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的状况相反的是,邻居家最近热闹起来了。
我那个邻居和我一样,也是个年轻的女鬼。
她死得更久,死后二十多年永葆青春,并且一直坚持不投胎。
近日她父母过世,来到阴间与她团聚,一家子和在上面时一样其乐融融。
我受邀来她家做客,深刻体会到一句话:亲人的离世,是因为他们先去为你准备下一世的家了。
女邻居在下头的日子不短,漫长的年月里也早等来了一些好友至亲。
邻居的妈妈是个热心的阿姨,得知我因为遗失了尸骨无法步入转世,就想撮合我和一个单身男鬼在一起。
我见了对方也觉得挺不错的,心情都变得畅快起来,迫不及待地想到上面告诉某渣男前任。
阴间的前辈教我,鬼魂是可以托梦的。
但前提是那个人真心挂念你,你才可以走进 ta 梦里去。
一夜夫妻百日恩,我确定不了关意是否挂念我,光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就想试验一下。
关意已经出院了,我在医院的护士站翻到了他家的地址,趁着月黑风高潜了进来。
33
关意有钱我是知道的,前阵子出手阔绰,一股气给我烧了一两百万,这回来了他的豪宅,我更好奇他是做什么的。
这么富有还老想死,想不通。
偌大的房子寂静得像座坟场,只住了他一个人。
我在主卧找到了沉睡的关意,化作一缕烟雾钻进他脑子里。
巧了,他刚好就在做关于我的梦。
就是,内容有点少儿不宜。
当我看清楚他正在做什么,即刻打了个激灵。
什么啊!
一来就用这个迎接我?
我翻了个身爬起来就要逃,关意眼疾手快地握住我的脚腕,又把我拖回身下。
他还不知道这就是真的我,继续为所欲为。
他好像疯了……
我就不应该来,羊入虎口,自讨苦头吃,几下被他折腾得叫苦不迭。
我受不了了,用力指了他三下,大喊:「退!退!退!」
关意抬起脸,眼神恢复些许清明。
「若若?」
34
我脸色不善,「是我。」
他是冷静下来了,视线仍火热地黏在我身上,好像下一秒就想把我吞进肚子里。
我连忙捞起被子遮住自己,轻咳一声,「离婚协议书你签了没?我来取。」
「已经烧了。」
「什么?!」
他不再解释,又埋首想亲我。
忽然我很想知道一个问题,关意他,真的喜欢我吗?
月色洒了满床,我喊了一声痛,他动作就温柔下来。
我闭上眼。
爱这种东西,是可以感受到的。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和杀死我的凶手在一起。
在我在医院看到那个女人的那一刻,连同关于他的记忆也浮出水面,我终于知道那晚对他莫名的熟悉感是因为什么。
关意就是我舍命从车轮下救下来的那个人。
我想他定然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认出了我。
那此时他珍惜地把我捧在手心上,是否是出于赎罪和忏悔?
可是,不管做什么都补偿不了的,关意。
他贴上来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哭出声。
「关意……」
我的下巴卡在他肩窝里,颠簸地有些泣不成声,又偏把他抱得很紧。
过程中,他一直在对我说着一句话:「若若,等我。」
35
天亮之前,我两手空空地回到下面。
想了想,跑去跟邻居家阿姨说,我还是不相亲了。
只要关意不签字,我永远不能开启下一春,他可恶地将我拿捏住了。
而且他变得越来越离谱,一副不打算过日子了的样子,把什么都往下面寄。
衣服、鞋子、手表这些日用品也就算了,某天赵志国又让我自己去拿货,我到了一看,这人居然给我寄来了一台沙发。
上面还附带了一封信,他说,这个沙发很贵,特别舒服,刚好可以躺两个人。
我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忍不了了,我得赶紧上去制止他疯狂的行为。
36
我轻车熟路地来到关意家中。
他没在家。
那只他花了万把块,从植物女孩那里强买强卖的粉色小兔,就放在他家里最显眼的位置。
我又一次附身到小兔上,嘿咻跳下桌子,走到门口玄关处蹲守。
他进门一见到小兔就知道是我了。
距上次分开已有小半个月,不知为何,我有些紧张。
等了很久很久,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门锁开了。
我欣喜地抬起头。
关意搂着他的未婚妻走进家门。
