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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都是假的!」裴楚一把挥开那些纸,嘶吼道,「就算你掌握了金吾卫和五城兵马司又如何?萧岐山的二十万兵权已经落在朕手中,朝中还有不少忠君之士,他们很快就回来护驾——」

我看着裴楚,突然笑出了声:「忠君之士?真正的忠君之士,效忠的是裴家的江山,裴家的子弟,而不是你这萧氏孽种!」

我轻蔑地看着他,道:「果然,你的骨子里流着萧家的血,和他们一样,愚蠢、狂妄,又自大。」

我闲闲地拨了拨茶盖,发出叮咚清脆之声:「至于你说的那批要护驾的人嘛,确实有人提前发现了计划,前往福州虚玉关去调度那二十万兵马了。」

裴楚眼中燃起一丝希冀。

「不过,皇上是不是不知道一件事情?」我微笑着,「我及笄时,先帝赠与的贺礼,是什么?」

我慢慢亮出一块令牌,青铜的材质在烛光下映出刺眼的光辉。

裴楚失声道:「怎么可能?先帝怎么可能把西山大营的兵牌交给你一个女子?!」

我收起那块令牌,放下茶盏:「当然是因为,父皇觉得你是个废物。」

「西山大营的十五万兵马,加上金吾卫和五城兵马司,皇上,你觉得是虚玉关的支援来得快,还是取你首级快?!」

养心殿外渐渐有嘈杂之声,兵器摩擦声、脚步声、马蹄声,接踵而来。

一人身披盔甲,裹挟着雪夜的冷气走进来,那张俊美的脸和星子般的眼睛,此刻正冷冷地注视着裴楚。

「英阳王?你没死?」裴楚失声。

「当然没死,我还等着皇叔拿出那道废帝遗诏,怎么可能杀了皇叔呢?」

我站起身,把裴楚身前的位置让给裴江越,裴江越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道圣旨,展开来。

「朕承皇天之命,列圣之洪修,谨于今时禀告天地,英阳王裴江越即皇帝位,深思托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

后面还说了什么,裴楚听不清了,因为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我走出大殿,越过宫中林立的铁骑兵马,向远方看去。

雪要停了。

12

宫变结束后,宫人们迅速打扫了整座皇宫。

并非没有人命发生,不过那些鲜血很快都被冲刷干净。

裴江越忙着即位的事情,裴楚被囚禁宗人府,等待他日行刑,裴霜霜的荣华公主府也被查封。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见她。

已经开春,我站在荣华公主府空无一人的院落中想,又是一年惊蛰啊。

「公主小心些,那个疯婆子近来精神不佳,破口大骂、打打砸砸的,小心伤了您。」

看守荣华公主府的护卫对我说,我点点头,走进了裴霜霜所在的里屋。

裴霜霜披头散发地坐在昏暗的房中,从前金碧辉煌的布置装饰都被撤去,连个洒扫的丫头也没有,我看见灰尘在一束光中盘旋。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裴霜霜见了我,咬牙切齿地扑上来,墨玉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

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裴霜霜,突然说:「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谢你?谢你什么?」裴霜霜仪态尽失,她身子笨重,已经快要临盆了。

我悠悠地说:「前些日子,大漠拜访大辽,目的是和亲联姻。」我理了理衣摆,说,「如果裴楚还是皇帝的话,你觉得这个和亲的人会是谁呢?」

裴霜霜一愣,她似乎想起裴楚膝下并没有合适的公主。她打了个冷颤,说:「怎么可能轮到我?要去也是你去——」

「你还真是天真。」

我笑起来:「裴楚见过我的手段,他这个皇位是怎么坐稳的,他当然知道。我知道他这么多事情,他杀了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让我去大漠和亲?他害怕,怕我和大漠联手,端了他的皇位。」

裴霜霜想起来去年冬天,我在萧太后和裴楚的眼皮子底下依然能收服这么多人,发动宫变,顿时不吭声了。

「皇兄最疼我了,他已经为我赐婚,怎么可能把我送去和亲?这、这于理不合。」裴霜霜嚅嗫着说。

「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林墨为了和你厮守白头,不顾林家劝阻,已经和林家断绝了关系,现在也被囚禁在你的公主府里头呢。」

我的食指敲着桌子,一字一句道。

裴霜霜一愣,随即尖叫起来。我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绝望,因为她心中一直存着希望,想让林墨借助林家的势力,把她从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捞出去。

现在林墨和林家断绝了关系,也就断绝了她这个念想。

我细细打量着裴霜霜,道:「你居然不为此感动?还真是辜负了林墨的一片心意。」

裴霜霜挥手把那套廉价的茶具打翻在地:「这个蠢货,蠢货!」

我叹气。

林墨其实早就知道,那支簪子不是裴霜霜的,是裴霜霜自作聪明,以为林墨爱上的是簪子的主人。

实际上,林墨只是爱她罢了。而裴霜霜对林墨有爱吗?看裴霜霜这副样子,估计只是在不知道自己身世前,把林墨当成了改变命运的跳板。

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裴霜霜,说:「你安心养胎吧,这个孩子我会让他出生,然后送到民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生父生母是谁。」

