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上,我爸带回来个私生女。
打碎了我最喜欢的古董瓷盏后,她故作柔弱,藏在我爸身后。
我竖了竖大拇指,夸她:
「眼光不错,这瓷盏一千万。」
围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她怯生生看向我爸。
我笑道:
「没关系,子债父偿,你俩谁还都一样。」
我爸怒了,大骂:「擦!好端端你惹她干嘛!」
啧,她傻了。
1
生日宴这天,我爸带回来个私生女。
本来我不是很在意。
毕竟贵圈很乱,像私生子这回事,那和家常小菜没啥区别。
只要她不分我的钱,其它随便。
小姑娘长得楚楚动人,声音糯糯,怯生生用杏眸看上男人一眼,就酥了半边骨头。
一经照面,我就知道,这姑娘要是配上个好脑子,绝对能杀得男人晕头转向。
不过有一说一,她看人的眼光不行,生日宴上那么多人,偏偏挑中楚逸飞那个骚包。
这家伙是银样镴枪头,又软又短。
我要是她,就选坐在东北角垂眸不语的江湛。
鼻型优越,先天条件好……
我看得正尽兴,就听到耳边一道男声:
「周大小姐,不知道鄙人是否有幸,和大小姐跳个开场舞?」
来人容貌冷峻,本是无暇的面容却被左眉一道伤疤毁坏,让人看了不免扼腕。
我舔了舔牙尖,只觉得那道疤性感异常。
若是换个适合把玩的地方,譬如胸膛之上,一定更加带感。
当然,我只是想想。
眼前这人通杀两道,背景可不像楚逸飞和江湛那么单纯。
总之,不能用钱轻易摆平的事情我不沾,太麻烦。
「抱歉陆总,失陪一下。」
隔着人群,我瞥见「好妹妹」那里要出幺蛾子了。
偏偏眼前的人像是没眼力见一般,横挡在我面前。
「砰——」一声。
是瓷器碎裂,掉在地上的声音。
「咔——」一声。
是我心碎的声音。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我就能将那个最喜欢的雨过天青瓷撇口盏挽救回来。
一千万啊一千万,就这样碎了。
都怪眼前这个该死的绊脚石。
「陆总~你想不想尝尝欲生欲死的滋味儿?」
说话间,我笑着对他勾了勾手指。
他愣了一下,嘴角好像挂起一抹弧度,笑着靠近。
我的手穿过那层西服,衬衣,摸到他腰间。
突然,手被他攥住,他哑着嗓音,说:
「这么直白,是不是……」
「嘶~」
呵,狗东西,想屁吃。
我趁着他吃痛的功夫,狠狠加大了拧人的力度。
我掐的是他腰间的软肉,掐的不多。
可掐人这东西,越少越疼。
「痛吗?」
他有些呆愣地点头,此刻倒稀释了他眉目间的凌厉。
「痛就对了。
」你知道吗?
「就因为你刚才这么一拦,我的一千万就打水漂了。
」那一刻,我的心情和你如出一辙。
「行了,项目上的事儿改天再说,我要去清点清点我的宝贝。」
妈蛋!
就和陆晋说了一会儿功夫,那蠢货躲在老头身后哭起来了?
摔没了我一千万,她还有脸哭?
我从二楼而下,靠近人群的时候,就听见许星尘和那蠢货争执的声音。
哦,不对,是那蠢货单方面的狡辩。
「对……对不起!
我只是好奇,想拿过来看看,谁知道这个哥哥没拿稳。」
许星尘没说话,只是紧咬着唇瓣,红着眼瞪她。
看得我叫一个心花怒放。
真可惜,要是能在床上看到这副美人落泪的模样就好了。
脑海正泛滥着不可说颜色的时候,就听见我家老头发话了。
「有什么好道歉的,你是我周生的闺女。
别说是摔一个花瓶,就是十个八个,又有什么了不起?」
「闺女乖,有爸给你撑腰,别怕,别怕。」
「不好意思,摔上十个八个,你还真拿不出来那么多流动资金赔我。」
听到我声音,许星尘颠颠地跑过来,有些悲伤地拿着手中的碎瓷片,对我摇头。
我知道他的意思,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安抚:
「乖,我都看见了,是这蠢货欠爪子拿的天青瓷,和你无关。」
「蠢……蠢货?」
意识到我在说她,我那位好妹妹脸气得通红,梗着脖子给我介绍。
「薇薇,我叫于薇薇。」
「管你叫什么?」
父亲虽然对我不满,却也拿我没辙。
毕竟,他手下的股权已经被我收购,还要靠着我每年给他零花钱。
纵然再多心疼,他也只是安慰地拍了拍于薇薇的背。
远远瞧去,可比我站在两人中间,倒像个无所谓的外人。
于薇薇自以为胜券在握,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意。
好像在说,就算你是千金大小姐又有什么了不起?
父亲还不是更喜欢我?
我没理会她的小动作,而是在相册里,找出来天青瓷近年的市场藏估价格趋势表。
找到后,我对于薇薇竖了竖大拇指,诚恳夸她:
「眼光真不错,天青盏能拍卖个一千万。」
话音刚落,我就听见围观众人吸气的声音。
与之相应的,还有窃窃私语讨论的声音。
「靠,大户人家啊,这一出手一套房!」
「真的假的?不就是一个瓷器,有那么贵?」
「你懂个屁,古董这东西本来就是各花入各眼。
在喜欢它的人眼里,别说是一千万,就是翻了两番,也不是没可能……」
显而易见地,于薇薇慌了。
她紧抓着老头子的袖口不放,依旧用那种懵懂无辜的眼神看他,边看边说对不起。
我拉了拉许星尘的手,让他稍稍低下头,让我靠得舒服些。
「许星尘,你说那蠢货怎么想得?
