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家人似的。
“从现在开始都给我说汉话,这几日不是让你们练了么?”
我挪开视线,阿云赫的胸膛处能清楚地听到少年格外有力的心跳,鲜活、自由。
“这就是公主吗?”
这蹩脚的汉话,我实在仔细分辨了一下,才勉强领会对方的意思。
阿云赫勒住马,先是仔细检查了我的状态和装束,确认没有问题后高声回答:“是!”
我皱眉看他一眼,
这里未必所有人都值得信任,和亲公主在这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对方却笑起来,隐约可见的虎牙像某种小兽,本就靠近的距离更加缩短,我条件反射想避开,却被他箍紧了动弹不得。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仿佛要望进我心里去,毫不掩饰的侵略性,仿佛对某些东西势在必得。
阿云赫再次开口时声音愉悦,掷地有声,
“公主是我抢来的新娘。”
“天神指引我看见中原的宝珠。”
“少卖弄中原肉麻话了,阿云赫!” 有个络腮胡大汉笑声爽朗,“快看勒达猎到了什么?”
我垂眸,任由阿云赫抱我下马。
“是羊吗?”
“嘿,你猜得准!”
阿云赫示意我去去就来,我轻轻颔首,他便跟着走远了。
- “殿下,勒族王子救了我们?” 缎雀走近小声问道,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显而易见,我们总不会死在今晚勒族人的帐篷里。” 我有些疲累,扶上她的手。
她声音轻松不少,“勒族王子认清了大公主的嘴脸。”
“是啊……” 我虚假地笑一声,“可真,快啊。”
远处几人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没有注意到我这边。
“不过太容易转变感情的,” 我借着布巾遮挡冷笑,倾注恶毒,一字一句道,
“叫白眼狼。”
- 我们并没有立刻动身去往草原,阿云赫不曾对我说起原由。
我并不太关心,因为我最近的心思大多放在了和蒋赋的通信之上。
蒋赋在联系上我之后,伪造了我的尸体。
十七公主身死的消息传回皇宫,皇帝震怒,而大公主果然做好了泼脏水的准备,若非蒋赋暗中斡旋,十七公主早成了个私奔被害的荡妇。
大公主一派有意压下此事,蒋赋亦在其中推波助澜,正好借此迷惑对方,使其松懈,他便能更好地去寻那位证人。
我内心平静地烧掉了信件。
死了一个十七公主,还有十六公主能去和亲。
最是无情帝王家。
我同宫里的人都不曾有过什么交情,但也不认为十六和亲是我躲过一劫的挡箭牌。
苦难换个人来经受,并不值得庆幸。
我得在十六的车队抵达草原之前,扳倒蔺晨,才能进行下步计划。
“公主。”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
我手一抖,被火苗烫着了指尖。
阿云赫几步迈过来要看,我猛地起身退后一步,“放肆。”
他皱眉,抓抓头发,“我看看你疼不疼。”
“不必,” 我垂下眸子,冷声道,“我自有分寸。”
“公主,你生气了?” 他难得地有些无措,语气中带了些小心。
“不敢,” 我假笑一下,“我早说了,自己不过是个最不受宠的公主,你不必如此。”
“生的什么气?”
浪费唇舌,我不准备继续纠缠,转身便走。
阿云赫追上来,刚想拉我,被我凝了一眼,又把手收回去,改为在我旁边觑着眼色倒着走,“哪个不长眼的给了你委屈受?”
“我说错了话?”
“你气你那个姐姐?”
我停下脚步,不耐道,“你有完没完?”
“那个女人?” 阿云赫皱眉,眸中带有草原人特有的残忍狠戾 “惹你?我会杀了她的。”
我只冷笑,“好轻巧,前几日还被人家迷得神魂颠倒,几句话便中了美人计,身陷大牢也不舍得咬人一口,如今倒成了想杀就杀的?”
阿云赫有些怔楞,耳边银环微微摇晃,莫名可爱。
我撇开视线继续道,“另外,少把自己的心思加到我身上来,你要杀便杀,别说一些为了我的话,我担不起。”
“… 你吃醋了?”
“?” 我觉得他有病。
阿云赫笑起来,又露出小虎牙,“她远比不上你。”
真的有病。
我得离他远点。
“公主!我说的是真的!” 他还在后边喊,
我加快脚步。
他又追上来,“公主,我迷的是你,只有你才是我同天神许愿的小新娘,”
“…… 孟浪!放肆!” 我气恼,甩袖逃跑。
太孟浪了!
