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巨短却超级吓人的恐怖故事?

这样,事情就合理了。

如果严昊良他们三人是个小群体,彭岩才是被排挤在外的那个,那么,严昊良推沈明亮下去的动机很难成立。

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是自己跳下去的。

不过关于沈明亮那句话的推断,我们应该没有错。首先掉下水的,是彭岩和顾影。但彭岩是不是失足,就难说了。

我们第三次走进病房的时候,只有彭岩一个人。

他看到我们,笑笑说,「家里还有事,我让我妈回去了。我这儿,除了想不起之前的事情,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用总有人在这里照看。」

我点了点头,随意坐在床边,看着他,像是无意一般问了句,「江洋来过没有?」

「没有。你还别说,我真挺想见他的,听他说说我以前的那些事儿,很有意思。」彭岩很认真地说。

「像是重新活了一回,哈哈。」他笑起来,露出掩饰不住的开心。

「我们刚去见了他。」我直直地看着彭岩的眼睛,「他说,你和严昊良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你们关系很糟糕。」

彭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睛瞪圆了,说,「你们不是说过,我们去聚会了吗?如果关系不好,为什么会聚会?」

「这得你来告诉我了。」我仔细地看着他,甚至连他脸上汗毛的颤动都一清二楚。

「开玩笑。」他激动起来,「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你让我怎么回答你?」

他气鼓鼓地背过身去,看起来并不想再搭理我们。

这下尴尬了。

我跟韩东升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等了好几分钟,彭岩才慢慢转过身来。

「不好意思,这病最近让我控制不好自己,不过我实在是不记得那些事了,更别提跟他们的关系。」彭岩平静了很多,语气也和缓起来。

我的心却一下子沉了下去。

「你确定当时水里有人在推搡你?」韩东升忍不住问。

「确定。」彭岩一脸认真,「我就记得这一件事了,当时有人在水里拼命按着我的头,想要淹死我。」

我和韩东升相顾无言。

犹豫了一下,我没有把江洋的讲述告诉这个男生。也许,下次见面的时候,江洋会亲自帮他回忆起当年那段不堪回忆的日子。

临走的时候,彭岩有些不好意思,应该是觉得刚才情绪过于猛烈,坚持要下楼去送送我们。

反复婉拒后,他又坚持要在窗台上看着我们离开。

「这样,我心里能好受一点。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给你们添麻烦了。」他还是一脸真诚。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我回过头,果然看到六层的窗户边上,有一个瘦高的黑影伫立在那里。

虽然看不清楚,但不知为什么,我感觉,玻璃后面的那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我们。

「或许一开始,我们就陷入了惯性思维的误区。」出来后,我对韩东升说。

「我们一直怀疑彭岩说的谋杀这件事,怀疑他因为失忆混淆了记忆,把失足落水错记成了谋杀。」

「如果,彭岩这份仅存的回忆是真的呢?」

「严昊良确实在水里拉扯过彭岩,和彭岩搏斗过,这点没错。」韩东升说,「只不过,他不是要杀彭岩。」

「十几年过去了,严昊良跟彭岩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在水里活活淹死他。」我点头,「这是我们进入的第二个误区。」

「对。」韩东升明白了,「我们的推断没错,严昊良身上的伤,确实是在搏斗中造成的。虽然和溺水求生造成的抓痕不好区分,但后者只发生在不会游泳的人身上。」

「不过我们搞错了对象,彭岩也会游泳。」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事情如果反过来想,真相就呼之欲出了。严昊良和彭岩确实是在水中互相拉扯过,甚至给对方造成了伤害,但意图谋杀的,另有其人。」

韩东升低声说,「这样看,彭岩确实是失忆了。否则,他没必要醒过来就告诉警方,这是桩谋杀。如果真相真像我俩推断的那样,什么都不说,对他最有利。」

「只不过,缺氧让大脑错乱,他记错了角色、混淆了事实。」韩东升呼出一口气,「所以你从他的第一次讲述中,没看出任何破绽,因为他根本没撒谎。他始终都认为,那天在水里,有人死死地按住了他的头,企图把他淹死在那潭黑水中。」

「难怪他坚持不让江洋去参加聚会。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彭岩他妈说过,他去年曾经在那个地方落水过,所以他很清楚,怎样才能顺利逃生。」

「但他不知道,严昊良刚刚在学校学会了游泳,这是整个计划中最大的破绽。」我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这个疏忽,差点让彭岩送了命。」

「沈明亮是怎么回事?」韩东升说,「严昊良会游泳,跳下水可以理解。但沈明亮不会游泳,既然严昊良没有推他,为什么他会淹死在水中?」

「有没有可能,沈明亮确实是被推下去的?顾影被推下去,严昊良跳水救人,然后沈明亮又被推下水?」韩东升问。

「不可能。」我否定道,「那样的话,凶手得先后把顾影与沈明亮都推下去,难度太大,而且万一人被救上来了,他怎么解释?况且沈明亮很健壮,不是那么容易被推下去的。顾影是女生,推她要容易得多,也隐蔽得多。」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他们跑去找人施救,计划不就失败了?」

「这就只能问彭岩了,只有他知道真相。不过,我可以提供一个推测。」我说。

「上次我们去走访,沈明亮的父亲提到过一点,当天沈明亮知道自己被邀请参加聚会后,非常高兴,在家里反复挑衣服,非常兴奋。当时他父亲以为,他是因为被高材生同学邀请开心不已,但如果,他激动,是因为能够见到某个心仪已久的人呢?」

「有道理。」韩东升若有所思,「江洋说过,沈明亮和严昊良小学时期都喜欢顾影。一个这么久没见过的暗恋对象,确实值得奋不顾身地跳下水救人。」

「所以,只要把顾影先推下水,他们两人都会跳下去的。」我说,「就算是被人救起、计划失败了,也可以说几个人都是失足落水。就算被推的顾影被救起来,也可以说成无心之失,毕竟,那潭水看上去没多深。这个计划,简直天衣无缝。」

「彭岩和严昊良的家人都说过,这是个近几年形成的水潭,在外上学的学生,很难知道它的危险。」我看着手里的烟慢慢燃尽,说,「彭岩在去年落水后迅速报了个游泳班,或许那个时候,有些东西,已经在他脑海里开始发芽。」

「但这些都只是推测,现有的证据不足以证明我们的猜想。」韩东升无奈地说,「况且彭岩又失忆了,更加无从验证。」

「有些事,确实得等他恢复记忆才能进行。」我盯着隐约的天际说,「大胆推测,小心求证。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最终能够说明真相的,只有证据。现有技术的发达程度,足以让我们获得更多物证,这不是问题。」

说这话时,我眼前突然闪过那天医院玻璃后伫立的身影,顿时涌上一股寒意。

「关于这个彭岩,你记得大徐说过什么吗?」我转过身问韩东升。

韩东升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当然记得,他说彭岩是个『薛定谔的证人』。」

「薛定谔。」我念叨着,「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我当然知道这个梗。」韩东升不屑地说,「物理学家薛定谔有个思维实验,在量子世界里,盒子里的猫处在一种波动的生死叠加状态,没打开盒子之前,这只猫介于生死之间。只有打开盒子,猫的生死才变成了定论。」

「这正是我担心的。」我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医院说,「万一那个盒子,已经被打开了呢?」备案号:YXA18KLJKxRcx6y8M4ec9r9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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