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你能把在饭桌上不许说话的规矩都改了，可他不愿意跟我好好说一句话。」
宋海生垂着头，骄傲的少年还是不愿意让我看到他的脆弱。
不善言辞的父亲，被忽视的儿子，他们竖起浑身的刺推着彼此越走越远。
只不过是缺爱的孩子。
我还是轻轻揽了揽宋海生的肩膀，将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不多时，肩头处就一片湿濡。
不知道是他的泪还是他额角的血。
「宋海生，你要赔我衣服。」
他听上去更生气了，「你妈妈给你买了那么多！」
「我都没妈妈了。」
我拍了拍他的背说知道了，不赔就不赔。
「前两天宋叔叔看我写作业，他说物理有不会的就问你，说你数理化很好。」
我看着月亮轻轻开口，「可我看过成绩单，你的物理成绩最差，是吧？」
「许是宋叔叔记错了吧。」
宋海生猛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我说：「你再说一遍。」
我轻声笑起来，「你不是听见了吗？好话不说二遍！」
我站起来一把将他起来，背起书包半扛着他回了家。
「宋海生，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活着的人得好好活着，你的衣柜里都是我妈妈给你买的衣服，有一件不合适的吗？宋叔叔怎么知道你最喜欢物理呢明明你每次考试都故意考很烂！宋海生，你用心去看。」
「他们都很爱你。」
「你妈妈也会心疼你的。」
宋海生哭了一路，回家的那一瞬间美人妈妈以为我把他打了。
大哥二哥看着我的眼神都有些无法言说的意味。
我……
我百口莫辩。
尽管宋海生也表示这只不过是他走路上撞得，但是这个锅，我一背就是很多年！
这不重要了，从这天开始，宋海生又出现在了家庭群了。
只不过，他不让我叫他三哥。
但是会好好讲话了，可喜可贺，想为宋公子放一挂鞭庆祝一下。
还没来得及，我就被堵住了，在同样的小巷子……
8
彼时我正在手机里回复说我很快会到家，宋海生今天做了蛋糕我想尝尝。
对了，宋公子做饭很有天赋，我大为赞叹。
下一秒钟我就被几个人牢牢堵在了巷子口，为首的，正是说宋海生迷人的要死的……我的后桌。
「怎么了吗？」我试图好好沟通，因为我自认为并没有什么惹到他们的地方。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小姑娘横得很，恨不得用眼神在我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我只能一步步被逼着倒退。
「土包子，你是什么身份，怎么敢跟我们海生哥哥走那么近！」
我有点无奈，我是什么身份，说出来吓死你们。
后排的一个小女孩突然就红了眼眶，「我们都看见了，你缠着海生哥哥！你给他送吃的他不要你都自己吃了！」
我：？
宋海生最近迷上了做饭，在他的厨艺基本得到肯定之后他开始对投喂我感受到了莫大的兴趣。
不论何时何地，他都会递给我一大堆吃的喝的，我烦不胜烦，他就用他漂亮的蓝眼睛看着我说：「多吃一点会长得更高，吃上一点好不好？」
像喜欢二哥的脸一样，我无比喜欢宋海生的蓝眼睛，所以每次都缴械投降。
这个小姑娘说的，应该就是宋海生某一天非要来班级找我，递给我一大堆糕点，我实在拗不过他就拽着他在角落里吃完了。
「我没有……」我苍白的解释着，同时在心里思考到底是跟他们说我在缠着宋海生她们接受程度更高还是说我是宋海生的妹妹她们接受程度更高呢？
她们根本没给我思考的时间，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就往我身上扑。
嘴里还不清不楚的叫喊着：
「让你勾引海生哥哥！」
「海生哥哥是我们的！」
「你离海生哥哥远点！」
我哭笑不得，三下五除二用书包带将她们的手反剪到身后。
拍了拍手我将她们整齐的推到墙角说：「首先，我没缠着宋海生，其次，你们这点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够看，最后，早点回家好好学习！」
几个漂亮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我还贴心的给她们擦了擦眼泪。
