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过程虐结局甜的短篇言情小说?

代小妹出嫁,婚后丈夫各种疼我,但偶然偷听到他真实想法,我如坠冰窖。还好结局够上道,有点微甜。

1. 我是一块砖

「阿然,相府存亡就看你点不点头了。」我爹真挚地看着我道。

我把手从我爹那儿抽出来,随后坐到梳妆台前,一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边问道:「姝妹去哪儿了?」

爹爹擦了把汗,磕磕巴巴道:「只留下一封书信,说要去浪迹天涯。」

我把梳子摔在梳妆台前,扭头看向我爹冷笑道:「怕不是去边塞找俞烬了吧?」

爹爹哑然无声,自是默认了。

我苦口婆心道:「这次是逃婚,下次她再做更出格的事情怎么办?爹,你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

爹爹连忙点头应允,并承诺早日把她捉回来,关她个十天半个月,这期间就让我冒名顶替,替妹出嫁。

「这小侯爷好相与得很,之前你们不还在国子监一起念过书?」我爹小心翼翼道。

我转身看向他道:「爹爹,让我出嫁可以,可若是被他发现,你怎么处理?」

「我自会想办法。」

「好,我嫁。」

爹爹心满意足地出门去和侯府商讨婚事,我呆愣在桌前只觉得可笑不已,俞烬与我青梅竹马,我就等他解甲归田,一同归隐山林。现在小妹丢下燕京这个烂摊子让我处理,兵不血刃抢走了我的俞烬。

爹爹说有法子,说到底就是要我忍气吞声,为了相府的荣耀认命,彻彻底底地成为秦姝,当侯府夫人。他向来偏心,我却不知他能为小妹偏心至此。

我不是相府的嫡小姐,我怕只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小侯爷贺昑约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要和他娘子叙旧,我冷笑着接过他的信,常言道字如其人,从他这一手狗爬来看,定然是个歪瓜裂枣。

早年在国子监,我自当我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嫡女,这小侯爷整日鼻青脸肿地来上学,又嬉皮笑脸地同那群纨绔打成一片,我避之不及,怎么可能同他有交集?小妹倒是与三教九流打成一片,最爱同他凑一块。

这么一看,被他发现我不是小妹的可能性也太大了些。

我坐在房中唉声叹气,使唤侍女去小妹房中拿几件衣服来,五颜六色就往身上穿,随后我看着镜子艰难道:「这就是小妹日常穿的?」

侍女想笑不敢笑,面目扭曲道:「是。」

我张开手,觉得自己像只山鸡,多看一眼都头疼。

小侯爷到得早,已经在厢房里候着了,我挥着我七彩的翅膀翩翩落地,他一见我先是愣怔了片刻,随后就笑开了,他上气不接下气道:「姝妹,今天穿得真好看!」

我打量着小侯爷,年纪轻轻,怎么眼睛就瞎了。我学着姝妹的样子把腿盘起来坐在椅子上,觉得浑身都难受。

小侯爷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你往日都是坐在我腿上,今天怎么坐到椅子上去了?」

我一愣,尴尬道:「小侯爷,这不合适吧?」

「怎么今日你看起来这么不对劲,又是喊我『小侯爷』,又是对我疏离冷漠的。姝妹,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小侯爷眼睛慢慢红了,他一边擦着眼角一边哭诉道:「你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吓得我赶紧从椅子上下来,犹豫了片刻,在他哭嗝出来的刹那一狠心坐上了他的大腿,搂着他的脖子轻声喊道:「贺昑,你别气了。」

小侯爷吸了吸鼻子果真不生气了,他伸手抱着我,一头栽在我的肩窝里问我:「姝妹,你还喜欢我,还要嫁给我是不是?」

我忍气吞声道:「是。」

他一抬头看着我又哭了出来,他拿起他沙包大的拳头砸在我的后背上,哭道:「你对我冷漠了,你说我无理取闹了,你还没成亲就开始敷衍我了。」

他的小拳拳砸在我的身上,把我这山鸡砸成了一只跛脚鸡。

「疼。」我道,「贺昑,你砸疼我了。」

贺昑停下了动作,他疑惑地盯着我道:「姝妹,你平时可不会喊疼,是不是你那嫡亲姐姐又偷偷打你了?」

我一听他的话,恨不得立刻去边塞把那丫头揪回来打一顿,全府上下拿她当眼珠子疼,她倒好,到处造谣!

