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妹妹是种怎样的体验?

我:「承认这两个口供,都是谎言!都是为了将警方引到错误的方向上去!」

我:「承认你姐姐,不是凶手。而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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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俏俏?你是……你是哭了么?怎么了?」

「姐……姐,我杀人了。」

我和姐姐的供词,都掺杂了谎言。

而这一切,都是我姐姐的设计。

她想要帮我脱罪。

是的。

是我杀了张子俊。

01

张子俊在圈内口碑其实不错,因为,没人知道他俊俏而温柔的外表下,有多丑陋。

也因此,我轻信了他。

和他回家,被他引入地下室。

说是要拍一组「囚禁」风格的写真。

而实际上,他就是要越轨。

他忽然压过来,双手按住我,强吻。

他以为,我就应该是他镜头下那个娇弱的害羞的女孩。

可他想错了。

我母亲痴迷赌博,父亲常年在外地打工。

我从小和姐姐相依为命,什么事都挨过,活得比男孩子更野。

我要破了他的嘴唇。

他捂着嘴,咒骂,发狂一般的咒骂。

他说这个屋子里,从来都是他说了算!

然后再次扑上来,凶狠地擒住我,撕扯,侵犯。

可是,撞倒工具架的时候,我摸到了一把刻刀。

我想威慑他。

尖叫着让他滚开。

可他更加愤怒,将一场越轨,变成了殴打。

慌乱中,那刀子划破了他的喉咙。

他愣了几秒。

忽然血喷了出来,温热,腥。

那一刻我知道,一切都完了。

02

「没事的。」可是,姐姐在电话里,竟然说了这句话,「我在,你绝不会有事的。」

当天,姐姐就从老家赶到了我所在的城市。

她告诉我,在火车上,她已经想好了一切对策。

「什么对策?」

「让你脱罪的对策呀。」

「可是,姐,我杀了人。」

她笑起来,有梨涡,「不会有人知道的。」

她在尸体上撒了很多很多冰块,并且将空调开到了最低。

她说这样,能让尸体的死亡时间,推后二十个小时。

然后她找来很多工具,剪断了尸体的手指,敲断了尸体的腿骨,刮花了尸体的脸。

她说,俏俏,你看,这像不像一场复仇?

「复仇?」

「是啊,一个疯子的复仇。俏俏,我就是那个疯子。」

她说了两个故事。

每一个故事里,她都变成了一个疯子。

她狂躁、她妄想、她充满了没来由的愤怒。

我问姐姐,这两个故事是做什么用的?

姐姐说,「是口供,一份漏洞百出,另一份却完全符合我制造出来的所有证据。」

「这是我故意留给他们的破绽。」

「他们听到这两份口供,会本能地相信那份更真的。」

「可这两份,都是假的。」

「最终,他们会相信,我才是凶手。」

03

「相信我,这是一个很完整的脱罪计划,一定成功。因为我不仅改了杀人的结果,还改了杀人的动机。」

「那个动机就是……」

「我们不爱彼此。」

04

我说不行!

我说姐,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但是这次不行!

她忽然一巴掌打过来。

紧接着,一脚踹在我的小腹上。

拽着我的头发,撞在墙上,用绳子讯速地捆住我的手。

我挣脱不开,只能不住地哭。

她说对不起,俏俏,口供里,我打过你。

她把我捆在那,一边流泪,一边打我。

最后,她拿出了一条皮带,高高举起。

可是,迟迟没有落下来。

她哽咽着,说话都没法连贯。

「俏俏……姐姐没能耐,自己上大学,却让你跟了那个混蛋老爸……」

「你辍学,你做模特赚钱,你遇见人渣,乃至……乃至杀人……」

「都是因为……」

「都是因为姐姐对不起你。」

「所以这次,让姐姐帮你做点事吧。」

那皮带落了下来。

那是故事里,我姐姐最愿意用的武器,是她虐待我的证据。

可是……

可是快二十年了。

每一次父亲皮带落下来的时候,不都是她挡在我前面么?

05

「姐姐,我去自首,你放开我!我去自首!」

「我不能放开你,你只能被警察救出去。」

她蹲在我面前,含着泪,却仍在用微笑安抚着我,「你放心,姐姐已经弄好了精神问题的证明。姐姐早就有重度抑郁,久病成医,特别知道如何装成妄想狂。」

我知道自己和她说不通。

于是拿出了从小与她吵架时的表情,「姐,你没法得逞的,警察救我出去的第一秒,我就自首,我就……」

她打断我,「姐姐不会坐多久的,最多四五年,可你,一定会死。」

我立刻又哭了出来。

因为我的懦弱,又占据了理智。可是,我姐姐,又凭什么呢?

