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男主前期心有白月光,后期爱上女主,但女主走肾不走心,男主追妻火葬场的小说?

「嗯?你在想什么?」齐甚笑了,凉薄的笑声就像薄荷酒,把微醺的人冻醒了,「玩玩罢了,大家不都这样吗?」

「我对那些小明星可没你那么上心。」另一个人嘀咕一句,很快急于分享自己的惊喜发现,「你发现没,祝双低头的时候,侧脸有点像任温珂。」

「三分罢了。」齐甚说。

「任温珂可是你的缪斯啊,有三分是她的福气。」

21

我不知道齐甚是怎么回答的,因为迟来的自尊不让我留在那儿自取其辱。

对啊,之前我给齐甚拍电影,他就喜欢抓取我的侧脸角度,原来是借着这三分像在怀念故人吗?

天大的福气,我何德何能。

回到包厢,我拿起齐甚喝剩下的酒,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睫颤动的频率暗示着我的粉饰太平。

烈酒入喉,烧得口辣心疼,难受得我被逼出两滴眼泪。

越是强忍着不流,越是止不住,只能仰头把玻璃杯中最后一滴酒都送入口中,匆忙地掩藏自己的异样。

我从没有在那一刻那么清晰的意识到,我和齐甚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可以随意而高贵地踏足我的破落村庄,我想要进入他的宫殿却连身合适的礼服都没有。

原来我们之间没有擦出爱情的火花,只有我一个人廉价的心动和逾矩。

祝双,从今天开始,你要懂规矩。

我告诉自己。

齐甚是你的金主,所以去你妈的少女心和公主梦。

「嫂子,怎么一个人喝闷酒?」这时,一个纨绔坐在点歌台,见我一个人坐着,招呼道,「要不要唱首歌,你最近那部剧的主题曲不是火了吗?」

我眨眨眼,假装困得揉眼睛,嘴角恰到好处地漾起一个明媚而从容的笑容,迤然上前坐上高脚椅,抱着话筒指挥道:「那首太简单了,给我点个《菩萨蛮》。」

齐甚这趟厕所上得久到让人怀疑他前列腺有问题。

他回来时,我正缠绵地重复哼唱「过情关」。

酒气上脸,我媚眼如丝扫视全场,连同齐甚在内没一个正人子弟,全是些玩咖,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怎么会把齐甚当成良人呢?

真是奇怪,我暗自唾弃自己。

我唱歌时,齐甚就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看,等一曲结束,他利索地走过来把我从凳子上拎到沙发角落。

众人起哄,我挣扎着从他怀里冒出头给大家激情飞吻。

好像真的喝大了。

齐甚鼻尖蹭过我的唇畔,「祝双,你真是长本事了,我杯子里酒的度数跟你嘬一口还嫌辣的啤酒可不一样。」

我酒量很差,但是酒品很好。

偏偏今天我「啪」地一巴掌,轻飘飘把他脸拍推到另一边,骂他:「狗东西,你那一点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在齐甚的调教下,我的演技可以说如火纯青,非常自然。

他没看出我在装醉,罕见地好脾气,只是嫌弃道,「真闹腾,回去吧,别吐这儿。」

我拧了拧鼻子,哀怨地在他耳朵边猫嚎:「你骂我!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齐甚满脸黑线,「我骂你个……算了,跟醉鬼无话可说。」

