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适嗤笑一声:「可是老天爷不作美。我那个乱臣贼子的父亲做的罪孽,报应在我身上了!我一辈子都不能有孩子,甚至我也许就一个月的活头了!可我恨齐豫!我更恨齐政。」
他看向程蓦芝,言语切切:「我派人找过你,你回绝了我!你说你过得很开心,这些事都和你无关。这怎么能无关!朕要你回来,我要你回来,杀光齐家的人,毁了这大梁污浊不堪的皇室。」
「程蓦芝,我把你喜欢的人带来了,我把你的孩子留下来了!是生是死,我今天就问你一句话,你答不答应,接我的皇位?」
梁适激动到浑身打颤,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半天,程蓦芝笑出了声。
他拉起秦袭衣的手,堵了堵梁璎的耳朵说:「你看,这世上再也没有比皇宫更藏污纳垢的地方了。袭衣,你会不会怪我?」
秦袭衣反握住他的手,笑的异常开心:「我也讨厌那个地方,在山谷的这些日子,我过的才最开心。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想做就不做,反正咱们不分开了。」
程蓦芝看着她眼底温柔的要汪出水来,他再转头看向梁适,眉峰倒竖:「大梁皇帝陛下,我们一家三口,凭君处置!」
噗——
鲜血从梁适口中喷出,他猛的往后一仰跌坐在了地上。
「父皇……」听得一知半解的梁璎哭红了鼻子,却不敢往梁适身边靠近。
这个父皇,他陌生到极致,可是他又感受到,这个父皇现在很难受很痛苦。
程蓦芝连忙走过去,扶住梁适,给他搭了一把脉,从怀中掏出一个药丸要让他服下。
可梁适却摇摇头,气若游丝:「用不着了。」
「程,程……」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抓住程蓦芝的衣领拼尽最后力气往下一扯,看着那裸露的蝴蝶印记:「这个位子,你可能不接,也得接了,对不起……」
梁适气绝,大梁承鸿帝竟然以这种方式,不得善终。
秦袭衣把孩子按入怀中,也红了眼眶。
可这时候,外面喊杀声四起。
一个带兵的将军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看到梁适吐血倒地惊得跌坐在地,可这粗粝将军没有哭,很快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将军身后接连跪倒了一批将领,他们沉默不语,传阅着将军手中的那封信。
等他们看完,将军才跪爬着靠近程蓦芝的胸膛,看了又看,突然泪如泉涌。
「少主,我们都是您的家臣啊……」
23
那一天,梁国发生了两件震惊的大事。
承鸿帝梁适驾崩了,而柱国王齐政联合皇室几个支脉,攻入皇宫,整个京城都血流成河。
桃林山谷也被齐政派兵围困了,攻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恰巧一个樵夫也在山里,知道出谷还有一条小路。程蓦芝把孩子抱起来塞入秦袭衣的怀里。
「带着孩子,回昭国!」
昭国再不好,那也是她的母国,至少还能活着。
可秦袭衣却红了眼,她抿着嘴问他:「那你呢?」
程蓦芝回头看了看刚刚和他相认的那些将领,又摇摇头。
「袭衣,对不住,我可能要食言了。」
「刚说的我们一家三口绝不分开,但是现在你和孩子必须先走!我必须给你们断后,那些鬼魅魍魉,动了斩尽杀绝的心思。」
「血海深仇我之所以放下,是我师父哦就是醇恒,我忘不了他死前跟我说过,要我放下一切,不必执着!」
「可我程蓦芝不是没心没肺。我也有逆鳞,他们想动我的逆鳞,他们就必须死!」
秦袭衣红着眼眶,深吻了程蓦芝,她带着孩子走得决绝凄然。
