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妹妹是种怎样的体验?

可惜,金家对我们家恩重如山,陈恬的伪装又完美得找不出一丝破绽,没有证据的事,爸妈根本不会信,他们只会怀着感恩和愧疚的心情用爱去养育这个所谓的养女。

就连我从前都对陈恬一忍再忍,以为她是我的妹妹,她对我有恩在先。

这是我和陈恬之间的较量。

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我也只能把他们当棋子。

而不是,亲人,朋友,同学。

她想要击垮我,我就只能先击垮她。

5

重返校园的时候,一切没有任何不同,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只是陈恬没想到我能那么快振作起来,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的确,如果没发现她不是我的妹妹,没发现当初的真相,我还会陷入无穷的情绪中被生生熬垮。

但现在,我只想让她先下地狱。

「这么惊讶干什么?我永远锁在家里是不是才如你的意?」我冷漠又恶劣地看着她。

既是宣泄情绪,也是建立假象。

我仍然是那个什么也不知道、只能被她被动算计,却做不到回击的姐姐。

「姐,你又怀疑我吗?」陈恬收拾好情绪,可怜地看着我。

我绕开她,没有搭理。

她重视的棋子,我要一颗一颗烧。

到社团活动室的时候,宁泽洲果然坐在里面,只是在发着呆。

「陈冕?」宁泽洲声音罕见地带了点情绪。

「来学习。」我礼貌地冲他笑了笑,「我记得学院两个月后会有一次各年级的交流选拔比赛吧,来准备准备。」

「……大一不能出去交流,是陪跑。」

「好歹有证书。」我扫了他一眼,打开社团电脑,随机打印题目出来。

做题不知道做了多久,宁泽洲的身影笼罩在我身后,他伸手点了点:「这题你怎么想到这么做的?」

我捏紧笔尖:「你教我的。」

「什么?」

「你应该不记得了,高三的时候,我写信给你,你居然回了,还教了我很多。」

「信是你写的?」宁泽洲眉头忍不住蹙起,过了很久嗤笑一声,「怪不得。」

陈恬会这么直白地骗人吗?

「那你以为是谁写的?」

「你妹。」

「难道是她自己说的?」

「那倒没有。」

果然,还是她熟悉的作风,绝不把自己逼到绝路。

只是宁泽洲开始坐立难安了,一会儿站一会儿坐,一会儿摸摸这一会儿摸摸那。

显然烦躁不已。

「虽然过去很久了,但还是很谢谢你……总之希望学长一切都好,和陈恬也能好好的。」我按住心中的情绪,假模假样笑起来,言语间故意透出些许怅然。

「她追我,我和她好个屁。」宁泽洲突然脸色一沉,语调也变得闷闷的,「况且,我同意她追我,也是因为那封信。

「当初我家出了点事,觉得很灰暗,人也很堕落,然后就收到了那封信。」

我鼻尖有点酸,如果不是陈恬,如果不是陈恬……

我追逐的光,早就只照向了我一个人。

而不是现在,我却想利用他。

宁泽洲看我一直低着头,半天才又凑出一句话:「算了,这样也行。」

这一次短暂的交流好像没发生过似的,我们在活动室相距不近不远的地方,各忙各的。

宁泽洲除了偶尔透出一点温柔以外,还是那个懒到连话都不喜欢说的样子。

信高中的时候就丢了,我猜到是陈恬拿走的,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

所以,上帝终究开始眷顾我了。

我不需要他喜欢我,只需要他疏远陈恬,让陈恬以此,一点一点掉进她为我准备的陷阱。

果然,学校起了风言风语,什么我撬走妹妹的男友之类的言论到处都是。

连着好几天我都没去活动室,宁泽洲直接一个电话拨了过来:「你躲我?」

「题目写得差不多……」

「少来,你知道题库里存了多少吗?」宁泽洲打断了我,「陈恬晚上会来活动室一趟,我跟她说清楚。」

我随意敷衍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趁中午没人的时候,跑去活动室打开角落的电脑摄像头和麦克风,安装上早就请人编好的录像代码,给电脑熄屏。