他和众人告别后,把我抱着离开。

我歪七扭八地倒在齐甚怀里,光圈在我眼里放大到模糊,世界都在这个宽阔的怀抱里颠簸,颠得我浑身发酸,刚被放到车里,我就毫无征兆地环着齐甚脖子嚎啕大哭起来。

「齐甚,你会不会当金主啊!」

我骂他,真希望他对我差一点。

这样就不用我自己在这个与所有日子都别无二样的夜晚,去亲手扭断我所有的绮念。

「醉酒」的第二天,我佯装断片。

齐甚也难得好心地没嘲笑我,而是给我打了一大笔钱。

「买点六个核桃,这世界上没我这么好的金主。」

他短信里这么说。

我毫不犹豫地收下钱,给他发了句:「谢谢老板。」

22

你一个打工的,别惦记着主子了。

我暗嘲自己那点残存的惆怅,果断起身抱着狗子上床睡觉了,明天,明天我就去找真正欣赏我的人,要在电影里填满我祝双的身影。

谁愿意做别人的影子呢。

大黑办事很利索,第二天我就约到了周晏。

周晏是个才毕业的大学生,四年写成了这个剧本,但无人欣赏。

正当他要失望的时候,我来了。

包厢里,我诚恳地说,「周编,我想试镜您的戏。」

他惶恐地坐在对面,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儿,憨厚的脸上瞬间染赤色,结巴又羞涩地开口:「祝、祝双老师,其实、其实我这个剧本的女主的原型就是你。」

他说他看过我最开始拍的电视剧,那个青楼女子,妖异妩媚,但最后刺杀男主时的决然与果敢,让他十分动容,所以当他写剧本时,就想到了我。

圣女,是美的。

美得夺人心魂,所以命运给她加注不公。

美得落魄挣扎,所以才能在黑暗中挣扎出光明。

我眼眶热了,笑容多了八百分的诚恳。

「这是我的荣幸。」

成为另一个天才的缪斯。

23

他没钱,我有。

他找不到人,我帮他联系。

因为这部剧不需要什么大制作,成本比较小,但为了把一切准备妥当,我甚至不惜动用了齐甚的资源。

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薅走他的好苗子,还薅他家牧场。

准备的间隙,**之夜也开始了。

我挽着合作男演员出场时,全场快门疯闪,不少现场粉丝惊呼我的名字。

男演员笑着和我咬耳朵,「祝老师人气太高了,我算是沾光,明天能上个热搜。」

「别被我衬得太难看就行。」我乐呵呵地回道。

我们在红毯尽头签完名站定,突然场上又一片哗然。

我抬眼,红毯另一端,齐甚和任温珂相携而至。

笑容几不可见地凝固在脸上。

他不是说不来吗?

合着是不跟我来啊。

隔着咔嚓咔嚓不断闪动的灯光和人潮,我和齐甚四目相对,他对我扬眉,我也微微一笑。

掐着边上的男演员,和他一起对着那些对准我、不怀好意的媒体人们比了个爱心。

齐甚不是演员,他在红毯走到一半黑脸了。

我趾高气昂地把他甩在身后,进了会场。

「祝老师,你把我往火坑里推啊。」男演员皱着苦瓜脸。

「没事,要烧也是我先被烧着。」

但是烧着我之前,我就要润!

24

主办方一定爽翻了。

他们还不怀好意地把我们和齐甚他们安排在一桌。

我们心照不宣地没坐在一起。

一桌的人,都互相使眼色看我们,我和齐甚一句话没说过,中途我要夹菜,齐甚转桌,在我瞪他的时候,他冷飕飕来了一句:「你不是七点之后不吃饭。」

「……」你现在记起来了是吧?

