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每个月给我五十万,但他不回家。
我每天悄悄躲在被窝里,咬着被子,生怕被人发现我笑的太大声了。
1
我和沈天霖,典型的契约婚姻。
他娶我,是因为他老子拿他白月光的前途做威胁。他作天作地,唯独不敢拿他白月光的事业开玩笑。
而我之所以愿意嫁给他。
只有一个原因……
嫁谁不是嫁呢。
新婚夜,沈天霖听到我的理由之后,一张俊脸气到扭曲。
他觉得我亵渎了婚姻。
我怼他:「哦,就你不亵渎婚姻爱情哦,不亵渎,今天晚上跟你洞房的就是你的白月光了,你这个双标狗。」
人家小夫妻新婚夜甜甜蜜蜜,我和沈天霖的新婚夜差点打起来。
不过,我是跆拳道黑道,他虽然看着高高大大,但不好意思,一个过肩摔就给我撂倒在地上,哼哼唧唧起不来了。
我拍了拍手,哼了一声:「弱鸡。」
沈天霖气的浑身颤抖,扶着腰爬起来。
他来到我面前,高高举起手。
我仰着头,笑:「怎么,新婚夜想打老婆啊。」
沈天霖咬牙切齿地放下手,恨恨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然后,扶着他脆弱的腰去了其他房间。
我乐得轻松,一个人霸占一张大床,想怎么滚就怎么滚。
可睡到后半夜,我感觉身边有个温热的抱枕。
我伸手捏了捏,嗯,手感还挺好,于是,我舒服地喟叹一声,抱紧了这个暖呼呼的抱枕。
翌日,房间传出激烈的土拨鼠尖叫。
我一脚将沈天霖踹翻在地上,他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才清醒,清醒之后,一张俊脸黑如锅底:「死女人,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你爬我床上干吗,你个死色狼。」
想到我昨晚一直抱着他睡觉,我现在就好想把自己的手剁了。
「你不是要给你的陈芊芊守身如玉吗,你爬我床上干什么?」
他眼眸黯了一下,接着又恢复那副欠揍的表情:「这是我家,我爱睡哪里就睡哪里,你管得着吗。」
行,你的理由很充分,我还真没法辩解。
我拎着枕头下床:「OK,你喜欢这房间,我就让给你,再见不送。」
他不说话,一张脸红的快要滴血,眼神也直勾勾地看着一个地方。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了我大开的领口。
下一秒……
沈天霖脸上多了一个新鲜热乎的巴掌印。
新婚第一天,我们要给公公婆婆敬茶。
婆婆看到沈天霖脸上突兀的巴掌印,十分心疼:「儿子,你脸这是怎么了?」
「我打的。」趁着沈天霖告状之前,我先下手为强,做出一副愧疚难当,心疼不已的样子,「爸,妈,对不起,早上看到天霖脸上有一只大蚊子,我就想给他拍掉,结果一不小心手太重了。」
婆婆一副心疼的样子:「没事没事,下次手轻一点就好了,也怪我们天霖,脸皮太薄了。」
我在心里切了一声。
他要是脸皮薄,那这世界上一堆人都没有脸皮了。
奇怪的是,沈天霖听我胡说八道,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拆穿我,只是冷冷提醒我:「废话那么多干嘛,还不快敬茶。」
听到这句话,公公脸色一变,婆婆赶紧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
公公瞪了他一眼,再看向我的时候,温柔慈祥的仿佛一个老父亲。
他将一份文件递给我,亲切又和蔼:「言言,这是爸给你的见面礼。」
婆婆也摘下手里的玉镯,笑盈盈地戴在我手上:「乖儿媳,以后还指着你给我们家开枝散叶呢。」
「我死都不会和她生孩子。」沈天霖又开始作了。
我垂眸,做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敬茶结束之后,我收获了不少东西。
沈天霖呢,听说他收到了一顿毒打。
Who care 呢?
