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霸王花
出自专栏《玫瑰之战:怎奈她天生反骨》
我,娱乐圈知名绿茶,身娇体软作得路人缘极差。
眼看已经糊穿地心,我摆烂了。
荒野求生,一群人被蛇撵得满地跑?
单手捏蛇七寸,晚上吃蛇肉火锅!
湿地没法睡?一根麻绳当吊床。
观众疯了,你管这叫身娇体软小绿茶?
明明就是霸王花!
1
开拍前我坐在保姆车里玩手机,助理在一旁絮絮叨叨。
「婉婷姐,公司的意思是拍完这个综艺就解约,这是合同,你看要是没问题就签了吧。」
我刷着微博。
热搜上果然挂着荒野求生开播的消息。
还有一连串骂我的:
「怎么又有她啊?糊穿地心了还来找存在感?别拿装柔弱那套恶心我们了!真没人信!」
「顾婉婷就别来这种节目找刺激了好吗?大脑不发育四肢不健全那样子,是想让别的艺人吃不上饭还得照顾她吗?」
我叹了口气,随手拿过合同签下大名。
看来娱乐圈真的不适合我。
算了,反正拍完这个综艺就要退圈了。
摆烂吧!
助理反倒担心起来:「婉婷姐,这个节目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你就带这么点东西能行吗?」
咳。
不就是荒野求生吗?
这都姐小时候玩剩下的。
我出身军人家庭。
从小的娱乐就是和我爸在丛林里做演习。
小学之前都没怎么回过家。
等上了初中、高中,大院里的孩子长大了就更不得了。
暑假寒假结伴在野外一待就是一个月,别提多滋润!
要不是我妈实在受不了我一个女孩子,天天不着家还想往军营跑,也不会把我塞进娱乐圈。
结果显而易见。
我是真的不怎么会当女生,不然也不会被骂这么惨。
2
直播从上直升机那一刻开始。
除了我以外的五个男嘉宾、三个女嘉宾,个个都是大包小包。
导演组一说一人只允许带一个背包,他们傻眼了。
我的死对头何袅袅牵过我的手。
「导演组也太过分了,二十天的录制,一个背包能装下什么呀?」
我翻了个白眼:「不然呢?别人背包登山,你扛个行李箱在后面边跑边哭?」
这话一出,何袅袅愣了,导演组呆了,直播间炸了:
「你看看!露出真面目了吧?我就说顾婉婷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矫揉造作的,现在终于装不下去了吧?」
「这才哪到哪啊?等会儿登山顾婉婷不会直接装晕,倒在男嘉宾身上吧?」
呸。
多晦气啊!
就这群细狗,我一手一个拎俩上山不成问题!
何袅袅还想再说,我一指旁边,其他人都快收拾完了,就等她一个。
她立的是坚强努力小白花人设,只能自己把气吞下去。
上直升机三人一组,我好巧不巧和影帝路燃一组,外加一个搞笑男星杜宗霖。
前面的两组都在半空中拉开舱门犹豫了半天也没动静。
教官正在科普安全知识,并把飞机降到六百米。
杜宗霖哆哆嗦嗦:「这么高?能不能再降点?」
好磨叽,等到天黑就不好找营地了!
我背着我的小伞包探出脑袋:「教官,不敢跳的是直接踹吗?」
杜宗霖完全没看到教官点头,赶忙安慰我:「不会的!恐高的人多了去,直接踹也太不人道了。这玩意儿谁都不敢跳……」
话音未落,我已经自由落体准确无误地朝着湖对岸降落。
杜宗霖一口气没提起,转头看向路燃,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路燃,没事,不敢跳很正常,等直升机降落我们再下也一样。」
路燃瞥了他一眼:「你不敢跳?」
杜宗霖摆手:「怎么可能?」
「哦,那下面见。」
徒留杜宗霖一人在风中凌乱。
直播间都笑疯了。
「其实是杜宗霖不敢跳吧?」
「哈哈哈我霖哥全身都软了,只有嘴还是硬的。」
「完了,下面就顾绿茶和我燃哥,她肯定要赖上我燃哥了!」
「话说,只有我觉得顾婉婷其实很勇吗?」
「绿茶婊干什么事都不稀奇,眼见自己糊穿地心,又在这博眼球呢!」
3
还是丛林里的空气好。
我解开降落伞的背带,四处寻觅。
路燃降落时,就看我坐在石头上手里抵着一根又长又直的木棍。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忍住内心的诱惑:「借我玩一下?」
我脑袋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但还是把棍子递给他。
然后看他原地耍了一套美猴王玩转金箍棒。
我:「……」
这影帝脑子是不是不太好?
