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女主很妖艳也很张扬大胆的小说?

“所以啊,草民昏了头了,实在罪该万死。”

委实是个满嘴油滑的市井之徒。

我心生恼意,只恨糟蹋了这一副好皮囊。既然这人给脸不要,我自不会客气,“来啊,剥去他的衣裳,一丝不留,我倒要瞧瞧咱们这位不怕死的侠盗,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然而令我想不到的是——

他没反抗。

原先擒获此人的时候,颇费了一番周章,两个小厮不中用,最后还是影卫出身的云袖给拿下的。他会武功,这我知道。

可此人被两个家丁蛮横地摁在地上,粗暴剥衣的时候,竟无丝毫动静。

我在等着他反抗,等他跳起来怒骂,或者服软求饶。

可统统没有,他只用那双明澈的眼睛遥遥望着我。

“住手。”

我 “啪” 地收了折扇,目光转向云袖。

她侍奉我从小到大,素来心有灵犀,近前看了一看,问道,“你颈上还有手腕上的旧伤是哪儿来的?”

“姑娘说的是这个么,” 他指了指狰狞伤疤,淡然解释,“吊索缚得太紧,时间长了便留疤了。”

“吊索…… 你是刑部逃出来的?” 我思忖,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对,能上吊刑可都是死囚,放走你,三法司都别活了。”

他倒是笑了。

“郡主金枝玉叶,没去过极乐坊吧?”

我瞳仁一缩。

萧崇曾经无比郑重地警告我:“宋思熹,上京连带着宫里随你放肆,但你记住,不可踏足‘极乐’半步。否则,朕也保不下你。”

极乐坊再怎么传的玄乎,无非骄奢淫逸。

而那些东西我唾手可得,特权是皇帝给的。

所以萧崇说不去,我便不去。

“的确不曾去过。” 我被勾起了好奇心,吩咐云袖将人带下去。

先才几个动手的小厮面色有些发白。

“郡主,那小子……”

“若此话为真,郡主留他在身边,岂不是养虎为患?”

他们应当知道,劝我也白劝。

我这人最爱拿捏生死、剑走偏锋。

我白养了个贼在府上,该上药缝合的请郎中,饮食起居交付云袖,我告诉她,至少再见面不要让我看出市井气。

再见面时,男人换了素白蜀锦直缀,墨发半散于肩,只别了桃木簪在脑后,通身无一丝坠饰,戛玉敲冰、浑然天成,那张脸是论谁见了也得赞一句 “郎艳独绝” 的程度。

要不怎么说我眼光毒呢,他当贼的时候可没这股子贵气。

“坐下叙话。” 我态度缓和不少,甚至带了些许笑意,搁下了手中的书卷,“我方才正好念到一句诗——‘羡尔瑶台鹤,高栖琼树枝’,便叫你…… 冯鹤台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个名字信口拈来,极为自然,而他却陡然抬眼,薄唇数次阖动,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才离席俯首,“谢郡主赐名。”

“你说你是‘极乐’的人?” 我微微倾身,颇有兴味地问道,“我没去过,你说与我听。”

他脊背倏然绷得僵直,虽然不过片刻,但声音仍低沉了下来,“郡主想听什么?”

“就从你讲起好了。” 我一双莲足晃啊晃,用香炉长勺挑弄着金丝笼中的白鹦鹉。

“我——”

“此刻起,你是宋家的家奴冯鹤台。”

他很快反应过来,“是,下奴原先是在极乐坊里看场的暗哨,后来一场打斗落下眼疾……”

“慢着。” 我叫停,凑近了瞧那张俊美昳丽的面容,这才发现,他的瞳虽清澈,却并无聚焦,空茫茫的,像未经雕琢的墨玉,不觉惊道,“你是瞎子!?”

“白日里略能视物,夜晚便与瞎子没什么两样了。” 冯鹤台也不恼,继续说着,“眼疾迟迟未愈,坊主也不会为我重金治病,却见我容貌不错,便……”

我咯咯笑道,“你的确有副好容色,但怎么还五花大绑起来?哪个客人喜欢包粽子?”

余光触及他的十指,根根紧攥于掌心。

这是他的痛处。

但,我是恶兽,偏好嗜血为乐。

于是我将一盏玫瑰酒送到他唇边,笑得天真又恶毒,“来,润一润嗓子,细细地说。”

冯鹤台抿了两口,“多谢郡主。”

至此,估计他也晓得自己的新主子什么德行了,神色恢复漠然。

“因为下奴太不受训了。自幼被培养出来的反应,总是会按捺不住出手,一来二去见罪于客人,坊主为杀一儆百,便以铁索勾连悬于四角,人便被吊挂起来,凌空无着力点,自然不能反抗。”

我几乎能想象到——那是何等旖旎而淫靡的场面。

“逃走花了你不少功夫吧?” 我说,“听云袖说,那洞穿了蝴蝶骨的铁索被生生挣断,啧,真够狠的。但你同时也该想到,丢了这么个摇钱树,坊主必不会善罢甘休,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所以你需要为自己寻一个足够强大的、能与极乐坊相抗的主家。”

“铤而走险,你选择了当朝皇帝偏宠的功臣之女,同样跋扈的熹华郡主。”

“对吗?”

他未曾否认。

我拈了一枚糖渍梅子送入口中,笑眯眯道,“你赌对了,除了容色之外,还有个缘故。我啊,最喜欢强夺旁人的心头好。用过之后再弃之如履。——你怕是不怕?”

“若是熬不过,” 那双琉璃般的瞳微微转动,最终,他笑了,“也便是在下的命吧。” 想了想复而补充,“郡主,有没有人夸过您的声音?”