谁让他嘴贱。
2
新婚第三天,沈天霖就开始不着家了。
沈家刚娶了一个新媳妇,一堆七大姑八大姨阿猫阿狗来沈家看我。
我仿佛动物园的猴子,被一群人指指点点地围观。
其中,沈天霖的表妹,最为阴阳怪气。
那张漂亮的小脸蛋,毫无单纯可言,一开口就毒液四溅:「表嫂,表哥怎么又出去了啊,我听说自从你们结婚,表哥一直不着家。」
我打太极:「哦,他忙呢。」
忙着整天和白月光幽会呢。
表妹捂嘴一笑:「是吗,是不是嫂子你的魅力不够,所以表哥不爱在家。」
拉屎都拉到我头上了,这我能忍?
我微笑:「表妹,我记得你上高中了吧,期中考多少分呢,有没有拿三好学生,当上班委了吗,被同学排挤了没……」
表妹一张脸跟理发店门口的灯一样,五颜六色的。
表妹的妈妈不干了,接过棒攻击我:「你啊,太瘦了,这么瘦怎么生孩子,要多吃点。」
「行。」我点点头,「是要多吃点,不然营养不够,生出说话不过脑子的孩子,也是挺难受的。」说着,我看向表妹。
两人气的胸膛一起一伏,就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KO。
晚上,我吃饱喝足,正斜躺在贵妃椅上看小说的时候,沈天霖回来了。
唉,别的不说,他的外形的确很能打。
尤其穿着一身高定西装,那宽肩,那窄腰,那大长腿,那黑脸……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让我的拳头缓缓硬了。
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走我手里的书:「林言溪,你凭什么欺负我表妹。」
凭她嘴贱啊。
这也能告状?
还是小学生吗?
我服气了。
我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说两句就是欺负了,那你表妹走之前,还诅咒我生孩子没屁眼呢,也不想想,我要是真生孩子,生的是谁的种啊。」
「你打她了。」沈天霖看着我,一双眸子怒火燃烧。
我:「?」
哦,我想起来了!
他们走之前,我本着主人的礼仪送他们到门口。
结果表妹故意拌我一脚,想让我在人前出糗,不过谁让我反应比她快呢。
她好像是跌到了草地上,刚好捂一手的狗屎。
啧啧。
「所以呢,你要替她报仇吗?」我捡起书,继续看,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
沈天霖哼了一声:「你别太嚣张了。」说完,怒然离去。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真无聊。
还以为可以再打一架呢,结婚这些天,每天都装贤良淑德,我手都痒了。
真是,免费沙包就这么走了。
过了几天,公司有个拍卖酒会,公公指名道姓让我陪着沈天霖一起去,刚好在大家面前露露脸。
我是无所谓。
可沈天霖奓毛了:「爸,我不……」
「闭嘴,吃饭,敢说一个不字,老子把你打出去。」
沈天霖消停了。
好可怜哦。
我爸从来没有吼过我。
每天都是言言东,言言西,哄我跟哄小祖宗一样。
相反沈天霖,至今为止耳膜没被他老子吼破,还是挺坚强的。
想到这里,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沈天霖接收到我的目光,愣了下,继续黑着一张脸:「看什么看。」
「我没看你,我看你手边的鸡腿。」
沈天霖差点被饭噎死。
虽然沈天霖一万个不愿意,但依然还是得和我「相亲相爱」的去参加酒会。
我换上婆婆给我准备的礼服。
沈天霖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刚好把裙子拉下。
「丑。」他开口,「这礼服配你,糟蹋了。」
我就不明白了,我也没招他惹他,是他们要我林言溪做他们沈家的儿媳妇,我更没有拿刀架在沈天霖的脖子上,他有必要每天看到我,就跟发疯的土拨鼠一样吗?
