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男主糙汉女主娇娇软软的文吗?

恃宠而骄的。

景霆很会玩,哪里吃的、喝的、逛的,他没有不知道的。

托他的福,她吃遍了晋都大大小小出名的菜品,还费了好些银

两购置了许多衣裳、首饰、胭脂水粉。

这回她恃宠而骄的名声,算是彻底落实了。

其实也不是她想买的,是景霆拖着她进去买的,身处那些装潢

华丽的店铺,式薇是有些发怔的,尤其是掌柜们一个个对她阿

谀奉承。

「夫人喜欢哪样式的?」

「这几样,是本店的镇店之宝。」

「夫人真是花容月貌,气质雍容。」

她有好几次想摆手辩驳,我不是夫人,只是个姨娘。

可是景霆一句一句替她应承下来了,最开始他让她挑,她摆手说不用了,真不用了。

于是景霆就自己挑了,他伸一根手指,往架子上一排排地扫过去,稀松平常道:

「这些,这些,都要了……」

他是要把人家整个店都搬空了啊,急得她连忙伸手去按住他的手,着急忙慌道:

「我自己挑,自己挑,不用劳烦爷。」

他立在她身边,揽着她的肩膀低声发笑,「多挑些,别叫人笑话爷。」

式薇绞尽脑汁地买东西。

回府的时候,马车上,她不小心打了个呵欠,就被他按在大腿上,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用极罕见的温柔的声音同她低语:「小丫头,累了就睡一会吧。」

她浑身的疲惫和警惕一下子松垮下来,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往他腿上蹭了蹭,微阖上眼。

他对她也算得上好的了,式薇隐约能察觉得到。

九景霆几乎天天在式薇的院子里睡,没过多久,她就怀上了孩

子。

童柳来看她,竟然流露出兴高采烈的神色,她拍着她的手背,

叮嘱她:

「缺什么,要什么,只管说,往后你这院子的膳食,我亲自料

理……」

景霆也很高兴,高兴得有些发傻,一下值,一阵风似的,从外

头跑进来,紧接着趴在她的小腹上,仔细听声音。

听了半晌,皱起两道浓眉,困惑地望着式薇:「小东西,怎么

一点动静也没有?」

式薇抿着唇低笑,笑起来眼眸弯成了月牙儿。

景霆抬起头,掐她嫩白脸颊,笑问她:「小丫头,你笑什

么……」

她伸出一根纤长指头,按在他的额头上,笑着娇嗔:「爷,你

好笨,才一个月,哪能有什么动静……」

景霆盯着她烂漫的笑容,没有追究她胆大妄为,也只是发着

呆,含笑望着她。

她轻轻推他一下,他若有所思,研究起来:「咦,是在窗边那

一回吧?」

她呀了一声,双手遮住脸。他一边掰她的手,一边继续回忆:「也有可能是一起洗澡那回,唔,太多次了,记不清了……」

她面红耳赤,说他一句:「啊,讨不讨厌,缺不缺德……」

他拿指头刮她鼻子,「都上百回了,小丫头还是害羞啊……」

她咬他的指尖,瞪他:「别说了……」

他越发得了兴致,低声发笑:「这有什么不好说的,爷跟你说

正事呢,往后小东西问,我们也好统一口径。」

景霆的喜悦,短暂地维持到了夜里。

他正准备作怪,她抬手就把他落在胸脯上的手扫掉,还理直气

壮,搬出一套言论来:

「大夫说了,这期间不能行事,会伤到孩子的。」

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狼,蹭着她的手臂,低低呜咽了声,「那我

怎么办?」

她憋着笑,总算能对付他了,她故作姿态沉吟了一番,「爷,

你忍忍吧。」

「多久阿?」「怀胎十月啊……」

半夜他爬起来去冲澡。

第二夜,他倚在床头盯着她,笑容不怀好意,她觉得不对劲,

他的目光,又像饿狼又像狐狸,又馋又狡黠。式薇很快把被子掩到身上,翻个身,背对着他,假意打了个呵

欠,一边嘟囔:

「好累啊,睡了,爷。」

他滚烫的身子贴上来,手圈在她的胸前,唇落在她的耳根子底

下,隐约笑道:

「懒猫,你都睡了一天了,还睡什么睡,起来,陪爷玩会。」

她软绵绵拒绝:「不是我不想,大夫说了,不行嘛……」

他牵住她的手,又是笑得暧昧:

「我又没说玩什么。你想什么呢……」

她耳根子腾地一下烧红了。

式薇有点想把枕头往他身上招呼,可她还没恃宠而骄到那种程

度。

式薇结结实实过着好日子的。

景霆把她保护得很好,没有什么人欺负她,童柳这个主母也很

好,对她特别关照。

景霆没什么事的时候就赖在她的院子里,逗她。春天院子里杏花开了,他摘下来别在她发间,挑着她的下颌,

端详了一阵,笑:

