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着手心反问,「你跟你前同事很熟吗?」
这句不熟明明是出自我的口,却又让我成功化身为夏怼怼。
呵,男人,他是在欲擒故纵吧?这是重新吸引我的招数吧?
还有什么招数你都使出来,我保证毫无波澜,对,毫无波澜。
「夏桑姐,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我冷笑,「有吗?我好得很!」
我跟沈序的对手戏不是很愉快,他在欺负我、碾压我。
他用手里的折扇扫在我的脸上,笑得玩世不恭,「这不是我的女人吗?如今要另寻新欢了?」
这句台词确实有,可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我的冷汗往上一涌,甚至想逃避他的眼神。
「夏桑你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躲沈序,你要接上啊。」导演似乎很无奈,这也是我在他的新电影里面第一次被叫停。
我偷偷瞄了一眼沈序,他倒是悠然自得。
当我勇敢地迎上沈序的视线,谁知他将折扇一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拥进怀里,我瞪圆了眼睛侧过去看他。
「他比我好吗?」
我吞咽着口水,「什……什么?」
导演举起喇叭,「夏桑你今天是怎么了?做反应啊。」
「导演,我不舒服,先去喝点水。」
「快点调整好,好不容易借到沈序,他时间有限啊,夏桑。」
喝完水后,却看到沈序在跟女二对戏,「妹妹,你的东西,哥哥都会帮你拿到。」
妹妹?
他有几个妹妹。
我将手里的矿泉水瓶子狠狠一捏,带着怒气看向导演,「开始吧导演,我准备好了。」
无论沈序再怎么撩拨我,我都不为所动,直到他将头抵在我的额头上,「是不是很讨厌我?那就一直讨厌吧。」
「我没有。」我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袖反驳。
导演揉着眉心,「让你们演仇人,怎么还演成了苦情戏了?!」
下一场是沈序和季川河的对手戏,他拿着记号笔在剧本上涂涂画画,即使只有几句台词,也不影响他认真揣摩。
忽然想到我们在拍《演技实验室》的时候,沈序说,角色不分大小,你认真对待了就是好角色。
我一直羡慕他的运气,而选择性忽略他光芒背后的努力。
本来以为沈序长相夺目会分散别人对他演技的目光,但他总能把拿到手的角色完美地演绎出来,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剧抛脸。
许是我盯得太久了,沈序缓缓抬眼,淡漠地瞥了一眼后移走目光。
我拽着手,不知道是跟自己赌气,还是跟沈序。
副导演找我调整剧本,等我再回到片场,寻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沈序的影子。
我失落地点开手机,又放下。
原来他连走了都不愿跟我打声招呼。
季川河拿了瓶水递给我,「沈序走了。」
「嗯。」
他在我旁边安然坐下,「他来有跟你说什么吗?」
我低着头眼睛升起薄雾,季老师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
季川河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跟你说?」
「是呀。」
这部电影依然在如火如荼地拍摄着,沈序客串的插曲明明在上周,却像是过了很久。
季川河倒是有趣,总在我面前有意无意提前沈序,「他最近接了什么戏吗?」
我皱着眉头回他,「不知道。」
我倒是想知道,可我真不知道。
说来奇怪,离开沈序的是我,要死不活的也是我。
季川河盯着沈序的海报,嘴角上扬,「沈序的新代言都贴到横店来了。」
他不说,我都没注意。
沈序很火,季老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揉着太阳穴,「很正常呀。」
季川河紧抿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海报。
他的变现太异常了,可我没空管他,我心心念念的是把这部戏拍好。
如果我火了,我不用依附沈序,也不用惧怕沈序了,是不是我们之间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季川河自从看到沈序的海报后,就变得失魂落魄,他除了在我面前继续打探消息,还会看着沈序的广告发呆,最诡异的是,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在微博搜索沈序了。
所以……
原来……
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跟失恋不能说毫无关系,简直一模一样!
他在睹物思人!
他喜欢沈序!
等我彻底揣测清楚后,看向季川河的眼神多了几分戏谑,呵,好一朵绿茶。
和季川河拍完对手戏,他习惯性地给我端来温水,我笑着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来,季老师,坐。」
他倒是坦然坐下。
意欲开口,就被我拦下。
「季老师想问沈序?」
果然,听到沈序的名字,季川河的眸子明显闪过一抹亮色。
「他呀。」我故意停顿,「他,唉……」
季川河眉头紧锁,「怎么了?」
我黑着脸,「他最近要去广州。」
季川河猛然站起来,「是参加兰蔻的落地活动?那边已经跟沈序对接完了?」
在我审视的目光下,季川河逐渐露出马脚,果真如我所想。
我拿着水杯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移,真是晦气,引荐我的季老师竟对我哥哥图谋不轨,该死!
余下几个月,季川河再来找我,都被我怼走。
「桑桑,你怎么突然之间对我充满恶意?」
人在做天在看。
「您心里有数。」
「你都知道了?」
哦?还承认了。
我咬着牙,「对,你接近我的目的我都知道了。」
季川河并不诧异,他卷着手,眼神落在了远方,「很卑鄙对吧?其实我们是一样的。」
我能跟他一样?
难道他知道我喜欢沈序?
