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股强烈的腥臭味传来,我眯着眼看了过去,女尸肚子里的东西直接把我给恶心的吐了出来。
在那女尸肚子里,塞满了上百只还没有长出毛的幼鼠,每一只幼鼠身上都绑着一根黑线。
看着女尸肚子里密密麻麻的幼鼠,我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菩萨送百子,乃是俞蛟邪术!」九焱说着,手中刮刀一闪,刺中了其中一只幼鼠肚子,用力割开,我看到在那只幼鼠的肚子里,有着一缕发白的头发。
「这头发是我爷爷的?
」我猜测道。
「没错。
」九焱说着,从口袋拿出一盒火柴,划燃,点着了我爷爷的头发。
「大棺为真,小棺为虚,百鼠寻断发,寻真用火烧。
虽然这菩萨送百子已破,不过这两口棺材究竟是谁送来你家的?
」九焱从地上站起,把手套脱下,丢进棺中,看着我问道。
第十章瓷罐引魂还没等回答九焱的问题,我便突然听到大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因为大门没锁,接着我就看到村长王达明和包工头带着一群人急匆匆的小跑了进来。
他们跑进院子里,看到这一幕后,包工头指着我躺在地上爷爷骂了一句,就扑过来打我。
我刚想要还手,后面又接着扑上来几个,直接把我给放倒,一顿拳打脚踢。
「大爷的,老子的婆娘被你们爷俩这畜生给糟蹋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老子要你们的狗命!」包工头带着人一边打我一边骂道。
而那个陶匠九焱一直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这时村长王达明害怕包工头在他村子里再打出人命来,忙带着人上前劝住了他。
此时包工头还是不解气,用脚不断地踹在我脑袋上。
我蜷缩在地上,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我不会求饶,更不会放出狠话,因为我知道,这些都没用。
我只会在心里面默默记住,然后寻找机会,十倍百倍的奉还这一切!只要我王成这条命还在,这仇怨就忘不掉!终于,包工头骂骂咧咧的打累了,这才停手,扬言要把爷爷扒了拖出去吊死在树上。
我躺在地上,看着爷爷被村长和包工头等人拖走,却无能为力,因为只要一动,肚子和胳膊就疼得厉害,好像骨头已经全部散架。
可是身体上的苦痛,怎么比得上心里的?
爷爷现在生死不明,还得被他们这群人面兽心的王八蛋给侮辱,我们全家到底做错了什么?
要今世受到如此的惩罚?
!他们害死我姐姐还不够,还不放过年迈的爷爷,人性为什么会如此残忍,如此没有底线。
就在这一瞬间,我想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九焱,想开口让他帮忙,可是这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他只不过是一个能破解邪术的陶匠,面对村长和包工头这些暴戾恣睢的恶人,他也无能无力。
我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爷爷被他们给扒了出去……从这一刻开始,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是黑色的,有些人的心也是黑的,弱肉强食,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才不会被人欺负。
等到王达明和包工头喊着人拖走那两口棺材后,我马上想试着站起来,出去把爷爷从外面的树上救下来,可是身上仍疼痛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人,我抬起头一看,正是村里的幺四婶,她先是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慌慌张张地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她含着泪蹲下身塞给了我五十块钱,带着哭腔说道:「孩子,听婶的,不要等天亮就走,包工头的老婆和孩子都死了,他们不会放过你全家的,去找你在南方打工的爸妈,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幺四婶说完,便急匆匆走了,因为太匆忙,在出门的时候,她差点儿被门槛给绊倒。
我看着幺四婶远去的身影,手里用力攥住了那五十块钱,默默地记下了她的恩情。
我趴在地上,忍着剧痛,一次次试着从地上站起来。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了我,把我从地上扶起,架着我朝着院子外面一步步走去。
自从村长和包工头等人来后,身为陶匠的九焱一直一言不发,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也或许是因为我当时脑子里想的,只有爷爷。
走出院子,我就看到爷爷被吊在门外的柳树上,我哭喊着扑了过去,用牙咬开绳子上的扣,在九焱的帮忙下,好不容易才把爷爷从树上给放下来。
我把爷爷背在身上,咬紧牙关一步步往家里走去。
回到房间,我把爷爷小心放在炕上,给他盖上被子,看着爷爷面无血色的脸庞,此时此刻,我心里面一直积压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我要报复他们!我起身朝着厨房里面跑去,抓起一把菜刀就朝着外面跑。
刚跑到院子里,一个声音喊住了我:「王成,菜刀是用来做饭的,不是用来杀人的。
你若要真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说话的人正是那个中年陶匠:九焱。
「你……你怎么帮我?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问道。
「放下刀,跟我来。
」九焱说着背上木箱子,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听他的,丢下手中的菜刀,追了上去。
九焱走的很快,顺着小路出村,来到村前三河沟的断桥前。
「王成,你姐姐七梦当时是不是在这根桥墩中被活祭了桥?