确保身上没一点异样之后我才推门回了家，千算万算，没料到她们有人在我脸上捣了一拳，我自己反应慢半拍就算了，我的身体反应也慢半拍，在饭桌上才慢慢的青起来。
我还认真扒着眼前的蛋糕，就被人一把捞了起来。
「唔唔，干什么！」我伸出手拨掉宋海生的爪子。
他眼神很凶，语气不善地问我：「你脸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还要继续跟我手中的蛋糕共赴美好人生，没搭理他。
「脸！怎么回事！」这次是宋明月。
我咽下嘴里最后一块说：「怎么了？」
美人妈妈担忧的看着我，宋叔叔的脸色也很不好。
大哥的脸色要结成冰了，只有二哥蹭蹭蹭给我拿来了一块镜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的脸。
「幺儿，被人打了？」
「被谁？」其他几个人一起出声，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哎呀，没事，已经解决了。」
我摆摆手试图让大家不要在意。
「谁！」宋海生拽过我的脸给我上药，语气很凶手却很轻。
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我气不打一处来，「还不都怪你！」
「非要给我送吃的，搞得我们班的迷妹们都以为我在追求你，才来找我麻烦。」
「刺啦」一声，宋明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推开宋海生坐在我面前上药。
「罪魁祸首！」她言简意赅的下了定义。
我认同的点点头。
那天宋海生失去了在桌上吃饭的权力，主要是每个人都瞪着他让他食难下咽。
后来每个人都进到我房间里上了遍药，当然，每进来一个人安慰我就有一个宋海生在遭受家庭新型冷暴力。
我后来甚至觉得我的房间就是全家的经典打卡，每个人都来一遍才能算得上是一家人。
因为我身体恢复得好，所以第二天我脸上的青就好了，我不以为意的认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直到宋明月穿着小皮裤一脚踹开了我们班级的门我才知道我想得太简单了。
9
我正在艰难的钻研一道物理大题，头都不想抬起来。
宋明月踹开门的瞬间我被她惊得吓掉了嘴里的酸奶袋子。
她双手插着腰，站在门口叫着：「谁欺负我妹妹了，给我滚出来！」
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她遥遥地指着我说：「就那个小豆丁，谁找她麻烦了！」
我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反应过来之后就迅速的去拦她。
「三姐三姐，还要上课呢，快走吧！」
我后面的姑娘也是个直爽性子，她站起来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我怎么样？」
我头上一抹黑线，简直想跪倒在地！
我一把扛起宋明月就要往外走，由于双手都禁锢着宋明月，所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宋海生从我身边经过。
我只好又将宋明月放下，转去拉宋海生。
「这是我的人，少找她麻烦！」跑过去的时候宋海生已经放完了狠话，我拉着他的手腕转过身居然看见宋明月拎起了一个椅子就要往人家小姑娘的桌子上砸。
我脑海中警铃大作！
急急忙忙制止她，我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将他们两个都拎了出去。
「哥哥姐姐，别给我找麻烦了行吗？」我双手合十请求着他们俩。
「你，别再来给我送东西！你，别再来打架，我自己真的能解决！你们只需要好好学习就行了！」
两个人先是分别看向两个方向，一副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不听的鬼模样，后来不知道是我哪句话打通了他们的任督二脉，两个人盯了我半晌，点点头走了。
留我一个人一头雾水。
回了教室，身后的小姑娘眼泪汪汪，我想想孩子也挺可怜的，什么也没做成还被恐吓了一顿，就给了她一袋多余的牛奶。
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喜欢投喂我牛奶，好像我长不大似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呜呜呜呜呜呜呜」，她打了个奶嗝嘴角吐出个白泡泡，把我逗笑了。