「你莫要到处造谣了。」我道。

他看着我轻嘲了一声便不再多言,转而又说了几件国子监时的旧事。这旧事十有八九与我相关,不是我狼狈跌倒就是我忘带书册被夫子责骂。他说得津津有味,我在一旁笑容渐渐消失,拳头慢慢捏紧,我从未想过我引以为戒的过失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说罢停了停,转而看向我道:「姝妹脸色怎么不好了?」

我起身道:「乏了,我先告辞了。」

我离开酒楼远了才敢回头看向刚刚离开的厢房,贺昑好像还未离开,他站在窗前朝我望来,脸上隐隐还带着笑容,我心中一阵绞痛,甩袖离去。

2.嘴巴甜才有糖吃

我催着我爹快点把姝妹带回来,我爹不急不缓说再等等,这一等就等到成亲了。

贺昑骑着高头大马,把我从相府接入侯府内,酒宴散尽,他才嬉笑着推门进来,我警惕地看着他摇摇晃晃地点亮烛火,又坐在我边上,喘着粗气掀开了我的帕子。

他摸着我的脸道:「我们成亲了。」

我看向飘忽不定的烛火,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漂泊的往后,我骤然推开他,任他跌落在地。

贺昑好像被我吓醒了,他扶着墙起身,随后看向我皱眉道:「你怎么了?」

我抖了抖袖子道:「刚刚太激动了,没想到把相公推倒在地。」

贺昑笑道:「想不到你同我一样开心,我还以为……」他说了一半便不再开口,只是理了理衣服重新靠过来,不停地吻着我的脸、我的脖子,他紧紧地抱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我死死地捏着被衾,看着头顶的「囍」字只觉得荒唐。我自小循规蹈矩,通读女戒,要当这世间最端庄的将军夫人,结果阴差阳错嫁给这么个不着调的流氓,断送终身。

贺昑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起身啄了一口我的唇,在我耳旁道:「怎么,我见你不开心?」

我笑着看向他道:「今日是我大婚之日,我笑都来不及。」

他伸手捋过我耳边的碎发,随后从我身上爬起来,默不作声地坐在一边,我害怕他又扑上来,拉了拉被子盖在身上,聊胜于无。

贺昑转头看到我的小动作稍稍笑了笑,随后合衣躺在我身侧,他看向我道:「姝妹,你知道你姐姐多过分吗?」

我看向他,一时摸不清他是故意设圈套套我话还是真不知,只能稳妥地答道:「她这个人只知道死读书,不懂人情世故。」

贺昑对我眨了眨眼道:「有一天她看见我鼻青脸肿地从外头走进来,你猜她第一反应是什么?」

那天再平常不过了,我带着书童从马车上下来,见他衣衫褴褛,像是刚同人打了架,我一向对斗殴之事敬而远之,只让小童从车上拿了些药给他就走了,我简直是他的恩人。

「你姐姐连看都不想看我,她嫌我脏。」贺昑笑了起来,笑容里带了几分诡谲:「她不但嫌弃我,还叫人扔了些膏药打发我,她当我是要饭的?」

我看向他,觉得他同我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些偏差,他见我回头,眼眸里又多了几分温柔,他道:「你同你姐姐不一样,你比她好多了。」

哼,姝妹要是真这么喜欢你,还会逃婚?我心中暗想,这贺昑说到底不过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道:「往事不提,今后我嫁与你,就好好待你。」

他一愣,眼中似有些挣扎,随后仍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要同我过一辈子?」

我一惊,反问道:「难不成刚成亲,你已经打算和离了?」

好一个泼皮小侯爷,好一个燕京顶纨绔的子弟,难怪小妹不愿嫁与他,原来他是这样的薄情人!

