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
他把他的东西扔进来,又把我扔出去。
「还有一个星期来大姨妈,你心里没点数吗?」
「沈遇……」我刚要感动,就听帐篷的拉链刺啦一声响——他关门了。
「……」
又看了四周仍然工作的摄像头。
好家伙,原来霸总也卖人设啊!
7
一周后的某一天。
沈遇:「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我:「我觉得这届网友不行,他们居然分不清死鱼眼和光的区别。」
沈遇:「确实不太行,她们也分不清迎风流泪和还爱着的区别。」
我:「……」
我:「那特么是我的演技!」
8
清晨,节目组安排大家爬山,下午四点在山顶集合,晚上的时候就在那儿安营扎寨,举办篝火晚会。
走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导演说要大家来玩一个游戏,赢的那个人,可以选择乘车到达山顶。
因为爬山确实很累,很辛苦,所以大家玩游戏的时候兴致特别高。
但是由于猜歌游戏是我的强项,几轮回合下来,我以猜对 9 首歌的成绩获得了第一名。
「恭喜落落获得了乘车到达山顶的机会。」
「耶!」我高兴地跳了起来,但是高兴归高兴,最后我还是把乘车的机会让给了年过半百的林老师和苏老师。
两位老师年纪大了,徒步上山有些吃力,在这里属我年纪最小,总归我不好意思一个人乘车上去等大家。
剩下的人重新出发,我走了两步,突然发现沈遇一直盯着我看。
「怎么,你也想坐车?」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脏东西呀,「你是在怪我没选你吗?」
沈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同时冷哼一声,拿起背包就向上走。
「我是让你别掉队,短腿猪!」
「你眼瞎啦?」
我生气地快步走了两步。
我特么明明肚脐眼以下就开叉!!!
9
我还是掉队了。
姨妈暗潮汹涌,弄得我浑身酸痛,使不上力气。
天色逐渐暗下来,其他嘉宾都已经没有了人影,估算时间差不多都应该到达了山顶,只有我还像一只乌龟一样在半山腰磨蹭。
更悲催的是,我还在攀爬途中一脚踩空,整个人骨碌碌地滚下了山坡,比我家擀面杖还滚得圆润流畅。
我的 Follow Pd 在上面喊我的名字。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回复,可是他似乎没有听到,还越走越远了。
淦!
我特么在这里啊!!!
山上的月亮它又大又圆。
山风袭来,我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
动了动腿,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看来滚下山坡的时候,我还不小心扭到了脚踝,很可能还伤到了骨头。
正沮丧着,山谷里突然传来类似狼这种动物的叫声,在静谧的夜里清晰又瘆人。
我害怕到了极点,脑袋里全是恐怖画面。
「林鲸落!」
这时,上面突然传来窸窣的声响。
抬头望去,就看见沈遇正在向下走来。
我恍然想起,他是攀岩俱乐部的成员,经常参加攀岩比赛,这种程度,对他来说,简直小 case。
我看着我的前夫恍若救世的神明出现在我眼前,眼眸深邃,伟岸不凡,连呼出的气息都格外清新好闻。
忍不住鼻子一酸,眼含热泪道:「沈遇啊,我想换块卫生巾。」
沈遇:「……」
10
「喝这个。」
沈遇拉下衣服上的拉链,从怀里掏出一个杯子来,应该是怕水凉了,才故意放在怀里保温着。
想到这儿,我突然有些感动:「沈遇,你真好,没想到虽然我们离婚了,你还是会想着我,不过你爬山不方便,是塞到裤裆里给我带过来的吗?」
「……」
他从脖子上摘杯子带子的动作一顿,咬牙切齿道:「有种东西叫作杯子带!」
「啊,抱歉,我不是嫌你脏,啊,我是说,你放裤裆里也没关系,反正我爱喝,啊,也不是,算了,总之谢谢你。」
我扭开瓶盖,里面居然是泡好的玫瑰姜糖水。
以前我经期不舒服的时候,经常让助理或者家里的阿姨泡给我喝。
「沈遇啊。」我喝了好几口水,瞬时感觉身体暖暖的,「这里很陡峭,我腿也不能动了,你能救我出去吗?」
「不能。」他坐在我旁边,看着天上的圆月,眼睛里是莹莹光辉,神情却很淡,「但是可以陪着你,让你不那么害怕。」
11
我们在山上待了一个多小时,救援队才赶来。
被救出后去了医院,我才知道自己身体有多处擦伤,脚踝骨裂。
医生建议我停工休息,以防病情加重。
可是我也只休息了两周,就赶紧回到节目组继续拍摄。
别问。
问就是赔不起违约金。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在我不在的这两周时间里,导演为了让节目更加有看头,竟然还增添了恋爱元素。
已经离婚、确定不会再复合的夫妇,均可以和节目组安排过来的新人约会,开启新恋情。
看着前任约会……
放过我吧!
我拄着双拐回来的时候,沈遇正和新加入的女嘉宾约会。
女嘉宾短发,穿着灰色的西装,从背影看就是个美人。
微微侧头的那一瞬间,我才发现,这个美人不是别人,正是沈遇的青梅竹马宋薇岚。
两个人郎才女貌,家世相当,要不是当初宋薇岚因为工作原因出国,心如死灰的沈遇和我又出了直播事件,没准这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
哎,好一出狗血大戏啊!
夫妻感情破裂,白月光强势回归。
那我这个炮灰前妻,要在未来的两个月时间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俩死灰复燃,秀恩爱吗?