东西又不是老头子的,和他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许星尘是个小哑巴,没办法回应我,只是叹了口气看我。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害怕我吃老头的醋,怕我会嫉妒老头对于薇薇的父爱。
但是,怎么可能?
眼看着于薇薇唤醒了老头的爱女之心,他板着脸,搬出老古董的一套。
「薇薇还是个孩子,你一个当姐姐的,让让她怎么了?
都是一家人,事情闹大了,也不好让人看热闹。
明珠,别闹了……」
我效仿着老头的语气,靠在许星尘身上,说这些被大人常挂在嘴边的俗腔滥调。
老头也不出我所料,用这种该死的大家长语气教育我,用那种没所谓的亲情绑架我。
可惜,他搞错一件事儿。
道德绑架的前提是对方要有道德。
而我,只是一个道德刺客。
我给面子地对他鼓鼓掌,把手里的瓷盏交给他:
「俗话说的好,父债子偿,反过来也一样。
」既然你们父女关系那么和睦。
「这一千万,就从你今年的公司分红上扣好了。
」钱嘛~东扣扣,西扣扣,扣完今年的,还有明年的。
「实在不行,我让红姨给你找找生意。
」她那边还有人比较吃老腊肉款型。
「日薪两万,SHUI 后价,不打折~」
老头自然听懂了我话中的逻辑重音。
原本还一脸慈祥,现在被我这么一气,干脆破口大骂。
方才和于薇薇是相亲相爱亲子档,现在直接赏了她一巴掌。
「擦!你说你没事,招她干什么?」
嚯,那声音听着可比我天青瓷摔到地上的声音还响。
于薇薇被这么一打,迟钝地僵在原地,脸上的不可置信快要溢出来。
啧,她傻了。
「嘶~」
围观众人见此,唇边的凉气似乎更冷了些。
从前他们以为,周家的大权在千金周明珠手里只是一句玩笑。
但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
一时间,我能感受到投向我时分外火热的眼神,就好像狼群出现了大肥肉。
「看我干什么?
」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生日会,帅哥美女在旁,还不嗨起来!」
说完,我拉着许星尘的手一路跑上二楼。
只是通往二楼的路,突然多了两个绊脚石。
「楚逸飞?江湛,你俩挡在这里干什么?」
我向前一步,挡在许星尘面前。
只是这动作像是激怒了面前的人。
两人分居两侧,楚逸飞拉住我左手,大骂:「渣女!」
江湛扯住我右手,痛呼:「喜新厌旧!」
楼梯口的陆晋点了根烟,眼神在我身上扫量,轻哼道:
「大小姐,当真是——艳福不浅~」
我回头,就看见许星尘泛红的眼尾。
哦豁,玩崩了。
2
只是没等我动作,楚逸飞先和江湛吵了起来。
江湛靠着一部《故梦》飞升影帝,最近风头正盛。
俗话讲,红气养人,愈发衬得他矜贵冷傲。
方才在那里一站,比楚逸飞这个骚包更像豪门。
楚逸飞本就对他不满,现在看到他同自己一样,扯着周明珠的手,心中怒火更胜,骂道:
「一个靠出卖长相的戏子,也配和爷争?
」别以为得个破影帝就了不起了,星悦能捧你上天,爷就能把你踩到地底!」
楚家势大,是豪门中的豪门。
楚逸飞这个豪门阔少又是三代独苗,口无遮拦起来谁都拦不住。
他说完,我便感觉到右边的胳膊一轻。
待我望去,入目可见的就是那张稍显颓然的脸。
不得不说,即便被人如此羞辱,江湛的表面也没有分毫失礼。
再看一旁的楚逸飞,昂着下巴看我,眉目间的张扬得意熏得人头疼。
要不是听到他刚才那番话,我还以为他打了什么胜仗。
我挣开楚逸飞的手,瞪了他一眼。
「可以啊,楚大少,现在都学会拿事业威胁人了。」
楚逸飞摸了摸鼻子,像没听懂我说话一般,又向前挺了挺胸脯。
「那是。」
「滚蛋吧你——你也不看看,就你们星悦那要脸蛋靠科技,要业务总日地,三天两头发律师函的基本盘,还能出来一个影帝?