「哦，我们是兄妹，嗯……在一个家里生活的那种。」
小姑娘盯了我半晌，哭得更惨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好心给她递了张纸，劝她别再哭了。
她还是哭了一整节课。
不过从这天开始，再也没有人会对我指指点点了，相反的，她们都很怕我。
只有后排的姑娘会跟我讲话，她问我有没有一种可能宋明月喜欢女人。
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真的会被她打死。
她再也不说话了。
自这次事件之后我的所有反抗都无效了，宋家的车就差开进大门口了。
宋明月和宋海生活像我的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凶神恶煞地看着我进门。
甚至于大哥二哥都要轮番送我们去上学，在这件事情上，他们难得跟宋家兄妹立场一致。
「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大哥抬抬眼镜，看着我说。
「我也是！这些人得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二哥戴着墨镜翘着二郎腿说。
宋明月抱着肩膀说：「也行，我们直接把车开到教学楼下。」
「开家里最贵的那辆！」宋海生点点头，四个人作势就要往楼下走。
「停！停！停！」我急忙叫停。
「我真的需要一些低调，这些你们骨子里根本没有的东西我真的很需要！」
见他们不为所动，我开始软下声音说：「哥哥姐姐们，我知道大家都很担心我，但是我其实都可以解决的真的！这次就是个意外，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啦~」
「大哥工作忙，二哥行程忙，三哥和四姐会照顾我的啦。」
宋明月抬抬眼睛，又昂起了她高傲的头颅，「好吧，那就由我来照顾你吧。」
宋海生皱着眉不知道想什么，但是也没反对，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
我长舒一口气，比起宋家兄妹的「护送」，我更害怕周文野会引起的轰动。
10
我迎来了短暂的平静，没平静太久，下一次成绩公布出来之后，宋明月和宋海生先后扛着自己的桌子上了楼。
我看着成绩单目瞪口呆！
宋海生真的是理科天才，他数理化近乎满分，宋明月的文科好的夸张，我怎么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有如此之高的学习细胞！
饭桌上，我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为什么二位突然考得这么好？」
宋海生轻飘飘地撇了我一眼说：「不是说了要跟着你？」
我：？
大哥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坐直了身子说：「奥，原来明月找我问问题是这个原因。」
宋明月在桌子下面踢大哥的腿。
「我看见啦！你在踢大哥的腿！」
宋明月难得抬头瞪了我一眼。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我往宋明月身边凑，想问个明白。
「吃你的饭！」宋明月不愿意说。
「在看过她的宠物之后」，二哥不以为然地说。
「哦，你们看到花枝鼠了啊」，我恍然大悟。
「真的不是我说，你养那么像老鼠的东西干什么！」二哥不住地发牢骚。
「我就是喜欢，谁知道你们都那么害怕！」宋明月不住地翻白眼。
半大的孩子试图示好的方式就是献上自己的宠物，误打误撞，成了矛盾的开始。
还好还好，我们错过这么多年，还能重新开始。
「我 VIP 坐席的回礼你准备好没有？不是说给我设计衣服吗？图纸呢我不得看看？」二哥问宋明月。
宋明月不太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说：「一会儿再说，一会儿再说。」
宋叔叔这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说：「明月，我给你请个老师吧。」
