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因为疫情被封了。
我和男友饿了三天，邻居送我一份她做的蛋糕。
我迫不及待地切开，却发现里面躺着一根手指。
1
是人类的小拇指。
中间断开，血肉模糊，皮肤青白。
「啊！」
我吓得直接叫出声来。
这动静惊扰了在隔壁房间打游戏的男朋友。
「怎么了？」
男朋友急匆匆地进来。
我看见他，忍不住吓得哭出来，直接扑到他怀里。
「刘昊！蛋糕里有根手指！」
「什么？」
刘昊这下也是傻眼了，这才看见桌上蛋糕里的手指。
他吓得脸色惨白。
「这……这真是手指？不是鸡爪什么的？」
我气得忍不住去拧他。
「你没长眼睛啊！什么鸡爪长这样！这就是人类的手指！不信你自己拿起来看！」
可很显然，刘昊这个恐怖片都不敢看的胆小鬼，根本不敢去碰那手指。
他只是颤抖地看向我：「这蛋糕是……是刘奶奶送给你的？可我记得，她说这蛋糕是她亲手做的啊。」
三天前，我们突然接到通知隔离。
这可苦了我和刘昊这俩不会做饭的小年轻。
这几天我们每天吃的都是自己做的黑暗料理，后来楼上的刘奶奶知道后，给我们送了她做的一份麻辣烫和一整个大蛋糕。
刘奶奶心灵手巧，不仅做饭好吃，烘焙也十分拿手。
只可惜刘昊是个不爱吃辣的，也不喜欢甜食，于是我一个人干掉了一份麻辣烫后，打算再吃掉这个蛋糕当餐后甜品。
但没想到刚切开蛋糕，我就看见了这手指。
我现在越想越后怕，忍不住拽着刘昊问：「你说，刘奶奶知不知道这蛋糕里有手指？」
「应该不知道吧。」刘昊的语气不太确定，「她那么和气的一个人，应该……」
刘昊原本想安慰着我，可突然间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话头戛然而止。
我赶紧问：「怎么了？」
刘昊却是闪躲着我眼神：「没、没什么……」
谈恋爱那么多年，我可太了解刘昊了。
他这表情，绝对是有事瞒着我！
我立刻又去拧他的大腿。
「有话快说！」
刘昊被我拧得脸扭作一团，这才只能回答。
「我……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刘奶奶还在业主群里抱怨没肉了，可刚才她给你的那份麻辣烫里有好多肉……」
我只觉得脖子后一凉。
我赶紧打开业主群翻聊天记录，果然看见早上刘奶奶在群里抱怨——
602 刘丽君：「家里肉都没了，今天看来要吃素了，也不知道我们家老头子受不受得了。」
我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刘奶奶家里没肉，今天的物资也还没到。
那她是哪来的肉给我做的麻辣烫？
我越想越觉得四肢冰凉，而这时候，我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业主群里的消息。
是我们隔壁的 503 发的消息。
503 张作：「602 刘丽君，刘奶奶，今天老爷子没打太极拳啊？这安静得我们有点不习惯啊。」
刘奶奶的老伴宋老爷子有每天下午 3 点打太极拳的习惯。
老爷子耳朵不好，每次都把音乐开得很大声。
加上我们小区隔音不好，我们这几层的人几乎都听得见。
我们之前抱怨过好几次，但老爷子倔得很，不肯改习惯。
后来还是刘奶奶挨家挨户地送点心道歉，加上下午 3 点也的确不是休息时间，大家才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几年来，我们早就习惯下午 3 点太极拳音乐准时响起，雷打不动。
可今天，都已经 3 点 10 多分了，这太极拳的音乐怎么还没响？
我想到那莫名其妙出现的肉，又想到蛋糕里的那根手指。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形成。
我旁边的刘昊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忍不住颤抖开口：
「阿玲，你说你吃的麻辣烫里的肉，还有这个手指该不会是……」
「呕！」
刘昊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先已经忍不住吐了出来。
2
我胆汁都吐了出来。
吐完后我整个人昏昏沉沉，脑袋发烫。
可我还是拽着刘昊，颤抖开口：「快……快报警……」
刘昊慌乱地扶起我，给我一杯温水：「行，你先去休息，我现在就报警。」
我此时也是真的撑不住了，喝了水虚弱地点了点头，就爬上床睡了过去。
我浑浑噩噩地不知道睡了多久。
迷糊间，我听见了警车鸣笛的声音。
还有街坊邻居的尖叫。
我心里却觉得踏实了不少。
警察来了，就不会有事了。
我又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打雷的声音吵醒了。
我睁开眼，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