「我要是你,我就烧香拜佛,求着江湛事业长虹,供着他,宠着他……」
江湛原本微垂着头,现在听我这么一说,耳朵上竟然染上几分酡红。
我见他这般,也不客气,直接勾着他脖子,将人拉到我身前,轻声耳语。
光影交映间,我俩这模样,落在外人眼里,便是郎才女貌,说不出的般配绝伦。
3
江湛平生最讨厌玫瑰香气。
烂大街的味道在他看来庸俗无比,偏偏招女生喜欢。
他曾在这个味道中滚过一天,强忍着恶心和头晕,最后得来了人生的第一份资源。
此后,他也患上了头痛的毛病。
好在他踏实肯进,没用一年时间,就从那个团体中抽出身,成了一名演员。
之后也不用闻那个让人干呕的味道。
让他意外的是,周明珠今天居然喷了玫瑰味的香水。
熟悉的味道让他想到那段过往,他几乎是强忍着恶心和眼前的女人虚与委蛇。
他没有楚逸飞的家世和人脉。
想要往上爬,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讨好的机会。
为此,他已经努力了一年。
从摸清周明珠的喜好,兴趣,找到相同的话题。
周明珠不缺钱,好美色,所以他唯一能交换的就是自己。
只是他没想到,他谋划的一切,那么小心的隐藏,还是被眼前这个女人看得一清二楚。
她甚至反过来敲了他一笔。
那个价格在两人如今的身份看来,实在少的可怜。
可这是江湛从未有过的体验。
倒贴着腹肌照,伪装着情感和喜欢……
到头来,还被她反敲一笔。
江湛突然觉得,他好像就没有看清过面前的女人。
那个众人眼中独断专行、蛮横霸道、手腕强硬、花心浪荡的周家掌权人。
他以为褪去女强人的外壳,她会是个需要人呵护的公主,靠着一腔温柔和情感就能征服。
就像他曾经做过的无数遍那样。
豪门千金,说破天,也不过是个缺爱的、需要人追捧的女人。
可在闪光灯亮起,他被人推开,目光从楼下看客的诧异眼神、楚逸飞的咬牙切齿、陆晋某种的打量、她身后哑巴的淡然一一扫过。
最后落在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上时。
他才明白,面前的女人是商人,是重利轻情的上位者。
一切在她眼里,一切都可舍去。
她身上燃着火,炙热,滚烫。
诱惑着飞虫前往,然后吞并它们的尸骸,却独自燃得更旺。
他不想当那只注定结局的飞虫。
可在周明珠勾着玫瑰色的浅笑中,江湛居然不可控制地沦陷了。
脑海中极合时宜地浮现一句话:
「一见误终身,不见……终身误。」
江湛低下头,轻吟着诗句,手无意识般来到胸前。
砰砰砰。
一下高过一下,一声响过一声。
那里跳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抬头,却并没有从周明珠眼中看见对方才二人亲近距离的丝毫羞怯、纠结。
非但如此,周明珠又和那个骚孔雀般的楚家大少闹作一团。
想到周明珠在他耳边说得那串数字,江湛垂眸,掏出手机,转过去 5W 块的营销费。
是的,营销。
所谓的般配是他团队想好的炒作方向,利用今晚生日宴接近周明珠,然后拍下来方才的照片,向外界展示。
团队要的是他新晋影帝趁热打铁的流量热度大肆宣传。
而他则希望通过打上周明珠的标签,得到星悦的资源倾斜。
一场蓄谋已久的生意,被周明珠直接挑破。
她并没有给他难堪,而是陪着他演完了这场戏。
事后,江湛靠在阳台上,反复打量着狗仔洗出来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女登对,像极了小说中商业联姻的不二人选。
想到宴会结束时,周明珠拉着那个哑巴跑到二楼的场面。
江湛突然笑出声,轻骂了一句。
「没良心的女人。」
骂完后,江湛又换了个姿势,抱着手机发呆。
或者说,在等一个好友邀请。
江湛等了一夜,直到清晨,也没看见手机那头的动静。
想到昨晚,他报给周明珠的那串数字,他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委屈。
她信用卡的密码是 16 位,他记得清清楚楚。
而他的微信号不过 11 位,她却试都没试。
江湛有一刻恨上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折磨人的坏女人。
「叮——」一声。
是手机信息的提示音。
「还是影帝大度,像这样的生意以后来上百十回,尽管找我~」
小助理惊奇发现,今天她老板的心情好像特别好。
瞧那嘴角,快咧成一个半圆了。
不仅如此,他居然还让她找一些关于玫瑰花养殖的书籍?!
拜托,他平时最讨厌玫瑰了!
老板的脾气真是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4
「醒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
「早餐我已经让吴妈准备好了,是你最喜欢的鲜肉小笼包,配着鲜榨的豆浆,那叫一个绝~」
许星尘的发质不硬不软,手感正好。
意乱情迷之时,被我揉成一团。
午夜昏暗时不觉有异,现在被阳光这么一晃,倒像个鸟窝。
这样却不显狼狈,反而洋溢着十足的青春。
许星尘见我望向他,不自觉低下头,耳际泛起一团红晕。
和江湛以假乱真的演技不同,许星尘是真得害羞。
而他一害羞,就会露出现在的模样,明晃晃地撩拨我的神经,让我迫不及待,恨不能在早上和他恩爱上一番。
这样想着,我也这般做了。
许星尘没有听上去的神秘深邃,反而单纯地像只任人揉搓的小白兔。
不会拒绝,也不懂拒绝。
明明还是个愣头青,偏要由着我的性子乱来。
若不是看见他眉间隐忍的不适,好端端的快事怕是要成为他的阴影。
一如现在,年纪轻轻也不知道修身养性。
我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许星尘,以后不许用那种眼神看我!」
许星尘停下舌尖的动作,抬头看我,眸中蓄满不解,似乎不清楚我的意思。
算了,我叹了一口气。
也不怪他,只是我见不得他这般纯粹无辜的眼神。
那么单纯,单纯地想让人撕得渣都不剩。
吴妈的小笼包到底没吃上头屉,便宜了老头和于薇薇。
不过,我亲了下身边的男人。
秀色可餐。
勉强果腹吧~
饭后我才拿起手机,入眼的就是银行卡转来的 5W 进账。
「有点意思。」
听到我的话,许星尘歪头看我,似乎是在好奇,究竟是什么有意思。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指着今早的热搜,简单给他科普了下江湛在星悦的情况。
从成团出道,到得罪人被雪藏,再到委身于人求资源……
那人看着一副矜贵做派,肚子里一股坏水儿。
远不是楚逸飞那种头脑简单的骚包能比的。
不然,楚家大少不行的事情,是从哪里流传开得?