我歪头想想,“这倒真没有。”

冯鹤台极诚恳地、努力地看着我,“声如莺啭、空谷幽兰。”

我很欢喜地招招手,在他近前时倏然抓住了衣襟,然后亲了上去。

他多半是没想到的,大受震撼的样子很是可爱。

于是我凑近那绯红的耳垂,呵气般缠绵低语,“鹤台,你说是我好看,还是坊主好看?”

云袖进来打断的很不是时候。

“小郡主,潘氏的案子三法司那边迟迟没个动静,陛下的意思是您亲自走一趟。”

我意兴阑珊地丢开了冯鹤台。

“外面冷得很,清儿,给郡主备斗篷手炉。”

暖阁拥出小婢替我穿戴,那厢云袖已然传人备马了,折身一瞧,冯鹤台仍在原地,于是我挑眉,“你当圣眷真来的那么容易?”

府上还有年轻的小丫头,私底下做着萧崇是不是喜欢我怜惜我才格外宠溺的春秋大梦。

开什么玩笑,他是皇帝,不是活菩萨。

纵容我为非作歹,是因为 “行恶” 本为利刃,而这把刀,他用得上。

刑部。

我拢着狐裘披风,抱了手炉,慢条斯理地由小婢搀着下来,尚书裴秋林如蒙大赦,如见亲娘,“小郡主!”

那叫的是情深意长。

我虚扶他一把,锦帕掩了口鼻往里走,“裴大人论年岁比我父亲还长,快别跪了,折我的寿。”

关押重囚的牢房在地下,愈往下走就愈阴寒,铁锈混合着血腥气,走到石阶尽头,已经能看到木架子上形形色色的刑具。

这次提审的两人,主犯潘龙,随从姓刘,看囚衣已是脏污褴褛,很显然之前的人用尽心思也没能撬出点真东西来。

潘氏的案子我略有耳闻,仿佛是秘密收罗了各个郡县穷苦人家的孩子,至于用作什么,幕后何人,一概不知。

裴秋林苦着脸抱怨了一路,“这两个货就是死透的猪,任你软磨硬泡也是白饶,他们无亲无故,就这条赖命,今上还交代了不能杀,您说说,他们俩再不死,我就要死了!”

到了铁笼前,我微微凝目。

笼子后是骤然点亮的欲望之眼。

“哟,裴大人好是贴心,这三十六计最后一计怕不是美人计?只是娇滴滴的小娘子,怕是不够咱们兄弟消遣啊。”

“你放什么厥词!这一位——”

“裴大人。” 我笑吟吟道,“用午膳了么?”

他懵然,半晌才道,“下官哪里还吃得下呢。”

“提前吃了罢。”

裴秋林连连摆手,神色焦灼。

“可是我饿了。”

“……”

他这儿自然不会有山珍海味,但不打紧,云袖手脚利索地替我搬来桌凳,自带了红檀木双层雕花盒,一一铺陈来。

那两囚徒对望一眼,估摸着我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侧耳对着云袖吩咐两句,她应声而去,只剩我优哉游哉地酌酒浅笑,“二位,不知你们可曾去过苗寨?都知道羊肉美味,那里的人却别有吃法,是将这羊心脏下三寸开刀。”

我一面说,一面携了一筷入口。

“这块肉弃之不取。待羊羔伤口渐愈,再剜下初生的肉,沸水里一过,酱料佐之,如此才最是鲜嫩可口。”

一锅滚汤已然被四个狱卒架了上来,两个囚徒笑意早无影无踪,面上强装的镇定摇摇欲坠。

“都听清楚了?” 我嘴角一弯,“云袖,便从那位小刘兄弟下刀吧。也让他家潘头领尝个鲜。”

“是,小郡主。”

牢内,尖锐凄厉的惨叫和哭告声后知后觉响起,我只照常用膳,裴秋林很是扫兴,一边儿扶墙干呕去了。

等萧崇亲自驾临时,我已然将摁了血印的供词写好呈上。

他眼前一亮,笑着赞我,“为朕解燃眉之急者,唯有思熹。”

皇帝的嘴骗人的鬼,我就当看不见他眼中的警戒,折袖告辞。

云袖眉宇之间似有隐忧。

“此事牵连不止朝廷,还有江湖中人,小郡主何必趟这趟浑水?”

我抖开了锦帕,上头断断续续的字迹,云袖喃喃念出 “极乐坊”,陡然色变。

“主子,您——”

我笑着指给她看,“拆了那潘氏六根骨头,才换来的接头暗令。云袖,我要查下去,我得看一看,连萧崇都为之忌惮的是个什么人物。”

“不是因为冯鹤台?”

云袖的声音轻,却字字明晰。

我失笑。

“他算什么呀?玩物之流,等新鲜劲儿过了便一拆两散。你还不知道我么?” 踏着奴才的脊背下了轿,抬眼正撞入那双清如琉璃的瞳中。

云袖干咳一声,素净白面闪过些许不自然,也不知道她是替我尴尬什么。

我问冯鹤台,“夜间风寒,你怎么杵在这里?”