豪言壮语人人都会讲,可真到了骨肉分别,刻如骨髓里的痛,也只有自己才能切身体会。
秦袭衣痛的难以自己。
也许,这一次分别,真的是再难相见。
24
秦袭衣抄远路,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回到昭国。
幸好,这一路有惊无险。
她一路打听,只知道梁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程蓦芝的消息几乎销声匿迹了。
她带着孩子到了昭国京都,一名衣冠楚楚的青年官员接她入了城。
青年官员名叫韩宿,任禁军统领。他深施一礼道:「父皇知道公主回城,特命我前来迎接,先送公主回府休息,在进宫面圣吧。」
秦袭衣认识韩宿,他是丞相韩亮的独子,她也是才知道,韩宿竟然是秦洛可的新驸马。
一回到公主府,秦袭衣就派人去打听程蓦芝的下落,可是下人出去一会就折了回来。
公主府门竟然被落了锁,说没有韩统领的命令,任何人不可出入。
秦袭衣冷笑,自己的这个父皇,竟然连表面的客气都不想装了。
小太子梁璎换了新环境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终日闷闷不乐。
秦袭衣再三追问,梁璎才红着眼眶说:「母后,那个叔叔,才是我爹爹吗?」
秦袭衣惊讶于,这个不到四岁的孩子竟然听懂了这层关系,她抱起孩子放到腿上。
「璎儿是不喜欢那个叔叔做你的爹爹吗?」
梁璎摇摇头嘴里带着哭腔:「璎儿喜欢,可爹爹没跟我们回来,璎儿想他……」
秦袭衣安慰了半天,直到把梁璎哄睡,心里的急才彻底显现出来。
已经过去了三天,她再也等不了,必须知道梁国的情况。
她要求门口侍卫放行,她要立刻进宫面圣。
可她没等来进宫的旨意,却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25
秦洛可站在大厅,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脸笑意:「真没想到,我和姐姐今生还能再见呢。」
「恭喜你。我见过韩宿了,一表人才,你得了一个好归宿。」
秦袭衣的话说的真心实意,可秦洛可却扔了手中的茶碗,茶水溅了一地。
「秦袭衣,你走就走了,为何还带走他的心?」秦洛可脸色狠忍,眼底是藏不住的怒意:「你回来了,可他呢?成了昭国日日喊打的叛国之臣。秦袭衣,你是不是特别得意?特别开心?」
面对突如其来的诘责,秦袭衣没有半分神色,她心里脑里全都装着程蓦芝的影子。
若不是秦洛可千方百计威逼利诱陷害,程蓦芝怎会落得那下狱险些身死的境遇。
对一个始作俑者的外人,她多一句回怼都欠奉。
「二公主有孕在身,回府休息吧,气大伤身,要为腹中胎儿着想!」
「说到孩子,我倒是想见见,我那贵为梁国太子的小外甥呢!」
秦袭衣拧着眉头,孩子是她不能碰的底线,她已没了耐心:「秦洛可,你我本就井水不犯河水。我的孩子,你碰不得!」
「姐姐可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呢!」秦洛可嬉笑道:「只是可惜,梁国已经不复存在了,只不过这梁国的太子可还是很有用的。父皇可宝贝得紧,毕竟咱们昭国的十二州郡能否换回来,还得靠着小太子呢。」
秦洛可离开了,秦袭衣当夜却怎么也没睡着。
她以为父皇再不堪,也不可能对她的孩子下手,毕竟,这还是他的亲外孙。
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秦洛可的话,让她辗转反侧。
程蓦芝生死不明,孩子也许又落入险境。
那一夜,秦袭衣的心,彻底乱了。
26
皇帝突然召见,秦袭衣时隔三年,又见到了那个高坐皇位的父亲。