屋子里还飘着一股食物的香味。
刘昊满脸疲惫地坐在我床边，看见我醒来，他赶紧凑过来。
「阿玲，你醒了？好点没？」
我立刻问：「警察来了吗？查清楚了吗？」
刘昊安慰我：「你别担心，警察刚才来过了，确认了宋老爷子没事，我们整个小区的人都没事，刘奶奶没杀人。」
我愣住：「那麻辣烫里的肉，还有蛋糕里的那个手指……」
刘昊回答：「警察问了，刘奶奶是跟 603 借的冻肉，手指是她做蛋糕的时候从冻肉里不小心掉进去的，刘奶奶老花眼，这才没看清。
「而那冻肉，是 603 的人之前在超市买的，现在警察已经去超市那边调查了。
「他们怀疑，是杀人犯故意把肉藏在超市冻肉里弃尸。」
我听见「尸」和「冻肉」两个字，空荡荡的胃又止不住恶心。
「所以我吃的那些肉是……」
「别担心。」刘昊宽慰我，「警察检查过剩下的冻肉了，都是普通猪肉，应该就是掺了一根手指。」
我才勉强觉得好受点。
我同时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什么东西那么香啊？」
「哦，我差点忘了！」
刘昊赶紧出去把一个大碗端进来。
「是刘奶奶给你做的紫菜蛋花汤！」
听见刘奶奶做的，我就生理性反胃。
「这……这汤里不会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怎么会。」刘昊无奈，「这是紫菜，又没肉！人家是对你不好意思呢，你看，她还发微信给你道歉。」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已经凌晨 2 点了。
而在我刚才睡觉的工夫，手机收到好多信息。
大部分信息来自物业群。
503 张作：「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有警车过来？」
302 吴甜儿：「不是吧，我们小区不会出事了吧？」
601 苏雅雅：「警察好像到我们隔壁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603 洪伞：「呕！我要吐了！竟然是我买的冻肉有问题！里面竟然有一根手指！」
底下一片惊呼。
零零散散的好多消息我没仔细看。
还有就是刘奶奶给我发的道歉信息：
「抱歉啊玲丫头，我真不知道蛋糕里有那玩意儿，刘昊说你吐得厉害，我给你做了清淡的紫菜蛋花汤，你喝了暖暖胃。」
看着刘奶奶这情真意切的微信，再想到她平时里对我的照顾，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我刚才还把她当变态杀人狂呢。
吐了那么多，又睡了半天，我的胃的确都饿得发疼了。
我忍不住把目光落在眼前的紫菜汤上。
「给我拿个勺子吧。」
刘昊很快拿了勺子过来，我这次很显然不会跟之前一样狼吞虎咽。
我先小心翼翼地搅了搅那碗汤。
可一搅，我立刻觉得不对劲。
这紫菜怎么那么细，就好像……好像人的头发一样。
我忍不住又搅了搅。
这一次，我碰到了紫菜底下的什么东西。
我把那东西挖出来一看，立刻惨叫一声，勺子掉地上。
只见那藏在紫菜里的，竟然是一颗眼珠。
人类的眼珠。
「这……这怎么会……」
刘昊也是吓傻眼了，还是我最先回过神来。
「再报警！」我抓住刘昊的胳膊，「这刘丽君绝对有问题！快报警啊！」
刘昊这才回过神，赶紧想去摸手机。
可不想这时候「叮咚」，我们家的门铃突然响了。
紧接着，刘奶奶那苍老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玲丫头，是我，开门。」
3
我和刘昊同时僵住了。
我惊慌地看向刘昊，只觉得四肢冰冷。
大半夜的，刘丽君她来我们家干什么？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拽住刘昊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你赶紧去报警，记得小声点，咱们这公寓隔音可不好，我先去稳住她。」
说着我快步走向客厅。
门口的刘丽君还在不断地按门铃。
「玲丫头！我知道你肯定在家里，你快开门！」
刚才在房间里，因为隔着段距离我听不真切。
此时到玄关，我才发现刘丽君的声音不似平日里的温柔，反而十分尖锐，带着几分近乎歇斯底里的神经质。
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刘、刘奶奶，我们已经睡下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听见我声音的刹那，门口的刘丽君突然安静了一下。
紧接着我听见她开口：「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你先开门好么。」
这回答，让我觉得更诡异了。
我不敢去提汤的事，只是装傻：「太晚了，我们先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我努力地想拖延时间，等待警察的到来。