“下奴在等郡主。” 他将熏香暖炉递过来,将手中笼着的纸灯笼递与云袖,“辛苦姑娘。” 而后施了礼便要走。

我一大步上前,自背后抱住他——那衣襟吹透了寒风,不知等了多久。

“冯鹤台,我累得很。” 我软语道,“你抱我。”

这下轮到他笑了,那笑散漫地舒展在脸上,竟不知是讽我还是自嘲。但最终还是照做了。

下人们见怪不怪,只是行礼时将头垂得更低。

这顿饭食不知味。

真是讨厌,他侍奉得挑不出错,那张脸说恭顺也恭顺,说疏离更疏离。在撤了宴席之后,我道,“鹤台,你再同我讲讲极乐坊的事。”

他面无表情。

“怎么啦?” 我用鹦鹉最喜欢的羽毛棒轻轻挠他,“你不快活?” 在得不到回应之后,我翻身而起,陡然变了脸色,“跪下!” 说完甚至不待他反应,一脚踹了上去。

我兴头上来的时候,也曾跟着大内侍卫学了三年武,此番用了十成力,他的膝盖磕在地砖上,咚地一声闷响,连带着撞翻了桌上名贵一套甜白釉瓷器。

满地狼藉,众下人稽首在地,寂然无声。

这不是熹华郡主第一回发疯,自然也不是最后一次。

“冯鹤台,” 我托起他的脸,下巴上多了一条细长血痕,于是我嫌恶地拿出锦帕擦去,甩在他脚边,“你掂量清楚了,你还不如那些我银子买来的公子哥儿,你是自己求着上门当奴才的,除了我,谁能保你?谁敢保你?!”

“冲我耍脾气,且掂量你自己配不配?”

他缓慢地笑了。

分明是在笑的,他膝行上前稽首认错,替我掸去下摆的尘灰、奉酒上来,他始终是笑着的,仿佛低微如尘土。

“小郡主说的是。” 他含笑扬起脸来问我,“如何您才能消气?不如再用一次吊索,那些客人们寻欢作乐最喜欢的就是用拇指粗的锁链…… 我不会死,昏过去可以用井里镇的盐水……”

他的语气——怎么说呢?

是一副十足十认命的口吻,平静而恭顺,不带丝毫波澜,仿佛那些如同梦魇的刑罚再提一次,要承受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我倏地坐下来,胡乱地抹了抹脸,竟湿漉漉一片。

“鹤台。” 我低声喃喃,“对不住。我爹娘死后,我就成了这幅样子。”

是醉了吗?

我同他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知道我名字的来历么?思熹,我娘名熹。她呀,就是个红颜祸水,早年间在江湖上不知得罪多少人,就这么着,我爹还敢娶他,你要知道我爹当初官拜三公,权倾一时啊。”

冯鹤台无言。

“云袖,我爹怎么死的来着?”

女子上前来,试图安抚我,“小郡主,不如今日且歇下……”

我咯咯拍手笑道,“想起来了,是被我害死的!我爹为护着我娘,以杀止杀,外人看来他是治世贤臣,哈哈哈哈,我也被他夫妇二人琴瑟和鸣骗了好多年!”

云袖素白的面上极力隐忍,声音却开始哽咽,“郡主当年才九岁,如何是那群朝臣的对手,他们逼你招供,不是你的错,老大人在地下也不会责怪郡主的,还请…… 不要再说了。”

在我怔忡之际,她一挥手,下人们悄无声息地上前收拾满地的碎片,连同云袖一并撤了下去。我抹掉了那颗将落未落的泪珠子。

“我告给你,传闻小观音不是因为那幅拜佛的画,画师画的原是我在菩提树下,当时有一对小乞儿,我给他们递桂花豆沙粽,可是爹说传出去反坏了声誉,命画师改的。其实,我曾…… 我曾……”

那句话在喉中绕啊绕。

我没说。

他也没问,只是吹熄了灯烛。

“在我心里你是小观音。”

“一直都是。”

到了除夕夜,萧崇下了贴请我进宫赴宴。

他这人实在死板,年年来请,年年我就没去过,这意思还不够明白?文武百官见到告状的正主必然不痛快,我见那些老脸也是一样。

美男在侧,风花雪月岂不好?

街上繁华鼎盛、人流不息,我挽着冯鹤台一偏头,娇滴滴道,“哥哥,我想吃姜汁汤圆。”

“买。” 他才上前一步,我第二句在人群中分外清晰地响起,“那嫂嫂会不会吃心难过啊?”

如影随形的云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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唧唧歪歪去上学​
第 1 节
夏日炎炎,温媛缩在酒吧里,叫了个服务生伺候她。

包厢空调开的够足,那服务生干干净净,人也很懂事,就是脸僵了点,估计还没过恢复期,看起来跟充气娃娃似的。

温媛继续在他身上打量,神思却早飘到了外头。

唐朝这边帅哥多是多,但真正漂亮的却没几个,温媛有一个模特公司,所以在选人这方面一贯很挑剔,长得一般的,她是看不上的。

「唐朝是没人了么?」

怎么货都这么次?

那服务生一顿,弓着背往她跟前凑了凑,还不经意扯了扯衬衣,露出了深浅的锁骨来。

温媛挺了挺背,往桌上扔了个红包,从包厢离开。

服务生轻车熟路的打开红包。

啧,整整一万,温小姐还是那么阔气。

在唐朝,有句俗话,得温媛者得天下。

温小姐大方起来,对着天撒钱的事儿都干得出来,能进入她模特公司的,不红也是可以改命的,谁不想有一个钱多大方,人又长得好看的老板呢?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温媛长得也漂亮。

想要攀上她的大有人在,就算不能被她签约,唐朝的人也是心甘情愿和她搭上关系的。

只可惜,听说温小姐要结婚了,他们的好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

温媛从包厢出来,并没急着再找下一个。

猎艳这种事,急是急不来的,真正的「国色天香」大多都低调,并不会明码标价的放在展览柜里等人挑。

她七拐八绕的走出唐朝,找了个便利店,买了包女士烟。

外头天气热,只是点根烟而已,温媛就出了层薄汗。

她穿的少,紧身吊带配阔腿裤,曲线被勾勒得极为清晰,像冰水里搅了碳酸饮料般的猛烈,舌尖一触,就被辣的找不着北了。

女人眯着眼,弹了下烟灰,瞧见了远处天桥底下站了一个人,似乎在发传单。

目测一八五,腰窄肩宽,要人命。

温媛重新咬起烟,没吸,倒是觉得空气都稀薄了许多。

那男人穿的很简单,白衣黑裤,T 恤薄的一览无余,连肌肉线条都被临摹了出来,尤其是脖颈上蜿蜒的青筋,一路往上,抵在了喉结处。

不错。

是她的菜。

温媛转了个头,但余光仍停在那男人身上,唯恐眨眨眼,这「国色天香」就跟人跑了似的。

她问身后的柜台小哥,「站那发传单的,你认识么,叫什么?」

柜台小哥抬眸,顺着温媛的方向看,接着了然的说道:「叫秦质,这几天在唐朝门口发健身传单,看到他很多回了,听说家里挺困难的。」

秦质?