短短几年,秦越真是越来越老了,也难怪,他光后宫就揽了万余美女,夜夜笙歌,身体不垮才怪。
老皇帝似乎没有想瞒着秦袭衣,关于梁国的战报,全都放于案上。
秦袭衣把所有的都看了,她甚至惊喜交加。
程蓦芝不但活了下来,还被带领着醇恒旧部反击齐政,双方打得难解难分,甚至一度打回了京城。
可这时候,昭国使团都回来了。
他们跪在皇帝面前,哭诉着九死一生。
秦袭衣顾不得礼,抓着一个问道:「现在梁国怎么样?程蓦芝怎么样?」
「程大人……他攻入京城把我们放了,可齐政的二十万援军赶到了,程大人的三万兵马被围困京城,估计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破城……」
秦袭衣一颗心揪得生疼,她攥着拳头跪倒在地。
「父皇,求你出兵,救他!」
「救他?凭什么?」
秦洛可和韩宿走了进来,一同对皇帝见了礼。
秦洛可一脸正气:「他程蓦芝本来就是佞臣叛臣,他本是梁国皇室,梁国内政,凭什么咱们昭国出兵。」
秦袭衣跪在地上,看着这个神采飞扬的妹妹,那日她倾心贪念程蓦芝的模样,分毫不见。
得不到就要毁掉,她的妹妹果然做得出来。
韩宿递上一书:「父皇,这是齐政给我们的国书,他说只要交出小皇子梁璎,就交换我昭国割让的十二洲,且永不相犯。」
秦袭衣只觉得,脑袋里嗡鸣炸响。
这满朝堂的人如鬼魅魍魉一般,让她身心俱惊。
27
皇帝秦越以一句容朕考虑打发了所有人。
秦袭衣晚上返回了公主府,却发现梁璎不见了,宫人们跪倒一地,说公主刚走,韩宿就派人来带走了小太子。
秦袭衣差点跌坐在地,她看着地上,程蓦芝亲手给梁璎雕刻的小兔子,已被摔成两半,心疼的在滴血。
「公主,你保重……」府中的老嬷嬷哭着哀求。
老嬷嬷知道,也许公主活下去的唯一念头也没了。
可秦袭衣却摸了一把脸,站了起来,眼中的哀伤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走进了书房,不允许任何人跟进来。
书房里,她打开了暗格,进入了一个密室。
室内有一个锦盒,她打开锦盒取出了一把银剑。
「娘,我忍了二十年,今天不想再忍了。我想救他,想救我的孩子。」
然后她点燃了银剑的剑穗,剑穗燃起,火光竟天窗冲出室外,在高空中绽放出一朵巨大的蝴蝶。
时隔几十年之久,张皇后死前亲自留下的暗桩,启动了。
28
秦袭衣早就知道,她母亲不是普通的皇后。
张皇后待字闺中的时候就是一位女将军,更是昭国消失已久的暗卫组织蝴蝶的首领。
母亲死去之前,就把一众兄弟包括整个组织全都解散了。
只留下了这么一把剑,那散在全国各地的蝴蝶成员,只认剑不认人。
秦袭衣握着剑,冲出了卧室,在厅堂被那个老嬷嬷拦住了。
老嬷嬷眼里含着泪。
秦袭衣红了眼:「杜嬷嬷,你不要拦我了。我的奶娘你的女儿杜湘被他们害死了。你是我娘的奶娘,你了解她。可你不了解我。」
「我娘觉得只要我平安,我就能很开心。」
「我娘觉得,只要不复仇,天下百姓就能安康。可是你看看,整个昭国老百姓活得好吗?」
「嬷嬷,你拦不住我的。我要我在乎的人都活着。」
那一天一直藏在秦袭衣府的老人跪倒在地,告诉了秦袭衣一个真相。
当今皇帝秦越根本不是秦袭衣的亲生父亲,而是她的叔父。
他本是亲王,害死了公主的亲生父亲,他的亲哥哥。又霸占了秦袭衣的母亲。
当时母亲已经怀有身孕,秦越登基为帝,册封了张皇后。之后太医看出,是个女孩。张皇后忍辱负重几番博弈,这才让秦袭衣平安降生。
秦洛可生母刘贵妃暗中下药,毒害了本就身体羸弱的张皇后。
皇帝太后连同整个皇室的老人,都知道秦袭衣的真实身份,所以对这个不是皇帝所出的公主,才冷落异常。
秦袭衣静静地听着,眼中的泪已然流不出来了。
那个她日日唤出口的亲人,竟都是仇人。
