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镇
出自专栏《极度病态的爱: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
《人皮镇》
度蜜月经过人皮镇时,车抛锚了。
我和丈夫吵架后独自离开。
次日归来,他在雾气里僵硬地笑着:「你来了」
可就在他走近的瞬间,我立刻按下锁。
因为,我看到了。
在他的脖颈处,有一道刚缝好的,血淋淋的长疤。
我突然想到了人皮镇的传闻。
听闻小镇专做人皮,卖给毁容的人。可一夜之间,一把大火,烧死了小镇所有人。
后来,小镇就荒废了。
——
1.
夜幕降临,微弱的月光也被茂密的丛林笼罩,阴冷的风和着野猫的叫声格外诡异。
今天是我和王刚度蜜月的第五天,我们本来打算从上一个景区抄近道省油,到沿海的鹭岛。
可谁料,半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车抛锚了。
这儿就是个荒废颓败的小镇,没有一丁点的灯光,破败老旧的泥路上不知哪儿,刮飞来一张奇怪的人皮面具广告。
我拿起来看了看,广告纸斑驳不堪,唯有模特的笑容看起来诡异又渗人。
目前唯一的光源就是我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可也只能照出两米的微弱距离。
我看了看埋头非要自己修车的王刚,突然觉得一阵崩溃,烦闷地吼道:
「别修了,走吧,太吓人了。」
王刚抹了把头上的汗,起身皱眉看我:
「上哪儿走,到酒店还有五六公里的路。再说,这车是我爸妈给我刚买的,怎么可能让它报废在这儿。」
他嗓门本来就大,在空旷寒冷的环境里猛地提高了一个度,吓得我一个瑟缩。
后备箱里还有辆折叠自行车,两人座的,倒是能赶几公里的路。
想到这儿,我连忙打开后备箱搬出折叠自行车,然后喊住闷头研究车头的王刚,激动道:
「老公,咱们先骑自行车赶到酒店,明早再找人回来修车吧。」
谁知王刚根本不听我的话,反而更加火冒三丈,摘掉眼睛擦了擦脸上的灰之后,指着我骂道:「能不能闭嘴,娘们唧唧的。老子今天不修好车,就不走了。」
「好啊,你一辈子住这儿吧。」我被王刚突然的脾气气得一阵胸闷,刚结婚度蜜月他就这个态度,以后还怎么一起过日子。
我抹了把委屈的眼泪,哽咽地说完,自己提了随身装证件的包,然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自顾自地跨上自行车离开了。
「好啊,你自己滚,有本事!」
我刚骑车蹬着离开,背后传来了王刚破天荒地的咒骂声,我从来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遇事死犟的人。
骑车一两百米,我忍不住扭头看,却突然看到车后头最近的房子里隐约有张白色的人脸,模糊不清,又像是个挂着的面具。
随着风晃荡,一下左,一下右,似乎离王刚埋头钻研车头的身影越来越近。
我连忙回头,更加飞快地蹬起自行车,不管突然怦怦跳的心脏,暗自安慰自己。
没关系,只是个面具罢了。
怎么可能是人呢?这里根本就是个荒废的破镇子。
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我战战兢兢,费劲全身力气不敢停歇。
我骑了几公里,跟着导航拐来拐去,穿过满是丛林的泥泞小路后,总算回到了正常的水泥大路上。
大路上有了路灯,有了穿梭而过的大车,一切都是显得那么可爱,又有活力。
蹬自行车几公里,我又搭上一个顺路的好心私家车。
等到了预定好的酒店后,已经是夜里一点钟了,我疲惫地拿着身份证刷了房卡,昏昏沉沉睡去。
醒来时,我一看手机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有三个未接电话,是王刚在凌晨三点半打来的。
还有一条微信消息,是凌晨三点三十七分发来的——「老婆,我爱你,对不起。」
2.
王刚意识到了昨天吼我的问题吗?怎么大半夜的发这条消息。
我有些不明所以地按了回拨键。
我猜想他昨天夜里应该没有修好车,窝在坏掉的车上睡了一夜,于是我立马给他打回电话,打算出门找个会修车的师傅开车去帮忙修车。
果不其然,他立刻接起来了电话,只是嗓音却低哑无比:「来接我,好吗?」
就好像,嗓子感冒还没好全。
又或者像,刚做完声带手术,还插着气管的病人说话那样子。
我被我的想象吓了一哆嗦,醒神后,立马回应:「好,等我。」
我下楼问了前台附近修车的地方,还好,离得不远。
我刚步行到修车行,一个师傅热情地迎了上来,一听我要去那个荒废的小镇,突然哭丧着脸摆摆手:「不接,不好意思,那地方不熟。」
我焦急地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了,再不接回王刚来,他怕是要饿坏了。
一天一夜没喝水吃东西了。
「拜托了,师傅,给你加五百行吗?修车额外付双倍的。」
我哀求着,师傅脸色更加为难了,和旁边的人交头接耳了一番后,犹豫片刻说道:
「没法在那儿没法修车,工具带不齐。不然,你租我的车,自己开车把人接回来吧。」
他举了个五的手势,示意我五百元租车费。
我看了看附近只有这么一家修车行,又看了看师傅坚毅的脸色,只能叹了口气:「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师傅不愿去,但我也不能抛下王刚不管不顾自己去度蜜月。
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租了师傅的车,刚打起火,临走前,师傅拍了拍车窗,小声提醒我:
「那小镇没活人,小姐你遇上什么陌生人,可千万别信。」
我有些奇怪,又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刚想追问,谁知他就自顾自地回了修车店里面了。
就这样,又是一段七拐八拐的路,从大道上经过川流不息的车,直到我拐进丛林里,去所有的车都消失了。
又开了好久,我终于回到了那个荒废的小镇。
只是我停车后,小镇入口突然升起了浓浓的烟雾,还有不远处小镇深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树叶刮过,亦或是...脚步声。
我害怕地关上车窗,看到了不远处王刚的车,按了按喇叭,示意他下来。
果然,随即王刚从副驾驶的座位上下来,穿着昨晚那件黄色夹克。
他走向我的步伐很是奇怪,一拐一拐的,好像是扭到腿了,又像是刚学会走路。
我忽略掉发自内心深处的不适,向他摆了摆手,他突然步伐加快。
直到走近,雾散去了一些,我才看到他脸上僵硬着的笑容,以一个标准的弧度,固执地挂在脸上。
像极了从前商店摆放的人偶娃娃。
他走到车门边,笑着看向我:「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打算帮他递一瓶矿泉水时,脸色突然一片惨白,慌不迭地按住锁门键。
因为,我赫然看到了王刚。
他,他脖子上竟然有道长长的,鲜红的,刚缝合好的伤疤。
他低头拉不动车门,然后抬头透过车窗,看向惊恐无比,瑟缩颤动的我,扯出一个咧到耳根的笑容。
他突然死死地把脸贴到车窗上,直到变形,瞪大了眼睛,露出惨白的眼珠子,一字一句吐出来:
「开门。」
3.