宁泽洲和陈恬说什么不重要,我只要一点一点瓦解所有人对陈恬的信任度。

不过我没想到宁泽洲居然这么靠谱。

视频里一上来就是很重磅的对话。

「我当初一直都不太理你,突然同意你追我也是因为看到了你『无意』中掉出来的信。

「是我回复的信。

「所以我以为当初那封让我重新振作起来的信是你写的,但你敢承认吗?陈恬,这件事你没有算计在里面?」

陈恬脸色有点僵硬,随即收拾好情绪,有些可怜:「信是我姐姐的,她丢在家里的,里面有很多思路,我只是借来学习的,是你误会了。」

宁泽洲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她的解释:「我也不会看到什么就信什么,我也试探过你不少次,怎么你每次都能让我相信是你写的呢?不论是你有意还是无意,我都不在意,不要纠缠我了。」

说完这句话,宁泽洲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恬一眼,似乎认定那些流言蜚语有她的手笔在里面。

也不知道是陈恬有表演人格,还是真的伤心,在空无一人的活动室,无声地哭了出来。

我将视频剪辑到宁泽洲离开,随意地将它丢在桌面上,将软件卸载清除。

果然没多久,这个视频就在学校论坛爆了。

各种言论和猜测都有。

认为陈恬心机深沉的人也不在少数。

毕竟,宁泽洲不是傻子,如果不是刻意营造,他不会被一个误会糊弄这么久。

毕竟,学校里的人不是傻子,会发散思维会思考。

可惜这件事并没有什么证据,也就和当初的风言风语一样,热闹了两三天。

6

耐心地等了两个月,思考了两个月,终于等到了我们数学院的那个选拔交流活动。

大二大三大四,都各自选拔一个人去 M 国 P 大交流。

最终结果是以绩点和选拔考试的权重进行得分,选出每个级部的第一名。

大三毋庸置疑是宁泽洲。

而大二的人选,却是在陈恬和另一个女生薛漫之间。

薛漫的绩点要比陈恬略高一点,陈恬在这场竞争中稍占劣势。

凭我对陈恬的了解,她一定会做百分百的准备,保证这场比赛胜出的只有她。

薛漫就是她现阶段要下手的对象。

也是我守株待兔的那棵株。

薛漫家境很差,最近刚找到了一个待遇很好的工作,在距离学校一个多小时车程的一家目标是大学生的咖啡店打工。

那家咖啡店的老板是个喜欢泡大学生的油腻中年男人,索性薛漫长得清粥小菜,完全不是他的菜。

但是老板是入赘,靠自家的彪悍老婆上位,老婆时常会去咖啡店捉奸。

这些我能调查到,陈恬自然也能。

选拔考试是在明天下午三点,明早大二没有早课,薛漫一定会去打工,只要让老板娘误会,薛漫一定不能在考试前回来。

至于老板娘明天为什么会去捉奸?又为什么能暴怒?

我当然相信陈恬的手段,而且这出设计也是我能想到的陈恬最可能使用的手段,所以她一定会排除万难,排除所有不确定因素。

第二天早上,我特地请了假,换了一身普通的连帽衫,带着单反相机赶到了那家咖啡店,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懒洋洋地等着我的好妹妹。

果然十点多的时候,陈恬穿着一件雪白的连衣裙,背着一个斜挎包慌张地出现在了这条大街上。

随后她拉住一个独自一人闲逛的小姐姐说了些什么,两个人就挽着手走了起来。

走到咖啡店门口,陈恬顿了顿,指了指里头,又说了什么,两人便离去了。

临到大街交叉口,陈恬礼貌地弯腰朝小姐姐鞠躬,离开了。

而那位老板娘,也在此刻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咖啡店。

闹剧开始。

我好心情地看着相机里两个年轻女孩相携走过的画面,还是不由得赞叹,陈恬手段高超。

她大概是和小姐姐说自己被人跟踪了,想要小姐姐陪她一起走过这条小巷,等到前面大街再分开。

而她故意停在咖啡店门口,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引起后面被她设计而来的老板娘的怀疑和愤怒。