路燃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你在哪捡的?」
呃。
我该怎么告诉他,我只是想拿来探路用的?
等了近半小时,几个嘉宾挣扎无果,被教官一脚一个踢下飞机。
杜宗霖落地好一会儿,脸色依旧惨白惨白的。
反倒是那几个女嘉宾体验了一把飞的感觉。
个个十分兴奋。
何袅袅笑吟吟坐到我身边:「婉婷姐好厉害啊!我一开始都不敢跳,听安全员讲完所有注意事项,心里还是怕怕的,跳下来的时候还在想万一没把握好风向,因为自己的原因出问题,给节目组添麻烦就不好了。」
「何袅袅。」
「嗯?」
「你是圣母吗?节目组都没说有问题,你担心个鬼?」
那边教官已经清点完人数和物资。
朗声道:「刚才有主动跳下直升机的队伍,可以获得一个补给包。」
杜宗霖立马从惊魂未定中醒来,跳着举手问:「如果一个队有两人呢?」
「会获得两个补给包。」
何袅袅的脸色瞬间五彩缤纷。
唉。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这样子真的比我更像绿茶。
4
今天的目标是寻找营地,并解决一日三餐。
看起来不难。
实际上拖着一群几乎没有野外经验的娇弱明星,真是谁试谁知道。
在第三次一个姐姐型女星因自己的脚磨破皮而被迫停下队伍休息时,我麻了。
大中午的,给我一个人现在已经到营地烧火烤鱼了。
嗯?烤鱼?
我眼睛一亮。
杜宗霖也累得够呛,好不容易休息,想着能吃点东西。
刚从包里拿出一根压缩饼干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抢走了。
等杜宗霖回头,我早跑出三米远了。
他赶紧在后面追我:「女明星不能吃这个!你想吃我还有蛋白棒!」
我白他一眼:「谁说我要吃了?」
我浅浅捏下一小块压缩饼干扔到湖边的小洞里。
杜宗霖急忙要和我抢:「不吃你也别糟蹋呀!我没带多少吃的!」
我一扭头,缓缓抬起手里的刀:「你说什么?」
杜宗霖吓一跳:「姐,没必要吧?吃的我还有,你先把刀收起来……」
水面突然泛起波澜,我根本没听杜宗霖说什么。
手起刀落。
穿过一条肥硕的鱼。
我回头问:「啊?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杜宗霖看看那条鱼再看看我,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姐,你就当我是哑巴。」
我浅浅又扔了一小块饼干下去,就连鱼带饼干一起还给了杜宗霖。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杜宗霖也没想到自己付出两口小饼干就收获了这么大一条鱼。
快乐到起飞。
不过很快他就看着那条鱼犯了难。
他没做过饭啊。
这鱼,是直接架在火上就能吃了吗?
5
我叉了三条鱼就收手。
路燃又颠颠跑过来说他想学,还贡献出一盒肉罐头。
像他这样的小兵我没带过一百也带过八十。
教他,手到擒来。
只不过钓鱼用肉罐头,奢侈了不是?
我果断没收,扔进自己包里。
荒郊野岭的,天然的吃久了,能吃上一顿人类社会的加工物,也是幸福。
路燃眼疾手快,人虽然幼稚,但不傻。
教会了他窍门,不一会儿就成功敲晕一条鱼。
我在旁边处理鱼,路燃就在旁边学。
刮鳞,刨内脏,穿串,生火。
杜宗霖惊呆了。
「哪来的干柴?」
咳。
在野外走路上随便捡点小东西攒着不是很正常吗?
