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大快人心的复仇故事? -

有什么大快人心的复仇故事? -

「我妹妹受校园欺凌去世了,今天,我穿上她的校服,顶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来干什么?」

「来报仇。」

那天晚上全家人正在熟睡,家里养的小狗突然疯狂地叫了起来,等我走到客厅,就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浓浓的,久久挥散不下,小狗朝着妹妹房门口使劲叫唤,疑惑的我推开门就看到……

妹妹穿着睡衣,白色的床单上染满了鲜血,她手臂惨白,血不停地流,一滴一滴,浸湿了地板。

她闭着眼睛,就好像睡着了一样,我以为这是幻觉,使劲掐了自己一下,可眼前的画面依旧如此。

一瞬间我恍如身在地狱,大声嘶吼,「蒋艺!」

可是,她没有反应。

父母的脚步声响起,床上的那个女孩,依旧没醒。

……

蒋艺,我亲爱的妹妹,她死了。

死在那个还没到黎明的黑夜。

死亡原因:割腕自杀,身上有不明伤处。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失去亲人的痛苦,明明昨晚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还有说有笑,可是夜晚,她悄悄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无声无息,最为致命。

我妈哭得快要断了气,我爸死也不肯让棺材合板,又不肯火葬。

妹妹的尸体被安放在冰棺里,足足在家里停放了十日。

我哭得麻木,只盯着她雪白皮肤上,青青紫紫的伤口。

然后,在看望她的人的假哭真笑中,翻开了她的日记本。

一页一页,我一个一个字地读。

日记本里记载的事,像嗜血的恶魔贪婪地饮着胜利的血,嚣张至极。

合上日记本的那一刻,我爸终于同意了火化,来去匆匆,燃烧的火焰里,我好像看到了蒋艺。

她朝我笑,那笑,就足以让我拼命。

只因为,我们身上流的血,是一样的。

……

爸妈同意让我代替蒋艺上学,让我替她完成没有实现的梦想,或者是,他们也知道了什么。

那些我发现的隐秘,爸妈未必不知道。

他们选择了默许,也许我们都需要,为妹妹做些什么。

她是美术生,在离家很远的城市里上学。

我是体育生,就在本市里上学。

我们在不同的学校,可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同卵同胞,她叫蒋艺,我叫蒋黎,黎明昼前野火无尽的黎。

……

我置办了和她一模一样的文具,穿着她的衣服,在爸妈的送别下,到了她的学校。

蒋艺的学校很漂亮,握着她的日记本,我沉重地往前走。

风有些凉,我轻轻念起日记本上的内容。

……

第一页:

3 月 27 日,天气:晴,心情:差

段雨在我桌上写了「我是婊子」,还在我的桌兜里塞了很多垃圾。

我掏书的时候,把垃圾里的酱料沾到了书上,数学老师看到后让我去后面站着听课,骂我没有好好学习。

段雨起哄,老师却只是轻轻叱责几句,让她安静。

面对我,她却说:「蒋艺,你真是个废人,你看看你,桌子乱成什么样子了。」

心情很差,好想哭,眼泪不停地流,可是我知道……

辩解没有用,他们只觉得是我事多。

3 月 28 日,天气:晴,心情:差

我的校服被人换成了男生的,后背还被泼了红墨水。

洗了一个午休也没有洗掉,我知道是付芳做的,可我什么也不敢说。

上厕所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的校服,在厕所的角落,上面还写着我的名字。

可是,我的名字,都好恶臭。

……

3 月 29 日,天气:晴,心情:差

不知道是谁写了封情书,说是我写给隔壁班草的,他来我们班里狠狠地嘲讽我了一顿。

我不敢照镜子,我觉得自己好丑陋,可我没有写那封情书。

……

3 月 30 日,天气:晴,心情:差

篮球课上段雨故意把篮球砸我头上,还朝着我的小肚子打。

她还会说:蒋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啦。

那个笑,真好看,真刺眼,真残忍。

……

3 月 31 日,天气:晴,心情:差

我的梳子找不到了,可我不敢借别人的,付芳把口香糖扔到我头发上,揪都揪不下来,好疼。

好想哭,可是没力气哭。

……

4 月 27 日,天气:阴,心情:差

他们说我偷东西了,可是我没有拿,为什么坏的事情,一定是我干的呢?

