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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城外,小路上,坐了一个人影,他无力地扶住额头,身影狼狈,神情恍惚。

远处传来马蹄声,还有马车的铃铛声,一阵清风吹过,带来一阵香气,还有女子银铃般悦耳的说笑声。

他应该躲开的,但是他躲不了了。

马车在他身边停下,他被人扶起来,那人扔给他一个水囊,一个馒头。

听着他狼吞虎咽的声音,我这才伸手抚了抚发冠,撩开了马车的帘子,探出头来,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抬头看向我,神情呆滞:「仙女姐姐?」

我笑出声来:「竟是个呆子?」

他这才反应过来,轻声回答,「我叫孟涔。」

「什么涔?」

「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

「竟是个读过书的?」我面上适时的露出惊诧之色。

他默然,眼里染了些许伤感。

「你可愿跟着我?」我似是不经意间随口一问。

「听凭仙女姐姐差遣!」他语气坚定,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感激。

14

凭白带了个人回来,自然是要跟夫人禀报的,但是在那之前,我想先同孟涔谈谈。

叫孟涔洗漱收拾干净了,来我面前回话。

圆圆的脸蛋,澄澈的眼睛,天生有些翘起的唇角,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活脱一个邻家弟弟的样子。

我有些惋惜,只作不经意的样子,问他的身世。

他既知道我姓白,却只字不提自己同沈景明的关系,只说了自己父母双亡,无处容身。

又说自己一身好武艺,想求我给个容身之处。

我拨弄了一下纤细修长的手指,百无聊赖道:「在我白家,纵是侍卫,也是要签卖身契的。」

「卖身也无妨,我愿意的。」他迫切地看向我,目光灼灼。

可我却不想把孟涔放在白家。

「那如果你卖身给我,而不是白家,你可愿意?」

他有些疑惑,却还是乖巧地点头。

「我的这条命是仙女姐姐救的,姐姐哪怕叫我去死,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我笑出声来:「呆子,如果救你是为了要你去死,那我救你做什么?」

我心下早有了成算,这些问话和拉拢不过只是走个过场。

我扬起头,像个任性的孩子,语带娇憨。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好好习武,然后做我一个人的刀,你愿意吗?」

他神色也变得坚定起来:「我都听仙女姐姐的。」

我满意地笑了笑,叫人带他去了我名下的一个庄子。

15

世家大族的女儿,不论嫡庶,往往都是从出生开始,就为其攒嫁妆了。

我自然也不例外,虽比不上白玥瑶,但较之旁人,我也算个小富婆了。

夫人出身士族王家,自然看不上我这点财物,为了避嫌,也从不插手我的嫁妆事宜。

梦里的世界,沈景明最初并没有什么野心,更不知道自己日后将有多大的机缘。

他得了白玥瑶的支持,出于敏锐的嗅觉,开始大肆经商,更组建了全城最大的青楼,为他收集情报,这才在战乱初期积累了大量的人脉与资源。

如今他们二人定情的机会被我搅扰,趁着这个时间,我加紧筹谋,试探着向外界伸出了我的触手。

从前我并不曾多将心思花在经营铺子上,总觉得那些并不重要。

这两日,我重又翻起了账本,处置了产业上的几个蛀虫,又将心腹都派了出去,各自执行我的命令。

我自幼要强,为了人前的一声赞誉,背后能付出无数的汗水与痛苦。

父亲也曾赞我不输男儿,惋惜我是个女儿身。

他沈景明能做成的事情,没道理我做不成。

我开始刻意找些史书研究,好在幼时我曾哭闹着求过父亲,跟哥哥们去了族学听过几节课,现在再学起来,也不难。

我现在的目标就是,走男主的路,叫他无路可走。

16

几日前,我就命人收拾了城外一个地处偏僻,但是面积很大的庄子出来。

我在庄子里收容了不少乞丐流民,又找人教他们拳脚功夫。

在白玥瑶没有重生的那个世界里,沈景明的第一支军队,就是这城里的乞丐为主,裹挟着流民,揭竿而起的。

后来梦里的世界,白玥瑶重生,她不敢让自己扰乱整个时间线,只在金钱上不遗余力地帮助沈景明。

所以,两世下来,围绕在男主身边的第一批人,不敢说全部,至少有大部分,已经聚在了我的麾下。

如今,这个庄子又迎来了一位住客。

我没有送孟涔去庄子,也没叫人给他特殊待遇,只留了人暗中观察,每日向我汇报。

孟涔心思纯善,有人故意试探,反倒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所以他在庄子里,也渐渐有了名望。