可门口的刘丽君却似乎根本没这耐心。
「我说了，你快点开门！」
只听见她声音急促起来，甚至开始直接重重地砸门。
「赶紧开门！
「你听见没有！我让你开门！」
我吓坏了，赶紧跑到门口，把门内的保险栓锁上，同时忍不住朝着猫眼看了一眼。
「啊！」
可这一眼，却是让我吓得叫出声来。
4
因为门外的刘丽君也正对着我们的猫眼看。
我一看出去，就看见她那浑浊冰冷的眼珠子。
我甚至还能看见她眼角的皱纹里渗着鲜血！
她果然是杀了人！
我尖叫地捂着嘴后退，直到出来的刘昊一把抱住我。
「阿玲，你没事吧？」
我抬起头，慌乱地抓住他。
「她……她浑身都是血。」我几乎要哭出来一般压低声音，「警察呢？警察什么时候过来？」
刘昊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我问了警察，他们说台风来了，恐怕他们要延迟一点。」
刘昊这一说，我才意识到，外面的雨下得似乎更大了。
风声也大得可怕，呼呼呼的，阳台的窗户都在晃动。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虽然之前就收到过台风警报，但我没想到台风竟然那么快就登陆了。
我们这种沿海城市，台风一登陆，的确是出警都有问题。
我心里顿时更加绝望。
「那……那我们怎么办？」
我记忆里胆小的刘昊，此时倒是比我冷静得多。
「你别怕。」他压低声音安慰我：「只要我们锁好门窗，她一个老太婆能把我们怎么样？」
说着他抬起头，朝着门口喊：「刘奶奶，我们真的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刘昊的态度听起来太强硬，门口的刘丽君竟然真的不再砸门了。
门口安静下来。
过了好久，我才蜷缩在刘昊怀里颤抖地问：「她、她走了吗？」
刘昊去猫眼看了一眼，冲我点点头：「走了。」
他摸了摸我的头。
「行了，阿玲，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你先去休息一会。」
经过刚才那么一阵惊吓，我现在的确浑身一点力气都没。
我看着刘昊：「那你呢？」
他拉了一把椅子到玄关坐下。
「以防万一，我还是在这盯着，你休息吧。」
我看着刘昊，第一次感到自己曾经嫌弃胆小的这个男友，在关键时候那么可靠。
「刘昊，谢谢你。」
我忍不住轻轻抱了他一下，然后回到自己房间里。
我整个人累得后脑勺一阵阵抽疼。
可躺下来以后，我却是完全睡不着。
辗转反侧一阵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猛地坐起来。
等等。
我和刘昊现在是已经看清了刘丽君的真面目。
可小区里的其他人没有啊！
如果刘丽君去找别人，别人对一老太太没防备心给她开门了可怎么办？
5
想到这我顿时也顾不得休息了，赶紧拿出手机联系小区里的其他住户。
我当然不可能在业主群里提醒大家，因为刘丽君也在群里。
于是我只能一个个地单独发送消息，其中没加好友的，我只能通过验证信息告诉他们——
「刘丽君有问题，千万要小心，绝对不要给她开门！」
等我给所有人都发送了提醒的消息之后，有些人陆陆续续回复了我。
没想到凌晨 2 点多竟然还有那么多人没睡。
102 胡元：「有什么问题？刚才警察不是来了说没啥事吗？」
603 苏雅雅：「啊！真的假的，她刚才也来敲我家的门，幸好我没开！」
我看得头皮发麻。
刘丽君果然去找别人了！
我心里更担心，忍不住去看和王璐的对话框。
王璐是我的闺蜜，她和她老公也是这个小区的住户。
当初我和刘昊会租这，也是为了和他们彼此有个照应。
王璐现在怀孕 32 周了，我当然担心她那会出什么事。
看她没回我信息我更担心，忍不住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可没想到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挂断了。
很快王璐回了我的微信：
「抱歉啊阿玲，我老公在旁边睡了，不方便接电话。
「你说 602 刘奶奶有问题？她有什么问题啊？」
我看到这回复立刻愣住了。
因为王璐的这回复，让我觉得说不出的违和。
首先我们认识那么多年，王璐只是在人前喊她老公「我老公」，但我们闺蜜俩微信聊天的时候，她向来都是直呼其名。
可今天怎么突然喊「我老公」了？
更重要的是，我明明记得前两天王璐还跟我说过，她怀孕后睡不好，所以把老公赶去了隔壁书房睡。
可怎么又变成了睡在她旁边？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此想了想，我又发了条信息过去：
「总而言之她敲门你别开门。我之前不是给你买了个电子警报器么，你最好直接贴在门上。」
这一次，对面的王璐回复得很快。
「嗯嗯，放心吧，我会贴的！」