好像谁都可以栽赃给我。能不能,让我不要受欺负了。

姐姐,保护我,神明,保护我,保护我一次,好吗?

……

5 月 1 日,天气:晴,心情:开心

我要回家了,逃离这个地狱了。我要开心起来,这样家里人才会觉得我过得好。

我回家啦!

……

6 月 5 日,天气:暴雨,心情:差

段雨撕了我的衣服,拍了照片传到贴吧上。

我不是婊子,我不是……

可是,有人信吗?

……

6 月 8 日,天气:小雨,心情:差

她们终于把照片删了,但我要答应每天给她们打饭、擦桌子、接水、跑腿,抄作业。

万幸,终于饶了我一次。

……

6 月 30 日,天气:晴,心情:差

我的成绩变得很差,班主任听信谣言说我谈恋爱了,不好好学习,他让我好好反省。

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呢?

我想好好地睡一觉,不是潮湿的被子,而是干净的棉花被。

……

7 月 9 日,天气:晴,心情:……

要回家了吗?我好累啊,只想休息一下。

……

8 月 9 日,天气:晴,心情:……

是不是快开学了……

我不想……

……

8 月 11 日,天气:晴,心情:……

我要走啦,去另一个世界。我爱爸爸妈妈,我爱姐姐!

再见,不要想我!

对不起……

……

厚厚的日记本,后面只剩下一堆白纸。

……

1

小时候我和蒋艺必须要睡在一张床上,谁也不想和谁分开。

生日那天,蒋艺用她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为我买了一双名牌鞋。

她知道我爱吃糖醋排骨,知道我喜欢的一切。

我也爱她,和爸爸妈妈一样爱她,她知道的。

我们会为了让她开心去游乐场,我会学猪叫,只为了哄她。

明知道爱她的人会伤心,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到底是对这个世界有多失望,或者绝望呢。

我不清楚,可我却能体会到那种绝望,义无反顾的绝望。

因为,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

预备铃响起。

我刚走进教室的时候,班里很安静。大概是因为高三了,学习氛围还算好。

蒋艺说过,她在倒数第二排坐着。

远远一望,倒数第二排有两个空位,蒋艺爱干净,我径直走到那个位置,又听到班里学生的轰然大笑。

一个女孩指着我的鼻子说:「蒋艺,你傻了,连自己的座位都忘了?」

她还化着妆,眼线画得一点都不流畅,口红也涂得很廉价。

我打开书桌,里面的书里写的名字叫付芳,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个女孩。

我看了看她,有些近视,走上前才看清她的胸牌。

她叫段雨,日记本上的段雨。

似乎很不满我这样看着她,段雨挑着眉站起来推了我一下,「什么眼神?滚远点,跟个瘟疫一样。」

「她本就是瘟疫啊?!」

一个女孩接话,甚至没看我一眼,不停地照着镜子。

我笑了笑,没回答,走到那个肮脏的位置,满是垃圾和废纸,桌子上还刻着谩骂的语句。

手有些颤抖,内心瞬间就被愤怒侵占,妹妹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犯了什么错……

想起那晚她惨白的胳膊,决绝的神情,我忽然有了一丝触动。

随后,我安静地坐着,像蒋艺一样,可是又不一样。

我冷血,足够理智;我狠毒,足够凶猛。

她的日记本第一页的下方,我重重写上:

「我的妹妹受校园欺凌去世,今天,我穿上她的校服,顶着她一模一样的脸。」

「为什么来?」

「来报仇。」

我的座位就像公共垃圾场一样,不停地被人塞进各种垃圾袋,油腻的包装,很恶心。

刚上完厕所回来,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垃圾袋,红油从上面滋滋地流下来,毫无意外,渗透到了书本上,散发着恶臭的味道。

难道扔到我这里,就可以减少垃圾污染,保护环境吗?