杜嬷嬷颤颤巍巍起身:「公主,老奴今日说出这些话是想告诉你。你的母亲,我大昭的贤后。她不是要你永远忍让的。她留下这一把剑,就是告诉你,当用则用。」
「我的公主,你去吧,当年你母亲也披甲上阵,你和你母亲长得一样。你也一定可以。三十年了,去看看你母亲给你留下的财富。」
29
秦袭衣走出公主府大门的时候,心底最后一丝包袱被老嬷嬷彻底卸除。
为子弑父,哪怕父皇罪恶滔天,她心里的苦,也只有她能知道。
很快,秦袭衣就明白了,杜嬷嬷话里的财富是什么意思。
蝴蝶烟花一出,整个京城竟然四面都有人响应。
砍翻公主府侍卫,第一个赶到公主府门前的,竟然是一把胡子赋闲在家多年的老将军姜承。
老将军跪倒在地,目中含泪向秦袭衣施礼。
秦袭衣十分不好意思,毕竟之前和这老头有过嫌隙,差点把人家孙子的腿打断。
京郊外大营一片火海,每一个起义的将领胳膊上,都记着一枚红色蝴蝶丝巾。
快刀斩乱麻,只用了三天,秦袭衣就真的占领了皇宫。
皇宫血流成河,可百姓街道却安然如常。
皇帝秦越吓得仓皇跳墙,竟摔死在墙角之下。
当年也是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一个人,竟被皇位摧残到如此地步。
那张贵妃也吓得自缢悬梁之上,太后大病不起。
秦袭衣顾不得其他人,捉住韩宿追问孩子的下落。
韩宿却大笑,说梁璎在秦袭衣进宫当晚就被送去梁国。
秦袭衣没有杀他,只把人关了起来。连同秦洛可也被囚禁在府中。
她已经派遣边疆的蝴蝶成员沈将军带兵救援程蓦芝,而她自己亲自骑上马带着几百人,去追回孩子。
她走之前,姜老将军连同多名旧部要求她立刻继位,防止在发生新的内乱,不然绝不放人离开。
秦袭衣只好暂时答应,只是这些喜出望外的将士连三拜九叩都没做完,秦袭衣就转身跑了。
官路之上,马儿嘶鸣,扬起阵阵烟尘。秦袭衣披着她母亲的红色斗篷,驾着马儿飞驰而去。
快点,再快点。
一遍遍的声音在她心里涤荡。
她的儿子,不能有事。
她的男人,定要平安。
30
秦袭衣是在梁国京郊十里,见到程蓦芝的。
距离程蓦芝打下历史上有名的京都会战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这场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斗被写进了史书,也成为后世「传奇人物程蓦芝到底是文臣还武将」之争中,力挺他是武将的人们,最强有力的证据。
见到程蓦芝,他瘦了,也黑了,胡茬已然冒了出来,再也不是曾经的白玉书生,反而多了粗粝军营的男人味道。
只一眼,秦袭衣就红了眼眶。
她顾不得两边的随行人员,跳下马就扑进了他的怀抱,力量之大,拥得程蓦芝踉跄着倒退了一步。
嘶得一声,细微的疼痛从程蓦芝嘴角溢出。
「你受伤了?」
秦袭衣慌忙起来,撩开他的外袍仔细寻找:「哪里受伤,严不严重,疼不疼,让我看看……」
就在秦袭衣抬手乱撩到某个部位的时候,手被程蓦芝猛地攥住。面对数次进攻都不曾慌乱的程蓦芝,此刻有点咬牙切齿。
「皇后哦不……昭国女帝陛下,这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调戏臣,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他嘴角噙着笑意,满眼的柔情似要化成一潭春水,从那张俊朗的脸上荡开涟漪,荡进某人的心里。
秦袭衣一挥衣袖甩掉了眼泪,嘟囔了一句不管,就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来深深地送上一吻。
唇齿相碰之间,两颗心无限贴近之时,他们才彼此相信。
她还活着。
他也活着。
失而复得真是太好了。
