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把你牢牢锁紧,现在真的晚了吗,我还能有第二次靠近你的机会吗?」
切,原来是为情所伤了。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哭到呕吐。
第二天,我被秦悦咋咋呼呼的声音吵醒,她和周息带着水果鲜花来看我,一见到我,她就痛心疾首的奔过来:「我说我要陪你来,你不让,你这是何苦呢?你看看你,好憔悴哦,咦,你眼睛怎么了?你嘴巴怎么了?」
我摸出手机照了照,靠,眼睛肿了,嘴巴也肿了。
「没怎么,这病房蚊子多。」我说。
她刚想说话,我想起昨天的事,一巴掌拍在她头上,「你怎么在网上给我挂了他的号?」
其实也怪我,我也没认真看。
秦悦的表情变得有些心虚,我瞬间明白了。
我看着她身边对着她一脸宠溺的周息,呵呵,他们已经结盟了,所以我是牺牲品呗?
住院的第六天,我见到了黎姝。
听说这两年她一直在康复中心住着,一个人,无亲无故的,每次在 QQ 上听秦悦这么说的时候,我就会想,那不是还有程木在吗?
当时我正在写新书的草稿,她走进来把一束鲜花放在我床头上。
看得出来她精心打扮过了,妆容精致,白色连衣裙仙气飘飘。
「身体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依旧和两年前一样,笑得那么灿烂。
??她在关心我??你谁啊大姐,我们很熟吗??我不打算搭理她,继续埋头敲键盘。
「唐阮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她又问。
「是。」这个问题还是要回答的,我头也不抬。
「可是我不讨厌你,唐阮阮。」
我看向她,「你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啊,是的话那你走错地方了,这里是外科,你应该挂脑科。」
她也不生气,继续说:「我知道程木喜欢的人是你,可是我为什么要把他让给你呢?」
我叹口气,合上笔记本:「两年前你找我谈话,颠倒黑白说孩子是程木的,导致我恶心了好长一段时间,你觉得我现在还会想要听你说话吗?」
她顿时瞪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我。
「当然,孩子的事不重要,现在就算那个误会解开了,我也觉得心里不舒服,你知道为什么吗?」我问她。
「因为你就是个神经病,而他竟然有你这么一个神经病的妹妹,我觉得他脏。你继续缠着他吧,没人跟你抢。」
她收起笑容,垂眸把玩着自己的指甲,表情漫不经心:「可是你又回来了不是吗?这两年我们过得很幸福,你告诉我,你回来干什么呢?」
呸!我简直要吐了!
一股无名火升起,我指着她身后墙壁上的一张标语,说:「看见没,关爱弱势群体,老弱病残。」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等她反击,我继续说:「你有病呗,还病得不轻,我关心你,所以建议你赶紧去找个医院治疗一下,别出来害人了成吗?你看看你自己,一脸内分泌紊乱的神态,大姨妈还好吗?」
她生气了,一下站起来,伸手想要来推我。
程木正好进来,他两步走到床边擒住黎姝的手,然后一把甩开她,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眼泪瞬间掉了出来。
「我说过了,我不想看见你。」
我望着程木冷笑一声,现在又装什么好人,以前不是很吃这一套吗?
「阿木,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求求你了,我不想住在那里了。」她爬起来,拉着程木的衣袖。
「两年了,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程木掰开她的手,一字一句,「你错在执迷不悟,错在把我对伯父伯母的愧疚和对你的关心当成理所当然,甚至自欺欺人,用心机和手段来伤害我身边的人。黎姝,你几岁了?你不是小孩子了。」
黎姝又拉上他的衣袖,「阿木,我真的喜欢你,这两年里,我也很后悔,我不该威胁你,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已经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说完,程木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五分钟后,两名保安敲门而进,黎姝被他们带走。
「好好养着,什么时候身体和脑子都恢复了,就可以出来了。」程木冷冷道。
「我恨你!我恨你!唐阮阮!我恨你!」
「带走吧。」程木对保安摆摆手,脸上满是不耐烦。
我还有些吃惊,这样冷血的程木我还没见过,真是稀罕。
程木站我床边,眼睛没看我,盯着手中的病历本,询问我有没有不适的症状,唰唰唰写了几句,又看了一下我点滴的状况就转身走了。
我:??
我还正准备对他冷嘲热讽几句呢,他竟然不给我机会。
看起来好像确实被我伤到了?那又怎样,两年前他在别的女人身边时,我比他伤得重。
不行,我忍不住,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秦悦。
我打开笔记本,登录 QQ,给秦悦发信息。
我:你知道吗,刚才杏仁酥来了!
秦悦:啥?她不是被那个程木关在精神病院,哦不是,疗养院吗?程木他老爸还对她介入了强制性管理,我都好久没看到她了。
我:?你没给我说过啊?
秦悦:之前程木不让我跟你提黎姝的事,不是说你脑子有毛病吗,怕你受刺激。
我:呸!你脑子才有毛病!我早就好了!
秦悦:哦,看出来了。
我:她为什么被关精神病,不是,疗养院啊?