孟涔的功夫,本就是一等一的好,加上我聘了几位师傅,功夫兵法一样不落,悉心教授很快,他就成了庄子里的头一号人物。

我这才以此为契机,常常去庄子里看望他,既为培养感情,好收服他,也为了我的一点私心。

毕竟,只是延请拳脚师傅,我还可以托辞说是为着庄子的安全。

可是如果我自己想要习武,别说父亲,就是姨娘那一关,我都过不去。

然而乱世中,手下的人再多,自己若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那就有如小孩子拥着一堆宝藏,守不住的。

所以,我想着,如果能叫孟涔私下里教我一下防身术,那才是我目前的最优解。

17

一日,我去庄子探望,看到孟涔正在练武,软剑在他手中如一条银龙,上下翻飞,左右盘绕。

剑过处,习习生风,吹动旁边梨树上一片片白花瓣飘落下来。

我赞叹不已,斜倚着柱子,面露赞赏,给他鼓掌。

「好剑法!」

他收剑入鞘,眼里亮晶晶的,扬起笑脸,向我行了一礼。

「都是托了姐姐的福。」

我嫌弃他叫我仙女姐姐太麻烦,又觉得叫小姐太生分,就只让他唤我姐姐。

我笑问:「孟涔,你可有字?」

他摇了摇头:「没有。反正,多亏了姐姐才给了我新生命,不如就请姐姐给我取个字吧。」

语毕,他向我眨了眨眼,一脸俏皮。

我失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略略思索,看着他还有些稚嫩的脸,这几日,对他的愧疚一直萦绕着我,叫我此时心底忍不住生出一股柔软来。

「往事已过,那就不必回首了,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又这么肯用功,总有青云直上的时候。我就为你取字青云,你看可好?」

「好啊!我喜欢这个名字,以后姐姐也只能这么叫我。」他面上满是喜悦,嘴角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青云!」