该死,情敌对我了如指掌,我却对情敌后知后觉。
电影拍完后,我跟季川河还有其他原创要一起参加电影《蝶》的晚会。
选衣服的时候季川河也在,我故意问他,「季老师觉得哪件好看?」
季川河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而后笑着指了指白色礼服,「这件很适合你。」
很好,果然是情敌,我年纪轻轻,穿白色怎么突显自己的优势,我看着红色鎏金礼服,满意地挑眉,情敌不推荐的,就是最好看的。
「桑桑最近跟沈序联系了吧?」季川河不经意地摸着礼服,很随意地将这个问题抛向我。
我笑得无辜,「是呀,经常联系呢。」
而后拢了拢头发,低头的瞬间却在偷偷瞄他。
季川河勾着唇,眼神落在了男生礼服上,「桑桑也帮我选一件吧。」
沈序最讨厌花里胡哨的东西。
「好的,季老师,我看这件粉色西装就很适合你。」
季川河脸色一沉,茫然地看向我,「桑桑对我有什么误会吗?」
我略作无辜状,「真的很适合你。」
他走神之后又将话题引到沈序身上,「沈序最近在忙什么呢?」
又来打探消息。
我故意转移话题,「季老师上次说我们可以将友谊升华一步?」
「嗯?」他饶有兴趣地看向我。
「季老师可以把我当……闺蜜,毕竟闺蜜之间无话不谈。」他为了接近沈序,对我了如指掌,那我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装着不知道的模样,其实早已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季川河毫不犹豫,「可以。」
那就好办了。
换完礼服后,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小巧的圆脸带着少许婴儿肥,脸颊染上了薄薄的红晕,琥珀色的大眼澄澈无瑕,红色的唇上扬又带着几分性感,身上这件鎏金红裙,在引人遐想的部位戛然而止,收腰的设计更能衬出纤腰盈盈一握,纯黑色的长卷发垂于腰间,更增添了一丝纯欲。
满意地走出去,发现季川河在门口等我,他还真穿了我选的粉色西装,越看越 gay。
他绅士地抬起胳膊,我满不在乎地扶着他的手臂,如果他不跟我喜欢上同一个男人,也许我们真的可以成为姐妹。
身为《蝶》的男女主,我和季川河到了会场后,无疑成为焦点,季川河举着酒杯脸上明晃晃的笑意,比任何时候都要真诚,我发呆地盯着他,欲言又止。
「季老师,其实……」
人群有些嘈杂,季川河扭头,微微弯着身子,眼神落在我的脸上,「你说什么?」
「我说……」
人群突然安静,我感受到了一股凉风落在背后,侧身抬头,果然是沈序。
他的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接近病态。
四目相对后,他的视线从我的脸上落到上身,我红着脸,尴尬地捂住胸口,「好久不见。」
沈序微微眯眼,从身上脱下西装,不假思索地将我盖住,「旁边去等我。」
周围的目光好奇地往我们身上探究,我屏住呼吸看向沈序,他这是消气了吗?
本想乖乖地在旁边等他,可季川河还在呢,万一他带着这张俊逸非凡的脸蛋把沈序掰弯了,我找谁哭去。
「我不要。」我抿着嘴摇头。
沈序冷哼一声,「你怕我为难他?」
我着急地望向沈序,我巴不得你为难他,我是在怕他勾引你啊。
季川河听沈序说完,友好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沈老师不会挑在这个时候为难我。」
他是故意在沈序面前对我轻佻,这就是他的手段吗?
「手拿开。」
「手拿开。」
我跟沈序同时开口,再次四目相对,沈序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去旁边等我吧,我跟他有话要说。」
走之前,我狠狠地瞪了一眼季川河,警告他老实点。
几分钟后,沈序终于出来了。
他似乎嫌弃宽大的西装并不能盖住我,伸手一扯,将西装紧紧地将我裹住,「只能在我面前这样穿。」
我用手抵着他的胸口,仰着头望他,「你还生气吗?」
沈序眨着眼睛,喉结滚动,两根手指附上我的脸,狠狠一掐,「嗯。」
「好痛。」我呜咽地开口,宣示不满。
「再痛你也给我受着。」
沈序将我带上车后,我好奇地缠着他,「刚才季川河跟你说了什么?」
好好的气氛迅速被破坏,沈序的脸上,好不容易开始缓和,又染上了冰霜,「夏桑。」
他淡漠的表情让我有些许慌张,我张口意欲解释,沈序却在背后悄悄抱住我,「你只能有我。」
「所以,你也怕失去我吗?」
「嗯。」
回到公寓后,沈序的眉毛已经皱成了川字。
我眨眨眼,安抚般拉着他的手臂,却瞄到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我疑惑地凑近细看,这像是打点滴留下来的,「怎么弄成这样?」
「你生病了吗?」
我心疼地抬眼,沈序的目光闪了一下,抿着嘴将我抱紧。
靠近才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带着醉意的沈序比往常少了些许戾气。
「很痛吧?」
他将下巴搁置在我的颈窝,「没有你离开我痛。」
沈序的鼻音很重,睫毛上似乎带着湿意。
他认真的眼神让我的心揪成一团,我像哄小孩似的往他手背上呼呼吹气,「现在不会痛了。」
我回来了。
沈序的眸子暗了又暗,最后扣住我的后脑勺,凶狠地惩罚。
晚上,我躺在他的手臂里,碾转反侧,最后还是忍不住发问,「为什么要把我的微信删了。」
沈序瞧瞧睁眼,「睡觉。」
我揪着他的眉毛,「我睡不着呀,你也别睡好不好?」
他不理我,旁边甚至还传来了浅浅的呼吸,我忍不住摇醒沈序,「你邻居养狗了吗?为什么一直在叫?」
几秒后沈序将我捞进怀里,双手盖住我的耳朵,「在叫的只有你。」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就那么困吗?
