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单身即地狱,突然很想看恋综类的小说,有什么推荐吗?

后半句像是解释的话,我默了默,不知道怎么接话。

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他的生活,不需要和我有什么交代的。

他把烫好的碗筷推到我跟前:「宋院长在组织专家研究,会给叔叔最好的治疗,你吃点东西缓缓。」

热水烫过的白色瓷碗还冒着热气,他还记得我以前的小习惯。

医院里头的事,他打过招呼,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谢谢。」心里一团乱麻,话说出来却显得生疏了,「我赔你一辆车。」

总归是因为我,没理由让他出这个钱。

戚野状态松弛地往后一靠,长臂搭着椅背,语气里有几分玩笑:「我很缺钱?」

「额……」他的确不缺钱,但他这姿态,很欠打。

「哦,也不是不缺。」他唇边勾起薄薄的笑意,「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有阵子穷得不行,那会儿真希望你说,别忙了,我养你。」

「什么时候的事?」包养的话肯定是玩笑,我错愕的是,记忆里我没有发现他穷啊。

餐厅老板正好上菜,手起手落,我视线里戚野的神色被分割,情绪不太明朗。

他没回答,抬了抬下颌示意我吃东西。

「没胃口。」一天没吃东西,这会儿我还是没觉得饿,看到这些菜,反而觉得腻。

我纠结地追问:「你有过穷的时候?」

戚野被我这执着劲逗笑,长手挥了挥:「你把碗里的饭吃了我就告诉你。」

21

我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自己在意个什么劲,竟然为了一个答案,真就生生把一碗饭给咽下去了。

诚然,我又被他给耍了。

最后离开餐厅,他并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

入夜路灯纷纷亮起,我们站在路边看着车来车往,他开口问:「是不是要在这边留一阵子?」

「嗯,至少得等我爸的病情稳定下来。」

苏择刚才来了消息,告知我他先回去,并且已经帮我把后面半个月的通告推了,也就是说,我有半个月的假期。

戚野点了点头:「我找个地住几天,你随时给我电话。」

「你不回去?」

他语气淡淡:「最近有一段空闲,在哪儿都一样。」

我是不相信他的,静了片刻,还是没忍住:「戚野,其实你没必要。」

都是成年人了,他的目的我哪儿看不明白,风尘仆仆赶回来,又马不停蹄地跑到我家这边,为了什么?

路上车子一辆接着一辆经过,闪烁的灯光在他的脸上走马观花般游走,他伸手去掏烟,抽出来一支拿在手中,却半天没有点。

捻在指尖转了转,又放回烟盒,整个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有必要。」他幽邃的眸子映着光,「乔乔,和你分开后,我一直在想问题出在哪儿。」

「是我太贪心了,一边想抓住梦想,一边又想成全父母的期望,一边还想爱你。」他望着滚动的车流,打开了话匣子,「那几年,我很忙,训练、比赛、学习、工作、应酬,事事想兼顾,留给你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低着头,脚尖胡乱磨着路牙子,不吭声。

「我明知道我的姑娘敏感,没有安全感,却还是自私地让你等,总想着,再等等我就好。

「那时候的状态,就是一边愧疚,一边恐慌,怕你走。」

我抬头看向马路对面,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笑道:「怪我咯?」

「怎么会。」戚野抬手揉了揉我的后脑勺,「这几年反反复复想你时,都觉得自己挺混蛋的。」

我轻摇头:「不是的。」

要是非要找一个分开的理由,我和戚野之间,可能就是在不适合的时间相爱了。

他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去追逐,他的世界,精彩纷呈,走得也远。

就算他身边的姑娘来来往往,我从来都没怀疑他有任何出轨的心思。

他对感情,有绝对的道德标尺。

只是我的世界真的太小了,本身就没什么安全感,再加上远远追不上他的脚步,便更加无力。

他频频缺席,我等啊等,委屈积攒太多,也就不想等了。

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非扭在一起,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也是我最不想承认的一点,所以把所有的怨气都归咎于,他给我时间太少,忽略太多。

我有太多的不甘心,所以不敢看他任何消息,再见依旧怨气叫嚣。

真正的分开应该是悄无声息的,我和他,都没做到。

「其实你也怨过我吧。」我释然笑道,「我没那么成熟,也不懂事,总想在你身上找安全感,可我忘了,我们本身就是两个独立的人。」

就算是情侣,我们也该有自己的生活,该有自己的思想。

我那会儿完完全全的恋爱脑,想想,对他不公平,也对不起自己。

戚野乐了:「开分手检讨大会呢?」

22

「不说了。」我抖了抖肩藏了情绪,「你看,分开后我们都变成了更好的人,这样挺好的。」

我不再恋爱脑,他也知道该怎么爱人。

遗憾吗?