「是!」

我略略靠近他,贴近他的耳朵,带了些许娇媚。

「我帮你取了字,作为回报,你教我武功好不好呀?」

他的脸又一次涨得通红。

这几次来庄子,只要我稍稍靠近他,他就会脸红,可待我离开,视线又一直追随着我。

戏弄他,看他无措的样子,俨然也成了我的一大爱好。

18

就在我心思都放在了府外的时候,府里又出事了。

果然不愧是男女主,尽管白玥瑶被禁足在府中,夫人也一直盯着她,可她还是能够找到机会,屡次溜去同沈景明幽会。

沈景明在府中的处境并不好,连个下人都可以欺负他,偏他又心高气傲,从不肯低头,所以给了白玥瑶太多次美救英雄的机会。

这不,又一次事发了。

父亲自是怒不可遏,只是时间过了这么久,白玥瑶又一直那么闹腾,对这二人的感情,竟是有些麻木了。

加上夫人在旁边哭诉,他的爱女之心还是占了上风,之前坚持了那么久,已经算他超常发挥了。

父亲提出,帮着沈景明谋个官职,但是这期间,不允许二人再多相见。

如果沈景明真有本事,能做出一番事业来,他自然会考虑爱女的婚事。

这已经是父亲最大的让步了,白玥瑶也能看得出来,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答应了。

其实她怎么想的我也知道,父亲既然能为了她退这一步,自然还会退无数步。

更何况,沈景明本就非池中物,之前禁足时她都能找到机会与他相见。

现在父亲都默许二人了,她的机会只会更多。

她现在做的,只需要尽早拿下沈景明,然后如同梦里那样,偷偷给予对方无限的帮助即可。

不过,我跟他们二人的决战场所,也从不在内宅。

父亲为沈景明谋了个巡检的官职,虽不大,但好歹也是官身,能使唤不少人。

官场的事情,我没办法不引人注目的插手。

只能先授意姨娘,叫姨娘盯着点大小姐的陪嫁,在父亲那里扇扇风点点火,务必叫沈景明不能像前世那般顺遂。

至于别的,我暂时也没什么好法子,既然如此,倒不如先将他放在一边,先将手边其他事情完成。

19

我这几日频繁出府,动静其实不小。

之前夫人为着白玥瑶焦心,才没有怎么注意到我。

不过现在,我还是低调点为好。

所以叫人给孟涔带了口信,有空就入府一趟来见我。

「你是沈景明的弟弟?」我开门见山。

「是。」他低下头,仿佛做错了事情一般。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的语气有些自嘲:「姐姐既然查过我,应该知道我跟他的关系的。」

我微愕,顿了顿,又觉得有些愤怒,冷淡道:「可我想听你说。」

他面上显出一丝难堪,闭了闭眼,还是乖巧的同我说了他的身世,包括他因着沈景明的闹事,丢了工作,穷困潦倒的事情。

我有些好奇:「当初沈景明过去李记找个说法,你为什么不跟他当场相认?」

有些事情,开了个口子,下面的话再说起来,就没有那么难以张口了。

他轻声回道:「一开始在气头上,并不知道他是谁。再后来知道了,但是闹成那样,我也就不想认他了。」

「那你现在呢,还想认他吗?」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认他。」他摇头,有些赌气,「这种人才不是我哥哥呢。」

我默然,良久才道:「我不喜欢他。」

他愕然,抬头看我,眼里慢慢涌出名为欢喜的情绪。

我憋笑:「倒也不全因为你。因为他,我可是受了我姐姐好大一通气。我本想着,如果你想见他,我就带你去见见。但既然你也不想认他,那我也懒得多这个事了。」

他有些开心:「那,姐姐是不是不生气了?」

我失笑:「我何时生气了?」

「从一开始就板着脸,吓得我都不敢多话,这还不叫生气嘛?」他咕哝着,脸上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不过,反正我也不认识他,如果他让姐姐不开心了,我就讨厌他。」

我忍不住伸手拧了他的脸:「好啊,青云胆子大了,都开始编排起我来了。」

他「哎哎」的连声告饶,好话说了一箩筐,我才放下了手。

谁知他又狗腿地跑过来,看着我的手,嬉皮笑脸道,「姐姐手疼不疼?我皮厚,下次姐姐生我气,只管叫别人来打我,可别板着脸吓唬我,叫我难受。」

看着他嬉笑中带了点认真的表情,我微怔,心里一点一点地涌上欢喜。

我笑着伸出手,点了点他,嗔道:「就你贫嘴。」

20

他现在倒是不惧我了,只笑嘻嘻地迎上我的目光,忽的,神秘兮兮地问我,「姐姐,府里可有空地?」

我一愣,不明白他怎么扯到这里了。

「姐姐上次叫我教你习武……」他顿了顿,想到了上次的场景,脸色又一红,「我想着,姐姐如果从现在开始学,再怎么样也是比不过行家的,所以,我给姐姐做了个防身的小礼物。」

「哦?」我一下子来了兴趣,思考了一下,带他去了府里操练侍卫的地方。

现在临近午时,场地也没人,正是合适。

他拿出了送我的礼物,是个袖箭。

他兴致勃勃地向我演示着袖箭的用法,又连声催促我自己也来试一试。

我应了一声,轻抚袖箭,光滑的手感,小巧又贴身的设计,想来一定是他花了不少心血的。

试完袖箭,我连声夸赞他的巧心。

他有些忸怩:「其实,我还给姐姐准备了一样东西的。」

「青云怎么不一次性拿出来?」我有些嗔怪。

他挠了挠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枝白玉簪子。

那簪⼦雪亮剔透,⽟⾊中有隐隐约约透着⼏丝奶⽩⾊,簪⾝雕刻着栩栩如⽣的彩凤,簪头⼀朵雪莲悄然绽放,还有⼀个莲花吊坠配着流苏,更显清丽淡雅。

「姐姐别误会。」他有些急急地解释,「这是我亲手做的,是有机关的。」

他双手这么一按,簪子竟然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那莲花吊坠竟然是空心的,里面也可装一些粉末状的小东西。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看的出来,姐姐总是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我也没办法总是陪在姐姐身边。这个簪子,做的不太好,我怕姐姐不喜欢,所以……」