鱼香味逐渐飘散开,逐渐有人往过走。
何袅袅蹦跶着靠过来,一脸赞叹:「哇!是路燃给大家做的吗?好香啊!」
「没想到我还能有口福吃到影帝做的饭,这综艺上得太值了!」
路燃一脸莫名其妙:「是婉婷做的。」
他停顿了下:「你想吃?没有多余的了,你得自己去钓。」
何袅袅脸色微妙,嘴巴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她还没那个胆子敢公然在节目里顶撞一位影帝。
我没忍住,爆笑出声。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年头还有人想白吃饭吧?
以为说两句好话撒个娇别人就得给她服务?
做什么美梦呢!
我接着把剩下两条鱼处理干净,等着到了营地做成烟熏鱼。
这两条是被路燃拍晕的鱼,还没死,拿在手里触感不太好。
何袅袅在旁边别过头,泪眼汪汪:「小鱼多可怜啊?要是我就放生了。」
我冷笑一声,一刀捅进鱼脑。
「你前二十几年吃过的鱼知道你这么心疼他们吗?」
何袅袅争辩:「人工养殖的鱼和野生的怎么能一样?」
我真的无语。
「你也是你妈养大的。」
「顾婉婷!!你怎么能骂人呢!」
我看懂了。
何袅袅这是坚韧小白花人设不好走,非要学着当绿茶是吧?
这姐熟啊!
姐教你!
我重新在脸上挂起一个虚伪的笑容,手挽住何袅袅的胳膊,目光亲切。
「你看见教官带着两组人下水摸鱼了吗?」
「你现在应该说,为什么不把鱼分给大家吃呢?我们是一个集体呀!」
「多亏姐姐会捉鱼会烧烤,不像我,只能等姐姐做好了给我吃。」
何袅袅低头看着我带着鱼血的手搂着她的胳膊,差点跳起来。
「你有病吧?」
我疑惑:「嗯?你不是想学绿茶吗?我教你你怎么还骂人呢?」
直播间满屏的惊叹:
「原来她知道大家觉得她是绿茶啊?」
「笑死,这姐是不是对自己有误解?谁家绿茶一刀一条鱼?」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顾婉婷是不是绿茶人设啊?其实她本身是个女汉子?怪不得我怎么看她怎么别扭呢!估计她内心都怄死了!」
「顾婉婷公司是傻逼吗?我骂了她这么多年!结果呢!这姐是个喜剧人!我最爱的那一款!你说她一早这样不得老红了吗?」
6
何袅袅立人设的心是真的,可要她下水摸鱼也是哒咩的。
尽管另外两个女嘉宾为了吃都没矫情,何袅袅依旧扭扭捏捏盯着我手里的鱼不放。
「这不是还有两条鱼吗?」
我笑了,茶言茶语没用,她指望着道德绑架我?
路燃开口:「那是我的鱼。」
何袅袅不敢惹路燃,认命下水摸鱼。
教官用的办法比较原始。
围堵。
这办法对训练有素的士兵来说便捷又快速。
但放到一群明星身上。
呵。
他们连在水里走路都显得艰难。
没一会儿,陷湖里拔不出脚了。
教官没办法,跑过来和杜宗霖借压缩饼干。
我面不改色地把肉罐头藏好。
呵,谁能想到,加上教官十个人。
就杜宗霖,一包里全是吃的。
明星们也没想到这节目这么真实啊!
他们还以为播出时段装模作样搞点节目效果,下播就有盒饭呢!
教官被迫蹲在湖边当了一回捕猎机器。
但也不知是刚才我抓太猛了还是怎么。
半小时过去,也才堪堪抓到两条鱼。
还是杜宗霖慷慨解囊,一包小零食分得所剩无几才填饱了他们的肚子。
何袅袅咬着嘴里的压缩饼干前一秒还满脸感动地谢谢宗霖哥。
下一秒看到教官手里的烤鱼就娇滴滴贴了上去。
吓得教官一蹦三尺高。
「何小姐你、你离我远一点,我女朋友也在看节目,你别害我!」
何袅袅故作懵懂:「啊?我只是想向教官请教怎么抓鱼嘛!姐姐怎么会生气呢?」
「不过教官好顾及你女朋友的感受啊!她平常管你很严吧?真羡慕姐姐,有你这么厉害的男朋友!」
我在旁边听得直点头。
对!
