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芙言诧异的看着姑婆的胳膊,一把扯了过去,伸手戳了戳,捏了捏。
惊喜的打量着我的样子,又看了看姑婆:「这是真的?没有副作用吗?」
「相濡以沫,只是共同求生而已,怎么会有副作用。以前陈柳,每年都替我养相濡,要不然老太婆我八十多了,哪是现在这样啊。」姑婆拉过我的手,帮我处理着伤口。
「怪不得陈柳每年都要回去陪姑婆十天半个月的。」曹飞也震惊的看着姑婆的胳膊,试着伸手戳了戳。
姑婆帮我将手上的刀口包好,见他还不相信,拿过我划伤口的水果刀,在原先的伤口处,轻轻划了一下。
皮开肉绽,血珠涌出,和正常人没有两样。
邹芙言眼睛都亮了,一把夺过旁边装蛊卵的瓷瓶:「养这个有什么条件吗?」
「蛊术玄妙,既然是相濡以沫,自然要相爱相护。爱越深,护意越浓,这效果就越好。」姑婆任由胳膊那里的伤口血水涌出,拍着我的手,安抚着我。
平静的解释道:「当然血脉至亲也可以。」
「你是陈柳的姑婆,这都不算血亲了,能行是因为爱吗?好酸啊……」邹芙言捏着瓷瓶,瞥了我一眼呵呵的笑。
眼波一转,阴险的笑道:「那如果陈柳帮曹总养,是不是效果很好?」
我听着冷笑一声,拿过医药箱,帮姑婆包着那划出来的伤口。
她这是要给我挖坑,让我给曹飞养相濡,表明我爱他?
她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曹飞吗?
该她养啊……
「相濡一年只能一次,一年之内,服者,不能养;养者,不可服。」姑婆看着邹芙言,轻声解释着。
「什么意思?」邹芙言一脸不解,瞪着我笑眯眯的道:「陈姐讲企划案厉害,陈姐说说。」
她这是真的不要脸啊!
我瞥了一眼旁边真的好像认真听企划案的曹飞,冷呵一声:「就是我今年服了相濡,就不能再养。」
「相濡只不过把血液精华转化成蛊虫,让人体能完全吸收。可总体也和输血或是移植器官,有点相似。」
「我服了姑婆养的相濡,体内就相当于有姑婆的『血液』,如果我再养,给别人服,就算是直系亲属就会产生排斥,轻则无效,重则要人命。懂了吗?」我瞪了邹芙言一眼,冷声道:「这是个好东西,但不能乱用,你小心着点。」
「放心,我懂了。」邹芙言又看了看姑婆的胳膊。
轻声道:「你年纪这么大了,养出来的相濡都能让陈柳恢复得这么好?那什么人养的相濡效果最好啊?」
「姑婆!」我连忙阻止姑婆。
姑婆也试着摇了摇头:「蛊卵已经给你了,你要用的话,自己小心。」
我生怕邹芙言再问什么,连忙扶着姑婆上楼。
可刚一起身,就听到邹芙言道:「我也查过,蛊术也可以治病救人。养蛊的人,如果用蛊害人,也等于害自己,对吧?」
她这明显是暗示我们,如果这相濡的蛊卵害了人,也等于害了姑婆。
「邹芙言!」我扭头瞪了她一眼,目光扫过曹飞,冷呵一声:「你放心,这是最容易养的蛊,也是最没有害处的蛊。相濡以沫,就是为互相生存的!这么好的蛊,你不配这个名字!」
「你也太不懂事了。」曹飞呵斥了邹芙言一句,起身急急的追了过来:「小柳,你别生气!」
我只是冷哼一声,扶着姑婆就上楼了。
等我扶着姑婆坐在床边,她搂着我轻轻叹气:「你放心,我知道她搞这一出,是逼我拿出相濡的蛊卵。所以我不会告诉他们,血脉胎儿养相濡最好的。光正常人养个相濡,都是她的福份了。」
「血脉相连,胎儿护亲,生命力又最强,孕妇养相濡真的是最合适不过了。」我帮姑婆拉开被子。
看她憔悴的样子,有点惭愧的道:「姑婆,对不起。等我明年怀孕了,我就养相濡再回报你。」
「你傻啊,你如果怀孕了,胎儿是曹飞的血脉,你养的相濡,对曹飞才是最滋补的。到时曹飞身体也恢复到十八岁的模样,你们就又是小两口,多好啊……」姑婆还拉着我呵呵的笑。
满是期盼的道:「你现在身体养好了,明年就能怀上个孩子了,多好。」