「爸爸也不太懂，但是喜欢服装设计的话是不是得现在就开始学啊？」
美人妈妈思考了一下说：「我觉得是，是不是先学美术？」
「我看了明月给幺儿设计的衣服，很不错哎，我觉得你很有天赋」，大哥喝了口水随口夸她。
宋明月突然的沉默下来，手中的筷子却止不住地抖。
别人的饭我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是宋明月的那碗米饭，一定是咸的。
转眼我们就上了高中，宋明月兼顾着去学美术，她真的天赋很高，但是并不影响我拒绝穿上她设计的彩虹套装。
「太太太太扎眼了！我不穿！」
我一边拒绝一边还偷瞟她的脸色。
她看上去不像是恼火的样子，「这到底哪里扎眼了明明很好看，二哥穿着就很好！」
我翻了个白眼，「他就是个花孔雀，他穿什么不好看！」
「您多看得起我把我跟大明星相提并论！」
「哎哎，这话说得不对啊，你是我妹妹，为什么不能跟我比较？哥哥允许你跟我比较。」周文野在外地拍戏，宋明月为了让他说服我甚至跟他开视频。
我气得想向后躺倒，「反正我不会穿着它去开学典礼的你不如杀了我。」
宋明月气得跺脚，还是大哥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还因为衣服生气呢你俩？」
宋明月坐在我的梳妆台旁边气得不说话，我闭上眼睛装死。
「好啦，叔叔和妈说穿着这衣服去照全家福，你们觉得怎么样？」
大哥站在宋明月旁边搭上她的肩说：「大哥能要个沉稳一点的颜色吗？」
「大哥，宋明月就一叛逆小孩儿，你让她给你沉稳颜色小心她让你穿一身红。」我爬起来拆穿她。
宋明月立刻就朝我扑过来，看上去是想跟我大战三百回合。
大哥及时的拦住了她，示意我别乱说话了。
「行吗明月？」
宋明月面对着大哥的时候总有股我说不出来的别扭，她撇撇嘴还是答应了。
在周文野从外地回来的那天，我们挤着大明星的时间去拍了一组全家福。
那是我们第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笑着的。
我想，这真的顶顶好的。
顶顶好的新生活。
番外一
我的大学跟宋海生的大学离得很近，这让我有些苦恼。
「你每天没事做吗？」
「为什么总是跟着我呢？」
「现在明月去国外进修了，只有我能保护你的安全了我不跟着你受欺负怎么办？」宋海生理直气壮地说。
「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根本打不过我这件事？」我轻飘飘地拆穿了他。
「那是以前，我现在很厉害的！」
生怕我不信，宋海生试图当场给我展示一套军体拳。
我懒得理他，转身往家里走去，今天是假期的第一天，宋明月从国外回来。
「滴滴滴，有人在吗？」
我在家庭群里发消息。
周文野：我在我在，我一直在！
周小幺：大明星为什么如此之闲？
我毫不客气地质问他。
周文野：我在休息你懂不懂！休息！
周小幺：好吧好吧，你在家呢吧，我们马上回去了，需要我们带什么吗？
周文野：哦，那倒是不用，就是需要宋公子赶紧回来掌勺，我驯服不了这些动物，它们不愿意就这么死去，看上去不太顺利。
周文野这样说着，还配上了一张厨房里兵荒马乱的照片。
宋海生：……
宋海生：你真的不懂什么叫做「什么也不要做」这几个字的含义吗？
周文野：那我不是想帮你的忙吗！！！
他甚至还加了三个叹号试图表示自己的不满。
宋海生：你老实呆着吧行吗？
周文意：你老老实实呆着吧 周文野。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大哥帮你说话呢！」
「嗯」，宋海生端着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嘴角却一直在笑。
周小幺：大哥你去接四姐吗？ 周文意。
宋明月：本姑娘已经坐上车了你不知道吗？
周小幺：……我说我刚刚知道的话你会骂我吗？
宋明月：不会，今天心情好。
周文意：恭喜明月拿奖了奥，大哥送你个祖母绿的钻石戒指怎么样？
宋海生：你送孩子戒指是不是上瘾？
宋明月：闭嘴！
宋明月：我很喜欢谢谢大哥（亲亲）
周小幺：你们不是就在一起呢吗？
宋明月：闭嘴！
周文野：恭喜明月获奖哈，二哥给你免费带货怎么样？
宋海生：你倒是会占便宜。
宋明月&周文野：闭嘴！
宋海生在我身边板起脸来，我觉得有点好笑，戳戳他的脸问：「你送宋明月什么礼物？」
宋海生嘟着嘴说：「我还拿奖学金了呢他们怎么不送给我礼物？」
