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男主表面温润如玉实则阴狠的古言?

我淡淡应了。

父亲开门见山地道:「你可知道,太子一死,朝中的局势就翻天覆地了?」

我没说话,因为知道他不需要我回答。

「如今许多人都在怀疑晋王害了太子。」父亲低声道,「可这事不是晋王做的。」

我不解地看着父亲,问道:「所以呢?」

「现有一事让你去做。事成后,为父亲自送你去江南。」

「你外祖家早就迁去了,你去那儿,有你外祖母和舅舅庇佑,一定比在京城的日子过得更舒心。」

原来外祖家搬去了江南,这么多年他都不肯透露半句。

我还记得五六岁时,曾见过舅舅,他抱着我哭了许久。他临走前偷偷给了我五百两银票,叮嘱我缝在衣服里。

那些钱,让我和奶娘熬过了一年又一年,没有饿死。

如果这世上还有谁让我牵挂,便只有外祖母和舅舅了。

「父亲让我做什么?」我问他。

「这个给你。」他递给我一封信,「你去宫中交给圣上,就说是在王爷书房找到的,求圣上为王爷做主。」

这信,我不用拆开看,也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大抵不过是有人假冒宁王笔记,写信给赵怀瑾,筹谋冬猎时,谋害太子的事。

总而言之,他让我用这封信,去指认宁王是凶手。

「原来父亲支持的是晋王。」我顿了顿,「您以前不是对太子……」

父亲打断我的话,「太子已去,人总要变通。」

好一个变通。

「我考虑一下,明日给你答复。」我低声道。

父亲绷着脸:「你舅舅削官二十年,如果你帮了晋王,他就能帮你舅舅官复原职。可你要死脑筋,就没有任何人能帮你。」

父亲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

15

父亲走了,宋元退后了几步。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瑜表妹,你听姑父的话,他不会害你的。」

「去了江南,你还有我。」

我抬手打断他的话,送客。

他急着道:「王爷生死也就这几天的事了,你一定要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良禽择木而栖,你是聪明人,你懂的。」

是啊,宋元知道,我一直都想去找舅舅。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走。

我知道我面临的是什么。如果赵怀瑾熬不过去,太子的死就会成为悬案。

无论太子的势力怎么闹,没有明确的证据,圣上不会再舍得杀一个儿子。

最后的结局一定是晋王和宁王斗。

宁王或许有能力,但他一定是斗不过晋王的。

而我,却拒绝帮晋王,待赵怀瑾去了,他势必会秋后算账。

如果我呈上这封信,帮着晋王拉宁王下马。

我就能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我回到房里,赵怀瑾依旧未醒。

我又将孝服翻出来,将上次没缝完的袖子继续缝好。

汪公公站在边上,时不时看我一眼。

一夜无话,第二天圣上传我进宫。

皇后瘦了很多,已不复往日的风采,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问道:「有人说,你的手里有封信?」

一室的人都看着我。

圣上、皇后、晋王、宁王,以及好些我并不认识的外臣。

我知道只要我拿出这封信,宁王必死。

至于赵怀瑾,他反正要死了,是同谋共罪还是无辜被牵连,对他没有影响。

我看过这些神色各异的人们,冷声道:「什么信?我没有信。」

说完这句话,我看到宁王的腿打了个转,差点跪倒在地。

晋王瞪圆了眼睛,压抑着怒火。

而圣上则是皱着眉,皇后的表情则十分耐人寻味,深看了我一眼。

回府后,汪公公迎的我,他满脸的笑压不住,「娘娘回来了,饿不饿,冷不冷?」

「不饿也不冷。你将府门关上,从现在开始除了太医,任何人不许进来。」我道。

「好,好!」汪公公一迭声地应着。

我看着昏睡的赵怀瑾,深叹了口气,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竟不再期待守寡的生活了?