我笑应着,等帮姑婆将被子盖好,再关房门的时候,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窗帘盒上一点暗红,跟着关上了门。
下楼的时候,曹飞和邹芙言都不在了,一同不在的,还有那个装蛊卵的瓷瓶。
我把茶几上孤零零放着的汤蛊轻轻一推,汤盅落地,碎成了好几片,就用扫把将碎片扫了,丢垃圾桶里。
曹飞当晚都没有回来,第二天也没有再回来吃饭。
因为出了邹芙言的事情,加上我要服的相濡已经够了,姑婆第二天就提出要回去。
她一来,就养了相濡,我都没带她出去走动,所以我给曹飞发了信息,说是要带姑婆在附近游玩几天,公司的事情交给他。
他自然乐得满口答应,让我给姑婆多买些东西,带不动,就快递回去。
我就带姑婆在附近几个景点玩了一圈,尝美食,泡温泉。
只是才玩到第四天,就有警察打电话给我,说有桩案子,让我回去配合调查。
我问了几句才知道,曹飞涉嫌故意伤害,让我马上回去。
「不可能。」我握着手机,掌心就一阵湿汗:「他伤害谁了?」
5
我和姑婆回去的时候,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的警察局,曹飞已经被拘了。
怪的是,我和姑婆一去,就有人给我们抽血,然后就是分开询问,架势还挺严肃的。
警察问我知不知道曹飞和邹芙言的关系,我也没有隐瞒:「她都逼到家里来了,还栽赃说我推她,差点害她流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避开他们,和我姑婆去旅游了。」
「她还发了很多照片给我,想逼我离婚,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曹飞的。这些我手机里面都有,你们可以查。」
「曹飞还想转移财产,所以我才努力的想挽回,吃药膳都不够,还偷偷打了美白针。」我苦笑的摸着脸。
朝警察笑道:「但那天邹芙言栽赃我要害她流产的事情,他还容忍邹芙言栽赃我,我就死心了。」
「原本打算等我姑婆走了,就和他离婚的。老人家来,也是因为想解决这事,所以想等我姑婆走了再离,当着她的面不好。」我一说到这个,心头就一阵阵的发苦。
朝警察道:「所以曹飞伤害了谁?不会是邹芙言那个贱人吧?」
「是。」那警察沉沉的看着我,然后递了张照片给我:「邹芙言身上有七八条割出来的伤口,还洒了虫卵,整个人都快被虫蛀空了。」
那照片上就是一个虫子堆积出来的人形,那无数的蛆虫还在拱动。
因为太多了,虫与虫之间,还有着泡沫涌起。
我只是看了一眼,胃里就一阵翻腾,连忙捂住嘴,可还是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旁边的女警,连忙把垃圾桶递给我。
我吐得翻江倒海,胃里一阵阵泛酸。
好不容易吐完,扭头想问那警察怎么回事,可一抬头,因为抬得太急了,眼前一阵金光闪过,也像那些蛆虫,又倒头去吐。
最后还是那女警带着我去厕所,把胆汁都吐了出来,我又洗了个手,这才好点。
等我再整理过后,那警察估计也怕我再吐,只是沉沉的看着我道:「刚才你看到的是邹芙言……」
我眼前立马闪过那个蛆虫堆积成的人形的画面,胃一阵抽搐,忙对着换过了的垃圾桶干呕了几下。
旁边的女警察递了风油精给我,我重吸了几口之才,才看着询问的警察:「她死了多久啊,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去旅游的前一天,她还碰瓷我!」
那警察只是盯着我:「她没有死,还活着。」
「啊?」我胃里又是一抽,这下连风油精的味道都压不住了,在垃圾桶边吐了几口苦胆汁,又漱了口,这才好点。
「那她没死,怎么成这样了?」我盯着警察,不停的吞着往上涌的酸水:「曹飞呢?这关曹飞什么事?」
一个人活着啊,身上全是蛆虫,这得多痛苦?