「沈序我睡不着,你给我唱首歌吧?」
「沈序,你怎么累成这个样子?」
「沈序,你很不行。」
「沈序,沈序,沈序……」
忽然他抬手捂住了我的嘴巴,翻身将我盖住,「说谁不行?」
黑夜里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我已经能想象到了他那傲娇的脸。
「你很困啊?」
「嗯。」他拉长了尾音,就像小羽毛划过我的心上,让我心颤颤。
我歪着头注视他,「那你好好睡吧。」
我决定不烦他。
几分钟后,我拍了拍沈序的脸,「我要睡咯。」
跟他太久没见了,我很难平静,不知道沈序为什么可以适应得这么好,我噘着嘴问他,「你有没有想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浑浑噩噩之际,却被沈序掐着脸蛋,「很想。」
我欲哭无泪,连眼都不愿抬,苍天饶过谁。
沈序果真不是什么好人,不到六点就把我从床上捞起来,「陪我去参加活动。」
我抓住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可我好困,你不困吗?」
沈序优雅地侧着身,「我休息好了呀。」
他是故意不告诉我要参加活动,任由我折腾,导致我精神萎靡。
我不满地嘟着嘴,「你怎么坏成这个样子。」
沈序从衣柜里面拿出我的衣服放在床上,一脸坏笑,「要我帮你换?」
「不用。」我揉着眼睛下床,「我饿了。」
沈序点点头,卷起袖子往厨房走去,我望着他的背影,一脸呆滞,他也不会做饭呀。
等我收拾完,往客厅走去,餐桌上放着切好的苹果,嗯,只有苹果。
他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支新鲜欲滴的玫瑰,嘴角露出莫名的笑意。
「送给你。」
浪漫的氛围。
我欢喜地接过来,轻嗅着,嗯?怎么在花香中,还闻到一丝血腥味。
我抬眼,疑惑地看向他,「好奇怪的味道。」
沈序死盯着我,慢慢向着我靠近,抬起手附上了我的鼻尖,轻轻抹掉痕迹后送到我眼前。
是血迹。
我伸手摸向鼻子,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仔细端详手里的玫瑰,原来花瓣上,有丝丝血迹。
「血滴在花瓣上,残破又美丽,它是不是更加娇艳了?」
沈序将手指举到我眼前,是一条新鲜的伤口,还在往外潺潺冒出血滴。
「切到手指了?」我锁起眉头,熟练地拿出医药箱,他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控制了我的行动,而受伤的手指就停留在我的嘴边,再不经意下落入到口中。
沈序的手掌压在我的发顶,眯着眼睛观察我的表情。
「桑桑,你喜欢我吗?我是说,不是被强迫的喜欢。」
自愿的喜欢?我跟沈序坦白,「我很怕你。」
「我知道。」
沈序背过身,「不用说了,不管是不是自愿,你只能喜欢我。」
我从背后默默抱紧沈序,「你听我说完。」
沈序缓缓转过来,脸上的脆弱感,似乎在告诉我,他下一秒就会碎掉,我抬手擦拭掉他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我想要平等的爱,而不是一直在你的控制下,对你言听计从。」
这句话多少带了控诉的意味,我已经能猜到沈序的冷脸,没想到他比我想的平静。
我们像情侣般依偎在沙发上,沈序霸道地搂住我,「以后再敢逃跑,就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又来了。
我重重地咬在他的胳膊上,「太讨厌了。」
我跟沈序和好之后,空气都变甜了。
陈玉姐来找沈序的时候,是我开的门。
刚准备找借口时,陈玉姐就堵住了我的话,「你们破镜重圆了?」
「啊?什么意思。」我心虚地捋着头发。
她靠在沙发上,翻着手机,「沈序呢?」
「他在洗澡。」我随手指向卫生间,突然意识到什么,只好红着脸解释,「他嫌热,就去冲澡了。」
陈玉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们在谈恋爱我不反对。」
怕我不明白,陈玉姐继续补充,「我支持我手下的艺人自由恋爱,你看江姒,自从谈恋爱之后很少给我惹什么乱子,这不是挺好吗?」
我轻点了一下头,给陈玉姐递过去一杯茶。
「但是夏桑,我得说说你哈,沈序对你那可是掏心掏肺,为了带你,他推掉所有行程,去接第一部综艺,你也知道演员,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影帝更是需要神秘感的。还有,为了你的热度,他任由绯闻挂上热搜……」
我茫然地坐在沙发上,回过神来,陈玉姐已经走了。
几分钟沈序从浴室出来,边擦着头发边问我,「刚才来人了?」
我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毛巾,帮他擦拭水珠,眼睛热得冒汗,不停地落到他的发梢。
沈序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开口,「我以后会对你很好。」
他的声音极小,甚至带着讨好的意味。
我知道他想说的是,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怕我。
我忍不住抽噎,「你已经很好了。」
许是听到了异常,沈序回头,对上了我哭红的眼睛,他蹙着眉头,怜惜地看向我,「谁欺负你了?」
我横坐在他的腿上,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小声呜咽,「真是个傻子。」
沈序一向洁身自好,出道几年,没有任何绯闻,陈玉姐说,我们的吻照,是被沈序对家恶意挂上去,沈序给她的底线是不触及我,等陈玉姐要把黑热搜撤下来时,沈序却问她,如果可以给夏桑带来热度,就不用管。
我记得那是我跟沈序撒娇不让撤下来的,我以为只是个正常曝光,可陈玉姐却说,因为花边新闻,沈序丢了几个代言,赔了几笔违约金,所有损失皆有沈序独自承担。