「就你最美了,你美的人神共愤,猪看到你都口吐白沫。」我反击。
他终于说出那句话了:「芊芊就不会像你这样粗俗。」
我微笑:「那你娶她去啊。」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沈天霖一张俊脸涨的跟猪肝一样。
吵架归吵架,演戏还是要的,我们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挽着他的手臂,言笑晏晏。
闪光灯下,我们就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
不过,在看不见的地方,就没那么和谐了。
我另一只手把他的胳膊肉三百六十度扭了一遍,他疼的一直抽气,他也不甘示弱,搂着我的大手,掐了一下我的痒痒肉。
我差点没绷住。
就这样,我和沈天霖相爱相杀地进入了酒会现场。
一堆人迎了上来。
沈天霖虚虚搂着我,笑的一脸幸福满足,奥斯卡最佳男主角都没他会演戏,他对众人微一颔首,介绍我:「这是我内人,林言溪。」
还好他不是说贱内。
否则,我会把他狗嘴都打歪。
酒会结束后,沈天霖喝醉了。
他跟没骨头一样贴在我身上,酒气和热气往我脖子上喷,我忍着没给他一个大耳刮子,一指头戳他额头上:「诶,醒醒。」
他睁开眼,醉眼朦胧地看了我一眼,软软地叫我的名字:「林言溪。」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叫我名字。
第一次见面,他冷冷地盯着我,说:「林言溪,你嫁给我,你也是守活寡,我不会碰你一根指头。」
第二次见面,是在民政局。
刚领完证,他说:「我跟你只是法律上的夫妻,但我爱的人只有陈芊芊一个。」
第三次见面,就是洞房夜了,他骂我整一只母老虎,嫁都嫁不出去。
呵呵,嫁不出去,那我现在嫁的是一条狗?
真以为我稀罕他啊。
如果不是为了父亲的遗愿,我连多看他一眼都嫌烦。
「沈天霖,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跳肚皮舞,我多看你一眼,都算我耍流氓。」我喃喃自语。
他不知道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嘟囔一声,便枕着我的膝盖沉沉睡去。
3
沈天霖生日在即。
闺蜜问我,要送新婚丈夫什么礼物,我说送他离开,千里之外。
闺蜜忍着没挂电话:「你还送他离开,千里之外,你这不是把他往陈芊芊那个狐狸精怀里推吗。」
诶,有谁做老婆做的像我这么失败的?
但凡是个人,都知道沈天霖外头有狗。
还是柔弱不能自已,驰名中外的画家陈芊芊。
想到这里,我眸光微黯。
我微笑:「如果他对不起我,我就送他夺命销魂掌,让他尝尝五脏俱焚的感觉。」
闺蜜说你这不行,你不能打打杀杀,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须先得学会服软。
服软?
我林言溪,软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婆婆爱热闹,恰好适逢我们新婚,她老人家想热热闹闹办一个生日会,沈天霖无所谓,婆婆便问我意见:「言言,你想邀请谁?」
我思考了一下。
闺蜜是跑不掉了。
表妹,嗯,也得来。
生日宴没有她,少了乐趣啊,我最喜欢把她逗哭了。
其他都是公公婆婆的朋友,我就不干涉了。
一直沉默的沈天霖,突然开口:「加陈芊芊一个,她也要来。」
多美好的一个早晨,沈天霖硬是把天聊死了。
结果这货完全无视餐厅降至冰点的气氛,继续在雷区上蹦迪:「你们不同意也得同意。」
我寻思着,就沈天霖这怼天怼地怼空气的狗脾气,怎么小时候没被他爹打死呢。
这时候,我要是不趁机添把柴,还真是对不起我这个新婚儿媳的身份。
「爸,妈,我也挺希望陈小姐能来。」我微垂着头,声音三分低,「只要天霖开心,我就开心。」
有句话说的好,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我看沈天霖怎么反应。
他抬头看我,一张俊脸交织着各种情绪。
我生怕他憋坏了,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吃完快去上班吧。」
再不去,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婆婆看不下去我委曲求全的样子了,提醒道:「言言,天霖领带歪了,你帮他整一下。」
我眼前一亮。
还有这等好事。
「好的妈。」我笑盈盈地点头答应。
我拉着沈天霖到门口,贤惠地将公文包递给他,然后双手放在他的领带上。
沈天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快点整理。」
「好的老公。」我捏着嗓子做夹子音。
他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甜丝丝地叫他老公,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颤,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左飘又飘,就是不敢看我。
说真的,要不是知道他心仪陈芊芊,我还以为他喜欢我呢。
这一副纯情小奶狗的样子,可不像演的。
可是下一秒,他又开始满嘴喷粪了:「你一只母老虎,学别人捏嗓子说话干吗,我隔夜饭都快呕出来了。」
我正忍不住想给他一个排山倒海,却发现婆婆站在不远处。
这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我和沈天霖单独相处的时候,余光一撇,总能看到她那纤弱的身影,慈祥的微笑,以及躲闪的眼神。
一次两次,我会以为她在关心我,但次数多了,我觉得不对劲。
婆婆该不会是容嬷嬷 2.0 版吧。
「走了。」沈天霖瞪了我一眼,仿佛我是他仇人一样。
我追了出去。
「天霖,等一下。」我叫住他。
他不明所以,回头。
我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身边,轻轻弹了弹他西装上不存在的灰尘,笑容和煦:「领带还没给你整理呢。」
下一秒,某人的惨叫声划破了安静的庄园。
4
送走沈天霖之后,婆婆拉着我的手说:「言言,你别担心,天霖这孩子只是一时糊涂,陈芊芊这女人,你不用放在心上,交给婆婆。」
表面上,我期期艾艾地点点头:「妈,您别这么说,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天霖才对我有意见,以后我会学着做一个好妻子。」
内心寻思着,晚上他再跑我房间睡觉,我是送他一套泰拳还是咏春拳?