说完,我不顾裴霜霜在我身后的尖叫辱骂,走出了荣华公主府。

在门口,我意外地看见了齐戎一。

如今他已经恢复了身份,此时正骑着马在门口等我:「你怎么在这?」我有些意外。

「本来是去看看齐府的修缮,路过这里,看见了你的马车。」齐戎一懒洋洋地笑着,我问:「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呢?」

「放心吧,宁府的翻修也在进行中。当年被流放侥幸未死的宁氏族人,也已经被找回来了,如今就在京中,不日我就会安置好。」

我点点头,上了马车。齐戎一在马车外问:「公主要去哪里?」

「进宫,陪皇叔下几盘棋。」

在御书房中看见裴江越的时候,他正埋头在一堆奏章中忙碌,我自顾自地寻了个位子坐下,笑道:「皇叔好没道理,叫了侄女进宫下棋,现在又把人晾在一边。」

裴江越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苦笑道:「这龙椅不好坐。」

等他处理完政事,我已经在旁边吃了两叠点心,裴江越摆开棋盘,道:「这一次,可不会再让着你了。」

裴江越朝我露出一抹微笑,我也懒洋洋地笑起来:「皇叔若想赢我,还需要拼尽全力。」

「过几日又是你的生辰了,今年可得好好办办。」裴江越说,抬起头道,「清也,生辰快乐。」

我把头靠在窗上,不自觉地想起从前在御书房中和裴江越下棋的情景。

父皇坐在一旁看,有时候还会指点我两句,但我不耐烦听,上蹿下跳地说「观棋不语真君子」。

下完棋,父皇还会陪我去母后宫中用晚膳,母后听着我绘声绘色地描述如何在棋盘上和裴江越搏杀,父皇就会在一旁欣慰地摸摸我的头发:「虎父无犬女,清也若是男子,这皇位朕定当给你!」

我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发现裴江越正静静地看着我。我抹去脸上泪痕,朝裴江越露齿一笑:「皇叔,到你了。」

完结

林墨番外

林墨自从和林家断绝关系之后,就被囚禁在荣华公主府中,其间并没有缺衣少食。

相反,侍卫对林墨还是客客气气的。

但是林墨只要提出想见裴霜霜一面,就会被强硬地拒绝。

他心急如焚,想知道怀孕的裴霜霜此时情况如何了,裴霜霜被囚在东苑,林墨被关在西苑,曾经觉得并不远的距离,此刻成了咫尺天涯。

林墨一直被关到了裴霜霜生产之后,才被允许和她见上一面。

但是林墨没想到的是,裴霜霜见了他第一面,就是破口大骂:

「你这个废物,为什么要和林家断绝关系?如果有林家帮忙,我们说不定还不至于被困这么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疯了不成?!」

林墨愣在原地,他从来没见过裴霜霜这副样子,裴霜霜张扬舞爪、披头散发的样子,在林墨眼中和疯子无异。

他嚅嗫了一下嘴唇,道:「我是林家的养子,我与林家断绝关系,是因为他们把我赶出了门。」

裴霜霜一下愣在原地,张口结舌地看着林墨。

林墨看着眼前的裴霜霜,他一下想起了自己的从前。

他的本名叫什么,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自己尚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丢在林家门口,林夫人捡回去把他养大了——那个时候林夫人和一干妾室都还没能生出儿子,林夫人此前是真心爱护林墨。

为此,林夫人还特意去求了一位高僧,高僧说,如果把林墨当成林家的孩子,很快林夫人就能迎来自己的嫡子。

林夫人一直羞于启齿自己生不出儿子的事情,顺带着也不喜欢别人议论自己为了招子收养孤儿,很少人知道林墨是养子。

但林墨争气,习武读书都很用功,也算是给林家长脸。

当初裴清也老是追在林墨身后跑,林家并不想让林墨成为一个光有驸马名头而无实权的废人,坚决不同意林墨和裴清也来往。

林墨自问,他喜欢过裴清也吗?

他说不清楚。裴清也就像一团火,她是金枝玉叶,天之骄女,是自己一辈子都够不到的人。

在裴清也面前,林墨只有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才能勉强找到些自尊。

这也是林墨喜欢上裴霜霜的原因,裴霜霜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崇拜的看着他,把他当成自己的所有。

林墨心里那块缺失的东西,似乎以另一种形式被填补上了。

林墨知道那支白玉缠枝响铃簪不是裴霜霜的,裴霜霜用不起那么名贵的东西。

她也认不出来这东西的价格,随口胡说那是自己的,林墨也揣着明白装糊涂。

在裴清也涨红了脸说,那支簪子是她的时,林墨知道。

但他就是想看看裴清也满腹憋屈的样子,这样他才会觉得平衡:哦,原来你这样的人,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啊。