「你真不知道?」警察盯着我,轻声道:「曹飞说是你设计害的邹芙言?」
我听着愣了一下,吞着酸水呵笑道:「我害她?我要害她,还有她蹦跶。」
「早在她发那不要脸的视频给我的时候,就和我律师提出要离婚了,他已经在起草离婚协议。如果不是曹飞恶意转移财产,我为了钱想挽回他,暗中把那些钱追回来,我和曹飞可能已经在离婚冷静期了。」我强压着胃里的不适。
朝警察道:「我不管曹飞说什么了,我对邹芙言除了恶心,没有其他想法。你们如果还有事情,可以找我的律师,以及公司的财务问,我确实在暗中清点财产打算离婚。那我还对一个小三下手,我疯了吗?」
「还搞这么恶心巴拉的……」我一想到那些拱动的虫子,胃里就是一阵不适,又是几下干呕。
连忙让女警帮我倒水,喝了几口后,拿着风油精在手里,不敢放了。
「可曹飞说是你和你姑婆用什么相濡的蛊虫,互相养着养生,邹芙言从你们那里要来了蛊卵。还听到你们说,怀着他孩子的孕妇养这相濡蛊,对他最好。所以他才在邹芙言身上养蛊的,结果没控制住,那蛊虫就变成了你看到的样子。」警察弹了一下那张扣着的照片。
我一想到那照片上的东西,胃里又是一抽,倒在垃圾桶上一阵干呕。
过了好一会,都没有缓过劲来,朝警察摆手道:「他也知道邹芙言怀的是他的孩子啊,对人家做这种事情。还蛊……」
「别说了,太恶心了。我让律师跟你谈,别再说那些虫子子……」
真的是恶心啊!
因为我吐得不成样,也问不出什么,警察也没有再问我。
等我律师来了,和警察交涉之后,再找我的时候,我才大概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报警的是邹芙言的邻居,说是听到邹芙言痛苦惨叫了整整大半个小时,才报的警。
警察到的时候,曹飞完全被吓傻了,说了一堆疯话,说家里有我和姑婆养蛊服蛊的监控视频,他还在家里装了录音设备,有我和姑婆说蛊虫的对话,他都有证据。
他就是听说,怀着他血脉胎儿的孕妇养相濡蛊的,对他好,所以才劝服怀着孩子的邹芙言先养蛊供养他的。
他最先在邹芙言胳膊上割了一刀,把蛊卵放进去,没有孵化,但伤口没多久就愈合了,连疤都没有,更甚至那里的皮肤还光滑白皙了一些。
以为是地方不对,就又换地方割了一刀,将蛊卵放进去。
为了早点试出来,他就开始在邹芙言身上早晚各一刀的试。
可都没有孵化,但有相濡蛊卵,就算没有孵化,伤口也都愈合了。
因为没有伤害,他就一直试,又担心我们骗他,他又不敢问姑婆,就一直试。
一直到昨晚事发,邹芙言突然说那些伤口很痒,想抓。
曹飞看着最新的那个没有愈合的伤口里面,有晶莹透亮的幼虫出现,就不让邹芙言抓。
虫子在身体里钻,痒得厉害,邹芙言也控制不住,曹飞就把她手脚全部绑在床上,想等相濡孵化后,他喝了蛊虫就好了。
在邹芙言体内那些蛊虫孵化出来的时候,曹飞还点了个外卖。
但据曹飞说,就在外卖送到的时候,邹芙言身上其他的伤口里的蛊卵也都开始孵化了。
还没等他吃完外卖,邹芙言身上就全是虫子,她不停的惨叫,曹飞也不知道怎么办,然后就是邻居报警,警察几分钟内就到了。