「一生一世哪里够!」他急忙解释道,「我要你的三生三世。」

书读得不多,甜言蜜语倒是一套一套的,我看着他匆忙解释的模样,心中觉得这人也不算没有可取之处,起码对娘子还是甜蜜的。

第二日一早,回府省亲。

贺昑带着我出门回府,我爹笑呵呵地见过他的乖女婿,又对我狠狠眨了眨眼,我了然起身道:「我回房去取些东西。」

在我回房后不久,我爹端着他的大肚腩急匆匆进来,阖上门后附在我耳侧轻声道:「我派人去边塞找了一圈还没找到,怕不是被人贩子给拐了!」

他焦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对我嫁入侯府不闻不问,就算问一句侯爷待我可好也罢,他都未开口。

我了然地扶了扶自己的发髻道:「姝妹古灵精怪,不必担心。」

我爹暴跳如雷道:「你倒是坐享其成了,那可是你的小妹!」

我手一顿,看向我爹,他自知说错话了,有些懊悔地站在一侧,我道:「爹爹,这亲事本可以取消,是你求我嫁的。」

见我们久久没出来,贺昑轻轻敲了敲门,他问道:「娘子怎么了?」

我抬高了声音回道:「无事,和爹爹说些体己话。」随后我警告地看了爹爹一眼道:「小妹继续找,贺昑这边我继续应付着。」

他低头没有应答,在我要推门时拉住了我的衣摆道:「阿然,如果找不回姝儿……」

我没有回头,只是道:「那我今后就是秦姝,你告诉俞烬秦然染病去了,让他别等了。」

随后我推门看到贺昑正坐在庭前看着门口栽种的一棵梧桐树,见我出来了,他跳了下来小跑上前揽过我的腰撒娇道:「娘子,我们回府吧。」

我伸手将他脑袋上的叶子摘了下来,笑道:「好。」

3.相公的情有独钟

贺昑带我去见他那帮好友,我们刚到约定的酒楼下头,就有好几个公子哥过来,他们与贺昑低语了许久露出了不信任的笑,抬头道:「姝妹,你敢不敢当面亲一口贺哥?」

我一听白了脸,败坏风俗,成何体统!

可那些公子哥的眼神就明明白白告诉我,秦姝就是这么个混不吝的人,就是敢当众和贺昑搂搂抱抱,我骑虎难下地站在街头,看向低着头的贺昑,步履踌躇。

突然贺昑挤开众人走到我边上嚷嚷道:「你们喊一句嫂子就罢了,还敢提要求,一个个皮痒了是吧?」

他护着我,替我遮挡了对方的起哄和投在我身上的不怀好意。贺昑明明与小混子无异,这一刻却让我有了可以依靠的错觉。

我拍了拍他的胸膛故作无奈道:「不过是亲一口。」说完我便踮起脚去够他的唇,他后退一步,我的吻落空了。

那群人争先恐后地嘲笑着我,我低下头暗想,等小妹回来了,非要让她同这群人不再来往,都是些不着调的。我固执地想着小妹的事,却不去理会心中空空的落差。

贺昑却再一步上前,勾起我的下巴,低下头就吻了我。见我还愣在原地,他伸手盖住我的眼笑道:「你再看我,我就一直吻下去。」

吻罢,他转身看向身后那群人道:「她是我娘子,你们谁都别想使唤她。」

众人一愣,好几个露出不赞同的神情来,贺昑不管不顾拉着我的手离开了酒楼,我看向他身后那群人道:「你不用再同他们道歉吗?」

他站定后看向我道:「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自己?他们戏弄你,让你出糗,你就心甘情愿受着吗?你可是……算了。」他脸上又露出挣扎的神情来,他话里话外都是对我的数落,但拉着我的手却温暖而坚定。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后脑勺,爹爹让我顾全相府,俞烬让我等他,姝妹让我帮她处理烂摊子,我是相府的嫡女,是俞烬的未婚妻,是秦姝的嫡姐,却独独不是我自己。

贺昑见我走慢了也不催我,只是停在原地等我,我跌跌撞撞上前抱住他的侧腰,他笑了笑,声音喑哑道:「成亲后还学会撒娇了,要不要夫君抱抱你?」

我抬眼看他,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我却从他眼里看见了疼惜,我张开手道:「你抱抱我。」

他一愣,许是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下意识就张开了手接住了我,他将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他的声音透过衣服的摩擦进入我的耳朵,他道:「甚好,以后开心要笑,难过要哭,不情愿要说不。」

我吸了吸鼻子,轻轻应了一声。

小侯爷待我好像不一样了,成亲那会儿总是缠着我,嘴上没个把门的。可近段时间不知怎么的,他看见我就躲,有时我在书房等他,他总会推脱事务繁忙,让我先睡。

我在房中坐立不安,夫妻不和睦,这是要纳妾啊!

