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渡劫成功,天也由阴转晴。
我施施然地降落在地面,周围的弟子同门纷纷给我道喜。
尹星沉也给我道贺。
「师妹这次闭关大有进益!不知师妹现在是何境界?竟然连为兄我也看不透了……」
「你当然看不透,」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我在闭关时大有所得,现在已至大乘后期。」
尹星沉的脸色变了。
周围人也是一片惊呼。
我无视掉旁人的惊呼,只对着尹星沉继续说道。
「师兄,师父他老人家在世时,曾经说过一句话。」
「宗主之位,能者居之。当年你强,我们师弟师妹也服你。」
「可是现在,我上你下。」
我直直地盯着尹星沉,嘴角笑容玩味。
「师兄,师父遗志不得不从。这宗主之位今日起,不如由我来担任吧!」
十二、
尹星沉的师父在世时的确说过这话。
他之所以能说出番话,是因为他无比坚信尹星沉的天赋远超任何人。
哪怕再过上十年、百年、千年,师兄弟中也没有任何人能超越他。
尹星沉也对此深信不疑。
可我的话像是一道惊雷,炸醒了他。
说完那句宣战言论,我却主动转移了话题,再未提起此事。
相比起宗主之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没过几日,我便离开宗门,向着远处的山林飞去。
山林遍布着奇妖异兽,一般修仙者都不敢前往。
而在那山林的最深处,住着一条龙。
盛夏暑热,一条黑龙正卧在树荫下休憩。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从影洒落而下,让它漆黑的龙鳞反射出金光。
就是他。
龙,是三界最强的生物,极度崇尚武力。
而龙族中又以黑色为尊。
万年前,龙族内乱,黑龙一族被屠戮殆尽。
我却打探到消息:有一条小黑龙突出重围,流落到人间。
我本以为龙族内乱平息,那条小黑龙就会飞升回上界,为父母报仇。
可我等了一万年,也没等到这一天。
我抓住黑龙的尾巴尖,用力一抡。
「嗷——」
黑龙从睡梦中惊醒,惊声尖叫。
在我的手里,他如同甩面一般飞向天空,又重重砸向地面。
等到黑龙整条龙都昏昏沉沉时,我才松开手,一脚踩在他引以为傲的龙角上。
「你服不服?」
那黑龙蒙的啊。
见他不说话,我作势又要开抡。
「服服服!姐姐,我服!」
黑龙连忙求饶。他显出人身,变成了一个剑眉星目的青年。
他穿着一身墨色锦袍,头顶龙角闪耀光辉,长眉入鬓下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可看着我,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惊惧。
「在下龙渊,不知您是哪位上仙下凡历劫?」他对我讨好一笑。
我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倒是机灵,能看出我不是普通修真者。」
「那是当然,」龙渊挠挠头,语气还有点得意,「人类哪里有能打败我的?!」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飞升?」我问。
龙渊沉默了。
「龙族现在群龙无首,」我继续说,「仙魔大战在即,龙族内乱又起。若你想为父母复仇,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
龙渊眼波流转,语气挣扎。
「我不行……」
「你可以。」
我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直视我的眼睛。
「我帮你,你就可以。」
十三、
我骑着龙渊回到宗门时,正赶上尹星沉渡劫成功。
在我带给他的压力下,他停滞多年的修为又一次有了突破,进入了大乘中期。
众人给他道贺时,我骑着黑龙出现在宗门上空。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幅景象。
在修仙者眼中,龙一直是这个世界上的至强生物。
历史记载中,还从未有人类驯服龙的先例。
我伏在龙渊背上,能清楚地看见尹星沉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刚刚建立起的自信又一次被我摧毁。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娇小可人的女性。她的品级不高,尚未结丹,在周围一群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中显得格格不入。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瑟缩了一下肩膀。
这大概就是尹星沉的白月光了。
出乎我的意料,在我回宗门的第二天,白月光来拜访了我。
白月光人如其名,真名叫「白月」。
「舒长老……」白月拘谨地给我赔礼,「白月初来乍到,有些不妥之处还请您多担待……」