我捂着肚子笑起来，「我不是送你了嘛！而且我问你要不要跟大家说你还傲娇地说不要！」
宋海生还是不满意，别过脸不讲话。
他一直别扭，别扭到家门口，我上前两步站在大门口捂他的眼睛，「别动！」
宋海生就乖乖不动，我看着他安静的闭着眼睛，突然就想起来他第一次见我，拎着棒球棍儿满眼都是冷漠的样子。
我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我送你个礼物。」
轻巧巧的一个吻落在他脸颊。
「我喜欢你，宋海生。」
「吃了你那么多糕点，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天空中有雪白的冷气吹过来，下雪了。
一片雪白之中，有着蓝色眸子的少年红了脸。
他声音很小，我还是听见了。
他说好。
番外二
最近我觉得大家不太对劲，实在是不太对劲。
「干什么！到底都守在厨房门口干什么！」
我实在是忍不住，看向鬼鬼祟祟的众人。
宋叔叔倚着门框轻声咳嗽，美人妈妈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作用，她起身给宋叔叔倒了杯水。
「来，喝点水。」
我扯了扯嘴角，「那杯子里没水。」
大哥扯着二哥的衣服问：「嗯，明月真的越做越好了！」
「那不是最新款」，我还是戳穿他。
「幺儿啊，你你你你你」，周文野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
「我怎么了？」我歪着头看他。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推选宋明月来问这个问题。
我愣了一下问：「很明显嘛？」
大哥开始穿衣服，二哥开始穿鞋。
「干什么去？」
宋明月又开始拎椅子。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我迅速地跑到门口拦住了他们三个。
「哪个臭小子！」三个人站在一起，像是要去找人寻仇一样。
「呃……」
我开始犹豫，现在是不是一个好时机，说出这个「臭小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看见宋叔叔开始伸展身体，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时机。
「呃……外地的，外地的，现在不在 B 市」，我迅速的改变了说法。
厨房门口的宋海生眼神冷了下来。
「吃饭吧」，宋海生一个眼神都没给我转身进了厨房。
好不容易艰难的熬过了大家的狂轰乱炸，我终于在晚上偷偷溜进了宋海生的房间。
「宋公子，你怎么了？」
宋海生冷着脸也不看我，只是拿出个盒子说：「让开。」
了不得了，宋海生从来没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
我倒吸一口冷气，「别别别别生气，那不是害怕大家情绪太激动了吗，我这就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
「嗯嗯！」我不住地点头。
「还是你觉得我根本就不配做你男朋友呢？」
我瞪大了双眼，这可是诬陷！
「你话可不要乱说！」
「我乱说？」宋海生上前一步看着我说：
「你上大学的第一年，有个学长跟你表白你是不是说考虑考虑？」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那我不是变相拒绝吗，以后他就没找过我了。」
「第二年，社团的社长夸你可爱，还要送你回家你没拒绝！」
我站直了身子想替自己找回一点面子，「那是因为我确实喝多了，我也是为了安全嘛！」
「我不是说了会去接你？」宋海生漂亮的蓝眼睛里都是怒火。
我拍了拍他的胸膛，「好了好了，你怎么总是翻旧账，那个时候你又不喜欢我。」
宋海生更生气了！
「我一直喜欢你！」
我也被激起了火，「明明就是我喜欢你！我又不敢说，你你一直很凶！走到哪里都是风云人物，你也没说过你喜欢我！」
「表白都是我先说的！」
我高扬着头，像是一只要战斗的小牛。
「我是被你抢了先，你带我回家的那天，我不是就告诉你了吗，月色很美。」
宋海生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