就是这个味!
何袅袅不错嘛?深得为师真传!
结果教官尴尬一笑,跑得更远了:「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我女朋友说你这样的叫绿茶诶!」
7
好不容易等他们吃完,走了小半个下午才到营地。
一路上杜宗霖似乎对我很好奇。
见我采什么,他就跟着采一点儿。
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他他采了也不会用。
都是些止血、清热的草药。
野外嘛,擦伤很正常。
营地还不错。
土地平整,背风,离水源近。
唯一的问题是,小溪旁有一具被啃噬了一半的鹿的尸体。
大家都是和平年代出来的人,少有见过腐肉的。
再加上教官居然走上前,拿起一条蛆放进嘴里。
接着拿出一个小杯,从腐肉里挑出几条蛆放进杯里,挨个让人吃。
嘉宾们的脸色别提多好看了。
这玩意倒没什么,过一遍油又酥又脆。
就是明明有肉吃,非得恶心人,实在让人心理不适。
何袅袅眼眶含泪,楚楚可怜,但下手居然格外狠辣。
动作快如闪电地从杯里拿出一条蛆塞进嘴里,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都有点佩服她了。
从节目开始,她就一直在作。
明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会被黑,还是要说。
就是为了流量。
黑红也是红,总有洗白的一天。
第一个吃蛆,多少能有一个单人镜头。
运气好就会有粉丝黑转粉。
如果不是她一边哭,一边拿着一条蛆要往我嘴里塞,我都要原谅她了。
「呜呜,吃吧,教官也是为我们好,他在训练我们的野外求生技能,呜呜。」
没见过这么 PUA 自己的。
「我刚吃了鱼,蛋白质够,而且你吃了,节目效果有了,我再吃多没意义呀。」
何袅袅哭得更惨了。
8
教官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发配我们出去找柴火。
晚上的山间最低可达零摄氏度,比冬天还冷。
需要长燃篝火取暖,因此每组都是一个被发配去找干柴,一个搭帐篷,还有一个找食物。
我比较 high。
因为我是去打猎的。
路燃不知为什么,对我言听计从。
我说找些长直的木棍,他就真的先把找干柴的任务扔到一边,帮我找制作箭矢的材料。
我把五根长短不一的木棍削尖,顶部绑上刀片,又做了一把木弓,成功收获一位影帝崇拜的小眼神。
大家都在各忙各的。
只有路燃成了我的小尾巴。
我四处寻找猎物。
他就跟在后边捡干柴。
路过一棵野枇杷树,他还会乖巧地指着树上的果子问:「要摘点果子吃吗?」
我点头,他才会摘几个放进包里。
一副完全不担心我打不到猎饿肚子的样子。
走了半天都没遇见小动物,路燃也不抱怨。
静静从包里拿出两个枇杷,细细用衣服擦了递给我一个。
这什么绝世好男人。
我看他的眼神满是感动。
怪不得人家是顶流影帝!
要我我也粉他!
嗯!
退圈就粉他!
不过现在嘛,野外很危险,我会保护好他的!
枇杷还没吃完,前方的草丛突然动了动。
我把枇杷叼在嘴里,手中的弓箭蓄势待发。
只等猎物冒头……一击即中!
是只灰毛野兔子。
这个季节,吃得又大又肥。
我拎着兔子笑盈盈扭头:「还好,没辜负你的枇杷。」
殊不知直播间刮起了一阵歪风:
「完了完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嗑起来了!顾婉婷和我哥怎么这么般配?」
「粉燃哥这么多年,他在我心里一直是个高冷帅比,遇到顾婉婷才发现,这厮居然是个软萌小奶狗?」
「不行了不行了,我先替路燃心动了!我宣布!宛然初见 CP 今天正式成立!」
「呃,讲道理,你们真的看到粉红泡泡了吗?我看见的怎么是大哥带小弟呢?」
9
天黑之前我带着路燃回基地。
烧烤都吃完了也没见何袅袅回来。
我急忙拿出手机看直播。
没信号。
头顶的无人机闪烁着红光。
无人机不受影响是连着卫星信号。
手机可没这待遇。
教官急得跳脚,可晚上在野外不宜走动这是共识。
他不敢让大家分开找,只能自己一个人去碰碰运气。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索性和教官分开找。
我不太想带路燃,但他执意跟着我。
我试图说服他:「黑夜的丛林很危险。」
路燃一脸认真:「没有你的营地更危险。」
我噎住。
少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亦步亦趋跟着我的样子真的很像个小媳妇?