不过,我从来都尊重聪明人,他有野心,有实力。
所以我也没直接拆穿他的小伎俩,任由他在我面前表演。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和他是一类人。
只是我比他幸运,投了个好胎。
生活有幸运足够 可想要成功,或者站在顶端受人摩拜,只有幸运却是万万不够。
没有足够的手腕、日以继夜的努力,豪门千金的下场最好不过是商业联姻。
运气好的,嫁个好对象,丈夫宠着,婆婆护着。
运气不好的,被人看碟下菜,里外受气。
即便如此,提到她们的名字,也不会叫李某某,庄某某。
而是沈夫人,谢夫人。
于薇薇那个蠢货显然是没搞懂这点,巴巴地凑到楚逸飞身边。
早上下楼时,还故意跟我炫耀身上的吻痕。
那副得意的表情,想来实在好笑不过了。
不说她私生女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就说楚逸飞那骚包样。
自我有记忆来,围在他身边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那样的浪荡公子哥,你图他什么?
我看她就是脑干离家出走,才会傻到相信男人。
真是没见过如此愚蠢还洋洋得意的女人。
男人是什么?
是玩物,是宠物,是商品,是可以置换财物的利益和资源。
我摸了摸许星尘的脑袋,他靠在我肩膀,听得昏昏欲睡,模样是说不出的可爱。
总有人,是不同的。
譬如眼前的人。
和陆晋的牵扯是商业纠纷,我讨厌和那样的男人打交道,一不留神,就会被吞下一大块肉。
可为了向上爬,必须要打交道。
楚逸飞是订好的联姻对象,娃娃亲。
他野花不断,我野狗成群。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俩堪称绝配。
小时候的楚逸飞骚包归骚包,远没有现在这种浪荡样。
好家伙,他现在换女伴的速度比红姨挑男人的速度还快。
江湛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他为了资源,我为了让他替我賺钱。
利用新晋影帝的热度,宣传、造势,和集团下面的品牌制定 IP 计划,联合推出定制款 AI 男友的服务。
以江湛现在的热度和名气,项目一定会賺得盆满钵满。
可惜,我不喜欢在床上被人算计。
而作为艺人,江湛更要爱惜他的羽毛。
5
至于许星尘,他是个完完全全的意外。
我和他的相遇起于一次偶然的英雄救美。
我自然是那个英雄。
那天,我和红姨在世纪公园附近的广场闲逛。
她眼尖,在街角发现了被人围殴的许星尘。
许星尘的人就像他手中的画,至纯至柔。
同时也最能勾起人积压在心底的欲望,叫嚣着『让人破坏他展露人前的面具,看看这人的内里是否如一。
我拨开那帮小混混,走到许星尘身边,将人扯到怀里,勾着他的脖子,朝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那一刻,我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僵硬。
我以为他是害怕我的流氓行径,唇角的笑容勾得越大:
「想不被欺负,就老实点,配合我。」
安抚完许星尘,我又看向那帮小混混,昂着下巴:
「回头告诉你们的老大,这小子是周明珠的人。」
我的名声在混混之间算不上什么,但恰巧之前卖了他们老大一个人情。
我做生意不吃亏,但他们也给不了实际的好处,便认我做了个名义上的当家。
道上的人脉做不了生意,拿出来撑撑场子,吹吹牛倒是好去处。
周明珠的名声到底好用。
那帮小混混恭恭敬敬地后退,也没再说什么。
许星尘很上道,都不用我说话,就主动提出来要请我吃饭。
也是看见他的手语,我才反应过来。
眼前的人,居然是个小哑巴。
想到这儿,心下不免生出几分可惜。
可惜了不能说话,不然叫声一定很悦耳。
啧,也怪不得被人欺负。
换做是我,也想看好玉破碎的模样。
和许星尘在一起是前所未有的舒服。
他眼底的纯澈让人荡漾,看向我的时候全神贯注,炙热真诚,再容不下一只飞虫。
只是他这样至纯至善的人不适合我。
我不能给他想要的感情,更不想和他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和普通的露水姻缘不同。
像许星尘这样的少年郎,一朝动心,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在看清他的本质后,我的第一反应是撤离。
玩弄真诚的人是会遭报应的。
我也不是怕遭报应,只是见不得真诚的人被辜负。
下定决心后,我再不去管许星尘的事,和他各走一边。
谁知道他看起来温温柔柔,性格却是执拗到了极致。
任凭我怎么说,怎么做,都不为所动。
我还记得那天。
我把他请到家里给我画一幅肖像。
卧室的画架早已备好,颜料也一应俱全,只是许星尘到了才知道。
他要画的不是单纯的肖像,而是一幅双人像。
画上的女主人公是我,另一个是个男人。
我用最狠心极致的方法拒绝他。
当着他的面,和另一个男人痴缠,然后逼着他作为这一幕的如实记录者。
外面暖阳高照,进到屋内却柔了几分。
纵然想气跑许星尘,我还是忍不住承认,他对我的诱惑。
明明只穿了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米色衬衫,领口上的扣子被遗漏一颗,那样松垮的露在外面。
一颗淡红色的小痣像是跳跃般,入了我的眼。
看上去,比床上半果的男人惹眼万分。
我挑起他下巴,一字一顿,说得清晰:
「许星尘,你非要喜欢我。
「那你能接受这样的我吗?」
说罢,我对床上的男人勾勾手,他识趣过来,配合着我的动作。
许星尘就在那里看着。
看着我和另一个男人亲吻。
他没有走,就坐在那里,安安分分、有条不紊地拿起颜料板。
下笔之前还跟我用手语比划:
「你的样子,很美。
「无论什么时候都很美。
「最后的成果你一定会满意。」
我笑了。
小哑巴还是天真,不懂靠近我的后果。
一股恶趣味升起,我决定戳破他的天真。
「那这样呢?你也会无动于衷吗?」
我当着许星尘的面,把男人推到床上。
衣服掉落的同时,我用余光观察许星尘。
他目光灼灼,盯着我,眼中的纯净却一如既往。
这种纯净让我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事后,我不耐地赶走男人,又当着许星尘的面点了一只女士香烟。
光是这样还不够。
