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替我做了太多了。
修行者,从来都是靠自己。
如若渡劫时,被雷劈到昏死,那就是殒落的命,得认!
我知道,柏宋肯定也知道。
犹记得玄青曾问过我:「阿粽,你说,要是你一辈子成不了仙,那他会怎么样?他会眼睁睁看着你死吗?还是会为你逆天改命?」
我当时很肯定的回他:「柏宋会看着我死。」
我一向知道天道是怎么个运作法子,也知道自己是个不受宠的修者,所以我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是这样卡死的修为。
可是柏宋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了我的认知,为我渡灵力,助我大圆满,最后替我逆天改命。
我风光无两的当了这渡劫期的大能,可他却不知道去了什么犄角旮旯养伤。
走之前,他还不忘把㡱幺和玄青这两个死物,从阵法里扒拉出来,给我留个念想。
我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柏宋在骗我,他说过这不算忤逆天道的,他说过这不算的,可是为什么,还是被制裁了啊?
31 竹林异客
我揉了揉眼睛,把㡱幺和玄青放回了原位,毫无留恋,独身离开了。
竹林里仍旧有好多竹笋,只是,我再也无法感应到任何阵法气息了。
我心里真的很难过,突然就想挖几根玩意出来陪我,一根笋是一个孩子吗?那我把笋挖完了,柏宋是不是就要被我气回来了?
我想着想着,就蹲在地上,挖了一根笋,刚刚想拔出来,就听到身后一声叹息:「别祸祸了。」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我颤抖着转身,喜极而泣,看到了一个男人,和柏宋很像,但却并不一样。
喜悦感,顿时化作了冷淡。
道侣,是从来不可能将就的。
我收敛了笑意,颔首道:「这是我夫君的地。」
这男人点了点头:「那你应当喊我父君。」
我皱眉,有些弄不懂他的意思:「这位仙君,是怎么个意思?占我便宜么?」
那男人笑了一声,和柏宋有七分相像,他淡淡道:「这便宜,旁人可占不得,我是柏宋的父君。」
我一愣,这就是仙姑的夫君?
「仙姑可还好吗?那幻妖狡诈的很,仙姑一个人,会不会敌不过?」我有些忧心。
那人想了想我说的仙姑,然后问我:「你问的是舍妹?」
「柏宋的母亲,难道不是……」我懵了。
男人拧着眉,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很久未出山了,柏宋喊她母亲吗?」
我:「……」感情是个甩手掌柜啊,你儿子你不养,让妹妹养?
我想到自己之前对师尊说的话,心里一哽,完了,我误会了。
对面显然没看出我的绝望,只是漠然道:「柏宋在疗伤,你安分些,别惹事,他做梦都在念叨你,担心你一个人会被欺负。至于那个幻妖,巧得很,被我撞上了,算他倒霉。这就炼成丹药了,你要的话,我拿给你。」
我愣了好半晌,慌忙摆手之间,又听他补充了一句:「哦,对了,还有一个金丹期的女修,被那幻妖采补成了人干。你若是要,也一并给你,权当见面礼了。」
我忍不住咳嗽起来,伤口疼的厉害,哪家公公给儿媳妇妖丹和干尸当见面礼的?
还有,柏宋脑筋不正常,怕不是跟您学的吧?
我捂着心口,弱弱道:「麻烦仙尊,领我去看看柏宋。」
仙尊瞥了我一眼,没拒绝,只是很随意的把我拽进了一个瞬移阵法。
我悟了,他和柏宋真的是一脉相承的粗暴。
我出了阵法又是一阵晕眩,险些把隔夜饭吐出来。
仙尊很鄙夷的看了我一眼:「瞬移阵法都晕?渡劫期还这么废物,柏宋还真是不挑。」
我很惭愧的低了头,没敢辩解。
仙尊叹了口气:「罢了,我眼光也一般,大约是随了我……」
我被他这句自打圆场弄得一迷糊,只能有些无语的道:「……仙尊,咱们正事要紧。」
仙尊没吭声,领我进了一间屋子。
柏宋伤到了心脉,仙身重创,胡子拉碴的躺在冰床上,冻得脸色发白。
冰床?大活人躺什么冰床?