又是兵不血刃的招数,她最爱的招数,最完美的招数。

我将这张标有时间的照片投稿到一个摄影 P 图微博大 V 的「你见过最美好的感情是什么样子」话题里,还给了一笔不菲的广告费,确保它一定会被发出来。

与此同时也在人来人往的大街找到了小姐姐,将拍下的照片给她看,顺便加了联系方式。

薛漫如预想的一样没能参加比赛,她被那位泼辣的老板娘打得鼻青脸肿,甚至受了伤。

身正不怕影子斜,薛漫报了警,警方留下了双方的口供。

陈恬如愿以偿地获得了选拔名额。

没有人知道薛漫遭受了什么。

直到微博那张火热的照片被人发到了学校论坛,说陈恬火了。

太多人去围观,其中不乏薛漫。

她崩溃了。

她不是傻子。

她激烈的评论被顶到了第一:

「昨天早上十点多,下午就要考试,家境良好的陈恬有什么必要出现在离学校那么远的地方?又恰好是在我工作的咖啡店?

很巧的事情是,昨天早上同一时刻,咖啡店老板娘二话不说冲进店里就对我施暴,言辞辱骂间也说出了她暴怒的原因,早就听说今天老板的小情人在,连外面的路人都觉得我和老板有私情,不是我还能是谁,肯定是我勾引老板了。

我觉得可笑,身正不怕影子斜,在经过长时间的暴打之后,我报了警,警方介入证明了我的清白,可惜我却失去了考试资格,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陈恬这种人凭什么名利双收?」

陈恬回复:

「我只是去那里见朋友而已。」

这样的回复无关痛痒,可我还是想精准打击,将论坛的这条帖子发给了小姐姐。

这位小姐姐气愤地和我表示自己居然被坏人利用了,立马投稿到了那条微博底下,并且证明自己是照片里另一个女孩,讲清了事情的经过,直言自己并不认识陈恬。

果然如我所想的一样,陈恬是说自己被陌生人尾随,又说店员和老板是恋人,看起来好甜。

或许陈恬逃脱了法律,却逃不掉民众道德的谴责,无数人都在扒她的料,网暴她。

可惜陈恬的心理素质无疑是强大的,很小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她除了头两天没出现在校园里,大概是躲起来整理心情了,之后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只不过,她的交流名额理所当然地被取消了。

「姐姐,是你吗?」陈恬笑着看向我,只是眼睛里笑意很浅很浅。

绝不率先摘下伪装。

「呵,如果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亲自揭穿你,劝你少做亏心事。」我撞向她的肩膀给自己开了一条路离开。

现在可不是对峙的好时机,毕竟还没烧完她的一切棋子。

7

爸妈并不关心网上的事,尤其是微博上的事。

她设计同学名额的事我不提,陈恬也不提,爸妈自然不会知道。

陈恬大概一直对自己这些手不沾血、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手段引以为豪。

所以,我更想从陈恬最自信的地方,用她最自信的方式,让她身败名裂。

陈恬这样蛇蝎心肠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保姆那么好。

除非,保姆捏住了她的命脉?

比如,狸猫换太子。

这样也更能证明陈恬为什么那么致力于坑害我。

真的毁了或者没了,就算假的是假的,又怎么样呢?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是我很早就猜测的事实,只是最近一直忙着斗陈恬,还没来得及验证,索性引陈恬最不想让其知道真相的人去验证吧。