我想是有的吧,毕竟,相爱太早,没拥有最好的彼此。

送我回医院的路上,戚野没再说话。

应是一路奔波,疲惫感藏不住,我终是说不出狠话了:「你回去吧,不用陪我。」

他倚着墙轻飘飘睨我:「你不也一晚没睡?」

我们又杠上了。

秦婉悄悄打量戚野,扯了扯我的袖子:「小乔,夜里我陪着就好了,你带你男朋友回家睡觉去。」

我无力地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

「哦。」秦婉小声劝我,「人家大老远赶来,不管是不是,都别失了礼数。」

「……」我明显瞥见了戚野眼角的笑意。

秦婉还在说话:「院长刚亲自来和我说,他们已经请了专家过来,老爷子不会有事的,快回去。」

我想到戚野在这件事上出了力,再和他杠,着实过于不知好歹。

「走吧。」我妥协了,领着人往外走。

他非常直白地质疑了我的开车技术:「坐副驾。」

早上刚别了人家的车,我没资格抗议。

不过,带他回家是不可能的,沿途每经过一个酒店就要赶他下车一次。

他稳稳掌着方向盘,都不带搭理我的。

等车停在我家门口,他觑笑了声,扔给我一句:「你这女人,现在变得越来越聒噪了。」

说完人就走了,留下我在风中凌乱。

果然,这厮再怎么改,那股坏劲是不可能改的。

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才刚过七点,我一沾枕头,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早上出门,戚野已经等在门口。

人倚在我的车旁,递给我一袋子东西:「早餐,顺路买的。」

我看了看袋子,是东城那家我爱吃的小馄饨,我家住南边,这人还特意跑了一圈,哪里顺路了?

「谢谢。」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向来有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韧劲,行吧,随他折腾。

兴许时间长了,他失去了兴趣,就消停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我也能平和地跟他拉扯了。