我瞬间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
因为我根本没送给王璐什么电子警报器！
可为什么她没否认我的话？
难道……她根本不是王璐？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头皮几乎都要炸开，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冲向玄关。
「刘昊！不好了！」
我一边大喊着一边跑出来，而坐在玄关的刘昊看见我迅速地站起来，将手里的手机放进口袋。
「阿玲，发生什么了？」
「璐璐她……」
我刚想把刚才发信息的事告诉刘昊，可不想我余光一扫，就看见刘昊口袋里的手机。
于是我看见了红色的手机壳，边沿还带着一点卡通猫。
我一下子愣住了。
「刘昊，你怎么换手机壳了？而且这手机壳好眼熟，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见……」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顿住了。
因为我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这个手机壳。
是王璐。
她前几天刚换的手机壳，就是这红色的卡通猫。
6
我整个人都蒙了。
为什么？
为什么王璐的手机壳会出现在刘昊的口袋里？
我还来不及细想，刘昊就已经微微侧过身。
我看不清他口袋里的手机壳了。
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对我开口：「没有啊，我没换手机壳，阿玲，你是不是看错了？」
只见刘昊手里拿着的手机，依旧是以前的直男款黑色手机壳，毫无特色。
完全不是刚才我看见的红色卡通猫手机壳。
我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冷。
但仅存的一丝理智让我开口：
「你说的没错，我刚才好像是看错了。」
刘昊依旧温柔地看我：「嗯，哦对了，刚才你说王璐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开口：「我打她电话她不接，虽然她回了我消息，但我总担心刘丽君会去找她。」
「别担心。」刘昊摸了摸我的头，「我过会帮你联系一下她老公，让他们把房门锁紧了。」
我胡乱地点点头，就被刘昊扶着回到房间。
看着我上床合上眼，刘昊才帮我关上灯离开。
而他离开后，我在黑暗里猛地睁开眼。
我被窝里的手心都被冷汗浸湿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
我当时真的明明看见了刘昊口袋里有一个红色的手机壳。
可为什么刘昊拿出来的手机还是黑色手机壳？
所以说，他口袋里那只红色手机，不是他的手机。
那是王璐的手机？
可王璐的手机为什么会在刘昊那？
难道说……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形成，我迅速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
夏玲，你肯定是被刘丽君吓傻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想法。
或许真的是你看错了，刘昊口袋里根本没什么红色的手机壳。
我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可却还是无法否认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
纠结之下，我忍不住拿出手机，拨通了吴甜儿的电话。
吴甜儿也是我的同事，因为这个小区距离我们公司近，所以和我一样都租在这里。
她是我在这栋楼里除了王璐最熟悉的人了。
我打给她一方面是想提醒她小心刘丽君。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家就住在王璐家隔壁，我想问问她知不知道点什么情况。
手机很快拨通，可没想到下一秒——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一阵欢悦喜庆的儿歌铃声，突然从我的房门口响起。
刹那间，我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凝固了。
我认得这个铃声。
是吴甜儿的手机铃声。
因为这么幼稚的手机铃声，平日里在办公室我们没少笑话她。
可此时，吴甜儿的手机铃声却是在我的房间门口清晰地响起。
7
下一秒，我听见电话那头吴甜儿的手机被挂断。
与此同时，我门口的手机铃声也安静下来。
紧接着，我听见门口响起刘昊的一声叹息。
他似乎是有些懊恼开口：