「看到齐导不高兴,我胃口大开。」我嘟囔着。

气氛有点压抑,任温珂温温柔柔地和我说了两句话,企图缓和气氛,我也没让前辈难看,毕竟脾气大不是傻。

第一次和任温珂这么近接触,我对她并无恶感。

只是觉得,这辈子,我都活不成任温珂的模样。

我们是完全不一样两个人。

齐甚是个瞎子。

他那儿来那么长的手臂能抱住我俩,享齐人之福。

饭吃到一半,我没了兴趣,走到一边去跟其他人社交。

这个时候,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总走到我身边。

他长得老实巴交,但为人就不一定了。

端着酒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恨不得跟我在线贴贴。

我瞥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打招呼。

「纪总。」

「小双啊。」他跟我装熟,「你跟齐甚是不是闹别扭了,看你们一直没说话。」

圈里人对我们的关系门清。

今天这个红毯,似乎放出了一个信号,齐甚不要我了。

躲在暗处的牛鬼蛇神兴奋起来。

纪总暗戳戳想摸我的手,「他年纪轻不懂疼人,让你受委屈了,我手头有几个项目……」

两句说不到,他开始给我谈价钱,张口就是给我一个价格。

乍一听还挺多。

但是……

「不够啊。」我幽幽叹道,「七年前,齐导就给不止这点了,你这点我自己也能挣到。」

当时我跟齐甚谈的时候,不敢要钱,拿了几万块都觉得好一笔天文数字,齐甚那时嗤笑,像见了刘姥姥一样。

他说:「祝双,把自己看得值钱点,起码,你是我看上的,别掉我面子。」

我给他挣足了面子。

现在……

纪总脸色一凝,口气带着鄙夷,「你哪儿值……」

我啪地给了纪总一耳光,刮了一手肥油。

「我们吃软饭的,听不得难听的话。」我娇娇怯怯地笑道。

周围地人都傻了,在纪总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我对走近的齐甚抛了个媚眼。

像个恃宠而骄的狐狸。

我说,「齐甚,他想鸠占鹊巢,却还嫌弃我。」

冷战了一周,齐甚走到我身边,带着被动了肉的狼一样的气场,冷睨着纪总。

他问:「开了什么条件?」

我说了个数。

齐甚讥笑,「就这点?老纪这么抠搜,还是滚回去自己玩吧。」

25

在对外,齐甚百分百纵容我。

最开始我还掂量着,肃然知道他喜欢我张牙舞爪,我就释放天性,但还是因为那制作人的前车之鉴,不敢太放肆。

直到我进剧组被一个同样有金主的二线演员欺负。

因为她背后的人有点地位,我怕给齐甚惹事,在剧组的半个月格外能忍气吞声。

齐甚探班就看到一场扇巴掌的戏,那个演员 NG 十几遍,把我右脸扇得肿起来。

他在那儿等我们那条过了之后,把我拉到身边,冷冰冰地盯着那个演员,气氛正僵硬地时候,他璨然一笑,问那演员:「这种戏猴子都能一条过,你真的是灵长类吗?」

我脸肿了起来,齐甚自作主张帮我请了半天的假,晚上把我带到了一个会所。

那里赫然坐着欺负我的演员的金主。

陪着笑脸,见我就喊「嫂子」,把我喊迷糊了。

我偷偷看齐甚,他臭着脸但没反驳。

他给我倒了杯牛奶,自己点烟,对在场的另一位皱眉嘲讽道:「你帮我评评理,我家祝双脸受伤了,你家小情儿想哪儿受伤,她那张丑脸可没祝双的金贵。」

那金主被嘲得脸扭曲了一瞬。

处理的结果当然是那个女演员亲自来我面前道歉,同时以身体出问题为由离开了剧组。

直到齐甚把我送回剧组,他脸色都不霁,停车时不开车门,把我关在副驾驶。

「齐甚。」

他不理我。

我立刻捂着脸,龇牙咧嘴地嘤咛,「我脸疼。」

「活该。」他冷哼,不轻不重地捏了我受伤的脸,好像气我没出息,「你脑子缺根筋白白被打?平时跟我挺凶的,窝里横?」

我没了以往的气势,瘪嘴道:「不是怕你为难!」

好心办坏事,他还凶我!

