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蒋铮挂了电话，脸上表情还算风轻云淡，我乖巧地坐在沙发等待着审判。
「聊了什么？」我忍不住开口问。
「想知道？」他泡了两杯咖啡过来，在我对面坐下。
「嗯。」我点点头，「我哥没有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吧？」
「黄小北。」他喝了一口咖啡突然叫我的名字，看起来严肃而认真，吓了我一跳。
「怎么？」我也喝了一口咖啡压压惊。
「你不觉得你和你哥的相处模式有些……越界了吗？」他突然质问我。
我……
越界？
怎么越界了？
「我和我哥的关系一直很好，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放下咖啡，跷起二郎腿，身子向靠背靠去，十指交叉，「好到可以同床共枕？」
「没有，你别听他胡说。」我狡辩道。
他也不急，继续慢条斯理地说：「好到可以向我挑战，让我不许动你？」
我……
「他应该是担心我，你想歪了。」
他轻笑一声，「好到你可以半夜躺在我身边跟他聊微信，把什么都分享给他，包括我们的细节？」
「他乱说，我没说过……」我真的麻了，我哥到底在干什么？
我急得站起来，掏出手机给我哥发信息问他怎么回事。
「又给他发信息？」他瞟了一眼我的手机。
我吓得立马熄屏。
「他是喜欢你吧？」他幽幽地来了一句。
「你开什么玩笑？他是我哥。」我立马反驳。
他不说话了，只是盯着我。
我有些急，想解释也解释不清，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对他解释，他是我什么人？
只好保持沉默。
「你哥说，如果让你做选择的话……」他望着我尾音拖得很长，「你会在我与他之间选择他。」
什么情况，怎么还谈到做选择了？
「他跟你开玩笑的。」
「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他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让我有些吓到。
我低下头，陷入纠结，「不知道。」
我和他才认识几天啊，我哥陪了我十几年，这不是一道选择题。
我无论如何都不无法说出选择他不要我哥之类的话。
「行。」他慢悠悠站起来，好像生气了，看了我一眼，就去了书房。
18
我问我哥到底跟他说了什么，结果我哥让我不用担心，如果他敢欺负我，他就去学校找他闹，有他好看。
想到蒋铮说得那句，我哥喜欢我，我就觉得可笑，只是笑着笑着又不得不陷入思考。
「哥……以后我谈恋爱了，我男朋友不许我跟你发信息怎么办？」我给我哥开着视频。
「什么时候找？」我哥突然愣住了。
「我就说如果，她们都说大学的爱情最美好了，我也想体验一下，怎么，你不乐意？」我试探着他。
「我不乐意？没有人更想你嫁出去了，天天烦我……」我哥骂我。
果然蒋铮那人就是大骗子，真小人，我哥哪里是那种妹控哥哥，还阻止我谈恋爱了？
我心里为我哥愤愤不平。
「知道了，等我出去立马谈恋爱，不再烦你了。」
「随你。」我哥开始不再看我，专心去逗猫了，「你有喜欢的人吗？还立马谈。」
「哥……我悄悄告诉你，我觉得我物理老师还不错，人帅，知识渊博，说英文好听，除了冷漠的时候有些冷到可怕……」
我兴致勃勃地跟我哥说着，他却仿佛没听进去，一直保持沉默。
尴尬。
「哥，你呢？那个穿红色球服的女生还去追吗？等你妹出来了，一定认准了，这次不会错了。」我跟我哥开着玩笑。
我哥挺惨的，他都 26 了，还没找到相伴一生的人。他长得挺帅的啊，我不知道他在挑什么。
「算了，找不到，我就和猫过一生吧。」我哥莫名地情绪有些低落。
和我哥聊完视频我心情有些怪怪的。
躺在床上，我回想着怎么就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仔细一想我跟我哥要么语音，要么电话，难怪我说的是「他」，他说的「她」，一次都没对上线……
后来几天我晚上醒来仍旧在蒋铮房间，只是他一直都开始睡沙发了，把房间让给我。
加上这几天他态度对我有些冷淡，我觉得他在躲着我。
是因为我太懒了吗？
我开始每天主动拖地，他做了饭，我就主动洗碗，分工明确。
这天我正准备又一次主动去洗碗，他却没走，站在旁边愣愣地看着我。
「说吧，想要什么？」他点了根烟倚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
「啊……不要什么。」我继续低头洗碗。
「那这几天天天争着做家务？」
「我只是觉得不能白住你这儿，分担一点。」我笑着说。
「行啊，懂事了，没白疼。」他夹着烟，站着看我。
我被他看得顿时小鹿乱撞，脸也阵阵发烫。
我好像恋爱了。
鼓起勇气，我问他，「你喜欢看电影吗？我们要不下午一起看电影吧？」
「下午？」他眉头轻皱，「恐怕不行，叔叔这两天在忙一个项目，时间有点紧。」
他忙工作……
虽然内心有些失落，但我还是轻轻地说了一个「好」。
「你玩玩游戏，看看剧，平板给你。」他又说道。
「哦。」
然后他就出去了。
我第一次意识到，好像我不是很懂他。
他总是说些让我脸红心跳的话，做些让我大脑空白的事，然后又迅速抽离出自己去做他的工作。
叔叔就是这样的吗？
我猜不透他。
19
洗了碗，我削了一盘苹果准备给他送去书房。
刚打开一条缝，就看到他戴着耳机，像是在开视频。
我不想打扰他，端了水果过去，刚想告诉他，看到视频上的人我愣住了。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那个人就是球场上那个穿红色球服的女生。
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吓得赶紧溜出去。
我身子靠在门外面心脏怦怦直跳。
我怎么当时看照片脑子没转过来，谁球场上穿一样的球服，连数字都一样？
那不就是撒狗粮，秀恩爱吗？
完了，蒋铮有女朋友？
我僵在那里冷静了几秒，竟然无耻地想去听他们在说什么，然后我也那样做了。
「我后悔了，我们复合吧。」一探进头，听到的就是这句。
我屏住了呼吸等待蒋铮的答案。
「你开什么玩笑？」他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我毕业后就回国，美国我不呆了，为了你，我说服了我爸妈让我回来，你还想我怎样？」女生说着说着就哭了。
