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个瞬间让你觉得这个世界出bug了?

我妈光是想着,就已经气得发抖了,却还是强忍着道:「你和他算了吧。」

我知道我妈的意思,梁家搞这么多事情,似乎就是在昨晚灵堂把我送给某个人……

看他们那布置,好像还有什么特殊癖好。

我妈话外的意思,如果我还和梁绍文在一起,以后怕那人再找上来,梁绍文新婚夜都能把我送出去,以后更不用说了。

那我算什么?

转眼看着墙上还贴着的金童玉女,那红色好像刺得我眼睛痛。

三年多的感情啊,梁绍文就在新婚夜,把我送人了!

心中一片酸楚,朝我妈点了点头道:「退了吧。」

「好。」我妈摸着我的头,看了一眼我手腕上的手镯,又瞥眼看了看我房间。

知道我难过:「你去我房里睡会,我让你姑回来守着你,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你就别出面了!」

说着瞥着我手腕上的镯子:「这东西,如果取得下来就取,取不下来,就找人剪了,到时让梁家坐个价,我们赔。」

然后拉着我到她们房间,让我睡觉,她一关上房门就开始打电话了。

我躺在床上,听着我妈就算刻意压低,却还是能听出怒意的话,心中也一阵阵发酸。

昨天出嫁的时候,她有多开心,今天就有多生气。

从口袋掏出手机,因为一直静音,这会才发现全是未接电话,不是梁绍文的,就是婆婆的,还有梁绍文叔叔的。

我直接无视,梁绍文还给我发了信息:余心,昨晚的事情,我们家也是逼不得已。那不是人,他选中了你,所以我们得罪不起,我就在路上,亲自跟你解释。

不是人?

我看着梁绍文含糊其词的解释,不是人,难道是鬼,所以他们又是摆灵堂又是让他爸假死?

真的是玩得一套一套的!

将手机丢开,我闭着眼睛,听着我妈在外面撕扯着贴着的新婚布置,以及让我爸把东西和礼钱全部清一下,给梁家退回去。

声音隔得远,好像与我无关。

我昨晚跪了半宿,又是癫狂了半夜,还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肩膀和腰腿都酸软着,闭着眼睛在被子里自己揉着,一边努力让自己睡过去,不要想这件事情。

正迷迷糊糊的,就感觉一双手轻轻地揉在我腰间,帮我一下下地揉摁着,力度正好,只是掌心有点微冷。

这双手……

赫然就是昨晚在灵堂,帮我摁揉着腰腿的那双。

4

我床上突然多了个人,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但我也不敢睁开眼,只是闭着眼睛听着屋外,我妈一边撕着那些贴着的东西,一边打电话,让我姑快点回来,又让我舅舅几个,叫了人,去把我的嫁妆什么的拉回来。

也就是说,我妈一直在屋外,并没有人进来。

那我被子里,这个双手微凉,帮我轻揉着腰腿、肩颈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眼前突然闪过昨晚的种种诡异,以及刚才梁绍文发的信息,说不是人……

再联想到手上镯子的古怪,灵堂怪事,和那些鸡……

我只感觉后背阵阵发冷,整个人都发僵。

跟着那手在我身后推揉着的手,却慢慢搂着我的腰,身体也慢慢贴了上来。

手顺着我侧着的胳膊,慢慢摸到我手腕上的玉镯,轻覆着我的手,在我耳边轻声道:「你怕我?」

感觉到他覆在手背上的手掌微凉,我只感觉自己全身都打着哆嗦,努力告诉自己这世界上没有鬼。

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那个人的手在腰腿间揉摁着,我后背又开始一阵阵地发热,然后一点点蔓延到全身,跟着开始冒汗。

因为蒙在被子里,似乎热气腾腾的,脑袋也开始迷糊,有点喘不过气,只想掀开被子,好好地散散气,这种感觉,似乎又回到了昨晚灵堂。

我隐约知道这怕是昨晚梁绍文他妈在我后背画了什么,而那双从后面搂抱着我的手,顺着腰一点点往上抚着我后背道:「她们将你还给我了。」

什么叫还?

我又不是一个东西,怎么叫还?

听着屋外我妈还在打电话,我壮着胆子,猛地回头,打算看清楚这人是谁。

可一入眼却是一张丰神俊朗的脸,五官就好像画的一样,就算同样是躺着,依旧有着一股子古香古韵的气质。

有点像……

灵堂上挂着的那幅画!