如果说,上次进入他的梦境是自投罗网,那么这次,就是在自取其辱了。
我预设了各种他看见我时的模样,怎么都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
女人洁白的两只手臂勾着他的脖子,撒着娇向他凑上红唇。
关意往后仰了仰脸,笑着哄她:「待会儿再亲,乖,先换鞋。」
她便不情不愿地抬脚勾住拖鞋。
「嗯?你这里怎么有只兔子?给谁买的。」
关意温柔地看着她,「喜欢吗?送你。」
小兔什么都做不了,反光的黑色眼睛里倒映出他们亲密的模样。
还好小兔的心是一团棉花,这样,就无须去体会撕心裂肺的痛感。
37
这次回来后,鬼朋友们都说我变了。
我不再喜欢出门,话也随着变少,有时去拿爸妈烧给我的东西,签了字就走,再也不愿看一眼当初关意坐过的那排椅子。
偶尔被问到新郎官去哪儿了,我就会莫名其妙地突然发火。
关意的出现冲散了我对死亡的怨念,他的背叛又将全部信念摧倒。
我感受得到,怨恨开始在我心中积郁成疾。
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变成厉鬼,抛下一切前去复仇。
数日后,一封人间来信再次搅乱了我的生活。
信是爸爸妈妈寄来的:
「若若,终于等到好消息了,你的失踪案有了新进展,警局传唤我们明天到疑似抛尸点指认,宝贝,爸爸妈妈很激动,天要亮了,害死你的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读完了信,我捏着信纸仍旧久久不能平静。
怎么会这么突然?
对了,明天?
我看了眼信件的日期。
那不就是今天?
38
天空飘起了柔柔的小雨,距离城市 30 公里的野外树林内停放数辆警车,拉起了警戒线,甚至还出动了警犬。
变成小鸟的我站在树梢上,看着警察们奋力地挖着土。
土坑越来越深,又一铲子下去,有人挖到了一截白骨。
他大喊了一句,一群人蜂拥而上。
雨好像突然变大了,打湿了眼睛。
我妈妈哭晕在边上,爸爸红着眼眶扶住她。
土坑里的尸身早已腐化,我透过人群看到了一具森白的骨架,还看到了我失踪那天穿的裙子的一片裙角。
三年过去,我干净漂亮的新裙子爬过无数虫蛇蟑鼠,已被分解得不成样子。
我不想再看下去了。
连绵的雨雾中,远处一道撑着黑伞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他独自站立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烟雨笼罩在他周身,像一座沉默的雕像,却也无声地诉说了许多。
我心脏猛颤。
这一刻,什么都明白了。
39 曲中意
关意是被领养的。
十岁之前,他一直住在福利院。
按理说他这样漂亮的男孩应该是最先被领养的。
只因他天生少言寡语,对任何人和事都过于淡漠,是个极不讨喜的性子。
之所以被领养到关家,是关心喜欢。
关心是关家的独生女,也是全家捧在手心的明珠。
家里一直想为她领养一个弟弟。
关心和爸妈来福利院挑选时,她一眼就看中了漂亮的小关意。
关意比她小五岁,从此成了她的弟弟。
但她没有打算把这个十岁的男孩当作自己的弟弟。
关意来到她的家中,立即就沦为了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
高兴的时候揉揉脑袋,赏颗糖吃,不高兴了,别说巴掌拳脚,就是剪刀匕首都上过身。
三年后,在国内闹出人命的关心被关家送出国避风头,关意才得以拥有一个正常的青春期。
养父养母对他不冷不热,虽不亲和,但也衣食无缺。
关意想过成人后报答他们。
他小小年纪天资聪颖,学习上进,在校期间连跳数级,才十六岁就考入了国内一流的大学。
养父母渐渐开始看重这个养子,有意把他往继承人的方向培养。
但就在这时,关心回来了。
数年不见,十六岁的关意摇身一变,已经长成皮囊骨相俱加的清俊少年,关心一见到他就再没能移开双眼。
关心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即便这个弟弟倔强难驯,她也总有各种手段折磨他、消耗他。
一天她发现有人和她同样喜欢着关意,她嫉妒到发狂,气急败坏地把那个女孩弄到自己专门用来折磨人的地下工厂,把她鞭打得皮开肉绽。
然后在她的伤口里塞入无数的虫卵,扔到公园。
女孩死了。
偶然得知真相的关意跑去警局报案,警察安慰了他,然后通知家人把他领走。
很快,养父母和关心过来了,并出示了一份他的精神鉴定书。
关意绝望至极。