他沉默了半晌，「没必要。」
……
事情有些明了了，我没脸继续听下去了。
原来他有女朋友了。
原来他们只是吵架，女生为了他都选择回国了，他们多半立马就要复合了。
所以，我算什么呢？
这段时间他对我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些事又算什么呢？
只是玩玩我，因为我年龄小，好骗？
所以他这几天宁愿睡沙发也不愿和我有接触，我都这么主动了，他总是用很忙来避着我，就是因为女朋友要回来了吧？
想到这些，我自闭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我终于是在自己房间醒来了。
我开始不想和他说话，也不做家务了，除了吃饭我和他开始零交流。
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无理取闹，我根本没有资格去质问他女朋友的事，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就想生气。
可又不能直接生气，我只好跟他冷战。
半下午的时候，他突然敲我的门问我，「你这两天很忙？」
「不忙。」明明他忙着哄女朋友，还说我忙。
「怎么整天躲房间里不出来？」他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憋了一肚子气，实在纠结，就鼓起勇气问他，「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先是一愣，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这个与你躲房间里有关？」
「是我问你。」我不满地看着他。
他失笑片刻，站在那里，「有啊。」
有？
是他那个女朋友吗？
我的心猛地空了一块，「哦。」
「哦，什么？不准备出来？」他停了一会儿，「要叔叔进去？」
「我睡了。」我没好气地用被子将头盖上，彻底不理他了。
也不知道他在那儿站了多久，我在被子里憋到脸红，最后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失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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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更加抗拒和他在一起待着，就连吃饭，我都是快速解决，甚至干脆不吃。
过了两天，我哥给我电话，说他在小区门口。
我才知道小区解封了。
我赶紧洗了一把脸，拿着自己的东西按了电梯，以最快的速度下楼。
他还是跨进了电梯。
整个过程，他都低着头盯着我。
「走这么急？招呼都不打一声？」他终于开口问我。
「我看你在忙。」
他没话了，伸手想过来拉我的手，我却退了一步，「对不起，这两天我太忙了。」
「没关系。」我扯出一个笑容，下一秒到一楼了，「我走了。」
他愣在那里不说话了。
然后他就一言不发地跟在我身后，直到我到小区门口。
我拎着包一出小区就看到了我哥，我第一次离开我哥这么久，不知道是因为离开得太久了，还是觉得受了委屈，我一个箭步奔上去，抱着我哥就开始哭。
「哭什么呀，丑死了。」我哥嘴上嫌弃我，手却将我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太想你了。」我又哭了。
「肉麻死了。」我哥被我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紧接着他就把我塞进车里，替我系上了安全带。
车里开始放我平时喜欢的音乐，我的心情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脑子里一直是刚才离开小区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的那一幕，蒋铮站在那里，一个女生站在他身边。
是她。
他们很配。
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
「哥，我要去喝酒。」我吸了吸鼻子。
「喝什么酒啊，上一次喝酒喝到别人家，住了一个月还不吸取教训？」我哥怼我。
「哥，我好像失恋了。」我开始哭得泣不成声。
我哥瞬间傻眼了，不说话了。
愣了几秒，我哥握着方向盘的手一转，车子立马掉头回去。
「哥……你要去干吗？」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哥一言不发。
车子加速飚回去，停下，拉开车门的时候特别嘱咐了我一句：「怕就把眼睛闭上。」
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我哥就冲上去，对着蒋铮就是一拳。
我吓傻了。
那个蒋铮是傻子吗？为什么不躲？
我的心不由得抽痛了一下。
我趴在车窗上也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我只看到蒋铮扬着下巴，目光始终盯着车子这边，目光里有我从未见过的寒气，吓得我立马转过脸不敢再与他对视。
「哥……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们学校的教授。」我哥回来的时候我抖着声音说。
我哥系上安全带，毫不在意，「欺负我妹妹，天王老子哥都要打。」
「其实……」我闷闷地不敢说话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我哥发这么大的火。
蒋铮哪里是欺负我，是我自己扑倒了他，强吻了他，要说欺负，我好像欺负他多一点。
后来我哥带我去酒吧喝得天昏地暗，又把我扛回家。
我就记得我哥骂了一路，「什么臭男人，咱们不要了。」