温媛默念了一句。

名儿挺好听的。

温媛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初遇秦质那会儿,她还没准备好,怎么可能冒冒失失的撞上去。

况且,「情场高手」这词儿可不是她浪得虚名,而是真有点本事的。

比如说,这才几天的功夫,温媛就把秦质人肉的明明白白。

家谱里往上三代,她都能把人名背出来。

祖上清贫,到秦质这,才出了一个大学生,还是名牌高校华大,许多人做梦也做不进去的天堂。

温媛边描眉边哼着歌,她还打听过,这秦质是个单身,且没谈过。

总之,在京州城这片海域,秦质还是个小雏鱼,这一点,温媛很是满意。

当然,如果不是的话,也没关系。

顶多会蹦出来个乡下的娃娃亲,温媛深谙世道这么些年,不至于连个青涩的小姑娘都比不下去。

她抬了抬上衣,手指在衣柜里拨来拨去,最后,停在了一件蓝白相间的水手服上。

一想到等会儿的戏码,女人弯唇笑了片刻,然后对着镜子照了照,再顺手自拍两张发了朋友圈。

她研究过的,秦质家里穷,上头还有个住院的母亲,薅光了全身也不见得有一丁点的油水。

在京州这样纸醉金迷的销金窟,秦质喝口水都捉襟见肘。

想要使唤他做事,只要「诚意」够,没什么不行的。

更何况,温媛开了个让人没办法拒绝的价码——

帮忙带份食堂外卖,跑一趟一百块。

她还很是「贴心」,送餐地点不仅详细到她家的门牌号,还备注了一句「一定要送货上门噢,不然差评」。

温媛靠在懒人椅上,慢悠悠的等秦质把自己打包好送来。

还有十分钟。

温媛掐着表,走进了浴室。

温媛闭上眼,想起了那天下午在天桥底下的身影。

她看男人,最看脖子,脸蛋虽重要,但脖子要是又短又粗,整体美感就大打折扣,而好巧不巧,秦质那身段,是她见过的绝品。

正胡思乱想着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清脆,利落。

温媛收回手,转头看了眼雾气腾腾的浴室,然后笑眼一眯,软着嗓子说:「送外卖的么,直接进来吧,给你留门了。」

留、门、了。

九月中旬的京州城,粘腻到热成一滩粥,连地铁里的冷气都抵不消这闷热的温度。

秦质提着一份外卖,倦怠的靠在车厢里,路过的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出声打扰他,也没别的,就是这张脸太绝了。

他闭着眼,就挺像天上的神仙,干净又清冷,可一睁开眼,那藏不住的野心跟念想就流了出来。

平白无故的,添了几分邪气。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秦质起了身,神色极淡的离开了地铁站,侧身走的时候,还简单说了句「抱歉」。

就那么一句话,好听到令人腿软。

到了商圈后,男人并没有急着送外卖,毕竟这订单还有二十分钟才超时。

他眯了眯眼,走进了一家便利店,买了包最便宜的红双喜,然后靠在玻璃框旁,一手夹烟,挡风点燃。

呛人的辣味在肺里席卷一番后,秦质的眼底微微泛红。

他望着订单上的目的地,漫不经心的弹了下烟灰。

那块地,可是京州寸土寸金的商圈,唯一的住宅区叫桂苑。

但凡有能耐在这片买房的,非富即贵,至少是他触不到的阶层。

秦质低头瞥了眼收货人,姓温。

一根燃尽,秦质掐了烟,长腿一迈,往桂苑那处走。

他快步走到了电梯口,然后摁下按键,来到了住户门口,正欲敲门的时候,却看到了一条不宽不窄的门缝。

他顿了顿,敲了两下门,问道:「您好,有人在吗?」

里面传来一句娇软的女声——

「送外卖的么,直接进来吧,给你留门了。」

秦质手指顿在门把上,一下一下轻轻敲着。

这样的小把戏,他见过太多。

第 2 节
毕竟像他这样,身后没什么权势,又有层好皮囊的,被人盯上不算奇怪。

秦质弯腰,将外卖放在地上,然后淡淡的回,「给您放门口了,用餐愉快。」

下一秒,里面传来了掺着怒意的撒娇——

「我不是叫你进来吗,你是听不懂…… 哎哟…… 嘶……」

温媛刚打算从浴缸里站起来,却不小心一脚踩在了肥皂上,摔的她差点没撅过去,要不是顾忌着秦质,这会儿她能叉着腰骂一天娘。

就她现在这惨样,秦质要是看到了,估计能得个助人为乐的奖登报纸上。

女人不耐烦地拨了两下头发,一脚踏出浴缸,正准备站稳的时候,浴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温媛错愕地抬眸,对准那道冷淡的视线时,大脑直接宕机。