还是咏春拳吧。
一套泰拳下来,他估计进气少出气多了。
不过婆婆的话,细思极恐。
什么叫陈芊芊的事情都交给她?
她想干吗?
管他呢,反正受伤的又不是我,我该吃吃,该喝喝,担心情敌?
Who care?
沈天霖生日那天,表妹一大早就过来了。
不愧是我的冤种小姑子,为了争取和我抬杠,她起的那是相当早了。
要是读书有和我抬杠一半努力,现在也不是学渣了。
努力方向搞错了。
看着表妹来,我内心热血澎湃,跃跃欲试。
她开口:「表嫂,今天是表哥生日,你穿的也太随便了吧,哦,也是,再好看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也都是浪费。」
我笑眯眯道:「表妹,你又长高了啊,其他不见长,倒是身高蹭蹭蹭,不过要记住,不能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咱要全面发展,你说是不是。」
表妹再一次被我 KO。
可我还没高兴三秒呢,沈天霖领着白月光,陈芊芊进门了。
表妹立马死灰复燃,拉着陈芊芊一脸兴奋:「芊芊姐,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表哥还亲自去接你,哇塞。」
好哇塞啊。
我在旁边皮笑肉不笑:「想必这位就是远近闻名的陈大画家了,久仰久仰。」我上前握住她的手,「瞧瞧这手,就是画画用的,不像我,只会买买买。」
我指了指桌子上一头大金猪,含蓄一笑:「天霖生日,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就送了一头金猪给他。」
硕大的一只金猪,亮瞎众人狗眼。
整整六斤。
连表妹都失语了。
估计她都想不到,我送的礼物会如此清新脱俗。
「你瞧我,俗气的很,让陈大画家笑话了,对了,你一定送了很特别的礼物给天霖吧,我能看看吗?」
渴望的眼神。
陈芊芊送了一幅画给沈天霖。
我呵呵一笑:「礼轻情意重,陈小姐有心了。」
陈芊芊脸色一变。
我赶紧轻轻打自己的嘴。
「你看我,没怎么读过书,没文化,别介意啊陈小姐,我这人没啥毛病,就是直肠子,老爱说实话,天霖也知道我这德行,是吧老公。」
诶,咱就是祸水东引。
听到我叫沈天霖老公,陈芊芊一张打扮精致的俏脸黑了黑,但又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而沈天霖……
这货,又当机了。
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点儿,只要我叫他老公,他都会一秒停机。
不过他的开机模式,也打败了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对手。
因为下一秒,他便负心汉版霸道总裁上身:「来者是客,林言溪,你怎么和芊芊说话的。」
沈天霖骂我的时候,婆婆刚好从楼梯上下来。
这句话,婆婆听得一清二楚。
她优雅地走到我们面前,女王一样睥睨了一眼陈芊芊:「既然来者是客,就别喧宾夺主,是吧陈小姐。」
哇哦。
果然老佛爷出场就是不一样。
我默默地给婆婆竖起大拇哥。
吃饭的时候,婆婆就像斗鸡附体,开启了全方位无死角地狂喷模式怒怼陈芊芊,即便有沈天霖这个过滤网存在,也抵抗不了婆婆万分之一的火力。
所以,后面沈天霖索性摆烂,埋头吃饭。
我在旁边心疼地看着陈芊芊。
啧啧,看你选的男人,一点都不男人。
生日宴结束之后,沈天霖送表妹和陈芊芊回家,我回房间点外卖。
沈天霖回来的时候,便看到我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中间还有一盘小龙虾。
看到他过来,我赶紧护食:「这是我的,你敢碰,我打断你的狗腿。」
沈天霖眉心抽了抽,吸气吸气又吸气:「你还有心情吃?」
我怎么没心情吃了?