我没啥意识，醒来的时候，我哥端了一张凳子坐在我床边，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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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翻身他就醒了，「哥，你一夜没睡？」
「你吐得一塌糊涂，我能睡？」我哥满脸油光地看着我，又过来摸摸我额头，「以后还是别喝酒了，昨晚是最后一次。」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以为谁都跟你哥一样是正人君子。」
「哦。」
正人君子，我突然又想起了蒋铮昨天看我最后一眼的目光。
我又想到他说我和我哥关系过于亲密……
「哥，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我房间了。」
「怎么了？」
「没什么，我长大了啊，别人会误会……」我说到后面觉得自己有些可耻。
「别人是谁？」我哥笑容僵住了。
「就……」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行，明白了。」我哥站了起来，情绪有些低落，「你再睡一会儿吧。」
说完，他便拿了我换洗的衣服，走出了我房间，把门轻轻带上。
我躺在那里发呆，这才发现床边放着一个未开封的苹果 13，低头又看到自己的床单、被套也换成了我心心念念的 Hello Kitty 的，心底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动。
原来我要的，我喜欢的，我哥都记得。
可是……
我又很明白一点，他只是哥哥。
蒋铮说得对，我和他不该越界。
他有他的人生，我不能一直依靠他，霸占着他。
在家躺尸几天，我做了个决定，我要搬去学校住校。
「你在学校不习惯别人磨牙、熬夜煲电话粥怎么办？」我哥显得很紧张。
「可是，大家都住校，我在班里跟她们有些格格不入。」我抗议。
其实是我不想被我哥管了。
我想谈恋爱了，和谁都行，能帮我快点忘掉蒋铮那个渣男就行。
我哥犟不过我，最终还是去学校帮我办理了住宿申请，然后将我直接送到了寝室。
看着我哥在帮我铺床，整理衣柜、书桌，忙上忙下的，室友忍不住问：「男朋友？」
「不是，他是我哥。」
「哇，你哥对你也太好了吧？我哥巴不得我伺候他，哪有哥哥把妹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
「是呀，我们来的时候都是父母铺床，你竟然是哥哥。」
「你哥哥还这么帅，单身吗？」
……
室友们突然对我哥产生了兴趣。
我只能笑着打哈哈，一阵头疼。
我哥还准备帮我把毛巾、牙刷摆好，被我拒绝了。
我室友简直是一群饿狼，我哥再待下去怕是骨头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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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去教室上双语物理，我很纠结，既想去看他一眼，又不想看到他。
最终还是去了。
因为班长给我发信息，说我上次网课被点名了，这次再不去有挂科的风险，而且他还尽职尽责地给我占了座位，弄得我不去又不太好。
一进教室我就看到了他。
一大群人包围着他，他太耀眼，是天生的焦点。
他脸上的伤已经结疤了，很小一块，却刺痛了我。
痛吗？
上课我一直盯着他，他却在讲课时目光瞟到我的时候不做任何停留，仿佛不认识。
这着实再次刺伤了我。
我心情有些烦，干脆约了几个同学，低着头，在下面偷偷玩王者。
「黄小北，你把我刚刚讲的原理解释一遍。」
打到激烈处，突然被 cue，我吓得一个激灵。
他这是公报私仇吗？
我慢吞吞地站起来，像个傻子一样呆在那里。
他盯着我，眼里的神色难辨。
教室突然变得好安静，安静得窒息。
「这里……」班长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手指着标注的地方，示意我照着念。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用蹩脚的英语念完。
念完了，他也没让我坐下，只是目光直直地看着我。
我当然不甘示弱，对视回去。
「坐下吧。」他终于妥协了，「同学间可以互相帮助，但在考场上就不用了。」
他说这话极具内涵。
我看见班长脸红了。
我的脸也开始微微发烫，因为连累了班长而感到生气。
接下来，我也不敢再玩游戏了，小心翼翼地听课。
听不懂的地方，班长就翻译成中文小声给我讲解，我总算懂了个大概。
22
下课了，我气不过，大家走了，我没走。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课件，看见我也不理我。
「为什么点我名？」我叫住他。
「自己不知道？」他抬头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站在那里不走。
他终于整理完，干脆盯着我。
「又笨又傻，不听课，玩游戏，挂科怎么办？」他说这话竟有些宠溺的味道。
只是被气昏头脑的我觉得他在讽刺我。
「我是脑子不好，才被脑子好的人甩得团团转。」我咬牙切齿地说，说完，这一阵的委屈莫名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明显愣了一下，伸手按着太阳穴，有些无措，最后叹了一口，压低声音问我，「怎么哭了？」
怎么哭了？
他觉得自己的那些行为不算渣吗？还好意思问我。
「没怎么。」我伸手擦了眼泪，觉得好丢脸。
他下意识地就要来牵我的手，却是想到了什么，又转向包里，拿了纸巾给我，无奈道：「还在学校……」
「嗯，那蒋教授再见。」我扔了他的纸巾，只觉得委屈，抱着书跑出去。
他没有追上来。
回到寝室，我才发现他给我发了微信。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给我发微信。
「肚子饿吗？出来吃夜宵？」
刚才不追我，现在又约我，他把我当什么？
「不饿，减肥。」
「奶茶呢？」
「不喝，减肥。」
「别减肥，刚刚好。」