秦悦: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不正常。起初是因为她跳楼受伤很严重,必须要疗养,后来她好像是总找程木闹腾还是怎么的,我也不大清楚,周息这个死人说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的。
我:神奇,我以为我走了他们俩终于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呢。
秦悦:想多了,应该是变态刺激的生活哈哈哈哈哈哈,如果他们俩在一起哦,你想想,半夜程木起来尿尿,就看到杏仁酥站在床边披头散发盯着他,然后来一句,你看见我的头盖骨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我:然后程木被吓尿了,杏仁酥就追着他满屋跑,程木边跑边问,你为什么要追我,杏仁酥说,因为我有神经病。
秦悦:然后程木拔出他四十米的……把杏仁酥就地正法。
我:??
秦悦:然后杏仁酥说,肾宝,他好,我也好。
我:哈哈哈哈哈。
我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回过神来才看到程木黑着一张脸站在我身后。
刚才因为脖子酸,我就转身把电脑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的,正好是侧对着病房门的,所以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没察觉到。
我啪地关上电脑,「你来干什么?」
他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我的笔记本,抬手把我的点滴换了一袋药。
「今天就这么点了?」我问他。
他不理我,眼睛还在盯着我已经合上的笔记本看,表情怪怪的。
我总觉得他好像哪里变了,不是刚才从他对黎姝的态度感觉到他变冷血了,而是觉得他和两年前不一样了。
他以前是一个多么和煦的明媚少年呀,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心机深沉了呢?竟然偷看别人聊天?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杏仁酥一毛一样。
「还有事吗?我要休息了。」我指指门边,对他微笑。
他本来就比我高差不多 30 厘米,现在我又是坐着的,他是站着的,我说话都要仰望着他,累死了。
他俯身下来,与我平视,薄唇轻启:「四十米?」
靠,刚才我还祈祷他千万别看到,结果真的被看到了。
「是秦悦说的,不是我说的,是她先开始的!」我忙甩锅。
「哦,」程木舔舔嘴唇,「唐阮阮。」
我下意识捂住嘴巴,「干嘛?我说了我要休息了。你快出去。快出去。神经病。」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他问我。
我想了想,说:「对啊,我喜欢上别人了。」
「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他忽然伸手双手捏住我的肩膀,语气激动:「你竟然喜欢上别人了!?」
我:??
我来气了,挣脱他的桎梏:「你以为你谁啊程木,你以为你是我小说里的霸道男主角啊?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别人?难道跟你分手了,我要一辈子打光棍,然后在八十岁的时候坐在夕阳里回忆跟你的青葱曾经?」
他皱眉:「你变了阮阮,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喜欢你啊,想把我最乖最可爱的一面展现出来给你,现在我不喜欢你了,干嘛那么累?」
他垂眸沉思片刻,还是不甘心一样,再次捏住我的肩膀:「你真的喜欢上别人了?到底是谁?」
「我干嘛告诉你,告诉你,你好联合黎姝那个神经病来报复我们?」
他嘴角抽了抽,半晌,松开手,坐到我床边上,语气低落:「你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看,果然和黎姝一毛一样啊,一会霸道总裁,一会深情男主,也不能说是和精神分裂症极为相似,只能说是一毛一样吧。
「不能,我说了,我有男朋友了。」
「是宋阳?」
「对。」我脱口而出,正好找不到人顶替呢,对不起啊老板,等我回去了好好补偿你的精神损失。
「我就知道!」程木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病房门被他甩得嘭一声。
幸好隔壁阿姨昨天已经出院了,不然今天又得以为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幼稚!神经病!」我暗骂两声,拉过被子蒙住自己准备睡一觉。
当天傍晚宋阳就赶来了,他推开病房门,见我躺在病床上嗑瓜子,脸都黑了。
「你个死孩子,谁让你乱跑的?还有,为什么做手术不跟我说?」
他手上还提着行李箱,淡蓝色条纹衬衣衣袖卷起来半截,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我有些心虚的擦擦嘴角,笑着说:「这不是怕你担心嘛,而且我是回来看秦悦的,真的,她怀宝宝了。」
宋阳半信半疑的看着我,然后转头四处张扬,「程木呢?」
我有些好奇:「不知道啊,你找他干嘛?哦,他跟我说了,你是他师哥,那你也就是我师哥了。」
宋阳睨着我,「他跟你说的?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我眨眨眼:「没说什么啊。」
他这个问题什么意思啊,难道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在程木手里吗?
宋阳哼一声,坐在我病床边上,「今天老子必须要教训他一顿。」
我被他这句话吓到了,赶紧爬起来,问他:「这是咋的了?」
宋阳拉过我的手看了看上面的针头,皱眉:「你这都回血了,怎么搞的?」
我这才看到一袋液体已经挂完了,刚才我只顾着嗑瓜子看电视,把这茬给忘了。
按了护士铃,我又问宋阳:「到底咋的了?」
唉,跟了他,呸,跟着他两年,耳濡目染,口音都变得越来越像他了,活脱脱一个东北女汉子。
「你就别管了,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决斗。」他摸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两口,反应过来我在旁边,又摁灭了丢进垃圾桶里。
我被他这几句话弄得非常懵逼,刚想继续追问,程木推门而进。
他看到坐在我旁边的宋阳,原本平静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玩味。
他走过来帮我把针头取了,对着宋阳阴阳怪气的开口:「好久不见啊,师哥。」
宋阳也阴阳怪气的开口:「谁想见你。」
「哦,我也不想见你。」程木说着,把病历本夹在咯吱窝里,抬起手看了看表,勾起唇角:「现在已经快七点了,病人需要静养,请回吧。」
「什么啊,你不是说我明天可以出院了吗?」我反抗道。
怎么又需要静养了。。
「哦,刚才我看了看你的各项指标,可能还有点不合格,尤其是血糖,太低了,再住两天吧。」
我:??所以,要再给我挂几天葡萄糖液吗??