他嫌弃道:「没谁能让我为难,拿出跟我顶嘴的气势,谁欺负你,你欺负回去,别丢我脸。」

「哦。」我低声答应,「下回她打我,我把她脸抓花。」

齐甚满意地点点头。

「你的后台可是我。」

我一只手捏紧门把手,车里空调温度适宜,但是我手心出了汗,我感觉喉咙紧紧的,像是感冒了。

下车的时候,我以为我在逃。

逃离一些不该出现的暧昧囚笼。

26

纪总下不来台,又不敢跟齐甚硬碰硬。

齐甚背后家族势力大,他不仅仅是个导演。

闹这么大,旁边看热闹的忍不住笑了。

我也笑,虽然场面很难看,但是我们这一层以「情侣」为遮羞布的关系算是公之于众了。

我的目光落在齐甚身后的任温珂身上。

还是有点酸楚。

因为太丑了,白月光是高洁的月亮,我是地上的朱砂痣,得依附在人身上。

如果开头就是错的,怎么走,路都是错的。

这个朱砂痣的标签,我喊出来面不改色,可是谁愿意做一辈子的凌霄花。

等闹剧散场,我拉着齐甚的衣袖说,「齐甚,我们谈谈吧。」

27

「谈什么?」

回到家,齐甚扯掉领带,大马金刀地倒在沙发上。

他扬眉,「这几天气性挺大,我不联系你,你就不懂过来求求我,让我陪你走红毯。」

他丝毫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错误。

「我为什么要求你。」我冷不丁说,「没有你,我还是可以走红毯啊。」

齐甚的动作顿住。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齐甚,我们结束吧。」我笑着,少见的好声好气,「任温珂已经回来了,我俩好聚好散。」

他噌得一下坐直,「跟任温珂有什么关系?你看热搜了?」

他也知道热搜,却丝毫没有跟我解释的念头。

因为在他眼里没必要。

他不懂尊重我,因为我是他「买」来的,不是他追来的,七年前,我就应该清楚。

「那就不提任温珂,我单方面决定结束这段关系了。」

「我不同意。」齐甚皱眉,他站起来逼近我,很有压迫感。

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分手这个事还他妈的要你同意!」

28

我扔下钥匙,行李都没带走了,但是牵着狗溜了。

齐甚硬气,追了我两步,又不愿意追上来了,只是在我身后喊,「祝双,你别后悔。」

傻逼吧,两条腿的男人死绝了我都不后悔?

离开齐甚,就像在广袤的草原上拔了一株草。

我照常活跃在圈子里,出镜参加活动,怼怼傻逼,可能是上次晚宴的余威在,齐甚也没封杀我什么的,没人找我麻烦。

齐甚也没来找我。

然后,我和周晏吃饭的照片就被拍了。

标题是:齐甚祝双情感破裂,双双另筑爱巢。

笑死,根本没有感情。

我一边吃葡萄,一边跟姐妹吐槽,「为什么齐甚的名字在我前面,好烦。」

狗儿子这几天熟悉了环境,在我脚边呼呼大睡。

正睡得舒服,突然蹦起来,朝门口跑去,一边摇尾巴一边大喊。

「富贵,no,安静。」我走过去,从猫眼往外看,怕是什么坏人。

然后我在猫眼里看到了齐项的脸。

「祝双,开门,你为什么把门密码换了。」齐甚的声音隔着门传来,闷闷的,「祝双?」

我没理他,拉着躁动的狗回房间睡觉。

然而我睡得不踏实,凌晨两点突然醒了。

心有所感,我慢吞吞走到客厅打开门。

烟雾缭绕,浓重的烟味中,齐甚眯着眼睛靠墙站在门口,有点颓废的感觉,脚底下一堆烟头。

门被打开,他像惊醒一样朝我看来。

「我以为你不会开门。」他好像很委屈,「你倒是舍得。」

「为什么舍不得?」我抱臂反问。

「你跟照片里那个男的什么关系?」他压着脾气,但是他性格也不好,说话总是夹枪带棍的,「新姘头?」

我说:「你要是不会说人话,真的可以闭嘴。」

他低下头,认错地很快,「对不起,我口不择言了。」

「我接受了,你可以走了。」我下了逐客令,「我没有像你解释的必要。」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齐甚苦恼,「别使性子了,祝双,跟我回家吧。」

「……」我叹气,「齐甚,这就是我家,你那个地方,最多算我们上床的客房。」

我这话说的,真有水平。

齐甚又被打击到了,一脸「你怎么能这么说」的表情。

「你真的要跟我分手?」他把分手两个字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

我耸耸肩,「拜托,我很困,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盯着我的脸,因为这几天过得很自在,明显跟他的憔悴形成了对比。