惦念十几年的梦想触手可得时,我却并没有心动。

夜里我靠在软榻上休息,忽然觉得有人在看我。

我惊得睁开眼,就对上了赵怀瑾那双熟悉的眼睛。

「夫人。」他掀开了被子一角拍了拍,「我冷,一起睡?」

听到他的声音,我鼻尖发酸,忙起来将灯挑亮,也趁此拂开了心酸。

「王爷,不用传太医吗?」我笑问他。

他抿唇笑着,低声道:「有夫人在,谁都不用。」

他是病人他说了算,我只能进了他的被子里,他侧躺着看着我,眉眼里晕着化不开的愉悦。

「王爷是在高兴劫后余生,大难不死?」我问他。

「不是。」他柔声道,「我高兴的是,醒来后床头有灯,房里有你。」

我噎了一下。

「近来辛苦你了。」他抬手给我掖了掖被子,目光又落在我做完后叠好的孝服上。

「不辛苦,没穿到这裙子,一切都值得。」

我想,这些裙子真的可以染色了。

毕竟赵怀瑾福大命大。

他只看着我,轻轻笑着,眸光柔得如窗外的月色。

我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他,譬如狩猎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天进宫需要注意什么。

但不知为何,我竟睡着了。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温柔,又或者是被子里太暖和。

「睡吧。」他轻拍着我,这是留在我耳边最后的声音。

我一夜无梦,睡得极沉。

16

赵怀瑾一早去了宫中,这次他没让我陪。

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太子被害的事,成了无头的案子。

更让我惊讶的是,皇后居然抱着赵怀瑾哭了。

要知道,在过去的二十年,皇后对赵怀瑾从未表露过关爱。

午膳过后,赵怀瑾坐着轿子回来了。

还带回来很多赏赐和名贵的药。

关上门,我问他:「皇后娘娘失了太子,是打算培养你了吗?」

如果真要谋嫡,跟从皇后一脉当然胜算更大。

但将来却又后患无穷。

最重要的,我认为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应该让晋王和宁王先分出胜负,更何况,远在外地可还有一个伺机而动的瑞王。

赵怀瑾放下茶盅,回头看着我。

「那是她的想法,和我无关。我身体不好,只想在家多陪陪夫人。」他一脸真诚地道。

我指了指上午染了色的裙子。

「王爷喜欢这些颜色吗?」

我将所有的孝服染了各式各样的颜色,正晾在院子里,姹紫嫣红生机勃勃。

赵怀瑾脸上的表情渐渐错愕起来,继而大笑。

「好看,就是让夫人白费了不少工夫。」

「多谢王爷,赐了我这些好看的裙子。」我绷着脸,忍着笑。

赵怀瑾笑得更欢畅。

下午,父亲来找我,我没见。

隔了一日,家中来信说姜夫人病了,让我回去。

「王爷也病着,我这离不开人。」我拎了二斤街上买的桂花糕给管事,「帮我向夫人问好。」

管事的脸色瞬时变了几个颜色,悻悻而去。

赵怀瑾牵了我的手,给我暖着,「夫人为何不回去?」

「不值得。」我淡淡地道。

赵怀瑾一愣,在我耳边问我:「这么说,我值得?」

我瞥了他一眼。

不给我留子嗣,却又逐渐对我热络体贴起来,我不太懂他的意思。

难道是真的身体不行?

但留子嗣这个问题,我决定不再问第三遍。

「夫人想去江南吗?」用晚膳的时候,赵怀瑾忽然提出这个问题。

我错愕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外祖家在那里。」赵怀瑾郑重地道,「你若想去,我陪你去。」