「不,我很喜欢。」我从他手里接过簪子,细细摩挲,伴着些许不真实的晕眩,轻轻呢喃。

我复又握紧手中的簪子,感受着用力之下手中密密的疼痛,又重复道:「青云送的,我都很喜欢。」

21

日子就这样平淡又忙碌地过去了,这两年的时间里,兴许是有我从中作梗,这一世的沈景明发展并没有前世的好。

不过,那两人的感情倒是突飞猛进,至少,像那种摁在墙上亲吻之类的狗血情节早就发生了。

白玥瑶的嫁妆因为姨娘的挑唆,父亲看管得很是严格。

夫人好几次心软想要帮助白玥瑶私自挪用嫁妆给沈景明,被父亲知道后,勃然大怒,直接将嫁妆亲自接管了过来。

没了白玥瑶的帮助,加上父亲对这二人已经失望透顶,满陇西都知道沈景明不得父亲的心。

谁都不愿意冒着得罪父亲的风险去拉他一把。

而且,众所周知,这种小说的男主,不到危机爆发的那一刻,永远都只是个小透明小可怜。

因此,他的官途也不大顺利,两年过去,都还只是个巡检。

我也没闲着,兵书史书硬是逼着自己啃了一堆,如今手下收拢了一批人才,各行各业,我都略有涉足。

22

这日,我听手下来报,广西发了洪水,朝廷赈灾的良款却被层层克扣,真正到了地方,只剩了一点都快发霉的米粮。

百姓们忍无可忍,带头的那位杀了广西太守,直接起义了。

知道消息的陇西大部分官员,却都不以为然,都觉得小小叛乱,不足为惧,依旧歌舞升平,寻欢作乐。

我知道,这已经是战乱的前兆了。

忙命手下人归拢了手中的商铺财物,开始为即将来临的战火做准备了。

果然,不多时,朝廷派来镇压的军队竟被起义军打得溃败逃散,朝廷只能从南边继续调兵。

有些警惕的,比如沈景明,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开始尝试招兵买马。

我叫了几个曾是乞丐的手下过去,果然成功被他收在了麾下。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觉得,战火烧不到这里,起义军不过是野路子,很快就会被镇压。

很快,坏消息就一个接一个地传来了。

朝廷又一次打了败仗,广西水患未平,四川一带又是地龙翻身,无家可归的流民越来越多。

朝廷本就腐败得像个四面漏风的筛子,高官们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地方官们要么索性投向起义军,要么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左手刚将事情摁下去,右手那边又冒了头。

天下之势,乱局已定。

陇西这边,也是人心惶惶,包括白云晖,也开始召集人手,开始考虑搬迁的事宜。

时机差不多成熟了,正当我犹豫如何说服父亲的时候,白玥瑶已经先我一步,同他闹开了。

23

我连忙叫上孟涔,当我们赶到白云晖书房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白玥瑶尖锐的哭声,伴随着她的叫嚷一起传了过来。

「我不管,我要留下来陪着表哥。你答应过我的,只要表哥能做出一番事业,就同意我们的婚事。现在眼看着表哥就要建功立业了,你凭什么要带我走?」

我撩帘入内,面上带着担忧:「爹,局势真的差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怎么也来了?」白云晖有些头疼地看向我,面露不耐,「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跟着你姨娘好好听话就行了。」

白玥瑶也有些敌意地瞪着我,大约是我看到了她狼狈的一面,有些不爽。

我笑意盈盈,有些意味深长:「爹,眼下局势虽乱,但是也是个大机遇。我们白家虽然是顶级士族,但是当今对我们有多忌惮和打压,您也是知道的。何不趁此机会,扶持人手,我们也分得一杯羹呢?要知道,富贵险中求啊。」