「祝双,你真是好样的。」他喉结滚动,大晚上在我这儿被讥讽得体无完肤,他这位大公子没受过这种委屈。

显然被我气得要走。

我叫住了他。

他回头时脸上瞬间放光。

我打了个哈欠,「把烟头捡走,邋遢鬼。」

然后,我砰得关上门。

29、

我是坚定不要齐甚了。

在我以为齐甚知难而退时,他发了疯。

开始不停得找机会来找我,因为我把他的微信和号码都给拉黑了,他只能线下逮人。

我被他烦得苦不堪言,还好这个时候《拜异乡》开机了。

30

我和周晏去了村里拍摄。

全是实景,还要跟当地人学方言。

全剧组,除了我大部分是小明星和素人,倒是有几个老戏骨喜欢这个本子,不辞辛劳地来到了这个穷乡僻壤。

因为信号不好,手机跟板砖一样,唯一的休闲就是几个人团在一起打扑克。

平平淡淡却与世隔绝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

片场休息的时候,几个演员围在村口小卖部,每个人屁股底下坐着一个小马扎,乡土气十足地一边唠嗑,一边举着手机找信号。

我也过去凑热闹,买了根「阿尔斯卑」棒棒糖叼在嘴里。

突然,一个在网络世界狗刨的演员惊呼,「卧槽,祝双你把齐导甩了?齐导在微博发疯整整 18 天了!」

「??」我骤然清醒,「什么玩意?」

我不是只给齐甚发了微信消息?

他又搞什么幺蛾子?

我凑过去看那演员的手机,八百年不发微博的齐甚,十八天来天天一条「寻妻」微博,我不敢相信,断网的十几天里,齐甚甚至独自完成了物种的退化,像个丢了骨头的狗。

【@祝双老婆,你在哪儿啊!】

【@祝双老婆,理理我吧】

【@祝双老婆,我把富贵接回家了,你不想它吗?】

现在的齐甚丝毫没有了大户人家秉持的「家丑不可外扬」的信条,他几乎放弃了脸面,做了自己最不齿的事。

《拜异乡》开机的悄无声息,外加这里地处荒僻,连个信号都不常光顾,更何况人,所以在齐甚眼里,或许就是我为了躲他,在偌大的世界中人间蒸发了。

我:冤枉啊!

旁人见我脸色越来越凝重,都嗫嚅着唇不敢说话,大家都想起了我以脾气不好拳打娱乐圈的时光,不愿触我霉头。

然而我并不是生气。

我是觉得奇怪,心里头胀胀得说不出是难受还是酸涩,齐甚,你在干什么啊,难不成你真的爱我?

我正这么想着,身旁的人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我的衣角,「那个……祝老师,齐、齐……」

「我现在不想听到齐这个字!」我恶狠狠道。

「那齐甚这两个字行不行?」

耳后传来一个带着仆仆风尘的声音,略微暗哑,似乎是忍耐了万般情绪,压抑着却又腾腾欲迸。

我浑身僵硬,十几天未见,却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或许是因为这里的砖红瓦片迷眼,或许是因为雨后的土腥味呛鼻,反正那一瞬间,我低头又抬头的霎那,把眼泪往肚子里咽了下去。

「齐甚这两个字更不行!」我回头。

齐甚瘦了好多,线条明晰的下巴上长了青短的胡茬,他脸色苍白带着黑眼圈,丝毫不见过往的从容。

即便我说了一句不中听的话,他也眼里放光。

不顾身边的人,冲过来一把把我搂住,「终于找到你了。」

28、

我去拍戏,齐甚屁颠颠跟在后面。

自从在村口我抓住他的胳膊,给他一个铁血无情的过肩摔,他已经学会了「尊重」和「慎重」这四个字的内涵。

七年来,给他脸了,让他忘了我跆拳道黑带的身份。

周晏见到齐甚大喜过望,以至于让我怀疑他是 cp 粉,粉我又粉齐甚。

齐甚一过来,非常自来熟地辅助了导演工作,主职还是一屁股顶走大黑,给我端茶送水。

我拍这个戏很狼狈,尤其最近在拍囚禁戏,脸上要不沾着血就是沾着泥。

但齐甚在镜头后面看完,会痴痴地说一句,「很漂亮。」

我擦了把脸,问:「和任温珂相比呢?」

他表情怪异了一下,犹豫犹豫再犹豫,最后缄默了,我想他已经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他提出分手。