我转头看向陪嫁丫头,她正立在一旁心无旁骛地打盹,我开口道:「阿六,今夜你去陪姑爷吧。」

阿六惊醒后跪倒在地,泪眼婆娑道:「夫人,阿六做错了事,您尽管说出来,何苦试探我!」

我皱了皱眉刚要叫她起身,贺昑推开门看到了这一幕,他站在外头小心翼翼问道:「阿六做错了什么?」

我抬头看向他道:「我让阿六今夜去陪你,她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贺昑闻言,挥手让阿六先走,随即关上门。他几次闭眼,像是在压制心中的怒火,随后向我走来道:「你就是这么做娘子的?」

我理直气壮问道:「照顾好夫君的后院是我的职责,我问心无愧。」

他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再也抑制不住怒气,他呵斥道:「你对俞烬难不成也这样?急着替他找小妾,急着帮他扩充后院?」

我一愣,随即想到姝妹确实对俞烬一往情深,贺昑这么生气也是应该的。原本我应当好声好气地向他解释,可如今我心中却泛起一阵酸意,你明知姝妹喜欢俞烬,还对她一往情深,她值得吗?

我平复了许久,随后伸手捧住贺昑的脸道:「夫君,俞烬娶谁,娶几个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在乎的人只有你。」

他好似也察觉到自己的无理取闹,有些懊恼地看向我,最后卸力趴在我肩头道:「娘子,我知晓我比不上俞烬,但你能不能再喜我多一些?」

我笑道:「我的情意分明都是你的。」

他闷闷道:「若都是我的,你根本就不会提让我纳妾,谁会喜欢和别人一起分享夫君?」

「可书上……」

贺昑捂住我的嘴道:「若书里写的都是对的,那我们还做什么学问?」

他俯下身子以吻代手,贴在我的唇上道:「侯府从今往后只有你一个女主人。」

4.旧情人大战小相公

贺昑不再避着我,反而时时约我同去郊游,央着让我教他练字、温书,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在国子监的年岁,只不过身边多了一个他。

我刻意避开爹爹,不愿再问起秦姝的情况,爹爹几次要开口,我都仓促离去。如今的日子是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让我一辈子成为秦姝我也心甘情愿。

一日我回府省亲,贺昑接到消息要出一趟远门,他将我送到相府,亲手将我交给爹爹,又抱着我磨蹭了许久,才不甘不愿地离去,我握着手,感受着他残留的温暖。

爹爹看向我道:「俞烬回来了。」

我一愣,转而看向他道:「俞烬回来与我何干?我现在是侯府夫人,以后也是。」

话音未落,俞烬便从转角处出来,他风尘仆仆地出现,还带着大漠的黄沙与萧索,我看着他愣怔了半天,张口想说什么,最后无言地低下了头,是我对不起他。

他倒是先开口说:「我从未在边塞见过秦姝。」

爹爹叹了一口气说:「那个不孝女胆子也太大了!」

俞烬打量了我一眼后道:「阿然成亲了呀?」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羞耻将我团团围住,我与小妹的夫君不但成了亲,我还喜欢上了他,这份喜欢渐渐掩盖了我对俞烬的喜欢。

「是,我同侯府的贺昑成亲了。」我回道。

俞烬皱了皱眉问道:「他不是同秦姝有婚约,阿然,你不该这么做。」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不知该怎么开口。

爹爹想要解释什么,但他看到我不吱声也不愿再为我解释,只对俞烬道:「阿然大了,我也由不得她喜欢谁,是我们秦家对不住你。」

俞烬上前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去,他拉扯的力道极大,我的手腕立马红了一圈,他宛若没有察觉到我的难受,依旧一直走,直到走到一间酒肆前。他让小二上了一坛酒,随后放开我的手道:「我只听你说。」

我一边想着贺昑说过让我做自己的话,一边又想着爹爹说的相府荣耀,一时间左右为难,最后坐在他身侧,拿过他的酒喝了半壶,等到头脑发昏才看向他道:「俞烬,我喜欢上贺昑了,我爱上他了。」