连养父母都劝他听话,不反抗姐姐就可以过得很好。
一边是养父母的养育情分,一边是名义上的姐姐狂悖无道的欺凌霸占。
关意离开过。
但很快被抓回来,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整整一个月。
他也反抗过。
关心罗列出他的同学好友,笑眯眯地跟他说:「你应该不想看到你的好朋友们受到无妄之灾吧?」
《人间世》说过,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后来,严重的忧郁症把他拖进了黯淡无光的世界。
而关心的贪婪越来越大。
她在他的饮料里下了东西,羞怯地钻进他的被窝。
关意恶心得当场吐了一床。
关心的自尊心从未如此受挫,她疯狂地砸坏了满屋子的东西,尖利的指甲往关意脖子上抓,抠进他的眼睛里。
即使关意对她厌恶至极,就连看一眼都需要毅力,他也做不出打女人这种事。
他强撑着残余的意识跑出别墅,关心跟在后面,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狼。
红色的法拉利油门踩到底疾驰而来的那一刻,他不顾一切地跑到了路中间。
关心没有停车。
他想,终于可以了结了。
一个女孩救下了他。
他们躲避了撞击,一齐倒在路边的时候,关意看清了她的模样。
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善意和担忧竟然能够从眼睛里传递出来。
下一秒,发狂的关心又踩下油门撞向他们。
关意想保护她,然而这次关心是专程朝这个无辜的女孩撞过来的。
她见不了任何女人接近他。
第二次的撞击让车头都瘪下去了,女孩重伤不醒,他也断了几根骨头。
他们身下的水洼全染红了,雨水无尽地打下来,分不清那么多的血,是他的还是她的,或是他们的融合在一起了。
清醒后,他们已经到了无人的野外,关意眼睁睁看着关心让人埋掉了那个重伤的女孩。
他艰难地爬到坑边,心想,和她一起走也是好的。
关心怎会如他所愿。
醒来后,他去找过那个地方。
这时离那晚已过去了三天,大雨早已冲刷了一切,洗净了马路上的血迹,也冲平了埋尸的土壤,新生的小草覆盖了目所能及的旷野。
他找不到那女孩了。
他强撑着身体来到警局,巧的是,当晚全城的道路摄像头都出了故障。
听到这句话,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在他身后,前脚刚走进警局的关心笑着喊他:「弟弟,我们该回家了。」
……
关意的抑郁症更严重了,已经到了连一口水都咽不下的地步。
他日日夜夜都能梦到那个女孩,强大的愧疚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这一天,看惯他的保镖失于防范,让他取到了自己的药盒。
他把药全抠出来,一颗一颗地生吞下去。
原来人在濒死的时刻,意识还是清晰的,灵魂守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呼吸一点点变弱,身体一寸寸变凉。
他目睹自己被送到医院,被医生遗憾地下达死亡通知书。
关心抱着他的尸体掉下了几滴鳄鱼的眼泪,令人作呕。
关家人把他的尸体送到了殡仪馆,七天后举行葬礼。
他发现自己像死了却又像没有,因为他的灵魂一直守着尸体,久久不去。
直到灵堂的香案上红烛燃起,一个老头儿在他棺材外叽里咕噜念了一堆什么,然后他就不受控地被传送到了另一个空间。
一抬头,天空是不明不暗的昏黄色,周围行人身体缥缈,前方还有一道阿婆守着卖什么汤的桥。
他按照潜意识的指引,来到一个物流中心似的地方。
没多久,一个女孩来到这里,说要领他走。
她好像已经忘记了他,但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是他前二十年的人生中,鲜少触碰过的温暖。
尽管不知道她要带他去哪儿,但他愿意。
不管是阿鼻地狱还是什么,他都愿意跟她走。
40
这是关意第三次来到阴间。
这里的天色总是望不到边际的灰黄,没有风,没有雨,更别提日和月。
但他就是觉得比在度假海岛都要舒服自在。
不久前,他了结了上面的事,替若若亲手把关心送进了监狱。
关心被判了无期监禁,就算后来老死终生,也会去更底下的无间地狱赎罪,他再也不用见到那张恶毒的脸。
他的计划很成功,在最后的日子里假意接受关心,她这么多年行为无端,想要的不就是一个他?