和我吵架之后,沈序酗酒,用酒精麻痹自己,他告诉陈玉姐,夏桑不要他了。
「你没有见过沈序哭吧?他居然会哭。」
沈序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呀,他居然哭了。
一字一句戳在了我的心上,激得我一阵又一阵地发抖。
后来沈序生病了。
后来沈序能下床了。
当天他就跑到黎川客串男 N 号,陈玉姐说,「三金影帝甘愿给人做配,你说这是为了什么,夏桑?」
赶几千公里的路,专门跑来看我,再一声不响地走掉。
真是傻子呀。
沈序抬起我的脸,眼里盛满了温柔,「不准哭。」
是呀,他最烦我哭了。
我把眼泪全擦在沈序的浴袍上,「你以后可不要弄丢我。」
沈序按着我的头,用力捏起我的嘴唇,「只准一次。」
「听懂了吗?」他强势地问我。
我配合地点着头,虽然是我在问他。
「怎么了?嘟着嘴干吗?」
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几分撩拨的意味。
他的呼吸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萦绕在我的耳边,「是要我亲你吗?」
明明是你掐成这个形状的。
还没等我抗议,他便含上了我的嘴唇,动作轻柔缓慢,像是在刻意品尝。
虽然沈序傲娇甚至还总恐吓我,但骨子里又带着极致的脆弱感惹人心疼。
他的爱恨都到极致,我会被他疯的撕裂那瞬间给吓到,也会被他温柔至死的时候所蛊惑。
《蝶》上映之前,为了新电影的宣传,周导需要我和季川河配合宣传。
季川河在宣传节目上,对我极其耐心,镜头所到之处,眼里满是温柔。
他做戏已经到了忘我阶段,即便是在台下,仍在耐心地帮我端茶倒水。
「沈序的劳力士合约要到期了。」如果他没有提沈序的名字,我甚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暗恋我。
「到期了,也可以续约。」沈序身上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是所有顶奢品牌的首选。
季川河的脸上多出一丝莫名其妙的嘲讽,还真是奇怪,他喜欢沈序,不应该跟我想的一样吗?
他拿起外套,瞪了我一眼之后往录影棚外走去。
「哎?你去哪儿?」我小跑地跟在后面,「马上又要录制了。」
季川河走得极快,忽然停下来,「砰」我猝不及防地撞到他的胸口。
「嘶。」我吃痛地揉着鼻子,猛然一撞,痛得眼泪都在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好痛……」
季川河叹了口气,揪着眉头,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掉我的眼泪,我接过纸巾,尴尬地往后退了几步,「我自己来。」
我咧着嘴缓和尴尬气氛,「还好鼻子是真的,没撞坏,不然就要你赔了。」
季川河显然觉得不好笑,「走吧。」
「去哪儿?」
「回去录制。」
快到录影棚门口,季川河莫名地发问,「是不是你们都觉得沈序比我好?」
我愣在原地疑惑不已,他在说什么?
「你自己不也这样觉得吗?」
不然为什么会喜欢上沈序?
喜欢上可以让自己仰望的人,没什么丢人的。
季川河听到我的答案后,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回到录影棚。
录制开始后,他的阴霾一扫而光,温柔的笑意从脸上蔓延开来,似乎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节目播出后,我们登上了热搜,「季川、河夏桑好甜」「季川河盯盯怪」……
看着网上截取的片段,如果当事人不是我自己,那确实很甜。
可惜这些都是人工糖,我跟沈序才是真甜。
显然沈序也看到热搜了,我还在刷评论的时候,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你还有几天回北京?」
「明天要跟季川河去上海参加节目,后天才回去。」
「好。」
好?沈序居然变成熟了,没有抓住我威胁恐吓,害我白担心一场。
上海的节目录制到中午吃饭,小助理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只好自己去保姆车,拿出陈暖给我准备的减肥餐。
刚上车坐好就被人从背后捂住嘴巴,我挣扎地抓住对方的手臂,心提到嗓子眼,腿控制不住地抖动。脸麻、极度紧张之后,开始头晕,想吐。
「别怕,是我。」
他将我紧紧搂住,我发软地蜷缩着,沈序意识到我的不对劲后,把我抱到腿上,捧起我的脸,「桑桑,是我。」
我发懵地流着眼泪,无声控诉。
沈序慌了,他快速抓住我的手移到他的脸上,「妹妹,你看看我,我是哥哥。」
「哥哥……」我小声地叫他,而后狡黠一笑,「我演得好吗?」
打开车门之际,我就从后视镜里瞟到了一片衣角,准备逃跑时,猛然想起,那衣服是我送给沈序的,还是我定制的情侣装。
藏着的那个人是哥哥。
我不动声色地落座后,甚至关好车门,悠哉地打开饭盒,表现得毫无防范,等他捂住我的嘴,我便装作惊慌失措,极致惧怕,心里却不断嘲笑沈序,呵,男人。
沈序的鼻尖抵着我的鼻尖,「真是不乖。」
他默默吻掉我的眼泪,将我抱到腿上,而后狠狠地咬在我的锁骨上,「要开始惩罚你了。」
「嘶~」我推开他的头控诉,「是你先吓我的。」
沈序没有说话,又将我捞了回来,我挣扎中碰到了他的后背,全是汗。
「你很热吗?」
「我很怕。」他发红的眼尾像抹了胭脂般艳丽。
我吃惊地看向他,「怕什么?」
「怕你又不要我了。」沈序的鼻子上沾了如清露一般的薄汗,长睫毛有些湿漉漉的痕迹,清冷的脸上染了一层叫惶恐的情绪。
他担心我在极度恐慌下再次逃跑。
我主动含上他的唇,用行动缓解他的不安。直到他身体越来越热,沈序才放开我。
我哑着声音问沈序,「哥哥,你怎么来上海了?」
「担心你被别人骗走了。」
可惜他丝毫没想到,季川河的目标从来都只是他,沈序来上海避免不了跟季川河见面,我该怎么阻止季川河跟他搭讪,还真是头痛!