我仔细搜索脑海里的信息，搜寻到最一开始的记忆才有这么一段，我突然的就不生气了。
对于宋海生来说，承认先喜欢我无疑是一件让他丧失主权的事情。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宋海生依旧是外厉内荏的小草包。
我退后一步坐在他床上说：「怎么办呢？我第一次见你就很喜欢你，你很漂亮，有一双独一无二的……蓝色的眼睛。」
我大发慈悲地想，反正我已经收到很多很多的爱了，我可以更爱宋海生一点点。
他的眼睛果然亮起来，像是闪闪发光的蓝宝石。
他靠近我的瞬间，宋明月从门外推门进来。
「你干什么！」宋海生又跳起脚来。
「我来拿你送给我的礼物啊，是什么？」
宋明月自然地走过来坐在我身边问：「到底是谁！」
我晃晃脑袋拒绝回答，好不容易哄好了！别再来问我啦！
宋海生递上那个盒子就往外轰宋明月，宋明月也不恼，就拉着我向外走说：「姐妹时光姐妹时光。」
直到我回了房间才发现宋海生给我发了消息，也很简单。
他说：「我恨姐妹！」
番外三
我和宋海生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
新年那天下了雪，我们在放鞭炮的时候偷偷牵手，在放烟花的时候偷偷对视，在贴对联的时候讲小话。
最关键的是，那天夜里下了雪。
我们偷偷……接了个吻。
宋海生的眼睛亮亮的，我看着喜欢。
「抓住了！」
周文野的手电筒照到我脸上的时候，我吓得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
周文意站在他身边，脸色黑得像锅底。
宋明月的脸色像是天空中绽放的烟花，五彩斑斓的变换个不停。
我们一起回了屋，宋海生索性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背着我们，偷偷恋爱？」周文意先开了口。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幺儿！」周文野看上去悔恨不已。
宋明月闭目养神就是不说话。
宋叔叔跟她一样，也不说话。
美人妈妈看着我们半天才笑出声来，「好啦，好啦，你们想好了就行。」
「我想得很好」，宋海生突然上前一步，跪在客厅中央。
「我知道，我们如果执意要在一起，会给你们添麻烦。但我……真的很喜欢幺儿。」
我上前两步，跪在了他身边。
「你起来」，他沉声说。
「我陪着你」，我捏了捏他的手。
他起身给我抽了个垫子垫在身下。
我：「……」
周文意&周文野&宋明月&宋叔叔&美人妈妈：「……」
「我，在很久之前，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乎我，那个时候我小，想让您目光多停留在我身上，就只能想尽办法的去闯祸，去做一些让大家都难过的事情。」
宋海生低着头说，像是很伤心似的。
「我其实会书本上的内容，但我更希望你骂我，爸爸，因为你从来不夸我，你只夸大哥二哥。」
「我就刻意要跟你作对。」
「是幺儿带我从那么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是她告诉我身边有很多人爱我，是她……最先让我感受到被爱。」
「她是我和这世界的连接，我没办法不爱她。」
宋海生这么说。
我的眼眶有些热，这是我来到这个家之后第一次流泪。
宋叔叔的眼眶也发红，他的手无意识的攥着沙发不松开。
「我以前怪你，爸爸，但我现在不怪你了，我只觉得庆幸，庆幸幺儿在我身边，不然我会怎么样呢？我根本就不敢想象。」
「爱……是个很抽象的词，但因为幺儿在我身边，我感受到了它。」
他抬起头问：「你们能明白吗？」
宋明月落下泪来，「我能。」
她伸出手来揉我的头发，「没有幺儿，我在哪儿呢？」
「反正不会在这里。」
宋叔叔终于沉沉地叹了口气，他说：「好孩子，是爸爸不对。」
他伸出手来，将宋海生从地上拉起来，又将宋明月带到身旁。
屋外鹅毛大雪，屋内一片昏黄的温暖。
多年冰封的寒意，也能用「爱」这种抽象的情感来融化。
我窝在美人妈妈的怀里，看着眼前的一切。
头顶，七张全家福排列的整整齐齐。
我想，我们还会一起很多很多年。
每一个冬天都不会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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