「糟糕，我怎么忘记静音了这只手机啊。」
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几乎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直到下一秒，我看见房间的门把手从外面被人按下。
我这才猛地回过神，猛地扑到门口，用最快的速度把门从里面反锁。
门这才卡住了。
门口的刘昊似乎顿了一下，才低声开口：
「阿玲，你怎么了？」
很显然，他离开我房间后，根本没有回玄关，而是一直站在我的房间门口。
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太颤抖。
「刘昊，为什么王璐和吴甜儿的手机都在你这里？她们现在在哪里！」
如果说刚才王璐的手机壳还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那刚才吴甜儿的铃声我绝对没听错。
这不可能是巧合。
刘昊手里就是有王璐和吴甜儿的手机！
我听见门口的刘昊轻笑了一声。
真是奇怪。
他明明是我交往了那么多年的男朋友。
可此时隔着一道门，我却觉得那笑声仿佛是来自于一个陌生人。
「你觉得她们现在怎么了？」
刘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可怕：「她们当然是在自己家，只不过……已经变成了尸体罢了。」
我只觉得头皮的毛孔瞬间都炸开了。
我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迅速抽出手机想要报警。
虽然刘昊说他已经报警。
但很显然，那是假的。
可没想到我才刚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我的手机屏幕就突然黑了。
我愣住，疯了一样地去按手机。
可都没反应。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手机竟然没电了。
我慌乱地去房间里找充电器。
门口的刘昊却仿佛猜到我在做什么一般，慢悠悠地开口：「别找了，充电器你放在客厅了。」
我的动作猛地僵住。
我想起来了。
我的确是将充电器放在了客厅。
没有充电器，手机又没电。
我是不可能报警了。
绝望之中，我只能冲到房间的墙边，疯了一样地捶墙大喊：
「救命！张作大哥！快报警！快来救救我！」
我说过，我们这个小区的隔音很差。
平日住在隔壁 503 的张作打游戏骂人的声音，我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我曾经无数次抱怨这个小区的隔音效果。
可我现在这却成了我最后的希望。
我希望张作能被我吵醒，帮我报警。
可我还来不及更加大声地求救，就听见门口的刘昊又笑了。
「别喊了。」他懒洋洋地开口，「张作也死了，死人难道还能帮你报警吗？」
我捶门的手猛地僵住了，我机械地转过头，颤抖开口：「张作也死了？也……也是你杀的？」
「不错。」
门口的刘昊继续开口，声音染着笑。
「不止张作，我们整栋楼的人，都被我杀了。
「所以你怎么喊，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8
我只觉得大脑整个一片空白。
「不可能！」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之前明明还收到他们的回复！」
之前我发消息提醒大家刘丽君，其中有好几个人回复了。
这才是半个小时之前不到的事，而那时候到现在，刘昊一直在家里。
他怎么可能出去把那些人杀掉！
听见我的话，门口的刘昊又笑了。
「他们回复了你什么？哦，我想起来了。」
我听见刘昊在门口念道：
「102 的胡元说：有什么问题？刚才警察不是来了说没啥事吗？」
「603 的苏雅雅说：啊！真的假的，她刚才也来敲我家的门，幸好我没开！」
我如坠冰窖，浑身冰冷。
这些的确是别人给我的回复。
可那些明明都是人家跟我私聊的信息。
刘昊怎么会知道？
难道……
门口的刘昊轻笑一声，开口肯定了我的猜测。
「我杀了他们之后特地拿了他们的手机，就是为了给你发短信，免得让你发现楼里的异常。」
我浑身发抖，终于明白过来：「所以……所以他们早就死了？那第一次报警呢？警察没发现吗？」
「警察？」门口的刘昊又笑了，「我的傻阿玲，哪来的什么警察，从头到尾，警察都没来啊。」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我明明听见了警鸣声！我还看见大家在群里说……」
这一次，我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仔细想起来，我其实根本没亲眼看见警察。
那时候我因为吐得太厉害，浑浑噩噩地在睡觉。
关于警察来过的消息，完全是取决于我听见的警鸣声、群里的对话，还有刘昊跟我说的话。