给她一个笑脸,就够她高兴好几天。
只有他自己知道,就连看她一眼,他都要强忍住翻涌的反胃感。
短短数天,关心陷进了他精心布置的甜蜜陷阱,对他没有丝毫戒心。
他抱着她说会儿话,她就讨好地把他想知道的东西悉数奉上。
她把那些罪恶当作功绩,耀武扬威,侃侃而谈。
殊不知,桌上的那支录音笔全程开着,录下了她诉说的所有。
关家只手遮天,势力庞大,于是这次他一开始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记者、媒体、律师、网络营销团队,早已整顿备战。
再大的保护伞也阻挡不住民众的求真欲和正义感。
所以,他成功了。
挖尸的那天,他撑着伞站在远处,心绪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安宁。
他知道若若一定也来了。
她会是叶子上的那只七星瓢虫,也可能是树杈上那只蓝色羽毛的小鸟。
看到这个结果,她肯定会欣慰的吧。
他又担心起来,担心她因为上回看到他和关心一起回家生气。
其实那天他一见小兔自己跑到门口,就知道她来了。
碍于当时关心也在,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关心前一秒刚走,他马上跑去抱起小兔,哄孩子似的逗它开心。
这辈子的甜言蜜语都在这几分钟说尽了。
小兔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若若还是走了。
他的心犹如被挖空了一大块。
不过没关系,他说过的让她等他,他很快就会去找她。
今天,他也确实做到了。
他排在队伍的长龙里,等待被安排进引渡宾馆入住。
但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他准备离队自己去找若若。
他身后一个一起来的男鬼叫住他:「哥们儿哪儿去?马上到我们了。」
关意挥挥手,头也不回地朝前走,「我这里有家,去找我老婆。」
那男鬼一副被刺激到的反应。
这一条路,关意在梦里走了无数次。
这次他终于亲手按响了这栋小房子的门铃。
随着「叮咚」一声悦耳的响音,这一生,九分酸楚一分甜,万事尽头,终将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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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鱼
我前男友有了读心术。
不到两年,他就烦了:「李冉,我很累,分手吧。」
在我啪嗒啪嗒掉眼泪的时候,在不远处操场打篮球的校草沈漾扔了篮球把我拽走。
「哭个屁,换个人陪你吃螺蛳粉不就行了?」
我瞳孔地震:他怎么知道我刚才在难过以后没人陪我吃螺蛳粉了?!
他也有读心术了?!!
读心术这是批发量产了吗?!!
沈漾大概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么多的想法,用指背蹭了下眉骨,似乎更躁了。
「服了。」
「我他么怎么知道我能听到你想法的。」
「还有读心术,什么玩意儿?」
我:「!!!?」
1
我跟男朋友秦修在一起快两年。
熬过了青春懵懂,熬过了大学志愿。
却没熬过大学。
秦修是我高中同桌兼邻居,他是班长,优秀且帅气。
有一天我俩在回家的路上,我戴着耳机没留神红绿灯,秦修来拉我,我俩差点被一辆豪车给撞了。
我俩的头磕在了一起,只破了皮。
但诡异的是,
从那以后,我所有的想法,秦修居然都能听到。
包括我那一点冒粉色泡泡的少女心事。
高三毕业后的假期,秦修送我回家,我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
又开始胡思乱想。
这小腰可真细。
揪着他衣角都能明显感觉到秦修僵了一下,然后他停下来靠边。
说了一句。
「那你抱好,马上到下坡路了。」
此时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我的想法。
我嗯了声,小心翼翼地抱住他腰。
又开始 OS。
骚年好腰!!要是我男朋友的腰就好了!!