我这样想着,便起身来到正在为画稿收尾的许星尘旁边,和他四目相对。
然后轻轻吐了一口雾气。
淡白色的烟雾袅袅而出,笼罩在许星尘身上,熏得他一怔。
」小呆瓜。「
我没看那幅画,直接将人推到身后的大床上。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味道。
那是激情未退的味道。
我还是我,床是那张床,只是眼前又换了个男人。
「许星尘,免费送了你一场戏。
「感觉怎么样?」
他看向我的眼神没变,跟我比划:
「你很美,情动的时候更美。」
他的画和他的人一样纯粹。
纯粹到一眼看去,看到的不是男欢女爱,而是我的艺术写真。
「擦!」
我没忍住骂了一句。
」那你喜欢我吗?「
如果许星尘有一刻犹豫,我绝对不会让他好好走出去。
他没说话。
哦,我忘了,他说不了话。
靠,他耳朵红了。
此刻,我觉得,我要是再不出手,那就是心理变态了。
理所当然,许星尘成了我的温柔乡。
6
集团的大小事务繁重,忙得我抽不出身。
好在许星尘一直陪在我身边。
闲暇之余,他还会帮我用中药调养身体,让我清淡饮食。
啧,他不懂,吃肉有多快乐。
等我想起于薇薇的时候,她已经在周家呆了大半个月。
这半个月,她也没闲着。
从银行卡上一笔接一笔的花销就能看见,她吃穿用度都紧着高档货来。
老头也由着她。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会说这弥补这么多年来对她们母女的亏欠。
我无所谓。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他明年的分红还有得扣。
人有时候就是贱的慌,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不理会于薇薇,她还当真以为我怕了她。
餐桌吃饭时,她吃到一半,嘤嘤哭了起来。
她那个长相,哭起来对大男人的杀伤力巨大。
老头见状,忙放下碗筷,柔声问她:
「闺女,哪里吃得不好,哭什么?」
于薇薇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弱弱道:
「看到今天餐桌上的海鲜粥,我想妈妈了。
「她还没吃过这么新鲜的海鲜。」
我咽下最后一口海鲜粥,夸道:
「眼光不错,这海鲜是凌晨打上来的,搭了三个小时的飞机,空运到这儿。
更何况有吴妈的手艺加持,想不好吃都难。
要不是星尘想吃这口,别说是你了,就连老头想要,都困难!」
老头闻言,怒瞪了我一眼。
许星尘看了我一眼,用手语跟我比划:
「下次不要。太费力了。」
我看着他,笑道:
「要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哪里有麻不麻烦呢?」
不出意外,许星尘的耳尖又红了。
我就喜欢看他这样。
看得正开心时,于薇薇又开始说那令人扫兴的话:
「对不起姐姐,我只是太想妈妈了。」
说完,她抓着老头的衣袖,问他:
「爸爸,妈妈还在家等着我们呢~」
其中的话外音再简单不过。
这是想把她亲妈接到周家,名正言顺地成为周夫人。
老头被于薇薇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一看,不免晃了心神,看那表情,似乎回忆起当年两个人情意绵绵的事情。
于薇薇见此,当即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我捏捏许星尘的手,让他先上楼。
待看到许星尘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后,我两手撑在餐桌上,笑着看向老头:
「您的意思是?」
「明珠,你知道,爸老了,年岁大了,公司也都交给你了,身边就少个知冷知热的人……」
「我同意了。」
「我和你……」周生说到一半,突然抬起头,眸中满是错愕,「什么?你同意了?!」
一旁的于薇薇错愕的表情更甚。
我拍拍手,叫来管家:
「钟叔,你是父亲身边的老人,最懂他的喜好,去二楼,把东西收拾收拾……」
「收拾?收拾东西干什么?」
没由来地,周生心里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见那道魔鬼般的声音。
「干什么?当然是让您和妹妹三口之家团聚一堂啊!」
「胡闹!周明珠,我是你老子,你就这样对你老子的?」
我瞧着老头那怒气冲冲的模样,直觉好笑:
「瞧瞧,又成了我不孝了。
「我这不是遂了你和妹妹的共同心愿嘛~
「小时候,我可是记得,您最喜欢偷溜出去,打着做生意的借口,去看望妹妹和孟阿姨嘛~
「可怜我那生母,吃了老实人的亏,发现您孕中偷吃后,反被您斥责埋怨。
「你说她太古板守旧,不知变通 ,好端端的一个家,被搞得没有一点人气。
「同样是女人,孟阿姨就柔情似水,把个六十平米的小窝,操持得有声有色……」
「听我说得越多,面前的男人脸色便越难看。
偏生他一早被剥夺了股权和周家的势力,如今能压住我的只有身为父亲的尊严。
他再听不下去,却也不敢过来,抬手抄起面前的茶盏,砸了下去。
「啪——」碎瓷飞溅,有一片擦到我右脸。
「混账东西,哪有这么和老子说话的!」
这大骂的声音,怎么听,怎么透着几分心虚。
分明是我受伤、被骂,反倒是于薇薇先哭起来了。
吵得人头疼。
我劝了两声没劝住,也腻歪了。
对着桌子磕了一个磁碗,拿着手中的碎片看她:
「闭嘴,再哭就划花你的脸!」
「你个畜生,她是你亲妹妹!」
周生被眼前的一幕气得怒不可遏,破口大骂,却再不敢动手。
他知道自家闺女的手腕,看起来张扬,做事儿更是毫不留情。
不然也不会联合董事会,将他拽下来。
只是他低估了我气人的手段。
「亲妹妹?只有一个妈肚子里的种才配当一个亲字。
「妹妹我是没有,弟弟我倒是不介意拉过来,让你看看!」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喽!」
围观的周家仆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段对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
本来,就是一个简单的豪门出轨,养小三,私生女上门,求让亲妈过门,结果惨遭拒绝的故事。
谁想到周明珠一招制敌,直接将周生驱逐家门,让他们到小房子团圆。
现在,又扯出来个弟弟?