可如果说警鸣是假的，群里的那些对话也是刘昊拿着大家手机发的呢？
我听见门口的刘昊又笑了。
「怎么样，我的傻阿玲，想明白了吗？」
他语气不急不慢，好像以前大学的时候，我学不会高数，他跟我讲题的时候一样耐心。
「没想明白的话，让我来告诉你整件事的过程吧。
「早上你睡觉的时候，我和楼上的宋老爷子起了争执，一怒之下杀了他。
「处理尸体的时候，我失了手，不小心把尸体的一只手指掉进了刘丽君的面粉里，被她做成了蛋糕。
「你看见手指后，一直吵着报警，我没办法，只能给你水里下药让你昏迷。
「为了让你相信我，我在你昏睡的时候，给你放了警鸣的声音，还趁着你睡着，把楼里的其他人都杀了，用他们的手机给你演一出戏。」
说到这，刘昊又叹息了一声，声音染上了无奈。
「阿玲，你说，我做那么多，就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可怕的事，可你为什么还要深究呢？」
这一刻，我只觉得这个世界都疯了。
我失声尖叫：「你杀那么多人，就为了给我演戏！？」
「也不全是。」
门口的刘昊慢条斯理地开口：「也因为他们几个在背后嘲笑我们是没钱的租户，也因为他们总乱丢垃圾，也因为他们背后偷偷说我配不上你。」
我又一次惊呆了：「就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才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门口的刘昊突然激动地大喊起来，「他们看不起我！就活该被我杀了！他们都是活该！」
我跌坐在房间的地上，四肢冰冷。
其实谈恋爱那么久，我不是没发现刘昊个性里的偏激。
别人无意间的一句话，他就会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
轻视他是乡下来的，轻视他爸妈离婚，轻视他妈妈从小就抛下了他跟别的男人跑了。
哪怕是我，在跟他相处的过程中也要小心翼翼保护他的自尊心。
可我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偏激到去杀人！
「好了。」门外的刘昊很快冷静下来，语气再一次变得温柔，「阿玲，我都已经把事情解释清楚了，我现在进来了可以吗？」
我浑身猛地一颤，就听见门锁扭动的声音。
9
糟糕！
我忘了！
刘昊是有房间钥匙的！
刘昊嘴上说着询问我的话，但动作没有任何的犹豫，很快就打开了房门。
他进来的刹那，却看见房间空空如也。
他一愣，还来不及，躲在门后的我就突然出现，将手里的羽毛球拍狠狠拍在他后脑勺上。
「啊！」
刘昊吃痛得倒在地上，而我趁着这个机会疯了一样地冲向门口。
我用最快的速度打开门锁，冲进电梯。
刘昊追了上来。
在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一秒，我看见他狰狞着脸跑过来。
「夏玲！」
砰！
电梯合上了。
我整个人宛若全身的力气被抽空，无力地滑坐在电梯地上。
可我不敢放松太久。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我立刻想离开单元楼。
可到大门口我才发现，我们单元的大门竟然被一个铁锁链给锁死了。
这铁锁链我从来没见过，难道是刘昊锁死的？
仿佛为了肯定我的猜测一般，我听见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伴随着刘昊慢悠悠的声音：「阿玲，别跑了，你是跑不走的。」
是刘昊追下来了。
我疯了一样地摇晃单元门，想扯开那个铁索。
可都是徒劳。
听着刘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正绝望，没想到这时候——
「玲丫头！」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转过头，就看见竟然是刘丽君刘奶奶。
她不知为何在 101 的门口，正开着门疯了一样地对我招手。
「你赶紧进来！」
此时的我根本顾不得那么多，跑了进去。
我进去后，刘奶奶立刻将门锁死了。
锁好门，她才转头看了我，松了口气。
「太好了，你总算逃出来了。」
我却是整个人依旧紧绷。
之前刘昊已经承认，刘奶奶的丈夫宋老爷子是他杀死的。
他也承认，蛋糕里的手指是他失手放进面粉的。
可我眼前的刘奶奶，如我之前在猫眼里看见的，身上有很多血迹。
这让我无法卸下防备。
我立刻问她：「刘奶奶，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10
刘奶奶看着我，眼泪就那么滚下来。
「这都是我老头子的血。」她无声地擦着眼泪，「今天我回到家，发现他不见了，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在楼道里遛弯所以没当回事。