这一吻虽然不合时宜,却吻得轰轰烈烈,天塌地陷似乎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他们带来的两边人马,早就全部背过身去,哪里敢看这任性的场面。
还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孩子打断了他们。
「母后和爹爹亲亲完了吗……璎儿想抱抱母后……」
秦袭衣这才赶紧放程蓦芝,低头看到穿着一身小龙袍的梁璎,正用两个肉嘟嘟的小手捂着眼睛,只是那手上故意留了一条缝罢了。
「我的璎儿!」秦袭衣抱着孩子亲了又亲,啃了又啃。
孩子开始泪眼汪汪的高兴,可面对母亲这般亲吻,很快表示拒绝。
「爹爹说,璎儿现在是皇帝,要保持威严。母后你不能这样亲我……」说完又觉得这话似对秦袭衣来说有点过分,只好偷偷咬了耳朵。
「但是没有人的时候,母后可以随便亲,璎儿还要和母后一起睡……」
后来秦袭衣才知道,原来梁璎当时被韩宿送出京城,还没到昭国就被人救下了。
救人的人都是程蓦芝安排好的,安插在昭国的暗线。
为此秦袭衣总是秋后算账,埋怨他不说清楚。
「我让你们回昭国,自然要保我娘子孩子的安全!皇帝陛下,真以为我程蓦芝是只会读死书吃软饭的小白脸吗?」
她当时起义除了母亲旧部人员,程蓦芝的暗线手下也起了很大作用。
程蓦芝不说,秦袭衣就当不知道。
程蓦芝也没提及破城的惊险,只说璎儿来的恰到好处,他的登基在效忠梁适的人眼里,是一种妥协和让步。
但程蓦芝求之不得,乐得其所。
31
秦袭衣在梁国待了三个月了,余党肃清,官民重建,一切恢复了生机勃勃。
只是昭国的国书如雪片一样飞了过来,一天一封到一天三封在案头摞起老高来。
秦袭衣特别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当那个皇帝。
程蓦芝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揽过她的肩头笑道:「怎么,谁敢惹皇帝陛下生气?」
「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姜老将军说我再不回去,就亲自过来接我了!」
「那就回去吧!」
秦袭衣一怔,回头看他,程蓦芝不像是搪塞。
「回去吧,璎儿这里有我。放心,我会把他培养成一个好皇帝。等我把可靠地大臣安排好,我就去找你。」
程蓦芝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知道你心里装着昭国,老百姓需要你。你不知道老百姓知道真相后,都太喜欢他们的女皇帝了。」
秦袭衣觉得心中一暖:「可我舍不得璎儿。」
「哦,你是只舍不得璎儿吗?」程蓦芝低下头盯着她的唇,目光深邃得想要吃人。
岂料秦袭衣这次反倒没有遇强则强,站起身转过去笑道:「那是自然,除了璎儿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我呢?」程蓦芝配合的眉头紧锁。
「你,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儿子是皇帝,你娘子也是皇帝,你嘛,伺候好两个皇帝,就已经很不错了。」
看着秦袭衣嘴角勾起,程蓦芝神色严肃的低声道:「看来,夫君要振一振夫纲了!」
说罢他抱起秦袭衣,走向大床之上。
帏幔轻合,床翅摇曳。
几声轻笑自那白纱暖帐中缓缓流出。
恰似当年,在那游湖花船之上。
只是如今,更琴瑟和鸣,龙凤呈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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