」九焱用手指着那根曾经埋葬我姐姐性命的桥墩问道。
「对,就是那一根。
」这根断掉的桥墩,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认错。
九焱听到我的话后,放下肩上的木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瓷罐,轻轻放在地上,接着他又从瓷罐里面扯出了一根红色,另外一头绑紧一块儿石子,用力丢到了那根桥墩上面。
他在这里做什么?
难道跟我姐姐七梦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九焱,心中有许多疑惑。
此时,九焱又从木箱子里拿出了两根筷子,其中一根丢到了桥墩之上,另外一根则是递给了我:「王成,拿着这根筷子,站在瓷罐前,我让你什么时候把它丢进瓷罐里你就什么时候丢,明白吗?
」「明白。
」我有些紧张地握住这根筷子点头道。
九焱说着又在罐子旁边点燃一根白蜡烛,半蹲在地上,轻轻拉着那根红绳。
随着他手再次轻轻一扯,那根红绳居然断开了,一阵冷风也从河面之下涌了上来!而且本来平静的河面也开始起了涟漪……九焱见此,眉头一皱,轻声喝道:「放肆!」直接站起身子,从木箱子再次拿出了一块儿瓷泥,用刻刀在上面快速刻出了几个字,丢进了三河沟。
瓷泥落下,风止,涟漪停。
同时,我感觉到了手中的筷子一凉。
「王成,丢筷子!」九焱回过头对我轻声喊道。
第十一章刀落魂归听到九焱所言,我忙把手中的筷子朝着脚下的瓷罐里面丢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我过于紧张,这根筷子碰到了瓷罐的边上,给弹了出去,落在地上。
我忙上前捡起筷子,丢进了瓷罐里面。
筷子刚落到罐底,就在瓷罐里面不断地抖动起来,还没等我看仔细,九焱就跑过来递给了我一块瓷泥。
「王成,用你自己的血做水,开泥封瓷罐。
」九焱说着拿出了一把刮刀递给了我。
「九师傅,你的意思是用我的血来滴在这块瓷泥上?
」我看着九焱问道。
九焱点头,把手中的瓷泥和刮刀都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也没多想,一咬牙用刮刀把自己的手掌割开一道口子,让鲜血滴在了瓷泥之上。
「有什么话想对你姐姐七梦说?
」九焱突然对我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姐姐?
她在哪?
她能够听见我说话?