我不以为然,站到了讲台面前。

蒋艺从小就喜欢忍气吞声,她会将烂摊子收拾掉,会将所有的委屈往心里咽,但是我不怕。

是的,我不怕。

我们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家里没有什么权势地位,但我知道,有一个代表着公正的机构可以帮我,我来这里,不过是搜集证据而已。

底下的他们面面相觑,疑惑的是我今日竟然没有哭哭啼啼地坐回去,将座位收拾干净。

快要上课了,他们开始慌张,我依旧一动不动。

付芳站起来拍了拍桌子,拧着眉吼:「蒋艺,回到你的座位 ok?快要上课了,老师快来了。」

底下的学生轰然大笑,段雨阴阳怪气地嘲讽,

「人家金贵得很,外地人都看不起咱们!都不屑于跟你搭话,真清高啊!」

她好像完全不知道这句话的伤害有多大,淡然地喝了一口水,扭过头又嬉皮笑脸地和别人打闹。

一句又一句刺耳的话,像刀子一样戳进人的心里,拔出来的时候,将血都吸干了。

数学老师走进来的时候我还在讲台上站着,她熟练地将课本放下,转头问我:「蒋艺,你怎么不回座位?」

「不知道是谁在我的座位上放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望着她回答,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想要体会一切,体会蒋艺的绝望,体会她无助时的泪光。

我,爸妈,那么努力地教会她热爱这个世界,可你们扼杀了她想活着的勇气,丝毫没有悔意。

数学老师依旧推了推眼镜,眼里的轻蔑悄然划过,低声嚷:「回座位,下课再说。」

对我,或者说对蒋艺,她只有这几个字,仿佛那些作恶者,就该被饶恕。

「老师,我的座位不能坐了。」勾起唇角,我淡淡吐出几个字。

轻飘飘的几个字,对于蒋艺来说,是从来不会有的勇气。

我比蒋艺要高很多,声音也要更粗犷些。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发现端倪?

或许是因为被排挤得多了,蒋艺的一切,在其他人眼里,都变得无关紧要。

还好这是个私立学校,像我们这样小门小户出身的,家庭履历从不被注意,否则蒋艺还有个双胞胎姐姐的事儿,不会没人知道。

那么我要扮演她,将会更加困难。

可是你看,现在,我甚至不需要去刻意模仿她,因为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数学老师一脸反常地看了看我,头一次,她想走过去看看蒋艺的座位。

倒数第二排,最容易让人忽略的那个座位,一直埋头的那个女孩的座位,不自然的情绪滋生的时候,唯有眼神是最真诚的传递。

她正要走过去,段雨站了起来,「老师,班长都让她回座位了,她就是这样特立独行,搞得像我们不让她回座位一样。蒋艺,快回座位啦!我们都等着上课呢!」

短短几句话,将一切归于只是学生之间的玩笑,调皮的语气好像能解决一切荒谬。

听到这话,数学老师又不屑地笑了笑,将一切归于学生的调皮,语气开始严厉:

「蒋艺,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能不能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快点回座位!」

「老师,我的座位不能坐了;老师,可不可以再往后走几步。」

我求她看看我的座位,看看这里有多狼藉。

祈求的语气,却又好像命令一般,我在心里叫嚣着,能不能再往后走几步,就几步,你就能看到阴沟里的人在怎样艰难地生活。

什么时候班级成了严重的等级划分区?

前排的学生理所应当地享受榜样的荣光,长相优越的学生调皮地将施加给别人的绝望变成欢乐。

而阴沟里的人就好像待在水牢里一样,看着黑板上解救自己的公式,又在别人的欢乐里,失去了生命。

「老师,再走几步,好吗?」我再次求她。

为什么,为什么不多走几步,为什么偏让我的妹妹受苦?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学生的光,却没能照耀在我妹妹身上?

那样的目光,空洞却又泛着坚毅的光,她动摇了。

亲眼看着段雨的眼神变得紧张,一步一步,像是踏入了地狱的门。

长长的教室里,那么多的学生,她一个一个地看,又觉得陌生。

恶臭的味道,闻着就想吐……

那些垃圾袋,掩埋在前排学生高高扬起的头颅后,掩埋在欢声笑语之中。

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发现,只要我继续忍下去回到座位,继续掏出书本学习上善若水,所有的一切又会掩埋在时间里,任我的妹妹,掩埋在黄土里。

那个会笑会调皮的妹妹,那个记得我一切爱好的妹妹,那个说,要等我得了冠军后第一个拥抱我的妹妹。

留给你们的是快乐对吗?

我们呢?