我看了眼身边的仙尊,下意识问道:「这不冷吗?」
仙尊思索了一下:「应该冷吧。」
我有些懵:「那为何让他躺在这里?」
仙尊皱眉:「放在其他地方,热气蒸腾,柏宋如今浑身血污,心脉俱损,根本无法料理,难不成要等着被闷发臭?」
我气的几乎要发抖:「仙姑呢?为何不让仙姑看护着?」
仙尊脸色愈发阴沉:「他是我儿子,有我在,难不成还要麻烦旁人?」
我深吸口气,忍着火气,尽力礼貌:「那我来,都我来,行吗?」
仙尊不置可否,转身就走。
我心疼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柏宋,忍不住坐在冰床上,然而,我被冻的又跳了起来。
我:「……」妈的,冻屁股。
我只能站在边上,握住了柏宋的手,渡了很多的灵力过去,几乎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功力尽数给他,但是柏宋那里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有些想哭,柏宋怎么摊上这么一个爹啊!想着想着就落泪了。
我施法把人抬起来,化了张软塌,把人放上去,随后打了盆热水,打算帮他擦身子。
该见的都见了,我嘟囔了几句,都是道侣,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伸手扒掉他的外衣,血腥气很重,我又被气出了眼泪,怎么能这样啊,怎么能这样!
为什么没人替他换身干净衣服啊?
我越想越心疼,最后把人扒干净了,居然已经泣不成声了。
擦完身子,我本想探探柏宋的心脉,结果刚刚抬头,就看到柏宋目光灼灼的望着我。
我:「……」坦诚相见,你这样看着我,我很尴尬。
32 好事多磨
柏宋张了口,却说不出话,眉眼之间,都是疲惫。
我凑过去,想听他说什么。
结果,他开口就道:「冷……」
我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眼眶红了,赶紧把他的外袍穿回去。
然后自己脱了外衣,穿着内衫就搂住了他,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伤口。
柏宋打了个激灵,颤了颤,叹了口气:「真好,可惜,我动弹不得。」
「能好的,能好的。」我苍白无力的安慰他,「瘫了,我一辈子养着你,我很早就说了,柏宋,我负责,我怎么都负责。」
柏宋垂眸,很是伤感:「阿粽,我万一变成了废物……」
「你也知道会残废啊!那你没事挡什么雷劫?我的劫数,你要来插一脚,你活该!谁让你这么能耐的!」我狠狠的啐他,眼泪汪汪的,越说越心酸。
柏宋闷哼一声,皱眉,没说话,似乎是被我戳了心窝子,难受的很。
我畏畏缩缩的收了声,理了理他的头发:「对不起,我错了,是我不识好歹。」
柏宋笑了一声,用力摇了摇头:「是我忘了你,如果我不忘记你,就不会出这些事情。」
「咱们只是凡间一场姻缘,」我有些动容,「你为什么要揽责?你大可以不负责的。」
柏宋咳嗽一声,调笑道:「我不想孤独终老,阿粽,我怕一个人。」
我当然知道,他亲爹娘都不见踪影,从小就寄人篱下,被父亲的妹妹养大,他怎么会不怕?
柏宋眼神淡漠,没什么情绪,似乎是习以为常,说这些话,也没什么伤情的。
我低头,吻住他的唇,轻声安抚他:「你有我……」
柏宋回应着我的吻,本来正是动情之时,我腰上突然多了一只爪子。
我:「……」这他妈的有点玄幻。
我慢慢抽离开,盯着腰上多出来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漂亮爪子,沉吟了会儿,冷漠的开口:「柏宋,可惜你动弹不得。」
柏宋怔住了,颤抖着把手从我腰上缓缓拿开。
「你装的?」
「我没有!」
我掐着他光洁的脖子,愤愤道:「你哽着个脖子装什么大尾巴狼!你臭不要脸!」
「心脉俱损!」柏宋红着脸,挣扎解释,「心脉疼,真的疼!」
我深吸口气,松了手,又羞又恼:「你简直!过分!」
柏宋拽了拽我的袖子:「真疼,心脉!那可是心脉!」
我又心软了,给他揉了揉胸口,伤口倒确实是真的,这个做不了假,于是,我服软了:「那,那怎么才不疼?」
他凑在我耳边,耳语道:「想双修……大师姐,疼我……」
我浑身一颤,反应过来,已经到了他怀里:「你疯了!伤口裂开怎么办!你要死啊!」
柏宋亲了亲我的鬓角:「不会,只要你乖点,说不定,仙姑还能当你师娘。」
我顺势往他怀里一钻:「那……那为了师娘,勉勉强强,从你一次。」
柏宋轻笑一声,胸腔震颤,又开始咳嗽,最后温和的道:「荣幸之至。」
我抿唇,看着他浑身的伤,都不敢用力压到他,只能试探着先摸一摸,确定没有包扎带,才敢稍微往上压一压:「仙姑和师尊,到底是怎么回事?」