「你去酒店等我吧,工作结束,我就回去。」
「好。」
把沈序骗走后,我返回录制现场,季川河皱着眉头盯向我,「你上火了?」
「没有啊。」
「你的嘴,怎么肿成这样?」
而后他像是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僵,「沈序来了。」
他很肯定。
我立即否认,「没有啊。」
季川河还想见沈序,他在做梦。
节目录制结束后,举办方却邀请我们参加活动,我刚想拒绝,季川河却答应了,我面露虞色地看向他。
真是晦气。
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你干吗替我同意,我要回去。」
「夏桑,为了我们这部戏的宣传效果,我们要做的是配合。」
他说的也有道理,我只好去洗手间给沈序发了短信,「节目组要我们参加聚会,我结束后,给你打电话。」
发完短信后,又把地址发给了沈序。
「好。」沈序那边很快就回了短信。
身为《蝶》的主演,我跟季川河免不了被灌酒,在我浑浑噩噩之际,连忙溜出去给沈序打了电话,「来接我……」
我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他按掉我的电话,将我搂在怀里,「为什么你们只会看到沈序?」
我推开他,他又贴过来,吻在我的唇上,我反复挣扎,他反复沉迷。
几分钟后,我终于清醒了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他是季川河。
就在这时,沈序跑来了,他周身的气压又冷又野,看向季川河的眼神充满厌恶。
用尽力气打在季川河身上,而季川河并没有还手,沈序似乎不够解气,从口袋中摸出戒指,戴上后一拳接一拳地砸在季川河身上。
我扶着柱子,慢慢移向沈序,而后在背后抱住他,「哥,我们走吧。」
沈序是顶流,他不能有负面新闻。
他冷静之后,将我抱起,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
沈序的步子越来越沉,到了车里,他才敢倒向后座,「桑桑,别怕。」
医生说,沈序的身体状况并不好,他指着唇色发白的沈序一脸责怪,「都是从阎王殿走过一圈的人了,还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擦干眼泪,低头认错,「您别说他了,我以后一定多注意。」
等医生走后,我抱着沈序的手臂,累得不想睁开眼睛,我自诩并不是悲观的人,可面对沈序的一切事情,都会显得手足无措。
「你怎么不说话?」
我侧过脸仰望他,「以后要好好爱惜身体,知道吗?」
他很乖地点头,我咧了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今天好乖。」
沈序将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上,用两个手指勾起我的嘴角,「只要你听话,我会一直很乖。」
沈序想回家。
「我的身体只需要好好修养,在医院住着,会让我觉得命不久矣。」
我气得跳脚,只好拿着枕头砸……自己。
「什么命不久矣,你别瞎说。」
沈序终于抓到了我的弱点,回家的这一路,没少欺负我。
「抱紧一点。」
我露出迷惑的小眼睛,把沈序的口罩又往上提了提,「别以为我们全副武装,就没事了,这些狗仔精着呢。」
「好吧。」
我去推行李箱时,沈序却依旧站在原地,「你怎么不走呀?」
他晃了晃手,「你没牵我,不想走。」
可恶。
我小跑过去准备牵他,沈序却把我转了个圈,搂在怀里,「我没力气,需要扶着你。」
这哪里是扶?好吧,他没力气。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想起医生的叮嘱,我决定亲自做饭,凭我的天赋一定可以把沈序养得白白胖胖。
沈序在旁边优雅地洗菜,「以后我们结婚,也像这样做饭吗?」
我的脸一热,心跳突然加速,愣着盯向他,「结婚?」
「我要娶你呀。」
「可是爸妈那边……」我不确信地低下头,爸妈把沈序当亲儿子,怎么可能接受,我们结婚。
沈序将手上的水滴,甩到我的脸上,「别担心,有我呢。」
我雀跃地做完这一顿饭,端上桌时,满心期待地望向沈序。
他优雅地品尝,认真的神态像是在对待米其林大师,而后揉了揉我的发顶,「点外卖吧,很快的。」
噢,我那破碎的自信心。
等我自己尝完后,才知道并不能怪沈序挑剔,人类一定要学会放弃,天下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沈序例行公事般吃完外卖,眼神就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我不自然地吃完后,苦恼地看向他,「干吗一直看我?」
「要做正事了。」
嗯?
什么正事?
我咽着口水往后退了几步,「是不是太快了?」
「快?」沈序欺身过来,一手撑在餐桌上,另一只手游走在我身上,我面红耳赤地咬着唇,「在这儿?」
沈序眯着眼睛,似笑非笑,「你想去哪儿?」
在我一脸蒙圈中,沈序从我的口袋抽出手机,「把我的微信加上。」
可恶。
我生气地推开他,「烦死了。」
「你在期待什么呢?」他好看的梨涡成功蛊惑了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低头快速将唇印了上来,简单地温存后,他放开了我。
我瘪着嘴,小声嘟囔,「你删的我,还让我加你。」
「是不情愿吗?」
「我情愿。」
行了吧?