现在邹芙言身上的虫子都洗掉了,但身上的血肉有一半都被蛆虫蛀吃掉了,连肚子里的胎儿也不是胎儿,全是一肚子的蛆虫,还是清宫才处理掉的。
警察已经按曹飞说的,去查了我家的监控和录音设备。
因为是家用的,监控只能保留七天,或许是因为那晚邹芙言碰瓷我,或许是因为曹飞想隐瞒什么,那几个曹飞偷偷装的监控,前面的数据已经被删除了,连那晚报警,也没有将监控给警察。
唯一能看到我和姑婆的,就是我收拾东西带姑婆出去旅游。
至于放在姑婆房间里的录音设备,里面全是姑婆劝我生个孩子别离婚、好好挽回曹飞之类的话,并没有提到所谓的蛊,更没有说什么孕妇养蛊。
当然也在我家里搜出了很多不太人道的养生食材,比如紫河车之类的。
「你不用说这么仔细。」我光是听着,就想到了邹芙言的惨状,胃里就又抽抽了。
强忍了一会后,才朝律师道:「曹总怎么样了?」
「不太好,他好像老了很多,整个人都好像……干枯了!」律师也皱了皱眉,朝我道:「曹总的处境怕不是太好。邹芙言也在家里装了监控,从监控上看,从四天前开始,曹总就把她绑在床上。并不是从昨晚开始的,如果要辩护的话,对曹总很不利。」
「但鉴于曹总的说辞……」律师瞥了我一眼,也吞了吞口水:「有点匪夷所思,我已经申请精神鉴定了。」
「竭尽所能,为曹总辩护吧。」我看着律师,轻叹了口气:「毕竟夫妻一场。」
律师又问了我一些问题,比如我和姑婆是不是真的养蛊。
我看着律师感觉好笑:「我们老家是传说有三邪,可那是蛊啊?如果真的能这么厉害,我这么多年怎么不生个孩子啊?或者我给曹总下个传说中的什么情蛊啊,什么控制的蛊啊,让他老老实实的不好吗?搞这么恶心的事情,我自己还沾一身骚。」
「我是不是还要表演一个赶尸给你们看啊!」我瞪了律师一眼,苦笑道:「真的是离谱。」
律师也感觉不可思议,在告诉我姑婆没事之后,让我签署了授权书后,就走了。
邹芙言报警碰瓷的那晚,姑婆手上是有纱布包着的,警察也检测了姑婆现在手上的伤口,确确实实有道伤口,但已经五六天了,脱了痂,露着粉红的息肉,看上去也有点触目惊心。
如果相濡真的有这么好的效果的话,哪会留疤啊!
我再从传讯室出来的时候,先让公司的司机把姑婆送回去,熬了一夜,她整个人都憔悴了。
洗了把脸,这才去见的曹飞,他精神状态很不好。
虽说邹芙言还没死,可确实生不如死,加上案件性质有点恶劣。
据律师说,警察从他们二人的手机里面,找到了很多邹芙言逼曹飞离婚的信息,以及养育孩子所需要的费用,都是大额度的。
曹飞转过上百万给她,她又转给了家里,可邹芙言却越要越多,估计是做两手准备。
而曹飞一边要安抚我,好转移财产;一边还要应付邹芙言逼宫,还要和她发生关系,又要处理公司的业务,压力可能太大,被逼急了,精神可能就有了问题。
我是在律师陪同下见他的,见他干枯成那样,我也震惊了。
他整个人好像只剩皮包骨了,头发还是黑的,却毛躁得好像揉一把就能滋滋的自燃一样,双眼无神,而且慌乱。
见到我,立马目露凶光,声音沙哑的道:「小柳,我错了,你救我。你告诉警察,是真的有相濡蛊,你和你姑婆就是吃了相濡蛊,你们身体才这么好的。邹芙言,就是被蛊虫吃掉的,不是我……」