白云晖陷入了沉思,其实他年轻时也曾有过雄心壮志,也曾被授予过将军的头衔,向往过沙场的铁血军魂。

但是现在,身为家主,身上的担子太多,他既有些心动,也有些犹豫。

白玥瑶一心想着她的表哥,此时倒也懒得跟我争了,眼看父亲有松动的迹象,她又赶忙开口。

「是啊是啊,爹爹你要相信表哥,只要你站在表哥这边,表哥以后一定……」

「当今还在,姐姐慎言!」

话还未说完,就被我轻描淡写地打断了,毕竟,我来这一趟,可不是为了给她的表哥铺路的。

白玥瑶有些不服气,还想继续说下去。

我理都没理,扭头示意孟涔上前来。

「爹,女儿斗胆,想向您推荐个人才。」

白云晖还没来得及表示,白玥瑶已经瞪大了眼睛,颤抖地指着孟涔,有些崩溃地问,「你……你是孟涔?你怎么能跟白清芷混在一块?」

第一世里,白玥瑶死后的魂魄跟在沈景明身边,陪着他一路走向了帝位。

因此,对于沈景明身边的得力战将孟涔,当然也不陌生。

所以,当她发现孟涔竟然站在我身边的时候,她那愚蠢的大脑一时间根本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宕机。

24

不过,我既然敢带孟涔来,自然也没想过要瞒着她。

我忍着捧着白玥瑶这么久,可不是为了一直当个忍者神龟的。

这两年因着我的刻意纵容,我跟孟涔私下里相处有些没有分寸,但是在人前,他还是很给面子的乖乖站在我身后,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我斜睨了一眼白玥瑶,也懒得理会她,只继续向白云晖道。

「孟涔是我两年前在去法严寺上香的路上随手救下的,当初也没想太多,后来才发现,此人武功高强,于军事上也很有见解。出于爱才之心,女儿就收容了他,也为他延请师傅教授功课。爹爹不如给他一个机会,也给我们白家一个机会?」

白云晖有些动摇,但他还是端着架子。

「你说他有才就有才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好与不好,总要给我看看才行。」

孟涔原本一直都乖乖地站在我身后,白云晖话音未落,他就已经动了。

我尚未看清他的动作,白云晖已经感受到迎面而来的一股劲风,吓得忍不住倒退一步。

而孟涔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手掌拍在了白云晖身后的书桌上。

声音不大,直到他收回手,书桌也完好无损。

白云晖皱了皱眉,面露不屑,刚要出言嘲讽。

孟涔却扬起笑容,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打了一个响指。

「啪」的一声,书桌顿时四分五裂。

白云晖的脸色从不屑变成了惊愕,接着,又变成了心疼。

「我的黄花梨石心画桌啊!」

「管他什么石心土心呢。」孟涔脸上带着少年人的飞扬,「姐姐说我是有本事,你偏不信。大不了,等这次我立了军功,以后我给你买回来万八千张赔给你就是了。」

「青云不得无礼。」我轻喝一声。

25

梦里的那一世,也是在这个时候,白玥瑶跟沈景明私下里早就定了情,但是却一直死死瞒着白云晖,夫人也帮她一起拒了从前的婚事。

白云晖却毫不知情,带着我们举家搬迁,往南方躲避战火。

沈景明劝了白玥瑶,叫她先跟着白家走,自己一定会去找她。

所以一路,这二人的信件都不曾断过。

白云晖本打算投靠当时的绥阳王,便动了自己嫡长女婚事的心思。

白玥瑶如何肯?

在沈景明多次「劝阻」下,白玥瑶索性潜入了白云晖的书房,窃得了不少机密送给了她的心上人。

于是,面对绥阳王的问责,白云晖主动承担了责任,用他一人身死和白家的大部分财物,换得白家其他人的安全。

如今,我说什么也要保住父亲和整个白家的安全。

26

见识到孟涔的本事,白云晖已然心动了一大半。

如果自家就可以于乱世中立足,又何必舍近求远,去投靠别人?