宋阳站起身,跟程木对峙:「小程,你这是滥用职权。」
「那你呢,你背着我拐走我女朋友,是何居心?」
「你女朋友?你女朋友怎么会被我拐走?你自己干什么去了?」
我意识到气氛逐渐变得有些不对,赶紧拉住宋阳的衬衣衣角缓和:「那个,你们不是师兄弟吗,两年没见了,要不我们去吃饭吧?」
俩人同时转头瞪着我,好吧我闭嘴。
不吃饭也可以啊,至少别这么剑拔弩张,我有点害怕。
「宋阳,我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呢。」程木冷笑一声。
宋阳也冷笑一声,指着我,对程木说:「老子从来都不是正人君子,从第一次见到这个死孩子开始,她就是在路边买醉,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第二次,第二次她一个人在凰城,你又在哪里?你在别的女人身边,是不是?」
程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揪起宋阳的衣领,手背上青筋暴起:「我的事不要你管,无论怎样,他也是我女朋友,你背着我带走她是几个意思?」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你做得够好,她怎么会跟我走?」
我头上冒出一堆问号,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哦,他们俩好有意思啊。
「程木,我们已经分手了,这是事实,过去的就别提了。」我出声,试图结束这场尴尬的对话。
俩人同时转头瞪着我,「你闭嘴。」
然后俩人又转过头去,对对方异口同声:「单挑?」
我一惊,连忙制止:「现在是法治社会,和气一点。」
俩人再次转头瞪着我,「你闭嘴。」
这次我真闭不了,我拉着宋阳的衣角:「你刚到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找个宾馆住下,明天我就出院了,我们一起回青余。」
宋阳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儿,刚要弯腰去拿行李箱,程木一把拽住我的手,面色铁青:「宾馆?」
啊?哦,可能他理解成我要和宋阳一起去住宾馆了。我懒得解释,想甩开他的手,却死活甩不掉。
宋阳见状,直接推了他一把,他才松开手。
程木刚要还手,我吼:「你们烦不烦啊!」
俩人这才闭上又要准备吵起来的嘴,阴阳怪气的看着对方。
这简直跟霸道总裁小说里的情节一毛一样啊,两个优秀的男人为了女主角争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然后赢了的那一个,就能带走女主。
唉,我这么苦命,我能当女主角吗?哪个女主角有我这么惨?果然人生处处充满狗血。
「我说你这死孩子,吼什么吼啊,伤口不痛了?」宋阳嘀咕一句。
程木眸光沉沉的看着我,半晌,他转身出门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一点点失落,只是一点点,可是下一秒我又嘲笑自己矫情,难道非要他们俩大打出手,我才高兴?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他再一次松开了我。
诚然,我们已经分手,我也把话讲得很明白了,可就是有一点儿失落,是不受我自己大脑控制的那种。
我对宋阳笑笑,说:「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然后我们刚走出医院大门,就看见程木等在车子边。他换下了白大褂,穿着一件深灰色 V 领长袖体恤,黑色长裤衬得他双腿笔直。
「还等什么,走啊,我请你们吃饭。」他勾唇,对我们俩说。
我和宋阳对视一眼,决定不搭理这个神经病。
就在我们从另一个方向离开的时候,程木跑上来挡在我们面前,对宋阳说:「你说得对,两年前我做得不够好,让你这只苍蝇盯了上,可是这一次呢,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觉得合适吗?」
「你说谁苍蝇呢?你才是苍蝇,你全家都是苍蝇。」宋阳回嘴。
「刚才你自己说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是臭鸡蛋,那你就是苍蝇,你能好到哪里去?」
好家伙,两个都是狼人,吵个架还能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反正我们不会跟你去吃饭的,你快快快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宋阳不耐烦了,推开他拽着我的胳膊就走。
程木又跟上来挡在我们面前,一把拽过我的另一只胳膊,对宋阳说,「为什么两年了你还是这么猥琐,两年前的事我就原谅你了,现在我要处理我和阮阮的私事了,你能不能别插手了?」
我看着被他们扯住的两只胳膊,小声问:「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我是病人啊?」
俩人同时放开我。
我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还能再幼稚点吗?当自己是偶像剧男一号男二号吗?
我皱眉,苦口婆心:「程木,你别这样了,我真的不想跟你继续了,这次回来我就是来看秦悦的,要不是她给我挂了你的号,我真的连见都不想见你的。」
程木原本跟宋阳吵得兴致勃勃的脸色一瞬间冷了下去,他说:「所以,你真的要跟他一起住宾馆?」
我:??这什么脑回路??我在说正事呢,分手的事,划重点!