我让私家侦探跟踪查探保姆的行动轨迹,得知她每周四、周五都会去陈恬房子收拾一下,顺带待在那里享受。

妈妈每周四都会去 A 区一家美容机构保养,那里离我和陈恬的房子都很近。

周三前我赶回自己的屋子,敲坏了排水管,果然周四的时候物业电话短信一起来了。

我打了个电话给妈妈:「妈,你今天要去 A 区那边保养吧,刚刚物业打电话来,说我的水管坏了,你有空去帮我看看吗?」

妈妈接了电话连连答应。

凭我对我妈的了解,既然这么顺路,她一定也会去陈恬家一趟,看看有什么需要处理照应的。

也不知道撞到保姆是怎么样精彩的场景。

我让私家侦探守在对门租到的房子里用望远镜时刻观察里面的情况。

果然,妈妈带着司机上去的时候发现了这位曾经的金家保姆惊讶异常。

我妈到底不是傻白甜,看着在陈恬家如此无法无天的女人,甚至在听到门响满脸慈爱地赶来门口,她自然会有不好的联想。

她让司机控制住保姆,取了一根她的头发,交代了一些话,就离开了。

我得到侦探的电话,转了尾款,周五请假一天,周四晚上就住回了家,准备时刻观察事情进程。

果然我妈周六大清早就出门了,应该是去医院拿报告单,她回来的时候,脸色很僵硬,径直去了书房。

里面爸爸暴怒的声音传出来,掺杂着砸东西的声音,最后却归于平静。

都不用听爸妈聊了什么,我也能知道,陈恬不是他们的至交好友、大恩人金叔叔的女儿,而是那位保姆的孩子,那位胆大包天的保姆,早就用自己的孩子将金家真正的遗孤偷天换日了。

而金叔叔家的孩子早就在三岁的时候生重病,被保姆养死了。

可惜爸妈到底还是重感情的,没有对陈恬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还是容忍了这只恶毒的,他们以为不知道真相、天真善良的狸猫。

而保姆自然会害怕自己的行事无状给陈恬惹来麻烦,遭到陈恬厌弃,看陈恬没反应,当然也不会把妈妈那天碰到她的事告诉陈恬,上赶着找麻烦。

所以这件事,只有陈恬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瞒住了我们所有人。

剥掉狸猫的皮只是开胃菜。

最重要的,还是让她失去信任,被厌弃,最后恶毒的狸猫就会陷入彻底的疯狂,触底反弹,酿下难以估量的祸患。

爸爸今年五十大寿,办得比较隆重,请了很多生意上来往的伙伴。

这也是陈恬设计我的最佳时机。

只要今天我身败名裂,她就只能是继承唯一人选。

陈恬积极地要求帮爸爸策划这次生日宴会,她提前一个月就选址好了酒店,带我们一家人去就地考察。

爸爸妈妈都对酒店表示满意。

离开后,我特地买了不少针孔摄像头,偷偷安在了酒店各个重要场地的角落。

宴会当天如果有突发情况,陈恬一定难以设计完美犯罪,只要经过她的手,再怎么隐蔽,都会有证据。

生日当天,我们一家人提前去休息室进行准备。

我坐在自己的休息室里整理带来应急的礼服裙,顺便补妆。

宴会开场前,大厅中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人,陈恬故意走到我身边和我聊天。

她东扯西扯,我不耐烦极了,想要离开,她却一个踉跄撞翻了我的酒杯,洒了她自己一身,连脸上都被溅到了。

「姐,你慢点啊。」陈恬楚楚可怜地擦着自己脸上的水,声音不大不小,「我去换套礼服,对了姐,我今天实在是忙疯了,你能把你的化妆品借我用用吗?」

我笑了起来:「当然。」

原来在这等着我,用一切看似巧合却似乎是我有意为之的事,将陷阱制造。

我回到房间,果然在我的粉饼盒子上看到了一瓶香水,一瓶看起来就装满诡计的香水。

佯装收拾化妆品,失手打翻粉饼盒和香水。

不少的香水渗进了打开的粉饼里。

我闻着这淡淡香气中还带着特殊味道的香水,真希望陈恬能受得住她自己给自己准备的礼物。

将一切东西都收拾好,我来到陈恬的休息室将化妆包递给她。

我人才到二楼楼梯处,还没下楼,就听到了陈恬的惨叫声,震惊了整个会场所有的人。

爸妈和很多宾客急匆匆地朝上赶,我自然也佯作紧张地赶过去。

陈恬的左脸出现了大片的溃烂。

烂肉泛红,渗着鲜血与黄色的黏液,看得人心惊肉跳。

她痛苦地捂着脸惨叫,爸妈心疼地跑过去,毕竟是养了那么多年、疼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就算知道是狸猫,又怎么会舍得呢。