他明明不到四十岁的身体,却好像七老八十一样。
一个劲的说着胡话,颠三倒四。
在说了一堆,我没有回答他的时候,就越来越激动,旁边的陪护让他安静,他还朝我扑。
我皱眉看着律师:「这样子还要做精神鉴定吗?」
「程序还是要走的。」律师看着曹飞的样子,也有点担忧。
「一旦精神鉴定出来,申请保外就医吧。」我看着曹飞那样,也有点于心不忍。
年少情深,相知相恋,一步步走过来,见对方这样,终究心头发酸。
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忙起身朝外走。
可刚起身,就听到曹飞沉喝一声:「陈柳,你是故意的,故意的,对不对?」
我扭头看着曹飞,轻声道:「曹飞,你放心,我会尽可能的救你,就算把公司全部搭进去都行。」
「陈柳,陈柳……」曹飞还在大叫,可叫了几声,就干咳得厉害,直接就咳出了血来。
眼角和鼻子都因为咳得用力,有着血丝渗出来。
我连忙扭头看他,本能的想朝他靠近,但律师却拉住了我:「邹芙言身上那些蛆虫,太怪了。曹总和她一直呆在一起,怕是受到了感染,暂时别靠近。」
曹飞吐血吐得太厉害了,直接就送到了医院。
那边也没有检查出原因,只说好像得了骨髓造血干细胞出现凋亡,反正我听了一堆,也没有听懂,最后在律师的建议下,我和姑婆也做了个全方面的检查,怕沾上曹飞放进邹芙言体内的虫卵。
我整个人都有点恍惚,又要照顾姑婆,只得让律师叫了公司的财务和行政过来帮忙处理一下。
至于曹飞反正就是治吧,这样也好,不用呆在派出所。
警方后来查到了我偷吃各种药膳,还有偷打美白针和注射一些药物的记录,这些都可以证明,我这段时间身体状态好,并不是因为所谓的蛊。
律师交涉一番后,暂时排除了我的嫌疑,我就回家了。
等我到家的时候,姑婆轻拍着我的手:「你想要的,都会挽回的。」
6
我听着姑婆的话,点了点头,慢慢靠在她怀里。
十几年的感情,曹飞已经用他的精血还我了。
相濡,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同梦。
姑婆体内养的只是蛊,由我喝了之后,在我体内和他交欢,这才叫相濡以沫,共同求生。
所以前面他身体状态,也越来越好。
可他不该这边吊着我,那边还和邹芙言胡来。
同床同梦,相濡才会有效。
一旦同床异梦,相濡排斥,效果就会越来越差。
他却还仗着原先相濡的效果,和邹芙言纵欢无度。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他体内有我服下相濡的蛊虫,还去和邹芙言胡来,相濡反噬,自然让他一点点变得苍老。
更因为邹芙言怀着孩子,不会再怀孕。他们胡来的时候,也没有戴套什么的,相濡的蛊虫也进入了邹芙言体内。
邹芙言肯定不愿意用自己的身体给曹飞养蛊的,曹飞在拿了蛊卵的第二天,就将她绑起来养蛊。
因为曹飞知道,怀了他血脉胎儿的孕妇养相濡最好,加上养相濡,危害也不大,怎么会放弃邹芙言现在怀孕这么好的机会。
可邹芙言体内,已经有经曹飞身体渡过去的,我体内的蛊虫,还怎么孵化另一种相濡?