我倒不是怕被亮瞎眼,我主要是怕被全网嘲啊!
「医生允许你出来工作了?」
正在我神游的空当,沈遇走到我的旁边,一脸严肃地研究着我缠着绷带的脚。
「啊?」我被吓了一跳,「没有,不过没什么大事,只要注意一点不要碰到就行。」
他的眉毛蹙起:「这是骨裂林鲸落!」
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缺钱了?」
「怎么可能?」我挺直了腰板,「我这是敬业好不好?」
沈遇突然抿着唇不再说话,这时宋薇岚走过来跟我打招呼。
我脸上扬起微笑,实则尴尬得一批。
「嗯,好久不见,宋小姐。」
四台摄像机围过来,360 度无死角地对我怼脸拍,生怕错过我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可惜在圈子里多年,我也早就练就了一身本领。
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什么样的情况,我都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并且更加自信,优雅,光芒四射。
宋薇岚:「我和沈遇在约会。」
哦,宣示主权。
宋薇岚:「我带了沈遇最喜欢吃的海鲜过来。」
哦,彰显亲密度。
宋薇岚:「林小姐,要一起吗?」
哦,在劝我识趣。
摄像机又朝着我怼来,有种要看我被白月光逼退到无所遁形地步的笑话。
所以我微微一笑,答应道:「好啊!」
12
我似乎听到周围有倒吸冷气的声音,紧接着导演们的眼睛里放出光来。
就连其他嘉宾都频频侧目,对这场新欢旧爱齐聚一堂的大型狗血鸿门宴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宋薇岚微微一怔,笑容有些讽刺:「欢迎。」
「林鲸落。」旁边一直沉默的沈遇突然开口,「你马上退出录制!」
简短的话语,在宽阔的场地散开。
原本等着看狗血场面的人也都微微一愣。
「好家伙,沈总为了要和初恋继续约会,要让前妻退出录制?」
不知道谁在附近嘀咕了一声,不偏不倚落在我的耳朵里。
指尖微微嵌进掌心,我仰着头,依旧笑着,「这是什么道理?你约你的会,我参加我的节目,冲突吗?这本身就是离婚综艺呀?」
沈遇的眼睛很黑,神情依旧很淡,「关于违约金的部分,我会补……」
「她不会碍你的事的,沈总。」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走过来一个人,白色的衬衣西裤,整个人挺拔如松,棕褐色的头发蓬松,鼻梁上架着一个金色眼镜框。
「接下来,她会跟我约会的,不劳你费心了。」
声音传来,温柔又有磁性,和他整个人一样,优雅淡泊,温润玉如。
我握紧了手中的双拐。
声音颤抖地喊了句:「老师。」
13
江润之是我捂在心头多年的秘密。
从学生时代,他就是我非常敬仰的人。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那只是一场独属于 19 岁少女的心事。
「老师,你怎么会来?」
郊外满天星斗,风里都是花香。
他和我并排坐在院子里,看着我:「刚好在附近写生,所以就来看看。」说完,又望向天空,声音有些悠远,「好久不见了,落落长大了好多,老师…… 却老了。」
「怎么会?老师还是一样好看。」
我没有哄他的意思,在我还是学生的时代,他就是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仿佛被冻龄了一般,依旧年轻帅气,甚至比以前更加成熟沉稳了。
其实说起来,他也不过比我大上十岁而已。
「还有,真的很谢谢你,不然刚才那种局面,我肯定会很下不来台。」
「不用谢。」他摇头,过了好一会儿,又很认真地问我,「所以,你愿意和我约会吗,林同学?」
14
5 年前,我在上交的美术作业本里写过一段话。
我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5 年后,他坐在我身边,在我离婚失意事业最低谷的时候,问我:
眼角没由来地一酸。
「江老师,你知道这是什么节目吗?我就是来赚钱的,开心,伤心,都是演的,我就是个演员而已。」
「我也是来赚钱的啊!」他看着我,就像他还是我老师的时候,依旧温柔,和煦,让人如沐春风,「林同学,赏口饭吃呗?」
15
我和江润之开始约会。
一是,沈遇已经和宋薇岚开始约会了,如果我这边再不采取什么行动,势必会沦为大家的笑柄。
二是,我想让江润之挣到钱。
我知道在我毕业后,他曾去边远地区支教了很多年,日子一定过得很清苦。
我希望他好。
所以在棚内采访的时候,编导问我是不是确定要江润之做我的约会对象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而且因为江润之是素人,我在节目里也格外照顾他。
为他选衣服,设计妆发,主动 cue 他聊天,避免冷场,吃饭的时候为他夹菜,在大家面前毫不避讳地夸赞他。
「仔细看,江老师和沈遇长得还有几分相似嘛!林小姐的择偶标准还真是从一而终啊!」
这次录制的地点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篝火,烧烤,漫天繁星。
习惯了城市喧嚣的大家都小酌了几杯。
酒后,红着脸的宋薇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虽然她双眼迷离看着我,身体摇晃得随时就要跌倒似的,我也知道她是装的。
我知道她的用意,和沈遇离婚,又选了个和沈遇眉眼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约会,有点想象力的人都会认为我找了个替身来排解心中的郁闷。
她在讥讽我爱而不得,甚至感情上自私自利,还没有道德观。
「是吗?我不觉得。」我微笑,「倒是宋小姐一直盯着我的约会对象看,是不是有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啊?难不成跟我走得近的男人,你都跃跃欲试?所以,你到底是喜欢沈遇,还是暗恋我啊?」
话音落下,宋薇岚的脸沉了下来,也许是因为挑衅不成反被怼,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只好扶着额头装作酒醉的样子趴在桌子上不出声了。
旁边的嘉宾转移了话题,我举起果汁和他们一起畅饮,在与江润之碰杯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来自沈遇的目光。
凌冽,阴冷。
足以冻死个人。
这不,霸总就护上他的白月光了嘛!