「提她干嘛。」齐甚说。

他已经在这里两天了,我不理他,但我俩这关系,别人看我们的眼神总是很奇怪,我像个渣女。

所以我说,「再谈谈吧,齐导。」

30、

树血橙色的霞光挂在树梢,略带些朦胧的暗金色。

这个场景很唯美,很适合分手。

「把富贵还给我。」我十分冷淡平静。

齐甚很受伤,「你宁愿要狗也不要我?」

虽然很想笑,但是目前的答案是「确实」。

「别逼我跟你打官司。」我威胁完还顺便安慰齐甚,「父母离婚,没有抚养权的一方可以定期探视孩子,你放心呢,我会给你看看狗的。」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离婚?」齐甚定声问我,声音里带着一点捉摸不透的委屈,齐甚很少这样,好像很脆弱一样,「你要给我理由。」

我笑了,脑海中回想起几年前齐甚在会所说过的那句薄情的话,脸上不自觉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因为我们只是玩玩而已。」

「……」齐甚脸色阴沉,他兀地把我的胳膊,琉璃般的眸子似乎也浑浊起来,「我们是玩玩?」

「齐导。」我轻飘飘拍开他,「不是我们,是你。」

我好似出于报复的心态说出了这句话的由来,「我们本来就是金主和情人的关系,当年我们签合同签了五年,满五赠二,我觉得我这些年做替身也做的勤勤恳恳,一点没带情绪工作,咱们好聚好散吧。」

说完我舒服了,只是没舒服多久,胸口便闷了起来,觉得伤口被自己撕开后,里面是血红而廉价的软肉。

我垂下眼睫,遮住情绪,「现在只是我们都回归本来的位置。」

齐甚沉默了许久,就在我都准备走了。

他却突然开口,「不是替身。」他挡在我身前,「我和任温珂没有任何情感纠葛。」

「我承认我喜欢过任温珂,但那是七年前,那种喜欢也是因为她完美地诠释了我笔下的角色,我爱屋及乌,但是戏拍完我就不喜欢她了,她是个好演员,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她出国时我们闹得不愉快,因为我们本来准备合作一部戏,也就是现在准备要拍的,但是她因为个人发展原因出国了,那部戏被搁置了七年,中途任温珂一直联系我道歉,这次回国我去接她算是破冰。」

「我和她吃饭也只是聊工作,陪她走红毯是为了气你,我真的……祝双,我真的和任温珂没有关系,我以为你会吃她的醋,但没有想过你会离开我。」

「我没有想过她会成为我们之间过不去的坎。」齐甚越说越委屈。

我垂眸,虽然听了他的解释,我释怀了许多,因为我知道,齐甚不会骗我,但我仍旧摇了摇头。

「和任温珂已经没关系了。」

我推开他就要走,余光瞥见他落寞的神情,又心软了一瞬。

我给了他一个机会。

「齐甚,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他愣在原地。

并没有想出答案。

所以我觉得齐甚是傻逼,他在感情上不如小学鸡。

我知道自己喜欢他,但是齐甚他七年没说过喜欢我,他或许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一直跟着他,在他心里我属于他这件事是天经地义的。

但是感情是双向的,尊重也是。

如果没有平等,以后还会出现无数个「任温珂」式的误会,也许一个两个我不会当真,但是三个四个,太多的暧昧阻挡在我们之间。

早晚我们会分崩离析。

齐甚不知道,他一辈子太顺了。

以至于,那么简单一句,「因为我喜欢你」的开卷答案,他都找不到。

我说:「你回去吧,太笨了,教不会。」

齐甚不甘心:「我高考文科省状元。」

他语气带着祈求,「祝双,别不要我,我会学。」

31、

齐甚死皮赖脸不肯走。

我已经把一辈子想跟他说的话说完了,见他不肯给我狗,我直接派大黑回去帮我打官司。

我律师的消息顺着网线艰难爬过来,他说:「这是我这辈子接过最离谱的官司。」

我说:「你当离婚官司打。」

就……挺搞笑。

齐甚站在我身后,给我泡了一杯蜂蜜茶,看我笑得开心,阴阳怪气地酸:「笑得正开心啊,祝老师。」

从那天之后,他叫我祝老师。

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杀气,齐甚瞬间就噤声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不骂我两句?」