我叹了口气,算了,跟着就跟着吧。
万一找不到还能聊聊天,不至于无聊。
走到半路,路燃突然开始挠胳膊。
丛林里蚊虫多,没点特殊方法还真拿这些毒虫没有办法。
路燃还算瘦劲有力的胳膊已经肿成了包子。
手指一戳一个坑。
我连忙拿出一个下午编好的草药手环给他。
我十分懊恼:「等会儿找点草药给你。」
人家这么信任我,我却把人家忘了!
路燃一点不见外,笑眯眯答应:「好啊。」
顺着采药的小路往上走,我隐隐约约听见一声呼救。
我问路燃:「你听见没?」
路燃茫然:「什么?」
难道我听错了?
头上的探照灯扫来扫去,周围空荡荡的,并没有何袅袅的身影。
我心里大致有了一个猜测。
叮嘱路燃:「小心脚下。」
也不知何袅袅到底是倒霉还是幸运。
你说她幸运吧,十个人,就她掉进去了。
你说她倒霉吧,她能在茫茫大山中踩中不知多久以前的人挖的陷阱。
靠近一看才发现,更糟。
她被蛇咬了。
我抛下去一根麻绳,让她自己爬上来。
她头摇得比拨浪鼓还欢。
「我被五步蛇咬了,已经走了三步,再走两步就要死了。」
「你多会儿被咬的?」
「天还没黑的时候。」
被咬到现在起码有三小时。
咬她的要是五步蛇她早嘎了。
10
我晃了晃绳子:「自己爬上来。」
何袅袅一下就哭了,和白天在摄影机前的假哭不同,她是真以为自己要死了,哭得撕心裂肺。
「顾婉婷你还有没有心啊!我都快死了,你还凶我!」
「呜呜呜我不上去,反正我也要死了,快让直升机来接我!这破节目老娘不参加了!」
「你知道网友骂得有多难听吗?可人设是公司定的,就是不火我有什么办法啊!」
好家伙,听起来怎么比我还惨。
我和路燃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她。
最终还是我看不过去,无奈道:「你快上来吧,摄像机还开着呢,在你死之前,你这段『临终遗言』恐怕要先你一步爆红网络了。」
何袅袅一下子停住。
抽抽搭搭地起身把绳子绑腰上,被我和路燃拉上来。
在我宣布咬她的蛇没毒之后,她又哭了。
「完了,刚才那段能不能剪掉啊,太丢人了!」
「我平常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啊!!!」
这姐们像是打开了什么神奇开关。
哭声豪放,彻底告别小白莲。
好在背包里还有些清热止血的草药。
我随意捣捣给何袅袅敷上。
也算一层心里安慰。
看她这情况,也不像能独立走回营地的样子。
我开始后悔没把我的小棍子带来。
那可是我上山后找到的最直的小棍子了!
11
但夜晚,不是那么好过的。
我和路燃点燃了一小捧篝火,坐在树下。
山间的星星明亮,我被他崇拜的眼神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用手捂住他的眼睛,隔绝掉那炙热的视线。
他长长的睫毛触碰到我的掌心,微痒。
我心中一动,这才第一次正眼看他。
粉嫩莹润的薄唇,优越的下颌骨,和清丽干净让人有冲动咬一口的喉结。
突然想起高中时我妈问我要找什么样的男人。
我说,像小狗一样听话的。
路燃果真就任由我捂着,只是我能感觉到,手掌下的肌肤在发烫。
何袅袅睡觉不老实,经常嘤咛一声,吓得我赶紧把手收回来。
明明什么都没干,我居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不敢看路燃的眼睛,从包里掏出一根麻绳,往树上一吊。
我睡麻绳上,路燃睡地上。
我们两个干干净净!没关系!