我才不理他。
都离婚了,我也不需要再仰仗他。
高兴不高兴关我什么事!
16
江润之不胜酒力,才喝了没多少就已经脸颊发红,身子斜斜地往我身上靠。
我刚要抬手去接他,沈遇就扶住了他的肩膀。
「没关系,我扶他就好,你不用……」
「江老师喝醉了,我送他回去。」说这话的时候,沈遇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脸上,然后也不等我反应就抬高江润之的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哎?!」我赶忙拿起拐杖跟过去。
「沈遇,你走慢一点!」
前面的人像没听见一样,架着一个人还走得飞快,还故意挑不好的地方给江润之走,害得醉酒的江润之几次都差点摔个踉跄。
「沈遇,宋薇岚还在桌子上趴着呢!」
「那边都在收桌子了!」
「我去…… 那个狗吐的花生壳都糊她脸上啦!」
「狗又吃了?」
「yue!」
「……」
沈遇把江润之粗暴地扔在床上,我刚要进去,他就出来关上了门,还挡在门口不让我靠近。
?
「你发什么神经?他不会喝酒,要是半夜想吐,醒不过来,有可能卡在嗓子里窒息!」
「就他一个人喝酒了是吗?就他需要关心是吗?」一直沉默着的沈遇终于出了声,眼睛死死地盯在我脸上,极生气的样子,「我对大肠过敏,我对芒果过敏,我刚才吃大肠就芒果,吃芒果就大肠,你怎么不管我?」
「……」
「那你为啥要吃?」
「我就是想看你管不管我!」
「……」
「沈遇啊……」
「你琢磨琢磨你刚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大病?」
「……」
沈遇狠狠剜了我一眼,又冷着脸将我抱起,还顺带扔了我的拐。
这人嘿!
一说不过我就不说话!
「干吗啦?」
「放手!」
我被沈遇扛着出了酒店,看见的人都瞪大了双眼。
明明我们两个人已经在节目里说过感情已经破裂,连靠近都会觉得生理性不适,还各自有了新的约会对象,但是,此刻,我却被他扛在身上,我那条好腿蹬哧蹬哧地表示反抗,还被他一巴掌拍在了屁股上。
吐花生的狗看到都惊呆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他才把我放到一个小破土丘上,周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姓江的跟我长得像吗?」
没头没尾的,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正在小土坡上用屁股蛄蛹着,听到这话,突然噤了声。
「看到他第一眼我就愣了,那双眼睛…… 呵。
「大家都说你还爱我,所以找了个和我相像的人约会,说你用他来怀念我,纪念我们的感情,遗憾我们分开!」
「只有我知道,你认识他比认识我时间长!」
「我特么的才是那个替身!!!」
沈遇眼睛通红,身上有浓浓的酒气,「我还是低估你了!你把算盘打在我身上?林鲸落,你竟然算计我?」
「啊,不是。」我嗫嚅地反驳了一句,「咱们结婚是各取所需,目的重要吗?」
「重要!」他突然吼起来,「我宁愿你是为了钱!」
天色暗下来,周围起了风。
他把外套脱下来扔在我的头上,继续骂我:「要不是你腿断了,我一定会揍你一顿!
「不,两顿!」
我扒拉下头上的衣服,「沈遇,你喝多了。宋薇岚还等着你呢!」
「少给我转移话题,你敢耍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啊?什么代价?」
沈遇:「棒打鸳鸯!」
沈遇:「爱而不得!」
沈遇:「天各一方!」
沈遇:「和你复婚!」
嗯。
嗯???
17
天越来越黑了。
只有我们的营地那里有星星点点的光。
我看着周遭荒荒凉凉的,心下有些害怕,于是沟通道:「沈遇啊,天黑了,咱们先回去呗?」
「回?那你说你错了。」
「我错了。」
「那你说我和那个老男人谁好看?」
「你好看!」
「你求我!」
「我求求你了!」
沈遇这才满意地背对着我蹲下来:「上来。」
「大哥,你喝多了,你背着我,万一栽沟里……」
「别废话,你是我媳妇儿,我掉沟里,也不能让你掉沟里!」
「你真是喝多了,连咱俩离婚都忘了。」我叹了口气,吭吭哧哧地爬上了他的背。
沈遇背着我往营地那里走,后背宽阔又温暖,还掺杂着未散去的酒气。
讲真,我认识的沈遇少言寡语,还经常一句话噎死人不偿命,今天大概是我们认识以来,他对我说过最多的话了。
不知道他酒醒以后知道自己这么失态,会不会后悔?
「还好宋薇岚喝多了不知道你扛我来这里说了什么,不然你的追妻之路得多漫长啊!」我心里盘算着小九九,「沈遇,你要说让我帮你瞒着的话,我有要求。」
前面的人似乎笑了一下,「什么要求?」
「以后要是有人问起咱们俩离婚的原因,你得说是我不要你了的。」
虽然不是真心实意的结婚,但是我也是要面子的。
他现在有了新欢,肯定不会顾及我。
要是说我是被抛弃的那方,以后我的脸往哪儿搁啊!