更多时候火药十足,一个劲气他,他也不惯着我,你来我往,和以前恋爱时截然不同的相处方式,倒比以前轻松了。

我爸在经历第二次手术后,也稳定了下来。

见戚野的次数多了,他也看出来了一些,私底下问我:「还是以前那个?」

我这才想起来,我爸以前见过他。

在我妈的葬礼上。

23

往事轻易就被勾了起来。

自我记事,我爸妈的感情就不好,他们都是文化人,不至于吵架,但关系,多年冰冷如水。

我爸鲜少在家,对我妈的存在,几乎是漠视的。

小时候,他以为我不记事,总会唠叨:「囡囡,要不是有你,爸爸都不想回这个家了。」

他哪知道,其实我都记住了。

我是我妈一手带大的,感情天平自然倾向我妈,对我爸的怨气,是在他一次又一次忽略我妈中积累起来的。

他不在意我妈的喜怒哀乐,不在意她是不是病了,他甚至,不在意我妈的死活。

在这样冷漠的环境里长大,我打小就敏感,且十分没有安全感。

说难听点,也很缺爱。

所以在戚野向我伸出手时,我把他当作一束光,奋力地追逐他的脚步,死命抓紧他。

我和戚野在一起的第二年冬天,发生了一件让我几近崩溃的事情。

在某个寻常的午后,家里来电,我妈进医院了,据说她病了很长时间,和谁都没有说,昏迷后被送到医院才被发现病重。

父亲没有细说,但言外之意是,她吊着一口气等我。

那年冬天特别冷,几十年一遇的大暴雪封城,学校都被迫停课。

戚野开车送我回家,路上疾风骤雪,饶是他技术再好,也比平时多走了一个多小时。

我没能见到我妈最后一面。

午夜医院幽暗的长廊,我哭得撕心裂肺,抱着他说:「戚野,我没妈妈了。」

当时感觉天都塌了。

后来我无数次想起这个晚上,他抱着我一遍遍哄:「乔乔乖,你还有我,我一直在。」

便是后来分开了,我一想起,仍然有想哭的冲动。

我妈的后事,办得挺简单,来送的人不多,戚野陪着我,看我哭得狠了,他几次都红了眼睛。

在我妈去世后的几年,我几乎不愿意回去看我爸。

他和秦婉结婚的时候,还是秦婉给我打了电话。

那会儿我刚和戚野分手没多久,在夜里哭得伤心欲绝。

忍不下去的时候也想给戚野打电话,反反复复把他的号码从黑名单拉出来又拉回去。

也不知道怎么忍过去的,最终也没联系。

「爸,你别管。」我冷淡地阻止我爸试探的心思。

感情的事,我是半句都不愿意和他说。

他讪讪地收住话,没敢追问。

在家里待了小半个月,戚野是真有耐心,还真等到我回程。

用他的话说:「谁敢让你一个人开车。」

我由着他的结果,就是回程的路上,郁之舟那个贱人闻着味发来消息:「谈恋爱了?」

「???」

他直接给我甩过来一个营销号的视频,拿了戚野跑车的车主还是被营销号花钱撬开了嘴巴,爆料称,刮了他的车的女明星有个特别帅气的男朋友。

还感谢我男朋友送了他一辆跑车。

虽然营销号的爆料真真假假难辨,吃瓜群众还是反响强烈,纷纷猜测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当然,更多的猜测是——我和戚野旧情复燃了。

我当然不承认,直接甩给郁之舟否认三连:「没复合,没恋爱,纯属胡扯。」

「哦,是吗?」郁之舟优哉游哉警告,「乔好,小心点,别被我逮到。」

24

专心开车的戚野瞥了我一眼,开玩笑的语气:「不如,将错就错?」

我拿手机的手抖了抖,掩饰着情绪不着调地说:「不可以,说好三年不谈恋爱,得赔钱。」

身边的人发出低低的笑声:「守财奴。」

搁三年前,世界和戚野之间,我肯定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戚野。

但现在,我选钱。

过了一会儿,戚野忽然别有深意地说:「他赚不了那个钱。」

我没听出他深层的意思:「那当然,反正我又不谈恋爱。」

「直接结婚也可以。」

「……」我惊了,没吭声。

车内封闭的空间,连人的呼吸声都无限放大,我压着心跳,不敢声张。

他目视前方,却打开了话匣子:「乔乔,我只想让你知道,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不珍视你,和你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努力奔向你,但往往事与愿违,不能在你需要的时候陪着你,让你受够委屈。」

暖风扑来,不及他话语半分涟漪:「但以后,我完全属于你。」

完全属于我吗?

心动在所难免,我慌乱地转头看向车窗外,没头没脑说:「回去后我就得进组拍戏。」

戚野顿了顿,说:「好。」

一场谈话,就这样莫名其妙结束。

我扎进剧组,和盛今月那个冤家又碰上了。

一部戏还没拍完,她就和与她演对手戏的男演员打得火热,旁若无人地出双入对。

戚野偶尔会来探班,悄悄来悄悄走。

有一次被盛今月给看见了,拉着我疯狂逼问:「说,你们是不是搞在一起了?」

话风过于粗放,我否认:「没有。」

「呵呵,他从你房间出来的,你们盖着棉被纯聊天?」

我心肝儿抖了一下:「我说他住在隔壁的你信吗?」

虽然我说的是真话,盛今月摆明是不相信的,捧着手机嚷嚷:「戚野那家伙,说好了追回你就给我发红包,竟敢反悔了,抠门。」

我有点好奇:「你和戚野之前就认识?」

盛今月愣了愣,眼看没办法瞒了才说:「我和戚野他堂妹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戚野算我半个哥。」