秦修刚蹬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转头对我说。
「冉冉,我们在一起吧。」
2
然后我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只是这时候我依然不知道秦修能听到我的心声,只是觉得他很懂我,我们俩很有缘而已。
我不管想什么秦修似乎都能猜到。
这让我们的恋爱变得异常甜蜜顺利。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也成了我跟秦修感情终结的理由。
进大学后,我跟秦修因为不是一个专业,寝室楼也隔得远,每天约会都要跑大半个校园。
秦修很受欢迎,每次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身边跟着好几个同学。
而他也不厌其烦地给他们讲题,毕竟是以第一名考进来的学霸,脾气又好,
谁也不想放过,是吧。
没多久我就发现老是有一个短发萌妹子总是跟在他后面问长问短。
我拽着秦修的胳膊闷头往前走。
秦修无奈:「冉冉,她只是同学。」
我那时候还觉得。
看吧,不愧是我男朋友,就算我不说话,
他也看得出来我在生那个女孩儿的气。
可直到那天秦修在操场上体育课,而我跟朋友刚巧从体育场路过。
室友:「看,是你男朋友吧?」
我抬头看过去。
秦修跑完步在一旁刚坐下,那个短发女拿着水就迎了上去。
3
秦修愣了一下,拧开水瓶。
水洒在裤子上。
那短发女,竟然立刻拿出纸来帮他擦裤子。
这我哪儿忍得了了?
我冲过去直接就把那女生一推:「你他妈有完没完?
「我忍你好久了!」
贱不贱啊?
别人的男朋友是不是要香一点?
后面的话我没说出来,我觉得有点太脏了。
短发女一脸孱弱相,跌坐在地上。
「姐姐、你、你是不是误会了?」
我脾气本来就不好:「把你绿茶那一套收起来好不好?
「不好意思,我不吃那一套。」
周围人的目光慢慢聚焦过来。
秦修看了眼地上的短发女,抬了抬脚。
我心想。
秦修你大爷的你要是敢去扶她我们就分手!
秦修僵了一下。
他抬眼看着我,仿佛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
我又开始 OS:秦修你是不是有病,茶得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秦修:「可以,那就分手吧。」
4
我是缓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
秦修已经蹲下去把那个短发茶妹扶了起来。
还低头安慰着她什么。
短发茶妹跟她同学先行离开。
秦修重新走回我面前。
「抱歉,冉冉,我真的太累了。
「其实,你的每一个想法我都能听得到。
「高二车祸那一次我就能听到了。」
「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他眉眼间全是疲惫,「可是最近我真的很累。」
「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感觉我脑子里每天都能听得到你喋喋不休的想法,这让我没办法安心学习。
「以及跟其他人正常交往,我无时无刻都在顾虑你的想法,倾听你的心里话。
「这不是我想要的。」
可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啊。
我震惊了几秒钟后,突然觉得很难过。
我也不是故意要让你听得到我在想什么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年的感情突然说断就断,还是因为秦修这么直白地护着其他女生还跟我提了分手,
委屈的情绪立刻上了头,我低着头掉眼泪,不说话。
反正他能听到我的想法,说话还不如不说。
哭了会儿, 秦修带着疑惑和一点惊慌的声音响起来。
「冉冉…… 你现在…… 在想什么?」
5
我眼泪汪汪地抬头看他。
他不是能听到我的想法吗,现在又问我做什么?
我看着秦修英挺的五官,这双眼睛看我的时候永远是带着笑意的。
不管我想做什么,想吃什么,秦修也永远第一时间能猜到。
哦,能听到。
我的身边,一直是他陪着我。
现在突然分了手。
那以后谁还陪我吃螺蛳粉啊?寝室的姐妹觉得我吃螺蛳粉是在吃屎。
上次吃螺蛳粉还让我蹲门口吃完了再回寝室。
我越想越伤心。
抽泣不止,甚至还揪紧了胸口的衣服,感觉那里喘不过气来。
秦修见我这样伤心,还是没忍住伸手想来安慰我。
但他表情很奇怪。
「李冉,别哭了,怎么回事,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6
看到秦修满脸的疑惑和茫然,我好像有点儿反应过来了。
他怎么会这么问?
难道说,他听不到我内心的想法了?
我试着 OS:你以后真不陪我吃螺蛳粉了?