他好像并不隐瞒自己的存在,只是伸手抚着我的脸,轻声道:「我等你很久了。」

「你是谁?」我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心里害怕,全身却冷汗直流,那个镯子却发着微微的凉意。

那人正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我妈在外面道:「余心,我进来了。」

跟着那人朝我微微一倾头,在我唇上落下一吻:「回梁家去,拿回属于你的东西,让梁家把画还给你。」

我只感觉唇上一凉,跟着眼前好像灵堂缥缈着的烟雾一般,不由得眨眼,跟着那人就不见了。

然后我妈直接就推门进来,朝我道:「梁绍文和他妈,还有他叔叔都过来了,被你爸他们拦去酒店了。」

「怎么了?蒙出了一头汗!」我妈直接伸手扯了纸巾来帮我擦汗。

可能感觉是冷汗吧,一擦就满脸心疼,扯开被子,见我全身都汗水湿透了,朝我道:「你洗个澡,换个睡衣,好好休息,这些事情我们来解决。」

我这会还没从那种……见鬼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听着我妈说,只是恍神。

见她要走了,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住我妈:「他找上来了。」

「你好好休息。」我妈见我精神恍惚,拍了拍我的手,「就算梁绍文他找上来了,我们不嫁了,他还能怎么样!」

她明显听叉了我的意思,我只得又抬手,将那玉镯朝我妈晃了晃:「昨晚灵堂那个……鬼,刚才找上来了,就在这张床上!」

我妈听着双眼微睁,诧异地看着我,又转眼瞥了瞥我旁边的被子。

眼中尽是心疼,握着我的手道:「没事的,妈就在这里陪着你,啊!」

「真的!」我努力地解释,将刚才那个人出现在这里,又突然消失,还有在梁家发生的那些怪事都一一和我妈说了,还把梁绍文发的信息给我妈看。

可我妈看了,只是眉头皱得厉害了,只是搂着我道:「别怕,别怕,妈在呢,他不敢来了。」

我知道她依旧不信。

这事从梁家起的,看样子还得去找梁绍文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以后一直有这么个……鬼,跟着?

我定了定神,朝我妈道:「我去洗个澡,把手腕上的镯子想办法摘了吧。」

见我神色镇定了很多,我妈确定我没事后,这才放开我。

我洗澡的时候,她就站在外面守门,不时跟我说话,问我想吃什么啊,从早上还没吃东西吧,就是在分散我注意力。

我洗澡的时候,一边和我妈说着话,一边特意又看了一下后背,依旧没有任何东西。

但那个鬼从后面帮我揉着的时候,明显有着发热感的。

我也不敢久洗,冲掉汗水裹着浴巾出来穿衣服,我妈就去外面打电话叫我弟回来接我们。

我用最快的速度裹好衣服,拉开门出去,就听到我妈在厨房关着推拉门,气得脸色涨红:「她昨晚在灵堂出了这种事情,刚才躺床上都说有鬼找她!被吓成这样,你还说梁绍文家有诚意!

「你知不知道,他家昨晚布置那个灵堂,就是把你女儿送人了。梁绍文还发信息吓余心,说那不是人!不是人,他们梁家要讨好到将我女儿送过去!」

我妈气得眼眶都红了,朝电话那头低吼:「余名维,如果我女儿有点什么事,我让他们梁家真的办上几场白事,你信不信!」

我妈气得直接挂了电话,伸手撑着灶台,不停地喘气。

等她喘过气来了,我才后退两步,在外面轻唤了一声:「妈。」

我妈明显厘好了情绪才出来,还朝我笑道:「好了吗?那走吧。」

梁家的事情,还是要面对的。

我弟就在楼下接我们,车上还一个劲地安慰我。

到酒店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开的套房里,里面抽烟的多,一进去就呛得厉害。

但都没有怎么说话,都是冷脸坐着,尤其是我爸这会知道了所有事情,盯着梁绍文恨不得吃了他。

我姑父就坐在我爸旁边,拉着他,生怕他真的动手。

见我来了,梁绍文他妈立马起身,笑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朝我招手:「余心,来啦。」

居然还直接朝我走了过来。

我往门外退了退,只是沉眼看着梁绍文:「你出来,我有事问你。」

梁绍文他妈脸色沉了沉,却还是带着笑,朝梁绍文招手:「余心叫你呢,快去。」

然后还朝我妈道:「年轻人,吵吵闹闹的正常,我们以前还不是都吵过来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还是我无理取闹!