他又来撩我！气死我了！
偏偏我还这么喜欢，要命！
「那要看电影吗？」他还真是不死心。
「不看。」
刚回完，他的电话就直接打过来了。
犹豫几秒，我还是可耻地接了。
「黄小北，你赌什么气？」
「我没有。」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没赌气……」他气得有些低沉，过了会儿压低声音问我，「要怎样才肯理叔叔？」
「蒋教授这么忙，我自然不敢打扰。」
他气得说不出话了，最后说了四个字，「伶牙俐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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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你是老师，我是学生，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好。」我继续说着气话。
「现在下班了，我不是老师。」他耐着性子听我电话。
「那我也不是学生，你下班了还给我打电话，你女朋友知道吗？」终于说到了重点。
他不说话了。
不说话，心虚了吧？
气得我想直接挂电话。
结果他来了一句，「她不仅知道，还在电话里跟我赌气。」
我！！！
他什么意思！
我同意了吗？
他还想要两个女朋友？
可恶！
「别瞎说。」我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已经在床上扭成蛆。
「你帮我问问她，为什么白白睡了我一个月，脖子上的印记都还没消散，她就翻脸不认了。」
我……我怎么都说不过他，反而被他撩得面红耳赤。
「我看剧了，挂了。」我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
他那句女朋友扰得我心神不宁。
可是一想到他前女友跑回来找他复合，也不知道到底复合没有，我就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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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星期，我室友林琳突然神神秘秘地找到我，问我哥是不是单身。
我惊呆了！
我看着林琳那娇羞的模样，十有八九是真的看上我哥了。
互相交换微信后，我看他们聊得热火朝天，不由得感叹，我哥的春天终于来了。
还没感叹完，又要上物理课了。
这一次是在晚上，我是很不想去了，但是班长又给我占了座位。
我就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这一次，他占了最后一排，同样一边听课，一边给我翻译。
只是，讲着讲着，发现教室突然安静了。
我抬头就看到蒋铮停下了讲课，一双眼盯着我，然后全班同学都看了过来。
我脸上火辣辣的，不敢与他对视。
「黄小北，下课留一下。」
全班同学以一种自求多福的眼神看着我。
「老师这是盯上你了，你低头认个错，我在外面等你。」班长走的时候小声告诉我。
然而这些动作都被台上的人尽收眼底。
他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人走完后。
我战战兢兢地上去找他，「我们没有在聊天，我听不懂，班长在给我翻译。」
「哦？」他慢条斯理地关电脑，也不看我，「你跟他关系很好？」
「他对同学都挺好。」我如实道。
「都挺好？」他轻笑。
抬头瞟了一眼教室外面，抬眼盯着我，「你最好让他别等你。」
「为什么？」我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他担心我回去太晚，不太安全，所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他解释这些。
只是越解释，他的脸色越难看。
「为什么？」他冷笑，看了我一眼，直接，啪……关掉了教室的灯，然后松了松领带，一步一步逼近我。
「乖，发微信，让他先走。」他低沉的声线诱惑着我，伸手轻轻拂过我面颊，「待会儿被看到，就不好了。」
「你……」我的心猛地一下跳得好快。
像是被蛊惑，就这么拿起手机给班长发短信，「我今晚回家，不回寝室。班长你先走吧。」
「好。」
等我发完信息，才看到蒋铮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月光下一双眸子黑得透亮。
他拉起我的手，在掌心轻轻地磨着，「说吧，最近叔叔哪里惹到你了？」
我想抽回手，却被他拉得更紧，我叹了一口气，决定豁出去了。
「你有女朋友，你还对我这样，你问我怎么了？」
他动作顿了一下，「哪来的女朋友？你说清楚。」
「那天在你家，你开视频，我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一说到这里，我就生气。
他沉默一会儿，「我和她分手了。」
「她不是找你复合吗？」
他深吸一口气，「她找我复合，我就要复合？你瞎吃什么醋？」
「谁要吃你的醋！」被人戳中心思，我只好反驳，「那我班长给我讲题，你又吃什么醋？」
这下换他说不出话了。
他沉默几秒，突然就笑了，笑得我心发慌。
就在我觉得气氛有些怪异的时候，身子被一个重力拉了一下，一下子跌坐在他腿上。
羞死了，我刚要起来，却被他摁住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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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吗你？」我小声斥责他。
他却毫无顾忌地低头，惩罚地捏了捏我的手心，「知道叔叔吃醋，还敢在眼皮子底下跟别的男人聊天？」
「你……痛。」他捏得力道不小，疼得我想打他。
「痛就对了，总是不长记性。」他轻笑着，不知悔改。
我……我真说不过他。