我没问他怎么知道我想找舅舅这件事,只攥着筷子,很认真地问他:「王爷不是玩笑?」

「对夫人的事,我怎么会开玩笑。」

我抿唇,点了点头,「想去。」

他揉了揉我的头,柔声道:「好。那我们去江南。也叫我这丑媳妇,见一见娘家人。」

我白了他一眼。

三月时,朝中宁王和晋王斗得难分难舍,宁王又了皇后一脉的帮扶,几次将晋王推至绝境。

就在他们水深火热的日子里,我和赵怀瑾悠闲地去了江南。

春天的江南太美了。船徐徐行在河面,两岸青草萋萋绿荫如盖,和北面的春天截然不同。

四月初,我见到了外祖母,也见到了舅舅。

自是哭了一场,外祖母领着我去她的房里,将她给我准备的嫁妆给我。

「自你小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没想到你成亲那么急,东西都没来得及送。」

「我看王爷待你极好,你好好和他一起,过你们自己的日子,不用惦念我们。」

我哽咽着应是。

舅舅和几位表哥都敬重赵怀瑾。

我们游玩了很多地方,这是我这辈子最为舒心快乐的几个月。

十月时我们启程回京。

回京的路上,我闲来无事给赵怀瑾裁衣服。

「休息会儿,我的衣服足够穿了。」

「王爷大恩,我无以为报,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我手下不停,笑道。

他叹了口气,竟然摆了纸砚给我画像。

「夫人大恩我也无以为报,便给夫人作幅画像吧。」

但他画的却是我们一起游船的像,两人依偎着看着风景,背影缥缈轻盈,爱意缱绻。

日子就在这样安静闲暇中慢慢溜过去,快到我措手不及,已入了冬,外面开始飘雪。

快要到京城时,我们得了消息。

「宁王受了重伤,生死不好说。」汪公公道,「外传是瑞王遣人下的手。」

我兴致盎然地趴在窗口看雪落在水面上的过程,闻言顿了顿,将窗边一块鹅卵石丢进水里。

平静的水面,起了丝丝涟漪。

17

晋王一家独大的局面,正式开启。

宋元和二妹成了亲,没有外放江南,而是留做了四品京官。

以他的年纪和资历,这无论如何都算得上仕途得意了。

父亲升任首辅、领太子太保衔。

不知何时,外面传言赵怀瑾不能人事,就是因为如此,他成亲一年半没有子嗣。

传言愈演愈烈,但瑾王府却一派平静。

二妹听闻我回来了,亲自过府来看我。

提了二斤桂花糕,在府中参观着,笑容浅浅地挂在嘴角。

「原来王府也这么破旧啊。」二妹探头看了一眼内室,惊讶道,「这梳妆台都破损了,你怎的还用?」

我绷着脸,「用习惯了,你要送我新的?」

二妹脸色一僵,喝了口茶换了话题。

「你这布料也是去年的。你不是去江南了吗?怎么不买上一船运回来?」

「只顾着和王爷浓情蜜意了,没想到这些身外物。」我端茶送客,不再看她。

二妹咯咯笑了起来,抚着自己小腹。

「啊,忘记告诉姐姐了,我有三个月身孕了,姐姐你也要努力哦。」

二妹说着,得意扬扬地由丫鬟婆子簇拥着走了。

转眼新年临近,赵怀瑾忽然忙了起来,早上出去晚上回来。

我没问他忙什么,因为我也很忙。

年三十,宫中办了团圆饭。

在饭桌上,晋王意气风发,但圣上却苍老了不少,双眸无神透着病态。

听说圣上这一年修仙修道极为用心,日夜沉迷丹药。

饭后,我和赵怀瑾散步回府,刚到府中,忽然身后来了一群禁军,推搡着喊道:「圣上有命,瑾王府暂由禁军管制,没有宫中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

我看向赵怀瑾。

明明刚才吃饭的时候,还父慈子孝,怎么转眼就要软禁我们?