秦质一袭白衣黑裤的站在门口,气质过分清冷,只是他视线往下移的时候,眸色浓郁了稍许,几秒后,男人收回目光,偏头问:「需要帮忙吗?」

温媛可没打算以这种方式和秦质见面的,但奈何刚才摔得不轻,她不得不求助眼前男人。

天气热,秦质穿的是短袖,温媛被他抱起的时候,心里感叹了许久。

等走到了床边,温媛恋恋不舍的松开手,假装矜持地垂下头,一副可怜楚楚的小女人样。

她知道的,男人那点保护欲,她只需要演两下,就定失不了手。

可秦质是特殊的。

她笑眼一弯,「外卖多少钱,我扫你

秦质打断她,「一百,现金。」

温媛一顿,有些愣住了,现在用现金的人寥寥无几,她能找不找得出来一百块,还真是个问题。

温媛记得床头柜里头有,于是够着身子就去翻找。

秦质移开目光,拿出了包烟,问她,「介意吗?」

温媛翻箱倒柜地找钱,没看到秦质的神色,只是应和,「没事,你抽吧。」

秦质吸了一口烟,就掐掉了,他单手捏着烟头,往沾了水的烟灰缸里摁,突然说道:「不用找了。」

温媛并没有停手,「我记得应该有的,你再等等。」

半分钟后,秦质突然站了起来,他足足一米八六,高高大大的罩住了温媛。

温媛惊呼了一声,冰凉的手指摁在了秦质的手臂上……

秦质低下头,在她耳边道:「在第一层柜子的右上角有一叠人民币钞票,告诉我,你在等什么?」

……

两道人影胶着,气氛打得火热。

温媛别开眼,朝着秦质笑,「有女朋友吗?要不要和我谈?」

谈?

他没这个时间。

秦质松开温媛,正准备离开时,女人像条鱼一样,灵活的钻了过来。

温媛昂着头朝他笑,然后拉过秦质的手,在上面弹钢琴似的敲着。

秦质漫不经心的收回手,拒绝道:「没兴趣!」

温媛也不恼,歪着头看他,「不做女朋友也可以,那要不要来我工作室上班,我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温媛这一两年,其实也干了件正经事,比如让家里开了个平面拍摄的工作室,专门签约一些模特,赚点小钱。

温媛没指望这小破作坊盈利,她就指望能多来点帅哥,饱饱眼福。

秦质这样的,挺合适。

秦质看了她半天,最后不温不火的来了句,「我会考虑。」

温媛并没把这句话当回事。

在她心里,没人能抵抗住这样的诱惑,尤其是,像秦质这样,急需一笔钱来堵住医院那笔豁口的人。

大孝子好啊。

用这种人来给她打工,最不费力气了。

……

秦质离开桂苑的时候,找了个公共卫生间,一遍又一遍的洗手。

他望着口袋里的名片,冷淡的点了根烟,没作声。

温媛等了秦质整整十天。

她明明塞过电话号码给秦质,结果温媛把所有的骚扰电话都接了,却没有一个是秦质的。

她原本以为,秦质这种最好拿捏的。

就算合同签不成,也不该一夜蒸发,现在连个魂都找不着。

她想他,可是想的紧呢。

不过也不着急。

温媛颇为闲适地玩弄着手里的一支百合,靠在医院走廊的座位上,静静地等着小雏鱼上钩。

不是大孝子么,那她就在这儿候着。

秦质敢跟她玩欲擒故纵这一招,那她就敢登门上府,把他给当场拿下。

果不其然,还没等多久,温媛就瞧见了从电梯里出来的「小雏鱼」。

照样一身朴素的行头,可气质是一顶一的绝。

她站了起来,在对上秦质眼神的那一刻,很明显的察觉到了里面的不善,男人迅速地朝她走来,然后朝病房里瞥了眼——

床头柜上多了一份果篮和花。

下一秒,秦质捏着温媛的手腕,将她一把扯到了休息区。

他没有收敛力气,更是不懂怜香惜玉,温媛敢确定,这下一拉一扯,她的手得废个几天了。

但没关系,只要秦质跟她好,什么都好说。

男人一松手,温媛惯性不稳,往前趔趄了一下,然后靠在墙上,一双水汽氤氲的眼,勾人的很,「几天不见,力气倒是比上次大了不少。」

她语气娇滴滴的。

秦质没心情跟她打游击,冷淡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我来看看伯母,然后帮你交了笔医药费。」

温媛双手交叠,「考虑的怎么样了?秦学长。」

秦质目光凝着她的,然后问:「你找人合作,都是这样死缠烂打的?」

死缠烂打?

开玩笑。

温媛的合同,向来就没人敢拒。

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想往她工作室里钻,只有秦质这样不长眼的,才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

温媛拉着他的袖子,「你知道的,只要你肯来,我这边的待遇,肯定是最好的。」

随后,她从包里将合同抽了出来。

秦质接过没细看,只扫了眼薪资。

的确是让人无法拒绝的价格。

没等温媛开口,他就说道:「温小姐,再多给我两天时间考虑考虑。」

秦质转过身,姿态随意的进了病房,顺带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空气。

刚一进来,徐时远就站了起来,叫了声「秦哥」。

秦质瞥了他一眼,先将合同扔到了椅子上,边倒了杯热水边说:「不是叫你不用来了么,研二课程紧,你哪里有时间过来?」

第 3 节
徐时远接过热水,目光扫了眼椅子,说道:「上次那比赛要不是有你帮忙,我肯定拿不到那些奖金,过来搭把手,也是应该的。」

秦质母亲是胃癌住的院,发现的时候已经晚期了,前天刚做了个手术,现在意识都不大清醒,得有人时时刻刻陪着。

晚上秦质倒还能陪,白天打工上学,他一个人顾不过来。

徐时远欠他人情,过来帮帮忙,也是情理之中。

秦质没再作声,随手拿了个苹果开始削。

徐时远却坐在了椅子上,将合同拿了起来,看到那数字的时候,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然后问:「秦哥,你发财了?」