仆人懵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周明珠不是周家独女吗?
什么时候又多了个亲弟弟?
电光火石间,他们产生了一个惊奇的想法,在心里怒骂了一句。
擦!贵圈真乱!
7
许星尘听到楼下动静后,忙不迭地跑下来。
在看到我脸颊上的血痕后,眼睛很快蓄起一层水雾。
我看着他笨拙地和吴妈比划,唇角微勾,笑着将人扯过来,咬着他的耳朵,「别管我,先去楼上好好洗澡,洗干净乖乖等我就好。
这点脏事儿,我马上就能处理好。」
他愣在原地没动。
我无奈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人拉到面前,亲了一口。
「听话,乖~」
再次目睹许星尘上楼后,我盯着愣在原地的周家仆人。
「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帮我这个不孝女尽尽孝道,好成全父亲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
话落,周家仆人乖觉地按照大小姐的命令照办。
任周生气得摔瓷跳脚,也没人理会。
他们不傻,谁发工钱就给谁干活的道理还是懂得的。
眼看着最后一件行李被装箱打包,放到门口停着的小面包车上,我对眼前的父女招手:
「上路吧,父亲。」
「周明珠!我是你爹!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爹?」我笑了笑,看了眼瑟缩着身子装鹌鹑的于薇薇,「你觉得能怂恿生母给亲夫带绿帽子的孩子,还在意自己的亲爹?」
「你——」
我看着抬手过来的巴掌,轻巧侧身躲过。
这么一躲,反而让他摔个大趔趄,趴在地上的样子,丑得像只青蛙。
真不知道,我妈当时眼睛该有多瞎,看上这个负心汉。
啧,不过他也是心大。
连自己的妻子什么时候怀了别人的孩子都不知道,还美滋滋地睡在外面的野窝里快活。
检查好两人行李没有外带别墅的古董摆件后,我示意管家把人送到外面的住所。
没了老东西碍眼,别墅一下子清净不少。
刚才还一地残骸,我回来时就被清扫的一干二净。
我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眼管家,然后拿出一份红包。
「都散了吧,一会儿让钟叔做东,请你们去城东的老饭馆美餐一顿。
「哪些事情该说,哪些不该说,不用我提醒吧?」
看着众人走远,我才将别墅落了锁。
现在,只剩下我和许星尘两个人。
安安静静,无人打扰。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走到二楼时,许星尘刚吹干头发。
他坐在卧室那张大床上,头上有一搓呆毛翘起,看得人心里发痒。
我走上前,亲了亲他的下巴,「许星尘,刚才的碎瓷片可疼了,你得好好补偿我。」
感受到我手的位置,许星尘的耳朵不受控制地红润起来。
我嘴角的弧度也咧得更大了些。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
我揽着他的腰,一路而下,最后来到了客厅新置办的圆木餐桌上。
「乖,这次没人。
「咱们换个新地方……」
分明是占便宜的福报,眼前的小兔子耳朵又红了。
可是怎么办,我偏喜欢看他害羞的模样。
8
没老东西的生活简直不要太顺心。
许星尘是只任人搓扁揉圆的小兔子。
客厅、沙发、阳台、厨房……
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只是好日子没过太长时间,谢明远就给我邮寄过来一只活蹦乱跳的臭崽子。
臭崽子,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
谢明远,就是我妈的相好。
我找得。
夫妻嘛,就是要互惠互绿。
生下谢思乔,是她人生中做过最出格的一件事儿。
也亏得谢明远家开了私立医院。
不然周夫人生下谢家的娃,足够让豪门沸腾了。
要我说,就没有比老东西更眼瘸又自负的男人。
骗他说我妈去外地跟项目,他就真放心得下。
可惜,生下谢思乔的时候,我妈 35 岁,属于高龄产妇。
自那之后,她身体就落了毛病。
不到四十的年纪,就没了。
其后五年,我妈都会借着跟项目的幌子去看谢思乔,我在家给她打掩护。
谢明远倒是长情。
我妈走了之后孑然一身,带个娃,养只狗,把他手下的产业交给我打理。
他是个商业奇才,魔鬼导师。
多亏了他的帮助,我架空老东西的手段不要太简单。
只是他自己的崽他不养,扔给我干什么啊!
我和谢思乔有十五岁的年龄差,代沟堪比马里亚纳大海沟,放古代,或许都能当他妈了!