殊不知直播间已经嗑疯了。
「好甜!霸王花终于看到她的小狗了!」
「虽然路燃不怎么说话,可他眼神直勾勾的,没有半点掩饰自己心思的意思啊!」
「呜呜呜,燃哥你快冲鸭!我不信有哪个女人能躲过你的颜值攻击!」
「我嗑得好好的,突然被惊呆了。吊树上睡是什么睡法?她是小龙女吗?」
「开眼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饿醒的。
昨天几乎一整天都在运动,食物提供的能量早就被消耗殆尽。
一只白净的手突然递过来一个罐头。
是路燃。
「吃这个吧。」
我瞥了一眼他的书包:「你还有吗?」
「我不太饿。」
就是没有的意思了呗。
经过昨夜,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当下毫不犹豫地接过罐头吃掉。
一个罐头而已,我等会儿打一只鸡回来给他吃!
何袅袅睁眼就看到两人在她眼前浓情蜜意。
一个吃,一个一脸温柔地看着。
只有她,顶着咕咕叫的肚子,腿还瘸了。
而且,谁能告诉她,她的救命恩人为什么一夜过去就被路燃抢走了啊!
开什么玩笑!
这男人会什么?
除了脸好看一点,哪里配得上她家顾婉婷?
我一回头,何袅袅正满脸敌意地盯着路燃。
?
她不是最不敢得罪路燃吗?
吃错药了?
12
回了营地,教练都急疯了。
要不是这里的条件不容许直升机停留,他估计得直接把这帮不省心的打包带走。
何袅袅瘸着一条腿拄着拐出现时,教练一脸殷勤。
「受伤了?要不要去医院?退出录制吗?我这就和导演联系。」
何袅袅连忙摆手,指着我手里的蛇。
「不用不用,罪魁祸首都捉到了。」
再三确定她也不退出录制后。
教官哭了:就不该来参加这节目,折寿啊!
自从我救下何袅袅之后,她就像个跟屁虫一样成了我的无脑吹。
路燃在旁边递柴火她都要拿一根更粗的递到我手里:「用我的用我的。」
她和路燃两人相互看不顺眼,互相揭短,生怕对方比自己在我身边待的时间长一秒。
我烦不胜烦,一条蛇扒了三分钟都没扒完皮。
路燃看出我的烦躁,自告奋勇地接过蛇,临了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何袅袅。
何袅袅冷笑,绕到我身后给我捏起了肩膀。
两人针锋相对,眼刀满天飞。
气氛怪异到连杜宗霖都觉得不对劲。
偷偷扯我袖子。
「这什么情况啊?」
我无奈摇头,我也想知道啊!
杜宗霖拿着一个空桶问我:「打水去不去?」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从这奇怪的两人中解脱。
杜宗霖已经被两人同时飞来的眼刀吓得落荒而逃。
我出去打猎,箭篓还没拿起,两人已经争先恐后起身。
「我陪你去!」
「我陪你去!」
我一手一个摁下。
「你不是要做饭吗?」
「你不是要生火吗?」
「我自己去!」
终于逃出来的我泪流满面。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怎么得罪他俩了啊!
13
观众一边看一边在网上疯狂安利。
原本是来看荒野求生,明星影帝被虐成渣渣的。
追了一天才发现,这还是个爆笑喜剧轻松治愈向小甜饼!
这节目组能忍?搞事情!
必须搞事情!
经过昨天一天,纯净水已经消耗一空。
我刚拎回来一大桶水准备做蒸馏水,教官拿着小半瓶奇怪的淡黄色液体回来了。
还是熟悉的配方。
还是熟悉的味道。
为了节目效果让吃蛆也就算了,这都是没有任何生存物资的前提下才被迫进行的行为,现在明明能自制蒸馏水,还要让他们喝尿!