陈恬费力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我,眼里迸发出深藏的、难以掩盖的恶毒和怨恨。

终于,不装了?

「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怎么可能,这个东西我也在用。」我皱眉看着她,慌张又不解。

「姐姐撞翻我的酒水,不就是为了让我回来换衣服补妆吗!」

宾客开始窃窃私语。

爸妈脸色很差。

但并没有发言。

不知道陈恬从哪找来的好事者,已经去我的房间带来了「证据」。

「抱歉,打扰各位,职业病,我刚刚已经去陈大小姐的房间找到了这瓶香水,里面加过一些特殊化学试剂,与粉饼中的化学物品产生反应后,会使皮肤溃烂。」

这下子都有好戏看了。

陈恬绝不可能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大概粉饼里掺的本是无伤大雅的东西,这瓶香水才是要我身败名裂的工具。

因为她相信爸妈为了保护我不会深究这件事,毕竟在她的设计里她不会被毁容成这样,也没有任何证据来让爸妈做出正确的判断,爸妈会害怕我真的有罪,所以会选择息事宁人。

这件事便会让我背上莫须有的猜测,从此离开现场这群目击者的同时也是退出几乎所有的陈家生意伙伴的视野,退出继承权的竞争。

但这些结果都建立在,爸妈不知道她是狸猫,而以为她是恩人、挚友孩子的基础上,爸妈才会轻而易举地将家业让给她,来保护我让我脱罪,平衡我们两个人啊。

可笑的算计。

她是狸猫,又怎么会有继承权,哪怕我是扶不起的阿斗,她也不配。

她如今只是在陈家靠着感情吃饭的宠物猫罢了。

可惜她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

我就是要她作茧自缚。

「陈恬,为了酒店各位的安全,我在休息室各个重要场所安装了隐蔽的摄像,好巧不巧,能证明我的清白,找到罪魁祸首,你要看吗?」我拿出手机,点开监控记录,时间显示的是七天前。

监控记录进行七天覆盖,今天到底什么时候,陈恬趁我不注意进了我的休息室,也会出现在里面。

我一点一点地朝后拉着时间。

第六天,第五天,第四天……

陈恬脸色惨白:「……是我误会姐姐了。」

在场的所有人哪个不是人精。

爸爸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反手一个巴掌扇在了她完好的右脸上:「混账东西。」

岂止混账,简直白眼狼。

妈妈也严厉地看了她两眼,然后安抚爸爸,安抚来客,安抚我。

闹剧落下帷幕。

陈恬最看重的棋子,被烧掉了。

所以,会恼羞成怒吧。

对,杀了我。

杀了我,狸猫就能变太子。

8

陈恬被爸妈厌弃了,很明显,爸爸让陈恬没事别回家,住到自己的房子里反思去。

说是反思,实则是流放。

爸爸把我喊到书房:「冕冕……」

爸爸的面容晦涩又愧疚。

或许他想到了当年的高考。

又想到了从五年前那次绑架案之后就旷日弥久的偏心,被我默许的偏心。

「没关系的爸爸。」我笑了笑。

对于爸爸,我并不怪他,却也难以亲近,特别是知道一切真相的时候,我的内心深处也是埋怨的,埋怨不甘不公。

我离开了书房,轻轻地关上了门。

这件事,又怎么会轻易地结束。

从陈恬回去开始,我请的私家侦探又开工了,没日没夜地在陈恬公寓对面楼监视着。

只是这次不是监视行动轨迹,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

他伪装成燃气检查工人,将监听器都装了进去。

至于为什么没让他装监控?