我害怕地缩在左侧的车门处,任由他紧紧地贴近车窗,直到褶子印都露了出来。
活脱脱就是个青白脸的怪物!
不,不,他不是我的丈夫!
他不是王刚!
我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就在我要崩溃地启动车子逃离时,突然我听到了车的喇叭声。
「滴—滴。」
清脆而又响亮,像是要拯救我于水火之中的救命稻草一样。
我惊喜地扭头,果然透过后车窗,我看到了身后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酒红色的吉普。
随着车门打开,下来了一对年轻男女。
相貌倒是都还不错,就是两个人好像腿脚都有些不便,同时面部好像都有些鲜红泛青的伤疤。
「抢劫的?」女人举起手中的手机,指向王刚,嗓音嘹亮:「快点滚开!骚扰女生,小心我报警!」
我一听女生这东北腔的语调,连忙拍了拍胸脯,心中就像吃了安定的秤砣,我连忙下车,快步跑到女生的旁边。
王刚看到两人,咧着的大嘴突然收起来,恢复了正常的模样,看了看我,然后说道:
「她是我老婆,我两就是闹了些矛盾。」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略微缩在女孩的身后,终于问出口:
「你脖子上哪来的疤?」
王刚听了我的话,无奈地笑了笑,指向坏车的底部:
「昨晚想修车的时候,我一抬头被车下的铁皮割伤了脖子。咱俩都是医生,你应该知道,脖子上有动脉。这里荒无人烟,我吓得只能忍疼拿你落下的针线包缝上伤口了。」
误会解除,我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被自己把老公当然鬼的想法搞得啼笑皆非。
全身放松下来后,我笑着过去扶住王刚,看向女生和她身边的高个子男人问道:
「刚刚是误会,姐妹。你们这是怎么来到这儿的?车坏了吗?」
女生点头:「我叫王丽,旁边是我老公陈沛。我两车坏了,昨天九点多到这儿就突然出不去了,怎么绕也出不去这破地儿。然后就是刚才,又开回这儿,我的车就抛锚了。」
「转不出去?」
我疑惑地挠了挠头,跟着导航虽然绕了点,倒也能开出去。
看着王丽眼下的乌青,一定是转了一晚上没出去了,大概是人生地不熟又没导航的原因。
不对!
我突然想起来,我和王刚昨晚也是九点多到的这儿,怎么没看见她俩?
可话到嘴边,我还是没说出口,想着或许是我骑车走了,王刚割伤了脖子后在车里昏睡了,这夫妻俩才开车经过的。
或许有大雾,看不见也正常。
随着大雾再次弥漫,我突然觉得一阵冷风吹过,连忙看向王丽夫妻俩:
「先上我车,跟我们一起出去吧,留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
「好。」王丽感激地朝我鞠躬后,扶着她男人陈沛上了车后座,而王刚摸了摸脖子后,也缓慢地坐在了前排。
就在我开车穿过稀疏的丛林,驶离小镇,重新回到大路时,突然发现有些不太一样了。
大道上也弥漫起了诡异的烟雾,我看不清周围的车。
「头好疼。」陈沛摸了摸自己的头,对着王丽说道,我看了眼车后镜,发现男人头上的伤疤竟然化脓了,里面流出了发黄的脓水。
显然是感染了。
我提醒王丽:「他这样,得去医院啊,这是怎么伤的?」
王丽突然冷下脸,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好像回忆着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她拍了拍头,然后勉强扯出个微笑:
「忘了,大概昨天路上他磕到了。」
这也能忘?磕的这么严重。我心里腹诽道,但也没再说什么。
直到再次来到那家酒店,我缓缓停车,酒店前的雾远比小镇的雾还要浓,我甚至看不清酒店的招牌。
「把你们送到这儿吧,也好打车去医院。」
我扭头看向王丽两人,谁知两人齐刷刷地看向酒店,随即王丽忽略我的话,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握住陈沛的手:
「总算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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