「住哪儿关你什么事啊?」宋阳又插一句。
「你……」
「好了,这几天谢谢你。」眼见俩人又要吵起来,我赶紧打断程木。
这一次,他没有再跟上来,而是站在医院门外的玻璃前看着我和宋阳离开,他很高,在人群里格外显眼,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后,我装作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姿势始终没有变。
吃饭的时候,宋阳一直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又怕我心里不舒服,所以一直忍着。
「决定回来的时候,我真的没想过能再见他。」说完,我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在跟对面的人解释。
「我骗了你,对不起。」宋阳停止夹菜的动作,将筷子搁在碗上。
他垂着眼睛,没看我。
我有些慌了,我从没见过他这么正儿八经的样子,我夹了一块他最喜欢的牛肉到他碗里,说:「我没有怪你,真的,就算你不隐瞒,我和他当时不分开,那之后呢,之后黎姝也会在,她能闹第一次第二次,也能闹第三次第无数次,我们迟早会分开,所以真的和你没关系,所以你……你不要这样。」
他的神色放松了点儿,抬眸望着我,说:「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第一次在大马路上见你你就在哭,第二次在凰城见你,你虽然没有哭,却气色很差,整个人都很憔悴。当时我不知道你心里那个人是程木,后来你们出事,我见到他了才知道。我也是 T 大出来的,以前和他有过不少交集,他父亲是医学系副教授,在 T 大挺出名的,我妹妹病重那一年,是他父亲把我妹妹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后来我和他也就认识了,称兄道弟了一段时间,直到我毕业后离开了桉城,我们就就很少联系了。其实原本在我妹妹的事情之前我也是知道他这么个人的,学习成绩优异,人缘好,围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一大堆。你们出事的时候,我见到他还挺意外的,没想到世界这么小,所以我大概猜到了你们之间的情况,主要你做手术的时候我也问过他了,所以……」
不是世界小,是桉城太小,装不下我们的青春。
「我知道的,你不用解释了,没关系,真的,我和他的问题根本不只是在这里,我们之间最根本的问题是黎姝,我知道程木不坏,当初追他的时候我花了很长时间了解他,但是一码归一码,现在看来我和他真的不合适。」
年少时喜欢一个人啊,就是像飞蛾扑火一样,倾尽全力头也不回。
那时候我被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迷得不知天南地北,现在我已经想不起来当初喜欢他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又为了什么而喜欢他。
或许,是在那颗篮球砸到我后,他火急火燎背起我往医务室跑的时候,明晃晃的阳光下,少年刚俊的面孔非常模糊。
晕晕乎乎,清醒过来的时候,穿着球服的少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玩手机。他的额头上还挂着密密麻麻的汗珠,湿透的碎发有些凌乱的散开着。
察觉到动静,他抬头,看见我醒了,紧张的站起身,问我:「你醒了,吓我一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眼睛特别亮,睫毛浓密纤长,他很高,站在床前俯视着我。
我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于是后来就一头就扎了进去。
追他的一年里,欢乐比悲伤多,前面半年,我致力于写情书,我一个文学系美少女,分分钟洋洋洒洒几千字不在话下。后面半年里,我改变了战略,软的不行来硬的,导致他见到我撒腿就跑。
现在想起来觉得挺滑稽的,也觉得他确实是被迫答应我的。
忽然想起秦悦那时候说,强扭的瓜不甜,我当时多么自信,不甜老娘蘸糖吃。
结果呢,哈哈,瓜是坏的,别说蘸糖,蘸甜蜜素也吃不了啊。
「现在你对他……」宋阳望着我。
我笑:「刚才我说的不是气话,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两年前就结束了。」
「结束是一回事,还喜不喜欢是另外一回事。」宋阳看着我的眼睛,语气里有一丝倔犟。
他身后的窗外灯火辉煌,行人如织,这座城市真的很小,很孤独,属于我的青春或许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伤口还疼不疼?」我刚想回答他,他却忽然转移了话题。
我摇头:「不疼了,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恢复得很快的。」
吃完饭,我陪着宋阳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在等着他前台登记的时候,我余光瞥见玻璃门在站着个人,转过头去一看,竟然是程木。
他隔着玻璃跟我对视,两眼微红。
我愣住,他一直在跟着我们?
「上去坐坐?」宋阳问我。
我收回视线,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房间在五楼,正好是顺着酒店大门的方向,我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那道身影已经不见了。
我心里一惊,他不会上楼来了吧?
