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不用我出手,我祖母就拿着拐杖狠狠的敲了母亲。
呵斥她:「王佩蓉,你是嫌弃秦府的脸丢得不够吗?」
见母亲指望不上,姐姐跑过来要跟我拼命。
我还没来得及退开,身体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衍护着我,冷声地说道:「岳母,凡事讲个证据,既然这么疑心此事与我娘子有关,那咱们就报官,让大理寺的人过来查一查。
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
如果与我家娘子无关,还请岳母今后不要再为难她。
毕竟,她是我娘子,我见不得她伤心。」
听到最后一句话,我心里的小星星开始冒泡泡。
来到这世上,遇上谢衍,是我人生所有不幸中的万幸。
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将我护在他的身边。
我的手回应着他。
姐姐看着我们十指相握,眼睛里满是腥红。
有看戏不嫌事大的人也跟着起哄:「秦大太太,报官吧,我跟大理寺的人熟,要不要帮忙?」
也有为着大局着想的。
「这怎么能报官呢,秦大小姐的名声怕是更不好了。」
母亲听说要报官,便压着所有的恨意没有再吱声。
这时,父亲走了过去。
说着一些场面话解散了大家。
母亲和姐姐被强行拽了回去。
这场宴席到最后并不体面,我祖母为此要重振秦府名声,第一件事就是夺了我母亲的管家之权。
17
早在祖母过寿的前十天,我就知道了母亲和姐姐的打算。
翠珠这颗棋子折了,我又绝了她们进谢府大门的机会。
她们便只能在祖母这一天算计谢衍。
只要带着众人抓着两人单独共处一室的情景,姐姐自然就能嫁入谢府当平妻。
毕竟,女子的清誉胜过一切。
这样一来,姐姐除了牺牲点名声,一切都会如她所计划的那样。
只不过,她们千算万算都没有料到我也会在她们身边安棋子。
原本,只是想着让她们计划落空。
没成想,半路会杀出个林博宇替代了夫君。
或许,这就是姐姐的孽缘吧。
祖母寿宴的第三天,我回了一趟秦府,见了我父亲。
18
父亲对于我要见他,很是不解。
他站在我面前,双手放在身后,下巴留着一撮小胡子。
虽已人到中年,却依旧能看出来年轻时是个美男子。
行完家礼,我唤了一声:「父亲。」
他点头嗯了一声,才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听说林远侯府的人过来提亲了,是吗?」我问道。
父亲看了我一眼,微微地皱眉。
我知道,他不喜欢外嫁的女儿插手家里的事情。
「你是想替你姐姐求情吗?」
我只笑道:「姐姐的亲事自然由父亲和母亲作主。」
「你时刻要记住,女人最重要的是三从四德。」
我很想对着父亲翻几个白眼,最终忍住了。
「父亲,母亲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我又问道。
父亲再次看向我,眼神明显不悦。
「明丫头,你不要以为谢家现在地位提高了,你就可以来左右我的想法。」
我笑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言吧。
「祖母寿辰那日,母亲和姐姐让秦府名声受损,女儿觉得家庙很适合休身养性。」
听到我的要求,父亲的脸直接就冷了下来。
还语气不善地对我说:「明丫头,你这是想来当我的家吗?」
「既然父亲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跟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府里最大的一处生意是跟谢府一起做的吧,现在,谢府的那处生意在我名下。」
听到我的话,父亲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你一个女人,居然干行商这样的事情……」
我不想听他的长篇大论,直接打断道:「只要秦府不想参与这场生意的消息一出,就会有无数个秦府扑过来,我给到父亲的机会只有一次。」
父亲听到我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拿起书桌上的一只茶杯就砸在了地上。
甚至指着我的鼻子吼道:「你敢!」
我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敢不敢,试试不就知道了。」
父亲从我的眼神里看着不像玩笑的话,指着我鼻子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
见他放下了手,我继续平静地道:「父亲,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我也可以保证秦府昨天到的货三天内都出不了码头。」
父亲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想说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而我,撂下话就离开了秦府。
19
第三天。
秦府传来了母亲被送去家庵养病的消息,府里正式由二伯母当家。
至于我的姐姐,没有跟着母亲一块去家庵,而是订了亲事。
她未来的夫君正是林远侯府的林博宇。
听说,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我父亲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跟着母亲去家庵,另一个是嫁人。
20
姐姐成亲那日,大雪纷飞。
嫁妆单子听说跟我当年嫁给谢衍时差不多。
我这个二伯母还真是个妙人。
后来,我又听说姐姐在林远侯府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打不完的姨娘通房,斗不完的庶子庶女。
甚至,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保住。
那时候,我都已经生了两个哥儿了。
还听说,我母亲在家庵里夜夜替我姐姐祈祷。
甚至天天念着让我身上的所有好运气通通转到我姐姐身上去。
如果这种祈祷有用的话。
有些人或许还活着,而我可能也不在这里。
21
某日,夫君掏出一个盒子给我,「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样式?」
盒子里面是一把木质的梳子。
这把梳子特别的地方是它的齿轮,不是单排,而是错乱有致的多排。
握着它,我仿佛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
「我很喜欢。」
夫君将我揽进他的怀里,下巴轻轻地抵在我的发丝上。
温柔而低声地说着:「明月,谢谢你嫁给了我。」
「谢衍,你为什么要娶我?」
「因为喜欢你啊。」
在这个封建社会,婚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谈喜欢,算得上是一件标新立异的事。
「你为什么喜欢我?」
夫君摸了摸我的头发,才道:「我们第一次相遇,我只听见你说话没见着你的人,便喜欢上你了。」
我静静的听着,哪怕他跟我说过无数次,我还是喜欢听他说第一次遇见我的事情。
「我记得,那天潭柘寺的玉兰花开的正盛,我躲在远离香火的小院里晒太阳。
你跟云雁说笑着来了这里。
云雁问你,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烧柱香再走,不然多遗憾。
你说你来这里不是为了烧香,而是因为想来,现在离开,也不因为没有烧香而遗憾,而是因为想走。
云雁似乎很不解你的行为。
你笑着打趣你的丫环,说趁兴而来,尽兴而去,就不存在遗憾。
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这样的女子。
洒脱,明媚,像风一样自由。
当时我就想,如果跟这样的女子结为夫妻,一定会很有意思。」
我抬起头问他。
「现在还觉得有意思吗?」
「当然。」
「娶了我,你不仅不能纳妾,连通房丫环都没有,看着你身边的朋友三妻四妾,你不遗憾吗?」
「娶了你就不遗憾,如果娶的不是你,就算三妻四妾也会遗憾。」
我依在夫君的怀里,看着院子里又一次盛开的石榴树。
思想飘得很远。
这么多年了,我偶尔会想起那些高楼大厦,那些格子间奋斗的日夜。
但是也喜欢这里的。
这里的车马书信都很慢,慢到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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