「乖，那个女生已经过去了，别瞎想。」他听我说痛，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帮我揉着手心。「有你一个，叔叔都被折腾得够呛了，容不下别的人了。」
这算是表白吗？
我的心一下子翻江倒海。
「可是……你们以前是因为异地分手，她现在回来了……」
「谁跟你说的？瞎猜！」他伸手弹了我脑门，「如果我还喜欢她，我回国干吗？动动脑子吧。」
是这样吗？
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自己过度脑补了。
原来他说的那个喜欢的人是我啊。
天啊！
他也喜欢我！
我内心的狂喜快要蹦出胸口了。
他盯着我叹了一口气，「本来就够笨了，以后这些事交给叔叔，嗯？」
「谁笨，你才笨！」我故作矜持，怕自己的狂喜吓到他。
突然想到什么，我赶紧站起来，「我寝室要关门了，不跟你聊了。」
他缓缓站起来，提了电脑包，轻声道：「去我那儿？」
「我……我要回寝室。」我有些结巴，「我明天还要上课。」
其实是，刚刚确定了关系，我怕自己开心得一边走一边跳，丢人。
「明天周末。」他一副看我继续编的模样。
「我约了室友去玩。」我又编了一个理由。
他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行，我送你回寝室。」
「嗯。」可想到什么，「你送我回去，不太好吧？」
「放心，太晚了，没人。」他说着，从地上的一个纸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到我手里。
奶茶？？
我惊呆了。
「给我买的？」我有些惊喜。
「不然还有谁？」他颇感无语地看着我，「上次在我家，不是闹着想喝这个味道的奶茶吗？」
「哦，我忘了。」我是真忘了，但是他还记得，我的心里就像是抹了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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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牵着我的手沿着楼道往下走。
「为什么不坐电梯？」我很懒，不想走楼梯。
「够黑。」
够黑？
「为什么？」
「想牵牵你。」他小心地牵着我往下走。
吼！叔叔这是开启了甜言蜜语的功能吗？
我红着脸，默默地跟着他，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
「奶茶好喝吗？」
「好喝。」我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他愣住了，不走了，「什么味道？」
「香芋啊！」我脱口而出，想着可能他们男的根本不知道香芋是什么味道，又说，「要不你尝尝？」
「行……」他嘴角轻扬。
我把手里的奶茶递给他，他却没有接，而是一把拉过我，右手搂着我的腰，左手护着我的头，把我抵在墙上，低头落了一吻。
他不是说喝奶茶吗？怎么突然……
我的脑子炸开了。
他技术好到我不到一分钟就脑子发晕，身体发软。
感觉到我快喘不过气了，他就稍微退出去一些，轻轻地舔着我的嘴角。
「味道不错，很甜。」他放开我，盯着我，声音有些哑。
「嗯。」我慌乱得不知道怎么回复。
他他他……就只是为了尝奶茶的味道吗？
「我快来不及回寝室了。」我颤抖着提醒他。
「那就不回了。」他喘着气，盯了一秒，再次吻了上来，「没够。」
没够？？？
我已经没有力气推开他了，任由他亲吻着我。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我彻底站不住了，他就直接抱住我。
然后楼道间突然亮起一道手电的灯光。
他这才慢悠悠地放开我，把我的头摁在他胸口，用身子挡住我。
「蒋……蒋教授，您怎么还没走？」保安叔叔从下面上来，往这儿看了一眼。
「写东西，晚了些。」他语气平缓，跟刚才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人。
「太辛苦了，您早点回去吧。」
「嗯，你也辛苦了。」
几句谈话后，保安叔叔终于走了。
我的心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看到我了吗？」我还躲在他衣服里不敢出来。
「怕了？」他好笑地看着我，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脸。
「我能不怕吗？这跟偷情一样，吓死我了。」我是真的被吓到了。
「偷情？」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小姑娘挺野。」
「你……」
「还能走吗？」他瞟了一眼我的腿。
我有些尴尬，我真的腿软，「走不了。」
「上来吧。」他直接蹲了下去，示意我趴他背上。
「哦。」我不客气地爬上去，环住他的脖子。
楼道很黑，他却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被他这样背着，我心底莫名地非常有安全感。
「我重吗？」我轻声问他。
「还行。」他一步一步走在楼道间，陪我聊天，「我也没有背过别人，没有比较。」
什么？？？
他不是骗我吧，没背过别人？
「去叔叔家，明早送你回寝室。」最后坐车上的时候，他询问我的意见。
「哦。」我有些紧张。
27
回到他家，洗漱完，他已拿着一本书坐在床头看书，示意我过去。
我的确是紧张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就这么在他腿上坐下。
他摘下眼镜，看了我一眼，「没让你坐腿。」
啊？？？
社死。
我以为……
他想玩什么花样，我还内心小挣扎了一下，决定豁出去，结果……
我规规矩矩地坐在他旁边，觉得浑身发热，干脆，将厚厚的衣服脱了，只剩薄薄的睡衣。
他不再看书，转头盯着我看。
「不是怕痛吗？还敢惹叔叔。」
啊？？？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
可是，看看昏暗的灯光下，他那高耸的喉结，我真想上去咬一口。
被各种情绪冲昏了头脑，我握紧拳头来了一句，「我不怕。」