我讨厌谢思乔,这小崽子也仇视我。
见面就嘲讽我,指着我鼻子:
「你就是周明珠,啧,还想着有多牛,还不是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不起的!」
我笑着让吴妈给他准备好吃好喝,听着他挑三拣四,欣赏着面前不过十四岁的叛逆少年。
说着说着,谢思乔却有些害怕。
这和他想象的场景一点都不一样。
来周家前,父亲成天将这个姐姐挂在嘴边。
说她聪明果敢,杀伐决断。
比男人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往日他就在手机相册上扫过两眼图片,觉得她也就是有张明星脸,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见面时,对方也没表现出来多么强大的上位者的强势,和邻家姐姐没啥区别。
谢思乔有些失望,他故意挑衅,想和对方唇齿相讥,你来我往,然后胜过对方。
为此,他专门看了很多辩论赛,又查找了杠精的 108 式。
可现在,面前的女人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他。
他一个人嘚啵嘚地在那里开杠,好像个大傻叉。
特别是周家的别墅很大,喊话大声点带着回音。
玛德,显得他更傻了。
谢思乔想到这点,气得放下碗筷就跑回房间,头都没回。
他决定和父亲好好吐槽这件事儿。
短信编辑到一半,他又泄气了,放下手机,在别墅闲逛。
逛着逛着,就到了画房。
许星尘正在画架前构思新画,投入异常。
谢思乔叫了两声,发现对方没回应,新仇旧恨一起上涌,干脆掀了面前的颜料盘。
许星尘不妨,被淋个正着。
「哼,让你不理我,这就是你的报应!」
「喂,你是哑巴吗?」
「我问你话呢!」
我一推门,见到的就是谢思乔那般小人得志的嘴脸。
再抬头就是被颜料溅了满身的许星尘。
「谢思乔,道歉。」
谢思乔看着面前的人,发现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只是没由来地,让他心里发寒。
那种感觉就像是开小差被出外巡逻的老师盯上。
「管我,你是谁啊,你就管我!这小绿茶都没吱声,轮得到你管我!」
我看着谢思乔,突然笑出声。
想来,小崽子还是见的世面太少,不懂人心险恶。
「喂,红姨,我这边有个孩子不听劝,劳烦您过来一下,带他见见世面。」
谢思乔被绑上卡宴前,我对他竖了竖三根手指。
「三天后,再接你出来。」
谢思乔走后,许星尘一脸担忧地看我,生怕我对这孩子做出什么好歹。
我试了一下水温,温温热热,正合适,就直接把他带入了浴室。
水流不大,正适合冲洗。
「放心,虽然看不上那臭崽子,但那好歹是我亲弟弟,不会卖了他的。」
洗着洗着,空气中突然变了一种颜色。
食饱餍足后,我揉了揉他的碎发。
「谢思乔被我送去《小树苗》不良少年矫正中心了。
红姨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这臭小子初三刚毕业,正值青春期,不懂得人心险恶,拿腔装爷。
让他多刷点数学卷就好了。」
事实证明,做数学卷真得管用。
被接回来的谢思乔宛如新生,给啥吃啥,穿衣也不挑,说话也客客气气。
毕竟,在训练营,只有做对函数题才能吃饭。
做错了,还有各种惩罚,堪称学生的地狱体验卡。
办卡的家长都说好。
这也导致,他睡觉的时候会飙几句梦话!
「啊啊啊!三角函数走开啊!」
「数列!我怎么知道数列怎么算,我只是个初中生啊!」
见他这样,我满意了。
谢思乔在周家待了一个月,我工作太忙抽不出身,大多数时间,是许星尘陪他。
许星尘性子好,两人相处没一周。
两人好得像是 502。
嗯,谢思乔单方面黏人罢了。
黏人就罢了,还在背后说我坏话!
「小尘尘,我跟你说,周明珠性格太花了,又招蜂引蝶!你没看到,上次我还看见她和一个刀疤脸手挽手!」
「当然,我觉得你的魅力比较大,那刀疤脸太老了!」
不巧,他说这话的时候,陆晋有项目上的事找我,我便带他到书房洽谈。
路过间,将他的话听个正着。
「刀疤脸?」陆晋有些怀疑地伸出手,又看向我,问,「我很老吗?」
「还行吧,老男人比较有魅力。」
话音未落,房间里的谢思乔推门找果汁喝,和我俩撞了个照面。
「小尘尘,你快把这对儿狗男女叉出去!」
「叉你个大头鬼!小屁孩儿毛没长齐,跟个长舌妇一样,我那是谈生意,你当我们干什么!
乱造谣,小心你一辈子不长个!」
谢思乔被这句话气得直跳脚,恨恨地瞪向对面。
我给了他一个脑瓜嘣,然后拉陆晋签合同,办正事儿。
9
书房里,生意谈到一半,陆晋突然停下。
「陆总是嫌这项目策划的方案不够细致?还是定位人群不够精准?或者说……」
我垂眸,看着那只在我手背画圈的大手。
「您想把谢思乔那臭小子的骂声坐实?」
「明珠,我们是成年人,该做点成年人该干的事情。」
我笑着看他,起身将书房门大敞开来,挑眉看他:
「说了做生意就是做生意。」
陆晋愣了一下,眼都不眨一下地就在那张事关十个亿的项目上签名。
「砰」一声,是木门被摔打的声响。
「明珠,现在生意谈成了,我们也该做点生意外的事情。」
我扫了下合同,便将它放好。
转身的功夫,腰上就多了一双手。
「明珠~」
老男人的撩拨手段比小兔子高出一大截。
身下的檀木桌却硌得我难受,偏赶上上面的人比野狗还要猛。
我摸了摸陆晋的肌肉,心满意足。
和许星尘的触感不同,他的线条更为硬朗,行事也更没章法。
我只笑着配合他的动作。
室内空气蒸腾,待到临门一脚时,我抬脚将人踹开。
陆晋不理解,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停下来了。
「陆总,失陪了,今天谈生意的时间用完了。
马上就是我们用餐的时间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下来吃个便饭。」
我指着墙上的挂钟,上面的指针刚好到了 6 的位置。
「喏,抽屉里有湿巾,自用自取。」
离开时,我没忍住拍了昂起的小陆晋一下。
待听见他的轻哼声,才扬起唇角。
切,只顾自己快乐的狗东西!
