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让你笑到合不拢嘴的故事?

它又能站在窗帘架子上对我指指点点了:「爷要吃小龙虾!要吃烧烤!要喝啤酒!」

「给爷叫外卖!」

我边脱鞋边把包放在一边的架子上,嘲讽道:「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鸡脑子就是记吃不记打。」

纪叁歪着脑袋威胁我:「你不给我买,我就去饭桌上拉粑粑!」

我抽出下班路上买的鸡毛掸子指着它:「你可以试试。」

我俩正你一句我一句,突然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一看,吴钦正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焦急地敲着门:「司思,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反应是扭头看了一眼纪叁。

纪叁气的得毛都扎奓了起来:「开门,爷要骂死这个杂碎!」

我有点担心,冲它摆了摆手:「算了,跟他浪费什么时间,我给你叫外卖,你想吃什么?」

纪叁扑棱棱地飞了下来,站在门框上:「我叫你快开门,爷今天非让他见识见识马王爷有几只眼!!!」

我不想开门,却没想到锁眼动了动,吴钦居然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开门,吴钦就红着眼要上来抱我。

他胡子拉碴的,一副颓废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婚纱照那样精神利落。

「司思,原谅我吧,我真的忘不了你。」

我闪身躲开,嫌弃道:「你来干什么?你哪来的钥匙?钥匙不是早就还给我了吗?!」

吴钦抹了把脸:「我当时又去…… 又去配了一把。」

「司思,我知道你也忘不了我,咱们这么多年了,没谁比咱俩更合适。」

「我对张璐一点感情都没有,你也知道她长什么样,说土豆都抬举她了。」

说到张璐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我是为了咱俩,为了咱们将来能过得更幸福啊!」

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伸手就要关门:「赶紧滚,再来一次我就去找张璐,问问她能不能管住自己男朋友!」

纪叁却忍不住了,死死地盯着吴钦,不屑道:「你是什么品种的畜生?吃软饭还吃出优越感来了?」

「怎么,你是要在别的女人身下挣钱来养司思吗?你也不嫌埋汰?!」

吴钦惊呆了。

他怔怔地看着纪叁,指着它道:「司思,这、这……」

我暗道不妙,赶紧把他往外推:「关你屁事,快滚!」

纪叁却还不满意,追着骂道:「臭傻逼,快给爷滚,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趁着吴钦没反应过来,我赶紧要关门,吴钦却用力顶着门,伸手拽住我。

「司思,司思,求你,求你了,原谅我,回到我身边好吗?」

「只要我把公司弄过来,就我立马就跟张璐分手,到时候一切都是我们的,你不是喜欢三亚吗,我去给你买别墅……」

他把手里的玫瑰花扔到一边,一步步走过来,脸上青筋凸出,死死地攥着我的手腕就要俯身下来。

「司思,别离开我好不好,求你,求你……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的状态有点不正常,脸上全是压抑的疯狂。

我从没见过这种吴钦,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你要干嘛?我报警了?」

刚拿起手机,吴钦就用力打掉了我手里的手机,他伸出手来攥住我的肩膀,低头来亲我:「别抗拒我司思,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只有我们才是一对……」