沈遇背着我,步履结实又缓慢,应该是把我刚才说怕跌进沟里的话听了进去,
半晌,悠悠道:「可不就是你不要我了么!」
18
沈遇因为过敏全身都出了小红疹要被拉去医院,上车之前他死命地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
我看到一旁宋薇岚的脸都黑了,于是凑到他耳边说:「大哥,你抓错人了,我是林鲸落,不是宋薇岚。」
一旁的工作人员也好心地掰他的手。
他仍然死死拉着不放,红色的小疹子从脖子里爬出来,脸蛋都红起来,「怎么错了?她是我老婆!」
啧,酒还没醒呢!
终于到了医院打上了吊瓶,他老人家有床不睡,坚持要坐在椅子上输液。
「你闹什么别扭啊?」
「在床上会睡着。」
「那就睡呗。」
「睡了你会跑。」沈遇看着我,脸色病恹恹的,眼珠却很黑,「我不让你跟别人约会。」
「你不是也跟宋薇岚约会吗?」
「我没有,只吃了一次饭,后来每次选择,我都坚定地选择了 no。」
说完,他拍了拍旁边的床:「你躺这儿。」
「我躺什么?我又没过敏!」
「腿会疼。」
他站起身来,要把我抱起放那儿,我看着输液管被他摇得花枝乱颤的,赶忙叫停:「得,我躺,您好好坐着行不?一会儿血该回流了。」
沈遇坐回椅子上,双腿并拢,就像一个听老师话的小学生,一双眼睛黑漆漆的,仍然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好家伙,原来喝醉酒后的沈遇这么反差萌啊!
酒醒以后一定很想掐死现在的自己吧!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反正耳边就一直传来沈遇絮絮叨叨的声音,听到最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大亮,节目组的人还拿着鲜花和果篮来探望。
然而,过敏发烧的沈遇坐在凳子上输液,没事的我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
空气中突然一阵短暂的沉默。
后来也不知道谁夸了一句沈遇绅士,然后大家就问候了几句。
我尴尬得能用脚指头抠出两室一厅。
再后来沈遇康复,我们又一同回了节目组。
棚内,编导问我,要不要和江润之继续约会,我点头。编导又问,你确定不和沈遇复合?我又点头。
本来心下还奇怪为什么选项里多了沈遇。
直到出了外景我才知道,沈遇选了我。
沈遇?
选了?
我?
?
什么情况?
和我互选的江润之被编导引到我旁边,落单的沈遇擦过我身侧的时候,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骗子!」
?
我怎么又成骗子了?
19
今天的地点是在一片种植地里,大家要去把农作物从地里拔出来,收成最少的那个人要接受惩罚。
我的脚昨天已经拆了石膏,现在完全能够下地干活,因为已经和江润之组成小组,所以以我们两个人的能力,完全不用担心是最后一名。
所以……
「30 个土豆,我宣布,最后一名是沈遇。」
是落单的沈遇。
被领去惩罚的沈遇头上带着一个斗笠帽,身上是汗衫和老汉鞋,但仍然帅得人神共愤,路过我的时候,一脸幽怨地剜了我一眼:「大骗子!」
??
我怎么又成大骗子了?
20
终于忍不住去问沈遇,为什么当着镜头的面还一直用语言攻击我。
「你看不出来吗?我在生气!」闷闷不乐的霸总在土里刨土豆。
「那你为什么生气?」
「因为你答应和我一起刨土豆,但是却和别人一起刨土豆,所以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刨土豆,我刨土豆刨得不够多,所以被惩罚自己一个人刨剩下的土豆,一会儿还要去卖土豆。」
?
「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一起刨土豆了?」
「我过敏那天!」霸总把地刨得咣咣响,「我不是说过让你以后选我的吗?你明明点头了,大骗子!」
「咣」一声,顺便把挖出来的土豆扔进了筐里。
「……」
我完全没印象啊!
「那我帮你一起挖吧。」思来想去,估计是那时候我已经困得直磕头,也没理会他说了什么,让他误解了。
挖完了剩下的土豆,我们两个人就去镇里卖土豆。
摆了半天摊,也没有一个人过来买。
毕竟是在乡下,土豆又是家家户户都种植的东西,一般人也不会花钱买。
「不过说真的,你一个霸总为什么要来这里挖土豆啊?好好搞事业不好吗?」我们两个人蹲在墙角,看着来往的人群,突然,我就好奇地问起来。
沈遇的脸臭臭的:「我不来这里挖土豆,我去哪里见你?你现在又不是我老婆!」
「……」
「你见我做什么?」
沈遇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林鲸落你就是头猪!」
我闭了嘴,肚子里突然咕噜噜地发出声音,我们刨了一上午的土豆,现在又陪着沈遇过来镇上卖土豆,都下午三点了,我还没有吃东西。
「饿了?」
「嗯。」
「等着。」
沈遇撂下两个字起身就走了,过了半个多小时,手上多了两块香喷喷的烤地瓜,「只有这个了,你凑合一下。」
「你哪来的钱啊?」我伸手接过咬了一口,软糯香甜,好吃得差点咬掉舌头。
「吃你的,管那么多。」
我咀嚼着地瓜,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手上的表没了。
脑海中狂风爆闪,我瞪大了眼睛:「大哥,你不是拿表换地瓜了吧?」
不是吧?
不是吧?
不是吧?