下一秒我又反应过来,我干嘛一副被人捉奸的样子,我和他又没有关系,就算我要跟别人开房,他也没权利管我。
「想啥呢?」宋阳放好行李箱,问我。
「啊,没有。」我环顾一下房间,还不错,设施都很齐全。
宋阳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我真不喜欢他这样,让我觉得压力很大,我还是喜欢那个大大咧咧的他。
于是我说:「哎呀,真没事,你怎么这么奇怪啊?」
「奇怪的是你。」
「有吗?」我耸耸肩,忽然叫一声:「啊!完了,电脑忘记拿过来了,今天晚上还要写稿子。」
宋阳挑眉,看一眼旁边的大床:「你打算留下来?」
我一巴掌打到他背上:「我回秦悦那里啊,难不成去医院住病房?」
「死孩子,人家小两口的,你好意思吗?」宋阳睨我。
「对哦,」我挠挠头,「那怎么办?」
「身份证带了吗?」
「好像没有,和电脑一起在医院里。」
「你个死孩子,」宋阳嘟囔一句,转身往外走,「无聊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给你拿。」
「早点回来啊,我害怕!」我冲着他背影喊。
关上门,我准备看会儿电视,死活找不到遥控器。于是拿出手机,打开微博。
未眠给我发了一条私信。
「最近怎么样?」
时间是昨天凌晨一点。
我点进他主页查看,什么也没有,只孤零零躺着上次那条心情。
我回复他:「我很好,不好的是你吧,前两天就看到你动态了,失恋了?」
发送出去我就去刷主页看新闻了,眼睛时不时瞟一下右下角的信息入口。
结果他一直没回我。
我都要昏昏欲睡了,宋阳还没回来。
我给秦悦发 QQ。
我:女人,在干嘛?
秦悦:在抢银行。
我:女人,你能不能正常点,我只是希望你陪我聊聊天而已。
秦悦:我真的在抢银行,不信你看!
说着,她发过来一张周息戴着口罩黑色头套,穿着黑色衣服黑色裤子,鬼鬼祟祟站在街头巷口的图片。
我:你们在搞什么鬼啊,小心警察叔叔出来电棒伺候。
秦悦:自从怀孕以后,我压力就很大,没钱就算了,人也变丑了,我不要活了。
我:可是这和你们抢银行有什么关系?
秦悦:我们最近连生活费都没有了,我身体不好,医生让我喝孕妇奶粉,孕妇奶粉也太贵了,没办法咯,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我:我才不信,周息家里很有钱我又不是不知道,骗谁呢。
秦悦:真的,他的卡都被冻结了,就因为他和我在一起,他父母不同意。上次去他们家里,他妈还对我甩脸子,靠,那个老妖婆,你知道她有多恶毒吗,她竟然让我去把孩子打掉。
我成功被她带偏。
我:你要多少?我借你。
我本来想说,你要多少,我给你,但我知道她不会接受的。
她发过来一条语音,我点开,房间顿时回荡着她魔幻的笑声,类似于鹅鹅鹅鹅鹅鹅。
原来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我:还是那句话,你能不能正常点?
秦悦:好了不逗你了,我们要出发了。
我:去哪?
秦悦:偷户口本啊。
我:??
秦悦:是我妈啦,她不让我跟周息在一起,说贫富差距太大,门不当户不对,以后会不幸福的。
我:你们孩子不是都有了嘛。
秦悦:所以我妈让我打掉,还把户口本藏起来了,你知道她有多过分吗,她说,如果你非要生,那我就让你的孩子成为一个没有户口的黑人!
我:哈哈哈哈哈哈阿姨太可爱了,我站阿姨。
秦悦又给我发过来一张照片。
我:你别说,周息这么穿还挺酷的,就像……迪迦奥特曼。
秦悦:??这是我!
我点开照片一看,果然是秦悦,她和周息一样的装扮,不仔细看分辨不出。
我:打扰了,你们请继续。
秦悦没再回我了,我倒在床上,瞥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这家酒店距离中心医院也不远啊,步行来回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我给宋阳打电话,打了三个都没人接。
这时候,秦悦的电话忽然打进来。
「喂!唐阮阮,程木跟人打起来了!」
我一愣,一边开门往电梯口跑,一边问:「在哪啊?跟谁啊?」
「在朝阳路这边的篮球场里,我在回家的车上,太快了,也没看得很清楚,但是周息说那就是程木。」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电梯迟迟不来,我只好走楼梯,因为跑得太快,拐角处摔了一跤,左手下意识就要去拉扶手,伤口被扯得猛地一痛。
顾不上那么多,我爬起来往朝阳路跑去,就三四分钟的路程,到的时候,正好看见程木一拳打在宋阳脸上。
「住手!」这一声喊出来,我的肺都要炸了,伤口也要炸了。
我跑过去,一把推开程木:「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去医院!」
他被我推得后退了两步,然后稳住,抬眸望着我。
我这才看到他脸上全部挂彩了,比宋阳还伤得重,嘴角肿起来很大一块。
幼稚!气死我了!
「师哥还是这么猥琐,只是打个球而已,输了就动手,是男人吗?」程木擦擦嘴角的血迹,对宋阳阴阳怪气道。
「我不是男人,你是孙子,能好到哪里去?」宋阳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回嘴。
「孙子又怎样,总比你不是男人好。」
我:……
为什么他们吵架的脑回路,这么奇怪啊?
「你们有完没完!?」说着,我下意识捂了一下胸口。
程木的脸色变了变,上前来就要查看我的伤口。我低头,这才看到白色体恤上面渗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我打开他的手,「不要你管。」
他不听,坚持要上手。我确实有些疼,感觉呼吸都不敢用力了。
宋阳拽住他的胳膊,目光在接触到我胸前的血迹时,又松开了手。
这时,程木冷眼斜了一眼宋阳,表情怪异,然后把我拉到宋阳看不见的角落里。
他掀起我的衣服大概看了一下,说:「可能有点撕裂,你干什么了?」
我想了想,「没干什么啊,刚才摔了一跤。」
他又看了我一眼,拉过我的手走到宋阳面前,「她现在要去医院,伤口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严重吗?」宋阳面露担忧。
程木斜他一眼:「哦,可能有点严重,估计还要再住一星期的院吧,具体等我检查之后才知道。」
我:……
宋阳:……
于是我们三个人以一种很诡异的队形往医院走去,我走在最边上,程木走在中间,死死捏住我的手,宋阳走在程木另一边,死死捏住程木的手?