「直到我做完了午饭他还没回来，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到处找他，直到最后……」
刘奶奶捂着脸哭出来。
「最后我在我们家的储物间找到了他的尸体！都被切成了碎片！我身上的血，就是那时候沾上的。」
刘奶奶猛地抬头看我。
「不仅如此，我在那还看见了一个钥匙扣，我认出来是你男朋友刘昊的钥匙扣，我这才急匆匆去找你，想要提醒你，可你却不给我开门！」
我皱眉：「那你那时候怎么不说？」
「我不敢啊！」刘奶奶着急道，「我怕惹急了那个刘昊，他会对你做些什么！」
通过刘奶奶，还有之前刘昊的话，我终于猜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今天早上，宋老爷子在楼上声音太大，刘昊上楼提醒他。
两人起了口角，刘昊失手杀死了宋老爷子。
匆忙之下，刘昊把宋老爷子分尸藏进了他们家的储物间。
因为太匆忙，刘昊把切下来的宋老爷子的手指掉进了厨房的面粉袋里。
刘奶奶回到家里，没意识到老伴儿去世，就高高兴兴做了麻辣烫和蛋糕，还把手指不小心做进了蛋糕里。
我中午才醒来，吃了刘奶奶的麻辣烫和蛋糕，然后发现手指。
刘昊见事情败露，给呕吐后的我喝了有安眠药的水，我昏昏沉沉后，他放了警鸣，又杀了楼里的其他人。
只有躲在家里、发现了老伴尸体的刘奶奶没给他开门，逃过一劫。
做完一切，刘昊回到我们家，我醒来，他对我演戏，刘奶奶急匆匆地来敲门提醒我们。
见我不听劝，她才只能离开。
但我奇怪的是，「那个紫菜汤呢？」
刘奶奶露出迷茫的神色：「什么紫菜汤？我不知道啊。」
我皱眉：「你发消息给我道歉，还说又给我做了紫菜汤。」
「我没有。」刘奶奶摇头，「至于我的手机，我今天就一直没看到了，我还在找呢。」
看来刘奶奶的手机也是被刘昊控制了。
所以刘奶奶根本没给我做紫菜蛋花汤？
我看着刘奶奶：「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刘奶奶解释：「我当时提醒你不成后，就想去找别的租户。可我发现所有的租户都没人应门，只有这一家，门没锁死，我就进来了。」
刘奶奶咽了口口水：「然后我进来就看见卧室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起身走向卧室。
刘奶奶拦着我。
「玲丫头你还是别看了……」
我没理会，到卧室门口，就看见里面的尸体。
我差点吐出来。
可我还是强忍住恶心，走向那个尸体开始翻找。
刘奶奶在门口害怕地看着我：「玲丫头，你在找什么？」
「手机。」
我们现在必须马上报警。
可头疼的是，我的手机没电了，刘奶奶的手机不见了。
而我们所在的 101 里也没座机，我只能希望死者有手机。
可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身后的刘奶奶颤巍巍地说：「放弃吧玲丫头，手机应该是被刘昊拿走了。」
我手一顿，却没放弃，而是继续在房间里找。
「我记得这个住户跟我说过，他在一家对冲基金上班，这种公司一般还会配给一个工作手机，所以……」
我眼睛猛地一亮。
「我找到了！」
果然，这男人的书桌抽屉里还有一只手机。
我立刻想拿起拿手机报警。
可没想到这时候，一道阴影突然落在了我身后。
下一秒，一根棍子从我脑后狠狠砸下来。
11
千钧一发的时候，我猛地一个向前翻滚，躲过了这棍子。
可与此同时，我手里的手机脱了手。
我抬起头，就看见是刘丽君。
她手里拿着的是 101 租户的高尔夫球杆，看见我躲开，她脸上神色狰狞。
「没想到竟然被你躲过了！」她冷笑一声，低头看向我掉在地上的手机，「但现在你也没手机了。」
说着她拿起高尔夫球杆，就狠狠砸碎了手机。
「不！」我尖叫一声，猛地抬头看向她，「你……你和刘昊是一伙的？」
这一次回答我的，不是刘丽君，而是玄关传来的轻笑。
「我的阿玲，你这一次倒是很聪明啊。」
我抬起头，看见刘昊走进来。
门，根本没锁。
他走到刘丽君身边，淡淡一笑：「妈，你这次倒是做得不错。」
我瞳孔猛地一缩：「妈？」
「是啊。」刘昊微微一笑，「阿玲，我还没跟你介绍过吧，这位刘奶奶，其实就是当年抛下我的母亲。」
「怎么会……」我脱口道，「她的年纪……」
我刚想说她年纪对不上，刘奶奶的年纪也比我们大了四十多岁！
但我立刻意识到不对。
对得上。
刘昊很少说到自己的家庭，只有一次喝醉的时候跟我说过，当年他妈妈嫁给他爸爸，生了好几个孩子都是女儿。
在重男轻女的乡下，他妈妈 40 多岁了，冒着生命危险又生了一个，这才生下了他。
他妈妈原本以为，生了儿子后自己就会有好日子。
但没想到，她反而是失去了价值，刘昊父亲彻底没了忌讳，三天两头的打她。
她这才跑了。
所以刘昊的母亲，竟然就是刘丽君！？
12
「你没想到吧。」刘昊对我微微一笑，「她是我的母亲，我高中就和她相认了，我那时候恨透了我的酒鬼父亲，所以我改了姓，随她姓刘。」
我四肢冰冷：「所以她住在这，也不是巧合？」