沈遇不说话。
「我的老天爷呀,那可是江诗丹顿啊!」
「什么顿也得吃饱肚子呀!」
手里的地瓜它突然就不香了,「o(╥﹏╥)o,我还不如直接啃土豆呢!」
「结婚一年多了,我还不知道你最讨厌吃土豆了。吃吧,吃不穷。」
我手里捧着地瓜,眼睛里起了一层雾,「沈遇啊,咱俩都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啊?」
他在一边划拉土豆,听到我问,沉默了一会儿,又看着我:「想看看你能不能回心转意。」
「说实话,林鲸落,和你离婚,我后悔了。」
21
结婚是他提的,离婚却是我提的。
当初注意到沈遇,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江润之。
年少时没有回应的暗恋,全部转移到了这个和老师眉眼有几分相像的人身上。
后来稀里糊涂地结了婚,再后来听说宋薇岚回国了,所以没等沈遇开口,我就先提了。
我承认我有点爱面子,不想等对方说分手。
「但是你为什么后悔了?是因为离婚后发现宋薇岚也不像你想得那么好,所以还是想和我过日子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结婚是因为宋薇岚了?」
「那是因为什么?」
沈遇叹了口气,仰着头看远处的风景:「那时候我们刚认识,你总是红着脸偷看我,我以为你喜欢我呢!」说完,他又掐着我的脸,「原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好痛!」
「姓江的那么老,他会死到你前面,以后漫漫长的岁月里就剩你一个人,你会很可怜的。不像我,年轻,还经常锻炼和保养,可以一直陪着你。」
「……」
这还带人身攻击的呀!
「那我提离婚你为什么同意了?」
「啊……」
他松了手,睫毛微微垂下:「以为你会主动回来。」
「看见我就会脸红紧张的小女孩,怎么会…… 不要我了呢?」
22
为期四个月的节目录制结束。
大家都回归到正常的工作生活中去了。
有天我在山里拍戏,江润之来探我的班。
这是他曾经支教过的地方,所以很熟悉。下班的时候,他带着我参观了他曾经教学的学校,给我讲了很多关于这里的故事。
快要走的时候,他送给了我一个盒子。
我拆开,里面居然是一张纸,上面写道:
纸张的边缘凹凸不整齐,显然是从什么上面撕扯下来的。
原来他给过我回应,但是不知道为何,始终没交到我手上。
江润之离开后,沈遇又风风火火地来探班,但是第一眼不是看我,而是每个地方都绕了一遍。
「你找什么?」
「姓江的呢?」
「走了。」
「呵,算他识相!」
他又重新回到我面前,眉头蹙紧,又很郑重地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考虑什么啊?」
「你又忘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复婚的事!」
「你什么时候说过让我考虑复婚的事了?」
「一个月前!我过敏那天,你坐小土丘上,我说的啊!」
「……」
「你不是喝多了吗?那时候的话,我怎么会当真啊!」
「林鲸落你就是个猪!」沈遇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咱们俩认识两年,结婚一年半,你什么时候见我喝多过?」
这……
「行了,以前的事翻篇了,你从现在开始想吧。」
「?」
「什么时候想通我什么时候走。」
「怎么算想通啊?」
「同意复婚就算想通。」
「那我想不通呢?」
「想不通就还钱!」沈遇双手环胸,「两个地瓜钱!」
「……」
「那可是江诗丹顿啊!我怎么还得起???」
「还不起就想办法,反正我不给我媳妇儿以外的女人花钱,你自己看着办吧!」
「……」
「那…… 好吧。」
23
我同意和沈遇复合还不到一个星期,我的前婆婆,沈遇的妈妈就来找我。
气势汹汹,怒发冲冠,眦目欲裂,就三字,不同意!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我们两家家世悬殊,我的职业在她眼里又不入流,上次她能同意我进门已经是皇恩浩荡,好不容易离婚了,又怎么可能同意我们复婚?
「不同意?晚了。」沈遇摸了摸我肚子,「你孙子在里面呢。你要是想让咱们沈家从此断了根也行。」
老太太愣在原地,当场撸下手腕上的祖传玉镯给我套上。
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老太太走后,我一脸幽怨地看着沈遇:「哪来的孙子?你这样骗你妈,不会被天打雷劈吗?」
沈遇反锁了门,抱起我就扔到床上:「谁撒谎了?试试不就有了。」
(全文完)
小剧场。
离婚后的第一天。
某霸总摇着手里的红酒杯,看着衣柜里的包装漂亮的喜马拉雅鳄鱼皮铂金包。
不骄也不躁,因为他知道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离婚后的第七天。
某霸总干掉了一整杯红酒,看着衣柜里的包装漂亮的喜马拉雅鳄鱼皮铂金包。
不骄也不躁,听说最近工作很忙,大概是因为实在腾不出时间才不回家的吧!
离婚后的第十二天。
某霸总拿着酒瓶子对瓶吹,看着衣柜里的包装漂亮的喜马拉雅鳄鱼皮铂金包。
不骄也不躁,肯定是因为当初钥匙没有带走,又不好意思叫他,才不回来的吧。
嗯……
嗯?
可他们家有密码锁的呀?!