这是拿准我,不敢把昨晚灵堂的事情说出来!

不过我也无所谓了,瞥了梁绍文一眼,直接转身就朝外走。

我妈还想跟着,我让她别担心。

带着梁绍文到了安全梯那里,我直接抬着手腕上的镯子:「是谁?什么鬼?」

梁绍文看到那镯子立马脸色发苦,轻声道:「你先跟我回去,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我问你,这是谁?为什么要这样!」我盯着梁绍文,沉声道,「你总该给我个解释吧?这三年多,你一直不碰我,就是留给他的?」

一想到这里,我就只感觉胸口闷闷地痛。

以前以为梁绍文是正人君子,我们订婚都一年多了,他都能忍住一直不碰我。

这年头,成年男女,能做到这一步的,真的很少。

可没想到,他只是为了留我一个处子身,送给一个鬼!

「余心。」梁绍文似乎很痛苦,靠着墙朝我幽幽地道,「昨天我爸是真的死了,这是他给的信号。如果我不把你……」

梁绍文死咬着牙,眼睛憋得通红:「我爸就真死了!」

我听着冷呵一声,这话放昨天,我信,现在谁信!

一个人是死是活,都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就一次,真的,就一次!」梁绍文连忙来拉我的手,轻声道,「我家出过两次这样的事情,可他都没有碰。所以我以为,就只是单纯的守一晚,但没想到……」

梁绍文急急地解释道:「他只会要处子身,也就只是碰你一次,以后我们也不回去了,就待在市区,好不好?」

「这事就过去了,余心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你就当昨晚只是一个噩梦。」梁绍文自己手都发着抖,还想来安慰我。

我听着嗤笑一声,将镯子朝他晃了晃:「刚才他找到我家来了。」

「不可能!」梁绍文立马摇头,沉声道,「不可能!他只会要新嫁娘,一般不会碰的,碰了你是因为……」

他自己说着都重重地喘着气,朝我摇头道:「他只碰处子的,不可能……」

「怎么摆脱他。」我盯着梁绍文,沉声道,「这镯子你就说多少钱吧,我准备砸了。」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拖的,越拖越麻烦。

梁绍文却朝我道:「你先别动,我去问下我爸妈。他不可能找你的,他怎么可能还找你。」

说着,急急地就跑了。

只留我一个人在安全梯这里,看着手腕上的镯子,我气得直接抬手,对着墙就砸去。

这镯子现在就贴着我手腕,直接砸墙上,我就不相信玉的还不碎。

可就在我手腕要碰到那墙的时候,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猛地抓住了我手腕,稳稳地护住那个镯子。

那手后面,是一道白色的衣袖。

我猛地扭头,就又看到了那张脸!

这次是在白天,是在安全梯转角的窗户下面……

他没有穿那身里三层、外三层的龙凤褂,而是那身画上的衣服,就站在阳光下面,淡笑地看着我:「这个镯子本来就是你的,砸了可惜。我找到你了,也和这镯子没有关系。」

说着,他握着我手腕,轻轻地就将那个镯子取了下来,放在我掌心道:「你不想回梁家?」

我感觉掌心一凉,握着那沉甸甸的镯子,却还是点了点头。

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害怕,至少把这镯子还给了梁家,也算好聚好散。

等把和梁绍文的婚退了,再想办法对付这个……鬼。

本以为他还要再做什么的,可跟着就消失不见了。

搞得我莫名其妙,连忙握着那个镯子去套房。

还没进门,就听到梁绍文他妈说着:「守灵这个事情吧,是祖上的规矩,我们也没办法。绍文他爸现在还在医院,亲家不信的话,去医院看下就知道了。」

她语气中好像有恃无恐:「不过这结婚吗两家之好,两位亲家都没要彩礼,这要退本来也是容易的。可昨天,我把梁家祖传的一只龙凤古玉镯给了余心,她戴着刚刚好,昨天手都撸红了,都没取下来,证明这镯子是真的属于她的。