加完好友后,我忍不住问他,「你昨天为什么那么快就找到我了?」
他故弄玄虚地挑了挑眉。
「你就告诉我吧,我太想知道了。」
为了满足沈序该死的虚荣心,我只是想知道,也一定要装着十分、非常、极其想知道,不然他可以吊我一天胃口。
这手段就像电影里的狐媚子故意勾引书生,却不给书生。
极其缺德。
沈序看到我快溢出来的求知欲后,脸上的表情越发傲娇,「昨天我一直在车里等你,没回酒店。」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具体位置呢?」
「心有灵犀。」
我疑惑地皱着眉头,「心有灵犀?」
「傻瓜,我在你手机上装了 GPS。」
等我反应过来,沈序已经跑了。
可恶!
「沈序,你怎么可以这样!」
《蝶》上映后,我大火,我跟季川河一时之间风光无限,同一时间,沈序却从神坛跌到泥底。
沈序打季川河被人拍了,还恶意发到网上,任其发酵。
上传到微博的视频只截取了季川河挨打的片段,并没有前因后果。
当我跑到上海调取酒店拍摄记录时,却被告知,当天在那个区域的摄像头出了故障,什么都没有拍到。
我们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记者采访季川河时,他那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我很难不去怀疑,这一切都是他的手笔。
网络一片骂声,可沈序何其无辜。
沈序从令人艳羡的三金影帝,变成人人讨伐的「罪人」,「沈序滚出娱乐圈」被挂在热搜榜整整三天,底下恶臭的评论,让我头皮发麻,我抑郁地不敢打开微博。
层出不穷的造谣席卷了网络,沈序在这子虚乌有的罪名下,甚至做不到正常出门。
我心疼地抱着他,「哥,我们会有证据的。」
沈序拢了拢我耳边的头发,「只要没伤害到你就好了。」
我记得他说,桑桑是我的底线。
夜晚,我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睡着了也会突然被惊醒,我躺着摩挲沈序的手,却发现旁边空无一人。
等我准备下床去找他时,看见窗帘被风轻轻勾起,他站在阳台上,手指夹着燃起的香烟,明明没有闻到烟味,我却被熏红了眼睛。
原来他很难过。
是呀,他什么都没做,网上的恶意评论,连他去世的父母都不放过,沈序该有多难过。
沈序快进来了,我抱着枕头,背对着他,不敢哭出声。他上床后,安静地搂着我,像从来没有出去一般。
第二天醒来,我偷偷去找了季川河,这件事总要有个说法。
「你为什么要这样!」眼前的季川河让我陌生到恶寒,我将视频举到他眼前,「事实是什么,你心知肚明,为什么要恶意害沈序!」
季川河的表情越来越冷淡,「你为什么就觉得是我?」
呵,可笑。
视频发酵后,他的咖位直线上升,就在今天劳力士官宣了季川河。
陈暖说那些和沈序解约的商务,几乎都落到了季川河手里。
这卑鄙的手段,不是他,还能是谁。
「靠着肮脏的手段,就算现在你过得顺风顺水,总有一天,你会自食恶果。」
季川河烦躁地将杯子往桌上一掷,「如果沈序不跌下去,谁会看到我?」
「就算沈序跌下去,也会有新人上来,从艺先从德,就你这德行,迟早要糊。」
他比我想得平静。
「夏桑,我们是一样的。」
「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因为得不到他,就毁掉他。」
季川河错愕地看着我,「得不到沈序?我为什么要得到沈序?」
我懒得听他狡辩,作势要走,季川河却将我按在座位上,「你听我说完。」
「我之前说过看过你的《笼》,你的确很有灵气,可偏偏缺少机会。」他的声音渐小,「所以我们俩是一样的,都缺少机会。」
我绞着眉头,实属不解,「你可以说我没有机会,可你,你之前已经属于顶流了,你有无数机会,为什么非要把主意打在沈序身上?」
「机会?」季川河轻蔑一笑,「有沈序在的地方,谁看到我了?我兢兢业业十年才站到这个位子,沈序运气比我好,出道不久就收割了三金影帝,商务和剧本能选择他,根本看不到我。」
陈暖说过,沈序和季川河撞型了,表面看来两人咖位一样,实际上资源差很多。
这也是为什么沈序代言劳力士,而季川河只能代言拖把。
「这些跟沈序没有关系。」
季川河像是要把我一眼望穿,「就算我把完整视频给你,夏桑你敢帮沈序澄清吗?」
我咬紧牙齿,「没有什么不敢的。」
他笑着摇头,「你不敢,我们两个人的电影正在热映,且反响很大,如果你帮沈序澄清了,就是强拆我们俩的 CP,爆出来的负面新闻
,影响到了电影票房,你觉得周导会饶了你吗?」
得罪周导等于得罪整个京圈。
他将手搭在我的肩上,不断地诱哄,「沈序的粉丝如果看到他是为了你出手打人,那么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你。」
「夏桑,我们是一样的,我们好不容易出头了,难道就让这个机会溜走吗?」
「夏桑。」
「夏桑。」
此刻的季川河就像是要帮我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一旦开启欲望,便一发不可收拾。
季川河把完整视频发给我了,他料定我如他所想。
是呀,得之不易的光环,我怎么舍得丢了,现在拥有的一切不就是我以前所羡慕的吗?