离婚后的第三十天。
某霸总看着满地的酒瓶子,倦恹恹地看着老王,问道:「我老婆最近在忙什么?」
老王:「上情感节目,吐槽您;上综艺节目,吐槽您;上直播,吐槽您;演戏……」
霸总:「演戏也能吐槽?」
老王:「不是,跟男主传绯闻。」
霸总手中的杯子裂了。
备案号 YX11n7pvgAq
月亮与六遍是
功夫不负有心人,好姐妹嫁给了她的男神。
为了感谢我这个僚机,姐妹一步到位,把伴郎送上了我的床。
「平时看你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咋做起事来这么虎呢?」宿醉醒来,我背对着床上还在熟睡的男人,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邢瑶显然也是刚睡醒,「啊?你说什么呢?」
我身上疼,脑仁也疼,「别给我装傻,段霄是怎么回事?」
「段霄啊……」邢瑶顿了顿,「你不是搬到他家对面了吗?我就请他帮忙送你回家…… 出什么事了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侧躺着的段霄。
他阖着眼,半张脸微微陷在枕头里,柔软的黑发有些凌乱,裸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上都是奇怪的痕迹,我忍不住拿手比画了两下——吻合。
我一巴掌拍回自己脸上,深吸一口气,「没事儿……」
邢瑶不相信,「真没事吗?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真的,」我故作轻松,「就是刚才看见段霄睡在我家沙发上,吓了一跳。」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冷笑,我手一抖,条件反射地按下挂断键。
段霄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你管这叫沙发?」
他坐起身,被子滑落到他的腰部,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奇怪的痕迹更多了,简直叫人没眼看。
于是我颤颤巍巍地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段霄气笑了,握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扯,我跌坐回床上。
腰上一麻,接着就是一阵难以忍受的酸痛,我抬头对上段霄那双沉寂幽深的黑眸,不禁面露菜色。
「几个意思?」他问我。
遇到这种事不都有句经典台词吗?
我皱眉想了想,认真道「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虽然在我无意识的努力下,过程成功脱轨了,但好在结果还可以挽回。
段霄抿唇盯了我几秒,突然嗤笑一声,「不必了。」
他伸出手,比画了个数字。
我疑惑地看着他。
「你给钱吧。」
段霄就是段霄,哪怕我暗恋他,有时候也忍不住想打死他。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怒不可遏,「这事我一个人干得了吗?你就没有责任吗?再说了,我都喝断片了,是谁主动的还不一定呢!」
为了拿下段霄对门的这套公寓,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哪还有闲钱付他的…… 辛苦费!
段霄闻言也不恼,慢悠悠地从地上捡起衣服摸出手机,鼓捣了几下后,手机里传出一阵熟悉的笑声——
「嘿嘿,你让我亲一口,就一口,要什么我都给你…… 嘿嘿嘿嘿……」
我的肩膀无力地耷拉下去。
我不敢相信,喝醉的我竟然能猥琐到如此地步。
我也不敢相信,醉酒美人投怀送抱,段霄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他妈的录音!
「你掐死我算了。」我放弃抵抗,「我没钱了。」
段霄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抬起,在我惊恐的眼神中划过我的脖颈,而他的视线却往下移了几寸,像是想到了什么,黑眸半眯,喉结微动。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立马拢紧了衣领,「再看我也收费了!」
段霄舔了舔嘴唇,「我知道你最近缺钱。」
我瞪圆了双眼,知道你还敲诈我?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们来谈谈以身抵债的事吧。」
我又惊又喜。
我说的负责和段霄说的以身抵债应该没什么区别吧?
后来我发现,区别可太大了。
我想跟段霄谈恋爱,段霄却让我给他当保姆。
我的唇枪舌剑在段霄手机里的几段羞耻语录面前节节败退。
段霄说「你要是不服气,我可以把这些录音发到工作群,让大家帮忙评评理。」
笑话,公司里谁不知道我跟段霄针尖对麦芒,从来不对付?
想当初,我大学毕业就进了公司,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眼看着就要连升两级、薪资翻倍了,可段霄突然来了,空降成我的上司压我一头,让我的职位前生生多了一个「副」字。
这件事已经让八卦的同事议论够久了,要是再让他们知道我玩不过段霄还馋他身子,横眉冷对是为了掩藏老色胚的本质,那我直接卷铺盖走人算了。
就这样,我被迫签下了两个月的「卖身契」。
邢瑶要去度蜜月,上飞机前给我发来一段视频,我看了看周围等电梯的人,退到人群外点开。
视频是前天婚宴结束的时候拍的,穿着伴娘礼服的我跌跌撞撞地跑向段霄,红着脸抱住他的腰就不肯撒手。邢瑶和其他小姐妹努力了半天,愣是没能把我从他身上撕开。
我人都看傻了,直到身旁有个声音响起——
「一大早就看这种视频,啧。」
段霄穿着衬衫西裤,双手插在兜里站在我的斜后方,视线落在我的手机屏幕上,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嫌弃。
前面的人闻言纷纷回头,其中两个是同公司的小姑娘,互相点头示意后就开始捂嘴偷笑。
我闭了闭眼压制住心头的怒火,扯出一个笑来,「早上好啊,段总监。」
段霄直起身子,目光掠过我手中随时可能被捏爆的咖啡,弯了嘴角,「你这咖啡看着不错。」