他不说话了，最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了一会儿，他合上书，自己躺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硬着头皮，躺了过去，紧张得呼吸都快停了。
他突然翻身压住我，摸着我的脸颊，「小姑娘挺大胆，待会儿别哭。」
说完就在我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接着是鼻尖，最后停在距离唇一厘米的地方看着我，「叔叔可能会控制不住。」
我被他吻到神魂颠倒，完全没在意他说的话，直到最后……
眼泪哭干了，他心疼地替我擦着眼泪，哄着我，「北北乖，不哭。」
我信了他的鬼。
他就是这样以最温柔的语气，干着最狠的事。
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反正我晕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
他精神百倍地坐在阳台看书，看到我出来，假惺惺地问我，「睡好了吗？」
我睡……
我那是睡吗？
我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他长这么帅，我早跟他翻脸了，要命。
「对了，你哥给你打了电话。」他面带微笑地说。
「啊！你接了？」
「嗯。」
他一脸风平浪静，我却紧张得头皮发麻。
之前我哥为了我还和他大打出手，现在……我这打脸简直不要太快。
「他说什么了？」
「问你在哪儿。」他依旧是很平静。
「你怎么说？」我紧张地看着他。
「我说你还没醒。」
我……
我完了。
我拿起手机，刚想给我哥解释一下，却被他一把夺过。
「我哥会担心我。」我有些为难。
他不由分说地将我的手机拿过去，垂下眼盯着我，「不要给他希望。」
「我没有……」我有口难辩，「我哥不喜欢我，你真的误会了。」
「有没有误会，你自己感受不到吗？」他伸手抱住了我，「不要浪费一个男人的感情，你给他希望，才是对他的残忍。乖，冷落他一阵子，他才能自己找到方向。」
我被他的话击中。
我默默反思，我是真的不知道吗？
我只要遇到事，我哥会第一时间冲上来，站到我这一边。
他记得我所有的爱好和习惯。
在家里无条件地宠我，甚至会为了我跟女朋友翻脸。
是我自己不知道，还是我习惯这样的感情，自我欺骗？
「我怕我哥伤心。」我心情有些低落。
以前的我是太自私了。
「你怕他伤心，就不怕我伤心吗？」蒋铮突然看着我，「你那天和你哥走了，你哥打了我都没那么痛，这里……」他拉起我的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
「对不起，我那天太生气了。」
「没事。」他笑着拥抱着我，「毕竟叔叔也把你弄哭了。」
弄哭？？？
他指的是……
「我……我饿了。」我赶紧推开他。
「先吃早餐吧。」他拉着我去餐桌，开始看着我吃饭，看得我发毛。
「多喝奶，吃点馒头。」他笑着看我。
「我不喜欢。」我把那些放在一边，只吃面条。
「乖，听话。」他又推给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得补补。」
咳咳……我差点被面条呛死。
「急什么？」他伸手轻轻拍着我的背。
「你能不能别看我吃早餐。」我要哭了。
他顿了一下，「行。」
后来，他放了电影，我和他宅在家看了一天的电影，我窝在他怀里有些迷迷糊糊的。
他大概以为我睡着了，给我盖了毯子，在我脸颊亲了亲。
「这么累？小姑娘这么娇气。」
他说完，搂着我，关了电视，拿了书自己继续看书。
我伸手搂了搂他的脖子，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叔叔你真好看，我真喜欢你。」
他明显愣了一下，低头浅笑，「叔叔也是，睡吧小朋友。」
午后的阳光真好，躺在他怀里的我感觉身心都被阳光温暖了。
我恋爱了，和一个浑身都带给我温暖与爱的人。真好。
28
后来我还是住寝室，偶尔才去蒋铮家。
他也觉得这样好，说我太小，心疼我……
我无语，心疼我每次折腾我，我怕了他了。
我哥也很少给我发信息了。
很多关于我哥的消息竟然是从室友林琳那里得知的。
林琳说我哥对她太好了，总是给她买各种玩偶，带她去吃各种好吃的。
「我觉得你哥简直不像是男朋友。」林琳说。
「那像什么？」
「像我爹。」林琳说这话时，语气里都是被爱的幸福。
「你知道吗？你哥还给我买 Hello Kitty 的被套，还带我去迪士尼，出门啥都不让我做，我感觉被你哥宠成了智障。」
我听着林琳说的话，一下子愣住了。
回忆过去的许多年，我哥就是这样宠着我的。
虽然我应该感到高兴，我哥终于找到了自己想宠爱的人，可是我的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这晚与蒋铮约好，去他家看电影。
我有些心事重重地去了他家。
电影看到一半，我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是我和我哥初次见面。
因为妈妈和爸爸去约会了，我待在陌生的家里，吓得直哭。
我哥走过来，把我抱到沙发上，「哭什么？」
「我没有爸爸了。」父母离婚让我幼小的心灵很受伤。
他搬出自己的玩具，塞给我，「哥哥有爸爸，分一半给你吧，不哭了。」
……
梦醒的时候，我眼眶有些湿润。
「怎么？」一抬头就发现蒋铮皱着眉头盯着我，「做噩梦了？」
「我……」我垂下眼，「梦见了小时候的事。」
我故意没说我哥，怕他不高兴。
他沉默了一会儿，将手里的书放下，认真地看着我，「你哥哥？」
我心里咯噔一下。
「嗯。」
他沉默着没说话。
我以为他生气了。
他叹了一口气，「是该请你哥哥来这里吃顿饭了。」
啊？
「蒋铮，你……还是不要了。」他们两个见面，我有点不敢想。
「放心，只是吃顿饭。」他显得很淡定，「谁让他是你哥，这是应该的。」
「好。」
后来我哥上来了，上来后也就看了我一眼，没有多说。
我太久没见我哥了，我跟在他身后，等待着他跟我说话。
结果，两个男人冲进厨房，一边做饭，一边聊天，和谐到让我咋舌。
「别进来，里面油烟大。」这是我哥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哦。」我低着头就要出去。