我想见她!!」这些日子来,我无数次的在梦中梦见姐姐七梦,也无数次的来断桥这里看她,就是为了想跟她说上一句话,可我知道就连这个都是奢求。
但是今天我却听到希望,我知道跟我姐姐说上话简直是匪夷所思,但我相信这个陶匠九焱的话。
「你只需要对着这块瓷泥说就行了,但只能一句,她一定会听得到。
」九焱语气中透露出自信,他说完后又拿出一把刻刀,像是在准备着什么。
「姐姐,我想你!我想你回来!」我看着瓷泥说出了这句最想对她说的话。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九焱突然用刻刀快速在瓷泥上面刻字,天黑我并没有看清楚他到底在上面刻的是什么字,但是他每刻完一个字就要轻喝四个字:「一毫之刻,以瓷封魂,单色为釉,釉凝血纹,刀落魂归。
」刻下五字,我清楚地看到本来丢在桥墩之上绑着石块的红线开始绷紧,紧接着朝着我们这边飞了回来,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它给吸了过来。
红线宛如一条「活」过来的灵蛇,飞起,又一圈圈落回到了瓷罐当中。
就在红线马上要全部落到陶罐里面的时候,九焱脸色一变,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红线的末端,我这才看清楚他手上抓住的是那根之前丢到桥墩上的红筷子。
红线本来是绑着石块的,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被诡异的换上红筷子。
九焱看着手中的红筷子,面露一丝惊异,紧接着对我问道:「王成,你和这个姐姐七梦是亲姐弟吗?
」「不是,九师傅怎么了?
」我疑惑地问道。
「幸好不是。
」九焱说着顺手把这根红筷子也丢进了瓷罐当中,马上又让我把瓷泥盖在瓷罐之上,用力压紧。
最后九焱又在上面倒上一层白色的粉末,念出一句我听不清的话,这才小心翼翼把它放回到木箱子里。
看完九焱所做的一切,我不解地问道:「九师傅,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都是怎么回事?
这两根筷子跟我姐姐七梦又有什么关系?
」九焱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目光却又被我脚下的蜡烛给吸引了过去。
我也低头朝着地面的蜡烛看去,本来白色的蜡烛已经被我手掌上所滴落的血迹给染红,即便是这样,蜡烛依然没灭。
「看来……这都是命。
走,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九焱说着轻轻拍打干净身上的尘土,背上木箱子,朝着村后头走去。
站在断桥边,我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看一样,最后瞅了那断桥一眼,快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陶匠九焱。
到现在为止,我并不了解这个陶匠的真实身份还有目的,他为什么要来帮我和爷爷?
他为什么能够破解那菩萨送百子的邪术?
我甚至都不能确定,他九焱这个名字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是我现在,除了他,还有别的人可以相信吗?
于是我追上去问道:「九师傅,你刚才还没有回答我问题,我姐姐七梦和那两根筷子又什么关系?
我刚才听你说以瓷封魂,封的又是谁的魂?
难道是我姐姐的冤魂?
」九焱听到我的话,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三河沟下面埋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上次三河沟涨潮就是你出手救了我们村子,吓退的潮水吧?
」我继续不死心地问,我想从九焱的口中,知道关于这三河沟的蛛丝马迹。
这三河沟,远远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
「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
」九焱似乎是不想跟我多说,停下脚步,让我在原地等着,他则是背着木箱子去了我们村后头的坟圈子。
约莫十多分钟后,他走了回来,看着我说道:「王成,回去吧,以后村子里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九师傅,你刚才去我们村的坟圈子做什么?
」我完全不明白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九焱走过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肩膀道:「我刚才用刻刀断了先人坟的地脉,用瓷罐封住了地气,若是这瓷罐不碎,你们整个村子的人都会灾祸连连。
对了,回去把这个喂给你爷爷吃。
」九焱说着递给了我一块像是蘑菇一样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
」「佸子,去尸毒的。
」九焱说完便把我给送回了家,刚到家门口,还没等我跟九焱道谢,他人就消失了。
回到家里,我立马去房间里看爷爷,爷爷还是昏迷不醒。
我把佸子用剪刀剪碎,喂爷爷吃下,吃下佸子后,我还是不放心,就在房间里陪着他。
在当天晚上,我没有反应过来九焱口中的灾祸连连是什么意思。
清晨,我被外面传来的狗吠声给吵醒。
我以为是村长和包工头带着人来找麻烦了,忙从炕上爬起来,往窗外一看,院子里什么都没有。
刚松完这口气,我就听到爷爷的说话声音:「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打到小松鼠。
松鼠有几只,让我数一数……」第十二章暗度陈仓听到爷爷的声音后,我忙回头去看,发现爷爷正光着膀子,坐在炕头上,仰头盯着天花板,嘴中一直在念叨着儿歌。
见爷爷这幅样子,我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爷爷怕是出事了。
「爷爷,你怎么了?