沈序常说,我是他的底线。
不知不觉中,他也成了我的底线。
我将视频发给了陈玉姐,「不要告诉沈序,你们自己发声明澄清吧。」
陈暖知道消息后很是不解,「夏桑你要考虑清楚,沈序毕竟就算跌下去,陈玉手上也有资源让他东山再起,可是你……」
我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沈序是为了我才跟季川河发起争执的,他何其无辜。
「你看到网上对沈序的谩骂了吗?他其实很难过。」
就算他什么都没说,就算他还在安慰我,可他是难过的,他难过到只能自己消化。
调整好情绪后,回到家里,我却发现沈序不在。
还好事情解决了,我心里终于舒畅了不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叮。」嘈杂的铃声将我闹醒,我不情愿地摸索到手机,「谁呀?」
「夏桑,沈序开了记者发布会要退出娱乐圈,我把视频发给你了。」
「你说什么?」
沈序对季川河表达了歉意之后宣布退出娱乐圈,我带着怒火将电话拨给了陈玉姐,「你们手上不是已经有证据了吗?为什么还要让沈序退出娱乐圈?」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失态。
陈玉一句轻飘飘的话彻底瓦碎了我的愤怒。
「是沈序要开这个发布会的。」
天色越来越暗,将近凌晨,沈序终于回家了。
「怎么还没睡呢?」
「等你。」
他轻咳一声,故意回避我的眼神,「你生气了?」
「对。为什么做什么决定都不告诉我?」我的眼睛迅速涌起一层薄雾,我好心疼他。
控制不住眼泪,我眨巴着眼睛,准备去卫生间洗一洗脸,沈序却挡住了我的去路,「不准走。」
他第一次这么有耐心地擦干我的眼泪,「我跟你解释。」
对于沈序的转变,我确实有些讶异。
他把我抱到腿上,手掌有规律地拨弄我的头发,「你知道的,我的身体状况,目前并不适合待在高强度、高压力的娱乐圈。」
「还有吗?」
沈序的梨涡煞是迷人,「你现在火了,可以赚钱养家了。」
我嘟着唇用手指戳着他的小梨涡,「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又学着他欺负我的样子用力掐了掐他的脸蛋,「沈序你别骗我了,陈玉姐都告诉我了。」
陈玉姐说,夏桑,沈序他一直在给你铺垫机会,他进圈子的初衷就是你呀。
我的初衷是梦想,沈序的初衷是实现我的梦想。
我火了,他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陈玉姐还说,他不同意将视频公布出去,如果拆穿季川河的谎言,需要将你也牵扯进来,他宁远自己平息。
可是就连沈序最亲近的经纪人也不知道,沈序有多热爱自己的职业,对演员这个身份有多虔诚。
沈序怎么会轻易表露呢?他淡然到软肋只剩下我。
我火了之后,行程剧增,沈序从昔日大明星,成了我的私人助理。
「沈老师,帮我揉揉肩。」新戏动作片太多,一天下来,全身像散架了般,我只好剥削沈序。
「重了重了,你轻点。」沈序不管我的控诉,非常恶劣地用行动来告诉我不要得寸进尺。
啊,痛死我了。
刚坐下不久,导演又叫我过去,走时还看到几个小姑娘围着沈序叽叽喳喳。
「夏桑姐叫你沈老师,你是姓沈吗?」
「你为什么总要戴个口罩和帽子呀?」
「你眼睛好好看呀,好像明星啊,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真是晦气。
我故意制造声音,「咳,咳,都围在这儿做什么呢?」
自己没男朋友吗?看我男朋友做什么?
许是察觉到我不悦的眼神后,几个姑娘只好散了,我不满地盯向沈序,小声嘟囔,「下次不带你来了,就知道拈花惹草。」
沈序的眸子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他在我耳后压低声音,「我只惹你。」
我抿着唇,脸上不自觉地染上粉红,眉眼情浓。
一年后,我带着戒指的照片,瞬间引爆微博。
「夏桑隐婚」
「夏桑老公是谁」
「季川河夏桑」
「沈序夏桑」
这些话题齐聚热搜榜单,这一年的时间里,我已经成了营销号不带我的名字就完不成 KPI 的女顶流,圈内炙手可热的香饽饽,沈序休整一年,身体状况渐好,倒还真像退圈养病。
家里来了电话,让我们周末回家一趟,而沈序非逼我跟他带上对戒,「我们又不是偷情,你怕什么?」
「你是我哥呀!」
果不其然,刚到家就被妈妈抓起来逼问,「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沈序将手伸到背后悄悄勾起我的手指,我绞着眉头,满眼拒绝。
沈序叹了口气,「妈,你听桑桑狡辩。」
我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盯着沈序,可恶啊。
爸爸默默从背后走了出来,神情凝重,「家门不幸啊!」
我紧张地绞着衣角,沈序比我坦然,我低头的瞬间,他敢迎上爸爸的目光,接受审视。
爸爸气得脸发白,「儿子跟女儿在一起了,你们两个是要气死我!」
我轻描淡写地逃避,沈序浓墨重彩地回应。
「爸妈,我很爱桑桑,这一辈子都会对她很好,请你们放心。」
我酸着鼻子,坚定地走过去挽着妈妈的手臂,「妈妈,除了沈序,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老头子,你输了吧?我就说他们俩不对劲儿,你以后别想喝酒了。」
什么?居然把我和沈序的感情当成赌约。
「你们吓死我了。」
爸爸沉着脸,「一大把年纪了,我还要戒酒,桑桑你说说你妈。」
我点着头在妈妈耳边劝解,「这酒得戒。」
沈序细心地帮爸爸倒来一杯茶,我看他喝得倒也不比酒差,沈序笑脸盈盈地站在我的背后,「我们结婚吧。」
我回过头去冲他甜甜一笑,「好呀。」
【沈序番外】
我是在医院醒来的,想翻身却痛得汗如雨下。
医生问我:「你家里还有亲人吗?」
看着医生闪躲的目光,我紧张地连嘴唇都在抖动,「阿姨,我爸妈呢?」
「你先好好休养吧,哪里不舒服记得告诉我。」她走了又转回来,「等你好了,你爸妈就来接你回家了。」
「真的吗?」
她坚定地告诉我,「真的。」
我相信阿姨,只要我好了就可以见到爸妈了。
我从全身不能动的情况,到慢慢可以动手指,再到可以下床慢走,用了半年。
医生阿姨有个女儿,在病房透过玻璃能看到她脸上明晃晃的笑容,她好喜欢撒娇呀,抱着医生阿姨的手臂摇来摇去,「妈妈,爸爸今天给你炖了鸡汤哦,你要全部喝光光哦。」
我用手指撑起自己的脸,对着墙壁上的镜子发呆,嗯?我怎么不会笑了。
为什么她可以笑呢?