想通了这一关节,自然不会再心疼书桌。

他「哈哈」一笑。

又考校了几句兵法的内容,孟涔皆对答如流。

当下,白云晖也顾不得白玥瑶了,命人带她离开后。

又问了孟涔对如今天下局势的看法,孟涔少年意气,说话间更是自信满满。

白云晖听得兴奋,招手示意孟涔往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感慨:「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27

既然说服了父亲,剩下的,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白家虽然不会直接站在朝廷的对立面,但是躲在孟涔身后,做一个辅助奶妈,还是没问题的。

如今,人人皆知,她跟沈景明亲密非常,早已是绑在一处的了,会出现节外生枝的可能性这种事,她想都不敢想。

又叫人传信给沈景明,可信她前脚刚交给侍女,后脚就送到了我手里。

我大致地浏览一番,信上只说看到沈景明的弟弟孟涔跟在我身边做侍卫,希望情郎早日将弟弟认回来。

又交代了自己有一处铺子,是夫人名下的,她对着夫人软磨硬泡才拿到的,送给了情郎。

最后,就是大段大段情意绵绵的情话了。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防止这对男女用什么密语,我还是命人将信重新誊抄一遍,再送给了沈景明。

时机既然已到,我也不想再多拖延。

当天,我留了孟涔,细细叮嘱他一番,将白云晖给我的人手,以及我自己这两年培养的人手都给了他。

这一番谈话,便是到了深夜,我打了几个哈欠,虽然有些疲乏,但是心情却很激动。

正在我反复思量着,计划还有什么疏漏的时候,我目光扫过一旁的孟涔。

28

烛火跳动,映着男人如玉的容颜,他正以手托腮,微笑地看着我。

这两年,他渐渐长开,眼神依旧澄澈,幽蓝的眸子漂亮的仿佛盛下了满天璀璨的星河,周身的气质也改变了不少,乍一看,宛如富贵人家调皮的小少爷。

我的心突然一动,有些痒痒的。

我弯起唇角,对着他勾了勾手指:「青云,你过来。」

「怎么了?」他有些茫然,却还是乖乖地走了过来。

却不防我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腰带,一用力,他就倒在了我的怀里。

身下的椅子突然变得有些硌人,我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感受着他坚硬的胸膛和急促起来的呼吸,我也红了脸。

他不语,忽的起身将我抱到了一旁的美人榻上,微微垂首,发丝落在我的脸上,温柔缱绻。

他认真地看着我,用眼神征询我的意见。

我不管不顾,对着他的唇亲了过去。

前路未知,好不容易重来一次,我并不想克制自己。

他终是失了理智,加深了这个吻。

烛火被吹灭,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为两个不分你我的人镀上了一层皎皎的月华。

29

一场欢爱结束,我懒洋洋地躺着,以手支额,含笑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亲了亲我光洁的额头,语气里带了几分楚楚可怜:「我如今是姐姐的人了,姐姐可要对我负责。」

虽知道面前这个成长起来的小狐狸有很大可能是装的,但我还是被他逗得发笑:「这话说的,倒像我是那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一样。」

他也笑出声来,又陪着我耳鬓厮磨了会,方才准备起身穿衣。

我抬手止住了他,语带调侃:「不是说要我对你负责吗?怎么这就走了?」

他有些无奈:「我若是真的留宿,只怕第二天,姐姐的名声就坏了。」

我嗔他一眼:「那你怎么还敢同我这样?」

他有些窘迫,脸涨的通红,半晌,才故作凶狠道:「姐姐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你的。你还,还……」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我看得欢喜,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忙来伸手掩住我的口:「姐姐小声点,也不怕引来守卫。」

我却不怕,轻舔了一下他的手心,他便宛如被烫到了一样,猛地缩回手。

他的脸皮没有我的厚,只能说起了正事,同我说了他明日起兵的打算。

我有些感慨,欣慰地看着他越说越流畅的模样,有些陌生,又有些情绪复杂。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侥幸偶得天机的人,能再来一次已经是上天给我的无限眷顾了。

论才能,不管我这两年如何苦读,可是又如何比得上他们这些天纵奇才?

他们才是上天真正的宠儿,天生的帝王将才。

若是一味强求,想要以女子之身登临高位,只怕瞬间就能成了异类。

但我如何甘心就这么将我的筹谋悉数奉送旁人?