俞烬不再言语,只是沉默地在一旁听我颠三倒四地胡言乱语,一边沉默地喝酒。在我打算开始唱曲的时候,他长叹一声后拉住我道:「你醉了,阿然。」

他起身送我回侯府,在路过侯府门前那家馄饨铺的时候,我听见了两道熟悉的声音,一道是贺昑的,另一道,是秦姝的。

「当初我们是怎么说的!」秦姝气急败坏道,「你别忘了她当初是怎么羞辱你的,现在她只是对你稍稍示好,你就像她的狗一样任她差遣了?你听听燕京城都怎么传的,『小侯爷与娘子伉俪情深』。贺昑,你醒醒。」

俞烬想把我拉走,我却固执地留在原地,继续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贺昑像是沉默了许久,他开口道:「秦姝,你知道我喜欢你的,我对她好不过是她长得三分像你罢了。」

「和离,立刻和离。」秦姝暴躁道,「贺昑,你别陷进去。」

贺昑又沉默了许久,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否认道:「不行。」

秦姝像一只被人扼住脖子的鸡,开始尖叫起来,贺昑立马安慰道:「她现在对我不过有一点喜欢,等她爱上我后,我再提和离不是更能伤她的自尊心?」

俞烬没有动,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个狼狈的自己,我学着贺昑告诉我那样做自己,可到头来那个真正的自己反而遍体鳞伤,做自己太累了。

俞烬离开的时候告诉我,如果需要记得喊他,我笑着点了点头。

他走后,我坐在大堂中想着贺昑对我的笑,又想到傍晚听到的话,这些温暖和寒冰交织在一起让我忍不住抱紧自己。

贺昑回府见我蜷缩在椅子上,立马上前抱起我道:「娘子,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我抬头看向他,他眼中有关怀也有担忧,但这些都不是我的,是他怜悯看在三分像小妹的份上才施舍给我的。

「我看到你和小妹了。」我看向他道,「我看到你们在馄饨摊旁说话。」

贺昑的手停在半空,他勉强笑道:「你明明站在我面前,怎么还看到另一个自己了?娘子,你喝醉了。」

「贺昑,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秦然了吗?」我拍开他的手道,「羞辱她,折磨她,让她自高处跌落,让她堕入深渊。贺昑,你好狠的心!」

我在等他的解释,哪怕只是一句贫瘠的否认,他没有,他放下手后冷笑道:「是,我知道俞烬回来了,只要他回来了,你哪里还甘愿待在小小的侯府当一个侯府王妃,谁不愿攀上将军的高枝,水涨船高,当个一品夫人!」

我提手想打醒他,快要落在他脸上的时候心中却升起一阵惘然,何必呢!今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何必苦苦折磨。

「和离吧。」我道。

5.分道扬镳的乌龙情缘

爹爹见秦姝回来了,早前说要狠狠责罚她的话早就被抛之脑后,满心都是对幺女的宠爱,见我推门进来,他反而责怪道:「阿然,你不好好在侯府待着,回府做什么?」

秦姝自他身后探出脑袋看向我怯懦道:「既然姐姐喜欢侯爷,妹妹也只能拱手相让。」

爹爹沉痛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我道:「你喜欢上小妹的夫君也就罢了,怎么还作出这副受伤的表情?」

我看了看爹爹又看了看秦姝,终于明白了他们这出好戏,秦姝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燕京,什么代嫁,什么迁怒不过都是想让我彻底成为贺昑的娘子,彻底断绝我同俞烬的可能。

我心平气和地看着两人道:「爹,我要同贺昑和离了。」

秦姝抢着道:「姐姐,你同贺昑郎情妾意的和离做什么?」

爹爹在一旁阴阳怪气道:「还不是因为俞烬回来了?」

我跪下对着爹磕了三个头,随后将身侧属于秦府嫡女的玉佩解下来交还给他,我递给他道:「爹爹,你就当没有过我这个为相府蒙羞的女儿。」

不等他再说什么,我转身离开这个生我养我十几年的地方,我早该想通,早该离开这里,不应该为了莫须有的相府荣耀,承担起子虚乌有的责任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倘若再待下去,不知身上还要多几项罪责来。

这个嫡女,我不当也罢!