没有规矩!
放肆!放肆!!
- 我身体不好,平日里吹个风都要倒三天,但或许蔺晨真是在补药里下了功夫,如此奔波,我竟能一直挺到今日,才发起高热来。
“殿下,” 缎雀不断替我擦身,换冷巾,“还是得请大夫来吧。”
我勉强摇头,强忍喉间涩痛道,“我有分寸,再去烧些热水,发一晚汗就好了。”
三日前,阿云赫就带人出去了,我猜测是草原那边的事。
这个临时落脚点只留下了少部分人,以防万一,我同他们并不亲近,再加上语言的原因,我们之间的沟通也并不是很顺畅。
没必要兴师动众,久病成医,我了解自己的身体,死不了的。
缎雀沉默片刻,还是应了。
昏沉间冷热交替,我浑身都是汗,裹在被子里,热得睡不着觉,却又实在疲惫困倦,几缕头发湿哒哒地黏在脸颊上,有点痒,我却懒得去拨。
缎雀不知给我灌了什么,应该是热水,迷迷糊糊喝完后片刻,热汗更甚。
偶尔翻个身便感觉有冷风从缝隙处钻进来,凉得我醒一阵,缓过来就又睡过去。
如此反复许久,我终于忍不住,艰难地撑开眼皮,应该已是深夜,黑漆漆的,没有光亮。
我热得不行,伸出一只胳膊,感觉汗在风干,舒畅不少。
正欲再蹬一脚被子,却忽然被人按住了腿。
我一惊,抬眼去仔细看,于黑夜中勉强辨认出一道人影。
“你——” 我喉咙干涩,没等说完,已经咳起来。
黑影单膝半跪,沉默着喂了我一口水,
我便认出了人,
“阿云赫。”
“嗯。” 阿云赫闷声应道。
半晌无言,
“你怎么回来了?” 我没精打采地开启话题。
阿云赫干脆坐到地上,肩膀靠在床边,成某种守卫姿态。他一边替我掖被子一边低声问道,“怎么不告诉我?”
“什么?” 生病导致脑袋迟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难受,” 阿云赫趴到我床边看我,头离我更近,哄人似的,“怎么不告诉我?”
我一时又不知怎么回答,仿佛怎么说都显得矫情。
“要我时刻把公主锁在身边,才乖么?” 狼崽子手指绕起我一缕头发,语气认真,不像说笑。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 我心烦意乱,胡乱应答,“而且我有分寸,不是什么大病。”
他没说话,松开我的头发,转而勾上我露在外面的手指,我躲避不及,被他撑开手掌,十指相扣。
我又羞又气,哪怕自己不受宠,前半辈子也没遇见过这么放浪的人。
“放肆!” 我几乎没有力气,挣扎不开,色厉内荏骂道,“你怎么这么孟浪!草原上的狼崽子不要脸!”
“不要脸?” 狼崽子声音低涩,似乎是生气了,重复我的话,“孟浪?”
我不知他要干什么,只觉得危险,便咬着嘴唇不说话。
“公主,”
他声音更低,听不出喜怒,低头于我指尖落下一个吻,我惊得伸出另一只手,再次挣扎起来,却都被他轻松钳制。
“狼崽子还有更孟浪的。”
下一秒,狼崽子倾身俯过来,一手掐住我两只手腕压在上方,一手钳住我下巴,唇就压下来。
莫名其妙的怒气和占有欲辗转于唇舌之间,淹没在我不成句的碎音片语里。
“嘶……”
阿云赫没管自己唇上被我咬出血的伤口,反而拇指压在我唇边,皱眉气道,“别咬。”
我偏头躲开他的手。
“公主,” 他气息不稳,估计是忍了又忍,强忍住脾气,咬着后槽牙讨好道,“我就是想你了,我不想你难受,我看不了。”
我没说话。
他就埋在我颈间,低声认输道,“错了… 我错了…… 公主……”
“……”
“我下次问好再亲,行吗?”
“没有下次!” 我低骂道,“登徒子!狼崽子!”
欠揍的少年闷笑继续道,“我知错了,公主,你再咬一口?
我几乎想都没想,一口咬上他肩膀。
他闷哼一声,尾音性感,笑得更放肆。
“中原的小羊崽子也会咬人。”
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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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点,我不点,
吃吃何时能更大长篇?
你不赞,我不赞,
吃吃变成鸽子小混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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