「这镯子也是真的值钱,两位亲家不信,随便找一家鉴定机构鉴定一下,怕至少得八位数往上。所以啊……」梁绍文他妈声音高亢,

轻笑着道:「我们全家都是喜欢余心的,两位亲家放心,以后就让她跟绍文住市里买的婚房,或者再让他们小两口跟你们住一起都是可以的。」

以前我就知道她是个厉害的,可这一段话说的,一是表示我取不下这个镯子,就好像我注定是梁家人一样。

二是这镯子很值钱,我家赔不起,而且这么贵的镯子都给我了,梁家对我算是真心。

三是退一步,让我以后和梁绍文住我家,安抚我爸妈。

语气也好,语里话外的意思,却还是拿捏着我不敢说昨晚灵堂的事情,也拿捏着我取不下这个镯子。

梁绍文也在一边附和着,说以后一定和我好好孝敬我爸妈。

我听着只感觉好笑,都这个时候了,梁绍文还能说出这种话!

直接握着那个镯子,大步走到梁绍文他妈面前:「阿姨。」

跟着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包着那个镯子,递给她:「这镯子,您收好!既然您说了,彩礼什么的要退都容易,那就麻烦您清点一下。」

5

梁绍文他妈看着我取下来的镯子,猛地扭头看了一眼梁绍文。

他也诧异地看着我:「你怎么取下来的?他不是……」

梁绍文的意思是,那个鬼认定了我,这镯子就取不下来了。

可他不知道,这镯子就是那个鬼帮我取下来的!

可我懒得跟他说了,只是瞥了一眼梁绍文他妈,不管她接不接,直接将用纸巾包着的镯子,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梁绍文他妈看着这取下来的镯子,整个人都蒙了,脸色铁青地看着我,眼里全是惧意。

我转眼看着套房里所有人:「大家做个见证,八位数往上的镯子,完璧归赵!」

说着直接转身就走!

「余心!」梁绍文也脸色发青,还想追,却被我弟和我舅一左一右拉住了。

我妈也急忙追了出来,朝我道:「妈回家给你煮碗馄饨,饿坏了吧?」

跟着又问我:「那镯子贴得这么紧,怎么取下来的?」

我想说是那个鬼出现,帮我取下来的,可看着我妈忍着的担心,还是轻声道:「就是洗手液泡着,就着水撸下来的。」

我妈只是应了一声,拉着我的手,心疼地道:「取下来就好,我们回家吧。」

我回家后,我妈连忙搅了馅,给我先包了十几个馄饨煮了。

吃了一碗麻油抄手,感觉肚子里暖暖的后,我妈就让我躺在沙发上睡一会,她就在旁边陪着我,把剩下的馄饨皮包了。

或许是那个镯子取下来了,这次那个鬼并没有找我。

只是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我妈接电话,她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冷冷地两句话:「他家做出这种事情,他爸是死是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婚一定要退,他们肯不肯无所谓,反正余心在家里了,大不了昨天送过去的那些东西我们不要了。你就让他们闹,余心是不可能嫁给梁绍文的了。」

我听话里的语气,似乎是梁家不同意退婚,又好像梁绍文他爸又要死了?

不过又没领证,就是办了酒席,他家同不同意也没什么,就是亏点钱,再扯扯皮。

我怕我妈担心,眯着眼睛想着那个鬼是怎么回事。

就算昨晚在灵堂,那样子,他似乎也挺……咳!

后面也没有太过激,知道我不想回梁家,直接帮我取了镯子。

似乎挺温和的!