陆晋是人精,知道这话不过是客套,当不得真。
也没说什么,拿了一包湿巾,揣在掌心,长腿阔步,回到车上。
他怕走得再慢些,会更狼狈。
陆晋走后,谢思乔像个小特务一样钻进书房,东摸摸,西看看。
可是书房的纸篓干干净净,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唯一可疑的就是那被挪了位置的檀木桌。
「果然,老男人就是不行!」
「谢思乔,你在楼上干什么?还不滚下来吃饭!」
今晚的饭是谢思乔来周家吃得最丰盛的一餐,丰盛到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菜里下了什么迷魂药。
不然他怎么感觉这么幸福?
」周明珠静悄悄,肯定作大妖!妖孽如实招来,你是不是把我卖了换得这顿丰盛大餐!「
「送行饭嘛,自然要丰盛一点。」
「送行饭?暑假过得这么快嘛?不是吧!」
「别想了,就是这么快。喏,这是我和你姐夫送你的礼物,回家再看,保证你喜欢!」
许星尘听到这个称谓,愣了一下。
余下的时间里,他的嘴角微弯,没有回去。
谢思乔忙着挑眉看热闹,调侃面前的男女,也就忘了拆礼物。
等他回家,看见厚厚的九本《五年模拟三年高考》后,气得没把房顶掀开!
上面是龙飞凤舞的两行字:
第一行:小屁孩儿,多读点书吧!
第二行:十道数学题错了九道半,说出去丢死个人!
10
老东西回来了。
灰头土脸地坐在别墅前,他身边于薇薇依旧是那副柔若无辜的小白花模样。
只是这次,两人之间的父女情不似之前,反而带着几分生分。
我看这两人模样,实在觉得可笑。
笑声惊动了老东西,他看我时也没了之前的底气,脸上露出一副讨好的笑。
「明珠,我的好闺女,之前是爸不对,以后爸就听你的。
」那个,你看看什么时候给爸的零花钱续上?
「不行让爸搬回来也行!」
「呦?那我不是伤了妹妹和你的心?坏了你们之间感天动地的亲情?」
于薇薇听我这么说,微垂着头,没再吱声。
「哪儿的事儿。爸想明白了,还是你之前说得对!」
他在那里愤慨陈词,痛批自己此前的种种不是,我只是笑笑,没说话。
男人,特别是过惯了好日子的男人,不知道柴米艰难。
从前他在周家,万事不用愁,只是躺着收分红,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就好。
他搬过去之后,属于他的分红也被扣得不剩。
他先前是给于薇薇母女买了套三居室,但也只有房子。
他的收入来源被断了。
有钱时,被人供得像个大爷,身边少不了人伺候。
孟女士就算再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也不会对着一个吆五喝六的穷鬼卖乖。
长此下去,日子能过得好就见鬼了。
我知道他迟早回来,只是没想到,他会带着于薇薇一起回来。
看来,我倒是小看了她。
拿捏起男人来,还算有一套。
「既然回来了,那就回来吧。不过,还有个要求。」
「别说是一个,就是一百个,我也答应你!」
「退了和楚家的亲事儿。」
听到这儿,原本还自信满满的周生呆滞住了。
一旁的于薇薇却猛然回神,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一样。
楚家!那可是站在南城豪门食物链顶端的楚家哎!
天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和楚家攀上关系。
她就是有个学姐,嫁给了楚家的旁支,现在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当豪门太太。
周明珠是傻子嘛!
居然会放着到手的金矿不要!
于薇薇想不通,周生更想不通。
当年要不是他有幸替楚家掌门人挡了一刀,腆着老脸要来份娃娃亲,周家也不能发展到今天这样。
周明珠为什么能混得如鱼得水,还不是顶着楚家未来少奶奶的头衔。
现在,她居然提出这种要求!
「我不同意!」周生觉得,他得为周家和自己的以后着想。
得罪楚家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于薇薇听到这话,气得快要裂开!
快同意啊!快同意啊!
是不是傻!不是还有她呢嘛!
周家又不是只有一个闺女!
「你确定不同意?同意了你就能回周家,住豪宅,还不需要自己动手,每天都会有分成进账,不用担心,死后没人养老~」
我看到老东西皱起的眉毛,便知道他心中盘算,也不着急。
「那你就好好想想吧~」
11
三天后,我没等来老东西的决断,反而等到了楚逸飞那个骚包。
他是楚家大少,直接闯进公司也没人敢管。
他来得也巧,江湛接了一个古装大戏,是一个大权在握的王爷。
其中一个特点就是写毛笔字。
一笔一划间尽显运筹帷幄,江湛听说我擅长书法,便让我教他。
正写得起劲,就听见楚逸飞的暴怒声:
「周明珠,你别告诉爷,你想和我退亲就是为了这小白脸!
就是一个明星而已,就让你这么留恋!
你告诉爷,他哪点比爷强!」
「男人该强的地方。」
我就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面前的人就不受控制,手下一抖。
我实在看不下去,握着他的手,向下带实。
「之前就讲过,书法要专心。
淮安王纵是兵临城下,下笔也没有丝毫溃散之态。」
待看到那成型的「权」字后,我这一颗心才算是放下。
楚逸飞不满这般被忽视,二话不说,直接把江湛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