这节目纯粹作践人。
我纯粹当没听见,自顾自摆弄着我的小锅。
何袅袅和路燃理所当然地围在我身边。
教官怒了。
「尿在野外作战中是宝贵的生存物资!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的行为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我点点头。
「你也知道那是野外作战的情况下。」
「但这是丛林荒野求生!」
「既然有水,作为教官你该教的就是如何寻找水源、自制干净的饮用水,误喝脏水后如何自救避免真菌感染。」
「而不是为了节目效果让我们喝尿。」
教官哑口无言。
事实证明,节目组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一招用完还有一招。
晚上一声狼嚎把我惊醒。
帐篷外的守夜人已经步步后退,尽力在不发出响动的情况下叫醒所有人。
教官带着我们跑得飞快。
可慌了神的众人怎么可能在黑暗中始终紧跟队伍?
狼叫声越来越近。
我根本来不及思考明明这两天我没有在周围见过一点狼的大便。
却有狼夜袭营帐这件事的不同寻常。
我跑得飞快。
我又不是傻逼,以为自己练过几年就能单挑野狼?
就算给把枪我都不敢开好吗!
那哪是狼啊!
那最低也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监狱消消乐!
但越跑越不对劲。
这狼嚎中怎么他妈还掺杂着狗叫啊?
14
受过专业训练的警犬其实是能做到在任务过程中不发出叫声的。
但节目组找来的这些,显然不怎么专业。
我在营地蹲到后半夜,终于等到带着九条狗回来的教官。
其中一条哈士奇甚至还一直贼心不死地扒他裤子。
教官一手拎裤子一手打狗,别提多狼狈。
我打了个哈欠,问:「大晚上的,节目组不怕嘉宾们跑出去出事?」
教官一脸尴尬:「何袅袅走丢之后节目组不是给你们发了个手环吗?上面有定位系统,节目组能通过定位侦察到目标人物附近的景象,不会有事的。」
安全的时候,节目组就是最危险的。
看看这干的叫人事吗?
我懒得和他们掰扯。
累得很。
和教官打了个招呼,倒头就睡。
有九条狗守着,倒不担心会出什么事。
一夜安稳。
早晨醒来,路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见到我先递来一块烤热的小鱼糕。
我失笑。
这人怎么总是这样。
见到我就递吃的。
还是说,他表达好感的方式,只有投喂?
不一会儿,教官领着九条狗回来了,每只狗都得意洋洋,带着后面灰头土脸的人。
只有两条孤零零站在最边上。
看着我和路燃的眼神里充满幽怨。
啧,这狗子成精了!
何袅袅一回来就扑到我身上,委屈巴巴:「节目组就是故意玩儿我们的!太过分了!」
几个嘉宾都反应过来昨天的狼嚎就是场设计好的闹剧。
就为了让他们狼狈逃窜,给节目炒热点。
不少观众此时也回过味儿来了。
节目组不干人事,观众可不惯着,纷纷脱粉回踩。
一时间,抵制荒野求生栏目组的和想看原来温馨治愈小甜饼的言论甚嚣尘上。
15
节目组不作妖,我成功收获了幸福生活。
早晨起来吃点路燃做的饭,出去打猎。
中午带着猎物回家,接受何袅袅的全身心按摩,吃路燃做的饭。
下午搞点小宠物养养吧。
我甚至闲到自制了一副五子棋。
悠闲的生活和隔壁两组鸡飞狗跳形成了鲜明对比。
观众直呼我把荒野求生变成了向往的生活。
只不过要是和路燃的进展再大胆一点就更好了。
类似这种评论我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姐可是要退圈的人。
局外人的想法。
Who care 啊?
姐要独自美丽啦!
一次荒野求生,完胜往前数年流量。
等节目录完,经纪人的电话打了 99+。
公司的合同也升级成了白金合约。
不过那又怎样?
这注定不是我要走的路。
我妈在机场接我,聊起那些黑粉的评论时眼泪唰唰流。
「妈妈只是想让你尝试一下普通女孩子的生活,像你爸爸这样,真的太危险了。」
我摊手:「可是你也看到了呀,那样子的我,并不招人喜欢。」
她终于明白,女人的一辈子没有固定式。
不需要伪装,也不需要靠别人的喜爱、赞美活着。
我生而是我。
野性、霸道、不淑女。
都是我。
至于这样的我别人愿不愿意接受。
Who cares?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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