前面婆婆为了面子,都整什么鹅肝黑金鲍什么顶级和牛,请了法国的西餐厨师,可问题是,这些只能装装门面。
吃不饱啊。
我生怕他和婆婆告状,赶紧贿赂他:「给你一个鸡腿,别跟婆婆说啊。」
沈天霖走到我跟前,十分自然地坐下,嘴角微微扬起:「一根鸡腿就想堵住我的嘴?」
我微笑:「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掰着油汪汪的手指。
他立马下嘴咬了一口鸡腿。
我踢了踢他的腿:「走远点,别靠近我的小龙虾,免得污染了我的小龙虾。」
「你……」他正欲发火,却突然收起脾气,呵呵一笑:「你干嘛这么生气,吃醋了吗?」
5
「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我笑盈盈地看着他。
我吃完鸡腿,准备进攻小龙虾。
沈天霖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我抓起一个小龙虾,在手里晃了晃:「怎么,想吃?」
他喉结动了动,漂亮的桃花眸微微一敛,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这种脏东西,谁要吃,你吃了别拉肚子。」
「就你胃金贵。」我白了他一眼。
我嗦小龙虾的时候,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凑到我跟前:「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当然有!
「你它喵能不能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别打扰我享受美食,本来好好的,看到你,真是晦气。」
前面还好,等我说到晦气的时候,沈天霖面色一变。
他也不嫌脏,一把握住我的手,眼里溢满了受伤:「林言溪,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白了他一眼:「我不讨厌你妈,你讨厌你。」
沈天霖不理会我的玩笑,黑眸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要把我盯出一个洞。
「你真的什么都满不在乎,林言溪,你有心吗?」
我真的想笑了。
到底是谁没心没肺?
到底是谁负谁?
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嫁给你。而你却在外头沾花惹草,藕断丝连,今晚都把人带上门来了。
我没掀桌,把辣椒油泼你们身上,都算我涵养好了。
不能因为我没爸爸了,就这么欺负我。
如果不是因为我爸,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和沈天霖,沈家有任何交集。
一滴泪砸在手背上,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这是我来沈家,第一次哭。
沈天霖慌了,原本愤怒的眸子,一下子软了下来。
我甚至在他眼底捕捉到了疼惜和不安。
疼惜?
怎么可能。
他抬手,抿了抿唇,似乎想替我擦眼泪。
但在他犹豫的空档,我已经用袖子囫囵吞枣一擦,霸气侧漏道:「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林言溪,我……」
「我不说第二遍。」我咬牙切齿。
沈天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他又转身,定定地看着我:「林言溪,或许你一开始就不应该嫁给我。」
谁想嫁呢?