因为我好久没跟他说话了,他欠得慌。

但是我不跟他说话,我要他滚。

这里正值梅雨季节,受制于天气,一些剧本细节需要修改,改完我们拍重头戏熬了几个大夜,我淋了雨,不出意外地发烧了。

我倒在片场,齐甚冲在所有人之前接住我。

「祝双!」他很慌,用头抵住我的脑袋。

我双手无力,软软地推他,推不开,只能干涩地开口,「我发烧了,别靠我太近,传染。」

他嘴巴不饶人,我的柔弱让他恢复了以往的神气,「不会烧笨了吧,都愿意跟我说话了?」

「滚。」说完我晕了。

将近 40 度,我一边冷得发抖一边感觉自己在火炉里滚。

迷糊间,我还顾忌这里条件不好,嘀咕着:「吃点药就好……」

耳边传来齐甚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倒是会心疼人。」

我昏头昏脑,心说,我天下无敌大善人,不然还让你这个傻逼呆在我身边这么久?

然后我胳膊一痛,人呜呜哭了出来。

齐甚,你他妈不会趁我病要我命,悄悄扎我吧。

于是我带着哭腔骂道:「齐甚,你个畜牲。」

齐甚揩去我的眼泪,哄到:「骂得好听,省点力气,睡一觉接着骂。」

「……」

你没事吧?

32.

第二天,我浑身酸疼粘腻,力气被抽干,难受得厉害。

摸摸头,还有一点点烫,应该是低烧。

艰难起身后,我感觉被角被压住,睁开眼一看,齐甚黑眼圈浓浓地趴在床边,睡着了眉头还皱褶。

我不由愣住,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

七年了,总算让他照顾了我一会。

我一动,他跟着醒,睡眼惺忪却又极其自然地摸摸我的脑门,用手背量温度,沙哑道:「好多了,还难不难受?」

我瘪瘪嘴,「难受。」我问,「你照顾我一夜?」

「当然,谁让我喜欢你。」他很自然地说出这一句话,说完自己也懵了一下,罕见地红了脸,索性摊牌了,「我喜欢你,我在追你,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不是情人。」

「我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总以为我们是水到渠成,心照不宣了,在这儿我想了很久,也许我从来没有给你安全感,我也没有真正的尊重你。」

「之前说那句话,是我混账,我死要面子,觉得玩咖谈感情丢人,但现在我不这样想了,把老婆作没了才丢人。」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想要的答案,如果不对,我还会继续学。」

「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小心地抬眼瞅我,如果有狗耳朵,现在已经是飞机耳了,让我想起了富贵,也是个小心思很多的傻狗。

儿子像爹。

我抿唇,假装严肃地说:「我考虑考虑。」

齐甚大喜过望,七年让我们之间生出许多默契。

比如,他这个时候慢吞吞把脸凑过来,窃玉偷香般啄了啄我的眉心,「你好好考虑,我好好表现。」

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

33.

一年之后,我凭借《拜异乡》成功夺得了影后。

而且还是打败了齐甚导演的,任温珂主演的那部家庭悬疑剧。

宣布影后人选后,我得意地给齐甚抛了个媚眼,小样,我赢了,回去给我跪搓衣板吧!

这是我们的赌注,我要是没得,就把微博置顶的富贵照片改成和他的合照。

跟狗吃醋的男人。

真是无语。

登上领奖台,我却看见齐甚跟着起身,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来干嘛?

然后他接过了奖杯。

聚光灯之下,众人注视之中。

他温柔而有力地把奖杯递给我,而后缓缓下跪。

一片惊呼和祝福声。

他问:「祝老师,你接过我递来的奖杯,愿意再顺便戴个戒指吗?」

我眼眶湿润,哽咽问:「你什么意思?」

他把戒指带到我的无名指上,笑道:「祝老师教我的,喜欢就要说出来,那爱,就得昭告全世界。」

「祝双,我爱你。」备案号:YXA1DNrQQ0xhLReBO0xfD1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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