今夜的贪欢,说是心动也好,利益也好,当年将他打入谷底以利用他的歉疚也好,总归是给自己找了条退路。

30

次日清晨,天光将亮未亮,全城百姓都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凤鸣。

白府内部一处院落,更是霞光满天,飞来无数只鸟儿,正是百鸟朝凤的吉兆。

我和孟涔并肩而立,迎着众人复杂的眼光,走出了白府。

所到之处,鸟儿们盘旋不止。

我低声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孟涔得意一笑:「造势罢了,原本是想给姐姐一个惊喜,谁知道姐姐晚上不叫我走,那只能我跟姐姐一起迎接大家的膜拜了。」

我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他向我眨了眨眼睛,手指竖在嘴唇,「嘘」了一声,示意我别说话。

如今,外界局势混乱,人心惶惶,弄出一个神迹来,倒让百姓们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聚了过来,寻求依靠。

远处,传来人群的呐喊,那声音,从最初的几个人,变成了一群人的狂热。

「百鸟朝凤,神迹显现,白二小姐,天命所归!」

听着耳边不断重复的呐喊,我握住了他的手,只觉得热泪盈眶,百感交集。

他笑出声来,拍了拍我以示安抚,又向前一步,发表了造反前的最后演说。

31

那日过后,孟涔也忙碌了起来。

我们虽有两年的训练与布置,但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终究还是很吃力的。

从那天的造势以后,白云晖也同我谈了很久。

他并不赞同我跟孟涔在一起,但是反对的力度倒也没有对白玥瑶和沈景明的那么大。

更多的,还是抱着观望的心态,想看看孟涔是否真的如我所说,是将相之材。

如果孟涔真能闯出一番天地,只用一个女儿,就能绑住新贵武将,还是很划算的。

当然,白玥瑶想不到这一层,为此,她只觉得不平,很是闹了一通。

最后,更是离家出走,带上大批钱款,同情郎私奔了。

沈景明的日子也不好过,前世他的基本盘都在我的手里了,如今人人都道我才是天命所归,他倒是想要自成一派,手中却无钱无兵无人。

他知道了孟涔的身份,也修书一封想要约见孟涔。

孟涔却转身就将信交给了我,说他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亲戚,叫我全权处置。

既然跟白玥瑶都已经撕破了脸,我也不会给沈景明什么好脸色,派人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面见孟涔的请求。

不过男主终究是男主,不知怎的,他竟说通了前世白云晖投靠的绥阳王,摇身一变,成了绥阳王手下的的镇武将军,同我们遥遥对峙。

我自然不敢小觑他,孟涔却对此有些不以为然,觉得沈景明之前不过一介书生,后来虽当了武官,却只是小官,不足为虑,当务之急是吞并周围小势力,壮大自己。

我理解他的想法,但是重生这种事,我也无法拿出来说,只能暗暗留个心眼。

32

白云晖知晓白玥瑶跟着沈景明私奔到了绥阳王势力范围内,气得暴跳如雷,嚷着要披挂上阵,叫那逆女好看。

我知道此事只怕白云晖在我们面前作秀的成分居多,白玥瑶虽然三番五次忤逆他,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没有一个合格的老狐狸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大女儿在绥阳王阵营,有朝廷背书,二女儿在孟涔阵营,有天命所归。

白家明面上又两不相帮,实际上私下里给那边的好处只怕也不少。

否则,白玥瑶哪能这么轻易就带着财物出逃了?

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更没必要在此时撕破脸,将他推向另一边,比起背后的支持,我更想将整个白家都争取过来,我还是象征性的劝阻了他。

33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又是三年。

前方战事如火如荼,孟涔南征北战,如日中天,成了一方势力之首。

放眼望去,天下二分,一分以孟涔为首,占据南方大片领土,号称大将军。

这三年里他也数次问过我婚嫁之事,我也不瞒他,只说天下未定,何以为家。

我们聚少离多,他在外争战,我在后方为他主持事宜,稳定粮草与民心。

一分以沈景明为首,在北方称王。

他娶了绥阳王的嫡女为妻,在绥阳王的几个儿子于战乱中丧生后,他这个女婿也理所当然地接管了绥阳王的所有势力和绥阳王这个封号。

不过,他对白玥瑶应当还是有感情的,在绥阳王死后,还是纳了白玥瑶为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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