我一听,皱了皱眉:「所以上回参加综艺,你故意的?」

「嘿嘿。」盛今月往后退了两步才敢说,「也不是故意吧,就是帮帮忙。」

我陷入了沉思,半晌,问她:「所以这几年,你是来给他当卧底了?」

说来也奇怪,我和戚野分手后没多久就认识了盛今月,我们两个不同公司,但隔三差五就能合作到一块去。

而且我对她也没多少热情,她大大咧咧从不计较,时不时围着我转。

以前我没多想,现在看来,肯定不是巧合。

原来,她是情报员呢。

「那个,我宝贝喊我了,拜拜。」盛今月拔腿就跑。

我郁闷极了,连着一个月不带搭理戚野的。

25

拍完这部戏,已经深冬。

在沙漠戈壁滩待了近四个月,我和盛今月两个人都没好到哪里去,整个人都黑了一圈。

回到市里的第一个晚上,我都没来得及歇一会儿,就被盛今月一个电话喊去 KTV。

包厢里,盛今月哭得肝肠寸断,一小姑娘抱着手臂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也不安慰。

见我来了,盛今月嚎得更大声了:「小乔,我失恋了。」

我丝毫不意外,且不说剧组情侣本来就不靠谱,盛今月谈恋爱就没长过。

困意浓浓,我猛灌了一杯冰酒醒了醒神:「你哭得死去活来喊我过来,就为这事?」

「呜呜,你没有心,人家都失恋了,你不安慰也就罢了,还怪人家。」

「切。」小姑娘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谈恋爱,是约了个短暂的炮。」

盛今月委屈地往我身上趴,哭得十分伤心。

哭了一通之后,誓要化悲愤为酒量,拉着我和小姑娘划拳喝酒。

盛今月谈恋爱不靠谱,划拳技术还是杠杠的,我纯属是运气好,一个多小时下来,小姑娘成为最大的输家,喝得直打酒嗝。

就在她再次端起酒杯,包间的门开了。

小姑娘看到来人,她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直接扑到男人的怀里。

「舟舟,她们欺负我。」小姑娘抱着男人的脖颈,娇滴滴地撒娇卖惨。

郁之舟!!!

我:「???」

郁之舟把小姑娘抱在怀里,旁若无人地柔声安抚:「乖,老公替你撑腰。」

我有被恶心到,这他妈是郁之舟?

盛今月这时才从缓过来,终于想起来和我介绍:「这就我之前我和你说过的,戚野他堂妹,戚汀,郁之舟的小女友。」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羞怯可爱地朝我笑,两只小虎牙十分亮眼。

盛今月幸灾乐祸地补充道:「戚汀是戚野的堂妹,郁之舟老早就知道了。」

我感觉此刻的我,像个冤大头。

偏生戚汀还十分乖巧可人地和我打招呼:「嫂子好,我刚才就想自我介绍来的,都被盛今月哭忘了。」

郁之舟揉了揉她的发顶,说:「可不能乱叫,她说自己单身。」

「郁之舟。」我气得牙龈打颤,「你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郁之舟搂着怀里的小姑娘,轻飘飘地说:「你激动什么?反正你也不会和戚野复合。」

我被他一句话给怼死,死瞪着他。

「郁老板,别装了。」盛今月一针见血,「你就是想赚大舅子的钱,缺德到家了。」

郁之舟义正辞严:「别胡说,协议里又没写戚野的名字。」

我直接被气笑了,这狗玩意应该是早就从戚汀那儿掌握了戚野想复合的信息,然后迅速给我下了一个套。

这算计,没谁了。

「不愧是生意人,你真棒。」我由衷发出一声感叹。

戚汀听得一头雾水,疑惑问:「发生什么事了?」

盛今月看热闹不嫌事大,十分殷勤地替戚汀讲解:「你家舟舟前阵子让你嫂子签了一个三年不许谈恋爱的协议,不然就得赔大钱,他想赚你哥的钱。」

26

「啊?」戚汀人都傻了。

郁之舟连忙安抚地拍着小姑娘的肩:「宝贝,别听她们乱说,我这哪是想赚你哥的钱,没针对谁,就是为了保证乔好不崩人设。」

「你骗鬼呢?」

刚才还柔柔弱弱娇滴滴的小姑娘,瞬间变脸,猫儿发怒般吭哧吭哧质问:「舟舟,你太让我失望了,竟然敢算计我哥,我跟你说过,我哥肯定能追回我嫂子,你为什么要阻拦他们?」

郁之舟眼角抽搐,无辜道:「我这就成了阻拦他们的罪人了?」

「就是!」戚汀握紧小拳头,「赶紧,马上,给我解除协议。」

我寻思这事虽然郁之舟缺德,但协议是我签的,这得认。

出声缓和气氛:「戚汀,没必要哈。」

「嫂子,你别管。」戚汀十分严肃。

这汹汹的气势,我向郁之舟投去了同情的目光,闭嘴了。

郁之舟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宝贝儿,你想想啊,我赚的钱不都是你的吗?」

「姑娘我不缺钱。」

「……」

戚汀冷着小脸,幽幽问:「你还爱不爱我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郁之舟听到这个问题,整个人瞬间都精神了。