「咦,小丫头,你脸圆了不少……」

她先前并不很在意容貌的,可是叫他这么一说,忙伸手去摸,

眉上有隐约的担忧。

女为悦己者容,式薇的心,早就被景霆牵着走了。

「那怎么办,我少吃一点……」

他憋着坏笑,目光渐渐从下颌往下移,低声说:

「不用,挺好的,不止脸圆了,别的该涨的地方也涨了……」

杏花摇落,她的脸比春杏还粉上三分。

夏天满塘荷花,他就抱着她在葡萄架下赏荷,一边替她摇蒲

扇,一边往她嘴里递水绿葡萄。

「小丫头,你怎么这么热?」

孕妇本来就体热,他非得把她按在怀里,能不热吗?

她蹙眉,要从他怀抱里挣脱开来。

他一把按住她,「干嘛呢?」

她噘嘴说:「爷不是嫌热吗?我离你远点……」他把唇点在她额上,凶她:「毛病,热可以脱衣服啊……」

他一面说,一面动手解她衣裳,「哎,我现在都成妻奴了,成

天就围着你打转……」

因为那个「妻」字,她的心口一下子怦怦地跳急了。

他见她发呆,停下手中动作,狐疑望她,「干嘛呢,小丫

头……」

她摇摇头,懒懒地窝在他怀里看潋滟六月荷。

秋风一过,天气渐渐凉爽,他就不常带着她出去外面遛弯了。

她的肚子鼓鼓胀胀起来了,行动也开始不便了,他就干脆把一

摞书搬到她屋子里。

大多数时候,她在睡觉,他在忙,忙完了,就起了坏心,拿那

张冰冷的脸去蹭她被窝里温热的小脸,可她无动于衷地沉睡

着。

「小丫头,怎么这么能睡呢,这都不醒……」

他一行说,一行把她的眉眼、鼻尖、脸颊、唇瓣都吻了个够,

钻进被窝,去汲取她身上的暖意,又香又暖又软。

她在酣甜的睡梦里,又被紧紧拥住。

初雪的那夜,她把他的整个手背都咬得又青又紫,一张苍白的

小脸布满汗水。景霆本不该出现在产房里的,老王妃、大王妃、小王妃挨个轮

番劝说他出去。

他的脸色跟躺在床上的她一样白,「小丫头她会害怕的,我要

陪她……她掉这么多眼泪,一定疼死了……早知道,早知道就

不要了……」

他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这是晋王府这位金贵小王爷平生第一次感到害怕。

合府的人也是第一次见他这副见了鬼的德性。

人心都是肉做的,几位王妃都不再劝了,只能站到边上念佛祈

祷。

他任由她咬,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在这会功夫使上劲了。

她死死咬着他的手臂,含泪望着他,「爷,我疼……」

他揉着她的头发,哑声说,「不生了,再也不生了,都怪爷,

是爷不好……」

她在鬼门关徘徊,有些坚持不下去,颓丧道:「万一我不成

了,爷要好好看顾我的孩子……」

他听了,发狠地按着她的双臂,红着眼,又凶她了:「小丫

头,你要是敢……」他顿了顿,连那个「死」字都不敢说出

来,「我就把你的孩子扔到野外去……」她被他一凶,一口气喘了过来,咬着牙,瞪着他,一下子,母

亲爱护孩子的力量,充沛丰盈了。

……

她睡得迷迷糊糊,听见老王妃笑得格外高兴:

「瞧这小哥儿,跟霆儿小时候,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大夫人也笑:「千万,脾气不要像霆儿一样坏就好了……」

老王妃笑道:「柳儿脾气好,孩子应该也能养得性情温

和……」

童柳腼腆笑道:「老祖宗,我抱抱他……」

「好好好,哥儿,来,给你娘抱抱……」

她们笑得一团和气,继续说说笑笑。

听他们的意思,是要把孩子过给童柳。

她闭着眼,忽然就淌下眼泪来。

怀胎十月,可是她的孩子却不是她的孩子。

姨娘就是姨娘,不是谁的妻子,也不是谁的娘亲。

十一景霆爬上床的时候,被她狠狠踹了一脚,他没有防备,摔在地

上。

他有些震惊,反应过来,拍掉身上的灰,迅速爬上来,捉住她

的双手双脚,把她按在身下,语气凶得很:「怎么?要造反了

你?」

她死死盯着他,像看仇人一样看他,前所未有地勇敢:「放开

我。」

景霆怔住,张了张嘴:「小丫头,你鬼上身了是不是?」

她还是狠狠地瞪着他。

他又气又好笑,「你这是什么眼神?爷是怎么对不起你了?」

她的胸脯涨得厉害,发着疼发着胀,又想到她怀胎十月生下的

孩子,连口奶也没喝上,她就心头火一拱一拱的,先前那些怯

懦被一个母亲的愤怒腾腾烧走了。

她嚷嚷起来,又拼命抬脚要踢他:「放开我,不要碰我……」

「我讨厌你,景霆,我讨厌你……」

乱动的脚被他按得死死的,他气极反笑,坐在她身上:

「说翻脸就翻脸,好好好,怎么讨厌我,你说,今儿爷跟你算

算明白咯。」她咬着牙,愤怒之下,把所有积蓄在心里的委屈不甘一股脑倾

泻出来:

「你自私,你无耻,你骗人……」

「我明明都走了,我都走了,你非得把我捉回来……」

他的脸冷了下去,「哦,还在后悔没去做人家的继室……」

她发着抖,梗着脖说:「做别人的继室,总比做你的姨娘

好……」

他攥着她的手开始发冷,声音也冷了大半:

「哦,做我的姨娘有什么不好?说说看,你能说出个子丑寅

卯,说不定爷一高兴,把你放了,再给你添些嫁妆,让你去给

别人当继室……」

她眼里淌着泪,抖着唇:

「你就只会对我凶,只会吓唬我,你就是把我当个玩意儿,高

兴就哄,不高兴就凶,做你的姨娘,有什么好的,半点好都没

有,一整宿一整宿地没有好觉睡,尽会折腾我,就只会折腾

我,你那么想要女人,为什么不找别人,非要折腾我……」

他顾不上生气,疑惑问:「我怎么凶你了……」

「你在床上就凶我……」

「我在床上怎么凶你了?」「我说不要,你就非要,还不让我回嘴,就是凶我……」

他哑了声,好吧,他承认,他对她是有点索求无度了,可这不

能怪他啊。

军营的人都说,女人说不要就是要,他把这句话奉为真理,以

为她只是嘴上说不要,谁知道她是真的。

他有些受挫,沉默了片刻,低着声:「还有呢,还有什么不

好?继续说……」

她委屈得不行,扁着嘴继续控诉:「你让我生孩子……」

他思索了一下,低声说,「以后不生了……」

她又忽然放声哭起来,哭得断断续续。

他有些慌张,讪讪地把手拍着她的肩头:「不是,你有话说

话,哭什么……」

她哭起来没完没了,他一着急,语气又不好了:

「别嚎了,坐月子呢,没听大夫说,坐月子不能哭吗,会把身

子哭坏的……」

她抽抽搭搭哭:「要你在这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好了,孩子都叫你们骗走了,你也不用在我这装了,我抢不

过你们……」她哭得伤心,胸脯起起伏伏。

他总算明白,她今天这通邪火怎么回事了。

他把额头抵在她额头上,叹了口气:

「行行行,我是黄鼠狼,别哭了,孩子是你的就是你的,没人

能抢得走……」

她睁着婆娑泪眼瞪着他,他伸手去抹她的眼泪。

「有我在呢,不会让别人把孩子抱走的。」

她哽咽着说,「我都听见了……」

「你觉着,爷说的话靠谱,还是别人的话靠谱?」

她凝着泪,垂着眼不说话。

他捧住她的脸,轻声说:「小丫头,你总是不声不响,原来心

里藏着这么多心事呢。」

她不自然地把视线移到边上,他却命令她,「看着我。」

她被迫望着他,他揉了揉她的发,沉声说:

「小丫头,我知道你委屈,只是我也没办法,正妻的位置,我

现在指派不了,没法给你。我只能在能力范围之内给你最好

的。」

「童柳的哥哥是我战场的兄弟,他为了我死的,临死前把童柳托付给我了,她在童家过得很难,管事的是她继母,她身子不好,也没几年活头了,所以我娶了她,想让她在最后这段日子快活些。」

「我跟她就是兄妹,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的,她对我没意思,也知道我只惦记你一个的,我们就是互相给对方打个掩护。」

「抱孩子这个事情,是我没考虑好,我本来想,我们往后会有很多个孩子的,童柳她挺可怜的,就给她一个,以后她走了,好歹也有个孩子给她送终。」

「你生孩子那天我就后悔了,你闯鬼门关才生下来的孩子,我不能让他管别人喊娘。是爷对不住你了,小丫头。」

「别闹了好不好,往后爷做得不对,你就说出来,爷改。」

他蹭着她的脸,把她的手拢到滚烫的胸口去。

她那眼睛还红红的,有些发怔问:「你说真的?孩子还我?」

他牵着她的手依偎到脸边,点了点头,「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默默想,他向来言必行,行必果,这倒是毋庸置疑的。