那数字,他想都不敢想。

刚才在外面,他就看到秦质跟一个女人拉拉扯扯的,虽然看不真切,但那女的身材,真是绝了。

只看个侧面,都知道是个尤物。

徐时远问:「秦哥,刚才那外面的,是这家公司老板么?」

「不是。」

秦质削好了苹果,放在了盘子里。

徐时远松了口气,笑着说:「我猜也是,那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穿成那样。」

这句话一落地,空气都静了几秒。

秦质捏着刀柄,冷淡的回,「你很喜欢聊这些?」

徐时远一愣,连忙闭了嘴。

在华大,秦质可是风云人物,算顶尖聪明的那圈,跟他们这些凡夫俗子,都是有壁的。

即使秦质家境不好,也没人敢在背后嘀咕。

导师们都说,秦质手头正在研究的项目,要真成了,京州城就得震三圈。

没几个敢惹他的。

当然,女人除外。

秦质对女人而言,那就是天生的毒药。

不沾一口,谁都悔的要命。

学校里没少往他身上碰瓷的妹妹,他要叫一声「老婆」,得让无数人腿软。

只可惜,这毒药太冷了,冻得人发颤。

徐时远进学校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秦质在谁身上栽过跟头,唯一能让他多瞥两眼的,也就是秦质那位恩师了。

那位有三十二岁,不过保养得很好,年轻的像二十出头的姑娘,据说还是资助秦质上大学的恩人。

除此之外,秦质身边连个荤腥都没。

有人猜测,是不行,所以才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无风不起浪,在女人这件事儿上,徐时远不敢造次。

他只好捏着合同,换了个话题,「这公司名我还挺熟的,是搞摄影的还是服装店?之前听朋友投过简历。」

秦质抿了口水,回道:「平面拍摄。」

徐时远一听,突然站了起来,「秦哥,你还记得去年毕业的沈越么,不就是这家公司出来的模特?之前还只能给你打下手呢,现在好像身价都百万了。」

秦质淡淡瞥了眼那合同上烫金的花体字。

记得。

沈越跟他做项目做了两年,吃不得苦受不得累,觉得没前途,凭着一张脸就四处投简历想当网红了。

不过运气不错,网红没当成,倒是当成了平面模特。

这人一阔气起来,就止不住显摆。

请客组局这种事,沈越办了不少,但秦质一场都没去过。

徐时远也发现苗头了,试探地问:「秦哥,怎么这一两年看你没跟他联系过,之前他不是老找你的么?」

「太忙了,」秦质淡淡的回,「下周他不是又要组局?到时候我会去。」

徐时远一愣,晚上回学校的时候才回过神。

他急忙忙的在学校大群里发了条消息,炸的群里一票子妹妹又开了花。

……

……

唐朝酒吧,男男女女,挺热闹的。

原本这沈越的局,是没几个妞愿意来的,每次无非就是看沈越炫富吹牛,那张脸就算再好看,她们一听沈越说话,也败了兴了。

但这次不一样,秦质来了。

秦质是谁啊,男菩萨一个,众人万年肖想的对象。

他只要一天不谈恋爱,姐妹们就能性单恋一天。

这不,秦质刚一露面,旁边的位置就挤满了人,不少妹妹都问他最近忙不忙,有没有空出去玩。

秦质只笑笑,没理,倒是把目光放在了隔壁位的沈越上。

平日里的沈越,像个求偶的雄孔雀,花枝招展的,不过今天倒是收敛许多,只知道对着手机发呆。

秦质瞥了眼,问道:「在研究什么,这么认真?」

沈越心情不大好,他本来今儿个是打算「艳压」一番的,结果秦质来了,风头跑了不说,还有人给他发了个图片。

图片上一男一女,贴得很近。

不过画质太糊,男的脸看不清。

沈越手机扔给了他,语气带着火,「这我前女友。」

秦质扫了眼图片,不动声色的喝了口水。

沈越眯着眼,「漂亮吧」

「还好」很敷衍。

沈越拿回手机,又看了两眼图片,差点没当场把手机给卸了。

虽然这是他前任,但沈越从来就没放下过,说特别爱呢,其实也不算,但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有人能这样把温媛拿捏的这么死。