他们似乎还在小声说些什么,脑袋凑在一起,表情狰狞,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还会吵起来,只要我凝神屏息准备偷听,俩人就立马闭上嘴巴。
这种奇怪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回到病房里为止。
程木微笑着对宋阳说:「师哥可以先回避一下吗,我要给我的病人做检查。」
宋阳看看他,又看看我,黑着一张脸张望:「这个点还有别的医生在吗?」
「已经快十一点了,师哥你说呢?」
「等着,别动她,我去看看。」宋阳指着他,往门外走去。
唉,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毕竟手术都做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次回来第一天见到程木时的场景,在那个狭窄的检查室里,程木他……亲了我。
那是我的初吻啊,就那样没了?而且,他好像不止亲了我,还摸了我……
为什么当时没有一巴掌扇死他呢,明明大学时他根本就打不过我的啊。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刚刚程木打宋阳的那一拳,从姿势上来看,分明就是专业得不能再专业的散打动作啊!?
因为以前在网上看到过关于 2000 年中国第一届散打王柳海龙的帖子,还特地去搜过相关视频,所以大概对散打了解一点儿。
原来程木还会散打?那以前我追他的时候他被吓得撒腿就跑?我一直以为我很厉害他打不过我来着……
原来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就在我思想天马行空的时候,宋阳拉着个小护士从门外进来,对我和程木说:「让这个护士小姐姐来吧。」
程木一挑眉,那小护士忙摆手又摇头:「程大夫,我说了我不行,是……是这个大哥,他非要我逼我来,还说我不来就……」
程木嗤笑一声,看着宋阳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哥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猥琐啊,威胁恐吓小妹妹这种事也能做得出来?」
我很好奇,为什么程木总说宋阳很猥琐,从今天见面到目前,还不超过五个小时,他就说了不下三遍了,人家明明是一个根正苗红的美男子啊,哪里猥琐了?
这么想着,我的躯体就当真随着大脑走了,于是脱口而出:「宋阳,你以前很猥琐吗?」
宋阳的嘴角抽了抽,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你个死孩子,别听他瞎说。」
程木皱眉,挡在我面前:「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动什么手,这是我的病人,请你放尊重一点。」
宋阳推开他,换自己挡在我面前:「我就动手怎么了,什么你的病人,你个臭鸡蛋!」
程木微笑,双手环胸:「臭鸡蛋也比你这只喜欢吃屎的苍蝇强。」
我:?总觉得在骂我怎么回事?但是我没有证据。
我和小护士对视一眼,准备悄悄溜走算了,这两个男人真的有神经病,为什么像干柴烈火一样总是这么容易就能吵起来。
宋阳平时也不这样啊,为什么见到程木他就变得这么敏感幼稚呢?
而且看起来并不是因为我,我似乎只是炮灰,他们更像是……像是有什么过节?
「我懒得跟你这颗臭鸡蛋计较。」宋阳气得哆嗦,从怀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这里不能抽烟。」程木微笑。
「快点检查,给你两分钟。」说完,宋阳哼哧哼哧走出去关上门。
我被程木脸上阴阳怪气的笑容惊呆了,他现在变得好奇怪,完全不是以前那个单纯善良的少年了,现在的他好……古怪。
「阮阮,脱衣服。」程木唤我。
我转过头,他微笑着看着我。
该死的,又是这种笑容。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他这么阴险呢?他想干嘛?