」我过去扶住了爷爷,给爷爷套上一件背心。
可是爷爷好像听不到我的话,始终眼神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嘴里念着儿歌,根本就不理我。
爷爷这是疯了?
这个结果,让我无法承受,从小看着我长大、最疼爱我的爷爷一夜之间疯了,这给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看到爷爷现在的样子,我鼻子一酸,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对着他大喊:「爷爷,爷爷,你看看我,我是你孙子王成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可无论我说什么,怎么喊,爷爷都只是盯着天花板,断断续续念着儿歌,偶尔笑一笑,涣散的眼神中,什么波澜都看不到。
如一潭死水。
看着爷爷,我紧紧攥住双拳,恨过那些害他的人,接着又开始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想去找那个陶匠九焱帮忙,却不知道他在哪。
「爷爷,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想办法赚钱带你去看医生,治好你的病。
」说着我轻轻地抱住了爷爷。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察觉到今天有些不对劲。
因为今天村长和包工头等人并没有找上门来,按照他们的性格,不把我和爷爷弄死,是誓不罢休。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止不来,甚至连盯梢的狗腿子也不派来,就不怕我带着爷爷出村跑了?
这不符合他们纯种人渣的性格啊。
决定再三,我还是打算出去看看,探探风声。
走到外面,村子里的人见到我,就像见到了鬼一样,躲得远远的,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盯着我,我回看看他们,他们又快速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这让我很疑惑,这村子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村民都有意躲着我?
莫非是因为昨天晚上陶匠九焱带我去做的那些事情?
就因为他带着我去了一趟三河沟和坟圈子,村里的人都害怕我了?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陶匠居然还能够这么厉害!崇拜,发自内心的崇拜。
……几天下来,村里人都是这样,特别是村长,家里白天都得锁门,生怕我进去找他似得。
我这一出门,就好像瘟神出征,家家户户避之不及。
此种情况,让我越来越觉得那个叫九焱的陶匠不简单,我都有想拜他为师的冲动。
等以后我一定要找到他,不止是因为想拜师,我更想问清楚那天晚上他带我去三河沟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总是觉得,他应该是把姐姐七梦的魂魄封到了那个瓷罐里。
他是在帮姐姐超度吗?
若是真的,我衷心希望姐姐来世投一个好人家,远离苦难和贫穷。
这些日子,我渐渐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做饭,一个人照顾爷爷,一个人去地里干活,一个人在家里学习。
闲暇时间我就一直想,想办法赚钱,治好爷爷的病,然后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律师,再找王达明,包工头那些畜生给姐姐七梦偿命!可这种这种「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村里就来了一伙土串子。
什么叫土串子?
就是我们老家俗称收古董旧货的人。
这伙土串子有七八个人,带着帐篷来的我们村,就在三河沟断桥附近暂住了下来,每天天一亮就敲锣打鼓的来村子里收旧货,天没黑就都窝进帐篷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渐渐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些土串子居然什么旧货都收,破椅子板凳、邮票、瓷器、锅碗瓢盆、旧报纸、只要是你能拿得出手的,他们就收。
就连家里喂猪的槽子,也能给你钱买了拖走。
说句实话,这伙土串子就像土匪似的,就没有一样他们不收的,而且开价都不低。
唯一与土匪不同的是,土匪是什么都抢,他们是什么都买。
就连我当初贴在墙上的屠洪刚新歌宣传海报,都能换来五毛酱油钱。
他们要那缺了角的旧海报干什么?
