微动,浑身的灵气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一丝都没有。
我浑身冷汗,看着眼前迎面而来的炽热灵火,瞳孔紧缩。
只能用肉体硬挨了……
「姐姐小心!」
却没想到秦珠三个护在了我的身前。
蓦然间,凌冽的灵火还没近身就自行分解。
只留下一团烟雾,证明先前灵火的存在。
什么情况啊?
回过神,我凝视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身前的三个崽子也立马警惕起来。
辛云耳更是化成原形大鹅,张着翅膀示威吼叫:「啊啊啊!!」
我:「……」什么啊这是。
我尝试了一下聚气,这会儿倒是能调动灵气了。
「待在这里别动。」我伸手抓住辛云耳跃跃欲试的脖子将他往后扯,「我去看看。」
迷雾因为我的走动微微散开。
那个东西的身影立马就清晰了。
猫?还是狗?
Emmm…
我看着悬赏画卷中那身形端美的九命灵猫。
再看看,地上那只奇怪的炸毛猫,嘴边还有几缕白毛,像是吃了什么东西一样。
那怪猫见我走来。
立马开始叫了。
「嗷呜……咳!嗷喵嗷喵~」
应该不是九命灵猫,叫得真难听。
我嘴角微抽,扭头就走。
那怪猫见我走得那么坚决,气得要死,直接炸成白色海胆了。
但还是忍着脾气冲到我面前试图挽留我。
怪猫沙哑着声音开始叫:「喵嗷!喵嗷!」
眼神炯炯地看着我叫,十分执着。
他妈的。
我已经被难听到捂耳朵了,眉头紧锁看着这奇怪的猫。
想把它头踢飞。
此时后面的三个小的也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
「这是九命灵猫?怎么有点大只啊。」
「它好胖,它让人摸咩?」
「嘎嘎。」辛云耳试图想要去拧一下这奇怪的猫。
结果傻大鹅一跟这猫对视上后就被吓到了。
鹅鹅鹅地飞到我怀里瑟瑟发抖。
墨擎怒其不争,去扯辛云耳的翅膀:「你怎么回事啊!你一个妖族居然怕灵兽!」
「你是男的!不准躲姐姐怀里。」秦珠也生气地去扯辛云耳的长脖子。
「嘎嘎!呼啊!」
我被吵得一阵头大。
看着地上的那只假装乖巧的怪猫,想着要不抓它回去看看能不能交差。
没办法,就差那五百灵石了。
我放下瑟瑟发抖的辛云耳,伸手去抓这只怪猫。
这猫也怪听话的,抓它也不抗拒,就是表情看起来很拽很高傲。
我认真地看着这猫。
「嗯?金瞳。」我看着怪猫的眼睛有些奇怪,「灵猫不是蓝眼睛吗?」
怪猫好像瞧着有些心虚,立马又开始叫,试图证明它是猫。
「喵嗷——喵嗷——」
「呼!呼啊!」而无人注意的辛大鹅急得要说人话了。
但是没人理他一个口齿不清的未成年妖。
怪猫金瞳一闪,看了地上的辛云耳一眼,大鹅立马安静下来了。
我不疑有他,揣起这猫就打算领着三个小崽子回城里。
这会我又想起,最近时不时地聚不起灵气,灵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
是生病了吗?
还是因为有两颗金丹的原因吗……
这时,腹中又开始微微动,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不痛,但是很微妙。
我咬着唇,揉了揉腹部,寻思着是不是两个金丹打架了……
唉,有空应该找个医修看看了。
回城后,那个悬赏人直呼猫太肥,长得还怪,不适合当灵宠,他不要。
那猫就站地上冷笑。
我麻了。
不过幸好三个小崽子的护卫们总算赶来找主子了。
我满意地将这三个小麻烦精送还。
辛小鹅不肯走,眼泪汪汪地咬着我的衣角倔得很。
还一直发出「呼呼呼」的叫声。
把我本来就破的青衣扯得更皱了……
小孩子不懂事。
所以我找辛云耳的护卫要了五百灵石补偿。
嗯,这样买传送符的钱就够了。
至于这只怪猫……
要不找个地方扔了吧。
虽然是毛茸茸,但是不该撸的东西,我不撸。
悬赏人不要,我也不要。
我严肃地提着猫上了高城墙,试图高空抛物,将这猫抛出城墙外。
当然,我不是记恨那几团灵火的,也不是嫌它怪,就是单纯想扔了它。
结果死活扔不掉。
「嗷呜!!」猫气到怪叫,弓着腰,浑身泛着金光,看着威严无比。
我见状,火速跑去万宝楼买了传送符。
传送符只能传送一人,还不能携带灵宠。
我勾唇一笑,看了眼一直站在我肩膀的那只怪猫。
小猫咪等下就要无家可归咯。
这怪猫面无表情,眼中全是蔑视。
我冷哼了一声,立马撕开传送符,开始传送到南洲。
一阵空间波动之后。
我来到了南洲最大的万剑城。
却不想,那只猫居然还在我的肩头站着。
我:「……」
我无奈得很,甩不掉就只能捏着鼻子妥协,多养一只灵宠算了。
而此刻的万剑城不知为何,来了很多不同宗门的修士与散修。
全部人都神情兴奋地往天武台走,一边走一边闲谈。
「听说今日寒剑仙子也来了!正在打擂台呢。」
「是严皎仙子?」
「寒剑仙子是白晚晚,白仙子,你消息也太落伍了吧。」
「什么啊,寒剑仙子明明说的是严皎!严皎竹寒,一剑破万芒。」
「现在是白晚竹寒了。别说了……」
交谈声减小。
我神情微妙,有些无语。
名号不重要,就是听起来有点怪异,但我还是打算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