我转身回到侯府,贺昑还像我离开时那样坐在原地,见我回来了,他张嘴笑道:「俞烬不要你了?也是,都是我碰过的人了,谁还要你。」

我不言不语地将成亲当日,他的祖传发钗递还给他,贺昑双眼通红就是不愿伸手来接,他死死盯着我的手道:「你难不成真想和离?」

「当年是我不该对你视而不见,不该从马车中找出膏药让侍从给你,不该一时心软,让你恨我至深。」我轻声道,「我认输还不行吗?你放过我吧。」

贺昑依旧没有拿发钗,只是同我对立地站着,我上前将发钗放置在他的身侧,对他道:「钗子放在这里了。」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言语里有了几分癫狂:「你不是喜欢我吗?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走?」

我拍开他的手道:「我知晓你喜欢姝妹,她现在回来了,你尽管去找她,别来找我这个三分相似、东施效颦的人了。」

俞烬在门口站了许久,在决定要和离的下一刻我就先去找了他,我告诉他带我走,不管是去边陲小镇也好,去山林深处也好,只要带我离开燕京。

贺昑在看到俞烬那一刻,不管不顾地向我冲了过来,他拉着我的手道:「阿然你听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那个年少的贺昑早就对惊鸿一瞥的秦然一见钟情。」

我被他拉着手,听着他带着哭腔的话,怎么也忍不下心甩开他的手。

「我为你打架出头,为你鼻青脸肿,到底只是想上前同你说句话,只是不想你对我视而不见!」他道,「阿然,我恨的只是你不懂我,不看我,不爱我。」

俞烬替我将他的手拉开,他看着贺昑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要阿然来爱你?阿然本是天之骄女,才情、学识无一不是燕京首席,但凡燕京的有志之士哪个不对她生出三分喜爱来,你倒好,喜爱不成却生了歪脑筋,生生将她折磨成这样!」

我对俞烬摇了摇头,让他别再多言,和离书一出,我与贺昑自此分道扬镳,永不相见。

贺昑听了俞烬的话,慢慢松开了手,他看向我和俞烬,最后问道:「阿然,你能不能再等等我,等我再长大一些,等我再成熟一些?」

我不答。

他黯然低头道:「我知晓了。」随即他看向俞烬道:「阿然要强,你多照顾些她,多顾及一些她。」

我干巴巴转头道:「不用你管!」

随后拉着俞烬的手便出了门,俞烬任我拉着,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直到我被泪水糊住了双眼,再也看不清眼前的路,才骤然蹲下身子号啕大哭。

他随我一起蹲了下来,有些无措地看着我道:「阿然,你怎么哭了?」

我擦了擦眼睛哽咽着问道:「我怎么就不能哭了?」

他愣了片刻后磕磕巴巴道:「我从未见你哭过。」

在遇见贺昑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哭,该怎么笑,一举一动都是从书上学来的,是他教我怎么做一个任性的人。

「我以后不哭了。」我道,「再也不哭了。」

俞烬摸了摸我的脑袋道:「阿然,你是真的喜欢贺昑吧?」

见我不回答,他俯身下来想吻我,吓得我跌坐在地上连连后退,他失笑地扶起我道:「阿然真的长大了,知晓什么是爱了,之前我还痴心妄想可以骗你白头偕老,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我看向俞烬,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俞烬没说话,只是起身擦了擦眼睛,转身向我伸手道:「来,我送你去边塞。」