我胡乱地想着,但我妈的手机一直响,她后来就懒得接了,直接关机。

好像一直在那里包馄饨,不时地看我一眼,帮我将毯子盖好。

我也就躺着,假寐。

一直到了晚饭,我爸他们回来,大家都好像累得够呛。

我妈和我舅妈他们都来慰问我,我应付了几句,表示了感谢,我妈就说我昨晚守灵被吓到了,让我先回房,她给大家煮馄饨吃。

我躺了一下午,哪还睡得着,虽说房间里的东西,我妈能清的清了,能换的换了,可墙上还有不干胶的痕迹,显得墙都挺丑的。

干脆就靠着门,偷听他们聊天。

梁家好像很不愿意退婚,又说梁绍文他爸突然要死了,反正这事还没完,估计还有得扯。

听我舅妈的意思,还在打听为什么要退,说梁家的家境顶好,梁绍文个人条件也很不错,人家都退步了,条件让我们随便提,以后我就找不到这么好的了。

我妈只是不应话,还是我舅不耐烦地吼了一句:「余心不愿意,就不愿意。条件再好,有什么用,是她嫁人,又不是你嫁人,你乐意你嫁去!」

舅妈还要说什么,可我姑又忙说今晚就走了,让我妈给她把煮剩的馄饨打包,她到家还能当宵夜煮,就把这话岔开了。

都是自家亲戚,等他们走了,我妈才让我出来。

一家四口坐在沙发上,我爸看着我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最后才幽幽地道:「你这几天不是在家里休假吗?我上次听单位的哪个说,有个心理医生,挺好的,你去看看,就算疏导疏导,怎么样?」

这是听我妈说见鬼了,以为我是吓出臆想症了。

只是笑着摇头:「没事,其实也没什么的。」

我弟这会还不知道什么事,但还是搂着我肩膀道:「如果梁绍文敢再找你,你就打我电话,我找几个哥们,给他狠狠地揍一顿,见一次打一次。」

我拍了他的手一把:「好,那你叫上你所有哥们,把我昨天拉到梁家的东西拉回来吧,里面还有好多妈送我压箱底的嫁妆呢。」

「那不敢!」我弟立马摇头,直接认怂:「梁家那地方,全是他本家的人,我带多少哥们都拉不回来。」

说着瞥眼看着:「大不了不要了啊,妈不是还留了一份给我未来老婆的吗,我做主给你了,算是做弟弟的赔你的!」

我老妈踢了他一脚:「尽胡说,你老婆影都没了,就做人家的主!」

说着瞥了我一眼:「别贫嘴,该拉回来的,还是能拉回来的。又不怕他们,先不急!」

我突然发现,还是自家好,大家有话说话。

不像在梁家,我明明不想守灵,可我妈还要劝着我,为以后着想。

可能是怕我伤心,我弟跟我胡吹了一会后,也没有再聊这件事。

我妈说了一些亲戚家的八卦,婚宴都聚在一起,就是家长里短,大家放松了一下,我爸妈他们昨晚也没怎么睡,我就让他们先睡。

可我妈却朝我道:「你爸今天又是喝酒又是抽烟的,嗓子不舒服,晚上肯定呼噜震天响,我今晚和你睡啊。」

她说着还踢了我爸一脚,我爸立马嗯嗯地应着,自顾地回房了。

我知道我妈的意思,怕我再做噩梦,所以也就应着。

等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妈开始还搂着我,说话安慰我,可没一会,就因为实在太累了,睡了过去。

我躺了一下午,真的睡不着了,而且心头总感觉这事怕没这么容易翻篇。

好不容易迷糊着,突然感觉后背一阵阵发热,跟着隐隐听到有人叫我:「余心,余心……」

这声音缥缈得很,听不太真切,还有点耳熟,我不由得竖着耳朵想听清楚。

而且隐约地,好像那声音越来越近了,跟着一只手猛地拉住了我,然后一把就将我扯到了怀里,朝我沉喝一声:「余心!」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猛地醒了过来。

却发现自己居然光脚站在了飘窗上面,而且窗户还推开了。

夜风呼呼地吹着,呜呜作响。

可我记得自己明明在床上迷糊着听那叫我的声音啊,怎么到了飘窗边上了?

我瞬间吓得全身发冷,转眼看着那个将我紧抱在怀里的……鬼。

脑中闪过在网上看过的那些鬼故事,什么鬼嫁娘啊,冥婚啊,收了鬼的聘礼就会被弄死,和鬼成了鬼夫妻啊。

难道他是想弄死我,真的嫁给他?

再看着风呼呼吹着的飘窗,只感觉脚发软。

如果刚才没这个鬼拉着我,我顺着声音再往前,是不是就跳下去了?

可这个鬼却小心地搂着我,将我抱下来,朝我轻声道:「最近几天小心点,梁家怕是想要找你回去,活的不行,怕是死的都让你葬在梁家祖坟。你找机会,把那幅画拿回来,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他说的画,估计就是灵堂挂着的那幅。

可他想保护我,

那刚才我差点梦游跳楼是怎么回事?

这种在梦里要人命的事,不应该是鬼的本事吗?