我又恶心又害怕,挣扎着踢打他。

就在这时,纪叁突然俯冲了下来,狠狠地一口咬叨在了吴钦的脸上。

吴钦吃痛,甩开纪叁,用手摸着脸。

我看到他指缝间流出一丝血红。

纪叁还不满足,又飞过来叨吴钦,边叨边把粑粑拉在他头上:「司思快出去!」

我不放心它自己在这,急得要命:「别咬叨他了,快走啊纪叁!」

吴钦被纪叁咬叨了好几口,脸上好几处都冒出血丝。

痛意让他更加疯狂起来,纪叁很灵活他抓不到,于是他干脆放弃了纪叁朝我冲了过来。

我正要往外跑,突然却看到纪叁直直的地冲他冲了过去,嘴里还不忘大声道:「司思,出去!」

就在吴钦的手拽住我的前一秒,纪叁狠狠地撞上了他的手。

吴钦狠狠地一掌拍在他它身上。

小小的蓝色鹦鹉瞬间被拍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大理石地板上,一动不动了。

我动作一顿,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抓起地上的手机按了几个数字。

「是 110 吗,有人私闯民宅,对我实施人身攻击!我家在南昌路 386 号成天花园……」

吴钦一看我真报警了,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心虚。

他赶紧上前大声道:「没事、没事,我们情侣吵架呢!」

我哭着打断他:「7 号路 1 单元 2602,请快点出警!」

吴钦一把抢过手机挂断电话,脸色难看道:「至于吗司思,你至于搞得这么严重吗?」

「不就是一个只鹦鹉吗?多少钱,我赔给你!」

我用尽全身力气打了他一个耳光,大喊道:「滚!滚!——」

……

我连滚带爬地跑过去看纪叁。

毛茸茸的小东西双眼紧闭,嘴角沁出一丝血迹。

我哆嗦着把他它捧起来,它的脖子软软地垂了下去,胸口一点起伏都没有。

眼泪顺着酸涩的眼眶一滴滴滴落在它身上,我哽咽道:「纪叁、纪叁你说话啊,你、你骂我啊…… 你怎么不说话了……」

纪叁一点反应都没有。

它的呼吸早就停了。

……

警察来得很快,但是由于吴钦没造成什么实质损伤,再加上他拿出了我们之前情侣的关系证明,警察也没法说什么,只是警告他以后别来骚扰我了。

临走的时候,年老的警察安慰我道:「这鹦鹉不值什么钱,让他出钱,你再去买一个只更好的,嗯?」

我默默地捧着纪叁的尸体没有说话。

没有了。

再也没有比纪叁更好的小鹦鹉了。

没有他它这么会骂人,这么会折腾……

也这么舍命保护我的小鹦鹉了。

我的眼泪好像无法停止一样从酸涩的眼眶里不断流出来。

心里疼得像是空了一块一样。

我呆呆地看着纪叁的尸体,直到眼睛开始刺痛。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明明一个小时之前还好好的,我们还在商量吃什么,怎么突然……

它就没了呢?

我低下头,感觉心脏传来难言的拉扯,眼泪一滴滴地掉在了纪叁的身上。

……

就在这时,刚刚打开的电视突然开始播放新闻。

娱乐新闻突然吵嚷起来,主持人有些激动的地大声道:

「纪肆苏醒!昏迷了 21 天的 abandon 主唱纪肆在昏迷了 21 天后苏醒过来,并主动要求接受采访!」

我泪眼朦胧的蒙眬地看过去。

单人病房里是黑压压的狗仔和记者。

医生正皱眉站在床头,伸手隔开几个几乎要把话筒怼到纪肆脸上的记者:「离远点,安静、安静!」

病床上,头发已经褪色成烟蓝色的精致少年苍白着一张脸。

他摘下氧气面罩,吃力地提起一丝笑容。

那笑容里是熟悉的不羁,纪肆看着镜头,挑了挑眉:

「司思,不许哭!」

11

不到三个小时,#谁是思思的词条就冲上了热搜第一。

我捧着纪叁的尸体,心里五味杂陈。

我以为纪叁只是纪肆的一个歌迷。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大明星魂穿成鹦鹉在我身边,我们还相处了这么多天。