陈恬可不是会在一个跟头上栽两次的人。

她一定会排查红外摄像头的。

陈恬每天都在跟她的便宜妈妈哭诉着。

保姆终于母爱泛滥:「恬恬,妈妈该怎么帮你?」

「如果陈冕死了,继承人就只能是我了,就算陈家人知道我是你的女儿,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妈……妈没干过。」

「没关系,妈妈,我可以帮你,相信我,你不会被发现的。」

我耐心地听着她们完美的计划。

每周五,我都会准时在下午四点半从学校正门回家。

四点五十会有大巴缓慢从那里经过。

陈恬会在学校想办法绊住我二十分钟。

只要保姆花钱找人在四点五十开车从那里经过,在那辆规定好特地路径的车上安放好计算好角度的镜子,大巴司机就会受到西山太阳的影响急刹车。

另外保姆在外网开设账号邀请人在规定时间进行限速城市赛车,那么,不超速百分之五十,90 码的速度,在突遇大巴刹车的紧急情况,赛车紧急避让足够让我上西天。

这一切却都只是一个完美的意外。

我听到的时候都觉得计划精妙。

去找律师了解了相关的事情,只要计划在当天如期发生就能给她判刑。

在陈恬设计的那一天,我如她所想的一样被事情绊住,四点四十九分站在了校园门口,看着行驶过来的大巴,没有再走动。

果然,交通事故发生。

现场多人受伤,但无人死亡。

因为本该死亡的我,已经往警局去了。

警方开始立案调查。

我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让人胆寒的事。

如果事情失败,凭陈恬的多疑和狠毒,她一定会杀人灭口,把唯一知道她丑恶心思的保姆杀害。

那她一定还是借刀杀人。

保姆的老公,她的便宜父亲,那个好吃懒做、吃喝嫖赌的冯储征就是她陈恬最好用的一把刀!

我把这个灵光一现的想法反映给警察的时候,警察们立马对视一眼,成立了特别小组,开始监视冯储征家。

我强烈要求去现场,作为提供证据的证人,又是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受害人,警察同意了,只不过我只能待在车里。

我隔着车窗,看着陈恬扶着她喝得醉醺醺的爸爸说了什么,男人暴怒地吵着。

陈恬送冯储征上楼没太久,保姆也回来了,楼上的灯一亮起,警察就集体出动。

我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坐在车里冷冷地看着被压出来、满身是血的冯储征,和沾了一点点血迹的陈恬。

这件事,被大肆报道。

冯储征听说保姆出轨,怒捅七刀,愤怒又害怕地离去,却正好撞到赶来的警察。

而保姆竟然没死。

身为女儿的陈恬,仍然留在案发现场,计划中本该害怕到不敢阻止凶杀现场的陈恬,居然用衣服包着刀,准备补第八刀,被赶来的警察制服。

陈恬在法庭上终于彻底崩溃却仍然不忘伪装:「我有什么错?错的是他们!我什么都没干!

「他们那么穷,还要来找我,吃我的用我的,凭什么还要冤枉我!」

我穿着一身黑衣看着,坐在陪审团最远的角落,看着发疯的陈恬,心里一片沉静。

和魔鬼斗久了,原来血液真的会变冷。

好在庄严又神圣的法官大人,一棒槌将我敲回了现实。

我从法庭出来的时候,爸妈都在外面殷切地等着我,妈妈搂着我这个差点失去的女儿大声痛哭。

连爸爸的眼睛都红了。

而不远处的车,车窗开着,许久没联系的宁泽洲坐在里面看着我。

或许这就是他说的,这样也不错。

终究,这世界,还是邪不胜正的。

心活在泥潭里,就算双手不染尘埃,也迟早会和陈恬下场一样,咎由自取。

不过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倒误了卿卿性命。

  • 完 -

□ 十两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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