无尽的痛苦和黑暗,像爪牙一样撕扯着心脏的疼……

我不想流泪,可我想我的妹妹。

前排的学生挡住了她的座位,后排又是摄像头的盲区,在这个一切看成绩的学校,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在阴沟里看不见阳光的女孩。

郎朗的读书声要多大,才能掩盖住颤抖的心脏。

「这是谁干的?」数学老师终于停住了脚步。

她有些哽咽,吞了一口气,又问。

班里忽然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板凳推拉的声音。

没有一个人承认,承认他们是同伙。

她又继续问,「这是谁干的?」

语气不善,谁都能听得出来,我爽快地擦擦泪,这才刚开始而已。

段雨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满怀歉意地说:

「老师,我不小心将垃圾袋放到那里了,我告诉蒋艺让她帮我拿走的!」

她慌忙地暗示我,颇具威胁。

我歪着头嘲笑地说:「我并不记得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这句话。」

「你们用垃圾填满我的课桌,我的课本被垃圾染脏了,我的书桌到处刻着恶心的字。你们做这一切,并没有获得过我的允许。」

「我并没有和她们开过这样的玩笑,也从没,说过,允许她们把垃圾放在我这里。」

掷地有声,像是石头一般,控诉着她们所做的一切,可是,这远远不够。

数学老师忍了一口气,终为人师,不可受辱。

「我会告诉你们班主任,蒋艺跟我去办公室。」

她提着书又一步一步回到了前排。

段雨扔给我一个眼神,威胁又可怕,她气得将书本扔到了地上,

我挑衅地看着她,笑着,笑得很潇洒。

走到段雨跟前,我悄悄说了句:

「是谁告诉你们,做这样的事情不会有报应?世间皆有因果,万物终会循环,世界循环了无数遍的道理,始终都在说着一件事:你若做恶,终会自戕。」

「段雨,你的报应,要来了。」

走出教室,我按下了录音笔的暂停键。

手机里的照片发给了金律师,他回话,「继续。」

段雨的父亲是当地最有钱的人,声名显赫,学校里没人敢惹她。

我不知道这人间到底有多少好人,只知道当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街头最默默无闻的律师事务所,向我敞开了门。

他说:「我愿意帮你。」

这只是一小步,班主任严厉地警告了段雨,还有某些人。

很快,尽管有人极力压着这件事,但段雨仗着他爸有钱,在学校欺负同学的恶行,还是传了出去。

班里的同学好像一夜间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他们以为的,只是偶尔地跟风扔垃圾,偶尔地恶作剧地在同学桌上刻字,原来是如此恶劣的行径。

段雨的名声突然间狼狈起来,而我的座位上再也没有垃圾了。

蒋艺,你看到了吗?

忍耐只会让欺负你的人更嚣张。

你以为,我只是告诉老师吗?

这样简单的操作,谁都可以想到,但没有人能保护得你一世,要彻底杜绝这样的恶性,就要让施暴者,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期待段雨的反击,期待着她们亲手,撕破自己的面具。

我迫不及待地收集证据,迫不及待想让她们尝一尝,尝一尝失去的滋味。

……

2

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孩子,也有权仰望天空,也有权利,去拥抱阳光。

我亲爱的妹妹,安心地睡吧。

安静有一种魔力,会让人觉得片刻便是永恒。

来到这里后,我要随时面对被欺负的窘境,很少安心的睡觉。

段雨被严厉批评了,班级里的风气终于也安静了些,没有人再肆无忌惮地欺负我,羞辱我。

……

数学老师上课的时候总会往后排走,一步,两步,慢慢让光洒进了阴沟里。

可我知道,这不是结局,这段安静的时光比我想的要长两天。

时间已过,所有人慢慢地又忘记了一切。

我的座位没有了垃圾,可暗地里的动作却越来越多。

刚上完体育课,我发现书桌很明显被人翻动过,太明显,以至我都怀疑,这群人做事是完全不会清除痕迹的吗?

又或者是,这就是她们故意为之。

我若无其事地坐回座位,书包的拉链被人拉开过,她们好似就等着我到场,戏开始了,我是主角。

段雨将自己的书包扔在地上,书随意地散落一起,她不停地说:「我的钱包呢,我的钱包呢!」

其他人纷纷附和,又小心地安慰,「是不是落在别的地方了,是不是放到寝室了?」

她摇头,坚决肯定是有人故意偷了这个钱包。

付芳立马接话,「那肯定是跟你关系不好的人啊,不然谁会偷你的钱包呢!」

顺藤摸瓜,这群人马上就提到了我。

所有的人开始怂恿,怂恿着一场戏,他们是看客,而我是主角。

他们开始无限地羞辱我,有人将笔扔到我头上,笔尖划伤了我的脸颊,没有人敢去阻止。

段雨趾高气扬地走到我面前,她用高傲的姿态告诉我:「蒋艺,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偷了我的钱包!