他的神态虽然虚弱,但和那只桀骜不驯的鹦鹉竟然重合了起来。

可是他看起来那么陌生。

他回去他的世界去了,就像他歌里唱的那天,他是天边的月,云间的星。

不,他更像是耀眼的太阳,是把人注意力全部攫取的存在。

而我呢,我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暗淡尘埃罢了。

我心里酸涩混杂着欣慰。

还好,还好他不是真的死了。

……

我在开满了花的公园里挖了个小坑,把纪叁的尸体埋在这里。

不知道纪肆来了以后这个小小的身体中原来的灵魂去了哪里,但希望它能在这里安息。

……

一切好像又回归了原位。

我又开始朝九晚五的地上班,吴钦也和他老板的女儿如期结了婚,纪肆的状态被曝光都比之前更好了。

只是家里再也没了那个小小的声音。

没有一个声音会暴躁地骂我,让我点外卖了。

明明还是九十平方米的房子没有变,但我回家的时候,却突然会觉得家里有些空荡荡地。

怪寂寞的。

纪肆自从说了那句话之后,就没再提过我了。

#谁是思思的词条在热搜上挂了三天,排行一再下降,最后终于被别的新闻压了下去,彻底消失了。

他也没再来找我。

这是应该的,我心想。

毕竟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

我们像是两个维度的线,穷尽永恒也没有任何相交的可能。

只是命运跟我们开了一个这样的玩笑,让两个一无所有的灵魂在彼此最落魄的时候互相依偎了几天。

现在他还是那个耀眼的大明星,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万千人的心。

我还是那个给老板当牛做马的打工人,过着日复一日 996 的生活。

我看着电视里神采飞扬的纪肆。

他已经彻底恢复了,头发也重新染回了雾霾蓝。

白皙的面容上五官精致得不可思议,金属的耳饰散发着微微的冷光。

无数话筒怼在他面前,闪光灯的声音响彻,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

「纪肆,请问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吗,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接下来的活动会什么时候开展呢?世界巡演是否会如期举行?」

「据悉在你昏迷的时候你的父母亲人曾经为争夺家产大打出手,请问你的财产是怎么安排的?」

……

……

纪肆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关你屁事,你的财产是怎么安排的?」

「哦,不好意思,」他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你有财产吗?」

身边他的经纪人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神色甚至都没有变化,只是隔开了记者。

「抱歉,请让一让,之后我们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大家的问题进行解释。」

「届时会有提问环节,请让一让……」

纪肆戴上帽子,在经纪人和保镖的包围圈里慵懒散漫的地上了保姆车。

还不忘对着记者们摆摆手:「拜拜~」

我忍不住笑了。

他还是这个驴脾气,又臭又硬的,只能顺着毛摸,一点也没变。

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只小鹦鹉站在我枕头上骂:「我是你爸,千变万化」的样子。

然而笑完之后,我心里又难以自抑地涌上一阵酸涩。

他还记得我吗?

记得他曾经舍命救下的我吗?

还是说,他已经早就把我忘了呢?

我勉强压下心里的不是滋味,收拾了一下打算出去吃点东西。

何以解忧,唯有烧烤火锅小龙虾。

可是我刚拉开门,就觉得不对劲。

好像我家的门把手在外面被谁拉着似的。

我还以为又是吴钦来了,赶紧要把门关上。

谁知道一直只修长白皙的手却直接伸了进来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抬起头来,帽檐压得低低的纪肆正低着头看我,嘴角上扬出微妙的弧度。

「才几天啊,就不让爷回家啦?」

12

近距离看,我才明白明星现实和镜头里有多大差别。

明明电视上的他已经好看的得想让人尖叫,但当他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却被震的得无法有做出反应。

昏暗的走廊里,他就像是爆炸的恒星,光芒耀眼到几亿光年外都能看到。

我呆呆地看着纪肆,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

他却笑了一声,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差不多得了,再看该收费了啊!」

我猛地回过神来,涨红着脸指着他道:「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来这干嘛?!」

纪肆脸色一变。

「你什么意思,不让我来?」

「英雄救美,救的就是你这个白眼儿狼?」

他伸出手指头在我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

我眼泪汪汪地捂着额头:「疼啊!」

纪肆恨恨地看着我:「疼就对了!」

「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你是大明星啊,你在这不会被人看到吗?」

「没事,我偷偷出来的,赶紧让我进去!」

我讷讷的地说不出话来,侧身让他进屋。

纪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长腿伸开,岔叉在两边。

他皱着眉看了看四周:「怎么这么小啊,明明之前觉得还挺大的。」

「废话,」我慢慢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儿,「你之前是个鸟,就是个耗子在你跟前你都觉得跟哥斯拉似的,可不是大么。」