拉起小姑娘的手,爱不释手地捧在手心,连连点头:「爱,当然爱了,我马上让人解除那破协议。」

「真的?」

「亲一个,老公都听你的。」

戚汀眉开眼笑,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脖颈就亲了上去。

「哎哟。」盛今月抱着手臂直呼恶心。

我识趣地低下头,这样腻歪的事,我也干过无数次。

这般于人群前偏宠的爱意,谁不羡慕呢。

戚汀和盛今月继续划拳喝酒,我和郁之舟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乔好,你挺行啊。」郁之舟优雅地交叠双腿,扯唇冷笑。

我极不优雅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正好戚汀这时靠过来,她喝了不少酒,小脸红扑扑的,明眸秋水潋滟。

拉着我的手一个劲说话:「嫂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哥真的特别特别爱你。」

我被她这股认真劲逗乐:「怎么,你哥让你来当说客了?」

「哪能呢。」她的头摇成拨浪鼓,「你的事他都不爱和人说,但是我知道,这几年他心里很不好受。」

喝多了酒的人,话似乎都挺多,她过于着急要表达,我没打断她。

「我哥那人,从小到大就死心眼了两件事,赛车和你。」

「他玩赛车,他爸妈极力反对,和你在一起,他们也没少阻拦,为此他和家里都闹翻了。」

我惊讶之余,心中五味杂陈。

想起那天戚野说过他有段时间很穷的话,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可他从未和我说过这些,甚至都没表露出丝毫情绪。

「他拼命训练,不断参加比赛,除了梦想,也是要赚钱,他那会儿总说,不能让你跟着他受了委屈。」

说到这儿,戚汀忍不住叹气:「我觉得挺遗憾的,他好不容易让父母认可了他的职业,也接纳了你,你们却分开了。」

隐藏在过去岁月里的一些秘密,我从未曾窥探到。

戚野用努力和成就证明了他的梦想,用五年的时间向父母证明了他的爱情。

这人是真的傻,他什么都做得周全了,唯独忽略了我。

许是心绪被搅动,我也没少喝酒。

还没散场,我们仨女的就已经醉得晕头转向,不顾形象地聊开,话题的尺度也越来越大。

郁之舟几次想把戚汀带走,都被她给打回去。

他只能叉着腰警告我和盛今月:「你们两个收敛点,别把我家宝宝带坏了。」

「怎么说话呢?」门被推开,戚野带进来一阵寒气。

郁之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赶紧把你家的带走,眼不见为净。」

我醉眼蒙眬地偏头,戚野恰好也在此时俯身,距离不过几厘,呼吸交缠间,人心燥热。

见我醉醺醺,戚野坏坏地逗人:「还认得出来我是谁吗?」

我点着脑袋:「混蛋。」

27

戚野唇边笑意凝滞,一瞬后便又勾唇:「对对对,我是混蛋。」

他伸手扶住我东倒西歪的脑袋,低声哄问:「这个混蛋现在想带你回家,怕吗?」

戚野的脸近在咫尺,我晕晕乎乎间,莫名就想起了我母亲葬礼那天。

人群散去,我哭得死去活来,橘黄的夕阳铺天盖地,世界空旷且安静,我的身边,只有戚野。

他抱着我,自己也红了眼睛,什么都不说,但却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

也是那瞬间,温暖过甚,就给了我一个错觉,好像这个人一辈子都会在我的身边。

那时候我心里就只有一句话:这辈子就是他了。

谁知道后来还是走散了。

我鼻头发酸:「戚野,我想我妈了。」

这人占据了我整个青春,曾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替我一点点擦掉眼泪,带着我一步步往前走。