又不值钱。
况且我们村子就这么点儿人,他们旧货都收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不走,每天早上继续敲锣打鼓的收旧货古董。
劲头儿不减。
这下村子有些人就反应过来,不对劲,暗地商量是不是村子里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这些土串子可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这家家户户的旧货都给收干净了,他们还想要什么?
特别是村长王达明那一家人,又做起了发财梦,没事就拿着自己家里的瓷器去市里面鉴定,看看是不是什么古董宝贝。
最后连他自己的尿壶都给带去市里鉴定,还是一无所获。
即便村里人都觉得这伙土串子是在我们村子附近找古董宝贝,但我却不这么认为。
我总觉得伙土串子怪怪的,平时他们话都不多,就是埋头收旧货,哪怕白忙活一天,第二天还是起大早继续收。
于是我就暗中观察这伙儿土串子,这才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是来我们村子收古董旧货的,这收古董旧货只不过是他们打的一个幌子。
借用这个幌子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实则另有其它的目的。
这目的,就是在我们村子前面的那条三河沟!我也是昨天晚偷摸盯着他们的时候才发现,一到夜深,这伙土串子就全都换上黑色的潜水服,从帐篷后面直接跳入三河沟,像是在搜寻着什么东西……他们的举动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从小时候看到无量子用婴儿祭祀三河沟开始,我就知道这三河沟下面一定藏着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到现在都不知道。
这伙土串子难不成知道这三河沟下面有什么东西?
而且这些东西还见不得人,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做。
我心里面想着,于是打算今天晚上再偷摸过去看看,看看他们到底在三河沟下面找什么。
当天夜里,我喂爷爷吃完晚饭,收拾好家里,换了一套深颜色的衣服,锁好门,便悄悄地朝着三河沟那边走去。
到了三河沟,我远远就看见那伙土串子搭建起的帐篷里面亮着光。
看来我猜的没错,今天晚上他们又准备行动了。
就当我准备再靠近一点儿的时候,突然脑袋后面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第十三章困兽一搏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自己像是在船上一般,晃来晃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双眼一睁,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只觉得后脑勺疼得很,腰下面也硌着东西。
我刚想伸手去把身子下面的东西给拿开,却察觉自己双手、双腿都被绳子给紧紧捆住,动弹不得。
这种情况下,我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他们这群土串子给发现,然后把我打晕关在了个这个地方。
心里面虽然害怕,但还是提醒自己,越是遇到这种事情,越需要冷静。
得先想办法弄清楚这个地方是哪,然后脱身,这伙儿土串子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在当时没有下手杀了我,就表明了他们不想马上杀人,又或者是我有他们可以利用的地方。
刚想到这里,一道刺眼的强光便从前面穿透,照在了我脸上。
帐篷被人从外面给掀开,一个丰韵娉婷的身影站在强光中间。
「小子,什么时候醒的?
」说话的是个女人,听声音嗓子有些哑。
我看着她,并没有说话,慢慢地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光。
见我没有说话,她打开帐篷里面的照明灯,走进来蹲在了我身前。
我抬眼看去,这个女人鼻子很挺,嘴角上翘,眉毛细长,长得很精致,但并不像是汉人。
「小子,我问你,昨天晚上,你为什么偷偷盯着我们这边?
你若是说一个字的假话,我割了你舌头。
」我忙答道:「我就是好奇,所以想过来看看。
」「好奇?
那你昨天晚上都看到了什么?
」女人说着,秀美的脸朝我靠近了几分,双目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想从我眼睛中分辨出我有没有在说谎。
于是我抬起头盯着她的双眼说道:「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刚来就被你们给打晕了。
」女人听后,盯着我一言不发,我完全看不出她的情绪波动,也不知道她心在里面想什么。
「你们最好快点儿放我走,爸妈都在家里等着我,他们要是见我没有回去,肯定会报警的!」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只能撒谎来吓唬她。
「你叫王成,父母南下打工,家里只有一个疯子爷爷,试问谁会报警?