「到我这儿来，不是想学做菜？」蒋铮却笑着让我过去。
我看看他，又看看我哥，左右为难。
「她根本不会做菜，学什么？」我哥有些不满。
这就要开始了吗？
蒋铮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丝毫不理会我哥的发毛，「那就过来看我做，一个人做太没意思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看着。
「想帮叔叔洗菜吗？」蒋铮看我站在那儿有些傻，低下头小声问我。
「可以。」我正要拿菜，我哥一个眼神看过来，我就不敢动了。
「蒋铮，我妹不会做菜，在家里我可从来没让她洗过菜。你如果想找个用人，你找错人了。」我哥直接把话挑明了。
我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蒋铮沉默一会儿，并没有生气，「行，看来你挺了解你妹。」
「我不了解，难道你了解？」我哥怼回去。
蒋铮不说话了，继续做虾子。
我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喜欢甜一点，还是辣一点？」他低下头问喜欢虾子做成什么口味。
「辣一点。」
刚说完，我哥来了一句，「我妹对虾子过敏。」
「哦？」蒋铮朝我挑了挑眉。
我过敏吗？小时候好像是，但是上次在蒋铮家吃了，好像没过敏。
「你连我妹吃什么过敏都不知道，喜好也不知道，这就是你说的，可以照顾她？」我哥突然情绪就爆发了。
我要哭了，早知道是这样的局面，我就不该让我哥过来。
蒋铮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最后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安抚我，示意我他没事。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做饭、家务，她喜欢就做；不喜欢，就阿姨做，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缓了一会儿，他继续说：「关于她的爱好、饮食习惯，她可以告诉我，我都会记着，就不用你操心了。况且你妹妹现在吃虾子并不过敏了。」
「你如果有什么觉得是问题的，提出来，我给你一个答复。答复之后，我希望你给我们一些空间。」
他不急不缓地说出他的想法，把我哥的疑虑一一解答，说得我哥哑口无言。
我哥不说话了，过了会儿看了我一眼，又对他说：「你年龄比她大这么多，人生阅历丰富，你骗她、欺负她，她怎么办？」
蒋铮听到这，无奈地笑了笑，最后低下头，问我，「你也嫌叔叔老了？」
「没有。」我小声嘀咕。
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对着我哥，自嘲道：「我虽然比你大两岁，我不也得跟着北北叫你一声哥？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谁是你哥！」
「你说的，那我以后不叫了。」蒋铮立马把话收了回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怪异。
不仅是我，连我哥也说不过他。
我哥没再说什么，总算后来情绪好些了。
吃饭的时候，我给我哥夹菜，想哄哄他，有人却不干了。
「我也要。」蒋铮把碗递了过来。
结果，下一秒，我哥直接给他夹了菜。
这突如其来的行为，让大家都愣住了。
「吃啊，你叫我一声哥，我给你夹菜，你就吃。」我哥还记得这事。
蒋铮一下子就笑了，「行。」
吃过饭后，我下楼送我哥。
「哥，我喜欢他。」我吞吞吐吐地对我哥说。
两个都是我最爱的人，我希望他两和平相处。
「好。」他就回了一个字。
「我下个月去美国了。」我哥突然说。
「为什么？」我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到了。
「我爸身体不太好，早就让我过去……」他顿了一下，「现在有人照顾你了，也好。」
「哥……」我内心涌起一股酸涩，鼻子一酸，就哭了。
「哭什么，傻。」他刚想帮我擦眼泪，想起什么，又没帮我擦，只是把纸递给我。
「人总要离别的。」他说，「哥哥也只能照顾你到这里了。」
他叹了一口气，笑着看着我。
「你长大了，不需要哥哥分你一半爸爸了。以后他若是敢欺负你，你告诉哥，哥一定打飞的回来凑他！」
「哥……」我哽咽得说不出话。
我哥朝我身后看了一眼，「回去吧，哭得丑死了。」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一辆的士。
我站在原地哭成了一个泪人。
就像是回到了爸妈刚离婚时的无助。
下一秒，身子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一个大手，轻柔地替我擦掉眼泪，「北北乖，不哭。」
画面重合，就像当年，我哥拉住我，对我说：「北北乖，不哭，哥哥的爸爸分你一半。」
想到这我哭得更厉害了，身子都在抖。
蒋铮叹了一口气，「你哥跟我说了，他要去美国。没事，叔叔空了就带你过去找他。」
「嗯。」
他盯了一会儿，身子蹲下去，「上来。」
「啊。」
「叔叔背你上去，小哭包。」他声音好温柔，我彻底沦陷在他的温柔里。
「才不是。」我反驳，趴了上去。
「你不是？」他等我趴好，站起来，背着我往小区走，「你再哭，叔叔得哭了。」
「你……哭什么？」我不解。
「小朋友难哄。」
他说了一句，捏了捏我的脚。
吼！
我不说话了。
「喝奶茶吗？」他从衣服里递给我一杯奶茶。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惊讶地接过奶茶。
「你送你哥的时候。」
「啊，你也跟下来了？」
「能不下来吗？你被你哥拐跑了，我去哪里找？买的奶茶都没人喝了。」他说这话满是醋意。
「那你就送给别人喝呀。」我小声嘀咕。
「还气我？」他停住不走了。
「哪有！」我调皮地逗他。
「行吧，叔叔忙完这几天，有的是时间收拾你。」他轻笑着继续走。
「你！你欺负我！」
「这就欺负了？你是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欺负。」
我……