「别反驳,你就是故意的,你觉得就欺负你的是我,所以你就只记得我一个人,你想报复我对吗?」

「你这样做真的很恶心!假清高,看不起谁呢!」

一句一句,就好像我真的做了一样,如果不是早有防备,或许我还真的以为,是我偷了她的钱包。

看戏的人一脸期待,期待我有什么反应,甚至开始起哄,要把班主任喊过来。

段雨把我拽起来,轻蔑的眼神里闪着光,那是看到猎物的光,十分刺眼。

「蒋艺,你拽什么拽,你一个外地来的,还敢跟老师告状?长本事了啊?」

「你以为告老师我就能饶了你吗?我告诉你,我很生气,我可是乖乖女,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就是你,破坏了我的形象。」

「说什么万恶终有报应,我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你!」

像是死亡的宣告,或者死神的声音?

我不知道蒋艺这个玻璃心听了会怎么样,或许依旧软弱地待在角落里。

段雨揪着我的衣领,像是森林里的猛兽,咆哮着,无关对错。

我推了她一把,对着她说:「段雨,记住你现在的样子。」

她依旧想要拉住我,我离开座位,走到中间,瞟了一眼摄像头。

狮子从来都是战斗型动物,越扯反而越来劲。

段雨飚了句脏话,上前朝我的小肚子踢了一脚。

付芳拍了拍桌子,说打得好,周围人开始起哄,拍桌鼓掌。

好像这是西班牙的斗牛现场,我是那只失败的母牛。

可是,我却笑得很开心,段雨朝我脸上打了一拳,觉得不爽,又扇了我一巴掌。

嘴角滋滋冒着血,我裂开嘴嘲笑她:「要不你笑一下,我怕你以后笑不出来。」

她气极了,甚至开始发狂。

或许觉得服从和忍耐就是我本来的样子,所以我嚣张的时候,她会特别愤怒。

「你就是个小偷,我的钱包肯定在你身上!搜身!」

「付芳,给我搜她的身!」

「妈的!婊子,狗东西,给你脸了!」

我朝着摄像头看了一眼,好像能看到火苗里的蒋艺,她朝我笑,然后走远。

她们将我推倒在地上,男孩子兴奋地吹着口哨,而段雨,像是疯狂的野兽,将我的衣服扒开,一层一层的,校服被扯开。

「蒋艺,你去跟老师说,你座位上那些垃圾,是你自己;然后去厕所吃一口屎,知道吗,要跪在我面前吃!」

教室里爆出出轰然大笑声,看热闹的过客觉得更加精彩了。

我能看到段雨画得丑陋的眼线,像是虫子一样,恶心至极。

我的衣服被脱到只剩一件白衬衣,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将脚踩在我的脸上,踩得很用力。

浑然间,付芳说:「段雨,快上课了!又是数学老师的课!」

好不容易进行到这里,怎么能说结束就结束呢?

我拉住她的衣衫,直接扯开,她像嗜血的恶魔一样一巴掌打向我。

「你还敢还手?!」

「婊子!」

终于,愤怒终会将一个人推向深渊,吞噬一切理智。

当数学老师拿着书走进来时,段雨正发了疯地扯我的衣服,所有人立马回到了座位上,而她的嘴里还在说着:

「蒋艺,你这个婊子,你竟然敢打我!」

「不要脸的贱人!」

扬起要打我的手又瞬间被截住,她抬头,看到一脸严肃的数学老师。

……

终于……忍下来了。

我咽下一口气,或许还将血咽了下去。

「段雨,你住手!」

数学老师将段雨拉开,看着段雨手足无措的样子,我竟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装得太久了,或许连自己是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时间就好像静止一样,吵闹声,欢呼声,都消失了,淹没在数学老师的声音里。

她将我扶起来,不停地问:「怎么会这样呢?你们在做什么?」

「你们想要做什么呢?」

「怎么是……是这样呢?」

怎么……是这样啊?