下一秒。
不远处的篮球场,一颗篮球恶狠狠地朝秦修这边飞来。
秦修平时也爱运动,反应挺快,稍微后撤了下避开。
篮球堪堪擦着他的脸飞过。
伴随着尖叫和惊呼声。
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快步朝我走来。
他带着些狠戾强势的姿态。
走近我后单手一勾,直接伸手揽着我的肩转身就走。
「哭个屁。」
「换个人陪你吃螺蛳粉不就行了?」
我结巴:「我、你、你我……」
沈漾,大三金融系大佬,校草,跟我也不是一个系的。
我跟他刚才隔得距离起码也有几十米。
他怎么听到我的想法的?
我脑子又开始疯狂猜测。
沈漾脚步顿了下,抬手捏了下眉骨,似乎头疼到令他烦躁。
「服了,我他么怎么知道。
「你们女生脑子里的想法每天都这么多吗?」
7
我被骇得退后了半步。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人,简直要疯求了。
「你听得到?」
沈漾捏完眉骨,好像没那么烦了。
他垂着眼看我,眼里全是饶有兴趣和玩味。
「啊,听得到。」
「很大声。」
我抽抽了一下,打了个哭嗝。
太丢脸了吧!
被秦修听到就算了,沈漾怎么也能听到了?
沈漾撩起眼皮来,狭长黑眸带着淡漠和不赞同。
「李冉,什么叫做秦修听到就算了?
「还惦记那种货色?」
我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他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你认识我?」
沈漾还没回答,我就自顾自地先说话了。
「哦,你都能听到我想法了,知道我名字也正常。」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沈漾名字就更正常了。
沈漾高中跟我一所学校,他比我高一级,不过那时候他在学校就已经是风云人物了。
到了大学理所应当地更受欢迎。
听说他高三毕业的时候,柜子里的情书和礼物都塞爆了。
沈漾更传奇的是,
他在高二上学期,还是个无所事事,整天在学校睡大觉的纨绔子弟。
好像就在我跟秦修出车祸那段时间后没多久,
沈漾突然就开始回归正途。
甚至在心血来潮后参加 CMO 奥数竞赛后拿了满分进入国家集训队并免试入学。
之所以我会这么清楚,是因为秦修当年也参加了。
不过他差了几名没能进入集训队。
秦修似乎不怎么喜欢我提沈漾。
那时候我还以为这是高手之间的暗中较量造成的不待见。
8
我突然很好奇沈漾是怎么能听到我的想法的。
我:「那个… 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我感觉挺影响你的,咱们又不熟,这种事谁碰到了也是倒霉。」
沈漾的脚步再次顿住。
「不熟?」
他的音调陡然冷了八度:「行,李冉你好样儿的。」
然后扭头就走了。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走,然后又一脸懵逼地看他掉头转回走近。
沈漾:「明天八点,接你一起去医院。」
我松了口气。
这样挺好。
免得又给一个无辜的人造成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沈漾刚一走,我室友老大就凑了过来。
「牛掰啊老幺,刚走了个秦修就把沈漾给拿下了?
「你妲己转世啊!」
我:「……
「误会,他是我高中学长,帮我解围而已。」
室友老大一脸羡慕:「我的妈,你居然见证过沈漾大佬传奇的高中生活?
「这可不就是天赐良缘嘛,老幺,忘了秦修那个渣男,奔向新生命!」
我看了眼远处还站着的秦修,无力感上涌。
摇了摇头:「没心情。」
莫名其妙就被甩了,这事儿搁谁谁能接受?
9
我前脚刚回寝室,后脚就接到秦修的短信。
秦修:「冉冉,沈漾找你做什么?
「为什么我会听不见你的想法了?」
我思考了一会儿,把秦修的联系方式全部删掉拉黑了。
因为我觉得我太无辜了。
读心术不是我造成的。
秦修享受了它带给他的便利跟我在一起,但如今却又用它当做伤害拒绝我的借口和理由。
我一直都没变。
变的是秦修。
我没办法原谅他。
从某种程度来说,我更憎恨这个读心术。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后,我顶着熊猫眼下了楼,却没等到沈漾。
打算打电话又想起来没有沈漾电话。
手机开机才看到几条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陌生号码:「有事去不了,等我电话。
「我沈漾。」
我把号码存好。
然后去加他
却发现这个号码已经躺在通讯录里了。
我啥时候有沈漾的
我记得我快高三那段时间加过几个线上家教的号,难道沈漾还当过家教?