后来裴霜霜回宫,林家思忖良久,才同意林墨尚公主。

因为他们发现了,裴楚正在打压贵族势力,如果林墨执意入仕,恐怕林家未免树大招风。

裴霜霜此时又是萧太后和裴楚最疼爱的公主,所以还不如向皇室讨个好。

林墨问自己,他爱裴霜霜吗?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他觉得,至少是有感情在的,长年累月地相处,哪怕是一个物件也会有爱惜之情,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裴清也发动宫变之后,裴江越登基。

林家想起了从前裴霜霜和裴清也交恶,又想起因为婚事而得罪过裴清也,早就想放弃林墨这颗弃子。

但林墨并未察觉林家人的心思,他只是提了一句,想让林家人帮助裴霜霜,林家人就把他赶出了家门。

「大势已去,你居然还在惦记那个女人!」林大人呵斥道。

而林家把林墨赶出家门的消息不能被透露出去,因为裴江越和裴清也对待裴霜霜的态度还不明了,万一他们日后放过了裴霜霜,那此刻因为害怕和裴霜霜沾上关系而赶走林墨的林家,就会显得面目可憎。

如果他们日后要追究裴霜霜,那林墨已经和林家没了关系,怎么也犯不到林家头上来。

林家对外的说法是,林墨是自愿断绝关系,陪伴裴霜霜的。

林墨恨过林家人,他终于明白,养子无论如何都是养子,随时都可以被主人抛弃。这么多年,林墨自己都有了错觉,以为自己是林家的嫡长子,是整个京城中身份最贵重的名门公子。

裴霜霜听完这些,扑到林墨身上来厮打他:「你骗我,你居然骗我,你不是林家嫡长子,如果我早知如此,我嫁给谁都不会嫁给你!」

林墨心寒至极,忍不住和裴霜霜争吵起来。「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你不过是一个假公主,享了一年半载的公主福气,还真当自己是富贵命?如果当初我娶了裴清也,哪还轮得到你!」

裴霜霜尖叫起来:「你说我不如她是不是?你果然喜欢她是不是?」

虚与委蛇的面具都被撕碎,所谓青梅竹马的深情此刻化为飞灰。

裴清也带着裴霜霜的儿子来见林墨的时候,他看着这个婴儿,心中生不出半分父爱之情。

「见过公主。」林墨跪下,「感谢公主慈悲。」

裴清也抱着他的儿子,在椅子上坐下,眸子像猫儿一样眯起来。

「这个孩子,以后会被送到西山大营,或者送到本宫名下铺子里去从学徒做起,往后如何,都看他自己的造化。」

裴清也逗弄着婴儿,婴儿睁着眼睛看她。

「本公主可没心思帮你们抚养儿子,小孩闹人得很。」

林墨看着裴清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霜霜并不爱我。」林墨突然说。裴清也抬起头,朝林墨笑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啊,和裴清也有什么关系?

林墨有些恍惚,刚才看着裴清也抱着自己的儿子那个场面,他脑子中一瞬间有些不清醒的想法:

求裴清也救自己出去、恢复自己在林家的身份、给自己赐个官位或其他的什么,裴清也或许会答应呢?

但是,林墨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非常下贱。

曾经接受过的教导,让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这些荒唐的话说出口。

「娶了裴霜霜,后悔了么?」裴清也的目光锐利,虽然她在笑,但还是一眼看穿了林墨的想法。

裴清也摇晃着臂弯里的婴儿,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林家的养子。」

林墨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裴清也。

「从前,本宫想要什么,父皇都会答应。只有你,父皇百般阻挠。他知道你是林家养子,想以此劝退我。但当时呢,本宫并不在乎,还是经常溜出宫去找你,哪怕要被父皇责骂。」

裴清也云淡风轻地说:「但是我发现你好像真心喜欢裴霜霜,所以头也不回地走了。」

什么事情都没能阻拦她,推开她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林墨口干舌燥,自责、悔意、羞愧,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

此时的林墨,鄙夷曾经那个狂妄、在裴清也身上找补自尊的自己,后悔自己看中的居然是裴霜霜这个戴着面具的女子,羞愧自己曾经对裴清也做过的一切。

裴清也站起身,道:「我该走了。」

林墨这才想起,他还没有抱过自己的儿子,可是裴清也已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红衣如火,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

林墨在房中枯坐良久,他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错了,他想成为的人,想拿到的东西,想找回的自己,在这一瞬间好像全都化为乌有。

他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被人真心相待过,除了裴清也。

新帝登基后两月,荣华公主驸马林墨自尽于公主府。

又过了三月,荣华公主裴霜霜因为整日的谩骂新帝以及嘉裕公主,新帝赐她自尽。

裴清也手里抱着婴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下,问:「被囚禁的犯人,是如何自尽的?」

齐戎一说:「一个人想死,总有办法。林墨是触柱自尽的。」

裴清也哦了一声,说:「今年的天气不错,看来是个好年。」

齐戎一道:「除旧迎新,当然是个好年。」备案号:YXA1l8bdxNkf2Bl3dQaFwd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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