我脸上笑嘻嘻,「就是对面那家咖啡厅的,小许不是经常帮你买吗?」
小许是段霄的助理,一个被压榨得惨兮兮的小可怜,经常跟我挤在一起吐槽段霄。
段霄看了眼手表,「离上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要是凌副总监没什么事的话…… 一杯美式不加糖,谢谢。」
我翻了个白眼,没接话。
正巧电梯来了,我抬脚就跟着人群往里走,却被段霄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合上。
「你干什么?」我瞪他。
段霄凑近我耳边,低低笑了一声,「凌楠,我的腰真的很细吗?」
我下意识地低头,他的衬衫熨帖地掖进裤子,腰线收紧,配上那双修长的腿,比例绝佳。
「哟,看这小腰细的,来来来,把衣服脱了,让姐姐摸一把。」
这是录音里我的原话。
正所谓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我羞愤欲绝,恶狠狠丢下一句「没我的细」,就落荒而逃。
午间休息的时候,小许照常凑了过来。
「楠姐,我早上看到你给总监买咖啡了。」
听听,这亲疏有别的称呼。
「嗯,怎么了?」
那十五分钟里,我亲切问候了段霄八百遍。
小许犹犹豫豫,半晌才压低了声音问我,「楠姐,你要转移目标对总监下手了吗?」
「什么?」信息量有点大,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连咬了一口的餐后小点心都忘了咽下去,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小许。
「他们说,你对段老师爱而不得,所以拿总监当替身了。」
之后,小许绘声绘色地给我讲述了一段跌宕起伏的爱恨情仇。
我差点就要站起来鼓掌叫好了,如果故事的主角不是我本人的话。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一直喜欢段霄的堂弟段恒,而段恒却选择了我的好姐妹邢瑶。
婚礼上,我还因为太过伤心而喝得烂醉如泥,缠住与段恒有五分相似的段霄,对他吐露心声、倾诉衷肠。
「不是。」我打断他,「你不知道有种眼泪,叫喜极而泣吗?」
小许正讲到兴头上,闻言挥了挥手,「嗐,这谁分得清啊?」
「许、子、程,」我一字一顿叫他的全名,「你去参加婚礼,就是为了提供素材给同事们编八卦吗?」
小许噎住,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打量我的脸色,试探着开口,「那楠姐,你为什么要抱总监啊?」
好吧,真实的故事还得从一年前的一个事故说起。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邢瑶追尾了一辆车,她联系我之后我就匆匆赶了过去。
不出意外的,邢瑶全责。意料之外的,邢瑶对那个车主一见钟情了。
她红着脸半躲在我身后,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几句完整的话,全程几乎都是我在沟通,只是最后要加
对方温柔一笑,「我叫段恒。」
我猛然抬头,眯起眼睛盯着他温润如玉的脸,「你认识段霄吗?」
段恒微微一愣,「我的堂哥叫段霄。」
此段霄即彼段霄。
后来邢瑶兴奋地告诉我,段恒是外语老师,任教的学校就在她的甜品店附近。而且段恒刚回国,他自己的房子要翻修,所以暂时借住在段霄家里。
「天时地利人和,楠楠,拜托了。」
她郑重其事地把两盒精致的甜点放进我手里,让我去讨好段霄,从他嘴里套点有用的信息。
我嗤之以鼻。
「楠楠,」邢瑶信誓旦旦,「如果这事成了,我和段恒以后的孩子认你做干妈。」
「…… 好家伙。」
有的人当面连话都不敢说,背后却连孩子的干妈都找好了。
我把甜点转交给段霄的时候,满脸堆笑,部门同事包括段霄本人,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连续送了半个多月后,段霄的态度软化了些,我趁着他吃下第一口芒果慕斯,开口询问段恒的事。
然后我就被段霄冷着脸请出了办公室,并被告知慕斯蛋糕很难吃。
第一次亲手做甜点就被打击成这样,我气得立马去找小许陪我骂段霄。
明明是堂兄弟,段恒儒雅随和,又帅又温柔,而段霄则一副别人欠他几百万的样子,活该段恒有人喜欢而段霄狗都不理。
小许若有所思。
现在回想起来,大概从那个时候,他就以为我对段恒有意思了吧。
那之后,我觉得依靠段霄这条路走不通,于是亲自冲锋陷阵给邢瑶当了僚机。
当看到邢瑶穿上婚纱走向段恒的那一刻,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心里有种老母亲终于把闺女嫁出去的欣慰和感伤。
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身姿挺拔的段霄,我暗暗下定决心——下一个,就是我了。
淦!这是我第一百零九次后悔喜欢上段霄这个狗贼!
被他安排加班到八点半,我正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走出公司,就收到了他让我买夜宵的
我的火气蹭一下就上去了。
夜宵是吧?我让你吃个够。
顺路去烧烤店打包了一堆东西,我重重地砸开段霄的家门。
段霄身着深蓝色的家居服,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他淡然的眼神透过镜片掠过我的脸,「敲门不能轻点?」
我舔了舔后槽牙,「您的夜宵订单已送达,腰花、生蚝、韭菜我都点上了,段总监好好补补身体,省得力不从心还要把工作丢给同事……」
眼看着段霄的脸色慢慢沉下去,我的嘴角缓缓上扬。
「段霄,是你女朋友来了吗?」
一道熟悉的女声打断了我和段霄的对峙,我朝他身后看去,笑容僵在了脸上。
「阿姨……」
虽然只在段恒的婚礼上见过一回,但毕竟是段霄的母亲,我还是很用心地给她留了个不错的印象。
这下好了。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段母从我手中接过打包盒。
她笑得很慈爱,弯腰给我拿了双拖鞋,「原来是小凌啊,上次我都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什么?