「王爷,是不是圣上出事了?」我觉得圣上没理由这么做,能这么做的人,只有晋王。

所以,在我们出宫后,圣上肯定出事了。

「没事,别怕。」赵怀瑾牵着我的手,笑着道,「不管是谁,我们听话就行了。」

我皱了皱眉,没说话。

这一夜注定腥风血雨,我睡不着,但赵怀瑾睡得极好。

天不亮,我找来人问。

「昨晚圣上晕倒了,只有皇后和晋王在。」汪公公低声道,「现在圣上的生死还不知道,天亮了,估计快了。」

天上开始飘雪,大年初一,本来是万家团圆喜乐的日子,但今年却处处笼着死寂。

「听!」我指着半空,站起来,「丧钟,圣上驾崩了!」

我更关心的是,谁赢了。

「我去看看。」赵怀瑾交代我,「你就待在府中,不管谁来你都别见,你也别出去。」

我心漏跳了一下,郑重应了他。

18

我在府中等了一天一夜。

夜里,皇宫起了火,火光冲天。

我喊来汪公公:「王爷一个人在宫里?可有人护着?」

汪公公摇了摇头。

「你带上家丁,我们进宫。」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塞在衣袖里。

汪公公眼睛赤亮,跟在我后面转。

「娘娘真要进宫去?里面很危险的。」

「不过一死,怕就不做人了。」我抬脚往外。其实我是怕的,理智告诉我,我去了没用。

可我还是出门了。

我要亲自去看看,就算死,彼此也要见上最后一面。

「娘娘,娘娘啊,」汪公公脚步很轻快,「您真的要去,那奴婢陪您一起啊。」

我停下来看着他,疑惑他的雀跃。

汪公公一顿,尴尬地收敛了面上的笑,慢慢地绷住了脸,沉声道:「宫中危险,奴婢陪着您一起。」

出了王府,比我想得要顺利。

从街上往皇宫看,冲天的火光浓烟翻滚,喊杀声四起。

我的心提了起来。

在宫门外,我碰见了父亲还有宋元。

父亲冷冷瞥了我一眼,宋元拦着我,「你别进去,里面危险。更何况,你和晋王有龃龉,他很可能趁乱杀了你。」

「这是我的事,不劳你关心。」

我推开宋元,父亲在身后看似呵斥宋元,但其实是说给我听的。

「不要和蠢人多说,让她去送死。」

「脑子不清不楚。」

宋元追上来,低声道:「瑾王都不知生死,你别去。」

我没看他,跟着汪公公进了皇宫。

内宫里,人来人往跑动喊杀,但看不到赵怀瑾。

直到拐了一个弯,我忽然看到暗影处立着个人,他提着剑背对着火光,虽看不到他的脸,但他剑身滴着的血却看得极其清楚。

那血滴落在地上,顺着地面裂纹蜿蜒流淌,像是无数条细流。

我愣在原地。

那人转过头来,也看到了我,面上肃杀的表情,眼底的冷狠来不及收。

与我打了个照面,他也是一怔。

但下一刻,他哐当丢了手里的剑,喊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那声音还是温润尔雅,走过来的步伐依旧从容沉稳。

这是赵怀瑾,我从未见过的赵怀瑾。

惊讶吗?既惊讶又不惊讶。

赵怀瑾三两步走过来,紧张地打量我,「路上可顺利?」

我看着他血迹斑斑的浅色长袍,看着他走过来落在石板上湿漉漉的血脚印,点了点头。

「王爷呢,一切可顺利?」

「顺利是顺利,」他将握着剑的手伸过来给我,「就是胳膊有些酸。」

我掐了他的胳膊,冷笑道:「我也酸,我心里酸。」

「夫人。」他拉住我的手,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生气了?」

我没生气,毕竟我从很早以前就大概猜到了。

一个孤身在内宫长大的皇子,怎么会真的柔弱无助?

「太子,是你杀的?」我低声问他。

他点了点头。

「我本不想这么快,但他说你蠢钝,我便不高兴。」赵怀瑾摇了摇我的手,「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怕我健康起来,夫人便就真的对我不闻不问了。」