当初温媛签他的时候,轰轰烈烈,都追到家门口了。

那时候,温媛一嘴一个情话,把他哄得团团转。

就是她性子奇葩,每次死活不肯进行到最后一步,说什么初次宝贵,得天时地利人和才行,太潦草她不干。

沈越当初傻乎乎的信了,现在想想,后悔的要死。

什么宝不宝贵,估计是装的,怕拿不出手。

后来分了手,沈越从她那小工作室解约,摇身一变,还真从模特圈里冒出头了,现在算算,身价也百来万了。

沈越紧捏着手机,恶狠狠的说:「没事,等下她就会求我。」

秦质抿了口酒,然后问道:「这么有把握?」

沈越表情有些狰狞,「关于女人清白的事,你觉得她能撑得住吗?」

秦质跟他认识了几年,对沈越人品还是有些了解的,要真逼急了,再下三滥的事也干得出来。

结束了聚会后,沈越结了帐,但没急着走,还留了秦质看戏,至于看什么戏,沈越说先保保密,不然不够刺激。

他一边翻着手机,一边冷笑道:「老子当初还以为她得了什么病,不好意思跟我讲,弄了半天就是耍我,在我这装纯,又跑去和其他人打得火热。」

秦质知道他在看什么。

无非就是那张他和温暖在医院的照片,糊的什么也看不清,却偏偏舍不得放手。

秦质没什么心情跟他耗,索性起了身,「晚上我还要去医院的,你这边要是不打紧,我就先回去了。」

第 4 节
「别啊,秦哥。」沈越站了起来,拦了他一下,然后接着说:「你再等会,好戏马上来了」

秦质脸色微冷,「不感兴趣。」

沈越赔笑,「知道你正经,不玩就算了,你留下来帮我把个风,毕竟是温家的小女儿,不录点视频当把柄,我怕温家搞死我。」

秦质没作声,重新点了烟,随意的翻了下学校论坛上的热榜。

有一个打了马赛克的图从下午开始,直飙榜首,火的一塌糊涂。

秦质以前对这些从不关心,可这张图,秦质有些眼熟。

是张私房照,重点部分和脸都打了马赛克,但腰那一截,清晰无比。

左边偏下那块,有一个不明显的红痣,挺漂亮的,他在温媛身上见到过。

秦质不动声色地开了口,「看论坛了么,挺热闹的。」

沈越捏着张彩纸,往空中一扔,笑着说:「怎么样,眼熟么,刚跟你提过的,就是我那前女友,叫温媛。」

「身材是挺绝的,我馋了好几年,要不是她一直拦着,我早吃到嘴了。」

沈越眼底划过一丝冷意,这些私房照,都是他骗温媛喝醉了,然后拍的,温媛估计都不知道他还有这手。

要不是他从前太听温媛的话,当初拍这照片的时候,他早真枪实弹了。

结果呢,硬是等到现在,他连个荤腥都没沾到。

沈越喝了口酒,「你再等几分钟,我说了的,凌晨一点她要还是不来,那她可以好好靠这些图片在华大火几年了。」

秦质关了手机,没搭腔。

说实在的,挺悬。

那小姑娘看起来嫩嫩的,但手腕也没那么软,不然不会大胆到来招惹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沈越扫了眼酒吧门口,突然眯眼笑了下,朝秦质说:「你瞧瞧,这不来了么?」

秦质抬了抬眼,瞥到了门口那道靓影。

果然是学不会乖,私房照都被传得沸沸扬扬了,可温媛还是穿的这么大胆。

谁看了都得晕两秒。

秦质垂下眸,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淡淡地说:「别看了,赶紧跑吧。」

下一秒,鸣笛的声音突然响起,酒吧里一阵躁动——

沈越神色一变,骂了句脏话,直接从拥挤的舞池那钻,连钱包都忘了拿。

过了几分钟后,有穿着制服的人过来扫场,秦质起了身,将桌上的钱包拿了起来,打算从后门离开。

只是刚往外走的时候,那位身体跟声音一样软的人突然凑了过来,不仅用手去挡他,还撒娇的说——

「刚才都那样看我了,现在装正经还来得及么?秦学长。」

温媛看起来心情不错,直接进了二楼房间,把秦质往里一推,然后笑眯眯的说:「你跟沈越认识呀?」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了沈越坐他旁边。

