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自己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小弟在帽子里不屑地「嘁」了一声。
「你就负责在这给我放哨，警察来了，如实说就行。等到明天中午，我还没回来……」
嗯……
姜润在这时候抱住了我。
「……」
「你会回来的。」
其实我想说，你是忘了我身上有蛇吗？
小弟给面子，回去奖励你吃鸡！
「许栩，可能现在说有点早了，我对你蛮有好感的，或许我们俩可以试试。」
我笑着摆手：「不早不早，刚刚好，那准男朋友，等我凯旋啊。」
19
深夜，我穿着姜润的超厚棉服，悲壮地站在了谷外。
鬼风狠狠拍打在我脸上，我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小弟幽幽的声音响起：「你刚刚话是不是有点说早了？」
「……我也觉得。」
话都放出去了，还能走回头路吗？
显然是不行。
冲吧。
「你不是天气雷达吗？等会有情况，记得提醒我。」
「我不。」
「去你丫的。你不怕我向你爸告状。」
「等你活着回去再说吧。」
「草你能不能说点好话？烦人。」
「我不。」
.....
「嘶嘶——」
我猛地停住脚步，小弟响起尾巴，他探出小脑袋，快速警觉起来。
我其实超级紧张，一点武器都没，他们个个专业设备在手，响尾叔说去搬救兵，请问救兵呢？
我脑子的弦瞬间紧绷：「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前面有东西在动。」
我迅速关灯紧靠岩壁，慢慢挪步过去。
走了一段，刺耳的机器声「轰隆」响起。
我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脑袋慢慢探过去。
眼前的景象让我好生难受。
他们在活剥北山羊的皮。
那群人哈哈大笑，跟羊的惨叫声形成强烈对比。
「这群畜生！」
小弟的动物本能被激发，它不由分说就从我帽子里蹿了出去。
「靠？靠！你别出去啊！」
想抓住它已经来不及，小身板太快了。
我眼睁睁看着它对着最近的一个人咬了下去，然后迅速逃窜，不见踪影。
人嚎叫着倒地。
「妈的，有蛇！」
「什么蛇看清楚了吗？！」
「好像是响尾。」
「抗毒血清呢？！」
一群人乱糟糟的。
小弟又回到了我身上。
我想给他个大拇指，刚伸出手，一把枪抵在我后脑勺上。
我听见了身后关韬颤抖的声音：「许栩，你不该进来的。」
20
小弟想再次发动攻击，但关韬早有准备，一手捏住小弟七寸，往边上一甩。
「小弟——」
枪管子又摁重一分。
关韬了然，眼里闪过惊讶，随即了然，讽刺一笑：「我说你怎么每次都能和各种动物打交道呢。姜润早就知道了吧？你当初救他，也是动物通风报信，对吧？」
「关韬，枉我把你当唯一的朋友。」
「那姜润呢？」
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有毛病吧。
见我不说话，关韬推了我一把，我被带到众人面前。
「走。」
走你妈，我不走。
我真的很生气又伤心。
但因为这一推，我也看到了笼子里的雪豹大哥、阿花还有狗蛋和铁柱。
他们看到我，迅速撞击笼子。
把边上看守的人都吓了一跳。
关韬说：「它们认识你，看来你和它们关系很好。」
这时，旁边的大帐篷里，笑着走出来一个男人。
中年相貌，人高马大，和关韬有几分神似。
见到我那一瞬间，他不由停住，似是不敢相信。
果不其然，关韬叫了他一声「爸」。
真有他们的，把儿子放在保护区当卧底。
恶心，龌龊。
「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
「我是孤儿，没妈。」
「我以为你不在了,你妈当年带队进来损失惨重啊，把你留下当饵吸引狼群都没能跑出阿尔金山。」
记忆一下子蹿回了我的脑海里。
红衣女人是我妈妈。
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女儿，体现你价值的时候到了。」
我笑笑：「多亏她扔下我。」
我才有今天。
关韬说：「能不能饶她一命？」
「我不用你救。」
男人摊手：「儿子，她不领你的情，饶了，死的就是我们。」
关韬挡在我前面，语气里的怒火越来越旺：「我她妈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还想怎么样？！谁让你们找窝点找到魔鬼谷！不知道这边造铁路来来往往很多人啊。我回去这保护队长也不用做了。」
「正好，跟我一起干，咱们父子俩一起赚大钱！」
我对关韬说：「我真的对你很失望，当初为了救误落入沼泽的羚羊，差点搭上你的命，极端天气带队巡逻，记载动物数据，苦肉计博得我的信任，小时候和我说要一起誓死保卫阿尔金山的话，看来都是假的了。」
男人说：「小孩子的话，你也信。」
我有些难过：「对啊，我信了。不行吗？！」
「小姑娘，你比你妈多愁善感多了。这样成不了气候。」
我怒吼：「我不想成气候！」
就在这时，雪豹大哥再次撞击笼子。
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不对啊老大，有点安静啊。」
说完，只剩风声。
我看向雪豹大哥。
雪豹大哥说：「他们来了。」
我抬起头去看。
射灯照得山谷宛如白昼。
谷顶。
一只，两只，三只，……两边都有。
是灰狼群。
关韬率先反应过来，眼底的不舍瞬间荡然无存：「不好！她搬了救兵！」
狼嚎声和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21
盗猎团伙根本不是狼群的对手，人数还没狼群的一半多。
关韬拽过我，把我当靶子。
我也看到了狼王。
不是当年那只了，但是威风更盛。
我其实也是第一次见，那次厮杀后，我没再见过他们，他们的传说，我只是偶尔听雪豹大哥或者响尾叔提起。
它们是阿尔金山里神秘的战士，有自己的活动圈，感知到了危险，才会下山来，重新恢复这里的平衡。
我咽咽口水，心想狼王大哥你真帅，可不要吃我啊。
我是你们的好朋友。
狼王灰白色的毛被风吹起，威风凛凛。
好大一只哟。
他站在我面前，对我开口：「小孩，我听响尾提起过你。」
小孩。
我感觉我年纪应该比您大呢。
「他很喜欢你，有魄力，有英勇，考不考虑加入狼群？」
「哈？那个，或许你可以先把我救下来，我们再讨论这个事？」
关韬被吓破胆，他拿枪指着我脖子，哇哇乱叫：「你快点让他们走！你不是会交流吗？！快点！啊——」
关韬的脚被小弟狠狠咬了一口。
他松了手。
狼王扑了过去，拖着他进了角落。
他伸出手，一直叫着我的名字：「许栩，救我啊，救我——」
我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最后的模样。
最终，别过头。
当年的盛况，再度上演。
仍旧只有我一个，看完这场血腥的屠杀。
人类，永远战胜不了大自然。
22
三天后。
我在电视报道里看到了后续。
关韬所在的盗猎团伙尸体悉数在魔鬼谷被找到，几乎都只剩下残骸。
而关韬的妈妈被警方带走后，不久从监狱里传来消息，她疯了。
森林保护队就地解散，至于什么时候再成立，我也不知道。
反正巡山这事，暂时由我单方面代劳啦。
阿尔金山也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铁路工程也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慢慢地，雏形也出现了。
相信不久的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有阿尔金山这个地方。
她美丽，她富饶，同时也充满神秘。
当然，姜润也成为了我的男朋友，我带着他见识了不少动物。
他的胆子比之前，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
但无妨。
有我在呢。
至于加入狼群这事呢……
响尾叔说，狼王健忘，干完那票就回山了，让我别再做梦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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