纪肆没生气,脸上反而挂了笑:「还是这么牙尖嘴利的,快给爷叫外卖,饿死爹了。」

神经病,一会儿爷一会儿爹的。

「你经纪人不给你吃饭?还是你穷的得没钱吃饭要来蹭我的饭吃?」

「别提了。」他有些烦躁地摆摆手。

「这群资本家真不拿人当人使,我才好了几天啊就不许我吃这不许我吃那的,天天给我吃水煮菜叶子,鸟都比我吃得好!」

「赶紧赶紧,我要吃火锅烧烤小龙虾!还要喝冰啤酒,哦要扎啤,袋装的那种!」

「我看你像扎啤!」

我笑着怼他,心里却还是没忍住生出了些心疼。

比起之前,他确实有些瘦了,腕骨都有些凸出。

「这么辛苦啊,你们唱歌的也要求这么严格吗?」

「可不是嘛!」他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真他妈不想干了,过两天就退圈!」

我当他在开玩笑:「行啊,退圈儿回来继续给我当宠物。」

纪肆眼睛却一亮:「真的?」

我忙着点外卖,敷衍道:「真的,比真金还真。」

……

这家小龙虾总是来得很快,纪肆看着两大盆的红艳艳小龙虾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他边撸袖子边道:「上次看你吃馋死我了,结果你就知道设套抓我这个小 bird!」

我看着他手剥龙虾都快剥出残影来了,有些心酸道:「孩子,咱家里穷的得揭不开锅了?我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了?」

纪肆白我一眼,把虾肉递到我嘴边:「啊——」

我看着他身上穿着昂贵的奢侈品,一件外套顶我几个月的工资。

长腿在我这个小小的茶几前面都得缩着坐。

明明自己都馋得不行了,却还是把第一只虾递给我。

我突然觉得心里好像被撞了一下似的,又酸…… 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着他的手我把虾肉吃了,嘴唇却不小心划过他的手指。

纪肆收回手来,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指尖,脸色微微的地泛起桃花般的粉红。

「咋啦?」

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他有些慌乱地喝了口水:「太辣了。」

放屁,你都还没吃呢!

我没拆穿他,两个人坐在电视前面,听着新闻的声音默默扒虾。

很快,纪肆的嘴就染上了辣油,微微有些肿起,红艳艳的。

我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怎么回事啊,他怎么看起来比小龙虾还好吃……

我赶紧把视线瞥到一边,却看到电视上正在播纪肆的新闻。

一个穿着华美的中年贵妇正在对着媒体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地控诉着纪肆。

「我们都是为了孩子好,最后我的东西还不都是他的,可他现在压根就不见我们……」

一边一个中年男人揽着她的肩,神色是有些虚伪的沉痛。

这个女人我认识,之前在电视上见过。

好像是纪肆的妈妈来着,叫…… 张什么岚来着?

很显然纪肆和他妈的关系不是很好,不然他妈也不会明知道儿子是公众人物还出来埋汰儿子。

我偷偷觑了纪肆一眼,悄悄拿起遥控器悄悄换了台。

纪肆面无表情地嗤笑一声。

「让你看笑话了。」

我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道:「你和你爸妈…… 关系不大好啊?」

纪肆把一个虾肉递给我,摘了手套喝了一口啤酒。

「爽,好久没喝啤酒了,那群孙子非说这玩意儿热量高死活不让我碰。」

我以为他不想说这个话题,给他把杯子倒满没再说话。

却没想到纪肆放下杯子,看了我一眼抹抹嘴道:

「那不是我爹,那是张岚依后找的。」

「我爹早就死了。」

我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能看着他道:「啊……」

纪肆扯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你那是什么表情,同情我吗?」

「不用,我过得比你好多了,我家的厕所都比你卧室大。」

我立马收起了脸上的同情。

妈的月薪 8000 去同情一个我从猴子开始挣钱也不一定挣得过的大明星,我真多余。

纪肆看着我变脸,嘴角反而勾起了一些。

「不用脑补我有多可怜,其实也没啥,不过是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妈。」

「现在后爹后妈和他们的亲亲宝贝草包大儿觊觎我这个外人的财产罢了。」

「就他们,也配?」

「我就是捐了也不给他们一毛钱。」

我赶紧凑上去给他倒酒:「不如捐给我吧,我也是很穷的。」

纪肆瞥了我一眼,露出一个有些痞气的笑容。

「捐给你?我有什么好处?」

他的脸上酒意升腾,白皙中透着粉红。

剑眉下,黑沉沉的眸子闪着星光,死死地盯着我。

我被他盯的得脸一红,结巴道:「好、好处?我能给你什么好处?」

纪肆探过头来,凑近了在我耳边道:「那你的意思…… 是要白女票嫖我喽?」

吐息在我的耳廓游走,我呆呆看着他放大的美貌。

纪肆的侧脸建模一样标准,高挺的鼻梁有点混血儿的味道,浓密的睫毛像是震颤的蝴蝶翅膀。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眼睛亮得惊人,里面好像燃烧着一团火:「嗯?」

色诱!