而且如果我现在死了,为了梁绍文以后好再娶,就该直接不承认和我有过这段关系啊。

弄死我,葬进他家祖坟做什么?

我看着那个鬼,一时感觉这事有点复杂。

小心地将窗户关上,坐在飘窗上,喘着气,小声地道:「你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抛去那晚灵堂跟我那啥的事情,他似乎一直在帮我。

是人是鬼,先放一边,我至少得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个鬼似乎还要说什么,我手机就响了起来,还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来找你了。」那个鬼冷笑了一声,拉着我的手,在我掌心一笔一画地写着几个字,朝我轻声道:「我叫莫劭闻。」

「绍文?」我看着他手走笔,明显和梁绍文的字不同,可音却相似。

莫劭闻苦笑了一下,朝我轻声道:「梁家有两幅画,一幅是你,一幅是我,你一定要让他们还给你。」

我还要再说什么,莫邵闻瞬间就不见了!

跟着听到我妈手机响了,外面我爸和我弟似乎也都被吵醒了。

门被拍得震天响,甚至夹着梁绍文不停大声喊着我的声音:「余心!余心!」

我妈被惊醒,一个骨碌翻身起来,看了我一眼,朝我道:「你在房里别出来,我和你爸去看一眼,别吵得整栋楼都没得睡。」

「我也去看看吧。」我想到梦中那叫我的声音,心头就极为不安,而且我这么躲着也不是回事。

我妈想了想,也点了点头,扫过我光着的脚,连忙将鞋拎给我:「穿鞋,光脚跑什么。」

等我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门已经开了,我弟和我爸挡在门口,梁绍文和他叔叔站在门外,这会脸色铁青。

梁绍文见我出来了,直接就跪了下来,吓得我爸连忙想关门:「你跪也没用,别吵了,快走吧。」

梁绍文他叔叔用力掰着门,直接用脚夹着门缝,朝我道:「余心,我大哥刚才在医院真的走了,死前还叫着你的名字。」

又死了?

我正愣着神,怎么一个理由用两次,难道就不忌讳吗?

却听到跪在那里的梁绍文痛苦地道:「余心,你去看一眼,看一眼就知道了,这次我真的没骗你。我爸真的走了!」

他和他叔叔的脸上并没有多少伤心,似乎更多的是害怕。

我爸估计还不知道这回事,一时也有点愣神,转眼看着我和我妈,意思问我们怎么办。

人死为大,加上梁绍文他爸和我爸确实也还算讲得来。

我和梁绍文谈的这三年多,从原先见家长,到后面订婚,如果不是新婚夜出了这事,其实一直都挺好的。

梁绍文他爸有时到市里办事,总会来找我爸喝点酒,或是时不时约我爸去钓鱼什么的,关系挺好的。

这会看梁绍文的样子,好像不是做假。

我家商量了一下,我就不去了,我爸一个人去看看,当是送一程。

但梁绍文却执意要我去,说是他爸死前都还在念着我的名字。

这种事情,我自然是不能去的,一旦去了,态度就松了,万一要去他家再送一程,更脱不开身。

所以我爸直接将梁绍文他叔给拉开,示意我弟关门:「我去!我去看看!」

我弟直接就将门关了,朝我道:「姐,你接着睡吧,我躺沙发看着。」

可谁还睡得着,我总感觉这事透着古怪,脑袋里全是那个……那莫劭闻说梁家不管生死都要让我回去,一定要我埋在梁家祖坟的事。

还有梦里叫我的声音,以及梦游差点跳窗的事情,一时也不知道莫劭闻说的是真是假。

越想越害怕,就和我妈找了个电视剧看。

一集还没看完,就接到我爸电话,说梁绍文他爸是真的走了,在医院,就是走的时候有点怪。

「我刚才在太平间看了一眼,那脸上手上,都长斑了。」我爸语气有点唏嘘,好像在哪里压低嗓子道,「我托袁主任帮我问了,说从尸体的情况上看,好像死了两天了,而且腐烂得特别快。

「但今天早上送来的时候,还做了体检,各项指标都正常,晚上交班查房的时候,他一直说自己要死了,检查也没事。结果半夜就真走了,还成了这样,你说这事,怪不怪?」我爸说着时的语气也是唏嘘的。

6

我听着我爸电话里的意思,想到梁绍文说如果不把我送给莫劭闻,他爸就要真的死了。

可现在我和莫劭闻在灵堂那啥了,怎么还死了呢?