看来大佬挺不容易的,家境贫寒还能这么优秀。
吾辈楷模。
下午上完课,我给沈漾打去电话。
是一个男生接的。
「沈漾在吗?我找他有事。」
10
男生语气很是兴奋:「找漾哥啊?好嘞好嘞!」
男生拔高嗓子大吼了声:「漾哥!你女朋友找你!!!」
我:「……」
那边大概又是在篮球场上,我还听到一阵起哄声。
就跟昨天沈漾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拽走一样。
片刻后,有人走近。
沈漾低沉好听的嗓子响起:「我在篮球场。」
「系里过几天有比赛,忙着训练。」
我:「那我来找你。」
读心术是病,得早点治。
治好我俩都不遭罪。
我提心吊胆。
而他可能被我的想法吵得烦不胜烦。
那头安静了一下,沈漾大概是找了个清静的地方接电话。
我听到他拧矿泉水瓶盖的声音。
沈漾轻笑一声:「怎么,就这么怕我听到你心声?」
靠…… 别读了行吗?
我不吭声。
那头喝水声起。
我突然脑子里浮现沈漾仰着脖颈,水流顺着喉结往下滚动的场景。
两秒钟后,沈漾被水呛到了。
我:「……」
沈漾哑着嗓子慢道:「想象力不错。」
11
要命……
我虚弱道:「你等我,我马上到。」
马上就把你绑去医院做检查。
我赶到篮球场的时候,沈漾好像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他穿着一身全黑的休闲服,旁边还站着几个差不多高的男生。
这样看过去沈漾真的好高,那几个男生看起来也算是有一米八的个,他居然还能高出半个头来。
此刻正靠着围栏低头玩手机。
其中一个男生好像先看到我了,然后疯狂朝我挥手。
喊出一个让我望而却步的词语。
「漾嫂!!」
然后下一秒我就看到沈漾慢慢站起来,抬起腿冲那个男生屁股来了一脚。
男生双膝跪地,大概是没想到这意外的惊喜。
嘴里还在喊:「不喊嫂子难道喊妹妹?」
沈漾:「你可以试试。」
那男生缩了缩脖子。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
沈漾收了手机,自然又娴熟的冲我说了三个字:「先吃饭。」
那个跪地的男生一蹦三尺高:「为了迎接冉妹的到来,我们吃重庆火锅吧!」
我有怨念但不敢说。
大姨妈刚来,鸳鸯锅行不行?
沈漾再次一脚送过去。
「吃养生锅。
「冉妹是你能叫的?」
12
他的几个朋友再次发出促狭的起哄声。
我的心情却更沉重了。
怎么感觉好像我跟沈漾的关系有点走偏了?
咱们这不是难兄难弟的病友关系吗?怎么搞得有点像是在谈恋爱?
吃完饭我迫不及待地就要沈漾跟我一起去医院。
他的兄弟们一听要去医院,惊到嘴巴都闭不上了。
那个话多的男生:「漾哥,不是吧?下手这么快?!」
其他男生:「靠了,漾哥干什么都要快人一步,这事儿得好好商量啊。」
「漾哥,孩子这事儿确实是得好好考虑考虑,这可是人家女孩子一辈子的大事啊,恭喜你喜当爹!」
我:「???」
沈漾也被气笑了:「我是你爹。」
「头疼,她陪我去医院检查。」
我马上也补了句:「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们别误会了。」
沈漾瞥了我一眼,很快又收回去。
他的朋友们更兴奋了:「什么?!冉妹你没跟他谈啊?」
「啧,漾哥居然不行啊……」
沈漾抬手拦了辆车。
只留了两个字给他们就拉着我离开。
「傻逼。」
13
我有点忧虑。
「万一治不好怎么办?」
沈漾似乎无所谓:「治不好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我 OS:治不好可我脑子连一点杂念都不敢有啊!
沈漾笑了声:「比如说?」
「你可以试试,尺度大再大的我应该也能接受。」
我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的怨念。
「必须得治好啊,我们俩又不熟,这要真治不好我还怎么在这个星球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