我呵呵一笑。
沈天霖,如果没有当年那一件事,我或许会忤逆父亲,逃得远远地,可我偏偏心存侥幸,最终将自己整的遍体鳞伤。
六岁那一年,我因为做了错事,被爸妈严厉训诫了一顿,不但面壁思过,还不让吃饭,我委屈的不行,偷偷拿着书包离家出走。
其实也没跑多远,就在自己家的小花园角落躲着。
我又冷又饿的时候,是沈天霖找到我。
他比我大一岁。
可他的身量却和我差不离,穿着小西装,红色小领结,板着一张小脸看我:「你怎么不回家啊?」
我一脸士可杀不可辱的表情:「我没有家。」
他哼了一声:「幼稚鬼,只是被批评了几句,就离家出走了,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我杀气腾腾地看着他:「要你管。」
他粗粗的眉毛抖了抖,好像是被我气到了,扭头就走。
可走了几步他又返回,一脸别扭地从口袋中掏出巧克力:「要吃吗?」
我咽了咽口水,哼了一声。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他用手帕摊在地上,坐在我旁边,和我一样抱着膝盖,小小声道:「那我陪你吧。」
一分钟之后……
「我想吃巧克力。」我说。
他咧嘴一笑:「好啊,我们分着吃。」
「不要,我要一整块,我饿了一天了。」
「这是我拿来的。」
因为一块巧克力,我们差点打起来。
最后,我俩是被园丁发现,抱回了屋里。
听我爸说,我在梦里还在叫「沈天霖,你还我巧克力,还我巧克力。」
有时候,惊鸿一瞥,便是永恒。
那天沈天霖陪我在小花园一块吃巧克力的画面,我一直记到了二十五岁。
再见,他再也不是那个板着脸的小包子了,一身高定西装将他衬的清贵十足,眉宇之间已具备成熟男人的魅力和气息。
可他似乎也不记得我了。
他走向我,只伸出手,和我微微一握手,挂着公式化的微笑:「很高兴认识你。」
我低头笑笑,掩盖再见的狂喜。
原来,时光真的会包裹一个人的记忆,也会抹去一个人的记忆。
很显然,我是前者,他是后者。
6
最近一段时间,沈天霖声称公司很忙,基本吃住在公司。
闺蜜来找我,见我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吹风,很是同情我:「唉,你年纪轻轻的,就守活寡了。」
我翻了个白眼。
闺蜜怂恿我:「你要不和沈天霖离婚吧,守着一个无望的婚姻,这不是浪费生命蹉跎岁月吗,咱们姐妹可以浪迹天涯啊。」
我斜眼看她:「是谁前段时间还劝我,试着和沈天霖相处。」
闺蜜尴尬一笑:「今时不同往日嘛,我看你跟个笼中鸟一样,自从伯父……」
说到这里,闺蜜立马闭嘴,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神色。
「我爸已经走了挺久了,你不用遮遮掩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听说啊。」闺蜜蠕动了下嘴唇,「伯父的公司好像出问题了。」
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你哪里听说的?」
自从我爸离世之后,公司一直由陈伯伯管理。
陈伯伯和我爸是老战友,两人是过命的交情,那时候,陈伯伯还让我放心,他一定会守住爸爸的公司。
闺蜜赶紧安抚我:「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你别着急。」
我能不急吗?
送走闺蜜之后,我立马打电话给陈伯伯。
可无论我怎么打,都没人接,无奈之下,我决定去公司一趟。
可刚走到楼下,便被婆婆拦住了。
「言言,你要去哪里?」
「我约了朋友,去商场逛逛。」
婆婆狐疑地看着我:「你朋友不是刚走吗,你是想买什么,不然我陪你去?」
「妈,不用了,我自己……」
「你是不是嫌弃我?」婆婆脸色沉了下来。
我梗住了。
最终,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回到了房间。
坐在贵妃椅上,我想着最近的一切蛛丝马迹,越想越不对劲。
自从结婚之后,公公婆婆看似待我极好,但细想下来,每次我想单独出门的时候,他们便想各种理由将我留住,不然就是叫人陪着我。
之前我心大,加上都在和沈天霖斗智斗勇,便没有发现这一端倪。
现在细思极恐。
他们似乎是在禁锢我。
我捏紧拳头,蹑手蹑脚走到房门,透过猫眼,果然看到婆婆站在门外,正在细听我房里的动静。
寻思了一晚上,我打给沈天霖。
沈天霖很诧异我会主动打电话给他,语气十分傲娇:「怎么了?」
我轻咳了一声:「没什么,就是有点难受。」
一听我难受,沈天霖语气立马变了,不再是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哪里难受?」
我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心脏有些不太舒服,现在也晚了,我不想打扰爸妈,要不你回来带我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对沈天霖撒娇。
我鸡皮疙瘩都集体起立离家出走了。
「你等我。」那端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不久之后,楼下传来脚步声,应该是沈天霖回来了,我赶紧做虚弱状躺在床上。
沈天霖打开门,满脸急切地朝我走来。
「林言溪,你没事吧?」
「胸口……疼。」我捂着心口的位置。
沈天霖俯身,将我轻轻抱了起来。
我挣扎了一下,他以为弄伤我了,语气前所未有温柔:「我马上带你去医院,别怕。」
我愣住了。
这是沈天霖第一次对我这么温柔的说话。
以往,我俩见面就和刺猬一样,不把对方扎个千疮百孔都不甘心.