「没错。」刘昊笑着点头，「她是为了离我近一点，这才租到这里，不过我们没公开我们的关系，因为不想让那姓宋的老头不高兴。」
我这才知道，刘丽君平日里对我那么照顾，是把我当儿媳妇在照顾。
「所以呢？」我颤抖开口，「你为什么要杀了你母亲现在的丈夫？」
「当然是因为他对我母亲不好！」
刘昊眼底闪过杀气。
「他竟然跟我父亲一样，也是一个打老婆的混账！母亲为了不让我担心一直没告诉我，直到我今天亲眼看见！我这才杀了他！」
我这才明白，刘昊杀宋老头子，不是激情杀人，而是为了母亲。
刘丽君看着刘昊，眼里含泪：「是啊，我儿子都是为了我，阿昊，是妈妈对不起你……」
刘昊却搂住她：「妈，怎么能怪你呢？小时候的我没法保护你，长大了我自然不能看你被欺负。」
「阿昊……」
刘丽君哭着扑进刘昊怀里。
他俩母子情深的样子，却看得我觉得无比恶心。
刘丽君哭完后，才看向我。
「阿昊，妈妈早说过，既然要杀，这栋楼的人都得杀了，可你还一定要留着她一个活口！现在她就是个麻烦，我们必须马上动手！」
我后退地不断摇头。
「不……那么多人死了，你们两个凶手肯定跑不了了！你们杀了我灭口也没用！」
我试图再一次用理智说服这对疯狂的母子。
可很显然，他俩真的已经疯了，根本听不进去。
只见刘昊微微一笑。
「阿玲，我一开始是真的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可怕的事，所以才拿了那么多人的手机骗你。
「可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追究真相了。
「阿玲，其实你说的没错，这么多人命，我肯定是躲不过了，既然如此，你来陪我好不好？」
说着他抽出一把带血的菜刀就向我砍来。
而就在这时——
「不许动！」
门猛地被踹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13
我得救了。
刘昊和刘丽君很快被制服。
戴上手铐的刹那，刘昊还不肯走，转头看我。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报的警？」
我看着他，语气平静。
「电梯里的时候。」
我从 6 楼坐电梯下来的时候，就想过我可能会逃不出去。
所以我按了电梯的紧急按钮，通过紧急按钮，告诉了物业的人我们这里的情况，并且让对方为我报警。
刘昊听见我的话，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所以，你后来走进 101，说什么找手机，都是在演戏？是在拖延时间，等警察来？」
我直认不讳：「不错。」
刘昊眼底的戾气更重：「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怀疑我妈的？」
我实话实说：「从一开始我就怀疑。」
刘昊说刘丽君的蛋糕里有手指，是因为他处理尸体的时候，手指掉进了面粉。
可这太假了。
这么大一根手指，刘丽君会没看见？
她可没那么老花眼啊。
所以我一直都在怀疑刘丽君。
不仅如此，后来刘丽君跟我说她没做紫菜汤，我就更怀疑了。
我吃过她做的那么多菜，那个汤的香味，的确是她平时的味道。
而且刘昊根本不会下厨，是不可能做得出汤来的。
在怀疑中，为了拖延时间，我开始假装找手机。
但我也不完全是演戏，那个节骨眼上，有手机在手里的确是更安全。
可我在找手机的时候，刘丽君提到手机被刘昊拿走了。
听见她这句话，我就确认了她有问题。
因为我根本没跟刘丽君说过刘昊拿了住户们手机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再仔细想想，刘丽君在发现老伴尸体后，哪怕自己手机不见，也应该想更多的方法报警。
可她都没有。
太奇怪了。
因为知道刘丽君有问题，我这才多了个心眼，躲过了她的高尔夫球杆攻击，也成功地拖到了警察的到来。
我冷冷看向刘昊：「刘昊，那么多人命，你就等着偿命吧。」
听见我的话，刘昊却是突然笑了。
他蓦地低头靠近我耳边，低声道：「阿玲，我没告诉你吧，我妈确诊过精神疾病，我高中的时候也确诊过有精神病倾向。你说，如果我们都确诊为神经病，杀人是不是就不用偿命了？」
他轻笑一声。
「到时候，等我被关几年，就出来找你好不好？」
刘昊似乎以为我会被吓到，可我却只是抬头冷冷看他。
「我相信法律会保护好我。」
刘昊的脸色这才凝固了。
刘昊很快被警察带走了。
我也跟着警察去做了笔录，离开警局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抬头看见日出，轻呼一口气。
我想，我应该学一学做菜了。
这样以后遇上什么情况，我也不用吃别人送给我的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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