阿姨是我的主治大夫,她每天都会来看我,「沈序,再过段时间你就彻底好了。」
我学着她女儿的模样,笑得灿烂,「阿姨说过,我好了,我爸妈就会来接我吗?」
阿姨一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笑着告诉我,「会来的。」
又过了几个月,我已经康复了。
我阖上眼睛在想,爱笑的小姑娘今天又该来医院送饭了吧。
护士们以为我睡着了,在旁边唉声叹气。
「沈序家里的那几个亲戚没有一个肯来医院接他回去,这孩子实在太可怜了。」
「没人要他,只能送到孤儿院去了,唉!」
「是呀,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爸妈去世了,每天康健那么久,就是为了等爸妈接他回家呢。」
谁说我不知道呢。
我怎么不知道呢。
从我醒来,看着阿姨脸上为难的神色,我就知道,从那个时候,我就是孤儿了。
我每晚都会梦见爸妈,我哭得声嘶力竭,「别丢下我,你们别丢下我。」
第二天醒来依旧要极力说服自己,等我好了,爸妈就回来了,这就是希望吧。
等我康复后,原来希望也没有了。
我要面临的是去哪家孤儿院,会让我自己选择吗?
那我一定要去很远很远的远方,远到忘记一切。
晚上医生阿姨来找我,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
我冷静地看着她,这是准备跟我说实话了吗?
她很善良,我要抓住她的善良,比起擅作主张地送我去陌生的地方,还不如自己决定去哪儿。
「阿姨,我知道我爸妈都不在了,我是个孤儿了。」
医生阿姨显然没料到,错愕了半久,「不是,阿姨不是要跟你说这个。以后你就跟阿姨回家吧,我们家有个女儿,正好差个儿子,你的领养手续,阿姨都办好了。」
什么?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破绽,「您要带我回家?」
「阿姨没有骗你,等你好了,你爸妈就会来接你,以后我就是你妈妈。」
我快速别过脸去,低头的那瞬间,眼泪拼命地往下砸,「谢谢。」
就这样我被带回了夏家。
桑桑是第一次见我,而我已经见过她很多次了。
我带着练习好的笑容,对她伸出手,「桑桑,我是哥哥。」
桑桑很喜欢我这个哥哥,总会带着甜甜的笑容,在我身边奶声奶气,「哥哥。」
她有疼她爱她的父母,有关心她陪伴她的朋友,有热爱的生活,还有追寻的梦想。
她幸福得让我忍不住嫉妒,为什么世间的厄运都如同约定好了去避开她,既然她是一张干净的白纸,那我就要在这张白纸上铺满斑驳。
我取来一张又一张的白纸,在上面疯狂涂鸦,桑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哥哥画得真好看。」
真有意思。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又成功地卸掉我的心防。
她甜甜地发问,「哥哥画的是什么呀?」
「共沉沦。」
我要你陪着我共沉沦。
傻丫头盯着我的脸,笑得眯眼,从口袋里抽出纸巾,温柔地放在我的手上,「哥哥,头上都冒汗了,擦擦吧。」
我接过纸巾,心口压抑得喘不过气,我甚至不敢盯着她的眼睛,我怕自己弄脏她。
「哥哥,你刚才说这幅画叫什么呀?我没听清。」
「救赎。」
我不想凝望深渊了,桑桑你把我拉上来,好不好?
我很快就融入了夏家,阿姨和叔叔对我很好,我还是极度没有安全感,担心被丢下。
在房间练习了很久之后,在某天上学的早晨,我终于对他们开口,「爸爸,妈妈。」
我不敢看他们的表情,听到他们回答的声音后,我想,他们是开心的吧。
这天和桑桑走在上学的路上,她拉着我的书包带,很肯定地告诉我,「哥哥,你今天很开心。」
我一次比一次自然,到最后自己都分不出真假,他们可以是爸妈,但桑桑不能是妹妹。
这是在桑桑去报名参加电影海选的时候我才意识到的。
我不受控制地将她拖到阳台,她恐慌得下一秒都会哭出来,我怎么舍得吓她,我只是怕她离我越来越远,许是情绪太过激动,我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望着桑桑离开的背影,想抓却没办法。
可我没想到,她回头了。
她红着眼眶将我扶到床上,我生怕她再跑,狠狠地将她禁锢住,「让我抱一会儿。」
我怎么能跟她示弱呢,这根本就不是我。
我含上了她的唇,在她错愕的眼神中,告诉她,「我不想做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