你刚刚对我说假话了。
」女人说着双目中狠光一闪,应该是对我动了杀心。
就在这个时候,帐篷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长得很粗犷,脸上纹着一只黑蝎子。
中年男人一进帐篷,就对蹲在我身前的女人问道:「左丘映雪,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小子?
」这个叫左丘映雪的女人冷冰冰的看了我一眼,轻声道:「留着,今天晚上当鱼吊子用。
」我永远都忘记不了她那视人命为草芥的眼神,看我的神情,就像在看一个毫不起眼的物件一样。
虽然我不知道鱼吊子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猜多少也能够猜出来。
他们八成是准备把我给当探路的,给放到三河沟底下去。
心里面虽然怕得要命,但我一直在对自己说:千万千万要冷静,一定会有办法逃出去。
等他们走后,我便开始在帐篷里面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磨断我手腕上的麻绳。
可这个帐篷应该是被人给提前收拾干净了,除了一个破睡袋之外,什么都没有。
强烈的求生欲望,没有让我死心,继续想着能够逃生的办法。
遽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们这伙人假扮成土串子来三河沟,应该就是为了三河沟下面的东西,既然是这样,我何不借助这三河沟,再骗他们一次?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试试。
想到这里,我就在帐篷里朝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我知道这三河沟下面有什么东西!!」话音刚落,左丘映雪第一个冲了进来,盯着我问道:「小子,你刚刚说什么?
」我咽下一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我刚才说,我知道这三河沟下面有什么东西,这下面有冤魂!」其实这三河沟下面具体有什么,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完全猜的。
之所以敢这么猜测,是因为我曾经听到过无量子丢下婴儿时喊了一声『沉冤河底这么多年了,你该醒过来了。
』所以才这么说。
没曾想我这么一说,左丘映雪脸色竟是一变:「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时候有个叫无量子的道士曾经丢到河下两个婴儿,我亲眼看到河水下面有黑色的影子。
」为了活命,我不得不继续瞎编。
「你亲眼看到?
」左丘映雪半信半疑的盯着我。
「是,我亲眼看到。
」越是怀疑,我回答就越得快速肯定。
「今天晚上,你给我们指出那道士丢婴儿的地方,若是我们寻找到了那个冤魂,就会放你走。
」左丘映雪看着我说道。
「说话算数?
」我问道。
左丘映雪冷哼一声,并没答话,快步走出了帐篷。
我没有想到的是,这群土串子里面居然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外域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在他们这伙人中,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我脑海里一直在想,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天色渐渐暗下,我担心自己安危的同时,也在担心爷爷,没有我在家里照顾他,他根本就不会吃饭,他现在肯定饿了,要是我这次没命回去,爷爷他应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我活下去的念头就更加强烈了。
我不能死,一定要从这些人的手中逃走!帐篷被人从外面给打开,进来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他仔细打量了我一会儿,笑着问道:「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王成。
」我回道。
「你就不害怕?
」老头接着问道。
「怕。
」我如实回道。
「你多大了?
」老头问题一个接一个。
「刚过十八。
」我道。
老头听后不断地点头:「嗯,不错,真是一个好年纪……」说话间,他左手往腰间一掏,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你……你想干什么?
!」我看着老头大声喊道,想用声音惊动帐篷外面的其他人。
老头微微一笑,绕到我身后,用匕首给我割开的手腕上的麻绳。
我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臂,老头又帮我割开了脚腕上的麻绳,对我说道:「这天儿也黑了,是时候跟我们出去探蘑菇了。
」第十四章支锅下河关于这探蘑菇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猜得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拍了一会儿发麻的双腿,我站起跟在这个老头身后走出了帐篷。
老头带着我朝着三河沟那边走了过去,晚上的三河沟,冷寂无声,黑漆的水面就像是恶魔的巨眼,在偷窥着一切。
老头走在前面,顺着三河沟朝南行了百多米,我隐约能看到有几人聚在河边,坐在一块儿抽着烟。
走近,其中一个穿着迷彩裤、打着耳钉的男人踩灭手中的烟头,站起跟我身前的这个老头问道:「八爷,这点儿还没到,咱们动手不?