这绝对是色诱!

我脸一整个爆红,慌乱地向后退去:「你、你他妈酒蒙子啊,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嘛?」

纪肆坐直了身子看着我哈哈大笑。

「你怎么了?脸跟猴屁股似的!」

我又气又恨:「我被小龙虾辣着了!」

……

就这么聊到夜色逐渐浓重下来,纪肆喝完了最后一口啤酒,红着脸看了一眼手机。

我瞥了一下,上面全是未接来电和信息。

纪肆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扶着沙发站了起来。

「我该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我心里闪过一抹失落,却也明白他身份特殊。

我搀着他:「你怎么走啊,叫人来接你吧。」

纪肆胡乱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又戴上了帽子。

我把他扶进电梯,他冲我摆摆手道:「别送了,万一被看见对你不好。」

……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勉强挤出笑容来跟他摆手:「那你小心点。」

纪肆看了一眼监控,对我飞了个吻:「别想我,爷明儿再来看你!」

我被他逗笑了:「别再空手来了,好歹提点东西。」

纪肆眼睛弯弯的地看着我,没再说话。

电梯隔绝了我们的视线。

看着显示的楼层慢慢向下,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涌上一丝落寞。

纪肆就好像是教母的魔法,而我就是灰扑扑的辛杜瑞拉。

午夜一到,他就消失了。

13

第二天纪肆来得很早。

他全副武装地裹起来在我家门口敲门。

包的得那个严实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抢劫的来了。

我打开门疑惑道:「怎么又来了,你经纪人同意吗?」

纪肆伸手敲了我脑门儿一下,恶狠狠道:「什么叫又?我费好大事跑出来你就这个态度?」

我心里泛起一丝丝隐秘的喜悦,侧身让他进门。

结果纪肆摆了摆手,拉住我往外走:「今天不在家吃了,咱出去玩。」

我瞪大眼看他:「你疯了?被认出来怎么办?!」

「废话这么多,我就问你去不去?」

纪肆白了我一眼:「我都不怕你怕个毛线。」

该死的狗东西,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

可我却有些难以抑制地兴奋起来,我看着他那灼人的笑容,心里突然生出了莫大的勇气。

「走!」

我戴上口罩和帽子,牵着他的手进了电梯。

「你们公司允许你谈恋爱吗?」

纪肆嗤笑一声:「我自己就是老板,还需要别人允许?」

「再说我就一唱歌的,又不是什么偶像。」

我看着他哪怕带戴着口罩也无法遮挡的美貌,心说你这比偶像还好看了。

一路下来,纪肆拉着我往小区外面走。

我有些好奇:「咱们去哪里?」

他顿下脚步,低头看着我:「…… 你想去哪?」

好家伙!

感敢情都不知道要去哪就要带我去玩啊!

我无语地看着他,突然想起他还是纪叁时站在门框上给我唱的那首歌。

哪怕彼时他还是一只鹦鹉,也能听出隐藏在下面天籁般的嗓音。

我有些蠢蠢欲动地看着纪肆:「… 不然我们去唱歌吧?」

「唱歌?」

纪肆皱眉看我:「工作天天唱歌,回家还要唱歌啊?」

他用了「回家」这个词。

我心里轻轻一动,伸手拽住他的手臂:「好不好?我都没去听过你演唱会,你那门票炒得太贵了,作为饲主我可以享受 vvvvvip 服务听一次专场吗?」

纪肆看着被我拽住的手臂,眉眼间泛起薄红。

半晌,他别过头去有些不自然道:「那行吧,便宜你了,我出去开演唱会都是人家给我钱,这还是第一次花钱去唱歌呢。」

我有点激动,挎着他就往外走。

纪肆单独给我唱歌!

我的天,这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梦得这么大胆的待遇!