6.落花时节又逢君

这个叫临昱的小镇边处要塞,商队往来十分频繁。我抬头擦了一把汗,招呼着小二给客人们继续上酒。

我向俞烬借了一大笔银子,在这座小镇上盘了一家酒肆,风风火火做起生意来,近几年边塞动乱,商队经过总会叹上几句时局动荡,生意不好做。

我支着下巴立在一旁,听着他们谈论着燕京风云,相府的嫡小姐生病死了,二小姐嫁给小侯爷又闹和离,和离后追着俞将军跑,简直乱得不行。

「老板娘,今天的肘子炖得烂,好吃!」一个年轻的富商凑近我道,「不知道我有没有福气天天吃?」

我推开他娇笑道:「您要是乐意,天天来吃就好了!」

周围的商贾纷纷嘲笑起那富商来,其中一个偷偷拉过失神的富商轻声道:「你当真不知道这老板娘是谁罩着的?」

见那富商不解的样子,商贾低声道:「俞将军年年都来此处歇脚。」

我当没听到的样子,继续为他们斟酒递菜。

而后一个商贾喝大了神秘道:「那小侯爷后来也跟着追到边塞,听说因为气不过还跟着参军了,几次上战场后还捞了个军职。」

「追女人追到升官发财的也就他一个了!」周围人哄笑。

我想贺昑终于还是想通了,与其与我这样僵持下去,不如早早想明白重新去追求秦姝,没准哪一日秦姝脑袋一热就答应了,这也算是一出佳话。

当天我匆匆收摊,一个带着斗笠的客人匆匆而至,他身上是军人特有的冷冽。

我急忙命后厨为他煮了一份米线,又为他斟了一杯热茶。

「军爷慢些喝,后厨还为你备了一份米线。」我笑道,「军爷戍守边塞辛苦了,不收钱。」

他小口小口喝着没说话,近年来我见过许多性格奇怪的军人,见他这样也不以为意,只是转身去算账,却不想他也站起身来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头。

我看向他道:「军爷坐着便好。」

他开口道:「阿然。」

我愣在原地,这声音自梦中出现过千百回,有柔声说爱我的,也有痛声斥责我的,我晃了晃身子紧紧抓住一旁的桌子看向他道:「贺昑?」

他掀开斗笠,下面是那张我熟悉又陌生的脸,他变了许多,当年的白面小生如今满面风霜,单薄的身子也变得紧实起来。

我看向他有些踌躇,最后只说了一句:「你来了。」说完我忍不住想闭嘴让自己清醒一些,他不是来找你的!

他走向我道:「阿然,俞烬把你藏得太好,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我一步步退后,直到退无可退,身子抵在后面的柜子上,小二从后厨出来见我被人威胁,放下手中的米线,掏出腰侧的刀就要上前同贺昑拼命。

贺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侯爷,哪接得住这一刀!却不想他飞快侧身,牢牢抓住了小二的手腕,又飞快地转到他背后,抬脚就往他后背踹去。

我连忙出声让他停下,贺昑的脚慢慢放了下来。

小二转头对贺昑道:「你想要什么尽管同将军说,别对老板娘动手动脚!」

贺昑道:「你告诉俞烬,我自会护着我娘子。」

随后他看向我道:「阿然,这次我是来找你回去的。」

「我以为当初我们已经说明白了。」我婉拒道,「贺昑,你当你的侯爷,升官发财娶秦姝,不要再回头来找我了。」

贺昑摇了摇头,他看着我道:「我说喜欢秦姝不过是为了骗她同我合作,用那种下作的手段得到你。你说自己东施效颦,可你不知你在我心中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

我听了他的话点头道:「好,我知晓了。」

他又急忙上前道:「我现在变了,你再看看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抵住他的胸膛道:「贺昑,上阵杀敌是为国,不是为我。」

他的眼中流转着无奈,遍布着失落,他抬起我的手轻轻在上面吻了一吻说:「你再等等我。」

临昱边上有个桃花寨,一到春天漫山遍野都开满了花,小镇上的人都会去山里踏青。

俞烬从边塞赶来,执意要同我一起去踏青,我拗不过他只好同他一起去。一看他行色匆匆又满面春风的样子,我便打趣道:「桃花来了将军还跑这么急?」

到了山头,俞烬犹豫着摘下枝头最高的那束花,我悄悄起身去一旁的溪涧中洗手。

还没等我蹲下身子,身后一双手捂住了我的眼睛,那双手上满是疤痕,那人轻轻在我耳旁道:「阿然,我看到你同将军在一起。」

我没说话。

那人微微叹息了一声,随后我听到了衣服的摩擦声,然后他松开了手,我看到了只穿了一条亵裤的贺昑,他微笑地看着我,指了指身侧道:「这是救弟兄留下的,」他移到另一处,「这是被敌军偷袭中招的。」

他的手一路向下,所到之处都是疤痕,他看向我道:「阿然,我上阵杀敌为国也为你,平天下为你,保平安为你。就算你嫌弃我没骨气也好,小家子气也罢,我这辈子除了家国天下,就是和你的小情小爱了。」

他伸手捧起我的脸道:「你是染红我心头的朱砂,变不了的。」

我噙满泪看着他,他是我忘不了的过往,也是我午夜梦回惊醒的梦魇,我还爱着他。

「阿然,你让我陪在你左右吧。」他轻声又害怕地问。

「好。」我笑道,「我再信你一次。」备案号:YXA1EvexJEoswm6exYpCEY4x

添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