正疑惑着,就听到我爸道:「还有个怪事啊,我刚才看到医院那个牌子啊,才知道梁绍文他爸叫梁韶问,就是那个韶华的韶,问题的问,和他儿子的名字很像啊。」

以前两家见面,都是称姓的,也没具体问名字,我爸妈以前就叫梁绍文他爸梁爸爸,后来熟了就叫老梁哥。

可现在这名字,怎么都这么相似?

莫劭闻,梁韶问,梁绍文……

似乎都是这两个音,光是叫名字的话……

我猛地想起灵堂那晚,我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绍文」!

我妈不耐烦听这些咬文嚼字的东西,直接朝我爸幽幽地道:「既然是真死了,你跟他关系好,就送他一程,再和他家亲戚谈谈,把余心那些嫁妆拉回来,里面还有我压箱底的老物件呢。」

我爸哎哎地应声,让我妈别担心。

我却推了我弟一把:「你们昨天在县城问到什么了?」

昨天知道我要守灵的时候,他和我爸就直接返程了,在县城问了些事,似乎梁家有如果新婚死至亲,要新媳妇守灵的说法。

但具体怎么回事,我都还没来得及问。

我弟立马就来了精神,跟我说着。

说是梁家祖上,在民国时不算有钱,就是个赤脚医生,靠卖草药为生的。

后来好像有了点钱,就租了个荒山准备开山种药材,然后就发达了,把山都买了下来,再难种的药,他家都能丰收,生意也顺风顺水。

「哦,那最先开出来种药材的荒山据说风水好,旺梁家,就成了梁家的祖坟,就是你和梁绍文结……咳!」我弟说到这里,重重地咳了一声,

幽幽地道:「他家规矩都是这样的,先办婚礼,婚礼那天呢去祖坟祭拜,如果当天死了至亲就让新媳妇一个人守灵,据说守一晚就啥事没有了,死掉的人也会活。」

「那县城的说就是梁家祖宗保佑,那新媳妇对梁家利,但他家办结婚证都是要生了孩子之后,才办的。」我弟说到这里,瞥了一眼我,

没好气地挥着手道:「就是要做个验证什么的,你懂吧?」

梁家的底子厚,怕被人惦记家产也正常,就是有点让人寒心。

可这结婚死至亲也太怪了吧?

以前半个字都没听说过!

我弟也一脸奇怪:「这是听我一哥们打听到的,原先我和爸都不当回事,以为是骗人的。」

「还有呢?」我听着这事还没有个底。

我弟也只是摇头,轻声道:「哦,还有刚才和我爸说的一样,梁家长子,名字都差不多。据说那个发家的祖先就是叫这个名字,所以梁家继承家业的都得叫这个名字,而且只有长子娶媳妇的时候会死至亲。」

我弟说着,嗤笑道:「我那哥们还开玩笑,结婚当天祭祖不是要叫名字吗,就像给祖宗娶亲一样。如果出了事,还让人家新媳妇一个人守灵堂,就不怕晚上出点什么伦理大戏吗!」

我听着一愣,猛地想起灵堂那晚,和莫劭闻在棺材里的事情。

那晚莫劭闻原先并没有想对我如何,可似乎我背上婆婆画的符发热,我也迷糊,才成了。

我妈听着一个劲地皱眉,推了我弟一把:「净跟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别胡说了。」

然后有点担心地看着我,我弟也知道自己说过了,朝我呵呵地笑:「姐,你别怕。就算碰到了这方面的事情,我一哥们是学道的,到时让他给你看看。」

估计也是听我妈说,我见鬼了。

我朝他瞪了一眼,脑中却混乱得很,也抓不住重点。

这一晚没睡,我爸天亮才回来,说是帮梁家联系了殡仪馆的车,将人拉回去,梁家不愿意火葬,要入祖坟。

还说死的日子不好,要摆七天。

反正都是老一套,但风俗习惯,也得尊重,他们也没在意,我却总感觉不安心。

我妈看出我样子不对,但她和我爸好像有事,就让我弟在家陪我,交代我在沙发上睡,让我弟请一天假在旁边陪着我,坐着玩手机,不准出去和狐朋狗友乱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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