进了 KTV,纪肆四处扫了一眼,摘掉了口罩。

「妈的,憋死我了,一天天地跟做贼似的。」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拿起话筒朝我抬了抬下巴:「点歌。」

我想了想,还是拿了那首《无药可救》。

我想听听,从纪肆的嗓子里唱出来的是什么样子的。

纪肆把啤酒都启开,坏笑着看着我:「这样吧,我唱一首,你喝一瓶怎么样?」

「我也不能被你白女票嫖吧?」

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作为一个典型山东人,我的酒量以斤为单位。

纪肆要跟我喝酒,那他妈真是耗子舔猫屁股。

找死。

我虚情假意地推让道:「不好吧,我不会喝酒的。」

纪肆更来劲了,他挑了挑眉:「你怕了?」

呵。

多么低级的激将法。

我们山东人早八百年都不这么劝酒了。

我故作勉强地拿过酒瓶:「可是我真的不会喝酒啊。」

「不然这样,我喝一瓶你陪一瓶好不好?你酒量一定很好吧?」

纪肆满脸得意:「一般吧,喝你十个差不多,那行,就你喝一瓶我喝一瓶!」

他闷了一瓶啤酒,站起来走到话筒前面。

音乐流淌在密闭的空间里,回音纠结缠绕在一起撞到墙 = 四壁后,海浪般一波波翻涌回来。

纪肆的声音有些低沉的磁性,又带着半分有些沙哑的酒意,有种严难以言喻的性感。

不算大的包间里,他的声音自带混响,好像是千斤重的羽毛一样,轻飘飘地搔动着我的心,又裹挟着沉重的质感,压得我心口发紧。

他没对着屏幕唱,歌词他已经唱过千百遍,早就烂熟于心了。

纪肆把话筒拧过来凑近了唇边,眼睛半睁,紧紧地盯着我。

绚烂的光从他蓝发、额头、鼻梁上落下闪耀的斑点,他是那么地灼眼目,几乎让我无法直视。

和他对视的一瞬间,我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我突然明白了粉丝们吹得的那些彩虹屁。

他的眸子凉薄又多情,真是一双能杀人的眼睛。

我的心、我的骨、我的血、我的肉。

甚至我的魂灵。

统统被他劫掠,最终向他臣服。

我被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呆呆地看着他取下话筒朝我走来。

歌曲已近尾声,纪肆走到我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伸手撩起我的发丝缠绕在指尖,眼里是海水下翻涌的滚烫岩浆。

「晚星很美……」

屏幕上的歌词到了最终章:「… 她比晚星更美。」

他篡改了歌词,眼里含着笑意:

「你比晚星更美。」

……

我的脸瞬间浮上不能承受的热意,我不能把我的视线移开,即使他是那样的灼目,几乎刺痛了我的眼睛。

纪肆俯下身来在耳边轻声道:

「快,该你喝了,感情深一口闷。」

……

……

所有的旖旎和梦幻瞬间炸裂,天神从神殿坠落,掉在地上变成了劝酒的暴躁老哥。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纪肆,一口闷了一瓶啤酒。

纪肆唇边染上笑意:「行啊司思,海量啊你。」

他坐到我身边岔叉开一条腿紧紧贴着我,把话筒递过来道:「该你了,我累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

这都不叫班门弄斧了,这是班头上弄斧了。

本来他不开口我唱的还不算难听,他这一唱完我再唱估计自己都忍不了了。

纪肆却很坚持,他凑过来把头歪在我肩膀上:「我教你啊,你知道有多少人求我教他们唱歌吗,我劝你珍惜机会。」

他说的得倒不假,之前纪肆上过一次综艺,里面的学员看着他眼睛都放光。

我犹豫了一下接过话筒:「那我还是唱你的吧,唱你的《虚无》」

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我偷瞄了一眼纪肆。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在脑后交叉,眼角眉梢全是流转的笑意。

我深吸一口气,跟着屏幕上的歌词唱了起来。

出乎意料的,没我想象中那么难听。

虽然隔着纪肆还有十万八千里,但是好像也还不错。

纪肆的目光太热烈,好像他才是追星的那一个,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转过去看着屏幕。

「…… 你沉醉于虚伪的自我感动,我却轰轰烈烈把自己炸成一片虚无……」

不知道什么时候纪肆拿起了另一个话筒。

他的声音轻轻地加入进来,带着奇异的和谐。

不知是酒意还是音乐太醉人,我突然觉得朦胧的热意上涌,烫得我心口滚热。

纪肆从身后走过来,揽住我的腰。

他略带喑哑的声音轻轻和在我的耳侧。

「你的声音缺了一点感情……」

我靠在他怀里,侧身低声道:「怎么才能有感情?」

……

「这样。」

纪肆低头,唇齿相融的瞬间,我的脑海忽然像是爆炸的宇宙。

无数星光散落,尽数落进他的眸子里。

14

纪肆起开第 8 瓶酒的时候,终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不对劲了。

他的眼睛润着水色,有些迷茫道:「你…… 怎么还没上脸?」

啊?小麦果汁也能上脸吗?