「其实……也不用脱了吧,就随便看一下好了。」
他收起微笑,面色严肃,嗓音低沉:「不逗你了,我没跟你开玩笑,都出血了,真的要检查一下,快点,听话。」
看他神情认真,我相信了他,抬手脱掉体恤。
他弯腰查看伤口,然后伸手轻轻触了触伤口处,问我:「疼不疼?」
「好像有一点。」
「衣服穿上。」他直起腰来,拿起一旁的衣服递给我。
「应该没事吧?」我小心翼翼的问。
「有事,很严重。」他看着我,勾唇。
「鬼才信你。」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宋阳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宏亮——「好了没,老子要进来了。」
我穿好衣服,跑过去打开门,宋阳把我上下打量一遍,说:「他没欺负你吧?」
「没有。」
「那就好,走吧,回去睡觉。」
「睡觉?去哪睡觉?」
「酒店啊,还能去哪?你真想睡病房?」
我转头看看程木,他站在病床边看着我们,一言不发。
「哦,那走吧。」我说。
「师哥。」身后的程木出声喊住宋阳。
宋阳白他一眼,「谁是你师哥?」
「哦,好吧,阮阮,我跟你说——」
程木刚阴阳怪气说到一半,宋阳就冲过去捂住他的嘴,俩人扭打到一起。
我:心累……
接下来,我就坐在病房外边的椅子上等着,他俩完事后,非常友好的肩并肩走出来,分别时还握了握手。
我当时真是害怕极了。
回酒店的路上,我问宋阳:「刚才程木想跟我说什么啊?」
宋阳低头摆弄着手机,似乎是在给谁发信息,听到我的话,他抬头:「哦,没啥,那家伙就是不爽老子。」
「那你们刚才在里面干嘛?」我狐疑道。
「没事,没事,打了一架,不过你放心,这次没有伤亡。」宋阳说着,又捣鼓了两下手机,然后关掉屏幕揣进兜里。
他说伤亡,我想起刚才程木的脸,有好几处淤青,尤其是嘴角,肿得还挺厉害。
「你们以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我侧头看宋阳。
他很高,比我高出差不多一个脑袋,我跟他说话也要仰着头,不过就是比程木稍微好一点儿。
「没有,我和他那颗臭鸡蛋能有啥过节。」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宋阳的目光有些飘忽,我以前去旁听过一个出名的心理教授的课,我记得他说过一句话,我印象很深刻,就是当一个人说话时,如果他的眼神飘忽不定,那他 80%是在撒谎。
我小跑两步挡到他面前,一边倒退走,一边盯着他的眼睛:「该不会是你以前做了什么亏心事,然后被程木留了把柄吧?」
「哪有!你别瞎想,老子能有什么把柄被那颗臭鸡蛋抓住!」宋阳大叫,然后猛地把脸瞥到一边去看远处的红绿灯。
我乐了,原来宋公子也有这样惊慌失措的时刻呀,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竟然,有一点,可爱?
「说一下嘛,我会保密的,真的,我又不是秦悦那个大嘴巴,我这个人的人品,你知道的。」我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
宋阳眨了眨眼睛,昏黄的灯光里,他鼻翼两侧落下的阴影为他徒增了几分……忧郁?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叹口气。
我一听有戏,停下步子,压抑着语气里的兴奋问他:「是和我想的一样吗,你以前喜欢程木?」
时间仿若定格了一般,全世界只剩下我和宋阳两个人,我们站在深夜路灯的阴影下安静的望着彼此。
深秋的凉风柔柔的掠过我们,我看见宋阳漆黑的瞳仁里翻腾着十分复杂的情绪,他可能有些震惊于我的直白与聪明,所以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阳就静静的看着我,浓眉紧皱,不发一语。
我更加肯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想,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没想到,他竟然也是我曾经的情敌之一?
难怪他一看到程木就变得激动又敏感,和他平时完全判若俩人!
我为自己不仅勾起了他陈年伤心事,并且让他十分尴尬的言语感到极为内疚,于是我再次伸手豪迈地拍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十分文艺的话:「好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
他的嘴角开始微微抽动,似乎要生气了的样子,我赶紧装作司空见惯的样子,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大大咧咧道:「而且现在 les 和 gay 很普遍啊,满大街都是,以前我们宿舍有个女孩子就是 les 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也绝对会为你保密的!」
我说的是真的,我们寝室里以前真的有一个女孩子是 les,最先发现这个事的是秦悦,她告诉我说,有一天她很晚了才从学校回来,路过操场东南角那条僻静的小路时,看见两道纠缠在一起的人影。
她当时以为是哪对情侣,竟然这么刺激跑到小树林来为爱发电,于是猥琐的蹲在角落里偷窥起来。
当时青春年少,我和秦悦又都没谈过恋爱,我还好,我至少有程木这个意×对象,秦悦完全就是汉子一样的存在,于是她对这种事情自然是好奇得很。
可结果这一偷窥,直接让秦悦大跌眼镜,对方竟然是两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两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孩子!!
「天哪,难怪现在单身狗越来越多,男人这种生物,直接被我们这类优秀的女性青年放在了选择圈之外啊!」秦悦回到宿舍一脸震惊。
从那之后秦悦看那个姑娘的眼神再也不纯洁了,这也就算了,她竟然还三番五次跟我说她怀疑那个姑娘对她也有意思,因为她好几次半夜迷迷糊糊醒来都看见那个姑娘在帮她盖被子。
我说人家只是好意,毕竟那个姑娘人挺好的,一起住了大半年我还是挺了解她的。
可是秦悦不相信,她坚持认为那个姑娘对她有意思,还大题小做的从此再也没敢把她那些彰显她少女本色的粉色内裤晾在阳台上。
宋阳愣住,他垂眸看着我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良久,抬手握拳在唇边咳了两声,嗓音低低的:「被你看出来了。」
虽然他刚才的反应已经让我知道了答案,可是听他亲口承认,我还是难以置信。不过我可是一名腐女,平时看的耽美小说海了去了,所以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我踮起脚,勾着他的脖子,说:「那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你有没有跟踪他,有没有给他写情书,你是怎么追求他的?」