」「别着急,一定要按照规矩来,时辰不到不下水。
」这位叫八爷的老头开口说道。
「那行,咱们到了时辰在支锅。
」迷彩裤说着又蹲了下去。
我跟在八爷的后面,盯着这群人,加上八爷和左丘映雪,一共七人。
在他们身后有着成套的潜水装备,各种我看不懂的精良仪器和工具。
看清楚这一切,我心中暗想:这伙人个个身强体壮,面相凶恶,且装备精良,完全不缺钱和时间,还有他们的交谈中,有很多像支锅、探蘑菇、鱼吊子这类的行话。
所以我猜测,他们是有组织的。
只不过具体是什么组织,就不得而知了。
「八爷,就这小子给咱们当鱼吊子?
」另外一个胖子上下打量着我问道。
八爷摆了摆手手,在这群人身旁坐下说道:「今天晚上,咱们能不能支对了锅,就得看这孩子了。
」说着八爷又对坐在一旁的左丘映雪说道:「映雪,你先带这孩子去踩踩盘子。
」左丘映雪答应了一声,喊了我一声跟上去,朝着三河沟那边快步走去。
走到三河沟边上,左丘映雪看着河边对我说道:「王成,你之前在什么位置看到的冤魂?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我现在一下子想不起来……」我话还没说完呢,左丘映雪突然脸色一变,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刺进了我右臂之上。
我先是感觉到冷冰冰的匕首刺进了手臂上,接着剧烈疼痛感随之而来。
「啊~!」左丘映雪拔出匕首的一瞬,撕裂的疼痛感让我忍不住喊出了声。
「你给我听好了,少在这里耍小聪明,下一刀我可不会这么客气!说,看到冤魂的位置在哪?
!」其实这还真不是我耍小聪明,这无量子当年丢下婴儿的位置,我现在早就给忘的一干二净,根本就记不起来。
看着左丘映雪冷冰冰的脸庞,我只能硬着头皮瞎说。
「就……就在这个位置附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我看了一圈儿河面,找了一个发黑的位置指着说道。
「你确定?
」左丘映雪问道。
本来我想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真的不能百分百确定。
但是看到左丘映雪那双充满杀气的眸子后,改口道:「确定!」这句话一出口,我算是骑虎难下,可现在这种情况,我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要么瞎蒙,要么被这个叫左丘映雪的外域女人给一刀捅死。
所以我一直在心里面祈祷,祈祷自己蒙对了地方,虽然这个几率比买彩票中奖大不了多少。
「你能确定就好,如果我们人下去没有探到蘑菇,我就要你命。
」左丘映雪丢下这句话,没有管站在河边的我,自行离去。
「王成,过来,我有事问你。
」身后传来八爷的声音。
我走回去,站在八爷面前等着问话。
八爷拿出一杆旱烟袋,点燃后深吸了好几口,这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浓烟对我问道:「你真的见过三河沟下面有冤魂?
」「是的,一个黑色的人影,不像是人。
」我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清楚的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若是不继续瞎编下去,肯定是活不过今夜。
「哦?
那你跟我说说那个叫无量子的道士,长的是什么模样?
」八爷吸着烟袋,时不时地用眼角瞄我一眼,虽然这八爷外表看起来很和蔼,但是他眼神的深处给我的感觉,就如毒蛇那般阴冷恶毒。
我想了想说道:「他道号叫无量子,平常戴着一顶绿色的布帽,手里经常托着一个金色的罗盘,很高很瘦,蓄着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