纵然后来分开,我想起他时,心里还是会烧得厉害,眼眶红过一遍又一遍。

想他,又怕见到他。

年少相爱的我们,都不够完美,热烈爱过,惨淡收场。

可那样赤城、毫不保留的爱,一生仅有一次的可能,我们努力变得更好,才有牢牢抓住的勇气。

戚野太懂我,瞬间就明白我想起了过去。

他捧着我脸,和过去一样轻声哄着:「乔乔,我在呢。」

我是真醉了,人站都站不稳,趴在戚野的背上出的 KTV。

凌晨的长街了无人影,路边盏盏灯光温柔洒落,暮冬风寒,却无端生出暖意。

我非不肯上车,闹着他背着我走回去。

距离我家并不远,来的时候我也是走路来的,戚野由着我耍性子,脱下自己的围巾缠在我的脖子上,背起我时,又生出了坏心思:「抱紧点,摔下来我是不哄的。」

我呼气,热气哼哼:「每次都说不哄,最后不还是哄了。」

话这么说,手还是抱住他。

长街寂静,我们重叠的影子缓缓向前。

「戚野。」

「嗯?」

我侧着脸趴在他的背上看着我们落在地上的影子:「这些年,你想过放弃我吗?」

在分开后的很长时间,我都不得不承认,其实我也错了,怎么能把自己的整个人生,全压在他的身上。

他也会累啊。

「没有。」风声从巷子里吹来,他的话语笃定清晰,「我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无论要什么,选择之前必须要慎之又慎,选定不离手,并为之热爱一生。」

我是他坚定的选择啊。

感动之余,矫情劲上来:「哦,那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找其他人?」

这回戚野没立刻接话,沉默片刻后,低低出声:「还记得毕业那年玩的真心话大冒险吗?」

「不记得了。」我矫情,我爱唱反调。

他轻笑了声:「我很确定,那天你选的是真心话。」

那个晚上,我和他说:「我喜欢你。」

他没反应,我羞耻地给自己找台阶下:「我选的是大冒险。」

原来他知道,大冒险是言不由衷,真心话才是真的。

「所以啊,当年那么义无反顾跟了我的姑娘,我一定能在她的心间长住。」

「你想得美。」

能相爱那么多年,我们都太了解彼此,一开始就是双向奔赴,过程不完美,但我们都在努力变得更好,再见依旧是彼此最坚定的选择。

我收起小性子,轻声说:「我们再来玩一次真心话大冒险吧。」

他被我逗乐:「怎么玩?」

「我输了。」

戚野给我整无语了。

「我们结婚吧。」上次回程时,他提过,这阵子我反反复复想起。

仍然有当年那股飞蛾扑火的冲动,是他,只能是他。

戚野停下脚步,我俯在他的耳边,轻轻软语:「我选的是真心话。」

28

寒冬消融,春意微醺时,我和戚野久违地上了热搜。

有人拍到了那晚他背着我回家的照片,隔了几个月才放出来,倒也稀奇。

媒体闻风而动,都想窥探一二。

就连向来正经的个人访谈,主持人也忍不住好奇八卦:「乔老师,你和戚先生真的在谈恋爱吗?」

我抬起手,无名指细长的指节上,银白的素戒过于低调。

「没恋爱,结婚了。」

吃到第一手瓜的主持人发出捂唇惊呼:「这也太惊喜了,戚先生也太迅速了。」

我淡淡笑道:「没办法,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晚上到家,戚野已经等在门外,低头看着手机。

春夜树影曳动,男人长身立在薄光里,宽松的毛衣露出一截素白的锁骨,眉目间,少年时不羁的意气依稀,多了几分慵懒成熟。

车子停下,他早已收起手机,我搭着他的手下车,顺势就扑到他的身上。

他张开手臂抱紧人,还不忘揶揄我:「重了。」

「再说我今晚不吃饭了。」我皱眉瞪他,要知道,女明星爱美至死。

「错了。」认错迅速,一脸诚恳表示,「吃多点,我能抱得动。」

「好,原谅你了。」我赖上他,双腿勾着他的腰让他抱着往里走。

他大抵是看了我的访谈,往回走时,开玩笑道:「你那样说,大家会以为只要真心话大冒险赢了,就能娶到媳妇。」

我哼了声:「没人像你这么不正经。」

庭院风声渐过,玄关处暖光盈人。

夜色浮沉在他的眼角眉梢,勾人心痒。

他的唇覆上来:「教你点更不正经的。」

  • 完 -备案号:YXA1pN4AgwbUo5pwDQliJXJ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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