宋阳又是一愣,继而神色迷离的抬头望着路边昏黄的路灯,好看的唇边溢出一声叹息:「你猜得对,我们以前关系是不简单,可是你搞错了,不是我追他,是他追我。」
我:「啊?」
宋阳神色认真的点点头,继续四十五度角仰望路灯,说:「起初是学校自组的一场篮球比赛,我和他是对家,我赢了他一场,他很难过,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正义又善良,于是我就去安慰他啊,谁知道他竟然从那开始就对我有了好感,频繁的约我打球,吃饭,我也拒绝过他很多次,可他不听,唉,所以我就试着和他交往了几天,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喜欢的是女人啊,所以就提了分手。我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事,毕竟师兄弟一场,我也不愿意揭他的伤疤,你非要问,这下好了,说漏嘴了吧。」
我:……
宋阳偏头看我:「阮阮,你不会嫌弃程……哦不,嫌弃我吧?」
我:……
「阮阮?」
「你开什么玩笑呢宋阳!」我一拳揍在他肚子上。
宋阳捂着肚子嗷嗷乱叫:「是真的,程木真的是 gay,你不是也说了吗,你们在一起两个月,他都没牵过你的手,也没吻过你,而且你们学校多少女孩子围着他转,你见他谈过恋爱吗?我跟你说啊,其实他就是跨不过去那道坎,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在掰直自己了,可那根本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的啊。」
这次换我愣住了,因为宋阳说的事实,我和程木在一起两个月零十一天,的确连手都没牵过。
仔细想想,好像每次约会他都是平平静静的,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特别开心的样子,我和他最亲密的举动也就是他偶尔会捏我的脸。
晴天霹雳一般,我的心,碎了。
我信了我信了!我本来看他们俩鬼鬼祟祟拉拉扯扯,因此觉得他们有基情,结果?小丑竟然又是我自己?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也别跟程木提这事,毕竟现在他已经成功了,肯定不愿意再想起这些事了,而且也是因为这个,今晚我们俩才在篮球场打起来的,他威胁我,我不听,就动手了。」
我没说话,还在努力发动脑细胞回忆以前程木的言行举止,风格习惯,试图分析推敲出宋阳说的话的真伪。
然后越回忆,我越觉得宋阳说的是真的,因为我忽然想起一个事,那就是有一天,我和程木去看了场电影,看完后顺便去城西的茂江堤坝看了出日落,我当时被唯美的气氛感染,一个冲动决定献出我的初吻,可就在我闭着眼睛靠近他的时候,他居然推开我跑!掉!了!?
那事太尴尬,我没告诉秦悦,我还为此伤神许久,我一直以为是他只是被迫答应我的追求,心里对我没什么感觉,所以才拒绝我。
现在看来……
「你可别出卖我啊,这是你自己猜到的,与我无关啊,他本来就对我当初甩了他的行为记恨万分,你要是出卖我,说是我告诉你的这些,那他指不定会把我打成什么样呢。」说着,宋阳摸了摸自己脸上那一块不小的淤青。
「哦。」我应下,越过他往前走。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稿子也没心情写,打开微博,未眠的未读信息显示有两条。
「没事,我有信心把她追回来。」
「你最近怎么样?」
两条信息的时间都是半个小时前。
我很纳闷,为啥他最近总问我怎么样,我做手术的事情并没有公开啊,连编辑都没说,奇怪。
我没有回复他,关上手机翻了个身,继续回忆以前的程木,越回忆越觉得他……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先是梦见程木和宋阳手牵手快乐的逛街,画面切换,他们穿着情侣装在操场上打篮球,胸前分别印着「阳阳专属」和「木木专属」的 logo,最后的场景是他们在夕阳下深情拥吻……
然后上课铃猛地响了,一直响一直响,我的大脑一阵混沌,片刻后,意识微微清醒了点,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在响。
我接通,「喂?」
「阮阮。」程木的声音。
我顿时睡意全无,坐起身:「啊?怎么了?」
「一会记得来领消炎药办理出院手续。」似乎有键盘敲打的声音,他可能已经在上班了。
我拿开手机看了看,已经九点半了。
「哦,好的。」
挂断电话,我想起那个梦,慢悠悠起床洗脸,换衣服,化妆,全部收拾好了之后刚好十点十分。
宋阳的门是关着的,大概还没起来。
到了医院,我直奔病房,推开门发现程木就坐在我的病床上。
他背对着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又想起那个梦,竟然有些无法直视他。
「那个,程木。」我叫他。
他转过头来,唇边挂着一抹深深的笑意。
我这才看到他手中拿着手机,原来是在给谁发信息。
突然,我脑中灵光一闪,他……他他他不会在给宋阳发信息吧?
程木把手机揣进白大褂衣兜里,起身朝我走过来。
「今天感觉怎么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今天他的嗓音格外温柔。
「还……还好吧。」
「你怎么了?」他狐疑的看我一眼。
「啊,哈哈哈,没怎么,就是刚睡醒,脑子还有点不清醒。」我摆摆手。
程木陪我一起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忙完后我回病房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是几件衣服。
「一会我陪你去看房子。」程木站在床边说。
我叠衣服的动作一顿,「看什么房子?」
「租房子啊,不然你住哪?」
我:「?」
他若有所思,眨眨眼,说:「住我家也可以。」
我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继续叠衣服,「什么住哪,我不会留在这里的。」
「你还要走?」
「对啊。」
程木走到我面前,一把抢过我的迷你小行李箱,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本来就没说我要留在这里。」
我的东西都还在青余的房子里,虽然这几天我也确切思考过和程木的关系,除了黎姝,我和他之间似乎也没有别的阻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