我疑惑地抬头看她。
段母笑眯眯接着道「你跟段霄是男女朋友啊?」
我摆手,「不是的阿姨,您误会了,我刚才……」
话说到一半,我的嘴被段霄捂住。
他故作亲昵地环住我,「凌楠跟我闹别扭呢,妈,你先进去吧。」
段母点点头并未怀疑,径直朝餐厅走去。
我拍开段霄的手,不等我询问,他拉低衣领,指着锁骨上一处青紫色的咬痕言简意赅道「跟我妈视频的时候不小心被她看见,直接就找过来了。」
我愣了一瞬,脸颊有些发烫,「怎么还没消?」
段霄凉凉地笑,「这要问你自己。」
零碎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闪过,段霄冷淡的脸和画面中挥汗如雨的人重合,耳边仿佛响起了暧昧的低喘。
我张了张嘴,只觉嗓子发干,没能说出话来。
「走吧,」段霄转身,「待会儿别露馅,不然你自己想办法解释。」
他这副模样着实欠揍,我一点儿都不想惯着。
走到餐桌边,我就开始配合地「闹别扭」。
先是无视了段霄给我拉开的椅子,跑到他对面坐下,摆出一副委屈又倔强的表情。
段母坐在我旁边,给我递了一次性手套,关切地问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而后将段霄放在我面前的烤翅推开。
段母领悟了,她对我道「小凌啊,是不是段霄欺负你了?没关系,你跟阿姨说,阿姨替你教训他。」
于是我委婉地将段霄压榨我加班和给他打扫房子的事抖落了出来,还在拿东西的时候加大了动作幅度,故意按着肩膀「嘶」了一声。
段母当即变了脸色。
后来的画面就变成,我和段母其乐融融地吃着烧烤唠家常,段霄在旁边给我捏肩捶背。
那感觉,通体舒畅。
「轻点儿,」我适时转头抱怨,「疼。」
段母立刻狠狠剜了一眼段霄,「你还不服气了?」
段霄卸了手劲,凑近我耳边轻声道「你别后悔。」
后悔?要对你负责你不肯,让我假扮女友倒是起劲儿,我看谁先后悔。
挑了挑眉,我拿起一串腰花放到段霄嘴边,「辛苦了,来,吃一口。」
段霄轻笑,手从我的肩膀划到腰侧,极富技巧地按了两下,仿佛有电流窜过全身,我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留着自己吃吧,」段霄轻蔑道,「虚成这样,是该好好补补了。」
戏演得有些过,我「赌气」离开后,段母把段霄赶了出来,说什么「不哄好小凌就别回来」「小情侣床头吵架床尾和」。
其实这些都是虚的,因为我趴在自家门上听到她最后嘱咐了段霄一句「争取父凭子贵」。
我脚下一滑差点撞上旁边的鞋柜。
果然到了一定年纪,谁都逃不过父母的催婚。段恒结婚以后,段母明显更加着急了。
段霄漫不经心地站在走廊挨了一会儿训,转头来敲我家的门。
我当然不会开。
透过猫眼,我看到段霄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而后低头开始输密码。
我震惊之余来不及躲,和开门的段霄撞个正着。
「看我干什么?」段霄一脸坦然,「密码是你喝醉了非要告诉我的。」
「那你也不能随随便便进来吧。」
「做戏当然要做全套,」段霄绕过我,大步迈向客厅,「我待一会儿就走。」
走到沙发边上,他突然停住,而后意味深长地回头瞥我一眼,「看来你也是个不爱收拾的。」
我脸上一热,「这不是挺干净的吗?」
搬家以后,我已经勤快很多了,为的就是防止段霄过来串门,看到家里杂乱无章和我习惯随处乱丢的衣物。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客厅算得上是整洁干净。
段霄弯腰,从沙发的角落里捏起一粒黑色纽扣放到我眼前,「之前被你扯掉的,我的衬衫扣子。」
我不愿回忆,移开视线硬生生转移了话题,「阿姨什么时候回去?」
「难说。」段霄自顾自地坐下,「她本来打视频电话给我,是准备让我去相亲的。」
不等我做出反应,他幽幽叹了口气,「可惜了。」
他自怨自艾的表情,让我瞬间想到了五个字——「我不干净了」。
说真的,段霄这种人,长这么大没缺胳膊少腿,都得益于他那张好看的脸。
我气不打一处来,「可惜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再配合你演一出分手的戏,你明天继续见你的相亲对象,不耽误。」
段霄闻言抬头看我,眸色沉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是不悦。
我被他盯得不敢动弹。
良久,段霄轻嗤一声,「还是算了。多亏了你,我现在有阴影。」
拳头真的硬了,我想扑过去把段霄撵走,奈何第一步跨得太大绊了脚,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压在了段霄身上。
撞得有些狠,段霄闷哼一声,我一抬头,又磕上了他的下巴。
我感觉天灵盖都麻了,段霄肯定更不好受。
心软真是女人最大的天敌。
我伸手摸上段霄的下颚,那里迅速红了一片,「没事吧?」
段霄抓住我的手腕,「这下阴影更深了。」
我就知道。
瞪了他一眼,我挣扎着起身,却被他按住,「真生气了?」
诚然,段霄的声音很好听,清润又富有磁性,听他这样软下语气说话,我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压低嗓音,「让你咬一口出气。」
我窝在段霄的怀里,眼前是他那双蛊惑人心的黑眸,周围都是属于他的清冽气息。视线下移到他的唇瓣,柔软湿润,我脑子一蒙,毫不留情地咬了上去。
直到有一丝血腥味弥漫开,我才松口,后知后觉其中暧昧,我羞恼不已。
段霄抹开嘴唇上的血珠,笑得有些邪气,「有了。」
「有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