我哭笑不得。

「我何时对你不闻不问?」

「夫人不走心,只当我是东家你是掌柜罢了。」他低声咕哝了一句,颇有些任性的意思,「我要的,是你的真心。」

所以,去年我和奶娘的聊天他听到了,还记在心里。

我是当他是东家,婚姻嘛,本就是如此。

他是王爷我是王妃,他掌握着我的一切,我能左右的,就是自己的心态。

摆正了自己,才能过得舒心。

但人心总会变的,我也会。

「晚些说,你快去忙你的大事。」

他弯腰抱着我,在我耳边蹭了蹭,「我的大事,其实是你。」

「是,我想做皇后,你快去为我铺路开道。」

他定定地看着我,又抱我在怀中,柔声道:「谢谢。」

19

赵怀瑾将布局七年的网,收了。

我惊叹之余,不得不佩服他运筹帷幄的能力。

翻看古书,没有一任帝王,既杀了哥哥谋嫡,还被文武百官真心称颂跪求他接过玺印,继承大统。

就算是先太子余脉,也还在拼命绞杀晋王残余势力,没有发现,这一切是赵怀瑾的布局。

他要这个皇位,从很早以前就目标坚定,步步为营。

正月十六,赵怀瑾继承大统,定年号顺康。

正月十八封我为皇后。

朝臣参拜时,我立在高高的台阶之下,俯瞰群臣百官,父亲一头白发苟着腰背,跪得战战兢兢。

宋元抬头看了我一眼,面露惶恐,慌乱地垂着头。

赵怀瑾很忙,我也不轻松,姜府递了七八封折子想要进宫觐见,这天我终于清闲了一些,见了她们。

姜夫人领着几位妹妹,又哭又笑地恭喜我。

「娘娘就是皇后命,自小算命先生就说过,贵不可当。」姜夫人笑着,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此刻的跪,是真真实实的。

「可惜,我还没子嗣。」我笑了笑,看着二妹还没显怀的肚子,「宋夫人胎像可稳?」

二妹惊恐地看着我,扑通跪下来,回道:「托皇后娘娘的福,胎像尚稳。」

我很高兴。

过去十几年,我卑躬屈膝地和他们讨生活。

往后一生,他们得战战兢兢了。

「皇后娘娘是有福之人,定当子嗣繁茂,福气绵长。」

我想到赵怀瑾的身体。

还真不好说,成亲一年又半载,我们还没圆房。

夜夜喊冷拥着我,但这事他一个字不提。

不过,如今就算他真的身体有恙,我也无所谓。

人生已畅意,哪能事事求全,事事如意。

晚上汪公公请我去临渊阁,一路上我问他何事,汪公公又很雀跃,「圣上说有事找您商议。」

我去了,赵怀瑾不在,房间里一对龙凤喜烛火光浮动,满室氤氲着奇怪的氛围。

「王爷?」我喊了一声,听到后室有水声,便绕过了屏风。

赵怀瑾正沐浴出来,披着一件衣裳,头发湿漉漉地垂着,他回头看我,面颊薄红春色撩人。

我一怔,挑了挑眉。

「怎么没人伺候?」我问他。

「不想见旁人。」他走过来,将头搁在我肩头,低声呢喃着,「每日见太多人,晚上就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轻咳了一声,「那我给你擦头发,早些歇着。」

他轻嗯一声,由着我给他擦头发,我问他冷不冷,他仰头看着我,点了点头。

「冷,夫人抱抱。」

说着,他环着我的腰,将我抱坐在他的腿上,圈着我。

「唔,果然暖和多了。」

我哭笑不得,推了推他,「旁人娶妻,是为了这样那样,到你这里,娶我就是为了取暖?」

他抬头看着我笑了起来,烛光浮动的光影中,他眸光轻柔笑容旖旎,「夫人岂是暖我的身子……」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

「还有这里,因为你,也暖洋洋的。」

我低头看他,他也看着我……

「不过,旁人娶妻都为哪样?」他笑问我。

「不好说,待我问问旁人去。」我道。

他忽然挑了我的下颌,附唇而上轻轻啄着,「可有这样的事?」

我笑了起来。

他又加深了这个吻,待我回身时,我们已经躺下,他问我:「夫人,明年我想要孩子。」

「为何是明年。」

「我怕有了孩子,夫人更不会看我了。」

我轻笑,掐了他一下。

「我有话问你。那日宋潇潇说在法华寺看到我砸长明灯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怀瑾先是遮遮掩掩,但情到浓时,他不得不招了。