我的妹妹啊,她就被人堵在阴暗的角落里,摄像头的盲区里,被人羞辱,被人扒光,像猎物一样,被人宰割。

怎么是这样啊?

我只是,把这些阴暗角落里的一切,展现给你而已。

她有些崩溃,在她眼里一直是好学生的女孩,会做这样的事。

扯着喉咙,满是失望地嘶吼:「段雨!你这样还是个学生吗?」

没有退路了,就好像被人看到自己最黑暗的一面一样,她害怕地解释: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可笑吗?

我扯着嘴角笑,血慢慢滴下。

「你说我偷了你的钱包。」

「可是你的钱包,就在你的身上。」

「段雨,我扯你衣服的时候,摸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开始反转,我笑着摇头,在撕打中,我将她放在我书包里的钱包送了回去。

刺激吗?

挺刺激的。

……

她不可置信地从怀里掏出钱包,像烫手山芋一样扔掉。

这是她最后的证据,最后的稻草。

也是最后解释的机会。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你!蒋艺,你算计我!」

她疯狂地叫嚷,像只发狂的狗,不停地叫。

「蒋艺!是你!」

「你这个婊子!你故意的!」

「我要撕了你!」

数学老师终于忍到了极致,大声嘶吼,「够了!」

「段雨,你够了!」

「你知道吗?欺凌是犯法的!」

「跟我去办公室!」

段雨吓得摇头,「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去!」

「班主任一定会给我爸打电话,我不要!」

数学老师冷哼一声,直接往办公室走,顺便喊上我,待会去医务室。

她出了门,我笑出了声。

笑得,很凉。

「我说了,段雨,你会遭报应的。」

「你的报应,来了。」

大笑三声,我走出了门口,看着她惊慌失措,真舒服……

我终于得到了证据,去医务室的同时,悄悄溜进办公室,把摄像拷贝下来。

发给金律师时,他同我打了个电话。

我站在风里很久,吹着凉风,好像就能清醒。

他说:「一定很疼吧。」

很疼。

很疼。

妹妹,你一定,很疼吧。

对不起,蒋艺。

……

班主任将段雨的家长叫了过来,段雨回家了。

付芳一样,跟着回家。

她们回家反省,而我,回家疗伤。

拿着请假条,我走到了金律师的事务所。

手里,还有我妹妹的尸检报告。

……

第二天。

正在家里思过的段雨,收到了人生的第一张法庭传票。

金律师将我挨打的视频传到了网上,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关于段雨的一切都被扒了出来,奢侈的私生活,作风不良。

记者采访我的父母,采访我。

那些视频,都是蒋艺的名义。

而我只是她的姐姐。

21 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就是互联网。

她父亲也被扒了出来。

因涉嫌受贿腐败,段雨的父亲被司法部门拘留查看。

蒋艺,天亮了。

……

我在金律师的事务所待了很久,养了伤,锻炼了一下身体。

段雨和付芳还是找来了,她们带了五六个人,将我堵住。

「蒋艺,你真是个婊子,我小看你了!」

「看我今天不打得你叫姐!」

她嚣张地推着我,丝毫没意识到身上已经有命案了。

「我不叫蒋艺,我叫蒋黎。」拍拍手,我将衬衣解开。

金律师自动将摄像头关了,诺大的事务所里,我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一步一步,我像恶魔一样看着她。

扬起手,狠狠的一巴掌,将段雨的头按在了墙上,付芳想要阻止,又被我踢到了地上。

「撕衣服,泼墨水,诬陷,羞辱,污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对吗?」

她被吓得不清,声音颤抖地问,「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我是谁?」此时此刻,我竟然有些想笑。

「你不是一直在辩解吗?」

「你害死了我的妹妹,我是蒋黎,她的同胞姐姐。」

「我是蒋黎,我的妹妹蒋艺,已经被你害死了。」

狠狠地砸向她的头,我的怒气,我的眼泪,我的家,我的妹妹……

淹没在她不停的说对不起中……

对不起,是啊,你对不起她。

我下手很重,却都不是要害。

对不起,留着去监狱里说吧!

……

和解未果,影响恶劣,段雨和付芳被判处了有期徒刑。

段雨的父亲也被拘留。

……

蒋艺,天亮了,我带你回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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