柏宋悠悠道:「老神仙打情骂俏,吵起来了,然后你师尊输了,就被仙姑拿着命簿子,打到凡间去历劫了。」
我靠在他怀里,安逸得很,问了句:「然后呢?」
柏宋懒洋洋的往下讲故事:「然后她舍不得了,自己下去陪你师尊了,陪了几十年,觉得亏了,又上来改了个命簿子。故意把你师尊卡在元婴期,估摸着等她在上面,看得气消了,你师尊也就成仙了。」
我被无语住了,半晌都说不出话,好不容易回神,问了句:「那你呢?你怎么也下凡了?」
柏宋叹了口气:「仙姑担心我一个人饿死,就把我一起带下去了。」
我眨了眨眼,有些迷糊:「你们都是神仙啊,真过分,就我是凡人……」
柏宋失笑,捏了捏我的鼻尖。
我脑子里灵光一现,琢磨出了自己被天道针对的理由:「柏宋,我被天道针对,是不是就是因为,我周围的贵人都是神仙?天道自动判定我是个走后门的了?」
柏宋揉了揉鼻子,刻意的咳嗽起来,神色躲闪,避而不答。
我:「……」好气啊,原来我这个废柴,是被天道算法误伤了……
柏宋瞥了我一眼,讨好的对我说情话,试图哄我:「阿粽,在你面前,我才是那个凡人,七情六欲,爱恨嗔痴,样样都占了。」
「你那是怕孤独终老!」我反驳道,「除了我,没人要你!」
柏宋噎住了,只能木讷颔首:「娘子说的是……」
我扬了扬下巴,挺直腰杆,心里的愤愤少了许多,一时间很是得意。
就在这时,柏宋突然凑到我耳边,道了句:「娘子,咱们之间,似乎还差点什么……」
我疑惑的拧眉:「哈?还差什么?」
柏宋咬了咬我的耳垂:「六胞胎。」
我:「……」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柏宋把我翻了个面,语气很勾魂:「事不宜迟……」
我一巴掌糊到他脸上,笑得很贼:「想得美!好事多磨。」
柏宋哀怨的看着我,我有些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脸盘子,心情又有些低落了,忍不住道:「别再忘了我了,柏宋,你现在要是再忘了我,我会哭的。」
柏宋很认真的看着我,只说了一句话:「我舍不得再忘了,忘你一次,就得追你一次,这心脉,饶是仙君,也实在扛不住。」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很惨,但是真的很好笑:「那你可不得好好珍惜我?」
柏宋深以为然的点头,心有余悸的感慨:「娘子说的在理。」
我听得正欢喜,手里突然被塞了一团东西,低头望去,柏宋声音轻缓,把我手掌摊开,对着红绳系着的结发就道:「以此为证,阿粽,我再说一次,本君以神位起誓,绝不负你。」
手上的结发还带着温度,我声线发颤,有些想哭:「你什么时候弄的?咱们结为道侣的时候,你都没这么多讲究。」
柏宋搂着我,轻声道:「头发吗?那是你和云母的那一场比试后,我捡起来的。我都看着呢,那时候我就知道,场上英姿飒爽的美人师姐,一定是我的结发妻。」
「嘴跟抹了蜜似的,」我嗔他,「油嘴滑舌。」
柏宋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你软硬不吃,我总得有个长处罢?」
我回头,不过脑子就是一句骚话:「要什么长处!你往那一躺就是一副美男图。我必定吃你啊,你怎么样,我都吃定了。」
柏宋一愣怔,掐着我的腰,侧到我耳边哄我:「大师姐,这是你说的……」
我眼眸一震,感觉身下突然发烫起来。
柏宋笑意浅浅,却不说话,只是将结发默默收到了心口,摩挲着我的额发。
我有些害怕,咽了咽口水:「青天白日的,柏宋,你别调戏我……」
柏宋摇了摇头,捂住我的眼睛,将我放倒在了软榻上,低微的口气:「大师姐,我虚的很,你就可怜可怜你这短命夫君罢……」
我被他三言两语撩拨得浑身酥软,哪还有什么还手之力,只得默默探进他外袍,狠狠心就搂上了那腰……
「阿粽,良宵苦短……」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淡淡的戏谑。
我怕他伤口崩开,连挣扎都不敢,只能嘴上骂人:「那你丫的也不能白日宣淫啊!」
柏宋笑着想解开我的衣带子,结果不知怎么牵动了心脉伤口,一声闷哼,就顿在了原位。
我很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头发,委婉道:「难啊,柏宋,这就不行了……」
柏宋咬牙切齿,瞪了我一眼,就躺回软塌,心如死灰的闭眼装睡。
我幸灾乐祸的笑了出声:啧,还真是好事多磨……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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