原来他见过我两回,记忆深刻的就是我为了母亲的长明灯,骂方丈那次。

他当时觉得,如果他死了,也想要有人给他点一盏灯。

后来他查了我的身份,知道了我的处境,就没有提亲,而是办了那一桩赐婚冲喜的事。

他算准了我会因为想离开那个家,而主动要求嫁给他。

也算准了只有这样,我才能以婚事为由,和我父亲谈条件。

果然,一切都在他算计之内。

至于不圆房,是他觉得我心里没他,情意不到会委屈我。

「王爷思虑得真周到。」我指着帐子,「那上面的眼,都比不过你一身的心眼。」

赵怀瑾吻着我,轻笑道:「随你怎么说,有你在,旁的我都不在乎。」

我轻笑,看向远处的烛影。

真庆幸,那天我站出来对父亲说我来嫁。

赵怀瑾番外

我是赵怀瑾,自我有记忆开始,我便是孤身一人。

别的兄弟都有母妃,外家,唯独我没有。

那日我被十弟推下荷花池,三九寒天水冰冷刺骨,我因此病了很久。

自此以后,我变得体弱多病。

但我却又因此得福。

我不受宠又身体孱弱,哥哥们除了不亲待我以外,再没有谁要置我于死地了。

随着我渐渐长大,我懂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我拜了师父学武艺、骑射。

我明白生在皇家,想要真正有尊严地活下去。只有坐在那个位置上。

所以十几岁时,我便开始布局。

我并不着急,父皇年轻兄弟们都还活着,我若动手,势必成为众矢之的。

时间很多,闲来无事我也常会赴宴。

那日我们去姜府,在后院中众人闲聊,我看到一位女子和宋元站在树下说话。

明明她笑得很亲昵,他们明明应该有情,可我又从那女子的笑容和眉眼里,看到的都是冷静。

很冷静。

像是从高处俯视自己,所有举动和微笑,都是应该做的,疏离却得体。

我觉得有意思,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

但过了不久,我再一次见到了她。那天她正在骂方丈,红着眼眶毫无顾忌。

她生气了。

我好奇到底是谁,会让这样的人失了方寸,乱了情绪。

后来我知道,她是为她的母亲。

我想,这样的女子,适合做我的王妃,既能冷静地相敬如宾,又有原则气性。

查过她的身世后,我并没有直接求亲。

她在姜府忍辱十七年,她可能在等什么。所以我要给她去和家人谈条件的筹码。

于是,我告诉父皇,姜府是有福之家,可否将姜家的小姐,赐婚给我为妻,也让我沾些福气。

口谕下了后,姜家顿时乱了。

事情朝着我想的方向发展。

她以赐婚为条件,拿到了她母亲所有的嫁妆。

成亲那日,我多想去迎亲啊,可惜我不能。

她进来时,看我的眼神看似温顺乖巧,可我知道,她很冷静。

甚至冷静地问我,能为我做什么,可想留下子嗣。

听着她的话,我的心不可抑制地柔软起来。十七岁的女孩子,到底经历过多少的冷漠和苦难,才能在新婚之夜,说出这样冷静的话。

我想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

她想要的,温暖平静的生活。

她比我想得还要更聪明,中馈、庶务人情往来事事周全,甚至和人吵架时也伶牙俐齿。

她比我想得要更好,更好。

我知道我的心,也知道她的心。她不喜欢我,至少现在是无情的。

正如她自己所言,她是受雇于我的掌柜,她所做的,都是她身为妻子,应该做的。

我要的显然不是这些,我开始贪心地,想要她的心。

那颗,可以为了我不顾生死,为了我乱了方寸的心。

那夜在宫中,我提着剑回头看她时,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

看到了我想要的,她的心。

她说她是高嫁,因为这段婚姻而让她走出困局,可她不知道,我也是因为她而走出了困局。

得到了我完满的人生。

不是因为皇位,更不是子嗣。

仅仅是她,姜瑜。

【完】备案号:YXA1Ga5mjbQhEBplZ2Jirzr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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