虫卵积聚,慢慢反噬,就是后来的结果。
邹芙言还活着,满身蛆虫一点点吃掉她的血肉,有多痛苦。
那个她依仗的胎儿,在她被曹飞种进相濡蛊虫的时候,就被蛆虫蛀食掉了。
相濡,相护,自然也会排除其他的风险。
邹芙言腹中的胎儿,是曹飞的,却不是我的,自然要第一时间被蛀食掉。
曹飞和她终究不是真夫妻,怎么同心同梦,怎么相濡以沫,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侵害罢了。
我给过曹飞机会,一次又一次。
只要他有一次回头,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
警察到我家查过几次,也从邹芙言那里拿了那个曹飞说装了蛊卵的瓷瓶,叫我去问话。
那瓷瓶已经空了,而且那个瓷瓶是宋制的冰瓷,挺值钱的。
更重要的是,邹芙言从我家里拿走的东西还不少。
有的是以前她和曹飞暧昧的时候,偷偷到我家拿的;有的是姑婆来了之后,到我家拿的。
有这种瓷器或是摆件,也有我一些小型的珠宝首饰什么的,警察都在邹芙言家里翻了出来。
她本来就是靠着年轻貌美进的公司,也没做什么事情,在公司就仗着和曹飞的关系,各种由头从财务支钱,财务室那些人,都说她是公司的蛀虫。
还知三当三,偷拿我家的东西,所以这瓷瓶的事情查出来后,我让律师列了个失物的单子,追了回来。
邹芙言的家属来我家和公司都闹过,也提起诉讼,说是我害死了邹芙言。
可惜没过两天,他们没撑住,表明就是要一笔钱,可以和解。
但凡家里三观正一点,邹芙言也不会是这样了,终究是蛀虫一窝。
而邹芙言终究是没有撑过去,在入院后的第四天,死在了病房里。
据说原本那些蛆虫,已经在她身体里产卵了,无论怎么清理,虫子源源不断的孵化出来,加上胎儿最先被蛀食掉,连内脏都受影响,根本治不了。
就算医院喷药水,努力给她清创,依旧没有用。
她死的时候,身体很多部位都被啃食得只剩骨头了。
可因为曹飞并没有在她脸上划口子,所以头部没有虫蛀,她意识还算清醒,死前回光返照要求见曹飞一面。
我让律师沟通,让曹飞去看了。
毕竟他们相爱一场,又是曹飞亲手造成这样的后果,也该送她一程。
我就没有这么大的胆量了,光是律师说的时候,我就吐了几次。
可惜警方认为邹芙言的情况,对曹飞精神刺激太大,没有允许曹飞去探视。
邹芙言死后出于人道主义,公司赔偿了一大笔钱。
她家还想闹的,我让律师直接把邹芙言发我的那些视频、通话录音、以及各种照片,还有聊天记录,和她从公司财务支财记录,全部给她家里人看。
如果再闹,我先是要追回邹芙言从公司转走的那些钱,然后不介意把这些视频什么的发到网上,福利一下大众。
曹飞爸妈和亲戚也来了一堆,我先带他们去警局了解情况,也带他们去看过曹飞了。
曹飞一直在医院治疗,精神状态也不好,见不得血,见不得米饭,连看到面条和汤上面浮动的油腥子,都说是虫。
几乎是不能进食,只能靠营养液维持。
在邹芙言死后,曹飞的状态就越发不好了,加上那个病,能让他造血干血胞死亡,又不能进食,整个人干枯苍白,好像一个吸血鬼。
他疯得越发得厉害,经常说有虫子在他身上爬,好痒,伸手去抠,抠得到处都是伤。
有一次护理没注意,他抓破皮后,还用手指把自己的肉一点点的抠掐出来,说那肉里有蛆虫。
最后警方不得不把他转到本市专门治精神病的四医院,我带着曹飞家里人去看过一次。
他一解开束缚带,立马就到处抓,不停的大叫有虫子咬他,最后根本没探视成。
曹飞他爸妈后来坚持要看,出来后,吐得不成样,又哭得泣不起声。
医疗费和护理费,大笔大笔的交,可惜也没有撑过一个月,曹飞就去了。
死前他一个劲的说自己身体里有虫子,透明的,看不见的,要吃得他髓干骨枯。
导致他死亡的原因,是他去做检查,解开束缚带那一瞬间,直接用手把自己双眼抠出来了,说眼睛里有很多虫子钻。
有邹芙言的事情在前,在曹飞家里人强烈的要求下,法医解剖了曹飞的尸体,并没有发现所谓的虫子。
我一边忙着这些事情,一边还要把曹飞转移的财产追回来,还要安抚公司员工,心力交瘁,所以也没心思安抚曹飞家里人,任由他们折腾。
最后,终究是不了了之。
姑婆一直陪我到案件定性,把曹飞转移的所有财产,全部追回来后,才回老家,前后都呆了近半年。
就在我送她上高铁的时候,姑婆轻轻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道:「陈柳,如果你一开始给曹飞下了情蛊,可能更好。」
我抱着姑婆,心头发酸,轻轻点了点头。
是啊,如果一开始我给曹飞下了情蛊,至少他就不会变心……
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可惜那时,年少情深,想要的不过就是一颗真心,夫妻同心,相濡以沫。
我搂着姑婆,轻声道:「如果有下次,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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