我扯出一个假笑:「不知道哎,可能我肝比较好,解酒快吧。」

纪肆定定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脸和脖子都染上了红色。

「不对劲……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酒蒙子,自己就这么二两酒的量还想来灌我们沙山东人,可笑。

不知道我们沙山东人的羊水都是啤酒灌的吗?

我哭笑不得道:「行了,酒也差不多了,咱撤了吧。」

「不行!」

纪肆捧着酒瓶子大声道:「你、你这还没醉呢!」

为什么一定要我醉啊!

你到底在图谋什么不轨啊!

我扯着他站起来:「赶紧的,一会儿你经纪人又该骂你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纪肆手舞足蹈:「他敢骂我,我不给他、不给他开工资——」

又菜又爱喝。

我有点嫌弃地给他戴好口罩帽子,出了门结账。

纪肆还在我身边不依不饶地骚扰我:「妹妹,跟哥走吧,哥是恋爱脑,一、一定对你好……」

经理似乎有些习以为常地把单子递给我:「您慢走。」

我推开纪肆凑过来的脸,扯着他往外走。

好歹他醉的得还不算严重,四肢尚且协调。

出了门一见凉风,纪肆好像又清醒了几分。

他扭过头来问我:「你冷不冷?」

我摇摇头。

「不冷的话,陪我走一会儿吧。」

「我以前在电视上看着俩情侣牵手在街上走路,特浪漫。」

他是真喝多了,往常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往常一般只会说:「你知道爷出去走一圈要多少钱吗?愿意跟你走那是给你面子!」

我忍不住笑了笑,牵住纪肆的手。

盛夏的夜风去了燥热,只剩下一丝丝的凉,吹在人身上温柔缱绻着。

我和纪肆手牵手走在街头,路两边的合欢花开了,弥漫着醉人的香。

夜色朦胧,三两行人步调匆匆,路灯昏黄的光晕散落一地。

纪肆的手有些硬,与我十指相扣。

他嘴角带笑,走几步就要看看我。

「你看什么?」我勾起唇角看他。

纪肆低头跟我招手:「你来,我偷偷告诉你。」

我有点怀疑地凑了过去,这货不会又要埋汰我吧。

他凑在我耳边,轻声道:

「你真好看。」

我愣住了。

纪肆眼里流淌着星光,嘴角的笑意不再是一如既往地的嘲讽,他认真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绝世珍宝。

我突然心里一软,像是盛夏融化了的冰糕一样。

这狗男人,没想到喝醉了还怪讨人喜欢的。

这狗男人,没想到喝醉了还怪讨人喜欢的。

突然纪肆的鞋带开了,他弯腰去系鞋带。

我看到旁边有一个垃圾桶,走过去把口罩塑料包装扔进去。

结果刚要回来,余光看到几个小姑娘正走到纪肆身边,她们看着纪肆从帽檐里露出的几缕蓝色碎发小声说着话。

我心里一沉。

屋漏偏逢连阴雨,纪肆的口罩带子在这时突然崩断了。

他迷茫地站起身来。

几个小姑娘瞬间沸腾了,指着他激动道:

「你、你是纪肆吧?!!」

纪肆第一反应是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几个姑娘狐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着我。

抱歉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别过头去假装不认识他。

他突然反应过来,摆摆手道:「你们认错人了!」

说着拔腿就跑。

我捂住脸。

变成鹦鹉以后脑仁也会跟着变小吗?

两个姑娘拔腿就追,其中一个有些犹豫地看着我:「你……」

我灵机一动,赶紧跟了上去,急道:「赶紧追啊我跟了一路了!愣着干什么?!」

「啊……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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