还真是孽缘。

当初开店找模特的时候,个个小帅哥都以为温媛这是三无公司,来都不肯来,她还头疼了一阵,只好从大学生里物色。

沈越这长相看起来还凑合,她就盯上了,费尽心思叫他签合同,叫他拉人脉。

不得不说,帅哥的朋友圈也都是帅哥。

这一来二往的,温媛的工作室越开越大,还真有那么一回事了。

所以她一脚踢开沈越的时候,也是毫不费力的。

温媛把包包往床上一扔,斜坐在床边,抬头问:「真是可惜了,当初叫沈越拉人的时候,就该把你拉来。」

秦质淡淡的睨她一眼,「他拉过我。」

温媛眼睛一亮,「那你怎么不肯来?别的不说,我的工作室,薪水还是很靠谱的,总比你那两千块的传单划算。」

秦质没回,转身拉开门就要离开,只是脚还没有走几步,就被温暖拉了回来,「真不想和我谈恋爱?」

温媛对自己有自信,当初在工作室的时候,那些小帅哥主动向她告白的都有不少,像沈越这种吃不着肉,而恼羞成怒的更是一抓一把。

温媛没有等到秦质的回答,只听见头顶却传来一阵笑。

秦质伸手玩弄着她的发丝,绕在手指上,讥讽道:「温家小女儿,也会主动告白了?」

温媛身子一僵,缓了几秒后,脸上的笑更虚伪了。

她勾着秦质的腿,笑嘻嘻的说:「是啊,所以秦学长觉得我这个女朋友怎么样啊?」

秦质要想真拒绝她,直接把合同甩她脸上就成,没必要在这欲拒还迎。

真圣贤早剃度了,假货只能装个皮子。

温媛踮起脚,要去亲他的时候,却被秦质四两拨千斤的推开了。

他明显犹豫了,可脸上表情淡的跟白水一样,要不是温媛观察细微,还真以为是她自己长得太难看,扫他兴了。

秦质问:「想谈恋爱,怎么不找沈越?」

但凡温媛真的想谈恋爱,找沈越,或者找公司里的一票子员工,甚至于说在唐朝大手一挥,上赶着的求她的大有人在。

温媛随口胡诌道:「我对你,那是一见钟情,跟别人比不得的。」

一见钟情。

这四个字,放别人嘴里是深情,放温媛这里,那就是一句玩笑。

她曾经拿无数漂亮话来哄那些男人,转过身,却连他们叫什么也记不清。

说到底,温媛天性爱玩,至于真心,早一地稀碎了。

她抱住秦质,双手紧了又紧,像是害怕他随时跑了似的。

可秦质却没有一点回应,将她往外扯了两下,问:「不怕么,那些私房照。」

「怕?」

温媛笑了。

她最不怕的就是那些照片流露出去,她巴不得天下人都来瞧瞧她苦心经营的完美身材,多一个人垂涎,她就多一分炫耀的资本。

温媛这样的行事作风,外面的人也知道一二,大家都叫她「贱骨头」。

这样的话,传到温媛耳朵里,她听听就完事了,别人上赶着舔的优质帅哥,在她这,不过就是个提鞋的。

那样的满足感,真是难、以、言、喻。

她贴着秦质,小声的说:「你和我在一起,然后再去刺激刺激沈越,叫他把照片发出去,正好一丁点把柄都没了,咱双赢。」

秦质的衣服被她弄得乱七八糟,可衣服扣子像是跟她作对一样,死活解不开。

温媛脾气一上来,狠狠的打了一下那扣子,手却又疼的要命。

她颐指气使地骂,「下次,别穿这种。」

秦质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拉过她的手腕,带着她轻轻一拉,那扣子就松了,仙气飘飘的气质也荡然无存了。

第 5 节
温媛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妥协了,「我就知道,秦学长不会是个正派人物。」

早说过,温媛眼睛毒,好种坏种一眼能看透。

秦质却撇开她的手,没作声,上挑的眉眼却净是戏谑。

在他眼里,温媛纯的厉害。

连男人的扣子都弄不清楚的角色,说白了,也就是个表面渣女而已,真枪实弹的事情,估计碰都没碰过。

往深了想想都知道,这种人,碰不得。

碰了,想不负责都难。

温媛双手缠着他,都快进行下一步了,结果床头突然震个不停,女人不耐烦的瞥了眼过去,皱眉道:「你手机亮了。」

秦质不咸不淡地推开她,扫了眼屏幕,在看到那串号码的时候,脸色变了变,然后随手一划,把电话挂了。

他从容起身,声音带着点哑,「医院打电话了,改天再陪你。」

秦质像真是出了什么事一样,边穿外套边往外走,连多余的话都没跟温媛讲一句。

温媛就那么看着他的背影,抿了下唇。

这男人好不容易妥协了,她不能操之过急,把到嘴边的肉给丢了。

温媛垂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

还剩十天。

无论说什么,她都要把秦质拿下。

秦质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找了个避风的地方,重新将手机拿了出来。

拨过去后,那边传来一个女声,像是在责问。

秦质语气难得温柔,解释起来也颇为耐心,最后还问了句,「苏老师,现在还需要我去车站接囡囡吗?」

过几秒后,男人笑了下,「好,我马上去。」

华大课堂上,温媛难得出现了一次。

她一贯都是爱来不来,心情好就上两节,至于考试,都是临了临了才抱抱佛脚。

总之,这么一年多下来,她也算是稳稳当当的过来了。

不过这次不一样,她本来假条都打好了,结果硬是被人拽了回来。

班长跟她讲,这次新来了个班主任,刚回国,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会严几天,让她收收心,别太嚣张。

温媛应了,还听了不少关于这老师的八卦。

叫苏宜清,听说三十几岁了,但看起来跟二十出头的姑娘一样,穿着打扮也是精致的没话说,一瞧就知道是从书香门第出来的千金。

据说,还嫁了一个富一代老公,有个可爱的女儿。

温媛一边听着一边随手翻

她快撩断腿了,可那头连个声都没吭。

温媛正琢磨着呢,下次发那张照片更吸引人时,抬头却瞧见了一道靓影,她愣了片刻,很快就认出来了是谁。

那位新班主任。苏宜清。

气质很好,举手投足都是成熟的韵味,身材么,好的有些夸张,连温媛都有些晃神了,也不是苏宜清长得特别出挑,而是那股韵味,谁也学不来。

温媛年纪摆在这里,再怎么成熟,也比不上苏宜清那样风韵犹存的媚骨。

她划开了手机,下意识地对着苏宜清拍了张照片,然后发给了秦质。

过了两秒,那边回了句:漂亮。

温媛心里一沉,下意识觉得有些奇怪,秦质平日里对她的自拍,一向是熟视无睹,这次她发了张关于苏宜清的,秦质却能秒回。

她攥了下手机,发了句——

……

……

华大后门的树林里,正值午后,稀稀疏疏的看不见人。

秦质正靠在围墙上,在等人。

她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可秦质的脸上见不到丝毫的不耐烦,甚至,还有点隐隐的雀跃。

太阳晒得很毒,秦质原本打算抽根烟的,却停住了手。

他指尖一贯干净,看不出一丁点的痕迹,没人会相信,秦质是个老烟枪。

因为她不喜欢,所以秦质会藏拙。

苏宜清刚来的时候,就瞧见了这样一幕,干净如斯的青年正垂着头等她,下颌角凛冽成一条线,又冷又邪。

看到她时,语气很柔的叫了声「老师」。

苏宜清点了点头。

她很满意秦质,各方面都满意。

当初她从农村里把秦质拉出泥泞的时候,就期待过这么一天,他衣冠整齐、不卑不亢的叫她「老师」。

那时的秦质还是个小孩儿,初中都没毕业,对着她说了句很可笑的话——

「苏老师,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护着你的。」

啧,小孩的话,总是很容易被误解。

苏宜清笑了下,回过神后,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秦质喉结一紧,酝酿片刻才说:「上周比赛,我拿了金奖,想请您吃个饭,带上囡囡一起。」

「什么时间?」

「这两天都可以。」

苏宜清温婉的拒绝道:「我先生这两天要回来了,恐怕没空,不过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温媛想过,秦质那样清冷的皮囊下,一定藏着个滚烫的心。

可她没预料到,这一天能这么快。

秦质的脊背弓起,像是出鞘的软剑一样,发狠的钳着温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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