尹星沉的追求者众多。可有他庇护,白月才能留在宗门。
她也因此做过一些宣示主权的行为。
白月容貌艳丽,修为又不高。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美丽脆弱便是原罪。
她如同菟丝花一般攀附着尹星沉,因为如果这棵大树忽然倒塌,她就无处可去。
我看着她,突然想起了叶溪舟。
当年叶溪舟看我,估计也如同尹星沉看待白月一般。
那所谓的爱情中,总是带着居高临下和怜悯。
美丽的女人可以是他们的玫瑰花、白月光,可唯独不是和他们平等的人。
我厌恶这种不平等,因此在之后的任务中,我放弃了美丽的外表,改为攻心。
我看白月看得太久了,久到她有些害怕地垂下头。
「白月,」我轻声问她,「你想变强吗?」
白月看着我,眨眨眼,眼眶突然红了。
「我想变强,」她带着哭腔说,「我做梦都想。」
我给了白月一本功法,认她做徒弟,让她回去自行修炼。
「这功法看起来和其他的略有不同,」龙源懒洋洋地趴在窗边,盯着白月远去的背影,「你自己写的?」
我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仙界中,飞升的男女比例可以达到一百比一。」
龙渊没想到我突然提起这个,他抬起眼眸,懒洋洋地看向我。
「我之前就很好奇,同样是凡人同样的悟性,为何女修仙者飞升的数量如此之少?」我继续说。
「下凡历劫这几十年,我终于搞清楚了原因。」
「现存的所有修仙秘籍,都是围绕着男性的生理结构所创作。而男女身体结构并不相同。」
我注视着那个纤弱娇美的身影,语气微凉。
「至于专门为女性修仙者创作的秘籍,我连一本都没找到呀……」
十四、
我收白月为徒的事很快传了出去。
现在我是修真界第一强者,又驯服了黑龙。白月作为我的开山大弟子,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摆脱了只能依附尹星沉的命运后,白月醉心修炼,整日里不是闭关,就是在闭关的路上。
尹星沉连着吃了几次闭门羹后,终于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我懒得理,就让龙渊去打发他。
尹星沉被龙渊弄得灰头土脸。
受了这么大屈辱,再加上白月的不理不睬,他竟然也开始勤勉修炼了。
三十年时间转瞬即逝,白月早已成功结丹,修为升至元婴后期。
她已经成为了一位强者,再也无人能随意羞辱她。
尹星沉的情根未碎,可在白月的刻意保持距离下,那爱意也渐渐消散。
再加上与我较劲的天才心理,他早已顺利地渡过情劫,成功飞升。
我整理好这些年创作的功法,都交给了白月,叮嘱她认真修炼的同时,也要把这些功法传承下去。
「放心吧,师父。」白月眼睛红红地看着我。
她的容貌依旧艳丽娇美,却再不复以往的怯懦柔弱。
她已经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安排好一切后,我骑着化为黑龙的龙渊,逆着天雷直冲云霄!
再次醒来,我已身处仙界。
眼前的一切让我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我在凡间历劫近一百年,对于天界来说,不过是短短三月。
「舒辞上仙,」门外有仙侍通传,「天帝想见您。」
「我这就来。」我说。
我随着仙侍来到仙宫寝殿。远远看着,就是一股奢靡之气迎面扑来。
金为壁,玉为廊,水晶灯,珍珠帘。
衣着华丽,满身珠光宝气的侍女穿梭在其中,衣群飘荡。
耳边,是仙界乐师终日不停的演奏,仙乐悠扬。
我走进正殿,我哥正揽着舞女取乐,空气里一股靡靡之气。
我哥看见我,笑了。
「做得不错啊,舒辞。」他轻佻地对我扬起下巴。
「仙魔大战已经开始,叶溪舟、祝九功、尹星沉三人都在战场屡立奇功,这都算你归化有功。」
「但你也别骄傲。」我哥的语气微沉。
「回来了也别闲着,你就带着那条黑龙一起去前线吧。」
「是。」
我行礼告辞。
走出殿外,龙渊正倚靠在殿外。
看见我,他嘴角一挑,迎了上来。
「什么时候去前线?」
我叹了口气,「不能休息了,现在就走吧。」
话音刚落,我却愣住了。
身着衣的青年死死地盯住我,一双墨玉眼眸光震动。
是墨寒川。
十五、
墨寒川几乎和我同时飞升。
他也很快接到了任务,和我一同支援前线。
我们三人一同出发,我和墨寒川御剑飞往前线,龙渊要先去龙族看看,于是他一条龙半路独自转道龙族领地。
一路上,墨寒川的视线仿佛要在我身上灼出一个窟窿。
可他应该也不敢贸然确认。
除了攻略叶溪舟时,我用了原本面貌。其他人记忆中的那个舒辞,和我现在最多是眉眼中依稀有几分相似罢了。
但就这几分相似,已经足够让墨寒川辗转反侧。
他的行为过于反常,就连一贯大条的龙渊也注意到了,八卦兮兮地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坏事啊……
我想了想,感觉也差不多。
无论是墨寒川、祝九功、叶溪舟,还是尹星沉,我除了激励他们成功升仙外,似乎就没有什么正面影响。
可谁说修仙者就一定要成仙呢?