我当然见识过，所以很识趣，老实地在他背上待着。
他背着我一步一步逆着晚霞往前走，夕阳的光把我和他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好像这样子走就是一辈子。
【番外】
我严重怀疑蒋铮对我没兴趣了。
要不然为什么去美国学习两个月，都没回来看过我。
每天就连信息都发得很少。
我在网上发提问求助，「男朋友真的忍得住两个月不亲你吗？」
高赞回答:「他把你蒙在鼓里，把别人蒙在被子里。」
我？？？
还有个回答：「他可能对你腻了，研究表明恋爱的新鲜感只能持续三个月。」
我……
他对我腻了？呜呜呜。
在网上找了一大圈「怎么恢复恋爱的新鲜感」。
看到眼花缭乱的答案，我痛定思痛，决定放手一搏。
我买了去美国的机票，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到了他的酒店，我另外开了一间房才给他打电话。
「叔叔，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怎么了？在浴室？」他压低声音问我。
好家伙，他可真不正经。
「不是！！」我是那种人吗？我早就找人问好了他的行程。「你在干吗呢？」
他今天下午早就回酒店了，没去学校。
「在……」他迟疑了一下，「和一些教授讨论项目。」
他骗我！
他不会真的有别的人了吧？
「我想见你。」我要哭了。
「想叔叔了？」他笑着调侃我，还不忘安抚我，「乖一点，待会结束了，叔叔给你开视频。」
结束了？
什么结束？
他……
我气得快炸了。
「现在就要，我要去见你。」
「怎么见？」
「给我开门！」我豁出去了。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在房间藏了个什么宝贝。
他顿了一秒，「你到美国来了？」
「嗯，我就在你隔壁。」
是不是怕了？
「那等下我过去找你。」
还等下？果然有猫腻！
「不，我现在就要过去找你！」气死我了，到底是哪个狐狸精……
不会是他前女友吧？想到这我就快疯了。
「你乖一点，现在，可能不太方便。」他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开门！」脾气上头，我已经冲了。
「你……确定？」
「不开门，我就和你分手。」我真的啥也不管了。
「行吧……」他挂了电话。
我穿着风衣裹着自己，站在他门口有着赴死的决心。
下一秒，门开了。
他穿着正装，人太高，我仰着脖子终于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好想亲一口。
他也低着头盯着我，眼里写满了浓情蜜意，让我差点沦陷。
可是，我可不是来叙旧的，我压下心中的思念，一把推开他就往里走。
「怎么穿……这样？」他过来拉住我，眼睛盯到我穿得渔网袜。
「不好看吗？」我根本不看他，直接往里面冲。
他拉住我肯定为了拖延时间，心虚……
「你确定要这样进去？」他轻轻皱了眉。
「又没其他人，怕什么？」我笑着宣战。
他不说话了，愣在原地，任我往里走。
我的脚刚踏进客厅，就看到一屋子人，还是一屋子男人！
我慌了……
什么情况，他怎么屋子里全男人，这到底是什么癖好？
「小蒋，这位是……」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是一位白发老人。
下一秒，满屋子的人都朝我看过来。
我开始后背发凉。
救命！
我好像误会了！
他说的和教授谈项目，是真的在谈项目？
我吓得转身就想跑，手却被握住。
蒋铮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后背，安抚我，「女朋友。」
「女朋友？行啊你小子。」
「没听你提过？」
「挺乖巧的，快过来坐。」
「谈了女朋友也不跟大家说，害得大家还为你操心。」
……
一群人开始络绎不绝地讨论我，吓得我直哆嗦。
蒋铮捏了捏我的手心，拉着我过去给几个长者打招呼。
「这是黄小北。」他对着那个白发老人说，又朝向我，「这是吴院长。」
「院长好。」我声音小得像小猫。
「看起来挺小的，不会还在读书吧？」吴院长调侃着蒋铮。
「蒋铮你不许欺负小朋友啊，找个这么小的。」
「是啊，看不出来你小子……」
……
大家又开始笑。
蒋铮无奈地笑笑，并没有说话。
我怕他为难，只好小声解释道：「我不小了，20 了，大三了。」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才大三？」又有人问。
「你在哪里读书？」
我看了蒋铮一眼他没说不许说，也没说能说，让我有些……
「江城大学。」我小声说。
「我们学校的？」另一个人惊讶地说道。
「小蒋快让你女朋友把外套脱了吧，屋子里来了暖气，你看她脸都热红了。」
「是呀，小妹妹把外套脱了吧。」说话的是个姐姐，看起来像某个长者的助理。
「不用，我不热。」我死死捂住自己。
「脸都热成这样了，待会该生病了。」那个姐姐以为我是不好意思，竟然走过来帮我脱。
「真不……用」我话没说完，风衣就被那个姐姐热情地解开——
空气变得更安静……
我精心准备的小猫咪女仆装就这么在大家的注视下展露无遗。
我大脑一瞬间空白了。
那个姐姐好像也意识到什么，又赶紧给我穿上。
我坐在那里宛若智障。
我拉了拉蒋铮的衣袖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旁的蒋铮手杵在扶手上，按着太阳穴，笑得很无奈。
我给他丢人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咳咳……」一个老者干咳了几声打破寂静，「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大家走吧，给人家小情侣留点时间。」
「对对，你好好陪陪女朋友。」
「我们先走了。」
……
大家一副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表情，故作镇定地纷纷离开。
一个长者离开前突然想起什么又对蒋铮道：「明天也给你放假，好好带着小黄玩玩。」说完还特地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