可现在,他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可明明不是,他在乎的人是陈芊芊。
我回过神来,挣扎着要下地:「我自己能走。」
「别乱动。」他没有吼我,而是轻声细语哄我,「乖。」
其实,我应该来一句「乖你个棒槌」,但粗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沈天霖抱着我到楼下,公公婆婆已经醒了。
婆婆看到沈天霖抱着我,眼里闪过一抹厉色,不过很快她便恢复原来的神色,佯装关心:「言言这是怎么了?」
「她心脏不舒服,我带她去医院。」
公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叫家庭医生过来,晚上风凉,再出去折腾病了。」
婆婆跟着附和。
我抿唇。
他们果然不让我出去。
为什么呢?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求助似地看向沈天霖。
沈天霖薄唇微抿,眉头拧起:「我会给她包紧一点,而且现在也晚了,叫家庭医生过来更不方便。」
说完,他也不顾公婆的阻拦,将我抱进了车里。
车子开出去之后,我才松了口气。
到了医院,医生给我开了一系列检查单,沈天霖带着我要去检查。
我根本找不到机会离开。
没办法之下,我只能使用尿遁这一招。
沈天霖信了。
我从医院的另一个门离开,等坐上出租车,关掉手机,我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笼中鸟,终于出来了。
7
我去了闺蜜家。
闺蜜见我什么都没带,咋舌:「你净身出户了?」
是我闺蜜没错了。
我白了她一眼,脱了鞋进门:「没,从沈天霖家里逃出来了。」
闺蜜大惊小怪:「逃,你学灰姑娘吗,等等,你为什么要逃,是不是沈天霖强迫你了,他又要外面彩旗飘来,家里红旗不倒?」
闺蜜是写小说的,脑补能力一流。
我沉吟:「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我总觉得沈家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说我爸公司要被人收购,你知道是谁吗?」
闺蜜摇摇头:「我只是道听途说,前几天不是有个拍卖会,陈伯伯也去了,我听他说漏嘴了。」
陈伯伯?
看来,还是得从他身上突破。
我爸把他当成自己人,才放心将公司交给他,难道他要背叛我爸?
没想到,我还没找陈伯,他已经先来找我了。
他问我要一串密码。
我爸在离开之前,组建了一个研发团队,研发了一项新的技术,如果问世,那将是一个创举。
当然,新的技术等于无限的财富。
很多人都在盯着。
因为当时我在国外,知道的并不是很详细。
后来,我爸把加了密的文件交给我。
陈伯伯说了很多,但主要问题只有一个,公司面临前所未有的资金问题,只有拿出核心技术,才能和沈氏集团换取融资,帮助公司度过难关。
沈氏集团,就是我公公一手创办的公司。
从很早我就知道,我爸喜欢研究技术,而公公更喜欢资本上的博弈。
原来从一开始,沈家就在觊觎我们家,等着我爸耗费心血研究出核心技术,再来夺取。
好一招空手套白狼。
我让陈伯先回去,我考虑考虑。
翌日,我将密码告诉了陈伯。
「你真的要回去吗?」闺蜜有些担心我,「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而且你不是说沈家在做什么坏事吗,你这样回去不是羊入虎口,要不咱们还是离婚吧宝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草呢。」
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她:「不回去,怎么看戏呢。」
我主动回到沈家。
公公婆婆见到我回来,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公公,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好事,对我跟对亲女儿一样。
嘘寒问暖。
我在心底冷笑。
晚上,沈天霖回来了。
我没开灯。
他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到了跟前,我开口:「那天,你是故意放我离开对吗?」
他沉默。
良久之后,他不答反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忽然打开灯,他那毫不掩饰的眼神就这么撞到我眼里。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眼神。
关心,担忧,爱怜,仿佛倾注了太多的感情。
我一瞬间有点迷茫。
可下一刻,我让自己冷静下来,勾着唇吊儿郎当道:「这里是我家,我不回来去哪里,去天桥底下算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