神仙会长生不老,独自熬过这漫长余生;同时又要兼济天下,天下苍生系于一身。
若是不成仙,便只寻一相爱之人,相守到老,也未尝不好。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人类命运难以预测。
这些问题思来想去也是无用,我收回思绪。
可墨寒川显然不能轻轻放过。
等到龙渊离开后,他开始试探我的虚实。
「上仙可曾去凡间历练过?」他问。
「我前一百年里,一直在凡间历练。」我回答。
墨寒川眼前一亮。
他想继续追问下去,我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自古情劫最难渡,于是我受命于天帝,下凡帮助修真界大能飞升。」
「其中一世,我曾化为你的嫂嫂舒辞,助你成仙。」
我的语气不夹杂一丝感情。
墨寒川的脸色越发苍白。
我明知给他不留一丝希望更好,可又担心他意志消沉影响战局。
原本狠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转了个弯。
「大战在即,你想说的话,就留到战后再说与我听吧。」
那双黯淡无光的墨玉眼,一点一点地恢复了光彩。
十六、
我无法理解爱情,更无法理解为了爱情放弃一切的人。
我曾经在寝殿门前种了一株仙草,日夜灌溉,精心栽培。
可那株仙草还是在某天清晨悄然枯萎。
我很难过,哭了一天一夜。
我想,我的确是「爱」着那株仙草。
可赋予爱的并不是那株仙草本身,而是我栽培它的行为。
只要重复同样的行为,我可以爱上那株仙草,也可以爱上任何人。
同样的,就算没有我,那几个人也会爱上别人。
叶溪舟会爱上一个柔弱单纯的女子,之后护她一生。
祝九功会遇到一个能给予他安稳的避风港。
墨寒川会和一位温柔坚定的女子成亲,组建家庭,相濡以沫。
但如果任何人都可以的话,那又不能被称为「爱情」。
十七、
来到前线后,我无视掉那几人的震惊和欲言又止。
相比起那些剪不清、理还乱的感情纠葛,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仙界军队的确首战告捷,可这都依靠于仙界新晋精英力量的突然袭击。
魔界这些年休养生息,人才辈出。比起沉溺于奢靡享乐的仙界,他们在军力上的优势十分显著。
现在两军僵持,不过是因为魔界大军一时试探不出我们的虚实。
「魔界魔君尚未出现,」有仙将给我汇报,「据说魔君法力深不可测,我担心……」
「不用担心,」我拍拍他的肩膀,「只要我在,你们就不需要担心。」
两军开战的那一天,只要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士兵。
黄沙漫天,嘶吼声阵阵。
我站在阵前,直视着前方的魔军,举起旗帜,发出开战的信号。
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声,黑压压的士兵如潮水一般向前涌去。
我的身边突然传来阵阵嘈杂。
「龙!是龙!」
「还是条黑龙!黑龙不是一万年前就消失了吗?」
我回头,就看见一条黑龙歪歪扭扭地向我飞来。
看到我,那条龙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化为人形,脱力下坠。
我腾空而起,接住了浑身是伤的龙渊。
他满身伤口,嘴唇青紫。
我连忙为他施法疗伤。
龙渊慢慢睁开双眼,看清我的脸后,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小心……天帝他……」
与此同时,仙军后方突然传来兵刃交接和惨叫声。
有后方士兵迅速来报。
「报告上仙!后方援军突然对我军发起攻击!」
众军哗然!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惊恐地问,「仙界里藏着叛军?」
「不是叛军,」我摇摇头,「是天帝。」
按照我哥原本的计划,大概是要等到我和魔军厮杀力竭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可龙渊逃脱了他们的攻击,又看穿了他们的身份,将信息透露给我。
我哥已经忌惮我多年。
于是,哪怕仙界死生存亡之际,我哥他也要不顾一切地除掉我。
现在前有魔军攻击,后有援军被刺,这场面于我而言,似乎已是必死之局。
一直箭划破长空,转瞬来到我面前,即将精准射中我的眉心。
「铛——」
下一秒,金属交接的声音传来!