她的泪眸还水光潋滟,盯了他半晌,悄声说:「谢谢爷……」

他这会倒记起事来了,秋后算账了,他又掐住她的脸颊嫩肉,咬牙切齿:「早些时候,你说我什么来着,自私,无耻,骗人?」

她红着眼委屈巴巴地盯着他,温声细语道:「气头上的话,爷

也跟我计较?」

他冷哼一声,「你不知道爷的外号叫什么?就叫小气鬼。哦,

对了,是不是还说了一句,宁愿做别人的继室,也不愿

意……」

眼看着他越回顾,脸色越低沉。

她忽然不知从哪生起的一股子勇气,双手按上他的肩,猛地,

吻住他。

他被吻傻了,默默按上她的后脑勺,专心接吻了,忘记跟她算

账了。

……

番外

景霆不在的时候,童柳总是开开心心地去式薇那串门。

蹭吃蹭喝,逗小孩,摘花,荡秋千,捕蛐蛐,唠嗑……

妻妾和睦,景霆却总是生闷气。

比如,式薇新研发了一道新菜式,刚端出来两人坐下来,他想

跟她腻歪腻歪,她就会忽然冒出一句:「呀,柳儿可能还没吃

饭呢,叫她一起吧……」童柳每次都很没眼色地,笑眯眯地挤在他们中间,吃得油光嘴

滑,眼睛闪闪发光,小嘴抹甜似的喊着:「薇薇做的饭菜全天

下第一,我还要还要……」

景霆就笑她:「你都快胖成猪了。」

没等笑完,就被式薇狠狠拍一下手臂,她还朝他瞪。

童柳笑嘻嘻冲他扮鬼脸吐舌头,又殷勤地给式薇夹菜。

景霆哼了一声,也给式薇夹菜。

式薇给他和孩子做鞋袜,总捎带着把童柳的也做了。童柳那傻

姑娘捧着新鞋袜,笑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止不住地逢人

夸耀,拉着景霆就说:「看见没,这针脚,这花纹,啧

啧……」

景霆就忍不住酸道:「谁没有似的,你该不会是第一次收到这

种礼物吧。」

童柳抱着鞋,哼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式薇打帘正走出来,看见童柳生气了,反手就拍景霆的手臂,

「你又欺负柳儿……」

景霆一脸无辜:「又是我的错?」

式薇柳眉倒竖:「不是你还能是谁?」

景霆叹气:「是我的错。」景霆时常郁闷,他常常一下值飞奔回家,冲到式薇的院子,搁

树边杵半天,院里荡秋千的童柳式薇二人玩得正起劲,嘻嘻哈

哈说个不停,谁也没搭理他。

景霆觉得日子没法过了。他究竟是给自己娶了个姨娘,还是给

童柳娶的姨娘。

有一次童柳要回娘家,景霆打算陪她去。

出发前景霆神色紧张,想跟式薇好好说一下,怕她误会。

他还没开口,式薇就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郑重嘱咐他:

「明天你可得给柳儿撑好台面啊,让她那个后娘看她过得好好

的,气死她那个后娘……」

景霆:「??」

景霆带童柳回家,在她的后娘面前一通耀武扬威。

回晋王府的时候,童柳拉着式薇一通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描

述。

景霆倚在门边,双手负背,神色很细微地黯然。

他寻遍高山大川的名医,都没能留住童柳年轻的生命。

童柳死在柳絮纷飞的春光里。她死的时候,一手拉着景霆,一手拉着式薇,同往日一样笑得

天真烂漫,道:

「最后这段日子,我过得很快活,有人吃饭惦记着我,有人陪

我说话玩耍,临死前还穿上新鞋,我娘死后就没有人给我做过

了……真舍不得你们。」

她的笑声像飘荡无依的柳絮,有些寂寥:「哎,这辈子拿的牌

太差了,我就是先去洗牌了,不要为我难过,这又没什么大不

了的……」

式薇抿着唇不敢落泪,好像眼泪掉下来就是一种诅咒。

景霆红着眼眶,揉了揉童柳的发,温声说:「傻姑娘,不想笑

的时候,就别笑了,想哭就哭……」

尽管他总是调侃她,可真当她妹妹来疼的。

童柳如释重负,不再强颜欢笑,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声音渐渐

黯淡下去:

「好不甘心,我还没吃够玩够……」

闭上眼前,她还是露出笑容:「天妒红颜啊,红颜薄命

啊……」

童柳连死,也要调皮一下,让关心她的人没那么难过。

没被疼爱过的人,总是小心翼翼地回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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