她伸手,抚摸我的头发,一如十几年来的每个晚上,「没事的,以后下半辈子,你养姐姐,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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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的我都说了,其实,这一切,也仅仅是我的猜测。」

那天吕俏俏很坚硬,整个谈话进行了四十分钟,可她只有微表情上有些疑点。

我知道,我没法再提审她。

而不能提审的情况下,我已没法问出更多的内容了。

「其实案子已经结了,我改不了什么的。我只是觉得,犯了法的,要伏法,无辜的,该好好活着。」

说这些话的时候,吕俏俏回身,又去煮热水。

我说,「别沏茶了,我这就走。」

说完我起身。

「吕俏俏,你放心吧,在我之后,不会再有警察来你家了。所有人都已经很明确了,你的疯子姐姐,是杀人犯。」

我知道这话很难听。

但我没办法。

出门的这几步路,是我击溃她,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

她倒水的声音停了。

我知道,她已经愤怒了。

我缓步走向门口,开门。

又回身。

「对了,一星期之后,那疯子的死刑,记得来看。」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死盯着她。

而她,也不出我所料,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接着,浑身都开始微微抖了起来。

「她……」吕俏俏颤抖着,「她是精神病患。」

我早知道她会问这个。

于是从怀里掏出那张吕小琪的病例通知单。

「妄想性障碍?这张纸是假的,她进警局的第二个小时我们就都知道了。」

说完,我撕碎了那通知单。

忽然,我听见了吕俏俏的一声尖叫。

她猛地扑向我,想要阻止我。

可雪片一样的碎纸已经散落了。

她愣了一下,又开始疯一样地打我。

而我也立刻用警员规范动作将她按倒,锁住了她所有能挣扎的关节。

我凑近她的眼睛,在她的哭嚎里,朝她大吼,「吕俏俏!」

「吕俏俏你忍心么!?那是你姐姐,你忍心么!?」

——

——

于警官骗了我。

他当时撕毁的,只是一张彩色复印纸。

可我还是选择,招认了一切。

去警局做完笔录之后,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于警官跟我说,放心吧,他已经找了做律师的大学同学。

他说那律师很厉害,会把我的案子判成防卫过当,死不了的。

我说如果死了,也没事的。

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没再开口,只是又点了一根烟。

「于警官。」

「嗯?」

「我想见我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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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星期之后,官司打完了。

我妹妹,判了七年。

而我只有民事责任,拘役三个月,缓期半年执行,不用做一天牢。

所有事情都过去之后,我带着自己做的点心去警局,要送给于警官。

我很愧疚,因为妹妹招供的那天,我打了于警官好几个巴掌。

他见我来,很客气,弯着腰,双手轻轻推搡,说什么都不肯收那盒点心。

不知道我怎么就哭了。

我说于警官,你收下吧,我们姐妹欠你的情。

他愣在那,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

「中午了,我们去食堂,一起吃吧。」

食堂里,他坐在我对面,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那盒点心。

我说你慢点,喝口水。

他说没事,很好吃。

他说,「我认识那个监狱的老大,俏俏在里面,没有任何人敢欺负。」

他说,「我知道你们姐妹不容易,我真的知道。」

他说,「但我是警察,我只能这么做。」

说完他眼睛红了,抬手迅速地擦了下眼泪。

又大口吃了几口点心。

他说,「别恨我。」

其实我已经不恨他了。

我妹妹,让我不许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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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俏俏:「姐,你好像瘦了。」

小琪:「你为什么来这儿?你……」

俏俏:「是啊,姐,我还是招了。」

小琪:「为什么?为什么!?」

俏俏:「因为我得让他们知道了,我姐姐不是疯子。」

小琪:「俏俏你怎么,这么傻啊!」

俏俏哽咽着:「我得让他们知道,我姐姐,是全天下最疼我的人。」

小琪:「你笨蛋!」

俏俏昂起头,笑容混着眼泪:「是啊!但我现在敢说实话了,我爱我姐姐,特别爱,多大的事,都没法把我们分开!」

有一个妹妹是种怎样的体验? - 刘小谦的回答 - 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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