两支利箭在空中碰撞!之后,双双落地。
一位女魔修收起弓箭,骑马疾驰而来,在我身侧停下。
「参见魔君!」
她翻身下马,对我单膝跪地,行礼参拜。
「十万魔界大军在此,随时听候魔君调遣!」
十八、
我率领着仙魔两军,俘虏了我哥派来的军队,一路杀回了天宫。
负责守卫天宫的禁军过够了安逸日子,在训练有素的魔界军队下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我率领军队长驱直入。
装潢奢靡的天宫殿内,只有一个人。
我哥坐在大殿上,看见我就嘲讽地笑了。
「舒辞,」他说,「我还是小瞧了你。」
「你一直都在小瞧我,哥哥。」
我平静地回答他。
在他的眼中,我一直都是一个花瓶。
就算我的天赋要高过他许多,就算我一直勤勉修炼,我也不过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花瓶而已。
花瓶只需要好看就够了,不需要能力,也不需要思想。
如果它具备了能力和思想,也就即将迎来它被打碎的下场。
可我并不是一个花瓶。
我从几千年前就在背地里谋划,成为魔君统领魔界;我的法力高强,在仙军中威望甚高……
如此种种,他都视而不见。
他将我扔下凡间历劫,想要我认清自己只有一张好用的脸。
在我证明自己之后,他决定直接除掉我,以此来维系他的权威。
「你以为推翻了我,你就能成为天帝?」我哥笑了。
「你不过是一个女人!」
「女人怎么能当天帝?!」
和人间一样,仙界遵循传统,一向以男子为尊。
因此,就算我的修为高于我哥许多,我也只能屈居他之下。
就算他骄奢淫逸、心思不纯,根本无法胜任天帝的位置。可天父在仙逝前,依然把帝位传给了他。
天父曾拉着我的手,满脸惋惜。
「小辞,你天赋超绝又体恤三界子民,只可惜你是女子。」
可我却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女人当然可以当天帝,只要够强,人人都可以。」我回答了我哥的话。
一万年前,我也曾这样回答了天父。
记忆中,天父叹了口气,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
「那就继续努力吧,」他说,「直到你变强到足够打破规则。」
十九、
我哥被我压入地牢,囚禁看管。
我则统一了仙魔两界,成为了新的天帝。
过程中也的确冒出了很多反对的声音,但都在三界的日渐繁荣中消泯。
我专门为女性写下的修炼秘籍在人间广为流传。
女性修仙者们不再需要攀附强者而生。
所有的修仙者都在潜心修炼,因此飞升人数日渐增多,男女皆有。
我帮助龙渊扫平了龙族内乱,龙渊成为了新任龙王。
可他却依然有大半的时间会陪我待在天宫里。
我下凡历劫的事情不是秘密,余下四人也陆续知晓。
最先来拜访我的是尹星沉。
对待我,他再也没有曾经的高高在上。
言语行为中,充满了谨慎和敬畏。
这是他绝对不会对白月展现出的另一面。
爱情不能为你赢得尊重,实力才可以。
之后来拜访我的是祝九功。
这个初见我时脆弱无助的小男孩已经褪去了生涩和懵懂。
「……师父。」他哑着嗓子叫我。
「嗯。」我应声。
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他红了眼眶。
我和他解释起了当年发生的事,并告诉他杀害他全家的罪魁祸首已经被我杀死。
祝九功竟然毫不意外。
他说他早就发现那面往生镜另有隐情,因此一直在怀疑我杀害他全家这件事的真伪。
祝九功想起我生前一直在催促他努力修仙,所以便潜心修炼,想着说不定飞升成功,就能得知事情的真相。
当年那个小男孩终于又等到了他的师父。
祝九功离开时,满脸依依不舍。
「我还能再来看你吗?师父。」
我笑着点点头。
「当然可以。」
二十、
我又等了好久,才等到墨寒川。
他身穿一身黑衣,坐在我身前。
黝黑的瞳孔中没有其他人,只有两个小小的我。
墨寒川呆呆地看着我,嘴唇开始不停颤抖。
「……我一直都在后悔,」他哽咽道,「我一直都在后悔!」
「她就算做了错事又能如何呢?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千错万错,我和她共同承担。」
「所以我努力修炼,只希望自己若是顺利成仙,那便生生世世都要陪伴在她身边。」
我本来想和他解释当年那个老中医不过是我找来的江湖骗子,可听到他这么说,我却发现真相对于墨寒川来说,似乎并不重要。
他或许是真心爱我。
可这份爱情从一开始,就生长于欺瞒中。
「我不是你的嫂嫂舒辞,」我提醒他,「我是天帝舒辞。」
墨寒川的脸色一白,可是很快,神色又转为坚定。
「你是谁都好,」他轻声说,「重要的是,我终于找到你了。」
…………
我迟迟未等到叶溪舟。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我这个人一般,待在自己的寝殿中,不理世事。
我其实对他还有些感激。
正是因为他对我近乎偏执的保护,我才会迅速认清这个父权社会的规则。
又过了许多年,才有仙侍通禀,说叶仙君种出了一棵长生树,想邀请我去看看。
我来到了叶溪舟的殿前,那里种着一棵直冲云霄的茂密树木。
长生树,生于野外,可凭自身扛过风霜雨雪。
那些其他植物避之不及的灾害,对于它来说却是上好的养分。
它在一次次灾害中受挫,又在挫折后继续强大。
「我应该对你道歉。」
我回头,叶溪舟身长玉立,正含笑看着我。
「我曾经以为你是温室里的玫瑰花,因此只想保护你,圈养你,不让你沾染一丁点风雨。」他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
「可我却没发现,你从来都不是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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